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走尸档案TXT下载走尸档案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走尸档案全文阅读

作者:邪灵一把刀     走尸档案txt下载     走尸档案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初入禁地

    ;    降神符,若不是元虚此刻提起,我都快忘了这茬儿了。/xshuotxt/

    我刚到事务所,接的第一个活儿,就是去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当时在那片废弃的绿洲中遇险,周玄业便使出来降神符,据说这降神符很难制作,相当稀少,周玄业身上携带的,也是无虚给他的。

    当时降神符就剩下一枚,威力无穷,可惜我们错估了哪里的环境,所以降神失败,浪费了一枚符咒,为此周玄业肉痛了很久。

    这会儿我盯着这张被折成三角形的符咒,不由得想起那段往事,谭刃的神情到是没有设呢变化,成不是第一次见这东西。

    我问无虚:“这东西给我?就剩这一枚了?”

    无虚点了头,道:“战火绵延,百年劫难,诸多法门和传承断绝,这降神符还是先辈传下来的,我等现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制作了。”

    我道:“把它拆开看看,研究一下上面的箓文不行吗?”

    无虚道:“只有其形,不得其意,制作出来,也只是形似的废纸一张,你过来,我教你怎么用。”说话间,便细细的将这三洋宝贝的用法传授给我,最后嘱咐道:“尽人事,听天命,万事不可强求,我们之人不同于佛家,因而求生不求死,做仙不做鬼,若事情无法挽回,只要不违背道义,自保为上。”

    我听得大为感动,心说还是我们本土的宗教靠谱,这要是出家当了和尚,师父肯定就得要求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了。愛↑去△小↓說△好一句求生不求死,各国宗教,总结起来都是讲了你相信我,你死后会得利,唯有道教,讲究的是:此身不向今生度,更待何生度此身。

    道教将生死看做一个天地大循环,发出生亦何苦,死亦何苦的感慨,但同时求生不求死,以道为最高信仰,以德为约束规范,追求天人合一,成仙问圣的境界。

    无虚这话,相当豁达,让我们尽人事,听天命,而不是迂腐的说什么为了天下苍生,周边黎民,牺牲性命之类的话。这事儿,本来就归上面的人管,我们阻止,是道义,我们用尽全力也阻止不了,那也是尽了人事了。

    当下拜别无虚后,我跟谭刃便各自去收拾东西。

    由于是在山里,所以一些户外装备并不齐全,但好在有外门的同胞作为沟通的后盾,飞鸽传书写了张准备条后,便立刻去帮着我们置办装备。

    下午后,我就一直在竹舍里练习无虚传给我的法门。我才刚入尸道,根本操控不了谭刃,所以如果遇到危险,他真的变身了,就会变成一枚敌我不分,一起毁灭的炸弹。

    而我现在要做的,是在他变成炸弹后,尽量把他推到敌人的阵营中,而不是最后反过头来攻击我们。这是炼尸最剧本的要求了,而且从打算接手谭刃后,就一直在练习,因此我这人虽然没什么天分,但这会儿也算小有成果了。

    第二天中午,众人齐聚,由黄连等人依依不舍,一路送到了霜降峰下,众人才分别。谭刃在前面带路,我和龙组的五人走在后面。

    这五人彼此之间到是很有话题,但似乎不怎么看的上我们,因而如非必要,否则基本不与我和谭刃答话。

    这几人没有告诉我们真名,而是用的组员之间的代号。

    那两个女人,短头发的叫‘飞柳’,长头发的叫‘银杏’,剩下的三个男人,身材最魁梧的那个叫‘战狼’,还有个戴眼镜的,叫‘玄蟒’,最后一个比较年轻,燃着火红色头发的年轻人,他的代号我知道后,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代号是‘哈士奇’。

    听听,前面两个,一个是战狼,一个是玄蟒,一个比一个威猛的名字,到这红发小子那儿,怎么就变成一条狗了?而且还是那种比较有名的,超级不靠谱的狗。

    这小子算是五人中相对比较和善的,虽然也不怎么搭理我们,但一路上都笑嘻嘻的,你要有什么话跟他说,他也笑嘻嘻的回话,没有丝毫不耐烦的神色,只不过也不主动与我们搭腔而已。

    这霜降峰下的山沟,景色优美,生态环境保护的很好,时常能见飞禽走兽的踪迹,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泉水溪流,缓缓低行,隐没入山石间。

    这里也没有云南一带的瘴气,虽然夏日,沟谷间却非常干爽。禁地距离我们这会儿的位置并不远,只有三个多小时的路程,在谭刃的带领下,没多久,我们便接近了那一片区域。

    只见那所谓的禁地,其实相当容易分辨,因为它和周遭的景色,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

    这地方同样是群山间交汇的沟谷处,但却像是被一把宝剑,一斩为二般。我们所在的这一边,生机勃勃,翠绿鲜亮,清泉潺潺,而在我们对面不远的地方,却是寸草不生,只长了一些密密麻麻,很高很挺的树,树叶稀疏发黄,地表覆盖着厚重的土黄色枯叶。一绿一黄,一个充满生机,一个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等谭刃提醒,飞柳便道:“莫非对面就是你们说的禁地?”

    谭刃嗯了一声。

    红毛的哈士奇笑嘻嘻的看了一圈,道:“看起来果然有些问题。”

    玄蟒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淡淡道:“但要弄清楚是什么问题,还得进去看看才行。”

    哈奇士手里有个奇怪的东西,黑色的,像一根拐杖,又像西方传说中巫师用的魔杖。他这玩意儿一直不离身,要被背在身后,要么拿在手上,顶部的位置周围,还镶嵌了几颗不同颜色的珠子。

    玄蟒说完,哈士奇没说话,依旧笑嘻嘻的,不过他将手中那东西在空中虚舞了几下,紧接着摩擦了一下上面的东西,又笑嘻嘻的说道:“我看到了死亡的预兆,我看,咱们还是别进去了。”

    我大惊,顿时对这红毛哈士奇刮目相看,没想到啊,这队伍里竟然还有个明白人,如果他能说动他的队友,那可就太好了。

    玄蟒瞟了他一眼,道:“你每一次出任务,不都看到了死亡的预兆吗?你哪次又死了?”

    飞柳鄙夷的对哈士奇说:“神棍,别装神弄鬼了,趁着天色还早,走吧。”说完,当先就朝着禁地的位置走去。我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急着找死的女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刚想和谭龟毛交流一下自己此刻操蛋的心情,谭龟毛却已经跟在飞柳身后进去了。我一时郁闷,跟上去道:“你怎么这么积极。”

    谭刃不咸不淡的回话:“已经决定好的事情,与其拖着,不如速战速决。”这话算是对拖延症患者最大的打击了。

    当下我也不再指望能让这帮人改变主意了,打起精神,开始往禁地走去。

    这禁地,谭刃也没有进来过,只在边缘活动过,由于要考察的是龙组的人,所以进了禁地后,情形就反过来了。之前是谭刃带队,现在则变成了龙组在前面摸索,我们在后面跟着。

    这地方集聚了很厚的落叶,踩上去,脚背都跟着陷下去,每走一步,就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而这禁地里,除了我们发出的这种奇特脚步声外,几乎就没有多余的声音。

    一开始,只有禁地外的鸟兽声传进来,待走的深一些,就真的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连风似乎都止息了。我和谭刃走在最后面,龙组的人在前面,形成一种扇形的打开方式,看得出,这帮人是经常合作的,非常有默契。

    走了约莫百来米左右,死一般寂静的禁地中,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游客止步!”这声音相当严厉,在这死寂的环境中猛地响起来,还真是吓人一跳。

    众人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齐刷刷看过去,却见是一个穿着道袍,梳着道髻的中年道人,身形微胖,长眉短须,神情严厉。我心中一动,压低声音问谭刃:“这是师父留在这儿看守的炼尸?”

    谭刃点了点头,道:“把信物拿给他看。”

    我于是掏出无虚给我的信物,正要走上前去,那飞柳扬眉高喝道:“你是三子观的人!速速让开。”说完给谭刃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这个大师兄赶紧出面解决。

    我呛了一下,心中暗想这女人到底是有多心高气傲,说话就不能好好说吗,谭刃向来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现在这女人更牛,完全是一副天下人都得听我的模样。

    我赶紧打圆场,一边亮出信物,一边对炼尸说道:“师兄,我们是奉师父之命来办事的。”

    炼尸见了信物,这才点了点头,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这时,旁边的红毛哈士奇突然皱了皱眉,盯着炼尸离开的背影,道:“它不是活人。”

    ps:谢谢各位来支持我的书友们!本文魔铁每日两更,请大家多多支持,投票不嫌少,推荐票每满五千,当天加一更。金杯银杯不如书友的口碑,本书链接可分享至各个微博、说说等地方,小伙伴们多宣传下哦。

第三章 深入

    我猛地听见这句,心里不由打了个凸,心说这红毛哈士奇好眼力啊,竟然一下子就看出来了,要知道,这事儿我们可没有提前说过啊——

    毕竟他们是官方的人,我们是散修,说是一家人,但却不进一家门,彼此之间多有保留,因此炼尸这事儿,他们虽然知情,但也只知皮毛。

    这龙组的人,看样子确实有两把刷子。

    哈士奇这么一说,剩下四个人顿时大惊,长头发的银杏立刻质问我:“那人是什么东西?”

    我说是炼尸,她愣了一下,道:“可是他看起来就像活人一样,你们的炼尸术这么厉害?”

    我道:“不是我的厉害,是我师父厉害,怎么,有问题吗?”

    银杏沉吟一声,道:“你们既然有这个实力,难道不能解决这片禁地的事?”

    “要能解决,也就不敢劳烦你们了。”

    飞柳闻言,哼了一声,冷冷的瞟了我一眼,道:“我看你是危言耸听,我怎么没看出来这地方不对劲?”我心想你没看出来,那是你功夫不到家。当然,这话不能真的说出来,谁让人家有靠山,是亲生的呢?于是我道:“那是我们能力不济,我们都是老一套,不能跟你们比,这不,就请你们帮忙来了。”

    一记马屁送过去,飞柳看起来舒坦多了,这才堵住了那张嘴,于是众人便接着往前走。那红毛哈士奇,似乎对之前的炼尸挺感兴趣,便凑到我身边,笑嘻嘻的说道:“小兄弟,据说你也会炼尸?”

    我道:“会,不过我是师父的关门弟子,本领有限,难登大雅之堂。”我已经打定主意,这帮人既然这么牛皮哄哄,那就让他们冲在前头好了,我可不能当那只出头鸟啊。

    红毛哈士奇闻言,道:“小兄弟谦虚了,这禁地如此凶险,如果你没两把刷子,想必你师父也不会派你来协助我们。”

    那是指派吗?明明是你们逼的好吗?我暗骂一声这帮没事儿找事儿做的人,随口答道:“那是师父信任诸位的能力,有您几位照应我,我肯定出不了啥事。”

    别把高帽往我头上戴,以为我还像三年前那么蠢吗?这种高帽我可不接。

    红毛哈士奇闻言,打量了我两眼,便笑嘻嘻的走了。谭刃见此夸了我一句:“不错,知道收敛了。”

    我道:“我一直就懂得收敛,后来好不容易嚣张了两次,就摔了跟头,现在我决定保持原有的心态。”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的有些深了,一眼望去,周围都是笔直的树木,光秃秃的,叶子很稀少。脚下的枯叶,越往前走,集聚的越深,单调的吱呀吱呀的脚步声,听的久了,让人渐渐升起了一种毛森森的感觉。

    这时,走在前面的玄蟒突然问我,这片禁地的面积有多大,说真的,我还没了解过,便看向谭刃。谭龟毛淡淡道:“地势下行,一直绵延到对面那座山的山脚下。”

    那座山我们之前在高处是能眺望到的,只不过这会儿身处禁地中,树木紧密,遮挡了视线,因此难以看到,但也让众人心中有了个数。

    按照谭刃的说法,这片禁地的面积还挺大的,占了这片沟谷约摸五分之一的位置。

    我道:“师父他老人家之前进来过吧?”

    谭刃摇头,道:“师祖曾经进来过,在里面受了伤,出来之后,没多久就仙逝了,他将自己在禁地中看到的一些情形转告给了师父,让师父将禁地封闭起来,不许人再进入。”

    我道:“那师父他老人家怎么没有照办?反而让周玄业……周玄礼那狐狸进去了?”

    谭刃道:“那时候,我们三子观并没有多少人,只有几个弟子,而且那会儿道路不通,周围只零零星星有一些农户,根本不会有人到禁地。师祖是死于意外,所以师父接手三子观的时候还年轻,许多本领都不成熟,各方原因加起来,这事就耽搁了。”

    合着师祖是早有先见之明的,难怪无虚对于周玄业的事儿那么在意,他让周玄礼无意中拿了阴珠,使得尸洞异变,首徒和周玄业皆死在里面,心中必定懊悔万分。周玄业说自己是周玄礼时,无虚有片刻间的犹豫,而给了周玄业机会,也就不是什么想不通的事了。

    我点了点头,接着道:“那师祖,当初在禁地经历了什么?师祖那么厉害的人,进了禁地都受了重伤,咱们几个进来,会不会……”

    谭刃道:“师祖德高望重,但若说本领,和我走的是一条道,在当时那个年代,师祖并没有走尸道。”

    我道:“那会儿死了很多人,其实是最适合走尸道的。”

    谭刃微微摇头,道:“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年代,规矩森严,师祖他们被迫还俗,行事不变,三子观,也是到了师父手里,才渐渐振兴起来。”

    谭龟毛正要跟我细说师祖的英勇事迹,还没开口,便听前方猛地传来一声大叫:“啊!”

