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十三章 不称职的大哥？
这名中年男子的实力。绝对在楚少怀之上。
楚少怀很清楚。
不解决掉此人，他不可能留下陆颖。
但今晚，他杀意决绝，谁也拦不住他！
“都出来。”楚少怀吐出口浊气。目光锋利地喝道。
话音刚落。
十多道暗影从四面八方涌现而来。
他们浑身戾气十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强者。
楚少怀知道这群人的存在。但他们的指挥权，在楚中堂手中。不在他。
他也从没调用过这群人。
但他很清楚。
能被父亲留下的人，实力绝对不弱。
“有把握杀了他吗？”楚少怀问道。
一名暗影口吻冰冷地说道。“只要您想他死。他一定会死。”
“杀。”
楚少怀薄唇微张。冷冷吐出一个字来。
画音刚落。
那群暗影呼啸而至。
持刀杀向了中年男子。
论单兵能力。这群暗影同样不是中年人的对手。
可他们胜在人多。
胜在够决绝。
当暗影从十多人只剩三个时。
他们找到了中年人的破绽，并重创了他。
剩下的暗影，全都倒在了血泊中。一命呜呼。
“我说过。”
开口的那名暗影手握匕首，目光决绝，冒着寒光：“只要您想他死。他一定会死。”
嗖！
他拔刀而去。
以身冒险。
当此人被中年人一击致命时。
中年人的身体，也被彻底捅出两个血窟窿。
中年人的表情诡异极了。
也疯狂极了。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会被一群无名小辈打败，甚至当场击杀。
这对拥有强者骄傲的中年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扑哧！
暗影拔出匕首，顺势割破了中年人的脖子。
令其血溅当场。
此刻。
楚少怀重新站起身。直勾勾盯着陆颖道：“现在呢？你还有准备吗？”
“没事。不用太紧张。”
楚少怀摇晃着走向陆颖：“我哥说过，死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我不会折磨你。看在你我有血缘的份上。”
他拔出匕首。
刺向了陆颖。
哐当！
大门再度被人推开。
这一次出现的，并不是所谓的后手强者。
而是陆凤凰本人！
她裹挟强大气势。出场的瞬间，便成为大厅内所有人的聚焦点。
就连楚少怀的表情，也明显怔了怔。
“你真的要亲手杀了你自己的堂姐吗？”
陆凤凰走向楚少怀。
一步步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的。”楚少怀斩钉截铁地说道。“我要杀了她。”
“那你得先杀了我这个姑姑。”陆凤凰轻描淡写地说道。“有血缘关系的姑姑。”
“好。”楚少怀拔刀。
猛然扎向了陆凤凰的心脏。
只要她不躲，必被刺穿心窝！
但这，只是现场人的反应和判断。
并不是陆凤凰本人的。
当匕首刺向陆凤凰心脏时。
她并没有躲。
而是伸出两根手指。轻描淡写地捏住了！
就好像是夹筷子，平淡极了！也从容极了！
“不愧是楚老怪的儿子。”陆凤凰微微眯起眸子。不咸不淡地扫视了楚少怀一眼。“连自己的亲人，也下得去手。”
砰！
陆凤凰伸出一只手，推开了楚少怀。
而后者却倒退数步，口中不断喷血。
“我要杀你。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陆凤凰淡淡说道。“更何况。在你父亲很有可能回不来的前提之下。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没人敢找陆家的麻烦。”陆凤凰说道。
楚少怀站稳身形。
体内如翻江倒海。说不出的难受。
他正要开口。
一道身影缓缓走来。
正是楚中堂的嫡系心腹。
被誉为楚家商业王国一人之下的徐稷下！
那个有很多小心思，却从未背叛过楚老怪的徐稷下！
他来了。
和往常一样。
他的姿态放的很低。
他被楚少怀抽肿的脸，还没有康复。
嘴角依旧有些血红。
可他仍是平静地来到了楚家。站在了楚少怀的旁边：“陆凤凰。你把我徐稷下当死人了吗？你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吗？”
“楚中堂什么情况。难道你不清楚？”陆凤凰一字一顿道。“怎么。一向聪明的徐稷下，打算在这个节骨眼装忠犬？”
徐稷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知道我的老板和你们陆家之间，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嗯？”陆凤凰微微皱眉。不太理解徐稷下的意思。
“我的老板。是个有情有义的大丈夫。而你们陆家。”徐稷下冰冷无情地说道。“只是一群鼠辈。”
蛇鼠一窝的鼠辈！
“你永远不会知道，老板在我心中究竟拥有怎样的地位和分量。你同样不会理解。为什么我愿意一辈子为我老板效忠。哪怕付出生命的代价。”
徐稷下斩钉截铁地说道：“因为你根本不配和我老板当兄妹。你也没这个资格！”
“这么说。你打算替你家少爷。杀我侄女？”陆凤凰并不介意徐稷下的嘲讽。淡淡说道。“是吗？”
“我倒没这个资格。”徐稷下口吻冰冷地说道。“但你伤我家少爷。你必须在此刻，向我少爷道歉。”
“否则。”
徐稷下一字一顿道：“你出不了这门。”
“你打算怎样让我出不了这门？”陆凤凰非常强势。
根本没有和徐稷下讨价还价的意思。
大有一言不合就开战的趋势。
“这个，看我家少爷的意思。”徐稷下偏头看了楚少怀一眼。“您想怎样做。我会替您完成。”
赌上徐稷下的后半生。
他会帮楚少怀做任何事。
他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忠犬。
他并不是所有思想都围绕着楚中堂在转。
但如果楚家有难。
如果大老板或者大老板的儿子出现了麻烦。
至少在这一刻。
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并且不留退路的忠犬。
这，便是他与楚中堂的关系。
不同于普通主仆的关系。
而这。
何尝不是楚中堂的魅力所在？
楚少怀微微抬眸。
他深深看了徐稷下一眼。
正要摇头拒绝。却听门外，传来一把令楚中堂复杂却又无比振奋的嗓音。
“徐叔。我小弟在家里挨欺负了。还轮不到你出头。”
“要不，我这大哥当的也太不称职了。”
第一千一百十四章 都给我陪葬！
楚云来了。
他面无表情，满身戾气地来到了楚家客厅。
他一个人来的。
并没带任何帮手。
在楚家，他也不需要帮手。
徐稷下见到楚云时，内心很复杂。复杂到他无法用言语来描述。
但他相信，楚云和自己一样，不会忌惮陆凤凰。更不会容忍外人在楚家欺负大少爷。
是的。
只有楚少怀，才是他心中的大少爷。
楚云，只是楚家后人。
但这一切对于眼前的局势来说，并不重要。
楚云来了。
正如楚云亲口所说，用不着他徐稷下出手。楚云不可能让陆凤凰在楚家欺负他的弟弟。
他唯一的弟弟。
楚云缓缓走到了客厅中央，站在了陆凤凰的面前。
这是他第一次与陆凤凰见面。
对陆颖，却已经很熟悉了。
他猜到陆颖会曝光此事。但他没料到，这件事会发酵到如此程度。
更没想到，姑姑会教唆楚少怀，去杀了他的堂姐。与他有血缘关系的陆家，彻底厮杀！
啪嗒。
楚云点上一支烟，却是递给了楚少怀：“坐下喝杯茶，休息一下。”
楚少怀闻言，内心极度复杂。
他接过香烟，却没有听楚云的话。
啪。
楚云一巴掌，抽在了楚少怀的脑袋上。目光平淡道：“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这件事，我想亲自完成。”楚少怀咬牙说道。
“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楚云揽住楚少怀的肩膀，语气平和道。“接下来的事儿，我来做。”
说罢，楚云转身望向陆凤凰。以及站在陆凤凰身边的陆颖。
“我二叔刚走，你们就迫不及待了？”楚云踱步上前。唇角泛起一抹玩味之色。“就像把我们楚家给拆了？”
“我们只是来认亲的。”陆颖嘴硬道。“是他想杀我。”
“他为什么要杀你？”楚云问道。
“他脑子有问题——啪！”
陆颖话音未落。
楚云一巴掌抽了过去。
正中她光滑的脸蛋。
当即将其打得红肿起来，嘴角淌血。
“想好了再说。”楚云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记住，这里是燕京楚家。他楚少怀，是楚老怪的儿子。是我楚云的弟弟。”
