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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阶浮屠     差一步苟到最后txt下载     差一步苟到最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237 霉蛋二人组

    “我已知道是谁,这两个刺客拖出去砍了吧……”

    淡漠冷傲的声音从精舍中传来,就好像在说杀两条鱼一样冷漠,但赵官仁却连忙大叫道:“朗朗乾坤!众目睽睽!你竟然不闻不问,就要将两名品学兼优的读书人处死,你眼里还有圣上,还有我大唐律法吗?”

    “闭嘴!给我押下去……”

    黑甲壮汉一把揪住他的头发,赶紧让手下把他们拖走,精舍里的女人只是轻哼了一声,什么话也没说。

    “庆王府草菅人命,里应外合谋害齐大人,通奸杀人,谋害命官……”

    赵官仁扯开嗓门拼命大叫,黑甲壮汉惊怒的抬脚踢向他,怎知反被夏不二一脚踹在脚踝上,一头倒在了地上。

    赵官仁趁机蹿出去大叫道:“来人啊!奸妇杀人灭口啦,不要脸啦!”

    “住手!何人胆敢在此喧哗……”

    一位高瘦的中年人骑马冲进了院子,身上穿了件红色龙袍,像是刚从外面赶过来,还有一队银甲兵紧随其后,跟小院里的黑甲侍卫泾渭分明,这两帮人显然不是一伙的。

    “王爷救命啊,有人谋害命官,嫁祸我等,还想杀人灭口啊……”

    赵官仁猛地上前单膝跪下,大声道:“我等乃守法良民,一心求学问道,不知屋中那妇人与您是何关系,但她足不出户就要杀我二人,还栽赃我等是刺客,敢问哪有光着身子,手无寸铁的刺客?”

    “哼~你少在这诡辩……”

    庆王爷冷哼道:“屋里那位可是我大唐宁王妃,本王都得叫一声嫂嫂,她的清誉岂容你来污蔑,我只问你二人是何来路,为何三更半夜出现在我庆王府,还精着身子?”

    “回禀王爷!我等乃青云山紫金洞的修仙人,奉师门之命下山历练,途径此山顿感妖气冲天,竟有一条白蛇精为祸乡里……”

    赵官仁义正言辞的说道:“我等与蛇妖大战数十回合,奈何蛇妖修为深厚,将我等法器打爆,青丝和袍服皆被毒液损毁,只能使出遁术逃命,从半空中坠落至此,不信可问内院女统领,若不是从天而降,如何入得这深宅大院?”

    “可是从天而降?”

    庆王负手看向女统领,女统领稍稍迟疑了一下,只能乖乖的拱手称是,否则两个光屁股的大男人,跑进了王府的内院之中,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她,只有从天而降才怪不到她头上。

    “王爷!您观我二人这头发,便可知那蛇妖的厉害……”

    赵官仁悲愤的说道:“我等师门以盛世归隐,乱世下山为信条,如今大堂虽是盛世,可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啊,那蛇妖常在护城河中食人,还化作美妙妇人的外形,勾、勾、勾……”

    “勾什么?说啊……”

    一位宫装美妇缓缓走出了精舍,外罩红色蝶花纱衣,内穿大红抹胸长裙,端庄华贵,丰满个高,虽然此大唐非彼大唐,但衣着却颇有大唐大的豪放,半拉胸脯露在外面,事业线也看的清清楚楚。

    “勾魂!不是,勾人,勾来吃掉……”

    赵官仁迅速跟夏不二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有一抹震惊,这宁王妃的身材太像白蛇妖了,关键是蛇妖的左胸口有颗痣,跟这娘们的位置一样,而且人看着也有些邪性。

    “那你倒是说说,蛇妖长的什么模样啊……”

    宁王妃目光深邃的盯着他,背后还跟着两名持刀的女侍卫,按着刀柄也是目光不善。

    “蛇妖是条白化的竹叶青

    ,跟您一模一样……”

    赵官仁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对方,宁王妃面不改色的冷笑了一声,但两名女卫却猛然拔刀,娇喝道:“大胆!”

    “蛇妖嘛!自然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赵官仁摇着头说道:“看到娘娘本人方才知道,原来蛇妖模仿的美妙女子竟是您啊,尽管它是个妖孽,但也算很有品味了,专挑最好看的幻化,庸脂俗粉都瞧不上眼,不怪那么多人上当受骗!”

    “呵~你倒是巧舌如簧,能说会道啊……”

    宁王妃掩嘴轻笑了一声,道:“方才还说我是个毒妇人,现在又变着法的来夸我,你以为编个乱七八糟的故事,再说几句好听话,本妃就会饶了你吗,你可知辱我清誉是何罪?”

    “您不要误会,夸您好看是我老实,但杀人归杀人,这是两码事……”

    赵官仁大声说道:“您半夜出现在孤男房中,死者裸身,遇刺而亡,您不闻不问就说咱俩是刺客,不是栽赃嫁祸又是什么,宁王妃!您可是王妃,杀两个不相干的替死鬼没用的!”

    “嗯哼~”

    庆王咳嗽了一声,说道:“宁王妃!此人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齐大人乃是当朝大员,您一个妇道人家,为何会半夜出现在他房中,您要是不说个明白,此事传出去有损天家颜面啊!”

    “庆王爷!眼下可不是深更半夜,晚膳之后半个多时辰罢了……”

    宁王妃冷笑道:“可您府上的烛火竟一下子全灭了,您还造了两间一模一样的院子,您的下人又误导本妃来到此处,我推门就看见齐大人倒在地上,难道不是您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笑话!你是想说本王陷害你吗……”

    庆王愠怒道:“宁王妃!我念你一介女流才客客气气,你现在大可以派人搜寻全府,要是能找出一间形似的院子,本王任凭你发落,可要是找不出的话,我定要启奏圣上,问宁王要个说法!”

    “王爷!小生斗胆插句嘴,宁王妃这番话漏洞百出啊……”

    赵官仁又说道:“寻常人推门见到死人,定会退出去赶紧叫人,可她一直站在屋里不出来,而且大凉天她就穿一层纱,方才若不是在屋中更换血衣,就一定在清洗手上的血迹!”

    “来人!进去搜……”

    庆王爷的双眼猛然一亮,宁王妃冷着脸从门前让开了,但赵官仁又喊道:“刚刚是谁在侍奉宁王妃,她之前穿的是什么衣裳,可曾更衣?”

    “说!可曾更衣……”

    庆王爷扭头重复了一句,一位婢女连忙上前说道:“回王爷!奴家记得宁王妃回房之前,穿了一件蓝底白花的锦缎罩衫,未曾见到此刻的红色纱衣,纱衣乃是娘娘昨日所穿!”

    “放屁!瞎眼的贱婢,胆敢胡说我宰了你……”

    一名女卫顿时瞪眼喝斥,宁王妃也很淡定的不做声,而搜屋的人很快就出来了,抱拳道:“启禀王爷!屋中未曾发现血衣,但床铺十分凌乱,齐大人像是与人那个……”

    “没凭据的事不能瞎猜,不要辱了王妃的清白……”

    赵官仁连忙打断了他,说道:“王爷!可否将我二人松绑,我等对刑狱仵作之术都略通一二,一定能把血衣给找出来,而且齐大人此时冤魂未散,若是王爷不惧鬼神,我等可以点香招魂!”

    “嗯哼~”

    庆王咳嗽了一声,挺起胸膛说道:“古人有云,敬鬼神而远之,要是招来些污七八

    糟的东西,岂不是无妄之灾,但本王可以给你一炷香的工夫,找不出血衣提头来见!”

    “谢王爷抬举,小生定不让您失望……”

    赵官仁笑着上前几步,侍卫们立刻把他跟夏不二松绑,他光着腿系紧了麻布腰带,走过宁王妃身边的时候,忽然来了句:“我都看到血衣了,下回做人一定要善良点!”

    “……”

    宁王妃的脸色猛然一变,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女卫,女卫也本能的夹紧了双腿,怎知赵官仁突然一个扫堂腿,一下把女侍卫扫翻在地,将她袍服的下摆一把掀开。

    “在这!找到了……”

    赵官仁大喊着往后跳开,对方惊怒的想要爬起来,可马上就被两把长枪给叉在了地上,连惊慌的宁王妃都被撞开了,但她的男卫们也傻眼了,原来血衣被割开裹在女卫的身下。

    “哈哈~真是好一个宁王妃啊……”

    庆王爷背起手狞笑道:“你与当朝大员通奸,本就是杀头的死罪,眼下又杀人灭口、栽赃嫁祸,你全家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来人给我把她拿下,本王要立即启奏圣上!”

    “是!”

    四名女护卫立即一拥而上,连绑人的麻绳都准备好了,但突然就听“砰”的一声响,四名女护卫一下子全被震飞,连赵官仁都被震了个屁股墩,直接摔了个两脚朝天。

    “当心!”

    夏不二猛然夺刀大喊了一声,只看宁王妃的手突然变长,好似蟒蛇一般抓向赵官仁的脖子,赵官仁连忙翻身一扑,闪电般扑到了屋子里,怎知宁王妃的长手一下就捅穿了木墙。

    “她是蛇妖!”

    夏不二大叫着砍向了宁王妃,怎知宁王妃的速度奇快,另一只手又冷不丁的变长,一下子就他给抽飞了出去,纵使夏不二竖刀来挡了一下,可软如蛇儿一般的手,还是把他右肩抓伤了。

    “糟了!有毒……”

    夏不二刚倒地就发现不对,赶紧用刀割开伤口放血,而宁王妃又挥起手大开杀戒,数十个铁甲侍卫都不是她对手,而庆王爷吓的撒腿就跑,大叫道:“有妖怪啊,快来人护驾!”

    “噗噗噗……”

    一连串的闷响从后方响起,庆王爷触电般定在了院门口,他难以置信的低头一看,一只血淋淋的小手竟穿透他胸膛,跟着化作一条染血的白蛇,一口咬在他的喉咙上。

    “我滴妈!”

    夏不二吓的心肝一颤,这场面实在是太吓人了,宁王妃就像烤串的大师傅一样,长蛇般的双手各穿着一排侍卫,连铁甲都被轻易刺穿了,而他想跑却发现浑身麻痹。

    “你这个贱王竟敢害我,我要让你全家死绝……”

    宁王妃凶狞的大吼了一声,猛然震碎了两排铁甲护卫,将庆王猛地拉到面前的同时,她的头颅突然“噗”的一下裂开,脖腔内瞬间钻出条大舌头,一口咬住了庆王的半个身子。

    “你特么搞什么鬼,变身有啥好看的……”

    赵官仁忽然急吼吼的跑了出来,可一推夏不二才发现,他已经僵在地上不能动了,惊的他连忙扛起夏不二就跑,但刚跳上墙头就听嗷的一声,一股腥风猛地从后方涌来。

    “白素贞!好、好蛇大,跑跑……”

    夏不二语无伦次的喊了一声,赵官仁一跃而起又连忙回头,只见一条数十米长的大白蛇昂首立起,刹那间拔高到十层楼的高度,张开血盆似的猩红大口,怒不可遏的咬向了他……

1238 胆大皮厚

    “啊……”

    数十米长的白蛇人忽然立而起,好似一座白塔般高耸,脑袋一仰就生吞了庆王爷,惹的庆王府内尖叫声四起,但愤怒的白蛇却猛然追向院外,一口咬向半空中的赵官仁。

    “死!”

    赵官仁突然回身猛地一掷,夏不二夺来的刀立马让他射了出去,正中“白素贞”的蛇口上颚,只听“噗嗤”一声响,环首刀瞬间直没入柄,顿时溅出一股绿色血液。

    “嗷~”

    白蛇精吃痛的一甩脑袋,轰然将院墙给压趴了,赵官仁立马扛着夏不二撒腿狂奔,可这一刀却彻底激发了白蛇的凶性。

    “吼~”

    只听它再次爆吼一声,猛地从嘴里把刀喷了出来,疯狂的追向两人,而且蛇游的速度比人跑更快,赵官仁扛着麻痹的夏不二,急的在小巷里四处乱蹿,但白蛇精却一路横冲直撞。

    “这任务坑爹啊,没说这么大的蛇啊……”

    夏不二被颠的都快吐出来了,不过他的体质明显异于常人,说话已经不再大舌头了,但赵官仁却气喘道:“这只是条小蛇,比这更大的我都上过,有趁手的家伙我让它唱征服!”

    “别吹牛逼啦,它跳起来啦……”

    夏不二突然惊呼了一声,只看白蛇妖身体一缩,忽然跟弹簧一样射向了他们俩,但赵官仁却猛地闪到一座小屋后,只听“哗啦”一声响,腾空的白蛇竟射出了一大股毒液。

    “轰~”

    白蛇轰然砸落在一座小院中,吃惊的发现赵官仁根本没中招,并且小屋前也没有人影,等它一尾巴将小屋砸烂后,怎知屋子里也没人,反而出现在它后方几十米外。

    “嗷嗷嗷……”

    白蛇气的嗷嗷的要骂娘,原来赵官仁翻窗进屋又出去,竟然逃回他来时的方向了,此时大批的兵丁已经赶到,举着弓箭就是一通乱射,还有人狠狠的掷出了长矛。

    “射它眼珠子,不要射身上……”

    赵官仁旋风般从他们身边跑过,一个九十度转弯又跑了,但是就跟他猜测的一个样,白蛇妖不仅鳞甲防御力变态,它还是个会法术的妖精,弓箭和长矛没近身就被弹飞了。

    “哗~”

    一大股蛇毒猛然横扫兵丁,兵丁们立马发出了惨叫,倒在地上浑身冒烟,血肉跟烂泥一般往下融化,不过几个呼吸的工夫而已,连白骨都露出来了,而且毒性让它们无法动弹。

    “该死的东西,你给我站住……”

    白蛇妖已经失去了理智,再次发疯一般弹射上天,轰隆一声将王府的大宅给压塌了,看到人就是一口毒液喷过去,喷的府中之人哇哇惨叫,护卫跟兵丁们也不敢再靠近了。

    “蛇妖!爷爷在此……”

    忽然!

    赵官仁独自出现在一座房顶上,白蛇妖猛地转过蛇头看向他,他举起一把长刀大声喊道:“本座险些伤了元气,本想放你一马,如果你再冥顽不灵,那就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大言不惭!你体内毫无法力,看你如何降我……”

    白蛇妖凶狞的昂起了蛇身,瞪着蛇眼高高的俯瞰着他,而赵官仁则挥刀画了个圆圈,大声念道:“一步天雷动,二步地水通,三步雷火发,四步霹雳通,五步风云听我令,般若叭嘛哄!”

    “五雷罡咒?”

    白蛇妖本能的往后缩了一缩,赵官仁又猛然把刀往天上一抛,同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跟着就听“轰隆”一声闷雷,一道闪电瞬间直劈而下,轰然劈落在高高的蛇头上。

    “咣~”

    蛇头上爆出一团耀眼的电光,

    它的护体法盾瞬间被破,猛然让它头顶的鳞片炸裂,白蛇妖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轰隆一下又砸趴在地上,硕大的身形极速变小。

    “嚓~”

    长刀猛然插落在赵官仁身边,他正趴在地上抱着脑袋,眼珠子滴溜溜的直打转,这道天雷正是来自他的诅咒——憎恶之雷!白蛇妖的恨意简直滔天,一会工夫就充满了第一阶段的旱天雷。

    “妖精!哪里跑……”

    赵官仁拔出刀又跳了出去,怎知蛇妖又变回了宁王妃,赤条条的趴在废墟之中,头顶上还冒着阵阵青烟,见他追来立马怒声道:“你我无冤无仇,为何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哼~”

    赵官仁冷哼道:“你这妖精自作孽不可活,刚刚我并未看破你的真身,若不是你心肠歹毒,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我又如何会为难于你,老实交代黑日妖王在哪?”

    黑日妖王正是他们的任务目标,不过没给照片也没有坐标,只有一句消灭黑日妖王,但第二项任务就很奇葩了,居然是带领明泉县百姓致富,年收入不少于二十两白银,而第三项任务则暂未开启。

    “黑日妖王?那是何人……”

    蛇妖略带困惑的跪坐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截才说道:“仙师!你莫要为难妾身了,妾身真的未曾听闻黑日妖王,方才你也该看出来了,是那庆王陷害我,妾身实属无奈呀!”

    “难道府中的人都陷害你吗,你在护城河中吃掉的人,也是要害你吗……”

    赵官仁拎着刀怒目圆瞪,怎知两块砖头冷不丁射向了他,他连忙挥刀闪躲开来,而蛇妖也趁机射向了王府院墙,酿跄了一下才转身停住,一招手便吸来件纱衣披上。

    “哼~臭道士,今日算你厉害……”

    蛇妖冷声说道:“莫说我不认识劳什子的妖王,就算认识也不会说与你听,还有毁我修为,逼我显出原形这笔账,我迟早会找你清算,你给我等着吧,我定要亲手取你人头!”

    “你他娘土狗拴铃铛——硬装大牲口是吧,有种你别跑,老子劈死你……”

    赵官仁挥起刀又拉开了架势,小娘们立马“嗖”的一声射进了黑暗中,夏不二也终于扶着墙出来了,有气无力的说道:“刚才听她的口气,好像真不认识黑日妖王啊!”

    “屁!她一定认识……”

    赵官仁赶紧收刀跑了过去,扶住他说道:“她刚刚画蛇添足,补充了一句她不认识妖王,这句话反而出卖了她,对了!你怎么样,要不要给你找个会解蛇毒的郎中?”

    “我没事,就是浑身没力气,睡一觉就没事了……”

    夏不二虚弱的摇了摇头,赵官仁立刻背上他往前跑去,来到被摧毁大半的大宅前,放下他就跑进了半塌的卧房,一阵翻箱倒柜之后,居然翻出了好几百两的银条。

    “他娘的!一个王爷就这点钱,肯定不当家……”

    夏不二骂骂咧咧的翻出了两套衣服,两套都是白衣银腰带,布靴子以及黑幞头,这样穿不管在哪个朝代都不会错,一介白衣的读书人,黑色幞头也可以遮盖他们的短发。

    “得把问号珠拿回来,不然真干不过这些妖怪……”

    赵官仁又翻出个牛皮挎包,装上银钱以及几块玉佩,背起夏不二又跑回了出事的小院,院里早已是满地的碎尸,连抓捕他们的女统领都被震死了,他急忙寻回了两人的问号珠。

    “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些人身上都有……”

    夏不二拾起了一个长条形布袋,上面镶嵌着六条金属的银鱼,赵官仁也从尸体上拽下来一个,说道

    :“银鱼袋!高级官员的是金鱼袋,里面装着验证身份的金鱼符,相当于工作证!”

    “有人来了!”

    夏不二忽然把手背在了身后,只看四黑四白八个人飞跃二楼,黑者穿皮衣持长剑,一副皮衣忍者打扮,而白者宽袍大袖,手持白纸扇,头戴乌纱高帽,每人手里还都有一只小铜镜。

    “王爷!您死的好惨啊,我们可怎么活啊……”

    赵官仁突然跪地嚎啕大哭,夏不二愣了下也捶胸顿足,四名白袍人立即抬起铜镜,放出四道金光照向他们,大概是没发现什么异常,便急声喝道:“不要再哭了,蛇妖何在?”

    “跑了!让一位仙师打跑了……”

    赵官仁哽咽指向了后方,三名皮衣忍者立即飞射而出,但三名白衣人却半跪下来,猛地用白纸扇戳在地面上,在两个现代人惊愕的注视下,冒出三股白烟就消失了。

    “你们俩过来……”

    未走的白衣人上前半步,跟黑衣人并肩问道:“方才听逃走的下人说,蛇妖乃是宁王妃所化,还生吞了庆王爷,可有此事?”

    “瞎说八道!宁王妃怎可能是蛇妖……”

    赵官仁起身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说道:“蛇妖藏在此屋杀人,让庆王爷发现之后便现出了原形,何人所化我也没看清,但宁王妃死的很惨,胸口都被掏了一个洞,我是亲眼瞧见的!”

    黑衣人皱眉:“你俩身上怎得干干净净,脸上却有泥垢,莫非刚换了衣裳不成?”

