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章 糟糕的心情！
周倩神情微变。匪夷所思地说道：“没有好下场？先不说吴刚。起码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吧？他凭什么让我没有好下场？”
“你误会了。不是他让你没有好下场。”沈老摇摇头。表情凝重地说道。“是我。是黒塔。”
周倩心头一颤。不可思议地望向沈老。
“您的意思是——”周倩试探性的问道。“我会接受黒塔的制裁？”
“是的。”沈老很平静地点头。“我已经和你们周家打过招呼了。我会尽力保。但你的仕途，应该到此结束了。”
周倩的脸色一片煞白。
双手死死攥住奶茶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自己的仕途，就这么结束了？
而且还是沈老亲自动手？
为什么！？
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竟然会遭受如此恐怖的惩罚？
他楚云，又凭什么指挥黒塔制裁自己？
难道他们楚家真就在华夏一手遮天了吗？
“沈老。我不明白。我不理解。我也不能接受！”周倩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遭受如此惩罚？”
“你最不该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如此紧张的局势下，浪费楚云的时间，去听你在他面前挑拨离间。去利用一些小聪明，算计楚云，利用楚云。”沈老缓缓说道。“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楚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周倩浑身肌肉紧绷起来。
“无视国家安全。以捍卫者的身份，去摧毁本该团结的内部解构。”沈老一字一顿道。“在楚云看来。你侮辱了他。你唯恐天下不乱。你根本不在意国家安全。并尝试在这样的局势下，清除异己。”
“或许在楚云看来。你的言行举止，比吴刚更可恶，更让人愤怒。”沈老吐出口浊气。“所以我必须惩罚你。你也必不能继续完成你的仕途。否则。楚云绝不会善罢甘休。”
周倩听完。
内心充满绝望。
但一瞬间，她又激起了求生欲。甚至对楚云的愤怒。
她冷笑一声道：“我不信他楚云就是个圣人。就是个为了国家安全，可以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的人。他未免把自己摆的太高了！”
听完周倩这番话。
原本心情还有些郁闷的沈老，却忽然之间豁然开朗起来。
他也不太喜欢楚云的处理方式。
太锋利了。
太不给人台阶下了。
周倩也不是什么平凡出身的小角色。
周家将她培养到今天，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说扳倒就扳倒。
楚云锋芒毕露，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周倩这番话。
却让他莫名生厌。
沈老城府极深。思维也是复杂的。
他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早已经活成了人精。
他会没有私心吗？
他会没有自己的小心思吗？
但那些私欲，他只会在恰当的时机释放，并得以满足。
在如此紧要关头。
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会毅然决然地选择站在公义这边。他知道什么时候说什么话。
但周倩，明显不懂这些。
又或者说，她并没有这方面的觉悟。
她不仅自身不顾及国家利益。
甚至认为楚云也只不过是在伪装。而不是真的在意。
“任何人之间，是有区别的。”沈老沉默了片刻，点了一支香烟道。“他楚云一定不是圣人。但为了国家安全，为了民族的荣誉。他的确可以做到奉献一切。这不是他第一次。他的前半生，就是在为国而战中度过的。他的后半生，我相信还会出现类似的情况。”
“所以。这也不会是他最后一次。”沈老耐人寻味地说道。“我建议你冷静的接受这一切。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你。你任何的挣扎，都是无用的。哪怕搭上周家。你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他楚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周倩不甘心地问道。
沈老闻言，摇头说道：“未必就是楚云有那么大的本事。而是在这个问题上。我相信所有领导，都会相信他。并且支持他。”
“国家，需要他这样的人。唯一的遗憾是，他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并且的确不讨人喜欢。”沈老很中肯地说道。
周倩绝望了。
沈老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她知道自己无力挣扎。
可她的内心，依旧充斥着阴暗。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楚云是不是也不会有好下场？”周倩咬牙说道。
沈老闻言，眉头却深锁起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你现在说的这一句话，甚至会毁掉你们周家吗？”
周倩愣了愣。却依旧硬着头皮说道：“我只想知道结果。”
“这样的结果，我不在意。楚云也不会在意。”沈老冷冷说道。“如果那一天真的到来。遭受最大伤害的，不会是楚云。而是这个国家。”
周倩失去了最后的谈话兴趣。
人与人之间，的确不一样。
当楚云在为国家荣誉而战时。
那些拖他后腿，甚至巴不得他不得好死的人。实在卑劣而无耻。
他们的关注点，也完全不同。
一个，在关心国家安全。
一个，只想泄愤，想报仇。
楚云的确不是圣人。
可在周倩这群人的衬托下，他胜似圣人。
“谈话到此为止。”沈老缓缓站起身，淡淡道。“喝完这杯奶茶。会有专人审讯你。你也做好心理准备。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周倩绝望地坐在椅子上，脸上写满了怨恨与不甘。
“有些话，我可能说出来会比较伤人。”沈老停下了脚步。转身，深深看了周倩一眼。“你知道吗？如果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如果是在战时。你和吴刚的所作所为。可以直接拉出去枪毙。枪毙一百回，都不嫌多。”
作为曾经的军人。
作为参与过真正国战的军人。
沈老的口吻，铁血且坚定。
很明显。
他也被激怒了。
而且只是一瞬间的事儿。
当灵魂遭遇巨大冲击时，他便会失衡。便会彻底陷入暴戾。
他和楚云一样，今天的心情都非常糟糕。
第一千零九章 不是楚老板的对手！
傍晚时分。
楚云陪女皇陛下在酒店的餐厅就餐。
他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
他的神情，也依旧没有任何异样。
反倒是女皇陛下望向他的神情，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听说你今天做了些事儿？”女皇陛下随口问道。往嘴里送了一块小切牛排。
楚云微笑道：“小事儿。不劳烦陛下操心了。”
“为什么要对我有所隐瞒？”女皇陛下问道。“你是觉得会暴露你的真实一面。还是觉得这种事儿让我知道，你嫌丢人？”
楚云耸肩道：“哪里都有这种人。华夏有。东京也有。”
“那倒是。”女皇陛下微微点头。抿了一口红酒道。“不知不觉，我们已经度过了一天。还剩最后六天。我相信我们都能安全过关。”
“世事无绝对啊。”楚云唏嘘道。“我们谁都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但我相信你有能力应付任何困难。”女皇陛下说道。
“你太高估我了。”楚云抿唇说道。“我怕辜负您对我的信任。”
“就算你真的辜负了。我也不会怪你。”女皇陛下话锋一转，意味深长道。“任何女人对自己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都会给予最大的包容。我也是。”
楚云愣了愣。苦笑一声道：“陛下。我很欣赏您的心理素质。您的确是个无畏的女人。”
女皇陛下举杯道：“你的母亲曾经教会过我一件事儿。那就是在遇到任何困难时，都不要让自己变得低落。或者压抑。因为如果过不去。那就好好享受这所剩不多的日子。如果能过去。那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楚云点头说道：“说的很有道理。但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呢？”
“起码她能做到。”女皇陛下微笑道。
楚云没有反驳。
他对萧如是的了解并不深。
甚至不如老和尚或者女皇陛下。
他无权发言。
事实上。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的世界。楚云除了知道自己有一个母亲。并且在上次的风波中帮过自己一次。
他跟萧如是的牵连与羁绊，少到难以名状。
就算是普通朋友，联系也不应该这么少。
何况是母子？
楚云叹了口气。提及父母，他总是有些唏嘘与感慨。
不论是在世的，还是已经过世的。都是如此。
结束了晚餐。
女皇陛下忽然提议出门走走。
楚云有些郁闷。无奈道：“白天才发生了这种情况。您晚上就不能消停一点？”
“我要见一个很重要的人。”女皇陛下说道。
“什么人？”楚云问道。“实在不行，我把这个人接回酒店和您见面。”
“你口气倒不小。就是不知道你能否做到。”女皇陛下微笑道。
“您先说。”楚云道。
“你的二叔。楚中堂。”女皇陛下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帮您安排车。”楚云喝光了杯中红酒。有些郁闷。
一般人楚云还真抬得动。
但二叔嘛。
楚云还真没那么大面子。
这老怪物可不能以常理度之。
他要犟脾气起来了。连自己老妈的面子都不给。何况楚云？
安全车一路驶向楚家。
楚云也提前打过招呼了。就连楚少怀，也对这位即将莅临的贵客很有兴趣。
毕竟是个漂亮的女皇陛下。是个男人都会想观瞻一下。楚少怀也不例外。
来到楚家客厅时。
楚家父子态度很端庄地站着迎接。
“欢迎陛下莅临寒舍。”楚中堂口吻沉稳地说道。
“的确听寒酸的。”女皇陛下左右扫视了两眼。然后缓缓坐在了沙发上。“和当年我过来做客的时候，基本没什么变化。”
“楚家人念旧。”楚中堂给出解释。“除了必须的翻新之外。家里的格局不会改变。”
楚中堂如此。
未来不管是谁接班，也必须按照这样的意志去执行。
女皇陛下没有多言。接过一杯茶。抿了两口道：“这位小帅哥，就是楚老板的儿子吧？”
“陛下您好。我叫楚少怀。”楚少怀早就被打造成了人精。在人情世故这块，比楚云圆滑多了。少了点锐气和傲骨。多了几分世俗的分寸。
狂归狂。
但该给予尊重的大人物。
楚少怀也不会托大。
“小伙子长的很英俊。”女皇陛下微笑点头道。“有对象吗？要不要跟我们皇室联姻？”
楚少怀闻言，心头一跳。随即态度坚决道：“一切听家父安排。我在这方面也没什么发言权。”
跟皇室联姻？
那他妈还得了？
楚少怀虽然不是那种极端愤青。
可国情摆在这儿。他哪敢做这种勾当？
这要曝光了。楚家还如何在燕京城立足？
没准整个家族都得搬去东京入赘！
到那时，楚少怀怕爷爷的棺材板都按不住了！
楚中堂知道女皇陛下只是随口一说。但他的态度却依旧鲜明：“我儿子根正苗红。不干这种伤风败俗的事儿。”
伤风败俗？