陆颖怒火滔天。
捂住了红肿的半张脸。
望向楚云的眼神，也怨毒之极。恨不得将其剥皮抽筋。
而就连站在楚云正对面的陆凤凰，也微微皱眉道：“你们楚家人，还有打女人的爱好？”
“在我没问你的时候。”楚云给自己点了一支烟，浑身散发着一股阴冷之极的气息。“你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说罢。他的视线再度落在陆颖脸上：“回答我。为什么我弟弟，想要杀你？”
“因为他是个没用的废物！是个没有脑子的——啪！”
又是一巴掌。
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陆家第三代的陆颖脸上。
另外半张脸上。
只不过短短数秒钟。陆颖的整张脸扩大了好几圈。
就像是一个猪头。滑稽荒诞而好笑。
“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吗？”楚云逼近陆颖。直接忽视了陆凤凰的存在。
事实上。
就算陆凤凰位高权重。底蕴深厚。
可在楚云面前，她也完全降不住这个残暴且疯狂的年轻人。
这小子是连在红墙内都敢制造流血事件的主儿。
他会怕区区一个陆家第二代掌门人？
而且，还只是名义上的掌门人。
真正的王牌。是那个住在古堡中的，与当年事件有直接关系的——陆无双！
陆颖气的浑身颤抖。
她长这么大，就没有受过这委屈。
她从小就在养尊处优的环境下成长。
哪怕她极力掩饰自己的优越和得意。
可她的心气，是极高的。
她哪里能够忍受当众被楚云打耳刮子？
又哪里能够接受，被楚云如此羞辱？
她怒火滔天。
恨不得将楚云给当场手撕了！
“不是你陆家有多强。也不是我楚云，不敢得罪你们陆家。”楚云一字一顿道。“仅仅因为。你和我弟弟，有血缘关系。我若杀你。显得不仁。”
“陆老板。”
两巴掌过后。
楚云将注意力放在了陆凤凰的身上：“不如你替你侄女回答我的问题？”
陆凤凰微微眯起眸子。呼吸平稳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你知道我想听什么。”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你大概率不敢说。是不是？”
陆凤凰皱眉。颇有些不快道：“我有什么不敢说的？”
“你陆家和我楚家有什么恩怨，你不知道？”楚云直勾勾地问道。“你陆家和我父亲当年发生过什么。你没听说过？或者说。你不知道远在异国的古堡，正在发生什么？”
陆凤凰闻言，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她似乎没料到楚云对消息的掌握如果迅捷。
更不敢相信。楚云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了如指掌。
“我不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东西——啪！”
响亮的巴掌声，在楚家客厅骤然响起。
这一巴掌，抽的是陆凤凰。
她漂亮有气质的脸蛋，瞬间红肿起来！
而这一巴掌。不仅打蒙了陆凤凰。
也让在场的徐稷下等人，浑身发毛。
这楚云，胆子太大了！
竟然连陆家掌门人都敢动？
他是真不怕陆家和楚家开战吗？
“这一巴掌，是替我弟弟打的。”楚云拍了拍手掌。似乎沾了陆凤凰脸上的粉底。不太喜欢这种触感。
“在楚家。没人可以欺负我弟弟。你也不行。”
一巴掌抽完。楚云抬眸盯着表情骤变的陆凤凰：“你最好现在给我个态度。或者表示一下。”
“我看在我弟弟的面子上，不会要你们的命。但想要离开，你得拿出诚意。”
楚云说罢。忽然俯身，凑在了陆凤凰的耳畔。
用只有二人才能听见的嗓音说道：“刚才这些话。是说给外人听的。我现在和你说点实在的。”
“我二叔若回不来。若死在你大哥手中，死在古堡里。”楚云话锋一转，斩钉截铁道。“你和陆颖，都给我陪葬。”
陆凤凰忽然有点后悔陪陆颖疯了。
在这座城，任何人都是讲规矩的。
唯独楚云这个疯子，完全不讲道理。
他敢在红墙内诛杀剑圣。
会不敢在楚家，杀了自己和陆颖吗？
陆凤凰人生第一次感受到了窒息。
手心，不自觉地渗出了冷汗。
第一千一百十五章 姑姑不可以！
放下这番话。
楚云招来了徐稷下：“徐叔，找人来清理一下。”
“好的。”徐稷下微微点头。心情说不出的凝重。
大老板能否回来，暂时还不确定。
可楚云此刻却一下子把陆凤凰姑侄二人都给打了。
楚家和陆家的梁子，算是结深了。
今晚过后，谁也不知道陆家会如何反击。又会如何针对楚家。
大老板在。主心骨就在。
如今大老板不在，谁能掌控楚家？
谁又能硬抗陆家的疯狂报复？
不过反过来说，楚云连这两个女人都敢打。还有什么事儿是他不敢做的？
徐稷下认清了自己的定位。也不敢上前胡乱指挥。
说白了。
他也怕挨揍。
这小子可是敢跟大老板叫板的主儿。
更是楚家真正意义上的大少爷。
自己跟他闹起来。大老板会护着自己吗？
楚家一向护短。这是普天下都知道的。
“还有。”楚云点了一支烟，薄唇微张道。“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离开。能做到吗？”
徐稷下闻言，心头猛然一抽。
这是要锁死陆凤凰二人？
“没问题。”徐稷下重重点头。
大老板临走前的交代。是将楚家交给楚云掌管。
而作为嫡系心腹，不论徐稷下内心有什么小九九。他都必须严格执行大老板的嘱咐。
否则，就是背叛。
“辛苦了。”
楚云吐出口浓烟。转身朝楚少怀招了招手。平静道：“跟我过来。”
说罢。他朝后院走去。不再理会楚家大厅内的一切。
楚少怀心情极度混乱地跟随楚云而去。
来到了楚云的房间。
安放了老爷子灵牌的房间。
咯吱。
楚云关上门。然后转身给老爷子上香。
“该知道的。你都知道了？”楚云上完香。回头看了楚少怀一眼。
楚少怀怔了怔，脸色苍白道：“知道了。”
“先上香。”楚云说道。
楚少怀犹豫了一下。抿唇说道：“我还有这个资格吗？”
“为什么没有？”楚云反问。“你不是吃楚家饭长大的？老爷子生前亏待过你？”
楚少怀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今晚，他的一切都变了。
他确定了自己不是楚家人。
反而跟那群面目可憎的陆家人有血缘关系。
他无法承受这一切。
也不愿面对这一切。
他宁愿被瞒着，被欺骗。
也不想面对这样残忍的现实。
他使劲揉了揉脸庞，非常郑重地为老爷子上香。
啪嗒。
楚云坐在沙发上，径直点了两根烟。然后递给楚少怀一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道：“坐。”
楚少怀很不自在地坐了下来。
甚至不敢去看楚云的眼睛。
“看的出来。你的内心很纠结，很痛苦。”楚云吐出口浓烟，目光平静的说道。“但我想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又再痛苦什么。”
楚少怀狠狠抽了几口香烟。整个人如被击垮了一般，神情憔悴道：“我一直以为，我们是亲兄弟。我一直以为，我是楚家二少爷。”
“现在难道不是吗？”楚云问道。“就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你不打算认我这个兄弟了？”
“不一样。”楚少怀非常痛苦地摇头。“性质已经变了。没有血缘关系，又何谈亲兄弟？”
“不久之前，我才问过你类似的问题。你的答案，可不是现在这样。”楚云说道。
楚少怀苦涩道：“是我把问题想简单了。”
“问题本就这么简单。这世上所有问题，你认为它复杂，他才会变得复杂。否则，都很简单。”楚云说道。
“我也有个问题。”楚少怀狠狠抽了一口烟，抬眸望向楚云。“我和我爸，明明不是楚家人。为什么你可以容忍我爸执掌楚家。为什么你可以把什么都让给我？就连姑姑，也不算楚家人。而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过问？”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楚云反问道。“我喊了你爸一辈子二叔。我和你当了一辈子兄弟。姑姑，也照顾了我们一辈子。”
“我为什么要在意所谓的血缘。而不是真正存在的感情？”楚云一字一顿道。“在你楚少怀眼里。血缘代表了一切？血缘才是唯一？”
楚少怀眼眶泛着眼泪。咬牙说道：“可血缘，证明了我们不是亲兄弟！”
“放屁。”楚云不咸不淡道。“不是亲兄弟。你要替我杀了陆颖？你要帮我背负所有罪名？”