    “大人真是好眼力……”

    赵官仁立刻拱手道:“我兄弟二人跑的虽快,但还是被溅了一身血,唯恐让人见了害怕,换了身衣裳才赶来,本想为庆王爷收敛一下,怎知遍寻不见啊,唉~这可如何是好啊!”

    “兹事体大!你俩立即跟我们走,不许有所隐瞒……”

    两个人面无表情的扭头就走往,赵官仁他们只好默默跟上,但夏不二却耳语道:“你为什么帮蛇妖隐瞒,她已经变回了宁王妃,让官府通缉她不是更好,说不定还能捅出妖怪的老巢?”

    “既然她能变成宁王妃,就能变成其她人……”

    赵官仁小声道:“关键她是宁王妃,庆王又变成了蛇屎,没人给咱俩撑腰,咱要说宁王的老婆是个妖怪,他能饶了咱俩吗,王爷之间的斗争很残酷,瞎掺和活不到下一集!”

    “砰~”

    一股白烟猛然乍现,一名白袍人从烟雾中走出,吓了两人一大跳,让夏不二惊疑道:“看来真不是单纯的古代,这是个神话世界啊?”

    “神话未必!有法术倒是真的……”

    赵官仁背手站到了一边,只看白袍人上前拱手道:“首座大人!妖物已然遁去无踪,但确有高人旱天引雷,将其本体击伤,我等在被毁的院落中发现数块蛇鳞,看起来道行不浅!”

    “这两人带回府衙,与府中下人一同查问……”

    白袍首座挥了挥手,带着黑衣人又往后方走去,赵官仁他们便跟着他手下往外走去。

    “哎?”

    赵官仁突然发现了庆王爷的骏马,惊走后正在路边吃草,他连忙说道:“等一下!这匹马是王爷赏赐于我的,我得带回去好生喂养,不能辜负了王爷对我的恩情啊!”

    “快点!休要磨蹭……”

    白袍人不耐烦的喊了一声,赵官仁立即上去牵起了马,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庆王府,看的夏不二都低声佩服道:“牛叉!真是走到哪嫖到哪,好像有句专门形容你的歇后语吧?”

    “嘿嘿~光屁股抓贼——胆大皮厚……”

1239 不良人

    “喔~”

    当踏入主街道的一刹那,赵官仁和夏不二齐齐发出了惊呼,这竟是一条上百米宽的街道,各种精致漂亮的艺术灯笼,以及美轮美奂墙绘和浮雕,简直耀花了两人的眼珠子。

    繁花似锦!气势恢宏!这便是屹立了六百多年的大唐都城,神都洛阳……

    神都跟普通的古城池完全不一样,沿街两侧没有一家店铺,全是一座座或长或方的坊市,坊就是居民区,市就是市场,形成了数百条纵横交错的街巷,规整却充满了格调。

    “我去!不愧是六百多年的盛世王朝,艺术追求已经登峰造极了……”

    赵官仁叹为观止般的点着头,墙上的精美浮雕不算什么,连石板路上都有各种雕花,坊市中的店铺更是花团锦簇,或精致雅观,或艳丽夺目,高雅的艺术品味简直无处不在。

    “六百多年了,居然没点科技树,不!应该说他们把科技树给砍了……”

    夏不二望着一座箭楼直摇头,高耸的箭楼每百步就有一座,其上的士兵还是拿着弓箭,照明系统仍是油灯加铜镜反光,街上也是驴车、马车加独轮车,但大晚上的行人却是不少。

    “如果你有修炼成仙的希望,你也不会想着去造飞机……”

    赵官仁牵着马四处打量,佛教应该在这里十分盛行,不仅有高达数十米的各种神像,并且每隔几座坊就有间寺庙,跟为数不多的道观比起来,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

    “哎!这里的风气好像挺开放啊,还有女人在喝酒……”

    夏不二朝一座坊市内看去,有家酒楼里坐了不少位女客,不仅喝着小酒谈笑风生,还有女人穿着潇洒的男装,街面上更有男女当众**,完全没有三从四德的忌讳,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影视城。

    “你们俩快着点,不要磨磨蹭蹭的……”

    一位白袍人在前方喊了起来,庆王府被带出了数十个下人和护卫,全都交头接耳的跟在白袍人身后,赵官仁立即赶上人群,看准一位风骚的小妇人,凑上去跟人家一通瞎聊。

    “二子!这里的物价好畸形啊……”

    赵官仁退后几步低声道:“一斗米要九文钱,打卤面不加蛋三文,但一匹白绢就要三千八,一盒普通胭脂要九百,喝壶花茶没两贯下不来,大唐人对吃喝玩乐的追求已经变态了,消费品都贵的吓人!”

    “不是!”

    夏不二郁闷道:“你说点现代人能听懂的行不行,一斗米是多少斤啊,咱俩的钱住店够不够?”

    “一斗米十二斤,一两银子换算下来,差不多一千八百块吧……”

    赵官仁说道:“简而言之,粮食供大于求,三百两银子够咱俩吃上十年,但房价挺贵,一座四进院得五十两起步,关键是乡下农民的收入不高,一年撑死也就二十几两,很难奔小康啊!”

    “种地肯定发不了财,而且任务上说的是人均……”

    夏不二若有所思的说道:“人均每年二十两的收入,一户人家少说也有四五口人,每年就得挣一百多两,相当于人均gdp十万多块钱,咱们现代人也没这么高的收入吧?”

    “有句老话说的好,你跟马爸爸平均一下,你也是百亿富豪……”

    赵官仁笑着说道:“下乡扶贫这件事,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明泉县肯定要出大乱子,否则不会把咱们给派过去,但眼下安身立命最要紧,咱们俩可是大黑户啊!”

    说着一行人就拐弯了,来到

    一座沿街开门的府衙前,门前有四名穿黑皮衣的武士把守,门楣上挂着“金刚寺”的牌匾,六扇红色大门紧闭,但左侧却有一扇黑色的小门。

    赵官仁惊疑道:“嗯?怎么是旁门左道?”

    “公子!你们外乡人有所不知……”

    小妇人回头说道:“金刚寺又称七扇门,一切歪门邪道的事都归他们管,所以特开左门以告世人,负黑皮甲者皆是千牛卫,本是圣人身边的内卫,但如今皇城内外都由金吾卫统管了!”

    “姐姐!这些白袍法师又是何来历……”

    赵官仁笑着跟她并肩而行,小妇人低声道:“白袍法师来自白云观,常协助千牛卫一起降妖除魔,但最厉害的还是达摩院,达摩院首座乃是国师,不过寻常小妖请不动他们!”

    “随我等进来,休要呱噪……”

    两名黑衣千牛卫接管了人群,从左门进入了旁院,让大家都在院子里等候上官,赵官仁便将骏马拴在了一棵树上,找来一张长凳跟夏不二坐下。

    夏不二低声问道:“千牛卫这名字好奇怪,有什么说头吗?”

    “传说一把刀宰了千头牛,仍然可以吹毛断发,就成了天子的御刀……”

    赵官仁拽了根狗尾巴叼在嘴里,说道:“内卫替皇上掌管千牛刀,所以就叫千牛卫,看来这大唐的确是大唐,只是在三百多年前出了岔子,导致跟咱们的历史不一样了!”

    “哎呀~娘娘们来了……”

    奴婢和护卫们一阵低呼,慌忙涌到门前行礼,只看六顶小轿接连被人抬了进来,还有不少穿丝绸的丫鬟跟随,落轿之后下来六个女人,两个中年熟女,四个年轻姑娘。

    “诸位娘娘!敢问庆王妃可安好……”

    一位穿红袍的将军连忙进来了,神色严峻的领着两名法师,一位中年娘娘叉手行礼道:“见过大将军!妾乃庆王爷右媵,育有两子,王妃和小郡王……已陪庆王爷一同去了!”

    说着一帮女人就嘤嘤的哭了起来,将军咳嗽一声才说道:“既如此!只能劳烦娘娘费神,将事发经过说与本官听了,我金刚寺定然全力斩杀妖物,以祭庆王爷在天之灵!”

    中年娘娘哭哭啼啼的点了点头,将事发经过给说了一遍,下人们也跟着补充了一些事,最后果然说到了赵官仁他们头上。

    “大人!法师!我等也是修道之人,来自青云山紫金洞,家师乃三百年前成名的赤羽上人,旱天引雷的高人便是我大师兄……”

    赵官仁起身行了个礼,说道:“数月前我们偶遇庆王爷,我师兄发现殿下邪气缠身,此次特来替他解围,奈何我师兄来迟一步,我俩又实力不济,但蛇妖绝非宁王妃所化,而是一直藏在庆王府中的下人!”

    “你胡扯!我一直在阁楼上远观,看的可是真真的……”

    一位宫装少女惊怒道:“你们俩精着身子被擒,宁王妃说你们是刺客,要把你们拖出去砍了,你们就点破她蛇妖的身份,致使她当场凶性大发,现出真身吃了我父王!”

    “这位娘娘,黑灯瞎火的,您确定看清楚了吗……”

    赵官仁面不改色的说道:“蛇妖差点吃了我们,我们为何要替它隐瞒,更何况那可是宁王妃啊,我等岂能认错,王妃又怎可能是妖物所化,将军大人,您说对不对?”

    将军显然也是个人精,连忙摸着胡须点头道:“嗯!言之有理,郡主殿下定然是看错了!”

    “不可能!你们这两个骗徒

    ,无耻……”

    郡主指着他俩怒道:“他们偷了我父王的衣裳,这靴这包都是我父王的,还将我的西域宝马盗了出来,他们包里定然还有我府的官银,来人啊!给我抓住这两个小贼!”

    “是!”

    几名护卫立即拔刀围了过去,赵官仁连忙叫道:“这是王爷答应的赏赐,多一分我们都没拿,不信我给你烧纸招魂,你亲口问一问他,这马也是借出来图个方便嘛!”

    “胡说八道!给我拿下……”

    一位白袍法师站了出来,怒斥道:“庆王爷已经被蛇妖所吞,哪来的魂魄让你去招,这乃是修道之人的入门常识,况且你们身上毫无法力,纯粹是两个招摇撞骗之徒!”

    “将军大人!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赵官仁连忙瞪着红袍将军,大声说道:“这可是一个亲王被害,消息恐怕已经传进宫里去了,圣上定会亲自过问,难道你还想把宁王牵扯进来,问你一个失察之罪吗?”

    “好一个失察之罪,咱们达摩院怕是要首当其冲了吧……”

    忽然!

    一队光头和尚从院外走了进来,为首的大和尚身披袈裟,手拿紫金禅杖,看年纪不过三十多岁罢了,但是却长的剑眉星目、白净帅气,但白袍法师和大将军却连忙行礼,居然口称……国师!

    “问不问罪由圣上决定,我小老百姓只是给个建议……”

    赵官仁叉手行礼道:“不过敢问国师,一对亲王父子遇害,还有两位王妃惨死,妖孽横行、嚣张如斯,乃至人人自危,总得有人站出来负责吧,苛责我等小书生可没用!”

    “如此说来!贫僧确有失察之罪……”

    大和尚微微点点头道:“明日一早!贫僧便自行去圣人面前请罪,不过既然说到了失察之罪,两位似乎也是漏网之鱼吧,请问两位是何时入的城,如今又住在何处啊?”

    “我们是飞进来的,法器被蛇妖所毁,明日……”

    “罢啦!你二人之事,早已有人全盘告知于我……”

    大和尚摆手道:“光来历你就前后变了三次,但确有高人助你打跑了蛇妖,看在降妖有功的份上,我许你一个不良人的身份,准你通盘缉查宁王妃,将蛇妖附体之事查个水落石出!”

    “……”

    赵官仁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没想到大和尚会点破这件事,大将军也捏着鼻子不做声,估计国师根本就不在乎宁王。

    “哼~”

    庆王的郡主也冷哼道:“你这个无耻之徒,今日幸有国师为我府做主,不然所有人都要受到你的蒙骗了,宁王妃就是蛇妖变的!”

    “大师!这怕是不妥吧……”

    赵官仁急忙说道:“我们可以协助您查案,但我等一介良人,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你让我们去做不良人,这可就是入了贱籍啦,将来如何考取功名,如何报效圣上啊?”

    “你等有户籍凭证,过所(通行证)记载吗……”

    国师轻笑道:“无户无籍,潜入皇都,偷盗王府,这可是杀头的大罪,让你们做不良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了,倘若你们能在十日之内查明真相,贫僧将亲自为你二人求情削籍,不然就安心为官府效命吧!”

    国师说完扭头就走,大将军则走过来低声道:“国师这可是在救你们,不然你们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出去不要再胡说八道了,这事跟咱们七扇门没关系,赶紧的!去找你们的不良帅吧……”

1240 尹志平和张无忌

    蛇妖祸乱的消息迅速传播,热闹的神都城顿时人人自危,关门闭户,吹灯睡觉,满大街都是明火执仗的兵丁,道士跟和尚也在穿街过巷,而赵官仁他俩则被人领到了洛州府衙内。

    “两位稍事休息,本官去请大人来……”

    一位小官指了指偏院的值班房,脚步匆匆的往后院行去,这简朴的偏院明显是衙役待的地方,此时除了门房已经没人了,全都出门去捉妖了,两人便进屋坐在了凳子上。

    “唉呀~咱俩现在是官贱了,正儿八经的贱人了……”

    赵官仁下意识摸了摸腰带,显然是烟瘾来了想抽烟了,不过摸了空之后便打开了挎包,摸出几根官银放在长条凳上,拔出长刀将其上的印记砍掉,还把银条剁了十几节。

    “什么关键?”

    夏不二纳闷道:“不良人在电视上不是挺牛掰吗,缉拿匪盗,人称官爷,应该跟衙差是一个性质吧,怎么就成贱人了?”

    “官贱!官方的贱奴,衙差兵卒都属于官贱,私人的奴婢叫私贱……”

    赵官仁用红纸将银子包好,说道:“四大贱业,倡优皂卒,不良人就是其中的皂隶,说白了就是联防队员,家有不良人者,三代内不得为官,而且包吃包住却没有工资,只能靠灰色收入过活!”

    “不会吧?”

    夏不二吃惊道:“古代的阶级观念这么重,要是在十日内查不出线索,咱们以后就别想出城混了,那大和尚究竟是救我们还是害我们啊,他不会是弑魂者附体的吧?”

    “除非他们中了大奖,否则不会夺舍这么高级别的人……”

    赵官仁摇头道:“弑魂者也不会让咱们活的,最少会把咱们关起来,但高手不能只看外表,国师至少上百岁了,而且他在王府里有眼线,把咱们弄过来绝对有图谋!”

    “快出来!拜见本府少尹大人……”

    小官忽然跑到门口直招手,两人立刻起身走了出去,洛州府少尹只是个副职而已,急匆匆的带来了一大批官吏,虽然少尹就相当于副省长了,只不过在天子脚下,他必然是个受气包。

    “青云山紫金洞尹志平,拜见少尹大人……”

    赵官仁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夏不二都让他说的愣了一下,尹志平不是全真教的道士,上过小龙女的那个吗,但他也只能跟着行礼道:“晚生张无忌,见过少尹大人!”

    “嗯!尹志平、张无忌……”

    少尹大人上前皱眉说道:“国师已派人通传本官,据说你俩无户无籍,潜入神都,盗入王府,但念你们降妖有功才发配不良人,事无巨细,速速为本官详实道来!”

    “大人!请移步屋内,有些事外人听不得……”

    赵官仁恭敬的弯腰虚引,少尹便负手进了间公文房,只带两名亲信一起坐了下来,赵官仁立即跟进去端起灯油,夏不二也关上了房门,守在门口不让他人偷听。

    “大人!我等乃山中的修道之人,庆王爷派人请我师尊出山,说那宁王妃妖气逼人,恐是妖物所化,但他又无真凭实据……”

    赵官仁上前低声道:“我师尊年事已高,便派我师兄弟三人出山降妖,王爷命我二人假扮飞贼,扭送到王妃面前看个真切,我大师兄就埋伏在院外,否则戒备森严的王府,岂能说进就进?”

    “哦?”

    三名官员对视了一眼,少尹大人惊疑道:“

    那庆王爷为何不请白云观,亦或达摩院的法师前去降妖,反而要舍近求远,据说你还刻意隐瞒宁王妃是蛇妖,可有此事?”

    “大人!那可是宁王的夫人啊,万一弄错了岂不祸事,所以神都城里的法师用不得……”

    赵官仁放下油灯说道:“如今庆王爷让蛇妖给吃了,我大师兄追杀蛇妖又生死不明,我一介布衣书生,岂敢说宁王妃是蛇妖啊,再说还有一位身穿紫袍的大官,放出白烟协助蛇妖逃跑了!”

    “紫袍?”

    少尹大人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你可看清对方是何模样,多大年纪?”

    “黑灯瞎火的没看清,但年纪应该不小,长了一把白胡子……”

    赵官仁小声道:“诸位大人!这话切莫说与外人听啊,眼下可是死无对证,蛇妖又有同党协助,况且它们既然敢变成宁王妃,那就敢变成……嗯哼~想想就知道有多吓人了!”

    “唉~祸事啊!流年不利啊……”

    少尹大人拍着额头说道:“宁王妃是蛇妖所化,吃了庆王爷,宁王爷也不是个好说话的主,这下乐子可大喽,哎!那个……尹志平,本府现命你为洛宁县不良主帅,即刻赴任!”

    “啊?”

    赵官仁莫名其妙的说道:“大人!这是何故啊,我乃饱读诗书的良人,与您说明了来历身份,为何还要我操持贱业啊?”

    “国师这也是没法子了,妖物作祟,可不是寻常凶案啊……”

    少尹摆手说道:“达摩院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如何跟圣上交代,但达摩院不善查案,大理寺又向着白云观,国师只能请托本府协查,而你又是当事人兼小法师,这事你不干谁干?”

    “大人!我等紫金洞弟子,降妖除魔义不容辞……”

    赵官仁正色说道:“不过我李家满门忠良,还望大人出具凭证,证明特事特办,事成之后立即削籍从良,只要不影响考取功名,我等定当竭尽全力,以解大人的燃眉之急!”

    “可!本府准了,明日来取凭证,眼下赶紧去查办妖物……”

    少尹大人拍案而起,上前拉开门叫来了主记,吩咐了一会之后,两人便跟着主记去登记造册。

    “大人!小生初来乍到,不足之处还望多多提点啊……”

    赵官仁刚出月门便送上了红包,主记眉开眼笑的接了过去,说道:“尹主帅客气啦,有些话少尹大人不便与你明说,但你们自个一定要明白,本府府尹乃太子殿下领任,国师乃殿下的授业恩师,可懂?”

    “哦!原来如此,感谢感谢……”

    赵官仁恍然大悟般的点了点头,怪不得出来个副职的少尹主事,搞半天还有个太子在挂职,那国师跟太子就是一路的,把自己保下来调查宁王妃,估计没安啥好心。

    “这边来……”

    主记领着两人进了公房,洛阳共有四个县组成,此时还有三名不良帅在屋中喝茶,可主记刚给他们介绍了一下,三人就一副见了倒霉鬼的模样,嘴里说着有事就纷纷跑了。

    “一群大老粗,莫要理会他们,你们会写字吧,我说你们写……”

    主记拿出登记簿扔在桌上,估计是想看看两人的文化水平,拿起个紫砂茶壶站在一边看,只看赵官仁熟练的拿起笔墨,不用他吩咐便填好了表格,公文格式和用词都十分恰当。

    “嗯!不错不错,这字写的

    颇为大气,让你当不良帅实属委屈了……”

    主记非常满意的点着头,命人拿来两套不良人的行头,还手写了两块临时的腰牌,但赵官仁给他送了三十两纹银,老家伙也知道投桃报李,竟分了间独立的四合院当宿舍。

    “刘大人!明日再见……”

    赵官仁拱了拱手便离开了府衙,两人没马只能顺着街道甩大腿,而不良人穿的都是黑色布衣,发了有挂件包的皮带,夏不二还有两把没开刃的铁尺,跟忍者神龟用的叉子一样。

    “咱们要去属衙报道吗,还是去庆王府再看看……”

    夏不二将两把短铁叉拔出,拿在手里练习似的挥舞了几下,但他俩的县级属衙还在城西的广利坊,住的却是城南的承以坊,两人只认得去王府的路,连属衙在哪都不知道。

    “去个鬼!宁王妃是受到邀请,临时住在了庆王府……”

    赵官仁扛着刀说道:“真相只能在宁王府中找到,要么宁王也是妖怪,要么正好有火没处发,咱俩可不能上门送人头,还是吃碗面睡大觉去吧,明天自然会有人去找他!”