楚云忍不住乐了。
这种事儿跟伤风败俗，还真有点不沾边。
但做了，肯定会被千夫所指。
楚老怪依旧如此。
不论跟谁对话，说话永远那么锋利且尖锐。
女皇陛下哦了一声，也没多言。
反倒是楚中堂径直问道：“陛下深夜上门。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女皇陛下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敢吩咐楚老板。您可是亚洲首富。在全球都有极高影响力的大富翁。”
“一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楚中堂说道。
“我也想要一身铜臭味。可是能力不允许。”女皇陛下意味深长道。“不如，我们合伙做点买卖。楚老板给我个赚钱的机会？”
“我现在也不管事了。您要是想赚钱，跟我儿子商量就行了。”楚中堂说道。
这两父子互相推脱。倒是真有点上阵父子兵的意思。
“那就往后再说。”女皇陛下笑了笑。说道。“我今晚过来，的确有点事儿想拜托楚老板。”
“您说。”楚中堂说道。
“燕京城有人要杀我。楚老板会帮我吗？会保护我的人身安全吗？”女皇陛下意味深长的问道。
“楚云不是在保护你吗？”楚中堂面无表情道。
“但我担心他不是楚老板的对手。”
第一千一十章 亲自动手！
此言一出。
楚家大厅陷入一片沉默。
莫说完全不知情的楚少怀。就连楚云的表情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女皇陛下担心自己不是二叔的对手？
这言下之意岂不是在说，燕京城要针对女皇陛下的幕后黑手。楚中堂就算一个？
楚云喝茶的动作停顿了。
夹在指间的香烟，也忘记去吸。
反观楚中堂，却神情淡定，丝毫不见异样：“陛下。您这话的意思，充满了歧义。也很容易误导人。”
略一停顿，楚中堂继而说道：“我希望您能慎言。”
哪怕你是女皇陛下。
在我楚家说话，也得注意分寸。
“我说的已经足够谨慎了。”女皇陛下微笑道。“如果不是因为紧张和压力太大。谁又会公然在楚老板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呢？”
女皇陛下的态度，是坚决的。
她并没被楚中堂的警告吓退。
更甚至，她将自己的意图表现得更加明显。
似乎生怕楚中堂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又或者，楚云会听不懂。
楚中堂闻言，则是陷入了沉默。
他抿了一口茶。抽了一口烟。看起来似乎在思考此事。
又仿佛根本不在意女皇陛下的言行。
不是又怎么样。是又怎样？
楚中堂行事，还需要向旁人交代什么吗？
就算是楚云，又能说什么？
又能要求楚中堂什么吗？
他不能。也不可以。
是的。
尽管楚云的内心有些复杂，表情也有些不确定。
但他什么也没说，没问。
哪怕女皇陛下的意图已经表现得足够明显。
可楚云始终一言不发。只是安静地喝茶抽烟。欣赏这场大人物之间的谈话。
他内心深处，仅有一个坚守。
他不希望二叔与女皇陛下为敌。
但如果一定成为了敌人。
他也不会为了女皇陛下，去站在二叔的对立面。
家人，就是家人。
哪怕没有血缘。
一起在楚家度过了三十余年，楚云不觉得没有血缘的二叔与有血缘的二叔，有任何区别。
他会为了一个外人，去与二叔对立吗？
这不符合楚云的为人处事。
也不是出家人的作风。
“陛下，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楚中堂随口说道。
似乎连那个话题，他都不想继续下去。
“只是希望楚老板网开一面，不要为难我这么一个弱女子。”女皇陛下微笑道。“就算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您侄子的面子。”
“哦。”楚中堂淡淡回应。然后放下了茶杯，起身道。“少怀，送客。”
说罢。他转身朝楼梯走去。
连送客的待遇都没有给予女皇陛下。也不知道他内心在想什么。又在计划什么。
楚少怀闻言，点了点头。算是接下了这活。
反观女皇陛下，也并没有被激怒。反而微微一笑。起身道：“谢谢楚老板的款待。这杯茶很不错。”
然后。在楚家兄弟的陪同下，离开了楚家。
直至上车后。
楚云依旧保持着一言不发的姿态。
女皇陛下却忍不住笑问道：“你不好奇吗？刚才怎么什么也不说，不问？”
“我能问什么？又能说什么？”楚云耸肩道。“我管不了您，更管不了我二叔。你们之间如果真有什么恩怨。我也没这个资格干预进来。”
“现在的问题是。你二叔可能要杀我。”女皇陛下微微眯起眸子道。“这与你此行的任务，发生了明显的冲突。难道也和你无关吗？”
“您出于怎样的理由给出这样的判断？”楚云面色从容地问道。“你能确定吗？还是有人偷偷向您通风报信，我二叔要杀你？”
“以我对你二叔的了解。以我对众神会议的了解。你二叔非但有可能会杀我。而且——”女皇陛下一字一顿道。“他甚至有可能会亲自动手。”
楚云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这个讯息对楚云而言，太刺激了。也让他不太能接受。
出手就算了。
还要亲自出手！？
坦白说。站在楚云的角度。他很难想象什么人值得二叔亲自出手。
在他自身的了解，以及老和尚厄难对二叔的态度，以及某种程度上的和平共处。
楚云甚至相信，二叔跟父亲，跟老和尚是同一个量级的传奇强者。
老和尚的实力，楚云亲眼见证过。
而且他很确定，他所见证过的，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而前任众神会议领袖所拥有的实力，甚至达不到让老和尚火力全开的地步。
传奇强者与天王强者之间的差距。宛若隔着一道鸿沟。
一道也许终其一生也难以跨过，甚至连门槛都摸不到的巨大鸿沟。
不是楚云看不起女皇陛下。
他真的不觉得，女皇陛下值得让他楚云的二叔，亲自出手。
他微微抿唇，皱眉问道：“陛下，您了解我二叔吗？”
“算了解吧。”女皇陛下微微点头。“他是一个充满邪气的老怪物。城府极深。智慧无双。就连你的母亲，都对他十分欣赏。”
“那您觉得，我二叔会因为您，而亲自出手吗？”楚云再一次问道。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没资格让你二叔出手？”女皇陛下故作不快。眯眼问道。
“是的。”楚云很认真地点点头。“我的确不认为您有什么资格，值得我二叔亲自出手。”
也许站在宏观的角度。女皇陛下代表的是东京城。
可二叔楚老怪所代表的，却是庞大的华夏商界。
他在全球商界上，就是当之无愧的华夏名片。
他在世界领域内，所拥有的权威与影响力。是连女皇陛下，都难以比拟的。
顶梁曾经说过。
如果现在的她能在华尔街拥有一席之地。
那么二叔楚老怪，便可以在华尔街横行霸道，只手遮天！
这话或许有那么一丝丝的离谱。
但如果二叔真的在华尔街也是巨头级别的，可不就是只手遮天！？
女皇陛下的影响力，仅仅局限在东京城，或者能波及到华夏。
但在全世界，她的分量远不足以让二叔给予太高的重视。
当然，这只是楚云的理性分析。
从感性上，从他的个人理念上。
他有二叔绝对不可能出手的理由。
除非。女皇陛下能给出确切的证据以及动机。
否则楚云拒绝接受这个信息。
“那你知道，你二叔也是众神会议的成员吗？而且是创始人之一吗？”女皇陛下抿唇说道。
第一千十一章 翻牌子了！
楚云闻言，心头微微一颤：“我知道。”
“那你又是否知道。你二叔的名字。至今仍在那块未翻开的木牌上。只要众神会议的亚洲负责人翻开他的牌子，他就有必要为众神会议服务。去做一件不论他是否想做，都必须去做的事儿吗？”女皇陛下继续问道。
楚云目中闪过一道诡谲之色。
这件事，他不仅知道。而且是亲眼所见。
他没想到连女皇陛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意味着什么？是有人通风报信。还是女皇陛下本就对众神会议有足够多的了解？
楚云抿唇道：“所以您认为，我二叔可能会成为幕后黑手之一？”
“所以我今天来你们楚家。”女皇陛下微笑道。“我是想来和谈的。我希望你二叔网开一面。不要针对我。”
其他大部分势力，都在女皇陛下的掌控之中。
唯独楚中堂这个不确定因素，让女皇陛下对于自己能否顺利回东京，打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而且，他也很清楚。楚云是个极其在意家人的男人。
爱国的男人，爱家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得提前打招呼。这既是给予楚云尊重。
同样也是打开天窗说亮话。
如果能劝阻楚中堂，那自然是最佳结果。
就算劝阻不了。女皇陛下也不希望楚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当然也不可能指望楚云会为了自己，与他二叔为敌。
她没这么天真。
她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取消了天真这项技能。
楚云一时间不知如何回应。
如果一切都如女皇陛下所言。
那二叔是否真有可能亲自出手呢？
如果他真的出手了。
女皇陛下还有活路吗？
自己呢？
是顾全国家利益，还是站在二叔的对立面？
坦白说。
楚云的内心有些烦躁。甚至不安。
他恨不得立刻跳下车，当面找二叔对峙。并得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答案。
但理智劝阻了他。
这种话，他没必要问。
问了，也未必能得到答案。
二叔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
他的城府与智慧，不是自己所能估量的。
就连女皇陛下，也绝对猜不透二叔的心思。
她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就算将来真的出现了这一天。楚云也无法阻止任何事儿的发生。
哪怕原则上，他和女皇陛下一样，并不希望这一天会到来。
“好了。不惹你心烦了。”女皇陛下微笑道。“我今天也算是利用你，稍微给你二叔施施压。本来是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
楚云耸肩道：“您高估我在楚家的分量了。”
“这一点，我不认为我有所高估。”女皇陛下微笑道。“事实上。在现如今的楚家。你的分量是无人可敌的。哪怕是他楚中堂，也会承认这一点。”
“但我二叔要做什么。我很难阻止他。甚至没有可能。”楚云吐出口浊气道。“真到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在这个问题上，我已经在未雨绸缪了。尽管我未必能抵挡得住你二叔的攻势。但事在人为。”女皇陛下的态度，似乎稍微有些消极了。
都用事在人为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和未来。
这就很能说明自己，女皇陛下的确很重视此事。
甚至当成此次局势的头等大事。
“回酒店吧。”
女皇陛下说罢，缓缓闭上了美眸。
她似乎需要足够的时间来思考和消化。
在楚中堂的问题上，她无法借助楚云的力量。
而要想在楚老怪的魔爪下挣脱束缚，逃离险境。这对女皇陛下来说，绝非易事。
甚至可以视作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
……
楚家书房。
楚中堂给自己泡了一壶茶。
杯子也只准备了一个。
楚少怀却很不识趣地闯进来。并用一个打水杯倒了满满一杯。直接干掉了茶壶中的三分之二。
“爸。您给我交个底。”楚少怀皱眉说道。“女皇陛下说的靠谱吗？您要对付她？”
“和你有什么关系？”楚中堂抿了一口茶，口吻平淡道。“你和她很熟？”