“我只是想还债。”楚少怀咬牙说道。“替我自己，替我父亲。”
“你一直是个潇洒的人。”楚云深深凝视楚少怀。“但这一次。你畏首畏尾，否定了自己的全部。”
“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今天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如何潇洒，又何来自信？”楚少怀续上一支烟，心情极度沮丧。“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帮你做点事儿。尽可能的，补偿你。”
“所以你决定杀了和你有血缘关系的堂姐？所以你准备背着我，干这种极度危险的事儿？”楚云抿了一口茶，淡淡道。“楚少怀。我建议你别活的太自私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健康的，积极阳光的小弟。而不是一个背负所有压力的，走极端路线的亡命之徒。那种人，我手里有很多。不缺你一个。”
楚少怀狠狠抽着烟。
内心异常复杂。
他正在天人交战。
正在努力舒缓内心的压力。
他无法像以前一样跟楚云交心，甚至连最基本的交谈，也变得僵硬而不适。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
也让楚少怀感到绝望。
“那我能做什么？你知道我爸在离开前，交代我什么了吗？”楚少怀问道。
“虽然没听谁提起，但大概能够猜到。”楚云点点头，放下茶杯道。“让我猜一猜。二叔可能会要求你把楚家还给我。并让你对我唯命是从，一切听从我的安排。一切替我考虑，为我做事。对不对？”
楚少怀怔了怔。
他知道自己的大哥很聪明。但没想到，竟有如此料事如神的本事。
“被我说对了？”楚云说罢，唇角微翘道。“那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爸交代的一切中，其实一直坚守着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楚少怀问道。
“不论何时何地，我俩都是兄弟。”楚云一字一顿道。“他没让你离开楚家吧？他没让你背叛我。或者和我分道扬镳吧？”
楚云深深凝视着楚少怀：“我一直把你当兄弟。为什么你不可以？”
楚少怀闻言，心头如遭重击。
可很快，他猩红着双眼，缓缓抬眸道：“姑姑不可以。”
第一千一百十六章 楚中堂的影子！
姑姑让他去杀人。
让他背负这一切。
他不怪姑姑，并且严格按照姑姑所说的去做。
事实上，这也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
但这就是差别。这就是不一样的对待。
因为自己不是楚家人。
因为自己没有楚家血脉。
所以姑姑可以这么决定，可以这样要求自己。
如果自己有楚家血脉，姑姑还会让自己自寻死路吗？
他还会要求自己代替大哥，背负所有罪名吗？
他欣然接受这一切。
但他的心中，终究出现了裂痕。
而一切的根源，来自于他不是楚家人。他不曾拥有楚家血脉。
面对楚少怀的回答。
楚云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不确定姑姑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年来，姑姑的确一直偏向自己。这甚至是肉眼所见的。楚少怀也能清晰地感受到。
曾经，楚少怀没有对身份的否决，所以并不在意姑姑的偏心。
可现在。
他就算不想在意，也不得不在意。
也不得不慎重对待姑姑的态度。
姑姑并不认可自己。
这些年来，她似乎也一直如此。
当一定要姑姑在自己与楚云之间做取舍时，她甚至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楚云。
而究其原因。
一个是楚家人。
一个，不是。
“你的所作所为。你的心中所想。一定要靠别人的行为来做判断？”楚云平静问道。“姑姑这些年来，亏待过你吗？”
“楚少怀。你不是小孩子了。”楚云续了一支烟，目光沉稳道。“谁的人生不遭遇点挫折和意外？你连这点困难都熬不过去。将来如何成大器？如何执掌楚家？”
“楚家是你的。”楚少怀目光闪烁道。“我没资格。”
略一停顿。楚少怀吐出口浊气：“我现在只想为你做点事儿。做完了，我也就心安了。”
楚云闻言，心知很难靠自己一张嘴迅速缓解他内心的困惑以及矛盾。
但既然二叔不在，那他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来。
“今晚你好好休息。”楚云缓缓起身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谈。”
说罢，他推门而出。并反手关上了房门。
他能够理解楚少怀的心情。
任谁经历了今晚这种事儿。都不可能像往常那样平静。
他得给楚少怀时间。也必须给他时间。
楚云就这么一个弟弟。
他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楚少怀。
回到大厅时，徐稷下已经吩咐人清理了现场。原本浓郁的血腥味，在此刻已然荡然无存。
陆凤凰和陆颖，都被控制在了客厅。
她们坐在沙发上，表情一个比一个古怪，一个比一个愤怒。
她们得到了基本的治疗措施。
脸上的伤势，也得到了缓解。
但红肿依旧。眉宇间的戾气，也不曾消散。
见楚云回来。
陆凤凰开腔说道：“楚云。我必须提醒你一下。陆家已经知道了这里所发生的一切。你最好有充分的准备。否则，我不认为你能熬过去。”
“你可能不太了解我。”楚云摇摇头，点了一支烟坐在二人的对面。“也把我想的太有逻辑性，太顾大局了。”
“我楚云做事。很少考虑后果。因为不论是怎样的后果，我都可以承受。也承受得起。”楚云一字一顿道。“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也一定会兑现。”
楚中堂若回不来！
这两个女人，必定要给楚中堂陪葬！
陆凤凰冷冷说道：“你确定你留得住我们？”
“你试试。”楚云不咸不淡地说道。“我也想知道。有什么人可以来楚家要人，而且还能要走。”
陆凤凰气的浑身发抖。
嘴唇，也是一阵发白。
她知道，自己身陷囹圄了。
甚至就连自己的命运，也和楚中堂强行捆绑在了一起。
楚中堂若死在古堡。
她和陆颖，绝对逃不掉。
而对于楚云的胆魄与决心，陆凤凰没有丝毫地怀疑。
他说到，一定能做到。
哪怕后果是他无法承担的，他也不会在意。
而且——
楚云真的不能承担吗？
他真的会忌惮陆家吗？
大哥，是楚云的杀父仇人。
整个陆家，也与楚家有你死我活的恩怨。
凭楚云的个性和处事作风，他会介意亲手送自己和陆颖下地狱吗？
陆凤凰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在这个敏感时期，和楚家走的太近。
她甚至提醒过陆颖，不要太过靠近楚云或者楚中堂。
但她的提防心终究还是太轻了。
她没想到楚少怀会下死手。
没想到会把所有人都牵连进来。包括楚云。
“楚家不大。也没有多余的房间。”楚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后平淡道。“今晚就委屈你们在沙发上休息了。”
说罢，他站起身，叮嘱道：“别想着偷跑。我二叔未必会死。而你们，也未必会陪葬。别急着送死。”
……
楚云在后院泡了一壶茶。
准备了一包烟。
然后坐在椅子上，喝茶抽烟，欣赏夜里的皎月。
后院有一颗苍天大树。
楚云就在大树下饮茶，沉思。
这里是他儿时与楚少怀常玩的地方。充斥着童年的回忆。
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
二叔生死未卜，不知能否回国。
楚少怀的内心，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楚云不确定他能否回归正轨。
更不确定，他们的兄弟情，还能否延续下去。
楚少怀的内心很困惑。
楚云的心情，也并没有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几年，你的确成长了很多。”
背后缓缓响起一把嗓音：“我甚至从你身上，看到了大老板的影子。”
“他是我二叔。”楚云点了一支烟，头也不回地说道。“我身上有他的影子，很正常。”