    “这路上都没人了,上哪去问路啊……”

    夏不二郁闷的四处打量,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条河边,两人左右一看,好家伙……

    人家一座城有十几家青楼就顶天了,可这地方的沿河两岸,居然都是灯红酒绿的青楼和画舫,只这一处就有上百家之多,不过闹妖怪也没了生意,女子们都趴在窗沿上嗑瓜子闲聊。

    “嘿嘿~这下从良珠有用武之地啦……”

    赵官仁奸笑着走上了河堤,姑娘们一看两个不良人在打秋风,纷纷闭嘴关上了窗户,连轿夫和打手都跑了个没影,可见不良人是真的不良,风月场所都对他们又恨又怕。

    “仁哥!你快看前面……”

    夏不二忽然指向了河面,神都城大概是扩建了几次,两岸都留有一段低矮的老城墙,上面有歇业的茶摊和面摊,而两边都有一块凸出的马头墙,但墙上却没有城垛。

    “借个灯笼!”

    赵官仁上前夺了人家一盏灯笼,迅速跑到城墙根下的河边,只不过河水又深又绿,两人看了半天也没看到啥,夏不二只好找来一根竹篙,蹲在岸边往水里一顿戳。

    “有货!马头墙的城垛……”

    夏不二的双眼猛然一亮,在刘天良预支的画面中,蛇妖身后就是一块塌落的城垛。

    “大茶壶!过来……”

    赵官仁回头喊了一声,一名青楼伙计磨磨蹭蹭的过来了,但他却掏出一块碎银子,连同腰牌一起递给了对方。

    “官爷!这是作甚,小人脑袋不好使啊……”

    伙计直感银子拿的烫手,但赵官仁却摆手道:“少啰嗦!洛宁县衙认得吧,拿我的腰牌去找当班的不良人,就说国师亲点的不良帅,让他们全体来此集合,有马骑马,没马骑驴,快去!”

    “好嘞!小人这就去骑驴……”

    伙计这才放心大胆的跑了,可夏不二却疑惑道:“你叫这么多人来干吗,找几个伙计下去捞尸不就得了?”

    “捞尸?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赵官仁气势汹汹的狞笑道:“功劳不能独吞,更不能被人抢了功劳,老子要让全城的人都认识我,二子!你挑楼子,哥哥今晚带你去吃霸王鸡,就点最贵的花魁来吃……”

1241 赵家小喇叭

    “咣~”

    赵官仁突然一个箭步上前,猛地踹开了一家豪华青楼的大门,正想关门的龟奴摔了个四脚朝天,连忙惊恐的爬到了一边,而他则带着夏不二,气势汹汹的扛刀走了进去。

    “唉哟~两位官爷,这是作甚啊……”

    一位老鸨急忙迎了过来,三层的青楼内至少有上百位女子,全都半掩着门伸头张望,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不良人就是最难缠的小鬼,灰色收入也多来自这类地方。

    “你说我作甚……”

    赵官仁猛地将环首刀拄在地上,大声的质问道:“见了官爷就关门,莫不是做贼心虚,窝藏了钦犯或妖物啊?”

    “放屁!当咱们这是什么地方啊……”

    老鸨子泼辣的瞪眼道:“你们这两个兵奴皂隶,打秋风打到老娘头上来了,你们去太常寺找张大人打听打听,上至太子王爷,下到少尹县令,谁不是咱们玉春楼的常客啊,你们……”

    “二子!赶紧拿笔记一下……”

    赵官仁嚣张的招了招手,夏不二从怀中掏出毛笔和册子,正色问道:“老鸨子!你刚刚说的是何人,太常寺哪位张大人是你的同党,他是不是藏匿妖物的主谋,速速从实招来!”

    “……”

    老鸨子的气焰顿时消退了,惊疑道:“招、招什么呀,什么同党呀,你们莫要瞎说可好?”

    “老鸨子!你不要以为咱们打秋风来了……”

    赵官仁昂起头冷笑道:“庆王一家子死了大半,圣上都震怒了,你还敢跟我小寡妇过干瘾——硬装上头有人!我告诉你,有人把你们给点了,说蛇妖就是从你们这出来的!”

    “瞎说!这是哪个杀千刀的在害人啊……”

    老鸨子慌忙掏出一把碎银子,递过去哀声道:“咱们向来奉公守法,莫说吃人的妖物了,贼人也不敢私藏呀,一定是同行栽赃陷害,对了!定是茶花楼的那帮娼妇,还请两位爷高抬贵手啊!”

    “滚开!爷不是来打秋风的,我乃国师大人亲点的不良帅……”

    赵官仁上前环视着楼上的姑娘们,大声说道:“这里有一个算一个,一旦查实蛇妖在此出没,你们又隐瞒不报,莫要说你们这些倡优龟奴,连你们的主家和靠山都得一起砍了!”

    “哟~好大的口气,我当是金吾卫来了呢……”

    忽然!

    三楼出现一道丰满的倩影,遮着面纱倚在栏杆上,居高临下的篾声道:“你们少拿鸡毛当令箭,妖物出没与我等何干,有本事就拿出真凭实据来,如若不然我定到宁王面前告你们一状!”

    “漂亮!正愁瞌睡没枕头,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赵官仁仰头狞笑道:“小娼妇!你怕是不知道谁是妖物吧,正是大名鼎鼎的宁王妃,二子!赶紧记下通知大理寺,玉春楼的花魁当众承认,她与宁王有不可告人的私情,协助藏匿妖物!”

    “唉呀!使不得,使不得呀……”

    老鸨子连忙按住了夏不二,急声说道:“官爷!画眉娇生惯养,不谙世事,一时胡说当不得真啊,您二位请随我到后堂来,奴家有大孝敬奉上,只当……画眉她放了个屁吧!”

    “啊!!!”

    楼里的姑娘们突然一阵惊呼,等老鸨子本能的回头一看,门外竟来了数十位拿刀的不良人,一位魁梧的大胡子更是走了进来,叉手问道:“敢问足下可是洛宁不良主帅,尹志平大人?”

    “正是在下!各位弟兄幸苦了……”

    赵官仁大步走过去还礼,掏出两根银条说道:“来不及跟大伙攀谈了,这点碎银子大伙拿去喝茶,烦请水性好的弟

    兄,去前面旧城墙下捞一捞,有被蛇妖所害之人的遗骨!”

    “遗骨?”

    众人的脸色顿时一变,赵官仁走到门前说道:“在下略通术法,察觉到此处阴气颇重,招魂一问才知是被蛇妖所害,而庆王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办好了差事我等一起升官发财!”

    “愣着作甚!还不下河捞尸,等着人家来抢功吗……”

    大胡子回身呵斥了一声,一帮人连忙跑向了旧城墙,而赵官仁背着手跟了出去,但老鸨子走到门边伸头一看,险些没一下子瘫在地上,捞尸的地方距离她们不过几十米远。

    “老鸨!你们得罪人了,人家想要你们的命……”

    夏不二上前低声道:“蛇妖只是从这条河上了岸,可有人偏说进了你们家,眼下各大衙门都在急着抓人交差,一定会把你们屈打成招,你要想脱身就得找出证据来,证明与你们无关!”

    “多谢官爷提点,奴家晓得了,这就去告知东家……”

    老鸨连忙掏出两张银票塞给他,火急火燎的跑出门去,而赵官仁也没有闲看着,故意让人挨家挨户的敲门问,让“天河”两侧的楼子人尽皆知,将捞尸现场围了个水泄不通。

    “喔!有骨头,死人骨头……”

    一阵惊呼突然响起,几个不良人正站在小船上,点了十几根火把跟灯笼,很快就用细麻绳系着竹筐,从河中提出来一大堆白骨,其中有两颗骷髅头,吓的姑娘们遮眼惊叫。

    “快!再捞捞,看有没有衣裳和佩饰……”

    大胡子又惊又喜的蹲在河边叫喊,此人名曰韦建,算是洛宁不良人中的小管事,他们这些底层不良人只管查案,不懂也管不着高层的争斗,只要找到线索就少不了奖赏。

    “官爷!借一步说话可好……”

    老鸨子气喘吁吁的挤出了人群,赵官仁转身跟她去了玉春楼,老鸨子连忙领着他进了一楼的后堂,只看刚刚还盛气凌人的花魁画眉,已经摘了面纱垂首站在桌边。

    “哎妈!吓爷爷一跳,怎么抹的跟鬼一样……”

    赵官仁猛地缩了半步,他实在欣赏不了大唐艺伎的妆容,全身上下抹的比腻子粉还白,樱桃小口一点红,两个短短的倒八字眉,还穿着一身低胸白裙,乍一看还以为撞鬼了。

    不过画眉的身材是真的丰满,多一分肥了,少一分不满,两个车头灯更是少见的f级,还有一张标准的瓜子脸,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但撑死了也只有一米六而已,像匹扬州小肥马。

    “爷洁身自好,进的楼子不多吧,晚上就得这么画,不然看不清脸……”

    老鸨连忙端出个红布盖着的大托盘,颇为吃力的放在了桌子上,等画眉低着头把红布掀开之后,上面满满当当放了三百两白银,但大唐的半斤就是八两,放到现代足有五十多斤了。

    “哟~”

    赵官仁拿起一锭银元宝掂了掂,蔑笑道:“小花魁!我当你是屁股眼子吹唢呐——后劲贼大!能让宁王不要命的前来保你,搞半天你是小寡妇的肚皮——上头没人啊!”

    “官爷!莫要取笑奴家了,奴家知错了……”

    画眉立时握住他的手臂,哀声道:“这天大的祸事,宁王哪肯替我出头呀,他也只是来听我弹过两回琴,连交情都算不上,我主家已经去找国师了,还望您能高抬贵手呀!”

    “找国师有个卵用,他巴不得你们就是同党……”

    赵官仁扔回银子不屑道:“尸骨已经捞上来了,就沉在你们楼门口,你们要么自证清白,要么找出证据,证明其它楼子协助了宁王妃,这样我才能帮你,否则你们全楼都得拉出去杀头!”

    “我们有证据,只要官爷肯帮忙就成……”

    老鸨把画眉推进他怀中,低声道:“三日前确有人见过宁王妃,大半夜的乘了一条乌篷船,一位遮面的姑娘在撑船,停靠在宁人坊的隆兴寺外,当时宁王妃头发湿漉漉的,想必是刚在水下吃过人!”

    “扯蛋吧你!”

    赵官仁狐疑道:“你们认得皇上我都信,但宁王妃一个妇道人家,岂会在此抛头露脸,再说她吃人还能穿着宫装不成?”

    “王妃穿了一身黑衣,但撑船女子穿的是蜀锦,露着半截胸呐,寻常人家出门哪敢那样穿……”

    老鸨小声道:“大茶壶成日里迎来送往,他们看人绝不会错,那人说撑船女子必是宫女,而且乌篷船上有潇湘苑的标记,只是苦于他不认得宁王妃,这才需要您帮忙呀!”

    “哼哼~你倒是精明……”

    赵官仁冷笑道:“潇湘苑在你们斜对面,生意又比你们好,正好来个一箭双雕是吧,你去把大茶壶给叫来,如果所言非虚我定然会帮你们,画眉!这些银子你暂且帮本官收着!”

    “哎!多谢大人怜惜……”

    画眉惊喜的连连点头,赵官仁也走回大堂里喝茶,墙上挂着红牌姑娘们的姓名牌匾,画眉虽然不是什么花魁,但她的牌匾却挂在最高处,还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

    “官爷!您万福……”

    一位大茶壶被领了进来,看样子是其它楼子里的伙计,赵官仁刚找了个烟袋锅研究,闻言抬起头问了他几句话,没想到他还真不是瞎说,除了乌篷船没标记之外,连细节都能说的上来。

    “鸨儿!你们有救了,不要让他离开……”

    赵官仁拍了拍老鸨的肩膀,拿上烟袋锅就出了门,正好看到大批兵卒从两岸涌来,千牛卫和白袍法师们都来了,连达摩院的光头们也不例外,一个个又惊又疑的来到捞尸现场。

    “尹帅!卑职有重大发现……”

    韦大胡子扫了一眼众官吏,上前叉手说道:“河中捞出两具尸骨,同时捞出鱼符一枚,一人为户部尚书之子曹达开,他于前日失去音讯,另一人应是他的同窗好友,兵部张侍郎的次子!”

    “好家伙!”

    赵官仁故意大声说道:“这蛇妖专挑高官子嗣下口,看来所图甚大,不止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啊!”

    “尹志平!你是如何寻到这两具尸骨的……”

    一位白袍法师走了出来,正是白云观的首座法师,据说是观主唯一的亲传大弟子,道号——天阳子!

    “靠脑子!凭经验……”

    赵官仁大声说道:“蛇妖化作王妃定不是为了吃人,只要问问近来有无官员失踪,便知它有没有害过人,但蛇妖也是蛇,更何况它是一条竹叶青,竹叶青好水喜竹,只有这处最符合它的习性!”

    “不是条白蛇吗,怎么又成竹叶青了……”

    一名千牛卫狐疑的看着他,但天阳子又说道:“看你如此笃定自信,定然不会出错,倘若还有其它实据,请一并告知于我,我定会为你表奏请功!”

    “首座大师!实在不好意思……”

    赵官仁摇头说道:“国师答应待水落石出之后,还我清白,为我削籍从良,将来我还得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而来自不易的线索就是救命草,请恕在下不能如实相告!”

    “哼~那本王作为当事者,总有权得知真相了吧……”

    一声冷哼顿时让议论戛然而止,赵官仁扭头一看就知道坏菜了,蛇妖它老公居然亲自来了……

    (昨天去核酸检测少了一更,今天努力补上!)

1242 伤尽天下少女心

    “宁王爷!”

    乌泱泱的吃瓜群众迅速分开,千牛卫与法师团也纷纷拱手退让,只见一位白面中年人走了过来,可能大唐没有蟒袍一说,他穿的是一件绯红色的袍子,但青灰的脸色一看就是酒色过度了。

    “卑职洛宁县不良帅,尹志平参见宁王殿下……”

    赵官仁恭恭敬敬的叉手行礼,怎知还有一位排场更大的美熟女,上百位金甲神武军护卫,骑着高头大马,腰挎金色宝刀,还穿着男人的白色袍服,乍一看还以为是个俊俏的公子。

    “见过安宁长公主!”

    天阳子微微上前行了一礼,原来对方是皇帝老儿的姐妹,估计是宁王请来出头的人了,而赵官仁立马大声喊道:“卑职尹志平,祝长公主殿下福寿安康,青春永驻,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哈哈哈……”

    长公主爽朗的大笑了一声,勒住白马玩味道:“本以为你这国师亲点的不良帅,肯定是位恃才傲物的大才,没想到恭维的话儿张口就来,看来也是个溜须拍马之辈啊!”

    “殿下!您这话说的,可就伤尽天下才子心了……”

    赵官仁朗声笑道:“常言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但长公主远不止如此,而是不惜千金买宝刀,貂裘换酒也堪豪,休言女子非英物,夜夜龙泉壁上鸣!”

    “吔?好诗,好诗啊,应景,应景啊……”

    不知哪位文人骚客极度捧场,在人群中抢先赞美了起来,让夏不二都没机会捧臭脚,但长公主竟被说的一愣,本能看了看腰里的龙泉宝刀,以及身上英姿飒爽的男装。

    长公主下意识问道:“你既是读书人,为何沦为不良人,可有功名在身?”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赵官仁背手望向明月,苦笑道:“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靠!你特么盗版就算了,还剪切粘贴,给我都整的不会了……’

    夏不二在人群中腹诽了一句,可青楼河畔本就是才子佳人聚集地,唐伯虎这首诗一出来,顿时赢得满堂喝彩,拍手叫好声更是连绵不绝,而长公主也从马上跳了下来。

    “尹帅竟有如此诗才,不愧是国师亲点之人……”

    长公主亲自上前拱手行礼,说道:“可怜今日无缘与尹帅把酒言欢,本主为我这苦命的侄儿而来,如今满城俱传宁王妃乃蛇妖所化,乃至惊动了圣上,还请尹帅给他一个公道!”

    “公道不敢当,卑职人微言轻,说了可不算……”

    赵官仁扭头看向了天阳子,以及达摩院派来的大和尚,插手问道:“两位大师乃我神都高人,降妖除魔行业中的代表,小生敢问两位大师,咱们宁王爷可是妖魔所化呀?”

    两位大师同时摇头道:“定然不是!”

    “长公主!您可听到了,公道自在人心嘛……”

    赵官仁回头笑道:“根据卑职初步调查,宁王近日未与王妃见面,并不知他夫人已被妖物所害,否则宁王爷定然妖气缠身,命不久矣,哪还能生龙活虎,宁王爷!卑职没说错吧?”

    “没错!说的极是……”

    宁王爷连忙捶了捶胸口,昂首说道:“本王龙精虎猛,百邪不侵,若有妖物近我跟前,本王岂能不知,尹帅!你继续给本王查,看究竟是何人串通妖物,害我王妃,污我清誉!”

    “长公主!王爷!请恕

    卑职懦弱无能……”

    赵官仁插手说道:“此番妖孽是结党作案,外有同类接应,内有奸人配合,卑职亲眼见一位紫袍人协助蛇妖,走时还威胁我,让我家破人亡,我落得一个不良人的境地,已经很惨了!”

    “紫袍人?”

    姑侄俩惊疑的对视了一眼,谁知天阳子忽然说道:“两位殿下!此事我白云观已在追查,刚有了一些眉目,放心交给我派查办即可,且尹帅身负国师重托,不便劳烦于他!”

    ‘你娘了个蛋,臭道士……’

    赵官仁惊怒的暗骂了一句,这货将他后半截话全堵了回去,否则他至少能要个小官当当。

    “姑姑!”

    宁王低声说了句:“此地人多眼杂,此事不便当众议论,况且天阳子办差稳妥牢靠,还是先回去吧!”

    “尹帅!今夜真是劳烦你了……”

    长公主从怀中掏出一根铜签子,递过去说道:“此乃我的名刺,明日若得空请来我公主府一叙,我必扫榻相迎,一尽地主之谊!”

    “谢姑娘!哦不,谢殿下抬爱……”

    赵官仁故意说错了话,逗的长公主掩嘴咯咯一笑,给了他一个风情万种的眼神之后,这才转身上马离去,两方的僧道也陆续离开,但没过一会又来了大批的官吏。

    “儿啊!我的儿啊……”

    两名死者的家属都过来哭丧了,哭天抢地的大骂蛇妖,连宁王和宁王妃也没有放过,一起骂了个狗血淋头,看来这宁王爷并不怎么唬人,有点脾气的都不怕得罪他。

    “老韦!你过来一下……”

    赵官仁叫来了韦大胡子,让他把官场的大致情形说上一遍,怎知皇上竟有三十二个儿子,光皇后所生的嫡子就有四个,不过封了亲王的只有九个。

    “太子温谦,但性弱,近来又频惹圣上不喜……”

    大胡子低声答道:“好多大臣都想废黜太子,拥护自个的王爷当储君,反正大国师力保太子,白云观拥护宁王,右相拥立毕王,左相拥立玉江王,而庆王本是玉江王的铁杆!”

    “让弟兄们穿戴整齐,今夜本官带你等去发财……”

    赵官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前安抚了一下死者的家属,跟着一通声情并茂的忽悠之后,两家人当场拍出四千两银票,让不良人加班去查案,为他们儿子报仇雪恨。

    “弟兄们!封住兴隆寺前后,莫让贼人走脱……”

    赵官仁气势汹汹的拔出了刀,带领三十多个不良人杀向兴隆寺,半路上就把银票给分了,他作为上官拿了两千两,剩下两千让手下人分了,纵使如此也被赞阔气大方,他们正常能拿三百两就不错了。

    “你悠着点,别又捅出个大妖精来……”

    夏不二谨慎的抽出一把唐刀,不良人们已经冲进了寺庙的后院,但赵官仁却扛着刀笑道:“妖精又不是傻缺,事情败露哪还有不跑的道理,就是抓几个和尚问问线……”

    “咚~”

    一声闷响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几个不良人竟惨叫着倒飞出来,赵官仁立马吃惊道:“糟了!你个乌鸦嘴,真有沙雕没跑啊,快去找达摩院的和尚来,我的……尼玛!好大,快跑啊!”