    我吓了一跳,顺着声音的地方看去,却见前方的地面凹下去一个坑,确切的说,是表层厚实的枯叶被压了下去,形成了一个不太明显的坑,而队伍中却少了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心高气傲的飞柳。

    我大惊,道:“是不是踩到空洞了。”

    龙组中的其余四人早已围过去,很显然,那个空洞并不深,飞柳自己就从里面站了起来,开始往外爬。战狼搭了把手,将她拽了出来,干净的户外服上,顿时蹭了不少黑泥。

    将人拉出来后,战狼道:“这地方空洞多,大家小心点。”说完示意拿出探路用的伸缩棍,打算继续往前走。便在此时,拍着身上枯叶的飞柳道;“等等,先别走,那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下去看看。”

    说话间,我和谭刃也围了上去,顺着她刚才弄出的那个坑一看,周围的枯叶已经将那个坑盖了大半,根本看不出下面有什么。不过龙组的人傲气归傲气,团队精神却是不错,飞柳说完,除了那个戴眼镜叫玄蟒的外,剩下三人立刻去清理那坑里的落叶,不多时,便将那片地方清理了出来。

    而此时,那空洞的面貌也完全显露出来,却见里面竟然有许多人头骨,而且是只见头,不见身的那种。

    这空洞的形成应该是个偶然,大约是积水冲击形成的,通过空洞周围的泥土层,可以看到,那里面还埋着一些头骨,只不过没有表露出来,也不知这地方究竟有多少头骨。

    我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闻谭刃:“师祖……当年有见过这玩意儿吗?”

    谭刃道:“有,这种空洞有很多,师祖说过,在禁地的入口区域,确实有很大一片埋着头骨的地段。”

    我道:“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们。”

    谭龟毛道:“这些东西又没有什么危险,有什么好提醒的,真正危险的不是这些。”

    我俩的话被其余人听到了,玄蟒推了推眼镜,慢吞吞的说道:“那是什么?”

    谭刃道:“煞气、阴气、人。”

    “人?”飞柳微微提高了音量,问谭刃:“人有什么可怕的?”

    谭刃盯着空洞中的头骨,道:“这地方鸟兽绝迹,没有活物,所以不会有来自猛兽毒虫的危险,但是身处其中,煞气会影响到每一个人,时间越长,影响越大,最终所有人都会变得不像自己。一帮心里阴暗,被煞气影响的没了头脑的人凑在一起,不可怕吗?”

    谭刃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片刻后,飞柳又哼了一声,道:“危言耸听,我怎么没感觉到什么煞气。”说罢看向红毛哈士奇:“这方面你不是最拿手吗?你感受到了没有?”

第四章 萨满

    ;    红毛哈士奇将手里的拐杖舞了个花儿,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么重的煞气,还用特意感受吗?它简直无孔不入。*xshuotxt/愛↑去△小↓說△飞柳,你今天显得特别的暴躁,平时你这脾气虽然不好,但也不是现在这样的,有谁惹你不满意了?”

    此言一出,飞柳面露佂愣之色,片刻后语音一沉:“你是说我被煞气影响到了。”

    红毛哈士奇耸了耸肩,道:“阴煞之气,原本就存在于天地之间,人多多少少受其影响,日月更替,黄道运转,阴煞之气沉浮,所以择吉日避办喜事,也是避开阴煞之气的一种方法。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阴煞之气很重,即便是到了黄道吉日,对这里也没有什么影响。越是心绪不宁的人,进来之后,越容易出现问题。”

    飞柳抿了抿唇,她虽然心高气傲,但不是傻子,当下深深吸了口气,说知道了,接下来果然顺眼了许多,主要是闭上了她那张刺人的嘴,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有魅力的。

    “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骨,以前莫非是什么古战场?”战狼蹲在坑边,盯着里面露出的白骨边看边说。

    玄蟒道:“古战场全是乱尸,像这种只见人头的行为,不像。愛↑去△小↓說△”这玄蟒看起来斯斯文文,虽然只开口说了几句,但每次都说到了点子上,看样子是这帮人中比较冷静的人,也不知他又有什么本事。

    哈士奇道:“那到未必,上古之时,部落征战,杀人头堆成台,威震四方,或许,这地方,就是用来埋战败的死人。”

    玄蟒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道:“你说的上古之时,离现在有多远了?阴煞之气,就如同日精之气一养,存在于天地间,随时间的更迭消长,若这真是上古时的遗迹,到现在,阴煞之气早就该消了。”

    哈士奇摸了摸鼻子,耸了耸肩,道:“做个猜测而已,不过这地方进来之后,一点儿活物都看不见,要我说,三子观的人讲的没错,这儿不能动,回去之后,得像上面打个报道。”

    玄蟒道:“不管能不能动,都得把这地方的来龙去脉摸清楚,这是我们的职责。”

    在他们商量的过程中,我和谭刃一直没有插话,反正我俩不管提什么意见,也是被这帮人无视的,那就干脆让他们自己商量去吧。

    几人商量了几句,除了红毛哈士奇外,没谁有打退堂鼓的意思,偏偏那哈士奇还是个吊儿郎当的,明知道这地方凶险,却没有再争取争取的意思,由着剩下的四人拿主意。愛↑去△小↓說△

    我们走了四五个小时,这会儿也累了,只得在原地休息了十多分钟,便继续前进。

    嘎吱嘎吱单调的脚步声重新响了起来,那五人呈扇形走在前面,我和谭刃跟在后面,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这帮人想弄清楚这片地方的来龙去脉,估计得走到那边的山脚下。

    按照我们的速度,只要不出什么意外,今天天黑前应该就能到。

    但意外这东西,往往是不由人控制的,我们深入禁地约一个多钟头时,日光突然变得昏暗起来,仿佛被乌云遮蔽了一般,而我们抬头往上看时,却能看到天上明晃晃的太阳。

    这种感觉,就好像那个太阳是假的似的。

    这会儿明明是夏季,但周围的温度却明显低了起来,众人都意识到不对劲,一时间更加警惕起来,而随着时间推移,周围越来越暗,几乎二十分钟的功夫,我们所处的禁地就完全暗了下来,就如同北京的雾霾一样,让人眼前一片灰蒙蒙的,而我们抬头去看天时,太阳还是那般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只不过阳光很难透下来而已。

    这种情况,还真和北京重度雾霾时有些相似,这些肉眼可见的灰雾,便是地底沉积的阴煞之气,受到我们活人阳气的搅动,全都升腾了起来。

    这时,我发现哈士奇手里的那根拐杖,不知何时舞动了起来,不是那种不规则的舞动,倒像是以那拐杖为笔,在虚空中画着些什么,每挥动一次,那拐杖上方镶嵌着的几块彩石便闪过一抹光芒,而围绕在他周围的‘雾霾’,似乎就会淡一些,以此形成了一个中空的圈子。

    飞柳等人立刻撤到了这个圈子里,我和谭刃也不例外,一行七人挤在一起,神情凝重,唯有哈士奇,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似乎天塌下来也没事儿。

    我压低声音问谭龟毛:“这些就是煞气?”

    他点了点头,道:“师祖当年进来后没多久,也是这样,这些煞气会受到活物的惊扰,从地底升腾而出,待的时间越久,煞气越强大,不过……”他顿了顿,看了哈士奇一眼,道:“我没想到,他居然有这个能力,难怪龙组的人非要进来,看样子他们是有恃无恐。”

    由于众人离的近,因而我们两人的对话,其余人也都听了去,哈士奇闻言笑嘻嘻的说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我道:“既然你有这个金刚钻,就该早告诉我们,害得我白担心一场。”

    银杏笑道:“我们也是人,又不想找死,没两把刷子,敢这么冒险吗。”

    随着煞气被隔开,我们所处的这一片,就如同有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一样,将我们保护在了其中。哈士奇这种手法,我还真是闻所未闻,不由好奇道;“这是什么法门,这么牛?”

    哈士奇道:“你猜。”

    我一阵无语,道:“这种时候,就别让我猜了。”

    这时,谭刃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所用的,应该是萨满巫术,不过据我所知,真正有大能的萨满巫师,几乎已经失传了,你现在所使出来的法门相当厉害,想来是得了真传的。”

    哈士奇闻言回头看了谭刃一眼,说:“行,兄弟你有眼力,没错,我就是萨满巫师,这一行,确实差点儿就失传了,我也是机缘巧合,曾经跟一帮朋友,去过一个留有先辈秘法的遗迹,才得了些真传,否则,就我之前那两把刷子,龙组的人可看不上我。”

    玄蟒推了推眼镜,道:“我到觉得,你身边带着的那个徒弟比你有前途,不如你退出去,把名额让给他?”

    哈士奇挥舞着拐杖,道;“得了,你想要,人家还不愿意呢。我那徒弟性格怪异,就跟整个世界都欠他钱一样,你又不是没见过,要真让他进龙组,那小子心黑的跟什么一样,你们几个,以后可就难有好日子过了。”

    我噎了一下,心说有这么说自己徒弟的吗?不过,这哈士奇看着挺年轻的,怎么就有徒弟了?

    须臾,哈士奇就不说话了,嘻嘻哈哈的神情逐渐收敛了起来,手里的拐杖,挥舞的也逐渐缓慢。我以为是情况严重了,便问道:“煞气增强了?”

    哈士奇看了我一眼,道;“一法破万法,煞气再强,也就那么回事。”

    我道:“那我看你,怎么有些吃力?”

    哈士奇翻了个白眼,道:“法门也是要用体力的,我手里这根法杖有多重你知道吗?我他妈的已经挥了半个小时,手都快抽筋了。”

    “……”我还真把这茬儿忘了,有时候,施展法门,不仅考验着功底,也考验着人的身体素质。有时候一场法事坐下来,又唱又跳,又跪又拜,甚至要事先斋戒辟谷,身体素质不到位,根本撑不下来。

    这哈士奇,本领到没的说,但我们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体力再好,也不可能拿着那根那么重的法杖挥舞上几个小时吧?

    谭刃立刻道:“你还能坚持多久?”

    哈士奇道:“最多二十分钟。”

第五章 找人

    二十分钟能顶什么?我们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不过我没开口,这帮人是死脑筋,他们自己想不通利害,我开口劝了也没用——便听飞柳道“我不信这地方有这么邪门儿。”

    哈士奇道“这地方只会比你想象的更邪门。”

    这五个人,我观察了这么久,也看不出谁才是领队,谁能拿主意,否则到可以从这儿突破一下。除了哈士奇,其余人都没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不知该说他们勇敢,还是说他们没见识,意识不到这地方的凶险。

    哈士奇比他说的要撑的久一些,足足撑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停了下来,手里的法杖舞了个刁钻的弧度,收回了腰间,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握着法杖挥舞的双手,也彻底抬不起来了,垂在身材——

    随着哈士奇撤了防护圈,周围灰蒙蒙如同雾霾般的煞气顿时将我们笼罩起来,一时间,人的视线顿时被收窄了,别说周围的情况,便是旁边的人,你都很难看清他长什么样了。

    这样的视野,根本无法前行,这玩意儿看着像雾霾,但雾霾是可以被风吹走的,而我们眼前的东西,却并不受风的影响,它就像是一种单纯的颜色,涂抹在了人的眼前。

    众人意识到不能往前走了,这地方空洞那么多,而且情况不明,就这么随意往前走,实在太过于危险。我们在哈士奇收了法杖,摸索着前进了十来步以后便停下了脚步。

    此刻我视野中,只能看到前方模模糊糊的几个人影,唯一看的比较清楚的,是和我并肩前行,走在最后面的谭刃。愛↑去△小↓△網qu众人停下脚步后,我便听到前方的五人窃窃私语,无非是在商议着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现在别说什么考察,连路都看不清了。

    那五人围在一起,说话的声音并不大,我没什么兴趣听,毕竟在这件事上,我和谭刃没有什么发言权,于是便干脆原地坐下休息,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保温杯,里面是黄连特意泡的清神茶,说煞气容易影响人的神智,让我没事儿多喝两口。

    便在此时,谭刃提醒我说“把七星剑拿出来。”

    七星剑是驱邪镇煞的宝器,但究竟对这里的情形能发挥多大作用,我却并不清楚,毕竟没有用过。不过目前我不打算拿出来,压低声音道“先不急,能让他们知难而退更好,一会儿搞不定再说。”

    说话间,我将杯子扔给谭刃,示意他喝两口。谭龟毛是炼尸的最高等级,在不变身的情况下,一切与活人无异,饿了得吃,渴了得喝,否则就得趴下。要不怎么说尸王难炼呢?要所有的尸体都能达到谭刃这个境界,比有些活人还像活人,这个世界可就乱套了。

    要知道,不久前我看新闻,上面还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在网吧打游戏,一打的入迷,两天两夜不吃不喝,直接挂了。

    这么一对比,谭刃不是比那些吸毒、网瘾的人更像人?这龟毛平日里对吃喝可不是一般的挑剔。他接过水杯喝了两口,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刚要开口,忽然之间神情就变了一下,转头眯着眼往旁边看,道“他们怎么没动静了?”

    说话间,将水杯扔还给我,朝着前方几人刚才所处的位置走去。

    或许是因为煞气更重的原因,那原本就在不远处商议的五人,在我俩喝水交谈这片刻功夫,竟然就看不见了,不仅如此,连声儿都没有了。

    不正常。

    我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别往奔了两步,追上了谭刃,只见谭刃正皱着眉,张头四顾,神情相当严肃,一见我,便道“失踪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时间,离我们也不过三米开外,怎么就无声无息,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这、这也太诡异了!

    我立刻大声喊战狼等人的名字,声音传的很远,却没有人回应我。

    再低头一看地上,我猛地发现,这地儿竟然没有留下他们五人的脚印,要知道,这里落叶松软,一脚踩下去,就是抹不去的痕迹。

    然而此刻,除了我和谭刃留下的印记外,其余五人留下的印记,竟然完全消失了,就仿佛,这五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顿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一阵寒气从脚底升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

    这地方虽然有煞气,但大白天的,总不至于闹鬼吧?五个大活人,怎么就从眼皮子底下消失了?要知道,正是担心夜晚变故太多,有利于阴煞之气的活动,我们才紧赶慢赶,算好了时辰在白天行动的。

    不出意外,天黑之前我们就能走出禁地,可现在天还没黑,意外就来了。

    “老板,师祖他老人家,当年有没有遇到这种情况?”

    谭刃道“师祖当年是一个人进来的。”

    我道“你见识比我多,你说说,现在是怎么个情形?”