“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徐稷下叹了口气。“楚家，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人丁兴旺。”
“我不想再讨论血缘关系。”楚云微微皱眉道。“这不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大老板说过。如果他回不来。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徐稷下抿唇说道。“我还在做心理建设。”
“不用心理建设。”楚云摇摇头。“首先，我相信二叔能够回来。就算回不来。你的新主人会是楚少怀。而不是我。”
徐稷下心头一颤。匪夷所思道：“你不打算接管楚家？”
第一千一百十七章 喜当爹？
楚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半靠在椅子上的楚云仰望星空，口吻淡漠道：“我什么时候给你要接手楚家的错觉了？”
“你的身体里，流淌着楚家的血脉。这就注定了你必将接管楚家。也只有你，才有这个资格。”徐稷下缓缓说道。
尽管他不愿承认。
也一直坚信楚家能有今天，全凭大老板的雄才大略。
可事实上，楚家就应该是楚云的。
哪怕是大老板，也只是暂代。
楚少怀，就更没这个资格了。
徐稷下了解大老板的为人。
他不是鸠占鹊巢的主儿。更不会恃强凌弱。
“于公于私。大老板在离开华夏之前，就已经决定让你接手楚家了。”徐稷下抿唇说道。
“二叔有没有提醒过你。我不喜欢，也不会接手？”楚云反问道。
“没有。”徐稷下摇头。“至少大老板没有说过类似的话。”
“那我现在就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不论二叔能否回国。楚家，都是他们父子的。我不会争抢，也没人可以争抢。”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为什么？”徐稷下皱眉说道。“一旦你接手楚家。你将成为华夏最富有的男人。甚至是全亚洲最富有的男人。而且没有之一。”
“未来。你在全世界商界，都将拥有极高的话语权。你将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徐稷下激昂道。“这些年，大老板已经将楚家带到了一个旁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你只有真正坐在这个位子，才能领略其中的风景。”
“我有我喜欢的风景。但不是你说的风景。”楚云吐出一口浓烟。“我也不想再和你探讨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接手楚家。你的新主人，只能是楚少怀。”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意名利？一点也不渴望权势？”徐稷下难以理解。
“你不是我。”楚云淡淡摇头。“从我懂事以来，我就知道我的家族有多强大。我就知道我爷爷究竟能给我带来什么。我二叔在燕京城有多大的影响力。”
“徐叔。你说一个从小就不缺钱的小孩，长大了会对钱有兴趣吗？会一门心思地去挣钱吗？”楚云眯眼说道。“说起来，可能有点过于得瑟了。但这就是我的真实想法。我对权势没兴趣。我也不想当所谓的有钱人。因为这些东西对我而言，并不陌生。我也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楚云渴望的。
是亲情、是家庭的完整。
从小无父无母的他。追求的就是这么点东西。
听起来有点矫情。
但这就是他的内心想法。
长大后。
当楚云在武道大会上遇到母亲。
他就更加没兴趣了。
无数人终其一生的东西，他楚云只要伸伸手，只要张开嘴，就能轻易获得。就能站在人生巅峰。
你若是楚云，真的会把这些东西当成人生追求吗？
那你的人生，未免太无趣了。
什么叫顶级纨绔？
什么叫真正超凡入圣，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超级纨绔？
楚云就是。
只是他低调，他不说。
徐稷下努力代入到楚云的人设，然后体验了一下楚云的心路历程。
他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从逻辑和理论上来说，他勉强能够理解楚云的心思。
深吸一口冷气。
徐稷下不自觉地站在了楚云的身旁。
当杯中无水时，他主动替楚云续上。
“您真的要收拾陆凤凰姑侄？”徐稷下不自觉地用了敬语。
他真的从楚云身上感受到了大老板的气息。
那种岿然不动。哪怕天塌下来，他也能一肩抗起的气魄。
“如果二叔回不来。她们就一起去陪我二叔。”楚云言简意赅地说道。
“陆家不会罢休。”徐稷下皱眉说道。“甚至今晚，陆家就会有所行动，就会来楚家要人。”
“你拦得住吗？”楚云随口问道。
“熬不过今晚。”徐稷下吐出口浊气。“陆家在红墙内的势力，不容小觑。”
“那熬到什么时候，就熬到什么时候。”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熬不住了，再来找我。”
楚云微微闭上眸子。似乎也没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徐稷下点头：“是。”
略一停顿，徐稷下忍不住试探道：“要不要联系楚红叶？”
“燕京城发生的一切。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没有她不能知道的。”楚云闭目养神，淡淡说道。“不用多此一举。”
“明白。”
徐稷下又站了会。
然后悄然离去。
只是当余光扫视坐在苍天大树下的楚云时。
徐稷下不仅从楚云身上感受到了大老板的影子。
甚至在某一刻，他从楚云身上，嗅到了老爷子的气息。
这，就是楚家后人的潜力吗？
哪怕只是一个三十不到的年轻人，也有如此恐怖的气势？
徐稷下内心翻江倒海，走出了后院。
……
次日一早。
密室内。
卢庆之叼着烟，扫视了官月清一眼：“楚家的事儿，你知道了吗？”
“听说了。”官月清心不在焉，明显还在为婚事发愁。
“楚云把陆凤凰二人给扣在了楚家。陆家雷霆大怒。据说已经动用红墙内的关系，要强势找楚家要人。”卢庆之啧啧称奇道。“昨晚徐稷下硬扛了一晚。据说心脏病都快犯了。”
官月清哦了一声。没给出多余的反应。
这些新闻，她昨晚就了解了。
没必要听卢庆之赘述第二遍。
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新鲜感。
“你就不担心楚云真把陆家惹急了。酿出大祸？”卢庆之玩味道。“他楚云可是唯一有胆子帮你破坏婚姻的主儿。”
“他已经拒绝我了。”官月清喝了口豆汁，抿唇道。“我也认命了。”
卢庆之听官月清如此说。
忍不住拍了拍手掌。提高嗓音道：“官月清。打起精神来。我爷爷说了，这次看起来只是楚家和陆家之间的斗争。但这里面将会出现非常多的契机，就连红墙内的格局，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动。你可是官家第三代掌门人。就为了结婚那点小事儿，在这儿闷闷不乐？还有没有一点出息了？”
“要不。你就在这儿把我给睡了？”官月清忽然抬眸，随口说道。“最好让我怀孕。我不信宋靖能接受喜当爹。”
第一千一百十八章 我帮你杀！
卢庆之吓了一跳。
缩回脖子道：“你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宋靖的未婚妻。
红墙内谁敢睡？连多看一眼都心慌意乱。就怕惹怒了宋靖没好果子吃。
他和官月清的关系的确不错。
也经常有些私密的接触。
可自从官宋两家定亲之后，卢庆之也非常克制，在非必要的情况下，都不太敢跟官月清走的太近。就怕闲言碎语太多，惹得一身骚。
眼下。官月清竟主动说出这样的话。
让卢庆之的内心翻江倒海。望向官月清的目光，也充满了匪夷所思。
“你就算真不想完成这门亲事。也没必要玩这么大吧？你就不怕激怒宋靖，彻底和你们官家翻脸？”卢庆之劝说道。
官月清眯眼笑了笑。斜睨了卢庆之一眼：“看把你给吓的。我就是随便说说，你不用当真。”
“至于楚云跟陆家的事儿。咱们也管不着。听我爷爷说，这场较量是迟早的事儿。只是相对大人物们的预期，来的早了一些。”官月清抿了一口豆汁，缓缓说道。“我们凑个热闹，在一旁看看就行。”