    “吼~”

    一头硕大的狼妖猛然冲了出来,一爪就扫飞了几个不良人,两贱客撒腿跑的比兔子还快,但狼人显然认出了赵官仁,一头撞断几棵小树之后,竟然疯狂的追向了他们。

    “啊!!!”

    吃瓜群众们顿时炸了窝,没想到赵官仁又捅出个大家伙来,一个个

    吓的没命逃窜,但黑狼妖足有两层楼高,一下子就跳出了几十米远,猛地落在河岸边的石板路上,堵住了两个人的去路。

    “国师!快劈了它……”

    赵官仁兴奋的朝天一指,黑狼妖猛地回头望去,可除了漫天繁星哪有什么国师,但就在它察觉上当的时候,夏不二已经跳到了它的跟前,锋利的唐刀狠狠插向它的胸口。

    “吼~”

    狼妖猛地吼出一道气浪,竟把河边一座房子轰塌了,可夏不二却先一步落进了水中,等狼妖再次发现上当时,赵官仁已经从侧面跳来,一刀刺进了它的右眼之中。

    “嗷~”

    狼妖惨叫一声往后倒去,直接“噗通”一下跌入了水中,它本能的划水想要远离,但它面对的是两个身经百战的家伙,落水的夏不二又冒了出来,早就算准了它的位置。

    “噗嗤~”

    夏不二猛然捅瞎了它的左眼,疼的狼人在水里嗷嗷翻滚,等它混乱的扑腾上岸之时,两人又双双跳上了它的背,朝着它头骨的接缝处狠狠两刀,深深的斜插入脑。

    “嗷嗷嗷……”

    狼妖就像踩了尾巴的土狗一样,在地上到处乱滚又惨叫,不过没叫几声便抽搐着咽了气,身体竟缓缓开始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魁梧的黑毛狼人,但却是一个大光头。

    “你们……”

    去而复返的天阳子从天而降,吃惊的望着地上的狼人,谁知道国师也忽然在半空中闪现,缓缓飘落在狼人身边,跟着望向不远处的兴隆寺,皱眉道:“好大的胆子,竟藏身在庙宇之中!”

    “两位!你们赶紧自查一下吧,免得黄泥巴抹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

    赵官仁故作疲倦的拔出了刀,等千牛卫和法师团全部过来之后,两名死者的家属也跑了过来,质问道:“国师!这兴隆寺为何成了藏污纳垢之所,你得给我等一个交代吧?”

    “阿弥陀佛!贫僧这就去查个明白……”

    国师神色严峻的率众走向兴隆寺,尽管他们不是一个庙里的和尚,不过他作为“光头协会”的头头,自然有无法推卸的责任。

    “仁哥!我觉得不对劲啊……”

    夏不二将赵官仁拉到一边,低声道:“狼妖出门就直奔咱俩,显然是有人通知了它,但它却留在这里没走,而且就是个打酱油的货色,我觉得更像是有意嫁祸给达摩院!”

    “洛阳的朝局很复杂,肯定有一伙人勾结了妖怪,但暂时还看不清啊……”

    赵官仁摇摇头走回了河边,冲着唾骂的受害者家属说道:“两位大人,这四千两花的值吧,转头就把蛇妖同伙给宰了,但他们已经盯上了你们,你们得请一道神符自保啊!”

    “请什么样的神符,上哪去请……”

    两家人立马紧张了起来,但赵官仁却低声道:“这话切莫说与外人听,我家中还有几张珍贵的万邪不侵符,明日午时来取即可,莫要带钱财过来,我等只为日行一善!”

    “多谢尹帅!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两家人感激涕零的连连鞠躬,赵官仁笑了笑便带上夏不二走了,但夏不二却伸着懒腰说道:“浑身都湿透了,折腾一晚上也累了,干脆就在玉春楼睡吧,正好吃一顿霸王鸡!”

    “吃一顿?”

    赵官仁抬起一只手缓缓握拳,狞笑道:“我全都要,要吃就它一条街,一家都别想跑!”

    “要不要这么贪啊……”

    “这不是贪,劝失足妇女从良是我的责任,哼哼……”

1243 刀快手黑

    天河“青楼街”成为了名副其实的不夜城,各坊各衙都派人前来探查,各路兵卒乃至禁军都络绎不绝,上到皇帝身边的太监,下到县令手下的主簿,封了街巷不准百姓出入。

    “呼呼呼……”

    赵官仁坐在潇湘馆的大堂内,跟夏不二围着锅白汤羊肉大快朵颐,两人手上各自捧着一本书,赵官仁在仔细翻看新版《大唐律》,夏不二则手捧《唐史》一目十行。

    “弟兄们放开了吃,今晚老鸨子请客,但是不准吃酒啊……”

    赵官仁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就着油灯点了一锅旱烟,二十二名不良人都在两侧吃喝,之前伤了六人,死了两个,不良帅慷慨的发了抚恤金和汤药费,让这群不良人对他的好感暴增。

    “咣~”

    青楼的大门忽然被人踹开了,一帮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进来,手里不是抱着刀就是扛着钉头锤,还有几个明显的外族人,两边头发都剃成了青皮,但在大唐来说这都不是事。

    “鸨儿!你们生意挺好啊,大半夜又有贵客登门……”

    赵官仁吸着旱烟看向了老鸨子,潇湘馆比玉春楼要大上不少,在天河河畔也算前三甲了,但对方显然是老鸨子叫来的人,老鸨子靠在后堂的门内,一副又怕又气的模样。

    “不良!你们踩过界了,这里是洛阳县,不是你们洛宁县……”

    一位独眼大汉走到桌边,将一柄粗犷的斩马大刀拄在地上,二十多个不良人纷纷拿起了刀叉,通通看向了正中央的赵官仁,而赵官仁则喷了口白烟,望着在门外窥视的洛阳不良帅。

    “怎么?你也是官差……”

    赵官仁篾声说道:“本帅奉国师之命前来查案,不要说小小洛阳县,你家床头老子都敢上,如果你是官就拿出鱼袋和文书,如果你只是个平头百姓,立刻从这滚出去!”

    “愣头青!你他娘还真不知死活啊……”

    独眼龙弯下腰冷笑道:“知道这里是谁的买卖吗,凭你也敢来打秋风,说出来也不怕吓死你,这里是右相家张大爷的盘口,张大爷跟毕王爷可是发小,识相的就赶紧滚!”

    “你说甚?二子!你听见没有……”

    赵官仁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独眼龙得意的想再重复一遍,怎知夏不二迅速掏出了纸笔,大声说道:“独眼龙说不怕吓死你,这里是张大爷的盘口,蛇妖上岸都得先来磕个头!”

    “你放屁!老子……”

    独眼龙惊怒的叫嚷了起来,谁知就听“噗嗤”一声响,独眼龙的脑袋落在地上滴溜打滚,无头尸也倒在地上“噗噗”喷血,顿时惊呆了满屋的人,全都惊骇欲绝的看向了赵官仁。

    “你们胆敢勾结妖物,弟兄们!给老子砍死他们……”

    赵官仁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挥刀又砍翻了一名胖汉,尽管这些人都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寻常弩箭都近不得身,但也架不住赵官仁刀快手黑,并且不良人们也一拥而上。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手下留情啊……”

    老鸨子吓的连连哭叫,楼上的姑娘们赶紧插门关窗,可眨眼的工夫就躺下了十几人,夏不二的手也是特别的黑,功夫比不上人家就玩阴的,抄起一锅滚汤就往人脸上泼。

    “快来人啊,抓住蛇妖的同党啦……”

    赵官仁忽然从楼里蹿了出来,一刀刺中洛阳不良帅的大腿,顺势将他两名亲信砍翻在地,正好大批官吏急着交差,一听有同党立马狂奔而来,千牛卫们更是从河对岸飞身扑来。

    “留活口!不要都杀了……”

    千牛卫们急吼吼的冲了进去,等他们把不良人

    都推开之后,人已经被砍死了一大半,只剩几个小喽喽躺在地上哀嚎,可他们抬起人就往外面跑,生怕被人抢了功劳的模样。

    “快快!将此人抬走,不要让他们抢了,洛阳不良帅是内奸……”

    赵官仁故意踩着不良帅大叫,结果他一下就被人撞翻在地,十几个兵卒将他团团挡住,四个汉子一把抬起不良帅就跑,兵卒们又迅速分开,故意横冲直撞阻挡其他人。

    “还有没有天理啊,这是咱们抓到的人……”

    赵官仁坐在地上撒泼似的大叫,他的大上司也提着袍子奔了过来,洛州少尹一看屋里只剩死人了,指着他懊恼道:“糊涂!这种事能嚷嚷吗,到手的鸭子让你弄飞了!”

    “人呢?内奸呢……”

    天阳子焦头烂额的从天而降,少尹背起双手也不搭理他,而赵官仁则爬起来怒道:“简直没王法了,千牛卫把人犯抓了就跑,大理寺也从我手上抢人,就留了一堆死尸给我!”

    “你如何确定对方是内奸,如何露出了马脚……”

    天阳子又急声上前追问,少尹大人立即抬手道:“大师啊!这是咱们洛州府的差事,您就莫要再过问啦,人已经让七扇门抢走了,您回去问问不就得了,不行还能去大理寺嘛!”

    “唉~”

    天阳子郁闷的拂袖而去,赵官仁立马冲少尹低声道:“大人!他们抓走的只是皮毛,三日前有人亲眼瞧见蛇妖,吃完人坐上了潇湘馆的船,真正的大贼就在这楼子里!”

    “当真?”

    洛州少尹惊喜的想要进门,可赵官仁却一把拉住他,摆手道:“大人!您身骄肉贵,万一再捅出个大妖怪来,卑职可担待不起啊!”

    “哦!对对对,有妖怪……”

    少尹慌忙退后了几步,嘱咐道:“此事本官交与你全权处置,本府的人马尽数归你调配,洛阳县令也会辅佐于你,准你先斩后奏,本官这就为你去请达摩院的法师来,你且等着,莫要莽撞!”

    “谢大人关爱,卑职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赵官仁笑着行了个礼,径直走进潇湘馆的大堂,不良人们正兴奋的抹着刀上的血,韦大胡子还把老鸨子拎了过来,按在桌上大声道:“大人!人都是这娼妇叫来的,押回去严刑拷问吧?”

    “不是我!真不是我……”

    老鸨瘫在桌上狂打哆嗦,赵官仁上前拍了拍她的老脸,狞笑道:“爷们吃你几锅羊肉,你他娘就敢叫人来,多学学你对门的玉春楼吧,人给我押上去,今夜就在这审案了!”

    “哎呦!尹帅,战功卓著,可喜可贺啊……”

    一位县令带着衙役走了进来,正是前来配合他的洛阳县令,死了这么多人肯定得有个记录,但对方一看就是个人精,赵官仁热情的跟他一顿攀谈,死的这帮混混就算定性了。

    “曹大人!您先忙着,我还得再跑几家落实证供……”

    赵官仁带着夏不二出了门,达摩院派来了八位降魔金刚,沿着河岸背对背的盘腿打坐,毕竟和尚不能进入风月场所,但赵官仁却叫人沏了两壶茶,跟领队的聊了几句才离开。

    “官爷!尹大人……”

    忽然!

    前方的拱桥上出现几个女人,正是玉春楼的老鸨和画眉,两女带着提着灯笼的仆人,笑盈盈的送上一只食盒,老鸨笑道:“潇湘馆的羊肉不好吃,咱们玉春楼的点心才是一绝呐!”

    “有屁快放!官爷我忙着呢……”

    赵官仁不耐烦的推开了食盒,老鸨撅撅嘴低声道:“再忙也得歇息嘛,画眉给您把床都铺好了,奴家只是想问问,

    潇湘馆那三个头牌姑娘,能不能过契到咱们楼里来啊?”

    “你耗子给猫做小妾——要钱不要命啊……”

    赵官仁没好气的说道:“鸨儿!你最好不要盐罐子拔屁股——闲的作死(咸的嘬屎),那一楼子的人倒大霉了,画眉我也没工夫睡,老子得去睡花魁,藏花楼的干活!嘿嘿~”

    “爷啊!谁在跟你瞎扯呀……”

    画眉拉住他晃身道:“藏花楼的花魁被送进宜春院了,如今是圣上的内人,这座坊子里早就没花魁了,再说当初我也就琴技稍逊于她,论姿色人家可比她强多了呢!”

    “是么?那我办完差就过去,得让这条街都知道我的规矩……”

    赵官仁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尽管上百家青楼都关门闭户了,但如此喧闹自然没人敢睡,他俩就挑门脸最大的踢门,进门就是一顿威逼利诱,说规矩的同时还让她们提供线索。

    “西风馆?古道西风……瘦马……”

    两人的眼珠子顿时一亮,赵官仁见过的瘦马数都数不清,可就是没见过真正的扬州瘦马,两人兴致勃勃的踢门而入,叫出护院跟老鸨子一顿吓唬,人家马上就把头牌给叫出来。

    “两位官爷,奴家碧棋……”

    一位娇小苗条的姑娘下了楼,戴着白纱斗笠,身着一袭紫色纱裙,娉娉婷婷的掐腰屈膝,可就在她取下斗笠的同时,两个男人竟异口同声的叫道:“安猪啦贝贝!”

    “啥?啥猪……”

    老鸨子困惑的看着他俩,连忙说道:“碧棋姑娘是一位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的,两位官爷要是想在这里歇息,可让碧棋姑娘弹琴陪酒,奴家再叫几位红倌人作陪,可好?”

    “什么清倌人,银子到位了就是红倌人,清倌人都是噱头……”

    赵官仁不屑的打量着碧棋,这姑娘跟“安猪啦贝贝”有七八分相似,可他没想到夏不二居然激动了,急忙问道:“老鸨!我可以给她赎身吗,多少银子你们开个价?”

    “啊?”

    老鸨跟碧棋一块愣住了,不过碧棋很快就屈膝道:“谢官爷垂青,若是买妾身回去做家妓,妾身千金不卖,若是纳我为妾,可……同妈妈商议!”

    “我纳你为妾,感情好我娶你为妻……”

    夏不二毫不犹豫的点着头,赵官仁连忙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你特么吃错药啦,她是个乐户,落籍本来就很麻烦,而且根据大唐律法,以奴为妾者,徒一年,以妾为妻者,徒两年!”

    “她太像我一个女朋友了,我想她了……”

    夏不二笑着说道:“你不是说过,想完成任务就得融入这个世界,这样才能有意外的收获嘛,咱们匆匆忙忙这么久,我也想停下来歇一歇了,你帮我吧,我知道你有办法!”

    “这价格让你喊的,我咋还啊……”

    赵官仁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可老鸨子却抢先说道:“碧棋赎不了身,前几日她便让毕王爷定下了,买回去做家妓,两千两赎银都给了,只等黄道吉日抬她去王府了!”

    “又是毕王爷,这个逼王很风流嘛……”

    赵官仁下意识看向了夏不二,刚刚抄的潇湘馆就属于毕王的地盘,抢人的大理寺也能算他的势力,关键是出狼妖的兴隆寺,几乎能算毕王的家庙了,里面就供奉着他母系亲属。

    “你看我干吗,这点事你要是搞不定,以后换我做大哥吧,哥给你把花魁抢出来做妾……”

    夏不二坏笑着靠在了柱子上,取出一根旱烟吧唧吧唧的点上,郁闷的赵官仁骂了句臭不要脸,只能将这个逼王得罪到底了……

1244 出错的历史

    “官爷!毕王没给赎银,定钱也没给,只说抬人的时候再给钱……”

    就在赵官仁琢磨着怎么下手的时候,碧棋忙不迭的喊了起来,让老鸨子给狠狠地拧了一下,但她显然不想被买走做家妓,做窑姐还能给自己挣钱,可做家妓被白嫖还得受欺负。

    “老鸨子!你他娘胆子不小嘛,当着爷的面撒谎……”

    赵官仁瞪眼说道:“你派人去给毕王传个话,就说碧棋我带走了,这是我帮他擦屁股的幸苦费,如果他认为这笔买卖亏了,大可以亲自过来问我要人,我尹志平随时恭候他!”

    “这……”

    老鸨子顿时犯难了。

    “砰~”

    赵官仁又拍出一张银票,说道:“碧棋!我兄弟是个雏,难得对姑娘动心,咱也不拿官身压人,一口价五百两,包你落籍为良,小轿抬进门,嫁衣聘礼一样不少,如何?”

    “可以的!”

    碧棋连忙上前半步,点头道:“只要官爷所言非虚,五百就五百,妈妈!女儿分文不取,梯己钱也尽数归您,您就放女儿一条活路吧!”

    “我放你活路,谁放我活路啊……”

    老鸨子急声说道:“尹大老爷!您和毕王爷我都得罪不起,我即刻派人去通知毕王府,若是毕王爷答应放人,这五百两银票奴家也不要了,权当送给您二位的见面礼了!”

    “很好!碧棋,上楼给咱兄弟弹奏一曲……”

    赵官仁大摇大摆的往楼上走去,碧棋激动的上前给他俩领路,但他又搂住了夏不二,笑骂道:“你老弟难道求我办个事,这事我一定给你安排妥了,得罪王爷你也不用担心!”

    “我不担心,大不了起兵造反呗,你又不是没杀过皇帝,对吧……”

    夏不二满不在乎的笑了起来,赵官仁让他堵的无话可说,想显摆一下都没了机会,只好上楼听碧棋弹琴唱曲,两人也听不出琴技咋样,反正碧棋的唱功是没话说。

    “哈~”

    赵官仁忽然微微一颤,只觉得“憎恶之雷”的雷力暴增,分分钟就充满了第一阶段的旱天雷,他立马狞笑道:“好个逼王,这就恨上我了,怨念还不小嘛,老子就拿你开刀了!”

    “爷!毕王爷派人回话来了……”

    大约过了二十几分钟,老鸨子急匆匆的上了楼来,进门赔笑道:“王爷说不明白您的意思,但看在您降妖有功的份上,碧棋就赏给您做奴婢了,赎身钱他也帮您给了!”

    “噫~这个龟孙,能忍,有潜力……”

    赵官仁放下茶杯站了起来,抻了个懒腰说道:“碧棋!你打今起就是我兄弟的人了,今晚你好好陪他,明个随他去买间院子,你暂且住进去,挑个黄道吉日再把你抬进门!”

    “谢谢两位爷,奴家晓得了……”

    碧棋激动的起身连连鞠躬,从良做妾就是她最好的出路了,而赵官仁拍拍夏不二的肩膀,背着手晃晃悠悠的下了楼。

    “唉~来时候好好的,走的时候钱没了,人也没了……”

    赵官仁苦笑连连的出了西风馆,不过他知道夏不二的能力不在他之下,只是对封建社会一知半解,所以才表现的跟个小白一样,让他多多历练也好快速的成长起

    来。

    ……

    上午……

    天河两岸行人稀少,青楼的夜场女子都在呼呼大睡,而潇湘馆已经被县衙查封了,除了老鸨等主要经营者之外,姑娘们都被赵官仁以查案为由,弄到了玉春楼的后院暂住。

    “哈喽啊~”

    赵官仁光着膀子趴在三楼窗户上,朝着玉春楼的后院里挥手,上百个姑娘拥挤了一宿,此时蓬头垢面的在后院里洗漱,见到他全都咯咯直笑,各种媚眼隔空抛了上来。

    “爷!您起啦……”

    房门忽然被人给推开了,画眉领着婢女端盆走了进来,赵官仁秉持着不找小姐的好习惯,独自在客房了睡了半宿,让画眉一个清倌人都犯了嘀咕,还以为他那方面有毛病。

    “想不想从良啊,爷给你赎身做妾,咋样……”

    赵官仁很自然的走到桌边,让小婢女伺候他洗漱,而画眉则娇嗔道:“哪有不想从良的道理,但我是清白的身子,不说三媒六聘,你总得抬我进门吧,往后也只伺候你一人!”