    谭刃抬头看了看天,天空依然挂着一轮显眼的太阳,但太阳的光,却根本无法透进来。

    “说不清楚,但我们得想办法找到他们,龙组的人不能全折在这儿,否则会更麻烦。”

    如果这五个人都交代在这儿,好一点的情况,龙组大概会派其它成员来,让我们再带一次路,坏一点的情况,我们甚至可能被当成别有用心,到时候将三子观翻个点儿朝天,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祖师爷传下来的道统,可不能就这么被现代化给洗练了。

    我又连叫了几声,依旧得不到回应,谭刃见此,摇了摇头,说只能用老办法了。

    什么老办法?当然是谭刃的老本行,要知道,谭玄事务所,主营就是找人的。

    只见谭刃从装备包里摸出一个笔记本摊开,又用圆珠笔手工排出了六壬八门,写上了今天的时辰八字,又问了我的八字,待组合好之后,将圆珠笔递给我,道“扔。”

    我早就知道他这一手了,属于紧急情况下的快速寻人法,当即默念了两句祝祷语,紧接着将圆珠笔往上一抛,圆珠笔在空中转了几个圈往下掉,最后猛地一下,落在了其中一门。

    “南,离火之位,嗯?奇怪……五神出宫……”谭刃盯着我扔出来的结果,正要按照习惯推算结果,却突然划话锋一转,神情都变了。

    “五神出宫?”我也懵了一下,要知道,我现在也算是内行人了,自然知道他这四个字的意思,经云,天有五贼,身有五神;五神往细了说,牵扯到很多系统性的东西,但往大了说,就是生机的一种代表。

    五神出宫,代表人还活着,但很有可能魂魄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大部分人,一生都不会撞鬼,毕竟成气候的鬼少,而人身自带阳火,普通的鬼是会被直接压制,难以近身的。而民间五神出宫的情形,大部分是恶鬼缠身才会产生的,因而并不常见。

    此刻,突然得出这个结果,也难怪谭刃会如此惊讶了。

    难道……这附近有厉鬼?

    不可能吧,这得多厉害的恶鬼,才能在大白天出来晃悠?

    难道是依仗了阴煞之气?

    我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又觉得不可能。

    “老板,有多远?”

    谭刃道“很近,快追。”

    我二话不说,拔出了七星剑和那面八卦镜,两人立刻往南边奔去,由于难以辨别路径,我们也无法跑太快,没跑几步,隐约便能瞧见战狼几人的身影,当我看到他们的声音时,心脏却狠狠的跳了一下,因为我发现,那人影多出了一个。

    有六个人!

第六章 头皮

    我使劲儿揉了揉眼,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可再一睁眼,却依旧是六个人。*xshuotxt/那六个人中,有五个人的衣着我是认识的,所以我可以确定他们的身份,多出来的那个人,身上却根本没穿衣服,留着一头很长的头发,乱蓬蓬的,直到小腿处,留了两截裸露的腿在移动。

    这是山精还是鬼怪?

    那六人徐徐的往前走,对我和谭刃的到来置若罔闻,就如同被什么操控了一样。便在我心头怦怦直跳,脑子里不停思考着那个长头发的是什么玩意儿时,它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和谭刃的脚步立刻跟着一顿,此刻,那面八卦镜就抱在我怀中,这玩意儿分为阴阳两镜,皆可驱邪照鬼,当年周玄业手里所持的便是阴镜,与我手中这面阳镜是一对,可惜,他那面古镜,在对付红毛的时候,给拍成废铁了。

    那玩意儿停下后,前方的五人也跟着停下了脚步,紧接着,长头发的那个‘人’,慢慢的转过了身,显然是发现我和谭刃了。

    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不知得吓成什么样儿,但这几年来,我经历过的恐怖场景太多了,所以这会儿,到真没有什么怕的感觉,反倒是比较冷静的在衡量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以及应对的方法。

    当那东西彻底转过头来时,我还是呆住了,连旁边的谭刃,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那玩意儿,实际上根本就没有头!确切的说,是连身体都没有,它只有一双断腿,以及上方漂浮着的一块儿连着长发的头皮,中间……什么也没有。

    我顿时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它的身体去哪儿了?

    冒出这个想法的一瞬间,突然,有人从背后伸手拍了我一下。

    这一拍,惊得我差点儿三魂出窍,要知道谭龟毛这会儿就在我旁边,他不可能从后面儿拍我。

    那么,我身后的是什么?

    一瞬间,我猛地反手辟出七星剑,回身的瞬间,我看到的是一个长了手腿头颅,却没有小脚和头皮的人。

    它脸上血糊糊的,仿佛是头皮被扒下后流下的血,染了大半个身体,整个儿浮在空中,双腿断裂处,不停流淌着猩红的血液。

    它带血的脸上,挂着一个十分狰狞的笑容,在我转身的瞬间,一张血糊糊的脸猛地凑近,仿佛就要贴到我的鼻子上。但我的七星剑此刻已经劈了出去,一下子便将这玩意儿劈成两半,旋即猛地消散在空中,似乎周围的煞气合二为一了。

    我刚舒了口气,便听谭龟毛突然道;“小心!”

    不等我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人一推,猛地扑倒在地,背后便压了个重物。我顾不得脸先着地,摔的鼻子发酸,回头一看,发现扑倒我的竟然是谭刃,与此同时,在我俩的头顶上,赫然悬着一块飘着长发的头皮!

    那玩意儿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一圈,竟然猛地朝我们当头罩了过来。

    确切的说,它原本是朝我罩过来的,只不过谭刃推了我一把,让我躲过一劫,这会儿刚好还压在我背上,所以那玩意儿就直接朝着谭刃的头脸罩去。

    虽然不知道被这头皮罩上会有什么后果,但想也知道,绝对不是好事。

    那玩意儿速度太快,我和谭刃根本来不及躲,事实上谭刃到是可以偏一下脑袋躲过去,但他一躲,那玩意儿就会罩到我后脑勺上。

    这种时候,就体现了兄弟的重要性了,平时再怎么骂,再怎么损,嘴上再怎么毒,关键时刻,还是谭龟毛靠的住,他并没有躲,因此,那头皮瞬间罩下来,将他的脑袋给裹住了。

    在这一瞬间,谭刃整个人滚到一边,双手不停拽着那些长头发,试图把那玩意儿扯下来,但那东西就跟长到了皮肉里一样,根本扯不下来。

    “老板!”我猛地爬起来,拽住一把头发就使劲儿扯。这玩意儿的触感毛毛躁躁,又冰冰凉凉,一拽上去,不仅没有起什么效果,仿佛还跟活物一样,顺着我的手就往上钻,直钻到袖口里。

    我惊的猛地撤回手,只见谭刃在地上不停的扯着罩在脸上的头皮。这玩意儿是从侧面罩下去的遮住了谭刃的半张脸,使得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半边长了长毛的怪物一般。

    我凑近了一看,便觉得这玩意儿好像已经长在他脸上一样,不禁头皮发麻,道:“老板你放心,如果真的拔不下来,我天天帮你保养剃须刀。”一边说,我一边将那八卦镜对准谭刃的脸,施展法诀,在八卦镜上虚画了一道符咒。

    符咒通过八卦镜的加持,力量可以发挥到最大,收手的一瞬间,八卦镜表面反射过一道澄黄的光芒,下一刻,裹在谭刃半边脸上的头皮,就跟遇到了克星一般,猛地飞离,一下子隐没在了雾霾般的煞气之中不见踪影。

    我总觉得那玩意儿可能还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神经绷得跟弓弦一样。一边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以防有变,我一边顺势拽了谭刃一把,将人拽了起来,道;“现在怎么办,他们五个又消失了。我觉得不对劲,他们就好像死尸一样,没有一点儿意思,会不会……已经遇害了?”

    谭刃摇了摇头,黑着脸不停擦自己的半边脸,另一只手摸出罗盘,道:“他们就在附近,不会走太远,现在没有反应,是因为五神出宫,只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就能让五神回归。”

    我道:“刚才那玩意儿是厉鬼?为什么它能大白天出现?”

    谭刃道:“这里煞气太重,遮住了日精,我们现在,相当于被困在一个禁地制造的结界中,不突破出去,就会永远被困在这里。”

    结界?

    我抹了把脸,道:“怎么突破?煞气还在,结界就会一直在,以咱们的力量,怎么压倒这么强的阴煞之气。对了,师祖他老人家,当年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谭刃点头说有,我大喜,问师祖是怎么突出重围的,谭刃看了我手中的八卦镜一眼,道:“当初师祖只有一个人进来,所以煞气并没有这么强烈,而且他当时身怀阴阳双镜,自身本领又十分高超,才从这地方脱身。”

    我听得想跳脚,道:“你玩儿我呢,既然知道这地方可能出现结界,咱们又没有师祖他老人家的本事,你怎么不事先说出来!”

    谭龟毛道:“说出来有什么用?”

    我道:“那我打死也不来啊!”说完,我又觉得现在讲这些也晚了,便道:“那五个人,这会儿已经中招了,他们得了教训,估计醒来之后,也不会再找死往里冲了。咱们现在找到他们,就立马撤离,为今之计,得先想想,怎么离开这个结界。”

    谭刃道:“这里充斥着煞气,煞气又滋养着无数邪门的东西,要想出去容易,但只怕会有很多东西来阻拦我们,只能硬闯了。”顿了顿,他道:“先找到他们五人再说。”

    我俩也不敢在原地多留,担心其余人走远,便顺着罗盘的指引,配合谭刃的寻人术一路追踪下去,时不时的,我们能在雾霾似的煞气中,看到一些一闪而过的影子,也不知是什么,但很显然,正有很多邪物在窥视我们。

    若非我手里的七星剑和八卦镜,只怕它们早扑上来了。

    这会儿我由衷庆幸,还好无虚把魂镇给我了,若非有这玩意儿贴身带着,只怕我也早同那龙组的人一般,五神出宫了。

    有谭龟毛的绝活再手,要找到五人的踪迹其实很容易,十多分钟后,我们就再一次追上了他们,这回我定睛一看,恰好是五个,不多不少,总算没有再多出一个了。

    我和谭刃立即上前打算拦住他们,谁知我刚站到五人的对面,张臂拦人,却猛地发现,这五人竟然都集体捂着自己的脸。

    我懵了一下,心说这是怎么回事?五神出宫,人如扯线木偶,但这木偶把自己的脸遮住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我佂愣的瞬间,对面的飞柳突然放下了手,这一瞬间,我看到的不是一张人脸,而是一片刺目的红光。她的脸,仿佛变成了一个灼热的光源,瞬间刺的我连眼睛都睁不开,双目灼热无比,想要流泪。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双手挡在眼前,整个人后退了几步。

    明明我记得自己后方的路是平的,但后退两步之后,竟然一脚踩空了,如同退到了悬崖边上一样,霎时间便传来一阵天旋地转之感。

    我猛地睁开眼,只看到谭刃扭曲的脸,以及他伸出来想要拽住我的手。

    再然后,周围雾霾似的东西遮挡住了我的视线,在巨大的失重感和眩晕感中,我觉得自己浑身一凉,似乎掉进了一个水潭里,不停的往下沉,可惜这会儿四肢无力,连凫水的动作都做不到。

    我只觉得一阵窒息,不停的有水往我鼻腔里呛,那种感觉太难受了,便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淹死时,一只手突然拧住了我后脖子的衣服,将我猛地从水中拽了出去。

    b说:

    推荐票满五千啦,谢谢支持的小伙伴们,明天给大家加更!

第七章 真假难辨

    出水的瞬间,大口大口的空气灌了进来,我使劲儿呼吸,头上脸上全是水,弄的我眼睛睁不开。我脑袋因为短暂的缺氧而突突的跳动着,大脑里模模糊糊的想到:不是吧,难道谭龟毛见我掉下悬崖,所以自己也跟着跳下来了?否则该如何解释这只把我从水里救起来的手。

    我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相当的诡异。

    现实不是电视剧,正常情况下,假如谭刃掉下悬崖,我是不可能跟着跳下去的,那不是脑残吗?正确的发展规律,应该是找根绳子,攀爬下去搜尸才对。

    一个人掉下悬崖,如果有另一个人跟着他跳,那绝对不是现实,而是电视剧,而且肯定是一男一女。就算是电视剧里,也没放过男主角掉下悬崖,男主角的兄弟也跟着跳崖的剧情吧?

    我去,谭龟毛莫非是个女人?一直暗恋我,生死之际跟着我殉情了?我到底要不要接受他?妈呀,女人长成那副模样,我怎么下得去口啊!

    纠结之际,我缓过气来,抹了把脸上的水,转头道:“老板,我们还是做朋友吧。”结果一转身,我看见的不是谭龟毛,而是一张很漂亮的脸孔。

    白鹤?

    我懵了。

    白鹤头上梳着道髻,插着一支黑檀木簪,裸露着雪白的香肩,剩下的部位则泡在水中,只为了一块白布,修长的双腿在水底灵活的拍打着,一脸好奇的说:“老板?什么老板?”

    “你们干嘛呢?”

    正当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时,旁边就传来一个声音,我顺着望去,更是惊的目瞪口呆,只见锦鲤和黄连正朝我游过来,我再低头看我自己,身上哪里还是之前穿的衣服,分明是一块白布。

    怎么回事?

    再一打量周围的环境,我觉得有些惊悚了,因为我发现,这里是‘聚雪潭’,聚雪潭也就是我刚上霜降峰时,撞见白鹤游泳的那个地方,由于周边有些白石,看上去犹如积雪,所以有这么个名字。

    这潭很大,是活水,水质清澈,因此黄连等人夏季经常来这儿游泳。出家之人在某些方便并没有太多避讳,我后来正式拜入三子观,成了关门弟子之后,白鹤等人对我没了避讳,乾坤两道经常一起奔赴潭中游泳洗澡,完事儿后在顺便偷偷打两只野味来吃,日子过的好不自在。

    可是……我明明在禁地,怎么一下子,就跑到霜降峰的聚雪潭了?而且还在潭里洗澡?

    不、不……

    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意识到这肯定不可能,第一个反应就是幻觉,又或者,眼前的一切情形,都是鬼遮眼,眼前这个白鹤,或许就是只厉鬼变幻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头来,再看着围上来的黄连等人,我只觉得头皮一炸,仿佛有无数恶鬼围上来。因此,当白鹤伸手拍我的肩膀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瞬间将她的手,狠狠的拍了回去。

    “啊!”白鹤收回手,痛呼一声:“小师弟,你干嘛呀。”

    黄连道:“傻了?”