卢庆之微微点头。也逐渐平复了内心的躁动。
二人还算和谐地吃过早餐。
闲聊中，大部分的主题也都是围绕楚云和陆家的恩怨。
根据二人的谈话，莫说燕京城，就连红墙内的大部分聚焦点，也都集中在了两家的恩怨。
这场争斗将如何收场？
楚中堂人不在国内，又是否可以及时赶回来？
一直藏在暗中的楚红叶呢？
她可是红墙帮的老大姐。哪怕并没有所谓的实权，但分量和影响力，还是在的。也有不少老资格与她走的比较近。
一切的一切。
都是谜。
“楚云这小子是真猛。什么人都敢得罪。我莫名有些期待他和宋靖将来是否会打擂台了。”卢庆之玩味说道。
“真要有那天。你支持谁？”官月清抿唇说道。
“就算我想参合，我爷爷也不会允许。”卢庆之耸肩道。“我还是夹着尾巴做人比较好。”
“怂货。”官月清撇嘴道。
卢庆之咧嘴笑道：“没那金刚钻，我哪里敢揽瓷器活？”
对于官月清的鄙夷，卢庆之半点不在意。
反而谈笑风生地卸掉了自己的包袱。
吃饱喝足。
就在二人准备散伙离开时，卢庆之忽然探头问道：“清子，我忽然有个困惑。”
“你每天都有很多困惑。”官月清撇嘴道。“说。”
“就你刚才说的。怂恿我把你给睡了，最好再把你搞怀孕。以此来破坏你和宋靖的婚约。”卢庆之停顿了下，然后毫无征兆地说道。“我真要这么干了。彻底把宋靖给得罪了。你是把我一脚踢开。还是会嫁给我啊？”
“毕竟。咱俩孩子都有了。你也不能做的太无情。”卢庆之很符合逻辑地分析道。
“想什么呢？”官月清挑眉道。“你家什么环境，你不知道？你配得上我吗？你家拿得出足够的资源和担当吗？”
卢庆之咧嘴一笑，耸肩道：“我就随口问问。”
“别想太多了。”官月清轻描淡写道。“你既不是英雄。我也不是美女。我们的世界，也不存在英雄救美。就算你当了英雄，最后也会被踩在脚下，沦为一条任人欺凌的野狗。”
话很重。很锋利。
但是事实。
是卢庆之能够想象到的事实。
有些人，有些话，有些事。
可能一辈子都得埋藏在心底。想尽一切办法，用所有能够想到的理由去掩饰，去扼杀。
一旦成型，终将害人害己。
……
中午的时候。
徐稷下终于扛不住了。
他灰头土脸地找到楚云。
后者却正和楚少怀吃火锅，喝着茅台。
桌上的气氛也有些僵硬。
“徐叔一起吃点？”楚云微笑问道。
徐稷下摇摇头，一宿没睡的他表情有些憔悴。神情也说不出的凝重。
今天的楚家，强敌环伺。分明呈现虎狼之势。
徐稷下的心理素质已经够好了。
担当也算是有了。
可面对如此逆境。他真的有点吃不消。
事实上，他将陆凤凰二人留在楚家已经超过十二小时。
这要搁在社会上，都快够报警处理了。
昨晚还好。
今天上午，他每次从陆凤凰二人身边经过。都有些提心吊胆。
尤其是瞧着她们那红肿的脸庞，更是一阵心悸。
昨晚的勇气和胆魄，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消磨。已经灭得差不多了。
他做不到像楚云这样风轻云淡，大中午还能跟楚少怀一起吃火锅。悠闲得让人怀疑他得了失忆症。不知道楚家客厅还押着两个女人。
“我哪里吃得下。”徐稷下哭笑不得。点了一支烟道。“现在外面已经乱套了。楚家也两次来人，要我们立刻放了陆凤凰二人。否则，后果自负。”
“这不也还没硬闯嘛。”楚云抿了一口酒，吃了口涮羊肉。“看来咱们老楚家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徐稷下当场无语。
什么叫还没硬闯？
有你安排在楚家外面的那帮人拦着。谁敢硬闯？
你楚云什么德行，燕京城谁不知道？
人家没硬闯，单纯是怕把你逼急了，做出离经叛道的事儿来。
“徐叔，放轻松点。”楚云笑了笑。说道。“有我在，出不了乱子。”
说罢。他招呼徐稷下吃两口热的。
这一宿折腾下来，徐稷下的气色不太好。万一给饿晕了，累倒了。楚云也就少了个跑腿的。不合适。
招呼了徐稷下。
楚云偏头看了眼闷头吃火锅的楚少怀：“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楚少怀好奇问道。
“你不是要杀陆颖吗？”楚云问道。
楚少怀吐出口浊气：“听你安排。”
“二叔的确有可能死在国外。而且如果真的死了，应该是和陆家有关的。”楚云眯眼说道。“你不用考虑其他的东西。只从二叔的角度出发。”
“如果你想她死。”
楚云一字一顿道：“我帮你杀。”
刚端起酒杯的徐稷下松手了。
酒水飞溅一地。
餐厅内的气氛，凝重而诡异，近乎窒息。
第一千一百十九章 你活腻了？
楚少怀喝酒的动作停顿了下。
双眼中布满了血丝。
他昨晚虽然躺了一宿。却一直没有睡觉。
楚家目前的局势，也无法让他安睡。
此刻听完楚云的话，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内心对父亲的担忧，也攀升到了顶峰。
他硬着头皮，饮尽了杯中酒：“真要杀，也是我来。”
顿了顿，楚少怀沉声说道：“你得执掌楚家。我无所谓。”
“你还是没明白。”楚云摇摇头。眼眸中闪过一道坚毅之色。“楚家如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人。是你，是二叔，是姑姑。”
“哪怕楚家就这么毁了，只要人没事，我不在乎。”楚云放下酒杯，一把按住了楚少怀的肩膀，目光坚定道。“少怀。告诉我，你在乎的是什么？是你血管里是否流淌着楚家的血脉？是你和你父亲，姓陆而不是姓楚？做兄弟的，看的是血缘吗？不是。是信任。是心照不宣。是携手共进。”
“有人要动我们楚家。我们就打回去。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有什么底牌。谁敢动楚家，我们就绝不会放过他。”
“现在。有人跑到楚家来欺负你。那就是楚家的仇人。我就不会放过她。”楚云斩钉截铁地说道。“二叔当了一辈子楚家人。他一直都在为楚家默默付出。难道就因为他没有楚家的血脉，你要否定他的一切？究竟是姓楚还是姓陆。不是他们陆家决定的，也不是血脉决定的。而是你自己。”
“你楚少怀认为自己姓楚。那你这辈子，永远都是楚少怀！是我楚云的好兄弟！”
楚云端起酒杯，伸向楚少怀：“你还认我这个大哥。喝了这杯酒。喝完酒，我陪你一起扛，一起面对这一切！”
楚少怀红了双眼。他深吸一口冷气。咬牙说道：“哥。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是我唯一的兄弟！”楚云沉声说道。“除了你，谁值得我这样？”
楚少怀滚下热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饮尽杯中酒。
一把揽住楚云的肩膀，相顾无言。
徐稷下在此之前，还多少有些顾虑。
他觉得楚云可能在作秀，也有可能在演戏。
富可敌国的楚家，他说放就放？
明明他才是唯一的楚家继承人。才是楚家唯一的后人。
只要他开口，只要他点头。
楚家就是他的。没人可以抢走。就连大老板，也心甘情愿地还给他。
可他竟然不要！
并一次又一次地强调。楚家是大老板父子的。他不会接手！他也志不在此！
现在，徐稷下相信了。
也对楚云恐怖的格局而感到钦佩。
他无法想象，如此权势都动摇不了楚云的内心。
他甚至可以将楚家拱手让给陆家人。
这是何等的气魄？
对自己兄弟，又是何等的照顾？
“走。陪我一起去找陆家算账。”楚云一把拽起楚少怀的胳膊。大步走向客厅。
徐稷下当然也没落下。亦步亦趋地跟在兄弟二人身后。期待这场大戏上演。
可当三人一起来到客厅时。
客厅内除了陆凤凰二人，还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而这个不速之客的到来，竟没有任何人通知楚云。
这也就意味着，此人出现在楚家，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
合情合理到不需要任何人汇报。
来者，正是楚红叶。
昨晚煽动了楚少怀。并险些与楚云决裂的楚红叶。
她坐在陆凤凰二人的对面。
手中，端着一杯滚烫的热茶。
她的坐姿，沉稳而威严。
她那猩红的眸子，仿佛有寒光在流淌。
她沉稳极了。
也淡定极了。
那猩红的眸子只是淡淡一扫，便让人毛骨悚然，浑身不寒而栗。
楚少怀在瞧见楚红叶的瞬间，身躯微微一颤。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的内心无法释然，他无法认可自己楚家人的身份。很大程度是因为姑姑对他的态度，以及决策。
尽管这显得有些矫情。
尽管这并非楚少怀本意。也对姑姑没有任何偏见。