    “四抬花轿,嫁衣金饰,放炮把你从小门抬进去,落籍从良……”

    赵官仁笑着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画眉激动的抱住他说道:“相公!你可不能寻奴家开心啊,奴家这辈子就指你一人了,若我红杏出墙,三心两意,就让奴家烂裤裆,流脓而亡!”

    “哎!”

    赵官仁拿起布巾擦了把脸,问道:“我来洛阳也没几日,感觉这里的女子都挺豪放,红杏出墙的多吗?”

    “哈哈~现在都兴凰求凤了,嫁人之前乱来的可不少呢……”

    画眉捂嘴笑道:“大户人家的小姐,没几个是完璧之身的,红杏出墙的也偶有听说,但绿帽子驸马最多,就昨晚你给她献诗的长公主,她偷腥的时候驸马还给她守门呢!”

    “等我拿上你的卖身契,你就归我了……”

    赵官仁拿出顺来的蜀锦白袍穿上,说道:“你搬上昨晚的四百两现银,叫上西风馆的碧棋,一起去买两栋大点的宅院,要离通天大街近些,坊中不要有寺庙和道观,院子越大越好,再买几匹马和驴!”

    “晓得了!我的爷……”

    画眉美滋滋的亲了他一口,赵官仁戴上黑色幞头,将刀插在腰里,拿上挎包和纸扇就下了楼。

    玉春楼的东家终于露面了,一位入赘的上门女婿,官不大也不想惹事,客客气气的把画眉送给了他,只求这位丧门星赶紧走人。

    “鸨儿!你过来……”

    赵官仁把老鸨叫进了后院,前楼都是高级艺妓,后院则都是低级娼妓,从八十文一次到十两一夜的都有,还有些年老色衰又无处可去的妇人,只能待在楼子里干一些杂活。

    “姑娘们!本官要开办女工坊,新买的宅院也需要人手……”

    赵官仁拍着手大声说道:“往后不管是赔钱货,还是年老色衰者,凡是青楼妓档从业者,皆可来找本官为其赎身,从死契改活契,包吃住还有工钱拿,请大家广而告之!”

    “有这等好事?官爷,奴家可以吗……”

    一位重口的熟妇冲了出来,这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前辈了,让人盘的都包浆了,赵官仁立即点头说道:“本官可是日行一

    善,必须是真心从良,偷摸接客者一律严惩!”

    “真心从良!奴家只是苦于无处可去,官爷您就收了我吧……”

    熟女顿时哭着跪在了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一帮年老色衰的女人都冲了出来,纷纷下跪哀求跟他走,还有些生意不好的也想从良,包括楼子里的姑娘都想被赎身。

    “楼里的姑娘再等等,爷手头暂时不宽裕,鸨儿你算算多少钱……”

    赵官仁掏出银票当场就要买断,老鸨子嘴巴张的能吞拳头,这些赔钱货她巴不得往外送,足足二十三个老前辈,只象征性的收了五十两,十几个年轻的也只收了五百两。

    “好了!你们待会都跟画眉走吧,潇湘馆的也听好了……”

    赵官仁大声说道:“你们暂且在此居住,等我跟你们主家谈好了,想从良的都可以跟我走,这几天的伙食费全都算我的,不许再接客了,没事出去给我广而告之一下,老爷我帮人赎身!”

    “谢谢大老爷!”

    姑娘们惊喜的连连鞠躬作揖,等赵官仁笑着进楼之后,发现从良珠的数值已经暴涨到了五万多,平均每个女人贡献了一千多人次,真是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

    “哟~新郎官!昨晚睡的如何啊……”

    赵官仁出门就看到了夏不二,他正坐在河边抽着自制卷烟,闻言笑着扔给他一根,但韦大胡子忽然骑马跑了过来,下马喊道:“大人!国师让您二人立刻进宫面圣!”

    “嗯!皇上比我想的要聪明,知道问底层差人,不听一面之词……”

    赵官仁招招手往坊外走去,来到街上叫了辆马车送他们进宫,两人一路上好奇的四处观望,大唐真的是繁华又开放,街面上各色人种都有,骆驼和羊驼也成群结队。

    达官贵人带着胡姬满街溜达,其中不乏金发碧眼的洋妞,以及遮着面纱的天竺美人,外族当兵和当官的也不少,而黑人昆仑奴几乎成了配饰,有钱人必须带出来拎包扛物。

    “哇!好高啊,这五官不会是武则天吧……”

    赵官仁仰望着一座高达百米的佛像,佛像之后还有一座更高的通天塔,竟然跟镇魂塔有几分相似,但还有一座天坛似的圆形建筑,远远就看到两个金色的大字——天堂!

    “不是武则天,我昨晚看完了整本唐史,武则天早就臭名远扬了,岔子出在赵匡胤造反的那年……”

    夏不二低声道:“据说当时的皇帝请来了天兵天将,一夜之间就击溃了赵匡胤,之后持续开疆拓土二十年,蒙古铁骑征伐过的地方他们去过,还征服了大食国和高句丽,天竺也尽归大唐所有!”

    “这么猛?怕是有鬼吧……”

    赵官仁眯眼看着他,夏不二靠过去耳语道:“正史上没有妖物记的载,可是却成立了专门对付妖物的七扇门,所以我怀疑所谓的天兵天将,就是皇帝勾结了大批妖怪,但事后又卸磨杀驴了!”

    “啧啧~真要是官府勾结妖物,乐子可就大喽……”

    赵官仁扭头看向了车外,庞大的皇宫印入了眼帘,没有紫禁城那般的朱红色宫墙,但宏大的规模却一点不弱,不过即使他用肉眼去看,也能察觉到一股凝而不散的阴气……

1245 大威本尊

    大唐的皇城名曰紫薇城,由白墙、红柱、翠瓦组成,气势上绝不输后世任何一座皇宫,艺术造诣上甚至更高出一筹,但皇城永远不会属于老百姓,紫薇城跟其它皇城一样没有烟火气息。

    “两位请随我来……”

    一位小宦官在前方客气的领路,赵官仁五十两银子砸下去,买了他一个和颜悦色,但他们已经被搜了一个底掉,腰里各自插着一根铜签子,从侧面小门进入了皇城。

    “七十八!七十九!八十……”

    赵官仁背着手小声念叨着,夏不二心知他是在丈量距离,看了看后方高墙上的禁军们,低声道:“你真打算起兵造反啊,没有个七八年的积累,怕是刚摇旗就被灭了吧?”

    “只要胆子大,皇后放产假……”

    赵官仁小声笑道:“不要看这些禁军威武霸气,基本上都是太监的老二——摆设!皇城外给我两千兵马,天黑前我就能让你爬上皇后的炕,再说来都他娘的来了,万一第三项任务就是造反呢?”

    “我看你是造反有瘾吧,可以算我一个,我想上公主的炕……”

    夏不二坏笑着挑了挑眉,但赵官仁又低声道:“先过了眼下这关吧,韦大胡子来通知我们的时候,分明骑的是一匹御马,但他以为我不懂,说宫里派人去属衙通知的他!”

    “我知道!咱俩身份可疑,皇帝肯定会查个仔细……”

    夏不二轻轻点了点头,两人说着便进入了一条笔直的步道,足有两百步的距离,两侧都是空荡荡的长廊,可不知什么东西突然一晃眼,两人一转头就发现太监不见了。

    “哦噢!乐子大了,这就上手段了……”

    赵官仁本能的回头望去,来时的门洞竟变的遥不可及,守门的禁军也通通消失了,一阵阵阴气不住的从四周涌来,竟形成了白茫茫的薄雾,还有道黑影在雾中一闪即没。

    “二子?”

    赵官仁忽然一惊,夏不二居然也没影了,他连忙伸手四处乱摸,可上下左右都摸了一个空,但长廊上方却突然有女人阴笑了一声,道:“尹志平!你可是在找他吗?”

    “白素贞!”

    赵官仁猛地侧身拔出了铜签子,只看白蛇妖站在长廊的顶部,手里提着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不是夏不二又是谁,而且夏不二的死状奇惨,天灵盖都被它的利爪给撬开了。

    “我说了这笔账会找你算,没想到我会在宫里等着你吧……”

    蛇妖狞笑着把头颅往前一抛,夏不二的脑袋径直摔落在他脚边,怎知赵官仁却一脚把脑袋踢飞了,不屑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敢跟老子玩幻术,信不信我把你裤衩子扯下来?”

    “哼~幻术!那我就让你瞧瞧厉害……”

    蛇妖冷笑着张开两只手,十根黑色冰锥顿时在她手中呈现,可赵官仁却抢先掷出了铜签子,正中不远处的一根木柱,但是就听“叮”的一声脆响,根本不是砸在立柱上的动静。

    ‘没顶!有回声!莫非进了瓮城……’

    赵官仁心念一动之下,躲开蛇妖的冰锥便往正后方射去,长廊的墙壁好似虚拟屏一般,毫无阻碍的让他穿了过去,结果长廊又出现在他面前,而蛇妖仍然站在对面的顶上。

    “唰唰唰……”

    蛇妖再次挥手射来了冰锥,他猛冲过去一个滑铲,十根冰锥接连从他身边射过,没有发出任何碰撞声,但有两根却猛然钉住了他的衣摆,让他“哧啦”一声把衣服扯破了。

    ‘好家伙!八假两真,

    幻术高手啊……’

    赵官仁心里猛然一沉,对方的冰锥让人真假难辨,不过他和夏不二都有“定位系统”,可以看到彼此的距离很近,如果不是被活动的墙壁隔开了,就是夏不二掉进坑里了。

    “老子让你知道厉害……”

    赵官仁猛地从地上摸起了两根“冰锥”,不过一入手他就知道这是铁钉,不过他已经凭着铁钉射入的角度,大致掌握了对方的位置,甩手就把两枚铁钉又反射了回去。

    “兄弟!风火雷电听我命,定……”

    赵官仁忽然双膝往地上一跪,“兄弟”两个字让他念的很轻,可无中生友的技能还是悍然发动了,紧跟着就听到一声惨叫,有人“噗通”一下从墙上坠落,但幻境并没有消失。

    “让你装逼!”

    赵官仁一个飞天蛤蟆跳,几乎在对方落地的同时,一把锁住了他的咽喉,猛地翻身靠在一堵看不见的墙上,将怀中的“隐形人”挡在身前,紧跟着又听“噗噗”两声,隐形人又中了两镖。

    “住手!莫要伤他……”

    一声熟悉的大喝突然响起,雾茫茫的幻境顿时消失不见,可赵官仁还是一把锁住人质喉咙,从他胸前拔出一枚铜钉,猛地抵在了他的天灵盖上,血液顿时从他胸口飙射出来。

    “啊!!!”

    隐形人发出了杀猪一般的惨叫,赫然是一位白云观的法师,而此地果然是一座深又大的瓮城,地上用朱砂一般的红漆,画满了奇奇怪怪的符文,让瓮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阵法。

    ‘结界!’

    赵官仁的眉眼一跳,中间有一堵高大的蓝色光幕,类似结界一般将瓮城给分为两半,夏不二被挡在了结界另一侧,正躲在不远处的城门洞内,但是却听不见他在喊什么。

    “尹帅!请放开贫道的徒儿,这只是对你们的一个考校……”

    天阳子出现在了城墙上,一群白袍法师羞愤的咬着牙,请君入瓮居然还被活捉一个,更何况达摩院的和尚们也在,还有一帮王爷和大官们在吃瓜,这让他们的颜面何存。

    “我考你老母,输了就是考校,赢了就是杀人了吧……”

    赵官仁怒声叫嚷道:“你们骗我进宫面圣,我洗了三遍澡才敢进来,结果一进来你们就下杀手,看看这小子胸口的暗器,我反应慢一点就是他的下场,你还觍着碧脸说考校!”

    “噗通~”

    赵官仁猛地把人质往前一推,对方一头倒在地上就不动了,天阳子吃惊的挥手撤除了结界,两名法师连忙纵身跳了下来,将人质翻过来一探鼻息,顿时面色煞白的摇了摇头。

    “你们好狠的心啊,居然连自己人都杀……”

    夏不二走出来吐了口吐沫,赵官仁也大声质问道:“天阳子!你们修的这是哪门子的道,罗刹噬魂道吗?昨夜我就发现你们有鬼了,今日在皇城之中就敢灭我的口,你简直无法无天了!”

    “谁射的镖?刚刚是谁射的镖……”

    天阳子被气的浑身发抖,整张脸都铁青一片,而一位女法师则怯声道:“首座!弟子恐他伤了师兄的性命,一时心急便出手重了些,万没想到他……他会用师兄去挡镖!”

    “够了!”

    天阳子怒不可遏的说道:“来人!废去她的修为,即刻逐出师门,交由大理寺审问发落,任何人不准替她求情!”

    “师父!饶徒儿一次吧,徒儿知道错了……”

    女法师吓的跪地求饶,可天阳子还是重重的一拂袖,他

    的弟子赶紧把女法师拖走了,而此时虽然人人面色各异,不过很容易就能看出,谁跟他白云观是一伙的了。

    “唉呀~这事闹的,怎么弄成这样啊……”

    宁王焦躁不安的拍着城垛,长公主阴着脸不说话,国师带着几位大和尚闭眼超度,身穿黄袍的太子惋惜的摇着头,剩下的王爷公主都面带讥诮,倒是几位紫袍大官四平八稳。

    “天阳子大师……”

    一道阳气不足的声音忽然响起:“人是您要求试探的,幻阵是您布下的,眼下竟在皇城之中闹出了人命,你如何说的清楚,若是再惊动了圣人,本官都要替你捏一把汗啊!”

    “吴将军!”

    除了国师在闭目念经之外,一群人竟齐齐拱手弯腰,只看一位紫袍老太监走了过来,身后带着几名红袍的金吾卫,而大唐的太监当将军,早就不是什么稀奇事了,不过一般都是个虚职。

    “大人!贫道确实鲁莽了……”

    天阳子直起身说道:“尹小友乃文武双全的大才,贫道本想让他在诸位大人面前露个脸,为他搏一个大好的前程,怎知竟让小友误会了,实在惭愧,贫道先给两位小友陪个不是了!”

    “尹帅虽是豁达之人,但只赔不是怕是不够吧……”

    吴老太监居高临下的笑道:“尹帅手段了得,顷刻间便看穿了你的幻术,手段必然是在你之上,干脆白云观就从仙居殿退出吧,由尹帅去解殿内邪气,权当把这份大功赠与尹帅,可好啊?”

    “恭不从命!”

    天阳子稍稍犹豫了一下,宁王顿时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下就让赵官仁明白了,感情大太监跟天阳子是一路的,专门来递梯子给他下台阶,还顺手给他赵大官人挖了个坑。

    “法海禅师!您先请……”

    老太监客气的虚指了一下,国师这才睁眼看向了赵官仁,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往城下走去,但赵官仁却吃惊的看向了夏不二,连忙低声问道:“法海是哪个朝代的和尚?”

    “唐代!晚唐时期……”

    夏不二也目露震惊,低声道:“野史上有记载,天宝年间有巨蛇出邙山,要水漫洛城,终被天竺高僧善无畏降服,《白蛇传》就是改编自这个故事,只是降妖的高僧改成了法海!”

    “晚唐时期,如果真是法海的话,怕是有两三百岁了吧……”

    赵官仁若有所思的往外走去,出了瓮城之后追上了一大帮人,法海特意慢下脚步等他,轻声说道:“尹施主!待会切莫逞强,仙居殿的顽疾并非邪气,我等皆束手无策!”

    “多谢国师提点,敢问国师可曾去过金山寺……”

    赵官仁笑呵呵的看着他,法海愣了一下才说道:“镇江金山寺乃贫僧亲自率民众重修,现为贫僧的道场,不过让你这么一说,确有些惭愧了,贫僧已有多年未曾回去了!”

    “呵呵~”

    赵官仁暗自捏了一把汗,真想冲他喊一声“大威天龙”,不过还是满脸堆笑道:“国师!有机会我陪您一块回去礼佛,虽然我师门只拜天地,但大道朝天,殊途同归嘛!”

    “甚好!”

    法海轻笑着说道:“你是有慧根之人,莫要为了一时之气,而断送了大好的前途,全真道乃我大唐第一道派,忍一时风平浪静啊!”

    “全真道?天阳子的师父不会叫王重阳吧……”

    “非也!王重阳乃是他师祖,重阳子……”

    “我滴个亲娘哎……”

1246 墨汁黑伞

    可能是赶上了散朝,妖物又震惊了满朝文武,赵官仁一口气见到了十三位王爷,九位大小公主,三省六部的正副手,呼风唤雨的左右宰相,除了皇帝跟他媳妇们没露面之外,能来的高官都来了。

    “两位大人这边请……”

    收了钱没办事的小太监又来领路了,领着赵官仁和夏不二往深处走去,而皇亲贵胄们都停在了小花园中,在宫女们的侍奉下喝茶聊天,此时各个都是谦谦君子,喜怒哀乐都藏在了心中。

    不多时……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皇上,背着手龙行虎步的上了座阙楼,俯瞰着正往后宫而去的赵官仁他们,而之前人人敬仰的大太监,此时就像狗腿子一般,三步并两步跑到了皇帝身边。

    “圣上!请用茶……”

    大太监笑着托来一碗茶,老皇上摆手扶着栏杆,问道:“此子似乎有些名堂啊,竟能顷刻间识破全真幻阵,让天阳子当众吃了瘪,究竟是何来路,当真不是法海请来的?”

    “应当不是!方才听闻尹志平请教国师,问他是否去过金山寺,还误以为王重阳是天阳子的师尊……”

    大太监苦笑道:“这等世人皆知之事,能有此一问定是刚出山之人,据称此二人来自青云山紫金洞,本是庆王爷暗中请来,想看破宁王妃的真身,奈何蛇妖的修为超乎了预估!”

    “嗯?何人在领路,为何走向了贵妃的凤鸾殿……”

    老皇帝忽然指向了远处,大太监低声道:“回圣上的话,领路之人乃掖庭的小内侍,玉江王不知何故要整尹志平,但奴婢斗胆说一句,尹志平莽撞粗鄙,可得罪了不少人呢!”

    “啪~”

    突然!

    一个响亮的耳光猛然传来,大太监惊愕的抬头一看,赵官仁竟扇了小太监一个大嘴巴,拎起他的脖领子走到了院外,倒也没吵没闹,叫来一队巡逻的大内侍卫,将人踢翻了一阵怒斥。

    “咦?这厮竟然没中计,他怎知凤鸾殿不能擅闯……”

    老皇帝惊疑的瞪大了双眼,大太监也歪着头懵逼了,只看侍卫们把小太监给叉走了,留下四个人继续给赵官仁领路,终于绕过了不能擅入的禁区。

    “圣上!金吾卫陈统领到了……”

    一位小太监走上楼来禀告,一位便装男子很快走了上来,单膝下跪道:“启奏圣上!查得尹张二人的银两,均来曹尚书与张侍郎的赏金,并非吃拿卡要,贪墨偷盗!”

    “哦?说说看,此二人昨夜何为……”

    老皇帝退坐到一张椅子上,金吾卫立刻事无巨细的说了起来,不但将两人敲玉江王的竹杠,替娼妓赎身的事都给说了,连借阅唐史和唐律,以及审问的过程都没放过。

    “尹志平这厮能言善辩,搬弄是非,朕最不喜这类小人……”

    老皇帝淡淡的说道:“稍后打他八十杖,充军发配,看谁出来为他说情,倒是张无忌沉稳机敏,话也不多,貌似是个可塑之材,暂且赏他一个左千牛都尉,历练历练,看看品性究竟如何!”

    “遵旨!”