    锦鲤道:“刚才他一直往水里沉,肯定是抽筋,八成吓坏了,要不咱们上岸弄点儿吃的。”黄连点头说好,白鹤看了我一眼,便转而拽我的胳膊,道:“我拉着你,别又沉了。”说完便带着我往岸边游。

    此刻,天边一轮红日西斜,这正是我们平日里喜欢游泳的时段,白鹤拽着我的手是热乎乎的,周围时不时能听见鹤鸣鸟啼之声。

    这一切的一切是如此真实,我抬头往上看,也就是我之前掉下来的地方,没有看到悬崖峭壁,入眼看到的只是一片天空。

    无论是听觉、嗅觉、触觉,还是我此刻的思维,都是如此的清晰和真实,可那片灰蒙蒙的禁地,却就这么消失了。

    很快,我被引领着上了岸,乾坤各自回避,换上了衣服,锦鲤和洪流几个跑去打野味,黄连和白鹤几人留下生火,平日里都会叫我帮忙的,这会儿估计看我刚才抽筋溺水了,便让我在一边坐着歇息。

    所有的一切,都和我平日在三子观的情形一模一样,我死死盯着黄连等人的神情和动作,想看出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完全没有。

    所有的一切都太真实了。

    半晌,我憋不住了,想了想,道:“大师兄呢?”

    白鹤道:“大师兄?你怎么突然提起大师兄了?”她诧异的表情,和我平日里的白鹤可不一样,她平时提起谭龟毛可是很崇拜的。

    我意识到了不对劲,便道:“他现在在哪里?”

    此话一出,白鹤与黄连等人面面相觑,黄连道:“你问大师兄干嘛?要让大师兄知道我们打野味吃,不扒了我们才怪。”

    谭刃是不会因为这个扒我们的,相反,他会凑过来一起吃。

    我立刻道:“你说的大师兄,是谭刃?”

    黄连一副见鬼的神情,摸了摸我的额头,说:“你小子是不是脑子呛坏了?大师兄是天勤师兄啊,什么谭什么人的……”

    不可能。

    我道:“那周玄业呢?”

    白鹤一脸茫然道:“周玄业又是什么人?小师弟,你怎么了?呛了一下水,怎么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说话间,她神情突然一变,道:“莫非是让什么水鬼附身了?”

    黄连脸上的肥肉直抖,说道:“什么水鬼,我们霜降峰干净的很,哪有什么水鬼,我看小师弟这是脑子坏了,别等吃了,快让师父看看。”说话间,留下一人传信,黄连等人便拖着我往峰顶走。

    我强迫自己冷静,如果这是鬼遮眼,或者是我陷入了某个幻觉之中,那么它肯定是想困住我。

    可是,用这种方法困住我,岂不是太蠢了?

    谭刃和周玄业,在白鹤她们嘴里,仿佛都不存在一样,这点把戏,能骗到人吗?

    当下,我挣扎起来,由于几人没有防备,顿时便被我挣开了,与此同时,我立刻施展法诀,使出了自己所学的醒神咒。这是内行人对付鬼遮眼的一种法门,比骂脏话、跺脚等民间小法门更灵验管用。

    “正神护身,诸邪避退!日月二目,耀我肉身!”法咒落地,印决在双目处一抹,再睁开时,我以为自己会回到那片禁地,谁知睁开眼后,我看到的依旧是白鹤她们,与此同时,还有黄连的怪叫:“他刚才念的是醒神咒?他把我们当鬼了?完了完了完了,肯定是在水底下撞到脑袋了。”

    白鹤苦着脸道:“师兄,别让他自己走了,对脑子不好,你背他吧。”

    黄连道:“谁让是咱们最后一个师弟呢,来吧。”说完,就打算来背我。我赶紧后退一步,脑子里嗡嗡作响,不顶用?醒神咒不顶用?

    “我是苏天顾?”

    白鹤要哭了,说:“是啊。”

    我道:“这里是三子观?”

    白鹤道:“是啊。”

    我道:“我是三个月前拜师的?”

    白鹤瞪大眼,道:“什么呀,你是二十四年前,师父下山云游捡回来的弃婴啊!”

    我……我去。

    我道:“遮眼就遮眼,老子不怕,别他妈胡乱改我的身世。我是二十四年前捡回来的弃婴?那我怎么姓苏?我为什么不是用道号?”

    白鹤道:“你……你父母留信了啊,上面写的就是这个名。哎哟,小师弟,你别闹了,咱们快去找师父看看!”她看起来是真急了,一跺脚就要来抓我。

    我下意识的一蹬脚后退,谁知这一退,整个人竟然飘出了数丈远,稳稳的立在一块凸起的尖石上。

    轻功?

    是,我是有练轻功,但我才练多久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这么牛?

    但此刻,使出轻功的感觉,是我自己能切身体会的,这种体验,你很难说它是幻觉。

    就在我犯懵的时候,黄连等人合力将我给制止了。如果真是鬼遮眼,那么它们的目的肯定是为了害我,如今我被遏制的动弹不得,自然是它们下手的好机会了。

    可是黄连等人并没有对我下手,只是用腰带将我绑了,一路扛着往山峰上跑,一路到了大殿里,我看到了无虚的脸。

第八章 寻根问底

    黄连等人见着无虚,立刻将我放地上,又将情况一说,说我在水里溺了水,一捞上来就跟失心疯一样胡言乱语,无虚当即对我检查了一番,猛地皱眉,道:“邪气侵体,神思混乱。”

    白鹤道:“师父,可我们霜降峰,怎么会有邪气呢?”

    无虚微微闭目,似乎是在想什么,脸色变了一下,喃喃道:“莫非是……禁地。”

    白鹤睁大眼:“禁地……可小师弟一直跟我们在一起,他没有去过禁地啊。”我依旧被绑着坐在一边,看着几人讨论,那担忧的神情,明显不像是装出来的。

    这一切太真实了,真实的让我自己都有些混乱起来。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放开我,甭管什么妖魔鬼怪,有本事现出形来,别来这些迷惑人心的把戏。”混乱之下,我试图说些什么来让自己镇定下来,事实上我知道,说这些挑衅的话,根本没什么用。鬼这东西,才不会意气用事,单打独斗,它们只用最有效的手段。

    我这么一喊,将众人的视线吸引过来,这时便听无虚对我说道:“你乃是我二十四年前收的徒弟,自小在这里长大,这些都是你的师兄们,你被禁地的邪气入体,神思混乱,脑中想必多了很多本不属于你的记忆,这些记忆,很多事神思迷乱下虚构出来的,你不要相信。从即日起,日日诵醒神咒,可慢慢恢复。”

    不属于我的记忆?

    我懵了一下,不由冷笑,道:“编谎话,也编个像样一点儿的。”

    无虚闻言,叹了口气,对黄连等人说道:“他被迷惑的太深,现在什么也听不进去,你们几个好生照看,同屋而眠,每日晨昏,给他念经醒神。”

    “是。”黄连等人躬身回话,也不再与我多交流,又一路扛着我下山,到了我熟悉的竹舍处。一行人将我扔进了房,这房间,让我既熟悉又陌生,摆设还是记忆中的摆设,但少了一些属于我自己的现代化私人物品,比如手机等物件,多了一些小玩意儿,比如墙左边挂了一排乐器,笙、箫、笛、竽、还有快板一类的东西。

    道门之中,有科仪祭祀,都需要用到礼乐,因此道士们都得学习一些乐器,之前我入门后,黄连还让我挑一样去学,但无奈,我这人没有一点儿音乐细胞,至今都只会吹哆来咪发嗦拉西,将黄连气的肥肉直抖。

    这会儿,白鹤顺着我的目光一看,便道:“师弟,你不会连这个也忘了吧?这可是你最拿手的。”她说这话时,不知怎么的,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段又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记忆中,在一场科仪里,黄连肥肥的手指在弹琴唱咏,我在旁边吹笛子,这一瞬间,我脑子里甚至还出现了曲谱。

    **……怎么会这样?

    如果说之前,我觉得自己是在幻觉中,或者是被鬼遮眼,那么现在,我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病了。

    白鹤见我不答话,担忧的看着我,说:“不急,慢慢来。”

    几人将我的束缚解开,但也不让我出去,这里一个个都是练家子,而我最拿手的是轻功,所以一时间便被困住了。

    当天众人的午课也都取消了,刚日落时,乾坤两道,便将我围住诵经,这醒神咒的内容,我也是背的滚瓜烂熟的。十多个人一起诵经,那种沉稳悠远的音调,便如同涓涓细流,这一瞬间,我竟然有种整个人都安定下来的感觉。

    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睡了过去,整个人正倒在床上,黄连等人则尊崇无虚的话,在屋里打地铺。这个时间正好是晨课的时间,黄连等人早就起来,收拾一番,便又围着我念经。

    如此这般,我想尽办法想逃出去,但众人都是练家子,把我看的太紧,根本没有机会,时间一晃,竟然就过去了五天。

    这五天,是真真切切的,我能感觉到时间每一分都在流动,我会饿,会渴,会累,会困,会排泄,一切的一切,都是活生生,明明白白的,而禁地的事情,仿佛是好久之前发生的一样。

    我甚至被弄迷糊了,有时候会忽然觉得,或许,我真的只是被邪气迷住了,我不是什么被狐仙借胎气的苏天顾,而是无虚的关门弟子。

    但这个念头,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一闪而过,因为那些不止是记忆,而是我二十七年的人生,时间和经历留下来的印记,是那么明显,又怎么可能是假的?

    然而,越到后来,我整个人心里就没底了。

    随着每日的晨昏诵经,我时不时的,脑子里便会闪过一些熟悉又陌生的记忆。

    我脑海里,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穿着道袍,偷偷跑到外门,偷了香油钱,下山买了两包辣条;

    我想起自己八岁以后,开始跟着乾坤两道的师兄们进行晨课,在菜地里除虫浇水;

    我想起自己启蒙时,每天拿着毛笔练字读书的情景。

    对……我性格放肆,不规矩,经常胡来,毛笔字也最喜欢草书,是一帮人里草书写的最好的。

    无数的熟悉的记忆一天一天灌入了我的大脑里,那些记忆,便仿佛我亲身经历过一样,相当真实。我一直在霜降峰上困了一个月,一个月后,众人不再看守我,但我却没有再跑路的意思了。

    因为我不知道我是谁。

    如果非要形容,我现在就像是经历了两段人生,每段人生都非常的真实。

    不。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我现在的人生才是最真实的,因为我的记忆中,还多了另一段记忆。

    苏天顾,性格放肆,不受约束,两个月前,在山中游荡时,想起了师门禁地,好奇之下,偷偷去禁地外围转悠。突然,禁地中起了灰蒙蒙的雾罩。

    雾罩之中,竟然慢慢出现了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那个人邪笑着,扑进了他的身体里。

    苏天顾仓皇逃离,却不敢将这事儿说出去,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他每晚都会做梦,梦中,他变成了另一个苏天顾,在孤儿院长大,出入社会后,谨小慎微,碌碌无为……

    最后,他整个人神思恍惚,在下午游泳时,双腿抽筋,沉入水中,头痛欲裂间失去了意识,直到被白鹤从水里救了起来。

    根据这段记忆来讲……我之前的那些记忆,便如同无虚所说,是邪气入体后产生的虚幻记忆。

    我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究竟哪段记忆是真的?哪段记忆是假的?

    一个月前,我还可以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鬼遮眼了;可一个月后的今天,我什么都不敢确定了。

    我心里隐约有一个声音告诉我,现在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什么孤儿院,什么谭玄事务所,这些根本就不存在。

    我所认识的那些人,那些活生生的人,实际上只是我邪气入体,神思混乱间产生的臆想?

    我开始和黄连等人一起做晨昏课,比我记忆中那三个月更为自觉和稳定,因为这种日子,我似乎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任何的不适,甚至觉得神清气爽,整个人如同新生。

    但每当我想起另一端记忆中那些人,那些熟悉的脸,我眼前明明非常熟悉的一切,瞬间又会变得很远。

    想着想着,我狠狠的抽了自己几巴掌,仿佛这样就可以把自己抽醒,就可以更清晰的判断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然而,直到脸都肿了,眼前的一切,也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晚饭都痛的吃不下去了。

    又过了三天,我决定下山一趟。

    我要去确定一些东西。

    无虚等人并没有阻拦,让我去外门领了经费,我便自个儿下山了,临别时,黄连等人表示,让我多带些好吃好玩儿的回去,我答应下来,挥了挥手,离开三子观,直接买了去深圳的机票。

第九章 新闻

    我的第一站,就是去谭玄事务所。

    我告诉出租车司机谭玄事务所的地址,司机说没听过,我道:“这地址又不偏僻,你怎么会没听过?”

    司机让我别急,接着开始导航,但导航出来,有个相似的地名,和我记忆中事务所的地址,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懵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又指了个大致的方位,让司机把我送到了那儿。

    一个多小时后,我在十字路口停下,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陌生。

    非常陌生。

    这是深圳,但不是我记忆中的那个深圳。

    它同样的繁华、热闹、快节奏,但它的建筑、地名,却和我记忆中有很大的出入。

    须臾,我眺望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谭玄事务所的位置背大道,在一片居民商业区里,小区是很老旧的小区,隔着不远,是一片儿等待着旧城改造的城中村,住着外来打工人员。

    我之前就是住在那个地方,也是在那里遇到了顺手帮忙的周玄业。

    眺望到一片老旧的城中村后,确定了一下大致方位没错,我立刻又打了一辆车,这次有了明确的目标点,司机很快就将我送到了目的地。

    下车后,我直奔记忆中的商业区。

    这里的格局和我记忆中有很大的变化,但小区的商业区大都差不多,房子外面一溜的店铺,所以虽然有变化,但大体的规格没有什么改变。

    我记得这条商业街,有卖衣服的,有卖文具的,有卖吃食的,有药房,紧挨着事务所的,是一家卖花的,店主是个三十岁,保养得宜的漂亮大姐,为人很和气。

    但我在这条街走了两圈,也没看到那位大姐的花店,自然,我也没看到谭玄事务所。

    或许,是我这段时间,记忆太过混乱,所以找错了?