“她和我不熟，但跟我哥很熟。”楚少怀撇嘴道。“而且她此行访华，是有任务的。甚至关乎两国关系。女皇陛下要是在咱们燕京城出了问题。风波之大，国际舆论之大。我连想一想都头皮发麻。”
“你只是一个生意人。国家大事还轮不到你操心。”楚中堂轻描淡写道。
“但您要是真这么干了。我会看不起您！”楚少怀咬牙切齿道。“不论您有任何动机和目的！哪怕您是受人所迫！”
楚中堂微微抬眸，目光冷漠地扫视了楚少怀一眼：“抱着你的水杯，出去。”
刹那间。
楚老怪身上释放出一股哪怕对楚少怀来说，都无比陌生的气势。
可那股宛若实质的气势，却震得楚少怀险些窒息。脸色陡然变得苍白之极。
他心跳加快。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
却又很压抑地闭上了嘴巴。
以他对父亲的了解。
如果父亲不愿说。那这世上没人可以撬开他的嘴巴。哪怕是作为儿子的自己。
多说无益。
只不过是自讨没趣。
他狠狠灌了一大杯茶。瞪视楚中堂：“您最好考虑清楚！有些事儿，是做不得的！”
楚中堂没再开口。
只是安静地品茶，抽烟。
威严的脸庞上，毫无异色闪过。
夜幕愈发深沉。
大约凌晨一点左右。
楚家出现一名神秘客人。
正是跟楚云有些交情，甚至唯一称得上朋友的女人。
林幽妙。
她身着低调行装，出现在了楚中堂的书房。
她表情凝重，乃至于慎重。
她甚至没有坐在书房内为她准备的座椅上。
她的手心，也隐隐有些冒汗。
但不论如何，她是带任务来的。
她必须将任务执行到底。
“您的牌子，已经翻开了。”林幽妙红唇微张道。“我亲自翻的。”
翻牌子的动作，是她亲自执行的。
但命令，是林万里下的。
没有众神会议领袖的命令。区区一个林幽妙，又岂敢？
“知道了。”楚中堂淡淡点头道。“把牌子留下。你可以走了。”
林幽妙闻言，如释重负地将木牌放在书桌上。
然后，在起身之前，口吻异常复杂地问道：“您会执行这个任务吗？”
第一千十二章 楚中堂的决定！
事实上。
当林幽妙问完之后，她就后悔了。
她的任务，只是将牌子带过来。亲自交到楚中堂的手上。
其他事儿，她不该问，也不该多说。
因为她无法改变任何事儿。
她在楚中堂面前，也并没有任何话语权。
或许就连父亲，也不敢在将牌子交给楚中堂之后。问自己刚才问的那么愚蠢的问题。
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她的权限。
“是你想知道。还是林万里想知道？”楚中堂威严的脸上，毫无情绪。平淡得像一块冰。
只是简单地被楚中堂扫视了一眼。
林幽妙的心脏便仿佛被一只手给狠狠地掐住。令她窒息得脸色苍白。手脚更是一阵冰凉。
平时相处，她或许还不会如此紧张。
但今晚，她所问的问题，却极有可能冒犯到楚中堂。甚至挑战他的威严。
林幽妙内心的紧张感，不可同日而语。
“是我自己——”林幽妙深吸一口冷气。表情拘谨道。“当然，您可以不必回答我。这不属于任务范畴。”
楚中堂抬手指了指书桌上的茶壶：“喝一杯润润嗓子。”
楚少怀干掉了三分之二之后，楚中堂又泡了一壶。
他泡茶的造诣，是高明的。
说是顶级泡茶大师都不过分。
面对紧张而局促的林幽妙。他并没给予施压。
只是用非常平和的态度与之交谈。
但因为他自身的强大，以及林幽妙对此事的谨慎。整个气氛显得异常压抑和令人不安。
林幽妙喝了一杯茶。
润利润嗓子。
心情似乎缓解了不少。
可她望向楚中堂的眼神，依旧充满了忌惮与不安。
坐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连父亲都谨慎到不敢轻易冒犯的男人。
是一个哪怕在众神会议之内，都扮演着特殊角色的强大男人。
包括父亲，似乎都不太清楚。楚中堂为什么可以在众神会议如此肆无忌惮。谁都不看在眼里。
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有楚中堂自己才知道。
哪怕连父亲这样一个代言人，也并没能掌握其中的内幕。
“你希望我执行吗？”楚中堂毫无征兆地开口。
将这天大的难题，转到了林幽妙的头上。
林幽妙闻言，差点哭了。
她是一个既能忍受寂寞，又能忍受黑暗的女人。
她的心理素质，是非常强大的。
但在这一刻。林幽妙整个人都懵了。
甚至有点委屈。
这种问题。我怎么可能给出回答？
就算是我自己的想法，也不能说啊！
众神会议的最高指令。谁敢违抗？
哪怕是父亲，也必须唯命是从。否则下场有多惨烈，不敢想象。
“你在考虑什么？”楚中堂问道。“你又在忌讳什么？不用紧张。不论你怎样回答。我都可以理解。也不会怪你。”
“您要听真话？”林幽妙试探问道。
“你尽管说。”楚中堂平淡道。“我能听出你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
林幽妙愣了愣。
这话就是真话。
凭楚中堂的智慧和眼力。
他要是连林幽妙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分辨不出来。那他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的地位。成就一方霸业。
“众神会议的最高指令。您是了解的。任何敢于违抗者。都不会有好下场。”林幽妙吐出一口浊气道。“从客观角度来说。我不建议您违抗。”
“也就是说。你希望我执行？”楚中堂问道。
林幽妙闻言，却是坚决地摇头说道：“但这次任务，关乎甚大。甚至会影响到两国邦交。制造出异常恐怖的国际舆论。这对东京城不利。对华夏，也是非常负面的。”
“所以呢？”楚中堂问道。
“我不希望您执行。”林幽妙摇头说道。
“理由只是这些？”楚中堂问道。
“还因为。您若是执行，就将与楚云站在对立面。”林幽妙略显感性地说道。“我不希望你们叔侄成为敌人。”
听到这番话。
楚中堂脸上的神情方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他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道：“回去吧。牌子送到，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林幽妙见楚老怪赶人。
她本是可以顺势就走。可内心的好奇心理依旧在作祟。
她一咬牙，问道：“楚老板。那您究竟会不会执行呢？”
楚中堂反问道：“连你都认为不应该执行的任务。我有什么理由去做？”
“可是——”林幽妙内心生出一丝敬仰之情。
但一想到违背众神会议的最高指示所将遭受到的惩罚。她又觉得不太妥当。
“您若是不执行。众神会议岂会善罢甘休？”林幽妙问道。
楚中堂微微一笑道：“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
林幽妙吐出口浊气。点头道：“的确。我也没有资格管这种事儿。”
“回去吧。以后工作上有不懂的问题。随时可以来楚家找我。”楚中堂似乎流露出了一抹长辈的慈爱。
望向林幽妙的眼神，也变得和蔼起来：“你是一个懂事的孩子。”
林幽妙愣了愣。
女人的第六感让她嗅到了一抹复杂的情感。
懂事、孩子。
这样的词汇用在自己身上。
她很难不往楚云身上联想。
但楚云已婚的身份，是天下皆知的。
内心一时间陷入风暴。
头重脚轻地离开楚家。
直至坐上车，她才大口喘息。恍如隔世。
……
酒店。
楚云陪同女皇陛下来到房间。
心情在经过一路上的消化之后，平复了很多。
尤其是当他以楚家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时。他更是显得十分轻松。
女皇陛下似乎也没料到楚云能如此迅速地脱离出来。
她幽怨地看了楚云一眼：“看来你并不是真正的关心我的安危。”
楚云闻言，却是愣了愣说道：“陛下何出此言？”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彻底不替我的安危做任何考虑了。也完全没有顾虑。”女皇陛下眨了眨眼，故意让楚云陷入难堪之境。
楚云耸肩道：“我不是不考虑。而是认为，没有继续考虑下去的必要。”
“哦？”女皇陛下微微挑眉。问道。“你的内心已经有决定了吗？”
楚云闻言仍旧是摇头：“是我大概知道了我二叔的决定。”
“什么决定？”女皇陛下好奇的问道。
第一千十三章 你也是来问我的？
楚云点了一支烟。
还非常优雅地开了一瓶红酒。
并且为女皇陛下斟了一杯。
然后径直端着酒杯，来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摆出成功商业人士的姿态。单手叉腰道：“陛下。您跟我们楚家人，还是有些往来的。对吧？”
“当然。”女皇陛下微微点头。“你的母亲，是我的授业恩师。我能走到今天，全是你母亲的功劳。”
“如果您足够了解我们楚家的话。那您应该知道。我们楚家人除了足够猖狂。足够飞扬跋扈。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也算是优点。”楚云微笑道。
“你们楚家人的优点有很多。我不太清楚你说的是哪一个优点。”女皇陛下问道。
“说起来可能有点肉麻，还有些太官方了。但事实上，我们对自己国家的忠诚度，是从来不欠缺的。”楚云一字一顿道。“我不认为我的二叔，会为了所谓的众神会议，去伤害自己的国家。伤害我爷爷守护了一辈子的国。”
楚云一番话。
的确打动了女皇陛下。
也从某种角度上，说服了她。
楚家人，的确是爱国的。
不仅仅是楚云的爷爷。
哪怕是楚云，又何尝不是用了小半生，去守护他们的国家？
楚中堂作为楚家人。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哪怕只是一个强大且恐怖的商人。
他终究从小生于楚家。
他会和楚云，和楚云的爷爷背道而驰。不爱自己的国家。不愿守护自己的国家吗？
而伤害女皇陛下，就是毁坏国家利益。
他会执行吗？
当众神会议翻了他的牌子。
当众神会议将牌子送到他手中之后。
他会选择伤害国家利益。而站在众神会议那边吗？
女皇陛下陷入了沉思。
并逐渐被楚云说动。
“你的意思是。你二叔不可能执行这项任务？”女皇陛下问道。
“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担保。”楚云很自信地说道。“我二叔绝不可能伤害陛下。”
“哪怕他将独自面对众神会议的报复。也不在乎？”女皇陛下问道。
楚云虽然不太了解二叔的实力。
更加不清楚二叔是否斗得过众神会议。以及那群藏在古堡里的远古强者。
但他对二叔却有莫名的信心。
“除了爷爷。我从来没见过二叔向任何人低头。也从没见过有任何人，可以压制我的二叔。”
这个儿时带他去过一次游乐场的男人。
这个在楚云的童年里，并没有留下太多美好回忆的男人。
楚云对他的感情是复杂的。
但整体，却是敬畏的。
“哪怕他会独自承受这一切。他也不会伤害你。”楚云自信道。“更何况，究竟是众神会议找我二叔的麻烦。还是被我二叔找麻烦，现在讨论这些，还为时过早了点。”
女皇陛下笑的有些复杂，有些诡异：“听你这话的意思。你二叔还要去找众神会议的麻烦？”
“为什么不呢？”楚云耸肩道。“我父亲，可是他的大哥。”
“你知道的。他并不是你亲二叔。”女皇陛下很直白地撕碎了这层伪装。
“怎么叫亲？一定要有血缘关系才算亲吗？”楚云轻描淡写道。“他有资格当我的二叔。他也一直将二叔这个角色，扮演得近乎完美。”
“我尊重他。敬畏他。他的人格与能力，都是值得我崇拜的。”楚云丝毫不吝啬赞美之词。
至少在楚云当前所接触到的所有同性之中。
他不知道还有谁会比自己的二叔更加强大。更加深藏不露。
更加——充满人格魅力！
“你对楚中堂的评价，实在太高了。”女皇陛下缓缓说道。“据我所知。你和他的关系一直不太好。也就近两年，才有所缓解。”
“那只是外界的误读而已。”楚云抽了一口烟，微笑道。“我和二叔的关系。从来没有不好过。只是我们气场不和而已。当然了。两个同样强大的男人，气场又怎么会吻合呢？毕竟。我们华夏有句老话。一山不容二虎。就是这个道理。”