    大太监颠颠的下楼吩咐去了,此时赵官仁刚来到仙居殿了,正好大中午阳光明媚,院子挺大也很敞亮,四层高阁算这里的高层建筑了,但丝毫看不出什么邪气魔瘴。

    “哎哎!诸位兄弟莫走啊,快给咱们说道说道……”

    赵官仁急忙拦住四名太监侍卫,每人送上了一锭十两的银元宝,四人为难的互相看了看,只好将他拉到了角落之中。

    “此话切不能往外传,有邪的不是仙居殿,而是圣

    上最疼爱的小皇子……”

    一名侍卫低声道:“半月前小皇子突然疯魔,娘娘和女婢也尽数中邪,不是脱光了衣物傻乐,便是跟看不着的鬼魅说话,换了一批奴婢之后又是如此,城中各大仙师皆束手无策,眼下……只剩半条命喽!”

    赵官仁狐疑道:“这是被人下了降头吧?”

    “大伙也都如此猜测,已经派人去请苗疆的降头师了……”

    对方摊手道:“疯魔的奴婢被关起来之后,没几日便恢复了清醒,唯独小皇子母子时好时坏,而且谁进去伺候谁倒霉,昨夜又有个疯掉的宦官,光溜溜的蹲在屋顶上学猴叫!”

    “谢几位大哥,借刀使使……”

    赵官仁借来把刀割破袍子下摆,撕成两半之后在水缸里打湿,跟夏不二蒙在脸上才敢走进院子,但远远就看到两个宫女,一丝不挂的站在厅堂中,傻呵呵的挥手跳舞。

    “我的天!不是这么邪门吧,大白天就这么疯啊……”

    夏不二连忙从树上掰了两根树枝,怎知两个太监从偏殿里蹿了出来,连滚带爬的扑到两人脚下,磕头哭喊道:“两位大人,行行好让我们出去吧,我们实在待不下去了,太吓人了!”

    “起来说话!”

    赵官仁拉起一个太监,问道:“小皇子和娘娘在哪,殿中还有几个人,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比方不正常的异响,井水被人投毒,有谁每天都来探望?”

    “四层!昭妃娘娘在阁楼,小皇子在三层……”

    太监面无人色的说道:“殿中有四位疯魔的婢女,一位时好时坏的宦官在传膳,出事之后无人敢来探望,起先也怀疑有人投毒,但水跟圣上吃的一样,伙食都来自御膳房,定然是中邪啊!”

    “你们俩为何没事……”

    夏不二奇怪的打量他俩,对方急声道:“我们只负责看门洒扫,不让里面的人出来,但是太怕人了,娘娘半夜呜呜的叫,女婢光溜溜的到处爬,小皇子还给鬼魅吟诗呐!”

    “你们在门口守着,若有不对立即叫人……”

    赵官仁拎着棍子往殿内走去,夏不二警惕的跟在其后,可两个舞动的宫女对他们熟视无睹,一会对着空气说话,一会蹦蹦跳跳的喊人来玩,好像满屋子都是人一样。

    “仁哥!你能看到那玩意吗……”

    夏不二踢开打翻的茶几,拾起一只茶壶嗅了嗅,但赵官仁却摇头道:“肉眼能看到的都是黑魂,属于超凶的厉鬼,看不到的生魂也害不了人,除非时运极低的倒霉蛋才能碰见!”

    赵官仁缓缓来到了楼梯边,举着树棍踮脚走上了二楼,二楼是个摆满书籍和长桌的讲堂,他一下就看到了披头散发的小皇子,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正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

    “有人!”

    夏不二猛地靠在了楼梯边,赵官仁也抬头看向了楼梯道,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太监下来了,提着裤子叫嚷道:“哎!外面的人,午膳怎么还不送过来,你们想饿死小王爷啊?”

    “卧槽!泰迪哥……”

    赵官仁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夏不二也吃惊的跑了出来,下来的太监居然是陈光大,等他俩双双打开“定位系统”之后,马上确定这不是什么幻觉,而是如假包换的陈泰迪。

    “吔?你俩咋来了,从哪翻进来的……”

    陈光大惊喜的迎了上去,夏不二哭笑不得的说道:“我们俩是被请进来驱魔的不良人,没想到你居然会在这,昨晚蹲在楼顶学猴叫的太监,肯定就是你假扮的吧?”

    “你们俩跟我上来吧,

    我唱首歌你们就明白了……”

    陈光大扭头就往楼上走去,笑唱道:“红伞伞,白杆杆,吃完一起躺板板,躺板板,睡棺棺,亲朋都来吃饭饭,饭饭里有红伞伞,吃完全村都埋山山,来年长满红伞伞!”

    “卧槽!毒蘑菇……”

    两人异口同声的惊呼了起来,等他们来到三楼的卧房外,一张床榻上酣睡着三个小娘们,凤袍宫装扔了一地都是,上好的宣纸也扔了十几团,其中一个必然是皇上的小老婆。

    “有个黑心术士给昭妃配制仙丹,居然用了墨汁鬼伞的汁……”

    陈光大说道:“墨汁鬼伞是一种毒蘑菇,用酒吞服之后会产生幻觉,并且有成瘾性,但丹药掉落受潮之后,在木地板下长出了奇怪的真菌,致幻的孢子粉到处乱喷,所以他们就嗨个不停了!”

    “嗯啊~”

    一个小娘们忽然翻身呻吟,三人连忙走进不远处的茶室,赵官仁惊讶万分的说道:“怪不得全城的法式都找不到邪祟,搞了半天是蘑菇吃嗨了,你把菌菇给铲了吗?”

    “当然铲了!我昨晚也差点嗨起来,幸亏我经验丰富……”

    陈光大坏笑道:“周围全都是大内高手,亏了我落地就是这里,我扒了一个死太监的衣服和腰牌,尸体让我扔井里了,然后我冒充他时好时坏,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还巴不得让我天天送饭!”

    “我就知道是这样……”

    赵官仁小声鄙视道:“亏你下得去手,人家嗨成这样你也搞,不过她们怎么还疯疯傻傻的?”

    “切~昭妃昨晚就清醒了,老子一夜啪了她三回,天亮才让她睡……”

    陈光大缺德的笑道:“我骗她说我是修仙者,为了帮她驱邪才法力尽失,但我还收集了两盒孢子粉,给她儿子跟宫女用上一点,让他们继续嗨,傻娘们一点都没怀疑,还求我救她儿子!”

    “这颗问号珠你拿着保命,把你的珠子给我……”

    赵官仁跟他交换了从良珠,说道:“这里是深宫大内,大唐的朝堂局势又非常复杂,我们俩没法把你一个大活人带出去,你暂时在这委屈几天,等我想到办法再救你出去!”

    “不必!我觉得这里甚好……”

    陈光大嘿嘿的笑道:“皇城里一万多个小娘们,就皇帝老儿一个带把的,这里的寂寞只有我能排解,正好修炼强光腚教我的玄气,你们就瞧好吧,到时候王爷都是我儿子,嘿嘿~”

    “我怕你老色狼掉女澡堂——凶多吉少(胸多鸡少)啊……”

    赵官仁嘲讽道:“后宫的争斗可不是开玩笑的,皇帝捅了皇妃几下,皇妃叫了几声都有人记录,再说你一个人怎么练玄气啊,玄气得有人帮你开辟气海,老赵自己都没辙!”

    “你们不会不知道吧,二楼可全都是修炼玄气的书……”

    陈光大奇怪的说道:“我还看到强子的《霹雳雷电要你命》了,只是不叫那个名罢了,而且只有前面三分之一,不过这里到处都是大内高手,我随便找个雷修帮忙就行了!”

    “我靠!这里是炼气的世界啊……”

    赵官仁一下子被震惊了,怒声道:“妈个蛋!赵子强那个坑货又吹牛逼,他所谓自创的绝学,一定是从魂塔拿到的奖励,二子!咱出去也得找雷修帮忙,靠自己才是真格的!”

    三个人又密议了好一会,赵官仁和夏不二才并肩出了门,可刚来到官员们休息的院落,大太监便吊着嗓门喊道:“圣上口谕!尹志平夜郎自大,扰乱宫闱,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1247 皇上瞧你不顺眼

    “圣上口谕!尹志平夜郎自大,扰乱宫闱,杖八十,流放三千里……”

    吴大太监的吊嗓传遍了整个花园,王公大臣、皇子公主、两方僧道,全都齐刷刷的为之一呆,连赵官仁和夏不二都愣了一下,怎么刚进院子就要挨打,还要被流放三千里。

    “洛宁县张无忌上前听封……”

    吴大太监左右扫视了一下众人,面色古怪的众人竟无人替他求情,便继续喊道:“圣上见你降妖有功,为人勤恳稳重,特赐你千牛甲一套,千牛刀一柄,宅院一座,赏银千两,破格晋升左千牛卫校尉,正六品!”

    “啊?”

    夏不二也吃惊的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了赵官仁一眼,赵官仁连忙使了个眼色,他这才上前单膝跪地,大声喊道:“谢圣上恩赐,微臣必鞠躬尽瘁,报效圣上的知遇之恩!”

    “大将军!这是谁在颠倒黑白,扰乱皇上的视听啊……”

    赵官仁猛地上前两步,大声说道:“卑职彻夜未眠,拼死查案,分内之事我就不邀功了,但我方才提着脑袋,破了仙居殿的魔瘴,救了昭妃母子一命,为何要恩将仇报,将我流放千里啊?”

    “你说甚?你破了仙居殿的魔瘴……”

    大太监吃惊的张大了嘴,满院的人也猛然站了起来,而两名小太监也冲进了花园,大喊道:“大喜啊!仙居殿邪气消散,昭妃母子已然清醒,此刻正前往永善堂沐浴更衣了!”

    “快!速速通知圣上,这可真是大喜啊……”

    大太监也颇为激动的喊了起来,但赵官仁又不依不饶的说道:“大将军!前有宦官想让我误入禁宫,现在又有人倒打一耙,看来有奸险小人蒙蔽圣上,得清君侧才行了!”

    “哼~你一个外臣懂什么清君侧,休要胡言乱语,在此等候便是,圣上定会给你一个公道……”

    大太监恼火的拂袖而去,此时傻子也能看出来了,针对赵官仁的家伙就是他了,而法海则上前摆了摆手,说道:“尹帅!贫僧看你袍子都破了,想必费了不少力吧,赶紧坐下歇息一会吧!”

    “那个谁,弄碗面来吃吃,皇帝也不差饿兵啊……”

    赵官仁气呼呼的坐到了石凳上,一班王公大臣目露鄙夷之色,哪有在御花园中吃面的道理,可真等小太监端了碗面过来,他们才发现是真饿了,一个个肚皮咕咕直叫。

    “皇上驾到!”

    大太监走回花园大喊了一声,王公大臣们纷纷起立,赵官仁愣是把面汤喝完了才起身,但大唐的规矩远没清代的大,不需要见了皇上就跪下,众人只是规规矩矩的拱手鞠躬而已。

    “好一个洛宁不良帅,果然有勇有谋啊……”

    皇帝老儿背着手走了进来,约摸六十多岁的年纪,红光满面、精神矍铄,只是身材偏削瘦,而昭妃已经梳洗打扮完毕了,在“陈太监”笑眯眯的搀扶下,故作大方的跟着皇上身后。

    “皇上过奖了,只是卑职的本分而已……”

    赵官仁差点没认出陈光大来,他绝对是个实力的派影帝,不但把胡渣给刮干净了,还把老脸抹的雪白,穿了一身小太监的黑衣,恰到好处的弯着腰,谄媚的笑着,目光不与任何人接触。

    “多谢大师搭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昭妃缓缓上前行了个礼,一队太监和宫女立即走来,端上了金银

    珠宝和丝绸玉器等赏赐,而赵官仁也照规矩还礼,跟之前的愣头青比起来,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来。

    “尹志平!”

    皇帝老儿问道:“你说我爱妃母子中的是降头术,可知何人所为啊?”

    “回圣上的话,卑职不知……”

    赵官仁叠手行礼,说道:“卑职只是外臣,不通宫闱之事,对降头术也只是偶有耳闻,方才卑职在楼下用驱瘴术姑且一试,听到娘娘说话才知侥幸,实在不敢居功!”

    “嗯!”

    皇帝眯眼微微点头,赵官仁这话说的滴水不漏,恭敬之下还有潜台词,一是你他妈别再找我了,老子什么都不懂,二是老子没看你媳妇的光屁股,你不要找老子麻烦。

    “父皇!尹帅虽是凑巧救了昭妃母子,但一身本事有目共睹……”

    玉江王忽然走了出来,拱手说道:“留在洛阳城实在是委屈了他,依孩儿之见,不如让尹帅官升三级,前往大邙山斩妖除魔,切断妖物出没的根源,造福百姓为妙!”

    这小子明显想报“碧棋”被夺之仇,赵官仁就算连升五级,照样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官,而且连现代人都知道,大邙山可不是啥好地方,进入容易出来可就难了。

    “尹志平!你意下如何啊……”

    皇帝老儿不置可否的看着他,但是这老货一直在直呼其名,这在古代是非常没有礼貌的行为,不过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根本没有小人在作祟,压根就是皇帝不喜欢赵官仁。

    “皇上!我尹某乃东土大唐人氏……”

    赵官仁挺起胸膛朗声说道:“我生在大唐,将来也得死在大唐,我就是大唐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只要皇上认为我去大邙山合适,刀山火海我都敢往下跳,如若食言,愿遭天打五雷轰!”

    “壮哉!此言震耳发聩,犹如醍醐灌顶,尹帅真乃少年英雄也……”

    国师颇为激动的上前半步,合十双手深深鞠躬,不少文武也纷纷附和,但赵官仁等于把皮球又踢了回去,而且摆明是在说……只要你敢不要碧脸,老子就敢死给你看!

    “好啊!有如此青年才俊,我大唐何愁不能千秋万载啊……”

    皇帝爽朗的笑道:“朕今日就为你破次例,擢升尹志平为洛州府不良统帅,专司缉拿蛇妖一党,赐斩妖刀一柄,赏金千两,良田百亩,还有你的小师弟,也官升三级!”

    ‘我曰你大爷!’

    赵官仁在心中大骂了一句,其他人纷纷上前夸赞皇帝英明,只有陈光大抬起了头,笑着在脖子上抹了“一刀”,还无声的用口型说了一句:‘放心!我一定搞死他媳妇!’

    “谢皇上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官仁只能单膝跪下谢恩,只要不是官场小白都能明白,皇帝老儿把说的非常好听,实际上他还是个小吏而已,连九品芝麻官都不算,而且给夏不二连升三级,分明是想离间他们俩。

    “众爱卿都饿了吧,随朕一起用膳去吧……”

    皇帝老儿笑盈盈的往外走去,王公大臣们等的就是这顿饭,连忙马屁冲天的跟了上去,可赵官仁却被大太监挡了下来,冷声道:“你不是吃过面了吗,闲杂人等莫要久留!”

    “公公!咱们山水有相逢,后会有期……”

    赵官仁拱拱手扭头就走了,独自来到了外宫门

    廊下等待,等了好久赏赐才被送出来,乱七八糟的东西拉了一马车,还给了一张用绢布写的简单圣旨,他只好坐上车往宿舍行去。

    “砰~”

    赵官仁随手打开了一只银箱,一般说赏金千两都是给银子,没哪个傻皇帝会给金子,可加上昭妃的感谢费,怎么也有个三五千两,但箱子里最多一千五,珠宝玉器也被调包成了旧货。

    “妈蛋!连赏银都敢克扣,有你们好瞧的……”

    赵官仁知道不仅造反有瘾,没试过的也想试试,陈夏两人就在跃跃欲试,估计都不想让他插手,到时候也好跟人吹牛皮……老子造过大唐的反,追着皇帝砍了八条街!

    “哎哎!左转,全是娘们的地方停……”

    赵官仁根本不认识宿舍房,不过刚进坊间就看到了一大群娘们,全是他从青楼赎来的女人,但女人们却急赤白脸的跑了过来,大喊道:“主人!不好了,画眉跑了!”

    赵官仁跳下车惊疑道:“跑了?她为什么要跑?”

    “哎呀!画眉没去买宅院,裹着您的钱跑了,还把碧棋给拐了……”

    一位小妇人急声道:“有人看到画眉塞着碧棋的嘴,跟几个莽汉把她塞进了马车,我们已经报官了,但县令老爷说这事归您自个管,您手下的人已经帮忙去寻啦!”

    “他娘的!黑到老子头上来了……”

    赵官仁一下就锁定了目标,百分百是“玉江王”派人干的好事,不说画眉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她完全没必要绑走碧棋,而碧棋正是他们昨晚,从玉江王手上强买来的家妓。

    “你们先把东西搬进去,张嬷嬷带几个人帮我去选宅子……”

    赵官仁阴着脸踹开了院子们,女人们赶紧把东西往四合院里搬,没多会又来了两名不良人,说道:“头儿!画眉是您的奴,没您的‘过所’出不了城,一定在城里躲着!”

    “你们去查一辆黄马黑车,青布帘,左右轱辘不同色,往南边去了……”

    赵官仁顺手掏出了皇上的圣旨,结果两个人压根不认识字,还是青楼姑娘惊喜的念了一遍,他俩才激动的连声恭喜,飞快的跑出去调集全城不良人,以及各坊的武侯搜寻。

    “主人!您这把刀搁在何处啊,是挂起来还是随身啊……”

    一位熟妇捧着旧木匣走进了院子,木匣上有个大大的妖字,让一圈符箓给封在中间,但上面早已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连符文封条都龟裂了,不过还能看出封于两百多年前。

    “我去!这帮该死的太监,从哪翻出来的破古董啊,怕是……”

    赵官仁随手把木匣给掀开了,怎知话没说完却双眼暴突,他一把夺出尘封的黑鞘雁翎刀,可“噌”的一声抽出来之后,上面竟布满了铜锈和污垢,只能隐隐看出刀身是血红色。

    “噫~好臭啊,这什么破刀啊……”

    熟女捂住鼻子倒退了半步,可赵官仁就跟魔怔了一样,用袖子来回在刀身上擦拭了好几遍,终于露出了一截血色刀身,还在刀柄上方看到了很熟悉的两个字——赤月!

    “赤月妖刀!怎么会在这……”

    赵官仁猛地举刀向天,手腕轻轻一抖之下,刀身上的污垢砰然散开,绽放出一抹妖异的血光,尘封了数百年的妖刀终于重现人间,一如传说般的霸气——赤月一出,伏尸百万!

1248 妖蝠传

    大唐有不少操蛋的规定,比如非三品以上大员,窗户不能朝向大街,九品芝麻官也得养家奴,还有老婆若是无家可归,哪怕红杏出墙也不能休妻,以及允许在青楼公款吃喝,没正经事不准骑马等等……

    “主人!您看这两座宅院如何,奴家全是照您吩咐选的……”

    张嬷嬷走进了一座大宅,赵官仁如今是吏不是官,只能住平民的宅子,门口不能放石狮子,院门也不能漆红,要想地方足够大,就只能住到远离达官贵人们的外城来。

    “嗯!我看看先……”

    赵官仁骑着马在院里溜达了一圈,两栋大宅左右相邻,打通之后的面积堪比三个足球场,只是老百姓家里搞不起园林,种点竹子和花草就算点缀了,但左院有井也有小池塘。

    “长安一百零八坊,洛阳两百六十坊,真他娘的大啊……”

    赵官仁感慨万千的举目环顾,一座坊可就是一座小区,光城里就有两百多万人口,而且通通都是宅院或者独屋,没有楼房把人叠起来,这座城有多么庞大可想而知。

    “不错!去叫房主和保人来吧……”

    赵官仁很满意的在门口下马,这座“平乐坊”的位置也不算偏,出了老城门骑马五分钟,而外城也有外城的好处,内城的坊里规矩大,但外城平民区只要不杀人放火,花点钱就能摆平很多事。

    “尹帅!您请了……”

    平乐坊的里正带着房主进院了,还有几名保人和武侯,武侯就是占编制的派出所警察,但他们不管刑事案件,管辖权也仅限于坊内,所以不良人才是妥妥的地头蛇。

    “里正大人幸苦了,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赵官仁笑着招了招手,张嬷嬷立即送上见面礼,其他人的跑腿费也是一文不少,两座宅院很快就进行了过户,县衙的主簿亲自跑来盖章,一百八十两就买了两座大宅院。

    “张嬷嬷!你带人打扫一下,缺什么就买上……”

    赵官仁递给张嬷嬷一张银票,坐到堂屋里点了根手卷烟,刚刚又来了十几个从良的青楼女子,六十多个娘们让院里脂粉气冲天,而且一个个屁股扭的比蛇妖还风骚。

    “尹帅!人找到了……”

    四个不良人从院外跑了进来,为首的丁三介绍道:“大人!这两位是平阳县的弟兄,他们在广利坊的一座大院里,发现了掳走碧棋的马车,但宅院的女主人不简单,乃是玉江王的外妾之一!”