    我开始向周围的店家打听谭玄事务所,但没有人听说过这个地方。

    坐在店铺的石阶上,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对我行着注目礼,一个穿着道袍的道士,身上挎着一个布包,一脸茫然的坐在石阶上,看起来估计挺惨的。

    有两家店主主动问我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

    我道:“我是来找朋友的,他们的店明明开在这一片,怎么没了。”

    中年店主道:“你朋友是做什么生意的?这是老小区,我在这里做生意十几年了,周围的大小铺子都知道,我帮你想想。”

    我明知道他不可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但还是抱着一种撞运气的心理,道:“店名是谭玄事务所,主要帮失主寻找一些家里失踪的人口,没有生意的时候,偶尔也帮忙找找走失的猫猫狗狗。”

    中年店主一愣,道:“私人侦探吗?这个……我们周围,好像没有做这个的,确实没有,你可能记错地方了。”谢过热心的店主,我深深吸了口气,振作起来,决定去第二个目标点,包子西施铺。

    让我惊喜的是,这个铺子,还在原来的老地方,连店名都没变,而包子西施,还是那么的漂亮,一时间,我几乎要流泪了,猛地奔了上去,拽住她的手:“林姐,见到你真是太高兴了。”

    包子西施估计被我吓到了,啊的叫了一声,猛地抽回手,盯着我道:“你要干什么!”

    我道:“林姐不好意思,我太激动吓到你了。”

    林回雪神色镇定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大吃一惊:“先生,你有事?咱们不熟吧?”

    先生?平时不都叫我小苏吗?什么叫咱们不熟?要不是谭刃是尸王,你就可以当我老板娘了啊!我抹了把脸,道:“林姐,你别这样,别装作不认识我行不行,我受不了这个刺激。”

    林回雪正要说话,旁边就出来一个高高大大的中年人,挡在她身前,客气又不失强硬的说:“你找我老婆有什么事?”

    林回雪小声道:“别这么凶,还有客人呢。”

    中年人道:“都是那些多事的人,瞎拍照片往网上传,最近到处都是些不要脸的人,吃包子就好好吃包子,再有谁敢骚扰我老婆,别怪我不客气,你可是出家人,别给道士丢脸。”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猛地又想起了一段记忆。

    苏天顾不太老实,是个闲不住的个性,经常偷偷溜到外门上网,两个月前,有网友上传了一张包子铺漂亮老板娘的照片,取名包子西施,然后这包子铺就火了。

    我脑子里的细节越来越清楚,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另一段记忆中有林回雪,莫非是因为在煞气入体前,曾经看过关于她的新闻?

    如果是这样,那么记忆中的其他人,或许也是存在的?

    不、不。

    我虽然经常去外门上网,到处晃悠,但毕竟很少真正入世,所认识的人相当有限,除非是一些名人,才会在我脑海里留下印象。

    难道说,我记忆中的那些人,其实,都是我通过网络接触的?

    搓了搓脸,我不信,看了林回雪一眼,我没多说,转身坐车去了深圳古玩城,直奔我的茶楼。

    到地儿一看,这里果然有间茶楼,而且连名字都一模一样,但我进去后,问起老板,却是个并不熟悉的名字,而且是个男人的名字。

    在古玩城转了一圈,一切既陌生,又熟悉,但却一无所获,我没有见到唐琳琳,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见到。

    我开始上网,在百度图片的分类里找。

    如果那段‘虚构’的记忆,真的是按照现实记忆,虚假参半得来的,那么记忆中的那些人,也必然是存在的,只是,他们的身份可能跟我记忆中的不太一样。

    然而,没多久,我便找到了最重要的几个人。

    让我意外的是,第一个跳出来的是傅楠,是个刚刚有些名气的小明星。看见资料介绍的一瞬间,我想起来了,不久前他演了部电影,我看了。

    再接着,我看到了谭刃,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风水大师,和许多达官贵人都有来往,因为涉嫌诈骗,不久前被捕了。我的记忆中,之所以他占了很大比例,是因为我之前看过这个新闻,只是后来被邪气入体,忘了而已。

    看得越多,我被激发的记忆就越多。

    紧接着我看到了周玄业,他是个毒贩子,不久前也被捕了,和谭刃的新闻是前后发出来的。

    或许,这就是我记忆中他们二人成了师兄弟的原因?

    往下,还有唐琳琳,我看完她的介绍,顿时呛了一下,标题是一女三男车内激情,被交警开罚单,至于唐琳琳这个名字,只是个化名。

    我……我去……合着我平时喜欢看这些新闻?

    游魂般的关了电脑,躺在酒店的床上,我的心里如同被泼了一盆凉水。记忆中的那些人,和我查出来的资料信息交织在一起,让我有种可笑却又想大喊大叫的冲动。

    那些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是新闻里的人呢?怎么可能是骗子、毒贩呢?唐琳琳好色归好色,但也干不出在车里4P这种事啊!

    这会儿,我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胸口的悲痛和郁闷之气,如同一个涨大的气球,仿佛下一秒就会爆开似的。

    这种情绪,让人痛苦,痛苦过后,便是巨大的疲惫,不知不觉间便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决定做最后的努力。

    我查清了关押谭刃的地方,决定以朋友的名义去探监。

    隔着玻璃对坐时,我看着对面剃了光头,穿着囚服的谭刃一阵无语。

    半晌,我道:“你认识我吗?”

    谭刃满眼狐疑:“你是谁?”他的神情和腔调,都和我记忆中的谭龟毛完全不同,也对,毕竟我知道他,只是根据一段新闻和一张他装模作样,故作高人的照片。现实中没有什么交集,被煞气入体后,所产生的性格,自然也是我这边先入为主定下的。

    他的照片看起来很牛很装逼,所以我记忆中的谭龟毛就变成了那样的性格。

第十章 风水

    和谭刃隔玻璃说了这么一句话,我心中明明有千言万语,但此刻,却觉得根本没有说的必要。哦亲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另一段人生的记忆,不过是我被煞气影响虚构出来的而已。

    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没有谭玄事务所,没有组织,没有龙组。

    所谓的组织和龙组,事实上是一本里虚构的,而我……偷偷看过那本。

    我没有急着回三子观,而是在深圳游荡,此刻我不太想回去,思来想去,我联系了无虚他们,说自己想在深圳入世。入世也是修行的一种,无虚等人没有反对,还让外门管账的给我拨了经费,我按照记忆中谭玄事务所大致的位置,盘下一间店铺,又按照记忆中的装修了一遍,紧接着挂上了店名。

    进入店铺的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回去了。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走入了自己的梦境一样,带着一种强烈的不真实的感觉。我坐在沙发上,闭上眼,仿佛再一睁开,就能看到对面墙上挂着的照片。

    但当我睁眼时,对面墙上是空的,什么也没有。

    我想起探监时看见的谭刃,陌生的形象,陌生的性格,还有那双被和贪婪蒙蔽的眼睛,只觉得大脑阵阵抽痛。接下来的十多天,我都处于一种恍恍惚惚的状态中,记忆中的另一段人生,似乎离我原来越远了,而眼前的一切,却是如此真实。

    我究竟是谁?

    是我曾经做了一个漫长的梦?还是我现在正在一个漫长的梦里?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半个多月,六月炙热的阳光,现实中的柴米油盐,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将我从这种精神折磨中解脱出来。

    我想我该振作了,那一切只是煞气入体编织出来的臆想,而我此刻活生生的站在这个世界上,就该好好的活下去。

    我已经下山一个多月了,吃穿用度还有开店的经费,都是从外门支取的。作为一个内门弟子,还是得多为师门考虑考虑,不能让外门的弟子们省吃俭用,自己却在外面花钱如流水。

    既然决定入世,那就得靠自己了。

    现实中,我走的也是尸道,不过由于我这人太过放肆舒懒,所以道行比孤鸿差了几条街。大概是受到那段臆想记忆的影响,我整个人安定下来,已经不是两个多月前无法无天,私闯禁地的苏天顾了。

    我不太想折腾,如果独身一人,也不可能去找尸体来炼,而且也不会面相占卜,因此寻人之类的活儿干不了,思来想去,也只能帮人看看阴阳宅了。

    简单点儿来说,也就是风水。

    风水一道,万变不离其宗,不懂行的人看起来高深莫测,入了行的人,则能举一反三。炼尸一道中,也讲究天时地气,讲究阵法阴阳,万法相通,所以风水我也懂一些,不敢说多精通,但比外面招摇撞骗的人要强多了。

    正式打算干活之后,我将大门打开,牌子挂了出去,没多久,便来了第一个顾客。

    “看什么?”

    “新居看一下风水。”

    我将收费表递了过去。

    对方是个中年妇女,这一瞬间,我脑子里突然闪过在谭玄事务所接待的第一个顾客,也是一位中年大姐。

    假的,苏天顾,你不能再想了,再这么摇摆下去,你会疯的。

    我使劲儿摇了摇头,这时,对方看完收费表,诧异道“这么便宜?”

    我一时间乐了,心说这大姐真逗,就算真觉得便宜,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啊,于是我道;“不便宜,但没有那些招摇撞骗的收的贵,做这一行,人在做,天在看,鬼神不可欺,漫天要价的,绝对是骗子。”

    中年大姐放下心来,跟我约好了时间,让我去看房子。

    第一笔单我还是很重视的,当天晚上就收拾好了东西,第二天如约到了这大姐的家。

    这大姐家在九层,住的是e户,按照数字排,也就是五号房。我一看这数字就觉得吉利,上九爻五,古时候的皇帝就被称为九五之尊。

    进了门我才发现不对劲,对这大姐说“你们已经住进来了?”

    她道“住了半年了。”

    我道“新房和住过的房子,在风水上讲究也不同,你昨天不是说新房吗?”

    大姐懵了一下,说“这个我们就不懂了,才住了半年,也算新房吧?怎么,要加钱?”她说这话时,脸上有些不乐意了。

    我觉得好笑,道“钱到不用加,人一住,众神就位,住过人的房子,和没住过的,那是不同的。不过你这都住了半年,怎么才想起来看风水?”一边说,我一边在她屋里走动。

    我发现她们家的摆设其实相当简单,家具都很朴实,摆放的位置,也没有出格的地方,属于非常中规中矩的类型,小问题有,却没有大的问题。

    我道“你这布局,没什么大问题,你是想招财呢,还是挡煞呢?”

    既然布局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想给气运锦上添花了。

    谁知这大姐嗫嚅了一下,说道“我想、我想辟邪,每个房间都要挡住,别让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

    我顿时就懵了,盯着这大姐,心说有没有搞错?这里可是商品房,而且是比较热闹的住宅区,这种地方,人气太旺,是最不容易闹鬼的。

    相反,有些别墅独门独栋,占地面积大,屋里人气少,如果周围地势不好,到是容易惹来不干净的东西。

    “大姐,你这里,可以摆一个鱼缸,那地方的镜子要挪一下,还有,我刚看你卧室放了把刀是干嘛的?不能放卧室,把它放客厅来,这是个纳水的招财局,至于辟邪什么的,你可以放心,这个地段,没有什么邪。”

    这大姐不乐意,道“我就是要辟邪的。”

    我看她神情不对劲,不由道“怎么?您这儿发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恕我直言,我是干这行的,你这个地方干净的很,不可能有脏东西。挡煞局可以给你弄,但要说辟邪,那格局有很多,这价位又不一样了。”

    这大姐估计看我挺实诚,便道“我跟你直说吧。”她指了指家里的旧家具,道“你也看到了,我也不是什么有钱人,来深圳打工的。深圳这个房价,可不是我们这些人买的起的,原想着打几年工,存钱回老家买房给他结婚的,可是我那个儿子啊,非要在深圳买房,还跟我们闹僵了。”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她接着道“本来我们是买不起的,我们没什么本事,辛辛苦苦十多年,不过攒了十七八万。”十七八万?这点儿数,在深圳可不够看。

    “可是谁知道,这个楼盘突然做活动,首付十五万就能买。我和他爸也不懂这个,担心受骗,但我儿子硬要买。”

    我道“然后呢?”

    她道“我们交完钱,提心吊胆,总觉得天下没有掉馅儿饼的好事,总感觉要上当。”

    我觉得奇怪,道“既然知道容易上当,还由着你儿子胡来?”

    她有些尴尬,道“没教好,脾气大,我们也奈何不了他,就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呢。”

    我叹了口气,道“然后呢?”

    她道“然后一整套手续就这么办下来了,房产证也拿到手了,没出什么问题,亲戚们都说我们是捡了大便宜,哎哟,我们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但是,我们搬进来住的第一天晚上,就不对劲,总觉得家里有人在走动。”

    我道“这种房子不隔音,上下楼走动的声音很容易传过来。”

    她道“我们上下楼都没人,人家都还没搬进来呢。而且,有天晚上,我睁开眼,就看到床边上站了个人影,把我吓的大叫,我老公跟着醒过来,那个人影又消失了。”

    我沉默了一下,心说这地儿难道真的闹鬼?不应该啊,这人气儿,这地势,怎么可能闹鬼呢?

    p哈哈,别狼嚎了都,啥时候让你们失望过,安心看。还想继续狼嚎的,是不是有要揍我的冲动?想又有什么办法呢……反正你们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拿磨铁币砸我而已,嗯哼!

第十一章 混乱

    read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我心中疑惑不已,示意这大姐继续说。

    “后来,几乎每天晚上那个人影都会来,房间里叮叮咚咚,一到晚上就十分阴冷,住了四个多月,就天天晚上做噩梦。我们觉得这房子有些邪性,再加上前段时期房价涨了,就想着干cuì卖出去重新去其他地方买,结果一问,才发现根本卖不出去。”

    我有些好奇,道:“怎么回事?”

    大姐道:“我们四处打听才知道,这房子早些年就是烂尾楼,听说出过一次安全事故,死了十多个人,再加上有些违规的地方,当时就停工了。打哪儿之后,这一片儿就很不太平,周围的人,但凡有人想不开要寻死的,都喜欢来这儿跳楼,至今为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从这儿跳下去了,这是名副其实的,凶宅!”

    顿了顿,她又道:“我们以前,不关注这些消息,所以不知道就买了,那些稍微有念头的人,都知道这地方的传闻,所以根本卖不出去。这个地方虽然地段不错,但来这儿买房的,都跟我们家一样,是些钱少又消息封闭的人,但奇怪的是,我向其他住户打听,他们都挺太平的,好像就我们家……不干净。你说,这房子,现在也卖不出去,又花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总不能不住吧?”

    她说完,我点了点头,如果这地方真不干净,那么闹鬼也不该只她们一家闹,难不成她家这格局有什么问题?我知道这大姐不会没事儿干编瞎话,既然费工夫把我找来,就肯定是确有其事。

    当即,我便又重新将这个房间细细的查看了一番,这次留了神,还真让我看出两个不对的地方。

    这个户型位于西边,南边相邻的那一家进行了改造,加高了顶棚,虽然没有占用到她们家的地方,但却把这一块的光挡了个严严实实。

    这地方是个小阳台,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我觉得奇怪,道:“你这儿怎么不摆些东西?”地方不能空,多多少少要放点儿带人气的东西,行话讲,这叫‘过气’。这地方最好放洗衣机一类的东西,在过去,类似的房屋格局,这个位置都会用水泥打个洗衣台。

    这并非是固定格局,事实上,衣服是人贴身穿着的东西,人气最旺,这种格局,看似约定成俗,实际上是代代流传下来,有深意在其中的。

    她道:“摆什么?”