女皇陛下还真是有点欣赏楚云的通达，以及对家庭的处理手段了。
如果她能有楚云对家庭的理解。或许她的家人，也不至于沦落至今。
当然，前提也还是要有同样通情达理的家人。
楚云的家人，和女皇陛下的家人。并不是同一类。
“陛下。时间不早了。您该休息了。”楚云饮尽了杯中酒。起身道。
女皇陛下也没挽留。只是意味深长道：“但愿如你所说。我也不想和你二叔为敌。”
“不止是您。我想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不希望自己有一个像我二叔这样的敌人。那太恐怖了。”楚云耸肩道。很绅士地女皇陛下关上了房门。
……
楚家。
书房内。
楚中堂神色如常地品茶，抽烟。
今晚对他而言，并不是特殊的一天。
哪怕桌上有这么一块牌子。
一块看似对他的人生有所羁绊的牌子。
可他的内心，依旧平稳如山。
他的心情，也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波动。
他喝完了茶，掐灭了手中的香烟。
起身时。
书房内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
一道如幽灵般的身影。
如果书房内还有第三个人，一定会以为这出现是鬼魅！
因为他的出现，是毫无动静的。
就仿佛是凭空出现。
可他站在楚中堂面前时，却并没有流露出任何气息。
他的站姿，甚至有些恭敬。
他的眸子，是淡灰色的。
他的气质与形象，也充满了妖异气息。
或许他出现在任何场合，都会吸引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并将其视作高度危险人物。
可在楚中堂的书房。
他寡淡得毫无营养。
楚中堂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
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你也是来问我的？”
“不敢。”
他叫影子。
是那座古堡的信使。
或许他并不如林万里那么有地位，有分量。
可他能随意进出古堡。林万里却一次都不曾进去过。
哪怕是以客人的身份，都不曾有过。
而影子，却可以称得上那座古堡的半个主人。
尽管古堡的主人有很多。并不止一两个。
“那你来干什么？”楚中堂问道。
“我来收回木牌。”影子的口吻平静，毫无波澜。“主人认为，这块牌子对您而言，是一种冒犯。他不希望您被这块木牌所影响。”
“影响什么？”楚中堂问道。
“影响心情。”影子说道。
“但我已经被影响了。”楚中堂问道。“你说该怎么办？”
“任凭您处置。”影子垂下头。
“回去告诉他们。”楚中堂语气逼人道。“终有一天，楚家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那时，他们将无所遁形。”
“而我，会亲自为他们抬棺。”
第一千十四章 回到从前！
影子神情平静。
并没因为楚中堂的话语过于锋利而有过激反应。
事实上。
莫说是他影子。哪怕是那座古堡里的主人们。也并不能在楚中堂面前占据任何优势。
这个楚老怪的深厚底蕴与实力，是无法想象的。
这些年来，他只是不出手而已。
一旦出手，谁也无法估量会造成多么恐怖的后果。
影子安静聆听完楚中堂的话语，抿唇说道：“您的话，我会完整传达。”
楚中堂淡淡扫视了影子一眼，问道：“他们会参合这件事？”
影子闻言，抿唇说道：“严格来说，不算参合。”
都给楚中堂翻牌子了。
影子竟还会如此说。
而且最离奇的是，楚中堂也信了。
影子说不会参合。他就认为不会参合。
“他们最好别参合。”楚中堂目光平淡道。“也最好不要在燕京城惹事。”
“您是担心您的侄子？”影子问道。
“我担心他们自寻死路。”楚中堂一字一顿道。“有我在。燕京城就容不得他们放肆。”
面对楚中堂猖狂霸道的话语。
影子依旧没有反驳。
事实上，楚中堂的确有这样的资格。
哪怕在影子亲自与主人们洽谈时。
对楚中堂所表露出来的姿态，也非常暧昧且玩味。
或许真正了解楚中堂的，并不是华夏商界。也不是他身边的那群人。
而是那座古堡里的远古强者！
外界对楚中堂的了解，终究还是太浅薄了。包括楚云。
影子离开前。说出了最后一番话。
“主人希望您有空可以回去看看。”影子缓缓说道。“现在的古堡，和建成时已经截然不同了。不论是规模还是影响力。包括您一直反感的东西。古堡也做了适当的调整。”
楚中堂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主人的意思是。或许现在，你们又可以重新合作，携手共进了。”影子说道。
楚中堂重新端起茶杯道：“下次来燕京城，提前通知一下。否则。你就走不了了。”
影子愣了愣。表情诡异。
楚中堂非但没有正面回应。
反而警告了影子。
燕京城，不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下次如果不提前通知，就别想走了！
影子相信楚中堂有这样的能力。更加相信他敢这么做。
不得已。
影子点头说道：“明白。您早点休息。我走了。”
不回答。
就是拒绝。
楚中堂给出了答案。
影子也不多做停留。
只是在临走前，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以非常私人的口吻说道：“藏本灵衣最近很活跃。而且似乎对您颇有敌意。甚至挑拨您和您侄子的关系。”
“你想说什么？”楚中堂淡淡道。
“如果您对她不太满意。或者认为她冒犯了您。”影子缓缓说道。“我愿意为您效劳。以私人的身份。”
“你可以试试。”楚中堂不咸不淡地说道。
影子闻言，垂下头道：“我明白了。”
他不能试。
也不敢试。
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打算。
或许在他即将展开行动之前。他就会被楚中堂彻底毁灭。
哪怕影子的实力，犹在前任众神会议领袖寇英华之上。
哪怕他被誉为传奇以下，第一人。
但在楚中堂面前，他就如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没有一战之力。
对楚中堂，他全方位的臣服，并且忌惮。
至今为止。影子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人，能在楚中堂面前做到毫无压力。
哦。那个女人除外。
……
一夜无话。
楚云一大早起床后。跟孔烛碰了个头。
并简单了解了一下情报机构的流程和运作。
“都还算老实。”孔烛说道。“你杀鸡儆猴之后。那帮家伙都本分了很多。而且在提供情报的时候，也不像之前那么藏着掖着。不过还有一两个有小动作。频繁跟外界联系。要不要踢出去？省的到时候军心不稳，带坏风气。”
“哪里都有别有用心之人。都是人，谁还没点私心和劣根性？”楚云点了一支烟。
孔烛闻言，却是颇为复杂地扫视了楚云一眼：“你变了。”
“老套。”楚云撇嘴道。“是人都会变。”
“你以前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现在却可以包容他们了。”孔烛说道。
“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楚云问道。
“当然是好事。”孔烛点头道。“活的太纯粹，会很累。而且水至清无鱼。凡事都追求极致，容易适得其反。”
楚云笑了笑。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你比我更早领悟这些。”
“不需要领悟。”孔烛摇头说道。“这些本来就是基本常识。只不过你的世界太纯粹。太干净。所以会忽略这些。”
“我可是浪里白条，万花丛中过。你说我太纯粹？骂谁呢？”楚云冷冷说道。
孔烛板着脸，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接下来这几天，将会进入危急时刻。我会帮你把后勤处理好。但冲锋陷阵的事儿。还得你自己扛。”孔烛缓缓说道。“而根据目前的情报来分析。有可能威胁女皇陛下的势力。至少还有三股。而且实力强大。不容小觑。”
“有国内的吗？”楚云问了一个他已有答案的问题。
“有。”孔烛点头。
“吃早餐去。”楚云掐灭香烟。说道。“我让酒店炖了南瓜粥。”
孔烛跟在身后。冷艳的脸庞上掠过一抹异色。红唇却紧紧抿着，一言不发。
来到餐厅。
二人面对面而坐。非常安静地吃了一顿早餐。就像执行任务时那样，迅捷，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吃饱了吗？”楚云放下碗筷。点了一支烟。
“嗯。”孔烛点头。
“去工作。”楚云说道。
“好的。”孔烛闻言，微微点头。唇角，却莫名泛起一抹古怪的笑容。
“你笑什么？”楚云皱眉。
“没什么。”孔烛摇头。
“有话就说。”楚云不满道。
“好像回到了从前。”孔烛抿唇说道。“这种感觉。很好。”
楚云愣了愣。
随即斜睨了孔烛一眼：“大哥当腻了。又想当小弟了？”
“那要看给谁当小弟。”孔烛站起身。临走前丢下一句话。“我可以给你当一辈子的跟班。只要你不嫌弃我。”
第一千十五章 不是我老公！
目送孔烛离开后。
楚云抽完香烟，来到了女皇陛下的房间。
她今儿穿的相对正式。有点盛装出席的意思。
楚云回忆了一下，今天女皇陛下似乎也没有特别场合需要出席。只是晚餐需要跟几位领导聚一聚。
可那种场合，似乎也不太适合穿的太过正式。
楚云端详了女皇陛下几眼。问道：“陛下，您今儿穿成这样，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儿吗？”
“没有就不可以这么穿吗？”女皇陛下微微一笑。看似深情地凝视了楚云一眼。“难道就不许我穿给你看？”
楚云表情怔了怔。苦笑道：“陛下，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们要做的，是如何自保。至于别的事儿，可以往后稍稍。”
女皇陛下微笑道：“华夏有句名言。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日不知明日事。我们何必为了还没发生的事儿，去影响当前的心情呢？”
楚云无可奈何的说道：“您的心还真是大。”
“我从出生至今，还没正儿八经地逛过街。购过物。虽然我不缺钱。但缺自由。缺时间。”女皇陛下微笑道。“你能满足我这个小心愿吗？”
楚云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当然可以。但您确定要穿得这么隆重吗？”
“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好看一些。”女皇陛下说道。“毕竟年龄大了。穿得再普通一些。走上街也怕别人说闲话。”
楚云本想解释一下陛下虽然年龄不小。但外貌看起来绝对不大。甚至比楚云还要年轻一些。但这一解释，又将发生一大段楚云不太适应的对话。索性放弃了挣扎。默许了女皇陛下的穿着。
乘车来到市区的购物商场。
下车后。附近早已安排了安保人员。不过都是潜伏的，并没有妨碍女皇陛下的出行。
“我看你穿的衣服都是高档货。”女皇陛下走入商场后，眯眼问道。“都是苏老板给你买的吧？”
“是啊。”楚云微笑道。“她品味高。又有钱。我的衣食住行都是她在安排。”
“你真幸福。”女皇陛下幽幽道。“苏老板年轻有为。才华横溢。她的确和你是良配。”
“我觉得我高攀了。”楚云很认真地说道。
从任何角度来说。
顶梁都是完美女人的代表。
品性、才华、财富，乃至于修养。都完美到无可挑剔。
反观楚云。却一身槽点。走哪都闯祸。惹一身麻烦回来。
相比较顶梁的低调内敛。楚云就是个惹事精。
所以对楚云而言。他和顶梁在一起，的确是高攀了。
“苏老板固然优秀。但你也并非一无是处。你太妄自菲薄了。”女皇陛下微笑道。“你觉得什么样的风格更适合我？”
楚云愣了愣，疑惑道：“陛下，您在跟我讨论有关审美的问题？”
“是啊。”女皇陛下微笑道。