    “哟~原来是找到靠山了,怪不得敢偷我的银子……”

    赵官仁抛出了两锭银子说道:“既然牵扯到了玉江王爷,此事你们就不用再管了,这点银子让兄弟们拿去喝茶,再告知全府的不良人,明日午时来府衙外听我训话!”

    “喏!卑职告退了……”

    四个不良人开心的离开了,赵官仁是故意砸钱装阔绰,他这个“洛州不良统帅”听起来威风,可实际上洛阳四县的不良人,加起来也没有两百号,而且县衙只包吃住,工资得自筹。

    “衣服都给我穿素一点,你们现在从良了,不是在青楼了……”

    赵官仁走出屋子喝斥了几声,挎着赤月刀又骑马出门了,如今的赤月远不如后世那般犀利,这把妖刀吸的人血越多越凶猛,要达到后世的恐怖水准,恐怕真得屠尸百万才行。

    “想从良来平乐坊找本官,签活契,给工钱……”

    赵官仁骑着马一路溜溜达达,碰上路边的窑姐就顺口

    推销,而夏不二仍然没有出宫,皇城之中有最高档的宫伎陪酒,皇上请客也得半荤半素的来,估计不到天黑是回不来了。

    “小二!去给爷把马喂上……”

    赵官仁来到一家酒肆外,扔了一吊钱便走了进去,来到二楼要了个雅间,一副要幽会的模样,但关上门他却来到了窗边,不远处的一座豪华宅院,便是玉江王养二奶的地方。

    “哼哼~老子弄不死你……”

    赵官仁迅速脱下身上的白袍,只穿黑衣又蒙上了脸,迅速翻窗跳进后巷,以极的速度翻进了大院之中,蹲在一片小竹林中观察,正好有两个护院拎着水桶路过。

    “听说那个姓尹的升官了,正让全城的不良人搜捕咱们……”

    一名胖护院走到水井边放下桶,他的同伴不屑道:“老子送他十个贼胆,他也不敢来咱们这要人,一个小小的皂隶也敢抢咱王爷的粉头,等王爷从宫里出来有他好瞧的!”

    “那个贱蹄子昨夜就让人睡了,还好有个画眉给爷做添头……”

    胖护院弯腰把水桶投进水里,可就打水拎桶的这会工夫,他一扭头却发现同伴不见了,他纳罕的左右看了看,忽然发现不远处的凉亭中,歪歪的靠着一个布衣男人。

    “唉哟~我的娘哎……”

    胖护院吓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同伴竟然沦为了一具干尸,还哆哆嗦嗦的朝他招着手,他立马发出了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跑去喊人了,而赵官仁则从柱子后走了出来。

    “沙雕!”

    赵官仁插回妖刀跑向内院,躲到了院外的一块太湖石后,很快院里的人就闻风跑了出来,连他私逃的奴婢画眉也出来了,他这才溜进了内院,正好跟碧棋来了个四目相对。

    “爷!救我,快救我……”

    碧棋站在一间厢房的窗内,双手双脚都被绑着,双颊红肿显然是挨了打,但赵官仁却跑到窗边低声道:“还不能带你走,你按照我说的话做,他们明日自会把你送出来!”

    “嗯!奴听您的……”

    碧棋惶恐不安的点着头,赵官仁对她耳语了一番之后,碧棋深吸一口气便坐了回去,而赵官仁又跑到正屋的门前,掏出一根竹管倒出红色液体,抹在了大门和窗框之上。

    ……

    “他娘的!你们撞邪啦,全都瞪着本王作甚……”

    玉江王酒气熏天的走进了外宅,四名侍卫提着灯笼为他照亮,可院里的下人和护院全都缩着头,欲言又止的望着他,连礼数都给忘干净了。

    “王爷!有、有妖怪……”

    一名护院上前结巴道:“牛、牛护院先前死了,让妖怪吸成了一具干尸,还坐在亭子里冲小人招手,好多人都瞧见了,而且门窗总有奇怪的响动,但始终寻不见影子!”

    “妖怪?你们随他去看看……”

    玉江王将信将疑的绕过了照壁,打着酒嗝走进了前院,侍卫们立即叫上人手随护院去了,但很快就面色煞白的跑了出来。

    “王爷!老牛脖子上有两个血洞,血被吸的一滴不剩……”

    侍卫统领忐忑的说了一句,玉江王顿时酒醒了半截,赶忙命人把所有火烛都给点燃,让数十米侍卫护送他走向内院,但刚进院子都听到女人在哭,吓的他毛都竖了起来。

    “何人在哭?速速滚出来求死……”

    玉江王色厉内荏的大喝了一句,堂屋的房门立刻打开了,他的宠婢带着丫鬟们狂奔了

    出来,一头扑到他身上哭嚎道:“王爷!你快把两个祸害弄走吧,妖怪都让她们引来啦!”

    玉江王惊声道:“何人,妖怪在哪?”

    “您自个听听,门窗被敲的咚咚响,根本瞧不见人啊……”

    宠婢惊恐的哭诉道:“妖怪寻仇找不见尹志平,就跑来找他两个奴婢了,碧棋看到一只吸血的蝙蝠妖,逼问她尹志平在何处,她方才被吓到疯魔了,屎尿都拉在身上了!”

    “蝙蝠!好多蝙蝠……”

    侍卫们突然惊呼抬起头来,玉江王全身的汗毛瞬间炸开,不仅有数十只蝙蝠在空中盘旋,偶尔还跟疯了一样撞向门窗,咚咚作响的声音,正是这些蝙蝠弄出来的。

    “放开我!让我出去,不要让蝙蝠吸我的血……”

    西厢房的门忽然被撞开了,只看被绑起来的画眉摔了出来,而碧棋也披头散发的跨了出来,白色的亵裤上全是屎尿,傻呵呵的笑道:“爷!您来啦,奴家等您良久了!嘻嘻~”

    “走走走!快走,护驾,护驾……”

    毛骨悚然的玉江王扭头就跑,他兄弟庆王昨晚刚被蛇妖吃了,想想就令人肝胆俱裂,但没跑多远就听“砰”的一声,前方的凉亭中忽然冒出条人影,晃晃悠悠的倒挂在半空中。

    “啊!!!”

    玉江王吓的原地起跳,一下扑到了侍卫的背上,可侍卫们也吓的不轻,对方两颗眼珠子炭火般发亮,背后猛然张开了一双蝙蝠翅膀,瓮声瓮气的喊道:“尹志平何在?”

    “不在这!尹志平在府衙,我们跟他不熟……”

    玉江王骑着侍卫拼命摆手叫喊,侍卫们也深怕他出了事,赶紧背着他绕过了中央的小池塘,而蝙蝠怪又呼啦一声飞向了内院,黑灯瞎火也不知咋回事,接连响起了两声尖叫声。

    “快回王府,请达摩院的法师来……”

    玉江王急赤白脸的冲出了大门,怎知刚出门老脸又猛地绿了,只看赵官仁提着个灯笼,独自骑着一匹马跑了过来,惊疑的喊道:“王爷!你怎会在此,院里发生何事了?”

    “你、你快进去,有人找你……”

    玉江王跌跌撞撞的爬上了马车,侍卫和家奴们都冲了出来,一看到赵官仁都给吓个半死,没命的扎推往前跑去,而赵官仁故作狐疑的跑进了院子,怎知眨眼间又跳墙而出。

    “好大的蝙蝠啊,王爷!救命啊……”

    赵官仁一下子扑到了马车上,一把抱住了玉江王的大腿,玉江王差点没让他给吓死,惊慌失措的趴在车里又踹又叫,侍卫们也赶忙扑上来拉扯,结果把宠婢也给拽了出来。

    “啊!王爷,等等我……”

    宠婢凄惨的摔趴在地上,赵官仁死死抱着她的大屁股,两人不分你我的在地上翻滚,但众人已经被吓破了胆,别院外的街道又没什么人,纷纷从他俩身上跳过去狂奔。

    “快跑!不要管她……”

    玉江王披头散发的趴在车里,马夫差点把车给抽飞起来,一阵狂奔之后总算到了玉江王府,他连滚带爬的逃进了府内,可还没来得及松上一口气,背后的汗毛又猛然倒竖了起来。

    “呵呵~”

    一道渗人的媚笑声响起,只看两个婢女光溜溜的跑了过去,紧跟着又有一道曼妙的身影,缓缓出现在不远处的屋檐上,仰望着月亮幽幽的念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夫、夫人……”

1249 造反季

    “我的大王爷,你怎能如此糊涂啊,简直就是作死啊……”

    左相爷气急败坏的原地打转,两名亲信官僚小声的劝说着,而玉江王此刻就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披头散发的坐在达摩院的客房内,手里还拿着一大叠驱邪的符箓。

    “尹志平就是扒了皮的癞蛤蟆——活着恶心,死了吓人……”

    左相爷恨铁不成钢般的说道:“连皇上都瞧他不舒服,你还偏要上去踩他两脚,况且连他自个都知道要搬家,独你把他的人往家里绑,这下祸事了吧,妖物找上你了!”

    “咚咚咚……”

    房门忽然被敲响了,法海禅师推门走了进来,施礼说道:“殿下!左相!王妃暂无大碍,再歇息两日便可带回,但蝠妖未能擒获,还伤了尹统帅,他在院外让殿下给个交代!”

    “可笑!”

    玉江王不屑道:“妖物找他寻仇,险些伤了本王,凭什么让我给交代,本王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

    “殿下!前朝就定下的规矩,任何人一律不准私养外妾……”

    法海上前说道:“如今他的女婢被绑在您外妾的府中,而蝠妖又连伤两条人命,圣上要是追问起来,您怕是不好交代啊,再者尹帅若是卷了铺盖,住到您家门口去的话……”

    “什么?他还想住我家门口去,本王打断他的狗腿……”

    玉江王猛地蹦起来叫嚷,但法海却苦笑道:“这乃是他的原话,若您不想再被他牵连的话,我看还是化干戈为玉帛吧,尹帅也不是不好说话的人,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殿下!敬而远之吧……”

    左相也烦躁的摆了摆手,玉江王只好丧气的走了出去,路过不远处的佛堂扭一看,他的王妃躺在地上昏迷不醒,八位金刚正围着她高声念咒,但看上去效果并不是很大。

    “咕嘟~”

    玉江王后怕的咽了口吐沫,赶忙梳拢长发来到了前院,赵官仁正坐在木廊下吃着斋面,画眉跟宠婢坐在一边抹泪,脸上皆被画满了红色的符咒,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尹帅!误会,误会啊……”

    玉江王走过去拱手赔笑,欺上瞒下的理由说了一堆,但赵官仁却让两个女人出去了,放下筷子给他倒了一杯茶。

    “王爷!你手下人不知好歹,但你可是聪明人啊……”

    赵官仁正色道:“有人在借刀杀人,先宰你的兄长庆王爷,再将祸水引到你的头上,我昨晚悄悄替你把这事抹平了,问你要个家妓不过分吧,你怎么就看不明白呢?”

    “何人所为?”

    玉江王的脸色居然瞬间平复,再也看不出半点息怒,谈到朝堂之争他竟像变了个人。

    “我才来几日,对方又是高手,反正离不开你们兄弟几人的争斗……”

    赵官仁喝了口茶才说道:“我今日是寒心了,拼死降妖伏魔却弄了个里外不是人,皇上赏赐的银两也被克扣光了,今夜只想问你要上一千两,卖你个好我就去做地主老财了!”

    “你说甚?皇上赏赐的银子也有人敢克扣……”

    玉江王吃惊道:“尹帅!你莫要着急,你将前因后果皆说与我听,本王定会为你主持公道,区区几千两不算事!”

    “王爷!这份公道你给不了,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赵官仁低声说道:“我一个不良帅都能发现妖魔,但各大寺

    庙和道观却一无所获,而且宁王妃公然登堂入室,莫非全城的法师都瞎了吗,还有我这个积极斩妖的小子,为何会被人无故刁难?”

    “……”

    玉江王的脸色终于变了,愣怔了好一会才小声道:“莫、莫非有皇子勾结妖魔不成?”

    “何止啊!皇上又不认识我,为何要无故针对我……”

    赵官仁拍了拍他的手臂,说道:“宫里有人不想我降妖除魔,这批妖魔是他们手中的利刃,哪怕斩杀皇子也能推的一干二净,不信问问你的宠婢,蝠妖袭击我时说了什么?”

    “唉呀~你就别卖关子啦……”

    玉江王急声道:“妖物已经盯上本王了,我的王妃还躺在佛堂中驱邪,今夜要不是我去了外宅,中邪之人可就是我啦!”

    “什么?已经对你下手啦……”

    赵官仁故作震惊的说道:“蝠妖骂我多管闲事,坏了它们黑日妖王的好事,若我能活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自会知道斩妖除魔有多可笑,妖能杀绝,但堕入魔道的恶人却杀不完!”

    玉江王的额头渗出了冷汗,结巴道:“这、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你今日就没觉得奇怪么,昭妃被人下了降头,皇上居然没有深究……”

    赵官仁阴声道:“小小的降头术我都能破,可偌大的神都竟无人能解,这到底是不会解还是不想解,亦或不敢解呢,王爷!您自己掂量吧,再多管闲事我就活不成了!”

    赵官仁掏出一张白纸符塞给他,小声道:“让王妃用水生吞此符,体内邪祟自然清除,但一定不能让达摩院的人发现,也不要轻信任何人,你自求多福吧,对了!承汇一千两,感谢王爷接见!”

    “志平!银子不是问题……”

    玉江王掏出一大叠银票递给他,急声道:“但你莫要急着走哇,留下来再帮我些时日,你方才这番话说的我越想越后怕,王府我是不敢回了,达摩院我也不敢住了,我他娘的快疯了!”

    “你就在达摩院住几日,法海绝不会让你在这出事……”

    赵官仁故作犹豫的说道:“其实我也不想逃走,我暂且留下来观察几日吧,若皇上只是被小人蛊惑,我就留下来助你一臂之力,但皇上要是妖魔所化,我只能卷铺盖跑路了!”

    “你说甚?皇上是……”

    玉江王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惊恐的左右看了看,但一个可怕的念头却迸发开来,蛇妖既然能变成宁王妃的模样,那比它更厉害的妖王,变成皇帝似乎也很正常。

    “你的宠婢被人下了蛊,你对她放个屁外人都知道……”

    赵官仁起身按住他肩膀,低声道:“你的侍卫也靠不住了,换一批没根基的生面孔吧,记住!咱俩的话不能透露给任何人,有变故来平乐坊寻我,我要回去开坛布阵了!”

    “你把她带走,驱完邪暂且替我养着,一定要弄干净啊……”

    玉江王攥紧符咒一溜烟的跑了,赵官仁暗笑了一声棒槌,他在宠婢宅子里抹了黄鳝血,所以引来了大量的蝙蝠,玉江王妃也不是中邪,而是中了陈光大给他的孢子粉,相当于嗑了毒蘑菇。

    “画眉!你干脆出家吧,要不然我把你卖进窑子……”

    赵官仁背着手走出了长廊,画眉跟宠婢仍在外面等着,而画眉一听这话立马跪了下来,磕头求饶外加痛哭流涕,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玉江

    王的人她根本惹不起。

    “滚起来!明日起降为外院奴婢,你也跟我走……”

    赵官仁踢了她一脚往外走去,上马车回到了新买的宅院,留下两女独自来到的左院,正好瞧见碧棋坐在小凉亭里,跟夏不二开心的打情骂俏,见他来了便自觉的进了屋。

    “哟~这不是从四品大官,张都尉张大人嘛……”

    赵官仁笑着走进了凉亭,说道:“你这大蝙蝠装的挺吓人啊,玉江王的二奶尿了一裤裆,愣是没看见你的假翅膀断了!”

    “你找的纸板质量太差,我扇了几下就断了……”

    夏不二笑道:“不过大晚上的又没手电筒,搁谁碰见都得吓一大跳,但天阳子明显起疑了,盯着干尸看了好半天,我听他嘀咕了一句,怪了!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性,他知道没有蝙蝠妖!”

    赵官仁眯眼问道:“你想说他跟妖物是一伙的?”

    “只是初步怀疑,总之反应不太正常……”

    夏不二点头道:“老皇帝的城府也相当深,他始终没提下蛊和蛇妖的事,直到宴席快散了,他才秘密召见我和金吾卫统领,让金吾卫调查后宫,让我暗中调查宁王和白云观!”

    “哦?”

    赵官仁惊疑道:“老家伙这么快就信任你了吗,而且他一直在针对我,这是不是太蹊跷了?”

    “他不是无故针对你,而是他耳目众多,知道你在青楼街干的事……”

    夏不二低声道:“你在他眼中就是个奸猾小人,而我一直在默默学习,他就觉得我是个挺稳重的人,将这差事交给我,一方面是为了考验我,另一方面他是无人可信了!”

    “皇上嘛!永远是孤家寡人,皇家也没有亲情……”

    赵官仁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就暗中帮助你好了,今晚就回你自己的宅院睡,明天我会大骂你见利忘义,你再搞几次利用我的戏码就行,对了!泰迪哥怎么样了?”

    “哈~屎壳螂掉茅坑——如鱼得水……”

    夏不二哭笑不得的说道:“我岳父已经混成什么,伺候睡觉的副总管了,还勾搭上了一位熟女贵妃,但我觉得咱们跑偏的厉害,明明是扶贫加除妖,再搞下去非造反不可!”

    “泰迪哥跟打了鸡血一样,你敢不让他造反,他就敢跟你急……”

    赵官仁活动了一下筋骨,说道:“以后没急事少来找我,明天中午泰康坊的洪记酒肆见,我会告诉你秘密见面地点,好了!我去给玉江王的小老婆开光了,你也早点回吧!”

    “开光?开门脱个精光吧……”

    夏不二鄙夷的看着他,但赵官仁却白眼道:“俗了!我就指着她挣钱了,否则这院里七十多个从良伎,明天就能突破一百,你张大官人来养吗,况且还有下乡扶贫的任务!”

    夏不二困惑道:“她能给你挣什么钱,顶多贡献点私房钱吧?”

    “二子!杀皇帝就一刀的事,但杀完皇帝你咋办,给他陪葬吗……”

    赵官仁拍着他肩膀说道:“造反可是个系统性的大工程,每年也就那么一次机会,错过‘造反季’就得等来年了,而且三大权力至少得有一样,可你们有啥,啥都没有谈什么造反啊?”

    “三大权力?兵权、皇权和话语权么……”

    “哈哈~三大权你说错了两样,你还是弄明白‘造反季’的意思吧……”

1250 镇魔司

    秋高气爽的早晨……

    洛阳城的平民百姓都习惯早起,一大早做工的做工,种地的种地,念书的念书,但平乐坊的“十字街”却人满为患,通通围在赵官仁的新宅院前,伸头踮脚的吃瓜看热闹。

    “叮叮叮……”

    一只只用红线串起的八角铜铃,围着院墙挂成了一大圈,让风一吹清脆悦耳,但正面院墙却被砸出了一个大洞,内里是个青石板铺就的大院,不过地上却用金漆画上了硕大的符阵。

    “谁给念念,这上面写的是啥啊……”

    吃瓜群众们纷纷嚷嚷了起来,有几名匠人正将破洞给改成门洞,内院的月亮门也给安装了木门,但门洞边又竖了一块公告牌,用浆糊贴上了一块白底黑字的布告。

    “嗯哼~洛州府镇魔司敬告,近日有小妖流窜作案,祸乱乡里……”

    一位书生大声念道:“本司特开此院,布下天罡伏魔大阵,凡家中有中邪发癔之人,皆可送入此院驱魔辟邪,闲杂人等,身康体健者不得入内,凡提供蛰伏妖魔线索者,赏银二十两!”