    我道:“把你们家的扫帚,或者洗衣机摆这儿来……再不济,以后你们家的内衣裤,就在这这地方晾。”

    她道:“这有什么讲究?把内衣裤晾这里,那可不好看。”

    我道:“你是想好看,还是想每天晚上做噩梦?”

    她不吭声了,赔笑一声,点头称是,于是我接着在房间转悠,足足不下十来遍,将一些有问题的地方出言整改,然hòu递给她一个账户:“这样应该没问题了,你继续住,如果消停了,就按照事先约定,把酬劳打进这个账户,如果没消停,我就再来。”

    她有些惊yà,道:“我以为马上就要付钱呢。”

    我道:“我们都是先干活,后收钱的。嗯,先收钱的大部分都是骗子。”

    她好奇的问为什么。

    我道;“我们这一行,只要有效果,客户自然不会吝啬。”

    她道:“万一有那种不要脸的,不给钱怎么办?”

    我笑了一下,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又闪过了另一段记忆,这话,我曾经也问过谭龟毛,他当时是这么回答我的,此刻,我将这句话说给了这位大姐:“欺山莫欺水,欺人莫欺鬼;我们这一行跟鬼神打交道,人在做,天在看,如果真有人敢出尔反尔,不用我们自己动手收拾,神鬼的报应……在后面。”

    这话估计将大姐吓到了,她懵了一下,立刻表示,绝对不敢欠缺。

    回去之后,我也没多想,吃了东西,四处溜达了一圈便睡了。当天晚上,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那段虚假的记忆中,无数熟悉的人围着我,让我回去。

    回哪里去?

    那些都是假的,我怎么回去?

    在那段记忆中,我是痛苦的,相对来说,现在的生活似乎更好一些。在那段记忆中,我急于摆脱自己的处境,然而,现在真的摆脱了,我却发现,自己很想回去。

    那些熟悉的人,他们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自己的个性,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有自己的光明面,也有隐藏的黑暗面,如果一切都只是我的臆想,那我真可以去写小说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我整个人浑身都是汗,精神感觉极度疲惫,仿佛一夜没睡似的,两个眼皮直打jià。

    我给自己泡了杯浓茶提神,坐在沙发上的一瞬间,我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叫我的名zì。

    是谭龟毛的声音。

    但当我整个人站起来,四处张望时,却发现这里一个人都没有,而大门外,是人来人往的街市。

    妈的,我都出现幻听了。

    自作孽不可活,我以前怎么就不能规矩一点,为什么非得那么上蹿下跳,不知天高地厚的跑禁地去溜达,搞的我现在时不时就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精神病,或者是得了人格分裂。

    对了,我记得,人格分裂最典型的就是虚构人生。

    每一个人格,会为自己虚构出一个身份甚至人生。

    我现在的情况,岂不就像是多出了一个人格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现实中嚣张妄为的苏天顾,还是另一端人生中规规矩矩的苏天顾,这完全是两种性格,两种人生,然而,此刻,我时而有种放肆的冲动,时而又如同被一盆凉水泼下来,整个人陷入沉默和冷静中。

    这种状态相当糟糕,但我目前找不到什么方法可以改biàn它。

    或许,我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查一查自己是不是真的人格分裂了?

    由于精神疲惫,所以我整个儿白天都没有出门,吃饭是叫的外卖,晚上正打算关门时,我接到了那位大姐的电huà。她声音有些不对劲,哆哆嗦嗦的,透过电huà,我仿佛能看见她恐惧的神情:“大、大师……它又来了,它……”话音未落,那边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紧接着,电huà就被突然挂断了。

    我都洗漱完毕,准备早些睡了,这一下,便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脑子里嗡了一声,心说我操,出什么事了?我昨天明明已经改了格局,怎么听这情况,事情好像更糟了?

    当下我不敢耽误,立即穿衣收拾装备,打了个出租,直奔那大姐家。

    电梯一路坐上九楼,到她家门口时,我发现她家的门是半掩着的,门里黑乎乎一片。

    “大姐,是我,在家吗?”

    没人回应我,情况有些诡异。

    便在这时,她的邻居打开门,打量了我两眼,又要把门关上。

    我赶紧拦了一把,道:“等等,小姐你好,你刚才有没有听见这户人家里传来什么奇怪的声音?”

    她警惕的看了我一眼,八成觉得我的装束很像骗子,于是摇头道:“没听见。”顿了顿又道:“你是……搞推销的?”

    正说着话,突然,半掩的大门被拉开了,屋里亮起了灯光,我看见那位大姐惨白的脸,干笑着请我进屋。对门的姑娘于是砰得关上了门。

    “怎么回事?”我问她。

    她没吭声,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我。

    我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刚要开口,忽然间,从她的脑袋后面,又冒出来一个脑袋,是个男人的头,脸上全是血,狞笑着说道:“你要抓我吗?”

    这一瞬间,我脑子里嗡了一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猛地想起,在另一段记忆中,在那片禁地里,我也见过这颗头!我用七星剑,将它砍成了两半!

    可……它怎么在这儿?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第十二章 死循环

    此刻,这张血淋淋的人头,便向记忆中一样,朝着我狰狞的笑着,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大姐的肩膀后面,而我眼前的大姐,则是神情呆滞,神色惨白,仿佛三魂七魄都已经散伙了。

    这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是猛地去摸自己的腰,混乱的记忆,让我以为自己的腰间还插着七星剑,但我一摸却只摸到了自己裤子。

    我猛地清醒过来,这不是在禁地,也不是在另一段记忆中,我身上更没有七星剑和八卦镜等宝物。由于走的是尸道,所以鬼神方面虽然了解一些,但就如同那个虚构的周玄业一样,并不得其精髓。

    而我眼前这个血淋淋的东西,明显不是一般的鬼,就我身上带的这点儿东西,还真是不够看。果然,下一秒,那东西就窜了出来。

    记忆中那个光秃秃血淋淋的人头,配合着没有腿的漂浮着的身体,猛地朝我扑了过来。

    我这会儿还没有进门,就在门外,身后就是走廊,旁边是个阳台,所以是有退路。这一瞬间,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逃跑,但同时也反应过来,自己怎么可能跑的过鬼?

    慌不择路之下,我后背竟然撞到阳台处的玻璃,没等我反应过来,那颗人头猛地朝我的脸贴过来,瞬间,我感觉到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身体被一股大力一撞,立刻一仰,整个人后仰着从玻璃上翻了出去,朝着楼下坠去。

    这里可是九楼啊!

    完了!

    为什么我另一段记忆中虚构的这个鬼魂会出现在这儿?

    难道说……那段记忆是真的,现在的一切才是假的?

    可我已经在这里真真实实的渡过快两个月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没办法多想,这一瞬间,我到了底,浑身巨震,身体的其它地方感觉不到痛,唯有大脑内部,传来一种难以用语言表述的痛苦,仿佛灵魂瞬间从身体里被割断了一样。

    这是死亡的最后一刻才独有的、无法分享给别人的痛苦。

    再然后,我就什么意识也没有了,除了痛苦,我还感觉到冰冷和窒息,我以为这是死亡的过程,但很快,我感觉到了水的流动。

    没等我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直手突然搂住了我的脖子,将我的下巴往上抬。

    下一秒,我眼前出现了光,我看见了对面一道悬崖,上面长着轻松,我看到眼前清澈的水潭。

    僵硬的转过头后,我又看到了白鹤熟悉的脸,她担忧的问我:“抽筋了?”

    我盯着对面的人,剧烈的喘息着,转头往旁边一看,果然瞧见还有黄连锦鲤等人,正朝我游过来。“

    “怎么不说话?”白鹤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觉得自己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它们因为我内心的混乱和恐惧激烈的跳动着,众人发现我不对劲,又将我拖到了岸边。

    一切,就和两个多月前的那一天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是不是疯了?

    我是个疯子?

    还是说我是在做梦?

    可到底哪些才是梦?

    为什么会这样,我现在究竟是死了还是活着?我是苏天顾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苏天顾这个人吗?我所待的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吗?

    “你们是谁?”

    “我、我是白鹤啊,我是你坤道的师兄啊。”

    “你小子,脑子是不是被水给呛坏了。”洪流说了一句。

    黄连道:“莫非有水鬼?”

    我猛地站起来,大叫出声,如果这一切是虚假的,那就把它打破吧。一边大叫,我猛地从旁边捡起了一块石头,身上游泳围着的白布因此掉在了地上,整个人赤身露体。

    但我什么都顾不得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我要证明自己,我是存在的,这一切都是假的,我要弄清楚这些是怎么回事。紧接着,在白鹤等人的大叫声中,我抓着石头,凶狠的砸向离我最近的黄连。

    没有人能体会我此时的心情,我感觉自己就像掉入了一个怪圈,不断重复着一个场景,最恐怖的是,每个场景都那么真实,而上一个场景,就像我做了一场梦一样。

    现在,我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了,完全失去了该有的判断力。

    如果非要形容,我唯一的想法就是,我是不是疯了、人格分裂了、得了臆想症了,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思想和判断都没法相信时,会变成什么样子?

    “砰!”黄连没有防备,被我用大石头,直接砸的头顶冒血,血水如同泉水一样,顺着他的头,分作好几股往下流。

    “啊!”白鹤等人发出惊叫声,黄连抽搐着倒在了地上。

    疯子是什么样的状态,应该就是我这样了。

    一切都豁出去,只想摧毁眼前的一切,来证明真假。

    所以我紧接着又扑向了下一个离我最近的人,虽然看不清自己的表情,但我抽搐的肌肉在提醒我,现在的我,神情肯定已经极度扭曲了。

    但在我砸死黄连后,其余人已经有了防备,他们都是练家子,迅速集合起来,很快将我制服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

    “假的,都是假的。”

    “杀了你们。”

    “我要回去!我在禁地……滚。”

    爆发过后,便是一阵虚弱,我被这帮人压制着,没多久,便不剩下多少力气了,整个人被他们绑架者往山峰上走。接下来的一切,就仿佛历史重演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次我砸死了黄连,所以我被判定为神智混乱,具有攻击力,因而关进了尸洞里,每天会有人在洞外念经。

    尸洞里的尸体排列,便如同我另一段记忆中,第一次进入尸洞时见到的一样。

    不,确切的来说,那些记忆,完全都已经混淆了。

    我想起了周玄业的那具少年尸,立马往深处跑,但那地方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如果说一开始我还处于一种几乎要人格分裂的状态,那么在关了几天后,各项感官逐渐冷静下来后,我彻底陷入了沉思之中。

    眼前的一切相当真实,味觉、触觉、嗅觉、痛觉、听觉,在黑暗中,处于一种高度集中的状态。

    我给自己做了两种设想:一,我是个疯子;二,我是苏天顾,我在禁地,并且被禁地古怪的力量,拖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中;

    这个状态,就像一个循环,我明明在坠楼,下一秒,却又在三子观。

    如果我现在自杀,结果是什么?在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一瞬间,我打了个激灵。

    不能这么想,如果是被禁地的某种力量操控,那么我现在自杀,没准儿就是真死了。

    可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呢?

    我是疯子?

    我曾经看过一些关于精神病医院的报道,里面有一些被精神病的人士。大部分是他们的家人或者一些比较有权有势的人,将他们以精神病的名义给弄进去。

    进去的时候,人是好好的,出来的时候,就真的疯了。

    那些人进去后也不会受什么虐待,但会正常的用一些精神类的药物,这些药物刺激着人的生理和大脑,久而久之,那些人就真的疯了。

    那些疯子中,有些人是因为家产,有些人是因为要掩盖某些东西,不管他们是被谁陷害的,最终都疯了。

    我想,我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过渡成为疯子的状态中。

    现在摆在我眼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在这两种可能性中,找出正确的一条。

    我必须要证明自己不是疯子,可我现在严重怀疑自己的精神状况有问题。

    这真是一个操蛋的结果,如何让一个疯子证明自己不是疯子?这个问题足以把正常人逼成疯子。

    第五天的时候,我告诉外面的人自己冷静了,于是我被放了出去,又过起了‘正常’的生活。

第十三章 回归

    在接下来的‘正常’生活中,我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试图找出一些破绽——由于我杀了黄连,所以跟众人的关系,一下子变得非常尴尬起来。/xshuotxt/他们认为我是被煞气迷了心智,到没有怪我的意思,只是不像从前那么亲热了。

    在这种情形下,我每天晚上,大脑都会变得极为清醒,我将三段记忆,分别排列出来,在自己的脑海里形成三条线,试图找出它们的交接点。

    很快,我想到了禁地,并且想到了这两段循环的记忆中,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既然我两次都沾染了煞气,那么为什么无虚没有一点儿动作呢?正常情况下,门下的弟子出了这种事,即便对禁地无能为力,至少也该敲打一下其余人不要靠近禁地一类的。

    可无虚没有。

    还有那只血淋淋的恶鬼。

    我的第一段记忆是和谭刃进入禁地;

    第二段记忆是上次坠楼时的记忆;

    第三段,也就是我现在——

    加入第一段记忆是假的,那么第二段记忆中出现的那只恶鬼就是我第一次遇见,既然是第一次遇见它,那么我第一段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恶鬼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第一段记忆才是真的?