“您确定？”楚云咧嘴笑了笑。明显笑的不怀好意。
“很确定。”女皇陛下微微一笑。走向一间高档店。
楚云耸肩道：“那我可以指点江山了。”
说罢。他接连挑了好几套价值五位数的服装。而且全都是相对料少的。
女皇陛下看完楚云挑选的衣服。表情也明显发生了异样：“你喜欢这种风格？”
楚云点头：“而且我认为陛下也会非常适合。”
“我试试。”
女皇陛下走进更衣间。
开始了她近乎走秀的换装流程。
一套套换下来。
楚云忍不住摸着下巴，让导购员给自己倒了一杯冰镇咖啡。
怎么说呢。
让一个位高权重，充满城府的女人穿这种夜店风。
对楚云而言实在是一种充满恶趣味的决策。
莫说楚云。
就连导购员们，都看得眼花缭乱。
没想到如此一个气质优雅大方的女子，竟能驾驭这种服饰。
而更离谱的是，见多识广的导购员很难判定这位优雅的女子究竟多少岁。看气质吧。应该是个温婉，且有些年龄的女人。
可看皮肤状态，看整体气息，却又显得状态十足。
真是生了一张让人迷茫的漂亮脸蛋。
“好看吗？”
换到最后一身火热长裙。
女皇陛下在楚云面前转了一个圈。眉宇间写满了妩媚的笑容。就仿佛是一个优雅的狐狸精。格外惹眼。
“好看。”楚云重重点头。
何止好看？
简直诱人！
这身长裙的裙角开的极高。就连大腿，都露出了大半。
胸前的领口，更是拉的极低。
虽然还不至于到不雅的地步。但配上女皇陛下那丰腴而美好的娇躯。
实在是人间尤物。看的就连定力强大如楚云，也微微有晃神，浮想翩翩。
得到楚云的肯定。
女皇陛下看了导购员一眼：“麻烦帮我全都包起来。”
楚云本想客气一下，帮女皇陛下买单。却被她捷足先登。
“你的钱来的也不容易。”女皇陛下微笑道。“我也不缺钱。”
楚云见状，也不勉强。更没有解释。
他的钱来的不容易吗？
挺容易的。
顶多就是背负全世界的骂名，被所有男同胞看不起而已。
这有什么？
世人皆醉我独醒的优越感，一般人还真领略不到。
买完女皇陛下的衣服。
他们又进了一家男装店。
楚云愣了愣。纳闷道：“陛下，我不缺衣服啊。”
“但缺我买的。”女皇陛下轻描淡写地说道。
说罢，也不顾楚云的反对，径直走进了店面。
和楚云帮她挑选衣服一样。
她一样拿一件。拿完就让楚云去试衣服。
将近一小时试下来。
女皇陛下似乎很满意。亲自掏钱把衣服全包下来。说道：“你挺衬衣的。”
“陛下这是夸我衣服架子呢？”楚云微笑道。
“有点那意思。”女皇陛下点头。“唯一的遗憾就是——”
“别说了。我知道我长的不好看。”楚云撇嘴道。
“我没觉得你难看。”女皇陛下眯眼说道。
“那怎么就唯一的遗憾了？”楚云问道。
“唯一的遗憾是。”女皇陛下微笑道。“不是我老公。”
楚云表情僵硬。
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如何接茬。
他发现，女皇陛下此次来华夏，似乎变得越来越奔放了。
天性也彻底解放。
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第一千十六章 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购完物。
二人将大包小包的衣服交给随从。然后一起走进了一家餐厅。准备饱餐一顿。
女皇陛下甚至连下午的娱乐都安排好了。
看一场电影。晚上再去ktv嗨歌。
如果体力跟得上，精力还行的话。还准备去一场凌晨档的夜店。展露舞蹈才艺。
当然。
这一切的前提是，没有意外。
老话说，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谁先到。
楚云近期，也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紧张。
为了国家荣誉，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为了女皇陛下的安危。
可在楚云二人落座，即将准备美餐一顿时。
楚云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这一次，就连女皇陛下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
餐厅内的食客不多。
起初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可当危险的气息汹涌而至时。
这对男女才发现那些看起来正常的食客。此刻也显得格外的凶险。
他们有男有女。甚至有老有少。
唯一保持高度一致的就是。楚云无法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任何安全。
很明显。
他们都不是普通的食客。
而且，如果楚云没有看错的话——
他们还配枪了！
食客大约有十来人。
服务人员，大致在五个左右。
算上两名前台。一个大堂经理。
楚云粗略估算。这将近二十人里面，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全都来者不善。
“陛下。这顿饭看起来不好吃啊。”楚云点了一支烟，抿了一口红酒。
似乎也不怕这红酒里下了毒。
女皇陛下微笑道：“如果能和你死在一起的话。那也算是了却了我年轻时的一桩心事。”
“我还没给楚家留后。”楚云严肃道。“我不能死在这里。”
“而且。”楚云大言不惭地说道。“我和我老婆识于微寒。她才发达没几年，我还没享受过富人生活呢。就这么死了。我会很不甘心。”
“但他们的人，实在不少。而且大多都配枪了。”女皇陛下说道。“你就算武道境界再高。可终究双拳难敌子弹。”
“据我所知。陛下的武道境界也不低。不如我对付十个。你对付八个？”楚云开始分账了。
“我一介女流，最多对付两个。而且今天还穿了高跟鞋。行动不便。”女皇陛下委婉地说道。
“陛下不会只想对付一个吧？”楚云乍舌道。
“一个都不行。”女皇陛下微笑道。“穿高跟鞋的女人，要时刻保持优雅与端庄。哪能动粗？”
楚云叹了口气：“陛下你还真会算账。”
“我也不想。主要是实力不允许。”女皇陛下说道。
“算了。不讨论这种扫兴的事儿了。”楚云拿起菜单开始点菜。“如果这真是最后一顿，那我们也得吃点好的。在我们华夏，历来就有断头菜这一说法。”
“我们东京就没有。”女皇陛下微微眯起眸子道。“只有一瓶烈酒，一把武士刀。”
“太残忍了。毫无人性。”楚云点评道。
楚云点完菜，交给了服务人员。
饭菜上的很快。红酒也早早的醒好了。
一上午折腾的够呛。
这对男女都饿了。
女皇陛下肆无忌惮地吃着。并没在楚云面前保持太优雅的姿势。
毕竟是连最亲密的举止都有过的。
所谓的淑女包袱，肯定不如初次见面那么严谨。
楚云今儿却吃的还算克制。
他怕吃太多，待会儿剧烈运动会导致胃下垂。
大约半小时后。
二人都放下了 碗筷。
年龄约摸四十来岁的大堂经理缓缓走来。
他手里拿着一册类似账单的东西。毕恭毕敬，缓缓而来。
“楚先生，饭菜还算满意吗？”大堂经理并不隐瞒什么。直呼其名。
“还不错。”楚云微笑道。“就是稍微偏咸了点。”
“楚先生多担待。毕竟平时都是吃百家饭的。忽然让他们操持老本行，多少有点不适应。”大堂经理说了一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将账单放在桌面上。微笑道。“楚先生。吃完饭了，是应该买单的，对吧？”
“当然。”楚云很自然地问道。“多少钱。”
“不贵。”大堂经理微笑道。“您和女皇陛下两条命就够了。”
“我的命的确不值钱。但女皇陛下可是很值钱的。”楚云很认真地说道。“这还不贵？简直就是天价。”
“也不算什么。”大堂经理说道。“我们本来就是黑店。”
将自己是黑店这种事儿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楚云也是头一遭遇到。
他点了一支烟。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吃霸王餐的？”
“小店不大，概不赊账。同样也不允许吃霸王餐。”大堂经理说道。
“但我今天就打算吃霸王餐。”楚云喷出一口浓烟道。
“那我们就只能亲自结账了。”大堂经理说罢。
缓缓往后倒退了两步。
脸上的笑容，也骤然收敛起来。
他一倒退。
就仿佛是释放了某种信号。
所有店内的食客，在同一时间站起来。
就连那群原本专注工作的服务人员，也迅速朝楚云这边靠过来。
刹那间。
餐厅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好几名食客的手，已经伸向了腰间或者怀里。
很显然，他们准备拔枪了。
“你觉得。我们就那么容易被杀吗？”楚云深深看了大堂经理一眼。“而且，还是在燕京城。”
“为了今天，我们从女皇陛下抵达京城之前，就筹备了很久。事实上。这也并不算一场过于孤立的暗杀。否则，我们也做不到如此的水到渠成。”大堂经理给出了暗示。
这并非一场势单力薄的暗杀。
而是一场蓄谋已久，充满了算计与阴谋的暗杀。
背后究竟与多少黑暗之手？
又有多少人在支撑这场暗杀？
或许就连大堂经理这个冲锋陷阵之人，也无法掌握全部情报。
但有一点很肯定。
这座城里，有太多人想楚云死。
想女皇陛下回不去东京城！
楚云掐灭手中的香烟。
抬眸看了女皇陛下一眼道：“陛下，您怎么看？”
“这是你的职责。我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女皇陛下幽幽说道。
第一千十七章 楚云的魔术！
面对女皇陛下“严厉”的话语。
楚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道：“我就怕您做鬼了。我也变成鬼。鬼又何苦为难鬼呢？”
女皇陛下莞尔笑道：“我不管。这是你应该考虑的。”
楚云微微点头道：“我会尽力而为。”
他说罢。缓缓站起身。漆黑而深邃的眸子环顾四周的食客以及餐厅员工。薄唇微张道：“你们真要在这里动手吗？”
没人回应他。
大堂经理却开口说道：“任务已经启动。我们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楚云抿唇道：“就算你们将生死置之度外。也未必有能力杀了我们。”
“我知道这很难。但我们愿意以命相搏。”大堂经理说罢，右手猛然一挥。
嗖嗖！
几道身影奔袭而来。迅猛无比地冲向了楚云二人。
楚云还很重视地站起身。
再看女皇陛下，她甚至连站都没站起来。
只是优雅地坐在椅子上品酒。
她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紧张。
也一点儿都不慌。
面对如此多凶神恶煞的杀手。女皇陛下的心理素质好极了。也极为淡定从容。
她的目光，全都聚焦在了楚云的身上。
她见识过楚云的手段。
也知道楚云的强大。
但她很想知道，楚云今天打算如何度过这道难关。跨过这道坎。
那几道奔袭而来的身影。
并不是持枪的杀手。
哪怕他们全都配枪了。
但如果人足够多，环境也绝对密封。
他们有信心解决掉楚云和女皇陛下。
事实上，他们出手也从未失败过。
近二十余人锁死楚云二人，他们不认为楚云能逃出生天。
嗖！
一把锋利的匕首挥刺而来。
在匕首即将刺向楚云咽喉的瞬间。
枪声响起！
砰地一声闷响。
餐厅窗户被击碎。
那名挥动匕首的杀手，也被当场爆头。鲜血喷溅了一地！触目惊心之极！
餐厅内，鸦雀无声。
大堂经理的脸色，骤然变得极为难看。
他那漆黑的瞳孔，也猛然收缩了起来。
楚云在进入餐厅之前，就安排了狙击手？
还是临时安排的！？
据大堂经理所知，他们此次行动，抛开吃饭之外。至少有一个小时的行动时间。
楚云不可能得到任何支援。
也不会有官方力量前来援助。
而这，就是大堂经理的资本！
更是他无比自信的理由！
可让大堂经理没有想到的是。
餐厅外安排了狙击手。
而且轻松找到了角度，击杀了出手的杀手。
只是一瞬间。
餐厅内的气氛陡然扭转。