    “哦!这是新开了一个衙门,专门对付妖邪的啊……”

    “不是有七扇门吗,为何又开一衙镇魔司……”

    “七扇门不中用呗,这是不良统帅尹大人的府邸,狼妖就是他杀的……”

    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怎知几名妙龄女子忽然出现,从侧面的月亮门排队而入,脸上和手上都画满了红色符咒,集体来到金色大阵中央,放下蒲团盘腿打坐。

    “咦?这不是玉春楼的画眉么,她怎么也中邪了……”

    有风流才子认出了画眉,但马上就有人插嘴道:“昨夜玉江王外宅闹蝠妖,险些又吃了一个王爷,她前头那个就是王爷的外妾,昨夜她们从我家门前过,蓬头乱发跟鬼一样,吓人的很!”

    “可不!我家表嫂在广利坊,说蝠妖飞起来遮天蔽日,专吸人血……”

    “大的是蝠妖王,有数百只小妖跟随,七扇门根本敌不过……”

    “就是!幸亏尹大人及时赶到,施法打跑了蝠妖王……”

    吃瓜群众们越说越夸张,越传越玄乎,但忽然间院里白雾腾腾,一股股水汽贴着地面涌来,不仅遮蔽了伏魔阵和打坐的女人们,还传出一阵阵沁人心脾的香气,不由让人神清气爽。

    “尹帅施法啦,开启仙阵啦,大家快沾仙气啊……”

    几个老娘们在人群中一阵咋呼,百姓们立刻挤到门口猛吸水蒸气,但紧跟着就看赵官仁走了出来,身穿白锦的大袖宽袍,手持三根粗龙香,大步来到早已摆好的香案前。

    “全体起立,祭天拜地……”

    赵官仁神色严峻的高举龙香,十几名画满符咒的女子集体起身,恭敬的叠手行大礼,连院外的百姓们也跟着一起祭拜,恭敬虔诚的三拜之后,三根龙香方才插入香炉之中。

    “一请天地动,二请鬼神惊,三请葫芦娃,四请杰尼龟……”

    赵官仁一本正经的胡说瞎念,不要问,问了就是葫芦娃专打蛇妖,杰尼龟是蝠妖的克星,但又拿出两张做了手脚的符箓,在蜡烛上轻轻一扫便点燃,自动飞上天空化为灰烬。

    “万邪不侵!妖魔退散……”

    赵官仁猛地拔出了赤月妖刀,走到案前一阵血光四射的挥舞,但就在百姓们连连惊呼,女子们磕头膜拜的时候,没曾想步子迈大了,差点扯着蛋不说,袖子里的问号珠也突然滑落。

    ‘不好!要坏菜……’

    赵官仁心中顿时一惊,他刚跟陈光大交换了问号珠,其中的“从良分”才三百多而已,肯定会蹦出个乱七八糟的弱鸡来,但想去捡也来不及了,珠子已经滴溜溜的滚到了大阵中央。

    “砰~”

    问号珠突然爆出一阵白烟,让众人齐齐一声惊呼,可烟雾缓缓消散之后,赵官仁顿时傻了眼,只看一个半大的熊孩子,长着鹿角、绿毛、翠鳞、龙尾,一脸呆萌的环顾左右。

    “小龙人?你出来作甚……”

    赵官仁吃惊的瞪大了双眼,居然无意中把“小龙人”给炸了出来,但小龙人却挠头茫然道:“你叫我出来的,怎么反过来问我,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就回去睡觉了!”

    “龙子!大师把龙子请下凡间啦……”

    院外的百姓顿时炸了窝,惊喜万分的猛磕响头,画眉等女差点喜极而泣,围着小龙人也是头如捣蒜,而赵官仁这才反应过来,小龙人也是条龙啊,正儿八经的真龙之子。

    “呵呵~我请的是你父王,看来你父王不在家啊……”

    赵官仁走过去搂住小龙人的肩膀,笑眯眯的说道:“咱们神都最近不太平,有妖怪在城中作乱,你既然下来了,那就给大家送上一份祝福,保佑我们大唐国泰民安吧!”

    “龙子!请您保佑奴家吧,奴家让妖怪害惨了……”

    玉江王的宠婢连忙爬了过来,撅着屁股小心翼翼的探过头来,竟在小龙人脚上亲了一口,怎知小龙人忽然抬手指向院外,歪着脑袋说道:“外面有妖怪,白衣服那个!”

    “什么?”

    骇然色变的赵官仁猛然提刀,院外的百姓也轰然散开,让出一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而公子哥的脸色也是陡然一变,没等赵官仁提刀冲出,对方身上的白袍却突然炸裂。

    “嗖~”

    公子哥顿时化为一条白毛耗子精,如同忍者神龟的师父变身了一般,带着一身强壮的腱子肉,甩着细长的老鼠尾,脚下一蹬便射向了大院,尖利鼠爪直奔赵官仁的头颅。

    “大胆妖孽!看刀……”

    赵官仁抡起妖刀就要砍过去,怎知小龙人轻轻抬手一指,一道金光闪电般射入对方眉心,耗子精立马发出一声刺耳的惨嘶,“噗通”一下摔在了地上,没抽两下就断了气。

    “啊……”

    女人们全都吓的一哄而散,但百姓们却是兴奋极了,纷纷从门外涌进来围观耗子精,耗子精的身体不停在缩小,最后愣是变成了一条白毛巨鼠,个头堪比一条成年大狼狗。

    “小龙人!你还有这本事啊,失敬了……”

    赵官仁没想到低分摇出个大佬来,小龙人则憨憨的一笑,“唰”一下又钻回了问号珠当中,等他再拾起珠子的时候,小龙人已经闭眼悬浮在其中了,分数也给扣了个精光。

    “大人!您真乃神人也,连龙子都能请下凡间来……”

    百姓们兴奋的夸赞又行礼,一个个都激动的不行,还有人用鱼叉在耗子精身上乱捅。

    “乡亲们过奖了,其实本官请的是东海龙王……”

    赵官仁还礼笑道:“这不是有阵子没下雨了嘛,本想降妖除魔的同时,再来它一场及时雨,谁曾想龙王不在龙宫,错把龙太子请下来了,甘霖没下成,让大家看笑话啦!”

    “哈哈哈……”

    百姓们一阵善意的哄笑,等赵官仁又一通乱吹之后,大伙便开开心心的插上耗子精

    ,跟过大年一样去坊外炫耀了,此时又有几名宣称中邪的人,被家人送过来在阵中一起打坐。

    “大家在此修身养性,本官要去府衙公干,办完了就回……”

    赵官仁叫出几位大妈维持秩序,自己骑上马儿出了平乐坊,特意去临街的茶楼坐了会,远远观看百姓们火烧耗子精,等消息差不多传遍全城之后,他才下楼直奔洛州府衙。

    “各位大人上午好……”

    赵官仁笑盈盈的走进了后堂,十几名官吏正在喝茶议事,少尹徐大人独坐在首位上,突然见到他竟猛喷了一口茶,慌忙擦嘴问道:“听闻你在平乐坊私自开府立衙,可有此事?”

    “大人!您这话有歧义啊,下官这可是奉旨办差……”

    赵官仁从袖中掏出了一封圣旨,递过去说道:“圣上封我为洛州府不良人统帅,专司查办蛇妖一党,何为专司,专管专办的一府之司,未免跟七扇门职能重叠,下官才起名镇魔司!”

    “荒唐!”

    徐大人愠怒道:“你这书究竟是如何念的,谁告诉你‘专司’二字,竟是一府之司了,你这个不良统帅没品没级,连个官都不是,有何资格开府立衙,你这是要造反吗?”

    “那好!从即日起,本小吏在州府办公,住在府衙之内……”

    赵官仁拱手说道:“您日后就是我顶头上司,往后追杀妖魔或遭妖魔追杀,卑职会火速向您禀告或求援,相信有大人替我担着,卑职定能睡个好觉,实在感激不尽!”

    “……”

    徐大人忽然惊觉不对,他的师爷连忙低声道:“大人!这个丧门星正被妖物追杀,玉江王昨夜都险遭毒手,您把他留在府衙,岂不是引狼入室,更何况圣上还瞧他不顺眼啊!”

    “哼~区区妖物何足挂齿……”

    徐大人重重一拍茶几,冷哼道:“本府是在告诫你,做事要有规有矩,这么大的事你得告知本府啊,不过皇上都让你专司其职了,本府也不能抗旨不遵,往后你镇魔司就归金刚寺管了!”

    “大人!我已经去了金刚寺,他们说不良人归州府管,跟他们无关……”

    赵官仁摊手说道:“其实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方才平乐坊抓到一只白毛耗子精,正是妖族派来刺杀我的,为了各位大人的安全着想,还是将镇魔司单独分出去为妙,否则妖族找不到我,定然会找我上官!”

    “这……”

    众官吏忐忑的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徐大人老奸巨猾,让一名刚上任的七品倒霉蛋,去做了镇魔司的镇魔使,赵官仁则担任镇魔副使,一切事务都向倒霉蛋禀报。

    赵官仁的职权也被一分为二,他得自筹五十名伏魔师,只管斩妖除魔,不良人这摊子事由他人代管,总之就是切断他跟州府的联系,出了任何事都与他徐大人无关。

    “大人!好事都让您给占了,卑职也任劳任怨……”

    赵官仁不阴不阳的说道:“但我这府衙宅院,斧钺钩叉,饷银衣粮,您总得多关照一些了吧,斩妖除魔可不是打匪盗,我要是连个防御的地方都没有,脑袋随时搬家啊!”

    “南城的旧兵库拨给你,本府负担五十人的粮饷,其余自筹,以后没事少往我这来,晦气……”

    徐大人阴着脸拂袖而去,赵官仁立即拽住个管事者,硬让他下了一个盖大印的布告,告知全城百姓镇魔司成立,还把他已经刻好的大印给备案,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出去……

1251 大吏欺官

    行文不规范就容易被人抠字眼,可谁也没有想到,赵官仁竟把字眼抠到了圣旨上,愣是开辟了一个新衙门出来,而且没有上级部门,用他唬人的话来说,他只对皇上一个人负责。

    “尹大人!家母重病缠身,本官得告假返乡,镇魔司就暂交于你啦……”

    镇魔使在衙门口拦住了赵官仁,他是新官但不是昏官,一听要被派去降妖除魔,副手还是神憎鬼厌的赵官仁,他差点没当场哭出来,连衙门大印都没要,骑上匹老马就跑了。

    “噫~这龟孙,跑的忒快……”

    赵官仁乐呵呵的走进了旧兵库,这地方本是前朝的军械库,独立在一个大坊之外,前有办公的三进院子,后有四间古旧的大库房,杂草丛生的后院也没有人打扫,到处都是一副破败的景象。

    “大人!没啥可瞧的,尽是些府衙不要的杂物,前朝的兵刃都烂咧……”

    两名老库房拿上账簿跟钥匙,领着赵官仁前往库房查看,果然都是些乱七八糟旧家具,卖了犯法,存着占地,还有不少刀枪剑戟,可一看上面的封条,居然是武则天时代的古董。

    “这些可都是上好的精铁……”

    赵官仁拽出一把锈铁刀,说道:“你们去城里最好的铁匠铺,让他们把这些旧货都拉走,打造成最趁手的兵刃,工料钱由衙门来出,但出入数要一致,不能多也不能少!”

    “喏!”

    两名老库房插手答应,赵官仁又让他们去找民壮来,将里外全都清理翻修一遍,破家具也都拆了堆在院角,再订上一块“镇魔司”的牌匾,最后再让人去招聘主簿和师爷等等。

    “大人!我们来了……”

    一大批不良人走进了前院,陆陆续续进来了一百多人,他们这些亡命徒只管挣钱,根本不管砍的是人还是妖,除了两名不良帅和他们的亲信,基本上能来的都来了。

    “皇上把统管的任务交给我,但镇魔司也有一摊子事要管,本司实在分身乏术,于是我向州府推荐了两人,替我代管全城不良人……”

    赵官仁站在台阶上环视众人,大声说道:“从今日起,丁三和周全是唯二的不良帅,每县再增设正副两名队长,由丁周二人自行决定,今日点卯未到者,全部削籍!”

    “削籍?”

    不少人吃惊的议论了起来,丁三立即跳出来大声道:“嚷嚷什么,尹帅如今是替皇上办差,我们理应为大人分忧,这都快晌午了还不来点卯,没打他们的板子就不错了!”

    “削籍公文我已经拟好盖印,不服者让他来找本司……”

    赵官仁扫了眼韦大胡子,说道:“近来妖物作乱,对尔等不良人来说,既是危机也是机遇,只要配合本司把握住了时机,升官发财不是说梦,希望你们能忠于皇上,忠于本司,切勿朝三暮四!”

    韦大胡子垂着头不敢看他,心知他背叛的事已经泄露,否则他肯定能捞一个不良帅当当,但赵官仁也没刁难他,训完话之后又开始分房,将两间空屋分给了不良帅。

    “丁三!你带人去贴告示,本府要招兵买马……”

    赵官仁坐进了刚清扫好的书房,一连串的命令就发了下去,不良人们更是惊喜连连,他们不仅有了保底工资可拿,连受伤也有大笔汤药费,关键是每天还管两顿饭。

    “发钱发粮还包吃住?这也太美了吧……”

    不良人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一座库房被改成了食堂,不仅请来了两名大厨,还有一间库房被改成了宿舍,甚至找了两名跌打医生轮班,随时保障他们的生命安全。

    “哼哼~想分老子的权力,没这么容易……”

    赵官仁在书房中得意的吞云吐雾,表面上他被分了职权,可他把人都弄到面前来吃住了,全城的不良人就在他手上掌控着,而这些地头蛇的作用,可比兵丁们大多了。

    ……

    不良人激动的都快沸腾了,镇魔司热热闹闹的翻修加扩建,新家具源源不断的抬进来,两扇泡钉大门也被漆成了朱红色,左右各写了一行金色大字——百邪不侵!万妖不敌!

    “哼~万妖不敌!好大的口气……”

    一队千牛卫骑着战马来到了衙前,夏不二穿了身大红色的官袍,气势汹汹的踹门进了院子,一帮不良人敢怒不敢言,只能看着嚣张跋扈的夏不二,领着一群千牛卫冲进了后院。

    “嗯!身手不错,编入斩妖队吧……”

    赵官仁正坐在树荫底下当考官,每月二十两起步的高额俸银,以及不纳入军户的条件,吸引了很多人前来报考伏魔师。

    其中不乏奇能异士,门派子弟和边塞老兵,于是他就把这些人一分为二,能打能杀的就编入斩妖队,会术法的就担任伏魔师,反正没规定人数上限,他就拼命的招揽呗。

    “让开!”

    千牛卫们猛地推开了几个人,让夏不二上前冷笑道:“尹帅好大的气派啊,开府立衙,这是想抢咱们金刚寺的买卖啊,你问过我们千牛卫没有?”

    “哟~这不是抱皇上大腿的张大人嘛,这么快就见利忘义啦……”

    赵官仁靠到太师椅上,蔑笑道:“张无忌!同门一场,我还替你买了宅子等你过去住,你不领情也就算了,没必要带人来找我麻烦吧,要来也应该是你们大将军来,你算个屁啊?”

    “你还有脸提同门一场,若不是我替你求情,圣上早就砍了你的头……”

    夏不二指着他鼻子说道:“尹志平!你信口雌黄,害的本官跟你一同丢人,念在你我最后那一点情分上,我劝你老实一点,倘若再敢插手本寺的事务,我定叫你好看!”

    “砰~”

    夏不二猛地踢翻了桌子,瞪了他一眼扭头就走,赵官仁蹦起来大叫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有本事就比试一下,看谁先抓到蛇妖!”

    “好!失败者滚出洛阳城……”

    夏不二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飞扬跋扈的带人离开了现场,不良人们纷纷跑过来唾弃,赵官仁也故意大骂了一阵,这才扶起桌案继续考试,但没一会家里又来人了。

    “唉哟~我的爷!咱家院子都快让人挤破了,您快回去瞧瞧吧……”

    张嬷嬷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赵官仁不急不忙的交代了手下人,牵上马带着她从后门出去,隔壁街正好就是最大的市场——大同市,于是他牵着马径直往里走。

    “爷!您是真不着急啊,您要买什么,奴家给您带回去……”

    张嬷嬷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赵官仁看了看下午的天色,笑道:“急什么!人多一些才热闹嘛,我得给自己买两个贴身丫鬟,不然你们这些只会浪,服侍人根本不行!”

    “哈~咱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唯独伺候老爷是真

    不行……”

    张嬷嬷扭腰摆臀的上前领路,笑道:“家妓您就别买了吧,小浪蹄子们都把沟腚子洗亮了,排着队想给您泻火呢,买俩胡姬和昆仑奴充场面,再买两个调教过的女婢,应该就差不多了!”

    “哟~官爷!您里边请,咱这有刚到西域胡姬,天竺美人……”

    一位异域汉子热情的招揽,他身后是间挺大的院子,隔着篱笆就看到站了不少人,张嬷嬷也说他是最大的牙侩,也就是买卖人口的中间人,许多青楼都来他这挑人。

    “挑俩能进大户人家的女婢,身子一定要清白……”

    张嬷嬷熟门熟路的走进了后院,奴婢们跟牲口似的站成了十多排,让买主品头论足的挑选,有的也在毛遂自荐,但赵官仁可不是个雏了,有些一看就是经常被买卖的老油条。

    “官爷!外头这些不行,我这房里有压箱底的好货……”

    牙侩笑着将他领进了屋里,屋里坐着十几个妙龄少女,他拉起两个丰满白嫩的丫头,笑道:“爷!大户人家调教过的,完璧之身,您别客气啊,上手摸一摸再谈价钱嘛!”

    “有没有明泉县附近的人……”

    赵官仁缓缓扫视着少女们,他的扶贫目标就是明泉县,但到现在他都对明泉县一无所知,不过很快就有个女孩举起了手,怯生生的说道:“奴家就是从明泉县逃难来的!”

    “你叫什么?多大了,明泉县是闹旱灾了吗……”

    赵官仁略带惊喜的上前打量对方,小姑娘十分清秀,细眉大眼齐刘海,个头也挺高,不过一看就不是城里人,洛阳的姑娘就没有齐刘海的,而她穿着身刚做的蓝布裙,瘦的就剩一把骨头了。

    “奴家叫巧妹,十六半了,家父得罪了官老爷,不得已逃出来的……”

    巧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但牙侩却摆手道:“官爷!这丫头不行,乡下丫头不懂规矩,而且矫情的很,非得把自己卖五十两,这瘦的跟竹竿一样,十两人家都嫌贵!”

    “官爷!”

    巧妹急忙说道:“我能吃苦,能干活,吃的也不多,您把我当成一头牲口使唤就行,可怜我阿爷同两个弟弟还在讨饭,我要五十两都是给他们,官爷!您就行行好吧!”

    “行!爷就喜欢瘦马,买了你了……”

    赵官仁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巧妹立马激动的跪下磕头,而牙侩则吃惊的挠了挠头,一副见到冤大头的模样,不过还是开心的收下中介费,叫来五名保人过契画押。

    “呜~”

    忽然!

    一连串的哭泣声从外面响起,赵官仁诧异的扭头一看,竟看到十来个庆王府的男女仆人,以及前晚骂他“无耻之徒”的郡主,挽着她王妃老娘一起在哭,还牵着个瘦高的小姑娘。

    “吔?你们这一家子真有意思,还想买奴婢替你们哭丧吗……”

    赵官仁一脸好笑的走了出去,母女俩的哭声戛然而止,怎知庆王的妃子突然扑向了他,一头跪在地上哭求道:“大人!您买下我们吧,求求您了,奴家一定好生伺候您!”

    “啊?你们发配为奴啦……”

    赵官仁差点把下巴给惊掉了,能把妃子和郡主发配为奴的人,只能是当今皇上了,但要卖也应该是官奴,跑到这露天大市场来卖给平民,指定是故意羞辱她们了,惹的祸指定不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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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步苟到最后介绍:
一栋栋大楼轰然倒塌,一座座城市灰飞烟灭,人类苟在夹缝间瑟瑟发抖。只有赵官仁站出来说,苟而不动必死无疑,苟的好一身灰,苟不好一盒灰。苟者!诡道也差一步苟到最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差一步苟到最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差一步苟到最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