    禁地和恶鬼,成了我此刻的突破口,让我一下子抓到问题所在,并且越来越清晰起来。

    假设我没有疯,而第一段记忆是真的,那么我后来的记忆,包括我现在的一切,都很可能是在‘做梦’,只不过这个‘梦’的真实性,让人觉得可怕。

    而且,这个梦具有重复性,第一次我觉得自己坠崖了,结果来到了这个地方,第二次我觉得自己坠楼了,所以又来到了这个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循环,是以我的‘死’为结束,同时也是开始。

    我之前曾经想过,要不要自杀,试一试会不会再陷入循环,但如果第一段记忆是成立的,那么我的自杀,可能会变得相当危险。

    恶鬼将我撞下高楼,但楼在虚构的世界里,实际上是不存在的,但我自己却是存在的,如果我自杀,那就是真的自杀了。

    理清楚了事情的脉络,心中有了主心骨后,我整个人镇定下来。

    首先我不能用自杀来检测这一切,那相当的危险,我得想想其他办法,让自己从这个古怪的循环中脱离出去。

    我开始回忆第一段记忆的结尾和开始。

    当时我们追上了龙组的五个人,然后他们回过头来,却没有脸,而是一阵阵红光。

    我被那阵红光刺的双目灼热,视野迷茫,下意识的后退,接着,便感觉自己跌下了悬崖。

    而事实上,我记得自己身后当时是平的,充其量有些比较松软的落叶而已。

    也就是说,从感觉跌下悬崖开始,一切就是假的。

    重点是那阵红光,它们是什么东西?

    是厉鬼?是煞气?

    我现在是因为被煞气入体,所以精神才来到了这样一个循环的‘世界’?不对,我身上有魂镇,不该这么容易中招才是。

    假如这一切是我被煞气影响后所产生的精神世界,那么现在,我的精神和已经分开了,这不就和谭刃所说的五神出宫差不多吗?

    之前龙组的五个人,在五神出宫的情况下,被一只厉鬼驱使着往前走,那么我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也一样?或许,这会儿我和那五个人一样,都成为一具傀儡了。

    那么谭刃呢?

    他有没有被影响到?他虽然无魂,但是却有魄,魄同样会被影响,谭刃是不是也和我一样被控制了?

    如果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厉鬼所为,那么我该怎么挣脱出去,怎么收拾它?

    等等……我之前曾经偶然听到谭刃的声音在叫我的名字,或许,他此刻并没有被那厉鬼所影响?假如我的肉身是安全的,现在所困住我的只有精神,那么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自救了。

    我必须挣脱出去,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挣脱出去。

    说实话,现在的情况虽然棘手,但我心中却是高兴的。没有体会过我之前那种茫然和疯癫状态的人,是不会理解我此刻的感受的。

    不管是什么情况都好,只要我不是个疯子,只要我的之前的人生是存在的,只要眼前的一切是假的,那么我就觉得心定下来了。

    接着,我在房间内盘腿而坐,干脆静心安神,开始诵经。这个方法果然有用,按理说这个点我该困了,但神思一清醒过来,我却觉得睡意全无。

    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我的房门突然被人敲响,外面传来洪流的声音:“师弟,你怎么还不睡觉。”

    睡觉?

    迫不及待的让我睡觉,是那只厉鬼感觉到威胁了吧?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更是沉下心,两耳不闻窗外事,干脆不念经了,而是施展起了无虚传授于我的魂镇法诀。此刻我周围没有魂镇,但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事实上,魂镇应该就在我身上,我现在操控它,激发它的力量,对我会不会有帮助?

    这个谁也不知道,因此我只能试验。

    我想象它就在我周围,开始捏诀诵法,一遍又一遍,而这时,我也感觉到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纷纷催促我休息,我心中大喜,知道那厉鬼坐不住了,这说明我这边办法起效果了。

    敲门声越来越大,而随着发觉的施展,我感觉有一股清凉之气,从胸口开始缓缓蔓延向四肢百骸,我记得,那个魂镇,就是被我放在胸口的。

    我摸了一下胸口,没摸到魂镇,但我知道,它正在发挥着它的作用。

    便在此时,门外砰砰砰乱响的敲门声门的停止了,紧接着,门外响起了吱呀声和一串朝我逼过来的脚步声。

    我没动,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继续保持着之前操控魂镇的频率。

    我知道,那厉鬼稳不住了。

    紧接着,数人的脚步声,渐渐地只汇聚成了一个人的脚步声。

    啪嗒。

    啪嗒。

    最后停在了我的身前,我感觉到了一阵阴冷之气,刺激的人浑身的寒毛都跟着竖了起来。紧接着,一阵血腥味儿窜入了我的鼻子里,一个腥臭黏滑的东西,猛地贴到了我的脸上。

    我感觉到了一个冰冷的带着血的鼻子抵住了我的鼻子,一个腐烂的散发着恶臭的嘴贴在了我的嘴唇上。

    真他妈恶心。

    虽然知道这是精神世界,但那真实之极的六觉感官,在受到这样的刺激后,简直让我忍不住想吐出来。烂肉的接触,腥臭的气味儿,让我的喉咙不由自主一阵翻滚发紧,将我稳定的频率给打断了。

    这一瞬间,那股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清凉感顿时减弱了许多,让我心中一个激灵。

    不能被它给迷惑了。

    为了刺激自己,我干脆深深的吸了口气,让那种腥臭腐烂味儿直接窜到鼻子里。人一但豁出去,什么都干的出来,吸气的瞬间,我直接一口咬了下去,咬到了一块烂肉。

    那种滋味儿就别提了。

    假的,都是假的。

    我要从这个鬼地方冲出去。

    一发狠,我使劲儿将嘴里的腐肉嚼了两口咕咚一声吞了下去。下一秒,我感觉贴在我脸上的东西消失了,我没睁眼,继续操控着魂镇。

    那股清凉感顿时如同泉水般洗涤全身,最后全部汇集在了我的脑海处,一瞬间,我的五感六识都消失了,什么也感受不到,唯一能辨别的就是脑中的清凉之意。

    没有厉鬼、没有霜降峰、什么都感觉不到,意味着什么都消失了。

    我知道自己成功了,在这股清凉之气的包裹下,再一次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正处于一片黑暗之中。我往胸口摸了一下,立马摸到了魂镇,独特的四方造型,让人即使看不见,也不会摸错。

    我清醒了,从那个该死的精神循环世界出来了。

    不过现在我在哪里?

    下一秒,我摸了摸自己的后背,装备包还在,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于是我摸出腰间的手电筒,将它打开了。

第十四章 找人

    手电筒亮起的瞬间,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片黑乎乎的石头,似乎我是在一个山洞里,但再往旁边照了一圈,我才发现并非如此——

    原来,这会儿我的前方,是一一大片凸起的黑色岩石,约有三米多高,从泥土中,冒出头来,如同一条卧着的巨大黑蟒,两边走势逐渐降低,隐没入枯叶之中,而我则面对着这黑色的石块,仿佛在面壁思过一般。/xshuotxt/

    除此之外,就着灯光,便能看到周围的的树木和地面的落叶。

    周围只有我一个人,情形有些诡异。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上面的指针正指向凌晨的两点多钟。

    紧接着,我的第二感觉是饿,肚子里咕噜咕噜叫着,饿的人难受。

    白天看见的那些雾霾似的煞气,此刻已经没有了,站在黑暗的树林里,抬头看不见星月,简直没有一丁点儿光。

    我以为自己醒来时,谭刃会在旁边,毕竟在那个精神世界里,我曾经听到过他的声音,说明他在叫喊我。可现在,这地方却只有我一个人。

    虽然这地方的地形都差不多,难以辨别位置,但我知道,自己肯定已经不在之前的那片地方了,因为当时我并没有发现眼前的这片黑石。

    此刻我心中的感觉非常奇特,因为在我的精神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那么真实,三个多月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只流逝,而现在一眨眼,那三个多月却根本不存在,然而,那种时间流逝,带给人心中的时间感却并没有消失。

    所以这会儿,对于自己身处禁地这事儿,我是即明了,又觉得古怪,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饥饿的肚子,让我将这种落差感抛到了一边,我一边从装备包里取食物,一边警惕的留意着四周,将七星剑紧紧握在手里。

    之前是对那五人放松了警惕,现在我知道了,这禁地什么都可能发生,什么都不能轻信,有了防备,那厉鬼再敢出来,可不会像之前那么轻易得手了。

    由于我们没有想过会在这地方长期逗留,所以只带了两顿的口粮,不是往常的压缩饼干,而是黄连让人去置办的,除了他亲自做的,用饭盒装起来的盒饭外,还有他偷偷摸摸背着天勤塞我包里的泡椒凤爪、盐焗鸡腿外加一大包辣条——

    我吃着鸡腿,想到自己在精神世界里把黄连砸的脑浆都出来了,我觉得有点儿对不起他。三两口吃完鸡腿,对我个大老爷们儿来说完全不顶饿,便撕开一包辣条吃进了嘴里,辣的我一边嘶嘶抽气,一边打着手电筒四下乱晃。

    那包凤爪我没舍得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从这鬼地方出去,据我所知,龙组的人吃食带的挺多,得找谭刃和他们汇合才行。

    当即,我吹起了信号哨,这声音比我用嗓子喊传的远多了,尖锐的信号哨声音在黑暗中传的很远,刺人耳膜,我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一边努力吹,知道肺活量用的差不多,气喘吁吁时才停了下来。愛↑去△小↓△網qu

    黑暗中,我侧耳倾听,希望能有回应声,但回应我的只有风声。

    我又看了看表,从我醒来到现在,只过去了十五分钟。

    龙组的五个人没有回应我,这其实在我的意料之中,但让我想不到的是,我竟然也没有收到谭刃的回应。难道他也中招了?他可是尸王啊!

    紧接着,我又想起了这三年多上山下海的经历,想起谭龟毛不变身也就是个普通人,之前也没少中招,顿时就清醒了一些,看样子谭刃也中招了。

    不过,我可能是七个人中第一个醒过来的,这一切都得益于无虚给我的魂镇,在心里由衷的感谢了我那靠谱的师父一番,我开始琢磨该怎么找到谭刃。

    由于周围的地面都是松软的落叶,踩下去后的印记已经消失了,周围又黑乎乎一片,根本无法辨别路线。在这林子里,倒不用担心毒虫猛兽,这地方连个活的苍蝇都见不到。

    但即便如此,黑漆漆的在这禁地中溜达,也有些考验心理承受力。

    我顺手抹了抹嘴,思索着现在的情况。

    为什么我会在现在这个地方。

    那个厉鬼操控我来这里干什么。

    如果其余人也被影响了,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跟着一起来这儿?

    还是说,那厉鬼故意把我们放在了不同的地方?

    假如这厉鬼要害我们,那么它带着我们走到悬崖边上、走到水里,我都不觉得奇怪,但偏偏,它却操控着我‘面壁’。

    难道是这片地方有什么特别的?又或者,那石头有什么特别的?

    想到此处,我便去仔细观察之前并没有怎么关注的石头,这一看我才发现,它颜色乌黑,呈现出不规则的颗粒状,就像是某种矿石一样,有些地方,还有散碎的迹象。

    我触手摸了一下,顿觉得一股冰冷阴森的气息从这上面传来过来,那一瞬间,那黑色的石头仿佛变得有些透明,一个灰蒙蒙的影子,从里面一闪而过。

    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眨眼间,快得我几乎以为是眼花了。

    但这一瞬间,这些石头,却让我想起了另一样东西,就是周玄业布包里那个阴珠。

    它和眼前这些石头的材质,似乎很像。

    我不太确定,因为当时是偷偷看的,时间很短,并没有仔细看,所以记得不太真切。

    难道,我眼前的这些,也是阴珠?

    阴珠本身就是煞气聚集在矿石或者玉石一类的东西中所形成的产物,而现在我眼前这块大石头的外形和它的地点,都给我的这个猜测带着很大的可能性。

    如果这石头也有阴珠的功能,那可太恐怖了,它可比阴珠大上好多倍呢。

    那厉鬼将我操控着走到此处,莫非是想借此来收拾我?难怪我身上带着魂镇,竟然还被它困了这么就。不行,不过我现在这个想法是不是真的成立,我都得离这块地方远些,那厉鬼把我带到这儿,肯定是有什么用意的。

    抱着一种不能让它得逞的想法,我立刻打着手电筒离开这片区域,虽然不知道谭刃究竟在哪儿,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那就是他不可能走回头路。

    如果他安然无恙,那么他不会轻易放弃救我和寻找龙组的人;如果他也被控制了,那么厉鬼也不会让他出去,因此四个方向中,我可以排除来时的那个方向。

    剩下的三个方向,我便随意挑选了一个,报着图吉利的想法,往东不往西,我挑选了东边的方位。刚迈了一步,我改主意了,往西走。

    如果他们被控制了,这事儿就不能图吉利,现在我得主动找不吉利。

    要不怎么说干一行爱一行,我以前可是个唯物主义者,一点儿不迷信,现在却是被洗脑了。来一趟三子观,原本只想着确认谭刃的安危,没想到不仅接手了尸王,和谭龟毛成了同门,还搅入到现在这个境地中。

    老天爷真是看不得我有片刻的安生。

    一路往西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我觉得越前走寒气越重,一边走,我一边吹信号哨,最后吹累了,干脆也就放弃了。如果他们真和我一样陷入了虚构的精神世界里,没有魂镇的帮忙,哪里能轻易醒过来。

    那精神世界的力量我是见识过的,绝对能把一个正常人给逼疯。

    不行,我得赶紧找到谭龟毛,他不发疯的时候已经够难伺候了,这要发了疯那还了得?

    ps:早上好,又到了最让人期待的周五,今天也要努力投票啊!

第十六章 棺材

    read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我抹了把嘴,喝了一口水,咕嘟咕嘟漱口,漱完口的水还他妈舍不得吐,直接喝了下去。在黑竹沟吃生鱼生螃蟹的时候,我以为那是自己这辈子在吃饭上最惨的经lì,现在我才知道,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水壶里剩下的水没多少了,我得省着点喝,收了水壶,吃了点东西,肚子里不在火烧火燎的难受了。这会儿周围全是煞气,我也是被逼急了,反倒没有惧意,拔出七星剑舞了个简单的剑花,便抬头看了看太阳的方位,依照它为参照物,继续往前走。

    这次我走的很慢,因为通过昨天的经lì,我知道这地方有问题,找不到问题所在,盲目的往前走,只会把自己给累死,根本没有任何帮助。

    我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缓缓走着,脑子里想着对策。

    这是禁地,地下散埋着无数尸骨,它们所形成的阴煞之气,将这里一切生机都剥夺了,而我们这些进来的活人,就如同滴入烙铁上的一滴水,瞬间便会噗嗤一声,蒸发成空气。

    要想不那么快蒸发掉,或者在蒸发之前离开这块烙铁,就得让自己变成坚冰,争取时间。

    我能支撑到现在,全靠无虚给我的这些法宝,这些就是让我变成坚冰的导体。

    但同样的,当冰块足够大时,甚至能将烙铁给冷却。

    可惜我这个冰块太弱小了,冷却它无异于痴人说梦,如果这些东西能压制禁地,无虚早就动手了。

    可是,这些煞气运行的规律很奇怪,它们只在禁地这一片区域活动,根本没有外散的现象,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扯着它们一样。这种情形,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在黑竹沟那个且方的群葬地。

    那地方也是一样布满众多尸骨,阴气十分浓重,却没有外散的迹象。不过且方的群葬坑,是因为有那个古怪的黑洞磁场在,那么这里又是因为什么呢?