原本处于绝境的楚云与女皇陛下，似乎得到了喘息，乃至于占据上风。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杀我们，不会太轻松。”楚云微微一笑。盯着大堂经理道。“真要那么容易，我还能活到今天？”
“你在进入餐厅之前，就知道这里不妥？”大堂经理眯起眸子，死死盯着楚云。
“那倒没有。我也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楚云摇摇头。说道。“但在入座之后，我就开始安排了。而且对我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太困难的事儿。”
“哪怕——”楚云话锋一转，直勾勾盯着大堂经理。“你切断了我与官方的联系。让我无法获得任何官方支持。”
“但你明显对我还不够了解。”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是只有你会玩这种黑暗的东西。我也会。而且应该比你更擅长。更专业。”
大堂经理得到楚云的回答。
脸色一片苍白。
但他在决定执行这次计划时，他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所以不论面临怎样的逆境乃至于绝境。都无法对他的内心造成任何波澜。
而且大堂经理本身，也绝对称得上强者。
尽管和在武道大会上出尽风头的楚云相比略逊一筹。却也不至于让他慌神。
“是否专业不重要。”大堂经理摇头说道。“重要的是。这是一场针对你们的杀局。我不在乎你准备了多少后手。最起码。你和女皇陛下，现在都走不出这间餐厅的大门。不是吗？”
咔嚓。
所有杀手子弹上膛。拉开了保险。
枪口，也同一时间瞄准了楚云，还有坐在餐桌上品酒的女皇陛下。
楚云闻言，却是笑着摇头说道：“那你知道为什么我的人，敢公然开枪吗？”
“为什么？”大堂经理皱眉。
这也的确是他好奇的地方。
餐厅外，就是繁华街道。或许不算市中心。但人流量极大。
而狙击手，也绝对不可能匍匐在地面。必定会寻找高楼建筑调整角度。
这也就意味着。
刚才那一声枪响。极有可能已经惊动了市民。
甚至引发了高度关注。
“对啊。为什么？”
女皇陛下好奇问道。
说实话，她也很好奇。
自己此番前来，本就是低调且秘密的。
哪怕想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隐瞒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但这是女皇陛下的初衷，也是她的态度。
现在。枪声一响。不论事后如何。官方该如何解释？又是否能够瞒住女皇陛下的行踪？
“因为在我接手这项保护任务之时。我就已经得到了最高权限。”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不论我如何执行这项任务。不论我是否做的过于激烈。”
“只要能确保女皇陛下的安全。我都可以放肆而为。”楚云一字一顿道。“现在。你不如猜一猜。我究竟安排了多少狙击手在餐厅之外。有没有可能一名狙击手，就可以盯住你一个杀手？”
“又或者。我用了两名狙击手，来盯住你一个配枪的杀手？”楚云口吻平淡道。“你能保证你的人，可以成功开枪吗？”
大堂经理的表情，陷入了古怪诡异之中。
如果真如楚云所言，外面的狙击手的人数，甚至超过了他带来的杀手。
那他的人凭什么开枪？
又凭什么当着狙击手的面，杀死楚云和女皇陛下？
“一名神枪手真有那么好训练吗？”大堂经理皱眉道。“楚先生。你不会真以为我是白痴吧？”
“我这里有将近二十人。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召集二十名甚至四十名狙击手？而且。是以私人的身份？”
“说了你也不信。既然没有诚意。那就不要再谈了。”楚云说罢，大手一挥。
砰！
砰砰！
砰砰砰！
玻璃窗尽碎。
餐厅内的枪手，如变魔术一般，应接不暇地倒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第一千十八章 如礼花般绽放！
餐厅内，瞬间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那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仿佛要呛到肺里。
刹那间。近二十余杀手被楚云的一个手势全部杀死。倒在血泊之中。
这样的画面，还是很让人感到震撼的。
包括大堂经理。
此刻的他。内心颇有些绝望。
眼神中，也弥漫着紊乱之色。
他终究还是低估了楚云。
作为此次计划的全权负责人。
他没想到楚云能在瞬间召集如此多神枪手。而且全部都是一枪爆头。没有一个神枪手失误。
而最离谱的是。
这群神枪手分明就是从餐厅的各个方向角度开的枪。
这也就意味着，神枪手们在接到命令的瞬间。就极其恐怖地找到了不同的大厦进行狙击准备。
这份执行力与高强度，大堂经理自认自己没有能力做到。
也没有执行的资本。
首先。
他就无法迅速召集这么多神枪手。
但楚云做到了。
而且非常迅速，并且全都是精兵强将！
“现在你该信我了吧？”楚云微微一笑。缓步走向了浑身僵硬的大堂经理。
大堂经理咽下一口唾沫，神情古怪道：“楚先生的确比我想象中更加强大。”
“那你在面对我这样的强者时，是否会如实交代呢？”楚云问道。“不妨告诉你。我不仅拥有黑暗势力。在折磨人这块，也是非常专业的。如果我不想你死。如果我想从你嘴里得到什么东西。而你又不说的话。你将品尝人世间最恐怖的折磨。最让人痛不欲生的煎熬。”
大堂经理摇头说道：“前提是。我也不想死。”
他面无表情道：“我想死。你能拦得住我？”
“你可以试试。”楚云一字一顿道。
大堂经理表情陡然一变。
就在他决定自行了断时。
楚云出手了。
他如鬼魅一般，闪电出现在大堂经理面前。并抬手掐住了大堂经理的咽喉。
“对于如何求死，我也颇有研究。九成会选择咬舌。哪怕不会当场死亡。但至少，会失去说话的能力。”楚云眯眼说道。径直提起了大堂经理的脖子。“你想咬舌吗？首先。你得有牙齿。不是吗？”
砰！
楚云抬手。一拳砸在了大堂经理的嘴部。
刹那间。
大堂经理口鼻喷血。
满嘴的牙齿，被打落了大半。
莫说咬舌自尽，就连咬稍微硬一点的食物，恐怕都要借助假牙了。
而这。
是楚云严刑逼供的第一步。
先打烂他满嘴牙齿。
这残忍吗？
或许看起来有点血腥。
可对楚云而言，这太正常了。
又有什么手段，会比大堂经理要杀自己，更加残忍呢？
死，不是最致命的折磨吗？
噗通。
楚云松开了大堂经理。
脑子打得有些休克的大堂经理，也是扑通一声跌落在地。
再站起身时，口鼻喷血。眼球也是严重充血。
很明显。他遭受重创。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自尽手段吗？”楚云点了一支烟，拭擦手背上的血迹。“我个人建议你不要挣扎。因为那只会让你承受更多的不必要的折磨。”
大堂经理气喘吁吁。
浑身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
面对楚云这非人类的手段。女皇陛下却面不改色。
她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
哪怕是至亲死在她面前。她都无所谓。可以做到波澜不惊。
又怎么会在意楚云此刻的所作所为呢？
“你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屈服？”大堂经理吐出口血水。反问道。
他依旧很硬气。
似乎就算他连自尽这套路，都被楚云锁死了。
他也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畏惧。或者恐慌。
他似乎——还有底牌！
“你想恐吓我？”楚云眯眼说道。“我的人，已经勘察过这里。你并没有在这间餐厅安装任何能够摧毁餐厅的武器。不是吗？”
大堂经理摇摇头。说道：“你现在的放松和从容。只不过因为你还不知道，你即将面临什么。用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今天这场暗杀，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但至少在这场暗杀中，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你面前。”楚云耸肩道。“作为胜利者，得意一点也没关系吧？”
“没关系。”大堂经理再一次吐出血水。唇角，泛起一抹近乎狰狞的诡笑。“楚先生，我会在地狱等你。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等太久。”
砰！
一声枪响。
子弹贯穿大堂经理的头部。
当场毙命。
这一枪。不是大堂经理自己开的。
在楚云的眼皮子底下。
大堂经理也没有这样的能力。
这一枪。
是神枪手开的！
而且不是楚云召集来的神枪手！
大堂经理知道有神枪手在！
而且他很清楚，潜伏在暗中的神枪手。轻易不会曝光！
除非大堂经理有可能出卖幕后者！
现在的处境，大堂经理就很被动。甚至绝望。
所以神枪手开枪了！
“目标已经定位。最多五分钟，我们会把他揪出来！”
微型耳麦中。传来陈生急迫的嗓音：“您自己注意安全。狙击手可能还会开枪！”
楚云闻言。
也顾不上托大装蒜。
此刻的处境，似乎也不允许他再春风得意。
正如陈生所言。在被找到定位之前，狙击手极有可能还会开枪！
楚云来到女皇陛下面前。
刻意用身体挡住了餐厅外的视野。面带微笑道：“陛下。我们走吧。”
女皇陛下神情凝重。微微点头道：“好的。”
二人一边走，女皇陛下一边问道：“刚才那一枪。不是你的人开的？”
楚云摇头道：“不是。”
这没什么可隐瞒的。
反而能提高女皇陛下的警惕心。是好事。
只要能坐上安全车。就算车外全是狙击手，也无法打穿安全车。
安全车不仅防子弹，甚至防爆。非常安全。
“那他们有可能还会开枪。”女皇陛下斩钉截铁地说道。
至于为什么开的第一枪不是瞄准楚云。
理由更是显而易见。
因为一旦失败。那大堂经理就未必还能顺利击杀。甚至会被楚云保护起来！
所以第一枪，选择了击杀大堂经理！
嗖！
一道微光划过楚云的双眸。
他心一沉。正要拽住女皇陛下俯身。
陛下却动作敏锐地转身，一把推开了楚云。
砰！
鲜血如礼花一般。
在女皇陛下后背绽放。
她的神情，却并没什么变化。
反而面带微笑。凄美的笑。
第一千十九章 山洪暴发！
狙击枪的子弹威力，是巨大的。
楚云曾经历过。
也帮战友处理过类似的伤口。
外表的枪伤，未必会触目惊心。
可对身体内部所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
稍微运气差一点。必将伤及五脏六腑，一命呜呼！
楚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一把搀扶住摇摇欲坠的女皇陛下。
回身藏在墙体之下。口吻却说不出的复杂：“为什么？我可以躲开这一枪。”
“你又没说。”女皇陛下的身躯瞬间冰凉。豆大的汗珠弥漫整个额头。
后背的鲜血流淌下来。沾满了楚云的双手。
“我怎么会知道？”女皇似乎在努力调整呼吸。
可身体遭受重创，她的嗓音明显颤抖着，也瞬间变得孱弱。
“抱歉。没能保护好您。”楚云按住耳麦。口吻近乎狰狞地质问。“还要多久？”
他在隐忍。
但他的情绪已经处于失控边缘。
听到楚云如此质问的陈生，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立刻回答：“一分钟。”
救护车急速赶来。
陈生说一分钟。就是一分钟。
他们截获了连开两枪的狙击手。并秘密控制起来。
在陈生看来。此人必须交给楚云处置。谁也不可能从他手里拿走人。
救护车内。
医生们已经开始了紧急治疗。
女皇陛下中枪。
官方势必坐不住了。
也不再考虑形象面子问题。务必要保住女皇陛下的性命。
“陛下。您不必如此。”楚云的嗓音低哑道。