但他的内心，就是这么想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心。
人终究是感情动物。
被自己最尊重最钦佩的姑姑一脚踢出局，踢到死局中。哪怕他再不介意，再不感到不适。可对楚家人的身份认可，也终究还是出现了偏差。也得不到认同感。
楚云见状，径直拽着楚少怀坐在了姑姑的旁边。
然后，就这么安静地看着陆凤凰。一言不发。
他不出声，楚少怀更不知如何开口。
他的内心复杂极了。也矛盾极了。
他没有怪任何人。
也没资格怪任何人。
他内心唯一的绝望，就是他为什么不是楚家人。为什么不是名正言顺的，堂堂正正的楚家后人。
“为什么还没杀了她？”楚红叶偏头看了楚少怀一眼，语调平静而淡漠。
“我能力不够。”楚少怀吐出口浊气，很坦诚地回答。
“哦。”楚红叶淡淡点头。抬眸扫视了陆凤凰一眼。“昨晚你打了我侄子？”
路风行闻言，挑眉说道：“我什么时候打你侄子了？”
楚红叶的侄子，是楚云。
昨晚，她非但没打楚红叶的侄子。
反而被楚云给打了。
这笔账，她记着。迟早是要还的！
楚红叶抬手指了指楚少怀：“你脑子被我侄子打坏了？”
这个时候的侄子，才是楚云。
才是楚家真正的血脉后人。
“是又怎么样？”陆凤凰反问道。
“哦。”楚红叶淡淡点头。缓缓站起身。
她没在意兄弟二人的心情。
也没管他们是否有话要说。
楚红叶端起手中的滚烫热茶。走向了陆凤凰。
“从来没人敢在楚家找麻烦。楚中堂在的时候，没人敢。他现在不在。我楚红叶还在。”
楚红叶缓步走上前。打开了滚烫的热茶。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泼在了陆凤凰的脸庞上！
刹那间。
陆凤凰白皙的脸庞被烫破了皮。整张脸如同猴子屁股一样，异常丑陋。
陆凤凰就算实力不弱。
甚至可以碾压住楚少怀。
可在楚红叶面前，她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而脸庞上的创伤，更是让她浑身发抖。打滚。捂住脸痛苦不堪。惨叫声撕心裂肺。
看得在场众人，更是毛骨悚然。
“你活腻了？”楚红叶扔下茶杯，满身戾气。
第一千一百二十章 冰释前嫌！
楚红叶的行为，楚红叶的话语。
包括楚红叶此刻展露出来的戾气。
浓郁到就连楚云，都感到心惊肉跳。
姑姑未免太凶悍了吧？
二叔这不是还没消息吗？
不是还没结果吗？
直接就动手了？
而且动手之残暴，也太离谱了吧？
这不是直接毁掉了陆凤凰的脸庞吗？
而且当年之事，明显是与古堡有关。是与陆无双。
她陆凤凰参与了吗？参与的深吗？
楚云对此并不清楚。
而且以陆凤凰的年龄。三十年前她才多大？又能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呢？
楚云被姑姑熏陶多年，始终没学会姑姑那疯狂的三观。
她不动则已。一动，就把人往死了按。
“楚红叶！”
陆颖豁然起身，怒目圆睁道：“你竟敢毁我姑姑的容貌！陆家绝对不会放过你！”
“要你放过了吗？”楚红叶薄唇微张。“那你有没有问过我。我会放过你吗？”
楚红叶抬眸扫视了徐稷下一眼：“出去告诉陆家人。有什么事，去春秋府找我。想算账，去红墙也可以。我奉陪到底。”
“在楚中堂回国之前。她们两个，谁也走不了。”楚红叶斩钉截铁道。
然后。楚红叶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陆家二女的身上：“我哥回不来。你们必死无疑。”
一瞬间。
楚少怀泪崩了。
姑姑这一声哥，喊的就是他楚少怀的父亲。
那个名满燕京城的楚老怪。
哪怕兄妹之间的关系僵硬了这么多年。
可在楚红叶心中。大哥是哥，二哥，也是哥。
只是楚家人实在没有善于表达情感的怪胎。
楚云和楚少怀，已经算是好的了。
老一辈，再老一辈。一个比一个孤僻，沉闷。
当听到姑姑喊出那一声哥的瞬间。
他内心的所有顾虑与不认同感，全都烟消云散了。
也彻底释然了。
楚云见状，心中轻轻一叹。
他大抵猜到了姑姑的用心。
也猜到了姑姑为何要做如此决断。
现在的楚家，风雨飘摇。
更是强敌环绕。
每个楚家人的每一个决断，都将在这场浩劫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楚少怀在做决定。
楚云也在做决定。
就连姑姑楚红叶，也牵连进来，不可免俗。
楚红叶放下话。朝后院走去。
楚云也拽着楚少怀跟了过去。
来到后院。
楚云的心情舒缓了不少。他用力推搡了楚少怀一下：“是不是你小子心眼小了？”
楚少怀表情复杂，挠挠头，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就是在试探你。”楚红叶很直白地说道。
猩红的眸子盯着楚少怀：“我想知道。你哥这些年对你的好，究竟是养了个白眼狼。还是个真正的兄弟。”
“姑姑，你这话就说的离谱了。”楚云撇嘴道。“你就算借给他一百个胆，他还敢背叛我不成？”
楚红叶淡淡道：“不敢背叛和不想背叛。是两回事。”
楚红叶直勾勾盯着楚少怀：“你说呢？”
楚少怀闻言，重重吐出口浊气。
他揉了揉脸庞。抿唇说道：“姑姑说的是。”
这一瞬间，楚少怀仿佛回到了多年前。
回到了三人最亲密无间，没有任何隔离的时候。
那种状态，其实前几年就已经没有了。
楚少怀与姑姑之间，也一直有着某种间隙。不再像以前那么无话不谈。
当然，主要是姑姑对楚少怀有意见。
但此刻。
当楚家面临灾难时，楚家彻底恢复正常。
三人之间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也彻底回来了！
“行了。先不讨论这些小事儿了。”楚云摆摆手。当了一回和事老。“还是想想如何处置陆家人吧。”
说这话时，楚云的余光扫视了楚少怀一眼。
那毕竟是有血缘亲情的人。
楚云也没法做到像姑姑那样丧心病狂。他还是得照顾下楚少怀的心情。
楚少怀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苦笑一声道：“哥。我有几个问题。”
“你说。”楚云点头。
“大伯的死。真的和陆家有关？”楚少怀问道。
楚云怔了怔，点头说道：“应该是的。”
“我爸，也有可能会死在陆家人手里？”楚少怀又问道。
“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陆家，一定是参与者之一。”楚云说道。
“我没问题了。”楚少怀摇头。“从现在开始。我和陆家，势不两立。”
楚红叶似乎觉得楚少怀的问题多此一举。
但楚云却并不觉得如此。
姑姑是姑姑。
姑姑的世界，只有楚家。狭隘到近乎冷漠。
可楚少怀是个三观健全的年轻人。
他从小就生存在足够健康的家庭之中。
他很难不管不顾，连所谓的亲情，都直接漠视。
他终究活不出姑姑的心狠手辣，灭绝人性。
也正是如此，楚云才更加考虑楚少怀的心情。照顾他的内心情绪。
“你也不用太操心。据我所知，二叔去的地方，也是我母亲住的地方。”楚云抿唇说道。“事实上，我并不认为这世上有什么强者，可以威胁二叔的生命。”
“如果是好几个强者呢？”楚红叶很无情地问道。
楚云愣了愣，苦笑道：“姑姑，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
“我只说真话。”楚红叶说罢，转身朝门外走去。“我先回去了。没什么大事儿，不要再找我。”
在她眼里。
楚家与陆家之间的恩怨和斗争，都不算什么大事儿。
她来过了。
并且做过了。
剩下的，她认为楚云可以处理。
她也觉得楚少怀可以去面对。
这就是姑姑。
并不像普通的长辈那样慈祥和蔼。
她很生性，更是冷酷。
她更愿意放养这对兄弟，而不是事无巨细地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做。
“姑姑慢走。”楚云微笑说道。
楚少怀动了动嘴皮子。终是没说出话来。
“臭小子。”楚云一巴掌拍在楚少怀后背上。“一大老爷们，怎么还扭扭捏捏起来了？”
楚少怀苦涩道：“我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也无法完全消化。”
“总会适应的。”楚云吐出口浊气。
当他刚刚得知这些消息时，他也沉沦了许久。
他理解楚少怀的心情。所以一直在引导他，让他接受这一切。
“哥。咱们真要收拾陆凤凰他们？”楚少怀试探性地问道。
“姑姑已经说了。”楚云眼中闪过寒光。“如果你爸回不来。”
“她们就给你爸陪葬。”
第一千一百二十三章 久违的古堡！