    思索间,雾蒙蒙的煞气重,突然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容。

    “嘎嘎嘎……“这笑声扭曲刺耳,而且迅速朝我逼近过来。声音是从右边发出的,正常情况下,人可不会这么笑,我猛地挥出七星剑,但是只砍到了空气。

    “出来,不要鬼鬼祟祟。”我大喝了一声。

    话音一落,便见前方猛地出现了一个黑影,确切的说,是一袭黑色的长发,我看着那披散的黑发,以及黑发下的小腿,知道那玩意儿又来了。

    我被它折腾的差点儿没疯了,一见这情况,二话不说直接砍了过去。那玩意儿猛地转过身,却让我一下子顿住了剑,因为这次,那头皮下是有脑袋和身体的,转过了的那张脸赫然是谭刃。

    这一顿,也只是片刻间,我又不傻,谭刃怎么可能是这个鬼样子,当下七星剑直接劈了下去,将它劈做两半,瞬间又消失了。

    七星剑是斩鬼驱邪的利器,不知道那玩意儿被我砍了这一剑,还会不会再出来作怪。

    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什么异常,我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走,由于视野迷蒙,结果刚没走几步,便觉得膝盖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石头一类的。

    我不禁低头睁大眼细看,却见果然是一块石头,只不过这块石头有明显的人工痕迹,辨别了片刻才发现,这竟然石块残破的墓碑。

    我吓了一大跳,不禁后退一步,心想:这地方怎么会有墓碑?

    安死的人,尸体就是普通的枯骨,根本不会形成煞气,唯有不安而死的人才会有煞气。这地方多尸骨,多煞气,也就说这里的死人,生前很可能都是横死的,这样的地方,自然也不适合葬人,我学了些看阴阳宅的本事,这点儿门道还是知道的,因而在这地方出现一块墓碑,就实在太古怪了。

    最初的惊吓过后,我镇定下来,又凑近了些,仔细观察起来。

    这墓碑在此处,显得十分不协调,或许从它身上,能找出些什么线索。

    谁知我凑进一看,看清上miàn几个字后,却惊的差点儿没腿软,因为上miàn赫然写着谭刃的名zì。

    我操!

    我爆了句粗口,发泄自己心中的那阵毛骨悚然。

    要知道,我依旧不是当初那个能随便糊弄的人了,我也清楚的知道,谭刃不可能死在这儿,就算真的死了,也该是一具倒着的尸体,我不可认为,这里的厉鬼弄死了谭刃,还会给他挖个坟葬起来立碑。

    所以这一瞬间我就明白,自己看到的这个墓碑很可能是个假象,我或许又被遮眼了?

    最主要的是,有了前天陷入精神世界的刺激,现在又看到一件不可能存在却又真真切切的事情,让我已经杯弓蛇影的神经,顿时变得如果一根紧绷的弦。

    为什么我又会看到这些虚假的东西。

    难道我又陷入了某个精神世界?

    难道我其实压根儿就没有醒来过?

    我猛地去摸怀里的魂镇,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下。

    我提醒自己要冷静,要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一切都是真的,都是真的,我已经从那个该死的精神世界里出来了。

    盯着眼前的墓碑,我狠狠的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试图用疼痛让自己看的更清楚。

    没准儿这只是我一时眼花呢?

    然而,再睁开眼时,刻着谭刃名zì的墓碑,却依然在我眼前。

    我整个人都快疯了,揪了一把头发,狠狠的一脚踹在墓碑上。我想用七星剑再把这墓碑砍一通,但七星剑的材质并不坚硬,它砍鬼可以,除此之外,就算砍块猪骨头都有可能坏,所以我也没敢真的挥剑去看墓碑,只是狠狠的用土办法,朝着墓碑吐了口口水。

    以脏制脏,这是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然而吐完口水,它还是在那儿。

    此刻我内心是崩溃的,但表面还强撑着冷静。

    让我最害怕的一个猜测是:我从来就没有从这个精神世界里离开过。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现在这种状态,绝对是后遗症。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后,我抱着豁出去的心态,心想:好,你给我弄出了个谭刃的坟,不就是想吓唬我吗?我倒要看看,究jìng是谁吓唬谁。

    有道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大不了就是个死。

    我一豁出去,便决定把这坟给挖开,在干这事儿前,我先拉开拉链,掏出小兄弟,二话不说对着后面的坟尿了一泡,以此表示鄙夷和壮胆。

    人只要心一横,其实做事儿就简单多了,我身上没有挖土的工具,但有匕首,直接用匕首开挖,一边刨坑,一边悄悄注yì着周围,想着如果是鬼遮眼,那么那只遮我眼睛的鬼什么时候会出来。

    很快,坟就被我抛了个浅坑,我挖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稍微扫开一看,是棺材的一部分。

    我心说好样的,整我整的够逼真的,还有棺材,那好,我就把你这棺材砸了。

    当下我费了一阵功夫,将这坟土弄开,露出棺材来,这一看我才发现,这棺材竟然没有上棺材钉。我心里打了个突,因为不管我是被困在精神世界,还是说鬼遮眼,都是属于人内心的一种影射,会比较真实。

    埋进土里的棺材,必然是钉上棺材钉的,这是常识,这种常识,怎么会在这儿失效呢?

    难道这不是鬼遮眼?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事情就太诡异了。

    刚才还斗志满满,一下子我就跟放了气的皮球一样,心头有些犯怂了,给自己打了几口气,刚要去碰棺材盖,谁知这棺材盖竟然猛地抖动了一下,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就像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顶棺材盖一样。

    没等我反应过来,它紧接着就被顶了第二下,不过这第二下的力道可是够强的,一下子就把棺材盖子给顶开了,一瞬间,我就看见了躺在里面的谭龟毛。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第十七章 庄周梦蝶

    readntent_up();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谭龟毛还保持着推棺材盖的动作,并且也看着我,我一时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不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是假。

    然而,没等我惊愕的大脑反应过来,躺在棺材里的谭刃,上半身突然弹起来一半,双手猛地搭在我的肩膀,将我使劲儿往下一拉,瞬间,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朝着棺材中栽倒下去。

    不管这谭龟毛是真是假,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不对,我立马双臂一撑,按在了棺材两侧的边缘处,阻止了被往下带的趋势。不等我问候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谭刃的祖宗,谭龟毛搭在我肩膀上的手,猛地向内一张,我瞬间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下一秒,我的脖子就被谭龟毛给卡住了。

    这丫即使没有变身,那体能也不是盖的,我被他双手猛地一掐脖子,那股大力,几乎是差点把我的魂都给掐了出去,这一瞬间我什么也顾不了,双手一松,掉进棺材里,顺手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眼前这个谭龟毛脖颈处扎去。

    谁知我手刚那么一动,这十有八九是厉鬼变幻的谭刃,一只手瞬间松开我的脖子,转而挡住了我的匕首,不过这一下,还是直接从他手臂上划了过去,登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血液顺着手臂,猛地滴到了谭龟毛的眼睛里,而我几乎要被他掐死了,脖子上过大的力道,使得我不禁怀疑,这要是个普通人,肯定已经死了,而我现在之所以没死,很大程度上跟我的金肌玉骨有关,我这人比较‘扛死’。

    这一匕首落空后,再想朝谭龟毛下手可就难了,那种窒息感和咽喉处传来的剧痛感,让人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要不怎么说打人踹腰,杀人踹脖子呢,这是真理,脖子上的大血管和咽喉以及主神经和穴道,不管哪一个受损,都是能直接要人命的。

    比起被胸腔肋骨保护起来的心脏等器官,脖颈是暴露在外的,最能置人于死地的部位。

    完了,难道我就要被掐死?

    窒息、溺水、烧死,这三种死法比起跳楼、嗑药来说,绝对是最痛苦的,如果真要死,就不能给我换个痛快点的死法吗!

    这种无法用语言表述的痛苦,让我接下来什么也不能想了,整个身心都被拉入了极端的痛苦之中,在巨大的痛苦之后,我竟然逐渐感觉身体轻松起来,整个人仿佛飘在云端,如同有人在给我做按摩一样,舒服的想升天。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极致的痛苦过后,是极度的轻松?

    等等,我不是还在禁地吗?那里的阴煞之气那么重,不会对我的灵魂产生影响吗?妈呀,我可不想成为禁地中的一只厉鬼,我得赶紧‘飘’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这种奇怪的状态,其实只有意识,周围白茫茫一片,上不见天,下不着地,没有身体,也没有眼睛,唯有意识在探索着一个崭新的世界。

    这就是人的精神吗?

    真是太奇妙了。

    正当我想着自己是要上天堂还是下地狱时,我突然觉得胸口一痛。

    要知道,原本我是根本没有感觉,整个儿是处于一种意识体状态了,此刻胸口这么突然的一痛,就好像是灵魂突然被拉回了身体一样。

    我猛地睁开眼,正看到谭刃伸出手准备来捏我的鼻子,与此同时,他脸上戴了个口罩,朝着我的脸埋了下来。

    在看到我睁开眼时,谭龟毛立刻停止了动作。

    我震惊了,心说你是人是鬼?

    再一看周围,赫然还是在禁地,而旁边,明显就是我之前挖出的坟坑以及棺材。

    “你……要杀就杀,给我一个痛快。”我一边说,一边准备抄起七星剑反抗。

    谭龟毛沉声道:“你差点儿被我掐死。”

    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让我愣了一下,心说:难不成他是真的?

    既然如此,刚才为什么对我下手?

    莫非也是被操控了?

    等等……我不是死了吗,怎么又回到身体里了?莫非我又陷入了某个精神世界里?

    疯子大概就是像我一样被逼出来的,我已经完全陷入了疑神疑鬼的情况中,并且不可自拔。

    谭刃皱了皱眉,扯下了口罩,道:“你刺伤我,血流进了我眼睛里,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还是半信半疑,道:“所以,你之前偷袭我,是被控制了?”

    谭刃淡淡道:“我以为是周玄业。”

    我听他这么一说,不禁噎了一下,心说合着要是周玄业,你丫下杀手可太利落了。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要知道三年多前,我们事务所的几人同生共死,吃吃喝喝都在一起,是生死之交的关xì,却没想到,有一天会走到这个地方,让谭刃杀起周玄业来都毫不手软。

    沉默了一下,我猛地想起个疑点,警惕的盯着谭龟毛,道:“那你刚才伸手埋头是想干什么?”

    谭龟毛道:“我给你做胸腹呼吸,没效果,所以决定试试另一种。”

    我恍然大悟,难怪刚才胸口突然觉得痛,合着是胸腹按摩术。

    “所以,你刚才打算换嘴对嘴那种?”

    他点了一下头,我顿时呛了一下,道:“你他妈的,戴个口罩做人工呼吸?”还好我在最后关头醒了,要不然光是想想都觉得要吐,兄弟啊,不是我嫌弃你,而是性别相同,不能呼吸啊!

    不过这龟毛,我也真是服了他了,都人命关天了,他还惦记着给自己戴个口罩。妈的,万一下次没带口罩怎么办?人就不救了?和这种不靠谱的洁癖当队友,我何愁这辈子不早夭啊!

    从地上坐起来,我喉咙还痛的厉害,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我看谭龟毛手臂上确实还有伤,想了想,便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讲。”

    谭刃慢慢坐直了身体,看了我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你在命令我?”

    我噎了一下,心说小样,还非得我点头哈腰是吧,我苏天顾可不是以前的苏天顾了!于是我道:“是,那又怎么样。”

    谭龟毛冷笑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脖子,我听见他浑身骨节噼里啪啦乱响的声音,我有些怂了,便道;“有话好说,同门,大家都是同门。”

    谭刃不冷不热的说道:“教育师弟们,是我的责任和义务。”

    我要哭了,道:“老板,我错了还不行吗?我,苏天顾,请求你告诉我,你是怎么跑到棺材里去的。”做人做到这份儿上,也太失败了。

    我这哪儿是收了个尸王啊,分明是收了个老大啊!

    谭刃的毛一顺,舒坦了,便道:“当时那五个人转过头来,你突然大叫往后倒,我跟着去拽你,结果你脸上,也跟那五个人一样,发出一片红光,然hòu我就失去了意识,醒来之后……”他说到此处,声音突然顿住了,脸上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嘴角往下,似乎在回忆什么不太好的事。

    我想他刚才说把我当周玄业的事情,心想:莫非他就和我一样,也到了精神世界?而在他的精神世界里,估计和周玄业弄得你死我活吧,否则也不至于直接把我往死里掐。

    这会儿情况实在太过诡异,旁边就是个坟坑,连里面的棺材都是新的,说实话,至今为止,我都没有完全相信眼前的这个谭刃,因为之前的两次精力,已经把我给整分裂了。

    我唯一坚xìn的就是,在这个禁地里,什么都不能信。

    就像南华真人庄子所说的那样,你永yuǎn不知道,是自己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现在的自己。

    思︽路︽客~siluke~info更新最快的小说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61/ 第一时间欣赏走尸档案最新章节! 作者:邪灵一把刀所写的《走尸档案》为转载作品,走尸档案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走尸档案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走尸档案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走尸档案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走尸档案介绍:
关于走尸档案:
你知道每年有多少人失踪吗?你知道这些失踪者最后大部分都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吗?
你希望找到他们的下落吗?
我认识这样一群人,并且无意间加入其中,他们懂得古老相传的炼尸寻人秘术,一个生辰八字、一件失踪者的物品,利用易占起卜,奇门遁甲,鬼神之术,另失踪的活人和死人无所遁形!
一天,一个求助者敲开了这群人的大门,他说,自己的父亲死在了一个危险的地方,希望我们帮忙寻找死去父亲的尸身,事成后,赏金>
这个活儿,接还是不接?
《走尸档案》帮你寻找一切失踪的活人与死人!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刀刀新浪微博:/u/1644762511
走尸档案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走尸档案,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走尸档案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