望向女皇陛下的眼神，也充满了内疚。
他说过，会竭尽全力保护女皇陛下。
但现在，陛下却为自己挨了一枪。
而且在微光扫过眼底的瞬间。他很确信女皇陛下甚至连想都没有想，就挺身而出，为自己挡下了这颗子弹。
这对楚云而言，是动容的。更是万分内疚的。
“你若死在我的面前。”女皇陛下口吻低微道。“你母亲会让我生不如死。”
“我的选择。是正确的。也是唯一答案。”女皇陛下说完这句话，便昏睡过去。
至于还能否醒来。
楚云不知道。紧急治疗的医生不知道。
女皇陛下更加不可能知道。
直至走下救护车，并亲眼目送女皇陛下进入急救室。
楚云的眼神才逐渐变得狰狞、暴戾、以及疯狂！
他来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拿出了手机。
“人呢？”他质问陈生。
“被控制住了。他还有三个同伙。目前也找到了两个。还有一个在逃。”陈生汇报道。然后下心翼翼地问道。“您要怎么处置？”
“你问过了吗？”楚云口吻冰冷道。
“嘴很硬。”陈生说道。
“剁碎了喂狗。”楚云下达指令。“让木子回来。我要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在指挥。”
“是。我明白。”陈生说罢。语气温婉道。“餐厅附近在某一段时间内，处于绝对的真空。无法与任何机构取得联系。我怀疑。有大人物在幕后操控。”
“嗯。”楚云淡淡点头。这不需要陈生解释。大堂经理的话，就已经透露出这个意思了。
至于是谁。楚云不确定，但他一定会查出来。
“叶知秋那边加派人手。”楚云沉默了片刻说道。“包括唐梦。”
陈生点头道：“明白。”
说罢，他又停顿了一下。问道：“标准是什么？能离开医院吗？”
陈生知道楚云怀疑跟叶知秋和唐梦有关。所以在执行尺度上，需要再进一步询问。
“不能。”楚云口吻冰冷道。“在我去找他们之前。他们哪里都不能去。”
“如果他们不听劝呢？”陈生做最后一步咨询。
“那就死。”楚云的情绪已经失控。
内心的仇恨，也瞬间达到极致。
单纯的暗杀，并不会让楚云如此疯狂。
但女皇陛下为他挨了一枪。
这种行径，彻底让楚云破防。情难自控。
挂断电话后。
楚云来到急救室。
长达五个小时的等待后。
女皇陛下被推送出来。
主治医生走上前。吐出口浊气道：“暂时脱离危险期。但病人伤势太重。极有可能反复。甚至出现并发症。”
楚云重重点头：“辛苦医生了。”
略一停顿：“这名病人的身份比较特殊。还请你们多多照料。”
主治医生心领神会：“明白。楚先生您放心，我们会启动紧急方案，务必确保病人的安全。”
在进急救室之前。主治医生就已经接到了领导的电话。
领导语重心长的告诉他，如果救不了这个病人。不仅领导要完蛋，他也一样。
所以并不需要楚云格外叮嘱。主治医生必定倾全力救治。
交谈完之后。
楚云也没浪费时间在女皇陛下的病房陪伴。
他走出医院。正要坐车离开。
段阿姨却出现在了医院门口。
她神情颇有些复杂，眼眸深处，也明显闪过了焦虑之色。
女皇陛下遭受重创。生死未卜。
这对当局而言，是致命的重创。
如果真的救不活。两国关系必定急剧恶化。甚至会引发难以想象的国际舆论。
到那时东京城泼脏水，倒打一耙。华夏将极其被动。甚至面临国际舆论的审判。
这是严重有损国体的事儿。
“医院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女皇在这里的安全可以得到绝对的保障。”段阿姨轻声说道。
“我知道。”楚云吐出口浊气。
如今事发。当局肯定不会再有任何**顾虑。必定全力布防。
“你打算怎么处理？”段阿姨问道。
她怕楚云失控之下，作出太鲁莽的行动。
所以亲自过来了一趟。想找楚云谈谈心。
“有人要杀我们。”楚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当然会复仇。”
“你有目标吗？”段阿姨问道。
“有怀疑对象。但我想，就算我怀疑的对象能够落实。也肯定不止他一个。”楚云就差明示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段阿姨抿唇说道。“但我想告诉你的是。如果你一定要将复仇行动执行到底。可能会掀起另一番山洪暴发。”
“你能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段阿姨谨慎的说道。
“我知道。”楚云点头。
然后他深深看了段阿姨一眼。一字一顿道：“如果有人伤害您。甚至想要杀你。”
“如果躺在医院的那个人不是女皇陛下。而是您。”
楚云目露精光，杀气十足：“我一样会这么做。”
“也没人可以拦我。”（未完待续）
第一千二十章 不止一个目标！
楚云的回答掷地有声。
段阿姨的内心却生出了波澜。
她没想到自己这样一席话，竟会引来楚云如此回答。
事实上。
她并没有阻拦楚云的意思。
尽管站在她个人的角度。她希望楚云可以冷静一些。
如此局势之下，山洪暴发并不能挽回损失，也无法提前让女皇陛下出院。
木已成舟，事件已经发生了。
楚云就算再疯狂地报复，也只能理解为泄愤。而无法改变事实。
“我并不是想要阻止你。”段阿姨缓缓说道。
尽管她被楚云误解了。但她理解楚云。所以也并不觉得委屈。
“我只是想告诉你。一旦你卷入太深。一旦你将事儿闹到不可收场的地步。就算你能成功泄愤。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段阿姨缓缓说道。“相反。也许会让你陷入更大的被动局势。得不偿失。”
楚云闻言，却是微微摇头道：“段阿姨。您不够了解我。”
楚云瞳孔一阵收缩，明显含有怒火：“我如果真的在意自己的前途。如果真的为了理性，可以忍受如此苦果。那我也绝不至于沦落到今天。”
“我为什么要离开神龙营？为什么将档案调出来？就是我不想受到任何束缚。我想做什么，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做。我想报仇也好，想和仇家公开叫板也罢。都可以无所顾虑。不顾一切！”
“今天。就是如此。”楚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感谢您对我前程的照顾。感谢您对我的善意提醒。但我不需要。”
“就算此战。会毁掉我的一切。甚至让我再无立足之地。我也无所顾虑。”楚云吐出口浊气。点了一支香烟道。“段阿姨。或许在您看来，我这么做过于鲁莽。也不懂得自控。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不想改变。也不愿被改变。”
楚云三两口抽完香烟。直勾勾看了段阿姨一眼。沉声说道：“我心意已决。”
段阿姨闻言，也不再多说。
她的善意提醒。被楚云否决了。
“有困难，随时找我。”段阿姨温婉说道。“阿姨在这座城，还有点分量。多少能帮衬你点。”
“我要做的事儿。可能不太适合您的身份和行事风格。”楚云目中闪过寒光，缓缓说道。“我要做的事儿，会见血。”
段阿姨深吸一口凉气道：“你这么做。会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不重要。”楚云淡淡摇头。“女皇陛下曾在我入魔之时，给予我极大的帮助。没有她的帮助，我未必能度过那生死大劫。”
“我这人懂得感恩。不是白眼狼。”
段阿姨陷入了沉默。
她认可楚云的话。
这个年轻人，的确充满了鲁莽的缺点。
但同时，又是一个让朋友让亲近之人十分欣赏乃至于能够盲目信任的家伙。
他的疯狂，只针对敌人。
却给朋友，给亲近之人最大的包容。
从来没有哪个朋友或者亲近之人说他楚云身上有什么太明显的缺点。
至少在相处之时，没人会感受到压力。
他并不锋利。
哪怕在面对敌人时，他是无情的刽子手。
可面对朋友，他温和得让人产生幻觉。
对此，陈生最有发言权。
他的命，是楚云给的。
但楚云从不需要他的敬畏。也从不需要他真的像小弟一样，去尊重他这个大哥。
他们像是亲密无间的朋友。
他们可以互拖生死。
他们总有聊不完的话。
而楚云，也会无比关心他的情感生活。并主动为他提供恋爱基金。
尽管那只是很微薄的基金。
他是一个看似矛盾，却非常合理的男人。
此刻的决定，同样符合他的作风。
“一切小心。”段阿姨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会的。”楚云微微一笑。坐上了轿车。
司机是陈生。
他在安排好了一切之后，来到医院接他。
而目的地。则是叶知秋唐梦养病的医院。
楚云离开医院后的第一个目标。直指叶知秋！
“今天的事儿发生之后。他们两人的病房，都来过访客。而且都是神秘人。我在此之前没有见过。”陈生汇报道。
“他们有想离开医院的动向吗？”楚云面无表情的问道。
“没有。”陈生摇头说道。“但据我估计，他们应该知道暗中被人监视了。一举一动非常谨慎。没有露出任何破绽。”
“愚蠢的人，遵守游戏规则的人，才会去找破绽。”楚云目光锋利道。“我没那耐心，也不会遵守游戏规则。”
当子弹打入女皇陛下的瞬间。
楚云所有的内心秩序，都被彻底摧毁。
他不想，也没有耐心遵守游戏规则。
现在，他会用他擅长的手段，来了结此事。
而目标人物，绝对不止一个！
轿车飞速驶向医院。穿梭于黑暗之中。
……
病房内。
唐梦来到了床边。目光复杂地看了叶知秋一眼。
“楚云没死。但女皇陛下命在旦夕。暂时还没有最新进展。也不确定她会不会不治而亡。”唐梦抿唇说道。
“我不关心女皇陛下的生死。”叶知秋躺在床上。抽烟的手指微微有些僵硬。
瞳孔，也剧烈收缩着。
他似乎——紧张的有些颤抖。
就连抽进嘴里的烟雾，也散发出浓烈的苦涩味道。
“我只知道。楚云活着。而且他被激怒了。”叶知秋直勾勾盯着唐梦，质问道。“是不是？”
“是的。”唐梦点点头。说道。“他被激怒了。并且正朝我们医院赶来。”
“他想来干什么！？”叶知秋有些坐不住了。
表情说不出的复杂而狰狞。
“也许是来寻仇的。”唐梦平静道。
“他知道是我们做的？”叶知秋神情凝重。眉宇间，写满了紧绷之色。
“如果从证据链，从破绽来看。他没有任何证据能判定是我们做的。”唐梦缓缓说道。
叶知秋闻言，如释重负道：“那还好。”
“但以楚云的性格。以及他的为人处事。我不认为他非得将证据，将我们的破绽全部掌握了。才进行他的复仇计划。那对他来说，太磨性子了。太慢了。”
唐梦一字一顿道：“他会用他的手段，来进行这次复仇计划。”
第一千二十一章 寻仇路！
叶知秋从断腿之后。
他身上的内心的京圈第一少的傲气与端庄，早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的他，除了仇恨。便只剩深深的自卑了。
当他听完唐梦的阐述。
内心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反抗，也不是跟楚云叫板。
他很确定，自己明着叫板，没有任何胜算。
他更加清楚，被激怒的楚云，到底有多么的恐怖！
他这条腿，就是被楚云亲手打断的！
而且是当着所有人的面！
当着他二叔叶宗勋的面！
并且事后，他非但没有遭遇任何处罚。就连爷爷，还得拿一条腿去平息此事！
平息楚家的追究问责！
尽管这一切对从小在燕京城横着走的叶知秋来说，是难以想象的毁灭性打击。
可他非常清楚。
楚云的确是做到了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儿。
现在。
被激怒的楚云即将来到医院。
来执行他的复仇计划。
自己该如何？
是不是第一时间躲开楚云？
甚至玩失踪。永远不在楚云面前露面？
这是叶知秋的第一反应。
也是最真实的反应。
可唐梦却非常冷静。
冷静得仿佛只是在过家家一样。
她看了叶知秋一眼。语调平稳道：“你的眼神告诉我。你想离开医院。”
“是。”叶知秋皱眉道。“我得躲开楚云。”
“那你又是否知道。楚云早就派人盯上医院了？你在医院见过的所有人，包括你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唐梦问道。