楚中堂乘坐游艇来到隔壁海岛。
一座比萧如是居住的海岛更大，地形也更崎岖的海岛。
据桌上的旅游手册介绍，这座岛的常住人口不超过两万。且大多都是移民。只有不到三千人的原住民在此安家。
当然，这些只是楚中堂闲暇时翻阅的。
海岛如何，居住了多少人。与他无关。
他只是来做一件多年前就应该做的事儿。
而这件事，他自认为有资格去做。而且时机，已经成熟了。
当游艇抵达海岛码头时，楚中堂很沉稳地走下游艇。并乘坐一辆观光车前往目的地。
在距离目的地还有大概五公里的地方，司机停下了车。回头望向楚中堂说道：“老板。再往前就是禁区了。我的车开不进去。”
“好。”楚中堂淡淡点头，走下车，步行前往目的地。
司机是萧如是的管家安排的。
他不确定楚中堂的具体身份。但他知道，能被主人留在庄园内过夜的人，一定有着非比寻常的身份地位。
他很尊重楚中堂。但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五公里的距离。
对楚中堂而言不算什么。
他并没急于抵达古堡，他每一步都走得沉稳而有力。
离当年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三十年了。
三十年，打磨了楚中堂的锐气。
也磨平了他的棱角。
他拥有足够的耐心，定力也强大无匹。
感受着海岛上清爽的海风。楚中堂的内心异常平静。
三十年，一个时代的变迁。
三十年，一代人的崛起，也是一代人的沉沦。
楚云长大了。
也逐渐成长为像他父亲那样的强者。
楚中堂相信，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砺。这世上已经没什么困难能够打倒他。
而这，便是楚中堂决定亲自找到古堡的初衷。
他已经没有牵挂了。
他为楚家服务了三十年。
是时候，做他想做的事儿了。
就算老爷子泉下有知。相信也不会埋怨他。更没理由怪他。
五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当楚中堂抵达古堡门口时，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西边最后那一抹晚霞，也显得黯淡无光。
古堡的规模，比萧如是居住的庄园小多了。
但足够厚重，也非常暗沉。
偌大的古堡门前，有一名身着中山装的老者耸立不动。
望向楚中堂的表情，也非常的委婉而和蔼。
似乎，他和楚中堂很熟悉。
甚至有非常深厚的交情。
“终于再次见到了你。”老者主动迎上去，语气舒缓地说道。“三十年了。你似乎没什么变化。”
楚中堂目光平淡地扫视了老者一眼：“我老了。”
“只是年龄而已。”老者摇摇头，语重心长的说道。“像你这样的人。时间抹不掉你内心的骄傲和决绝。”
“我的耐心，在这三十年已经消耗殆尽了。”楚中堂缓缓说道。“你还要在门口拦着我。拖延我吗？”
“只是太久没见。总会有些话想跟你说。”老者唏嘘道。“毕竟。我也已经三十年没见过京城故人了。你是第一个。”
“萧如是不算？”楚中堂反问道。
“她是一个外来的野蛮人。不是我们京城土著。”老者摇摇头。
说罢，他微微偏开身子，伸手邀请楚中堂进门：“里面请。”
楚中堂没有迟疑，大步走进古堡大门。
古堡的建筑和三十年前一样，一成不变。
而曾经涉猎过建筑学的楚中堂，甚至参与了古堡的动工建筑。在很多细节上，都给出了他非常有审美的建议。
“当年楚殇离开古堡的时候。是我给他开的门。也是我，送他离开这里。”老者缓缓说道。“那一夜，古堡内发生了太多太多事儿。直至今天，我只要想到那一夜的事儿，都会寝食难安，睡不着觉。”
“我没你那么多愁善感。”楚中堂平静说道。“这些年来，我心中一直只有两件事。”
“我哥死了。”
楚中堂薄唇微张，面无表情道：“我会复仇。”
就这么两件事。
他等了三十年。
等到他鬓角生出华发。
可事实上，今年的楚中堂，不过才五十五岁。对一个上位者而言，正是当打之年。
“我理解你的心情。”老者微微点头。“也了解你的为人。你想要复仇，是理所应当的。”
“但这座古堡，似乎很空。”楚中堂微微眯起眸子。扫视了老者一眼。“我感受不到这里有任何的生机。”
那年那月，这座古堡是充满生机的。
是朝气磅礴的。
是一群有志之士用理想铸造起来的海外战场。
可如今。这座古堡却阴气沉沉。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人都去哪儿了？
那三个老怪物呢？
那群追随这三个老怪物的强者呢？
别人或许不会有那么深的体会。但楚中堂曾是这里的主人之一。和他哥一样，兄弟二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都充满了感情。
可现在。楚中堂用他强大的感知力，无法感受到这里有生机的存在。
“其实在你来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会在这座古堡看到什么，看不到什么。”老者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来报仇的。而你的仇家，也早就知道你会来。”
“谁又会在这儿等你来报仇呢？”老者唏嘘说道。“更何况。这么一座古堡，又怎么可能关住那群注定翱翔九天的大人物呢？”
楚中堂闻言，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你想告诉我，我扑了个空？”楚中堂的情绪没什么太大的波动。
正如老者所言。
楚中堂在来之前，就应该可以预料到什么。
他只是改变不了而已。
“扑空肯定不至于。”老者摇摇头，抿唇说道。“陆老板准备了丰盛的晚餐招待你。也给你备了一份大礼。”
楚中堂哦了一声。
淡淡点头：“能在这里见到他，也不错。”
“这边请。”老者缓缓说道。“这些年，古堡里又养了一群看门狗。毕竟大人物们越来越强。多准备一些看门狗，总会更安心。”
“哪怕这里，只是他们衣锦还乡的度假之地。”老者抿唇说道。“而且只是之一。”
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你想怎么死？
古堡仍是那座古堡。
古堡里的人，也仍是那些人。
只是没有人常驻这里。
或许唯一常驻的，只剩这位老者了。
对于老者的这番话，楚中堂没有给予任何评价。
他只是沉默地点了一支烟，片刻之后，薄唇微张道：“为什么你一直留在这里？”
“你在坚持什么？”
“这座古堡。还有什么可值得你留念的吗？”楚中堂连番的质问，颇有几分直指人心的凌厉。
“或许我只是无处可去吧。”老者唏嘘道。
楚中堂淡淡点头，不再多问。
在老者的带领下。楚中堂进入古堡主建筑。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没有发生太大的变化。
尽管三十年没来。但楚中堂依旧有种熟悉的感觉。
当然，仅仅只是熟悉，并不亲切。
古堡内的大小餐厅有四五个。
光是主建筑内，就有两个。
一楼一个，三楼还有一个。
一楼的餐厅太大。
不适合二人聚餐。
所以老者带领楚中堂来到了三楼。
而在离餐厅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老者驻足道：“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
他深深看了一眼楚中堂。眼眸中，闪过复杂而迷离的光芒。
“好的。”楚中堂淡淡点头。径直前行，来到了餐厅。
他曾在这座餐厅吃过饭。
也喝醉过。
那时，大哥还在。
萧如是也在。
还有一群有志之士，充满朝气的年轻人。
但现在。那群年轻人年纪大了。
手中所掌握的权力，也恐怖到不敢想象的地步。
哪怕严格按照老爷子的意愿走了经商之路。
楚老怪的影响力和权势，也堪称通天。
那是一群有志之士。
又何尝不是一群实力相当的天之骄子？
当楚中堂来到餐厅时。
他看见了一道身影。
一道不算特别熟悉，也并不陌生的身影。
当关系决裂时，楚中堂已经知晓了一切真相。
事实上，当古堡建成之前。
陆家早已经浮出水面。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血缘而变得更亲近。
楚老怪的眼里，大哥永远也只有一个。
那人，叫楚殇。
“来了。”
这名男人的五官模样，和楚中堂有几分相似。
同样的丰神俊朗，气势无双。
单从五官和棱角来看，他年轻时一定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也一定很吸引女人。