叶知秋闻言，匪夷所思道：“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说？”
如果真被楚云监控了。
他就应该表现得再低调一点。不露出丝毫破绽与嫌疑。
现在。楚云未必一点破绽都没找到！一点嫌疑都没有嗅到！
“有什么关系？”唐梦反问道。“我和你说过。楚云不会因为没有破绽，而对你有所仁慈。同样不会因为找到了破绽。而对你更加凶狠。”
“你这个疯子！”叶知秋骂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楚云会怀疑我？”
“我也许是疯子。但楚云不会是个傻子。”唐梦眯眼说道。“我也不认为你是个傻子。”
“在做这一切之前。你没有考虑过后果吗？你不知道楚云很有可能会怀疑你吗？”唐梦反问道。
叶知秋沉默了。
如唐梦所言。楚云不是傻子。他也不是。
一切的后果。叶知秋是能够想到的。
他只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去复仇。
现在。似乎轮到他承担后果了。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我不可能复仇成功？”叶知秋近乎咬碎了牙齿。
“我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唐梦摇头说道。“但我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很难威胁到楚云。”
“所以我成了炮灰？”叶知秋浑身颤抖。“所以你把我们整个叶家，都推下了深渊！？”
“其实我对叶家没什么恨意。我只是恨你。”唐梦说道。“当然。我之前的态度和心意，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我恨你。也很爱你。”唐梦就仿佛是一台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哪怕是说恨与爱，也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你这个疯婆子究竟想搞什么！？我已经够惨了！你非得把我推下地狱！？”叶知秋的思绪已经彻底混乱。
心中对唐梦的愤怒与仇恨，更是达到了顶峰。
“你很恨我？”唐梦问道。“那你又是否知道。我这么做，也是真的希望你可以成功复仇。”
“你明知道不可能！”叶知秋怒目圆睁。
“这只是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而已。罪不在我。”唐梦说道。
叶知秋差点坐起身来。
他浑身气的发颤。
望向唐梦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
“但是你把我推下地狱的！”叶知秋怒吼道。
“是啊。”叶知秋推动了一下轮椅。离叶知秋更近了。“我这条腿，也是你打断的。我这张脸。也是你毁的。”
“就在昨天。医院给我下了通知。我也许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即便借用拐杖，可能也走不了几步路。”唐梦面无表情的说道。脸上那条疤痕，显得尤为狰狞。“那又怎么样？我苛责过你吗？我为此抱怨过吗？我不是也一样欣然接受了吗？”
叶知秋心寒之极。
也恐惧之极。
他总算明白了。
这个女人根本就是要报复自己！
而且是用最恶毒的手段报复自己！
他利用了一个叶知秋永远斗不过的敌人，来摧毁自己。
让自己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叶知秋咬牙切齿地怒吼。
“你先问问楚云，他会让你做什么鬼。”唐梦淡淡说道。
砰地一声。
门开了。
楚云满脸阴戾的站在门口。
他并不需要尊重房内的人。
他既没有敲门，也没有征求房内人的意思。
径直来到了叶知秋的身边。
他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叶知秋的旁边，也坐在了唐梦的旁边。
“都在就最好了。省的一个个问。”楚云坐姿随意。手里把玩着火机。薄唇微张道。“今天那场暗杀事件。你们参与了吗？”
唐梦没有开口。
她的眼神，始终停留在叶知秋英俊的脸庞上。
她看的出来。叶知秋很害怕。害怕得浑身紧绷。
就像小时候被老爷子，被他父亲训斥一样。
但每次训完，唐梦总会保护他。给予她最大的温柔与体贴。
偶尔甚至还会因此遭到叶知秋的发泄。反暴力她。
那时候。
叶知秋还小。
唐梦选择了体谅与包容。
随着年龄的增长。
唐梦的选择也变了。
变成了适应，变成了习惯。
“你有什么证据吗？”叶知秋皱眉问道。
他在努力保持镇定。
尽管他的手心已经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我在问你。不是你问我。”楚云口吻平静道。“轮到我的时候。你就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我也不会给你申述的权利。”
这番话，猖狂霸道。
却并不让叶知秋感到可笑。
相反，他正承受着人生有史以来最恐怖的压力！
比被打断腿那一晚还要巨大的压力！
那夜，他只是被打断一条腿。
现在，他无法预知结局。
就像他从来看不懂楚云，也认不清楚云一样。
今晚会如何收场。叶知秋一脸绝望。
第一千二十二章 你没机会了！
叶知秋的内心万分紧绷。
浑身一阵发燥，又阵阵发寒。
他甚至不敢直视楚云的目光。那冰冷又绝情，并打断他一条腿的目光。
人都是如此。
还没有吃亏的时候，总会不相信也不敬畏某些东西。
只有真正吃亏了。骨子里的恐惧才会扩散开来。
才会真正地保持敬畏之心。
叶知秋对楚云的心态转变就是如此。
在断腿之前。他基本上只是将楚云当成一块垫脚石。或许是一块有实力的垫脚石。
但他从未想过，楚云会当众打断自己的腿。而自己，还没有报复的能力。就连家族，也选择了沉默。
有了这一次。
楚云在他心中的定位，就变成了魔鬼，变成了疯狂的野兽。
他忌惮，敬畏，并且保持高度的警惕。成为心结。
“你想知道什么？”叶知秋努力保持镇定道。“我不认为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任何答案。因为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作为京圈第一人。你的教养和素质，允许你撒谎不脸红了吗？”楚云淡淡道。“还是说。你已经自我放弃了。也放逐了内心的骄傲？为了活下去。你什么话都可以说。什么卑劣的事儿，都愿意做？”
楚云很冷静。
冷静得近乎冷漠。
他看似在与叶知秋正常交流。
可叶知秋却知道。一旦自己露出半点破绽。
楚云甚至有可能当场终结自己的生命！
而这对叶知秋来说，却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腿断了。至少还能苟活。
可如果当场被楚云终结。
那这世上，就再无他叶知秋了。
他的一切，都将化作飞灰。
这对叶知秋来说，甚至比死亡更恐怖。
“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叶知秋皱眉道。“我说的，就是事实。”
“行了。”楚云摆摆手。动作熟练地点了一支烟。吞吐了两口烟雾之后。斜睨了唐梦一眼。“唐小姐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说的，就是我的意思。”唐梦抿唇道。
“都到这份上了。唐小姐还打算护着他？”楚云玩味地问了一句。
“我有什么理由不护着他？”唐梦反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这一切都是你从中牵线。他叶知秋，只是个替罪羔羊而已。不是吗？”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唐梦闻言，陷入了沉默。
她似乎在思考如何回答。又仿佛神游物外，根本没太关心楚云的疑问。
良久之后，楚云重新开口。打破了僵局与沉默。
“我这次来。问是一方面。或者说只是那么个意思。做，才是我的目的。”楚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很没礼貌地随手扔在一尘不染地地板上。“叶少。你有两个选择。”
“你如实说。我让你走的轻松一点。”楚云目光逐渐冰冷。毫无情感道。“你不说。我用我的手段，在你临死前，撬开你的嘴巴。给我答案或者一个交代。”
此言一出。
病房内陷入极度压抑的沉默。
叶知秋近乎窒息一般地躺在病床上。
仿佛染上绝症，命不久矣一般。
脸色一片蜡黄。神情紊乱。
“我建议你选择第一个方案。”楚云神情平静道。“因为我很确信，就算你选择第二个方案。你也一定支撑不到最后。只不过是多遭罪而已。”
叶知秋面露绝望之色。
双眸中，却饱含愤怒之色：“楚云。你真以为你可以在燕京城只手遮天？”
“能不能遮天。我不知道。”楚云淡淡道。“但遮一遮你们叶家。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番话。
一下子就将叶知秋的心理防线彻底击溃！
的确。
楚云能否在燕京城只手遮天。他不确定。
但遮一遮他们叶家。毫无问题。
而这，也是让叶知秋最为绝望的！
不仅他斗不过楚云！
就连他背后的家族，同样不敢招惹楚云！
他拿什么和楚云叫板？
他又拿什么，自保！？
“行了。给你选择了。”楚云没有耐心继续墨迹。他径直问道。“选吧。第一个，还是第二个。”
叶知秋在极度绝望之时。望向了唐梦。
眼神中，充满了恳求。
他希望唐梦能拯救自己。
像曾经自己每一次受到伤害。她总会保护自己，站在自己身后那样。
这一次，他希望唐梦同样可以。并且秉持所有偏见与恩怨。
但唐梦的反应，再一次将叶知秋推下了深渊。
她什么都没说。
甚至逃避了叶知秋的恳求目光。
就仿佛是一个局外人。不言不语。毫无表态。
砰！
叶知秋盛怒之下，猛然拍在了桌子上。
他咬牙吼道：“唐梦！是你他妈把我逼上绝路的！”
要死。
那就一起死！
就算楚云今天不会放过他。
他也要把唐梦拉下水，当一个垫背的！
他直勾勾盯着楚云道：“没错。就像你说的那样。这件事，我参与了。但所有的一切安排，都是他唐梦执行的！你真要复仇。别把她落下就行！”
楚云闻言。很轻松得到了答案。
他偏头看了唐梦一眼，表情平淡道：“答案不在你的预期范围之内。对吧？”
“在。”唐梦微微点头。眼眸深处，流露出一抹淡淡的失落。“他本就是这样一个没有担当的称不上男人的男人。我习惯了。”
“也受够了。”
唐梦从兜里摸出一盒香烟。
然后点上了一根。
抽烟的姿势很老练。一看就是老烟枪了。
而这，也一直都是叶知秋诋毁她的原因之一。
女人为什么要抽烟？而且抽的比男人还凶？
他并不知道唐梦经历了什么。
又或者他知道。只是不关心，不在意。也从没为唐梦考虑过。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楚云目光平淡地扫视了唐梦一眼。
看唐梦的眼神，就仿佛在看一具尸体。
是的。
楚云不在乎唐梦为什么要这么做。尽管他会有些好奇。会给唐梦一点阐述的时间。
但做了。
在楚云这里，就已经判死刑了。
叶知秋跑不掉。
她唐梦，同样跑不掉。
“我想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唐梦目光平静地说道。“他只要在我面前做一次男人。我会保他不死。至少现在不会死。”
楚云并没怀疑什么。
唐梦不是一个说大话的女人。
她敢这么说，就一定有她的底气。
尽管楚云也并不认为唐梦能够保住叶知秋。
但对于一个将死之人，楚云给予了尊重。没有反驳。
“现在。你没机会了。”唐梦目光怨毒地盯着叶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