楚中堂淡淡扫视了陆无双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缓缓坐了下来。
他来这里，并不算客人。
对于古堡的建成，他是有功劳的。
当年，更是主人之一。
如今，他可以说是重归故里。
可以说是故地重游。
他实际上并不需要把自己当客人看待。
哪怕他与古堡的关系，已经演变成了敌对。
“为什么过去了这么多年。你还是念念不忘？”陆无双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斥着上位者的威严。
哪怕是坐在楚中堂面前，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隐隐还有种大哥的威压。
“你忘了？”楚中堂反问道。“当年的事儿，你已经不记得了？”
面对楚中堂的质问。陆无双停顿了下。没有给出回答。
“连你都忘不掉。连你们都没有忘记。”楚中堂问道。“我有什么理由忘记？”
“时代变了。”陆无双说道。“一切也都过去了。”
“如果可以。当年楚老爷子不会拦着你。”
“如果可以。当年也不会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
陆无双目光平静道：“你还在苦苦坚持什么？有用吗？”
面对陆无双的反问。
楚中堂没有出声。
他开始处理桌前的晚餐。
他吃的不快，也不慢。
他不觉得在这个问题上，需要做太多的探讨。
他是复仇者。
是带着目的来到古堡的。
他没兴趣，也犯不着和陆无双讨论具体动机。
他要做的，仅仅只是复仇。
楚中堂不是一个话多的男人。
年轻时就如此。现在更甚。
古堡，他已经来了。
陆无双，他也已经见到了。
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有复仇。而不是叙旧。
他也没兴趣和一群害死大哥的仇人叙旧。哪怕坐在他面前的男人，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大哥。有血脉关系的大哥。
可是。血脉真的重要吗？
至少在楚老怪这儿，一文不值。
楚中堂吃的不紧不慢。
但他身上隐隐有一股磅礴之气逐渐释放出来。
蔓延整个餐厅。甚至侵袭到了陆无双的内心。
他这个弟弟，正在按捺内心的狂暴。
他这个弟弟，即将在古堡内，大开杀戒！
陆无双很了解楚中堂。
至少比楚中堂了解他更多。
陆无双的眼里，不仅有陆家，还有更多的东西。
而楚中堂的眼里，却只有那个楚家。一个本不属于他的家。
他不明白，也难以理解。
陆家给了他足够多的诚意，甚至是温柔。
可陆家始终无法打动楚中堂。
也招不回这个充满无限可能的楚老怪。
“我们终究是一家人。”陆无双缓缓说道。“你不必和我保持如此寡淡的相处模式。”
说罢，陆无双也没等待楚中堂的回答。径直说道：“ 楚家能给你的，陆家也能给你。甚至给的更多。”
“你一定要抓住楚家不放吗？”陆无双说道。“你一定要死守在楚家？”
楚中堂终于吃完了这顿并不好吃的晚餐。
至少在他嘴里，这顿饭味同嚼蜡。
“开始吧。”
楚中堂拭擦了一下唇角，缓缓站起身：“你想怎么死？”
话音刚落。
餐厅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陆无双说了这么多，却如同对牛弹琴。
楚中堂别说接茬。
连理会的姿态都没有拿出来。
他冷漠极了。
也完全将陆无双当做有恩怨的陌生人处理。
面对楚中堂的不近人情。陆无双陷入了沉默。
他放下刀叉。动作沉稳地点了一支烟：“我在很努力地挽救你。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
陆无双抬眸，一字一顿地说道：“连楚殇都走不出这座古堡。你凭什么？”
楚中堂面无表情，掷地有声道：“凭我叫楚中堂。”
楚老怪敬重大哥。
也一直将大哥视作榜样。
可他从没觉得，自己比大哥弱。
他的自信和强大，也没有任何人质疑过！
哪怕眼高于顶的萧如是，也没有质疑过他！
第一千一百二十五章 老娘的少女肌！
陆无双微微眯起眸子。
深深看了楚中堂一眼。
他这个弟弟的实力，陆无双不会质疑。
哪怕是在楚殇最巅峰时期。
他楚中堂的硬实力，也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更何况三十年过去了。
他心中始终怀揣着仇恨的种子。又岂会对自己有所懈怠？
又岂会放松自己强大的脚步？
陆无双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站起身道：“你知道为什么今晚只有我在这里等你吗？因为我不希望你死。因为你的血管里，流淌着陆家人的鲜血。”
“你知道吗？”陆无双一字一顿道。“能杀死楚殇的古堡。要杀你，并不困难。”
“多说无益。”楚中堂神色冰冷道。“开始吧。”
陆无双闻言，眼中闪过一道冷色。
一道泯灭人性的寒芒。
他微微抬手。
就仿佛是一个下指令的动作。
很快。
餐厅内，弥漫着浓郁得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
那种从精神到身体的压迫感，迅速蔓延。
蔓延至楚中堂的灵魂深处！
就仿佛被恶魔之手，狠狠捏住了心脏！
“你死后。楚家必亡！”
……
夜色如墨。
巨大的落地窗前。萧如是摇晃着红酒杯。
她在包养这块，做的比明星还要细致。用的产品，也是就连最顶流的大明星，也无法攀比的。
明星才挣几个钱？
她又积累了多少财富？
她浑身细腻到连脚丫子，都光滑可鉴。
她的肌肤，说是婴儿肌太扯淡了。
但绝对是少女肌。
充满了胶原蛋白的既视感。
她喝了一口养生红酒。欣赏着窗外的夜景。
庄园真的很大。
大到一眼看不到尽头。
庄园的装修，也真的很奢华。
奢华到一脚踩下去，仿佛都要把黄金给踩碎了。
萧如是放下酒杯，不知何时，约翰出现在了身后。他轻手轻脚，生怕打扰到主人的养生。
“开始了？”萧如是随口问道。语气不咸不淡。似乎并没太放在心上。
“已经进去一段时间了。”约翰缓缓说道。“不出意外，应该开始了。”
略一停顿，约翰略显担忧地说道：“今晚的古堡很奇怪。让人感受不到生机。”
“一个即将血流成河的地方。要感受到什么生机？”萧如是似乎并没将古堡放在眼里。
哪怕他们比邻住了三十年。
哪怕，古堡在她萧如是的眼里，应该是一生宿敌。
可此刻的她，从容极了。
也淡定之极。
就好像一点也不担心楚中堂的安危。
“您是说，古堡为楚老板准备了必死杀局？”约翰皱眉问道。
“谁会死，我不知道。”萧如是眯眼说道。“我只知道。在确定这小怪物要来寻仇之前。古堡感受到了压力。那帮老东西，也做了一些恰当的调整和准备。”
“您的意思是——”约翰疑惑道。
“他们被吓跑了。”萧如是一字一顿道。“留在古堡里的，只有陆无双。另外两个，似乎不太愿意面对楚老怪。”
“楚老板竟有如此气魄，能吓跑古堡主人？”约翰匪夷所思。
古堡的能量和底蕴，约翰是有所了解的。
哪怕达不到知根知底的地步。
可楚老板要凭一己之力吓跑古堡主人。
这未免也太不可置信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古堡虽然很敬畏主人。却也没到被吓跑的地步吧？
他楚老板，凭什么？
“他一向很有气魄。也很有担当。”萧如是红唇微翘，想到了初次跟楚中堂见面的场景。
那是个面对谁都不卑不亢的小怪物。
更是个充满了天赋，堪称全才的小怪物。
和他大哥相比。小怪物更全面，也更有城府。
而他大哥，则更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身上没半点邪性。积极阳光，健康大男孩的感觉。
楚家这两兄弟，颇有点一正一邪的观感。
“那您觉得，他能熬过今晚吗？”约翰试探性的问道。
他不相信主人会什么都不做。
他更加不信主人会眼睁睁看着楚老板在古堡内受难。
但到目前为止。主人的确什么也没做。
除非，在这个问题上，主人并不想跟自己分享。
也没打算安排自己做点什么。
“不知道。”萧如是淡淡摇头。
楚中堂是她这一生中，极少数看不透的男人。
楚殇就简单多了。他的一言一行，都在萧如是的射程范围内。也完全能够了解他的内心想法。
“但今晚的古堡。”萧如是一字一顿道。“必受灭顶之灾。”
她很清楚。
楚中堂用了三十年做今晚的决断。
他不可能无功而返。
也一定要将这三十年积压的愤怒，全都发泄出来！
约翰闻言，心中惊骇万分。
楚老板能让古堡受灭顶之灾？那他楚老板究竟拥有多么恐怖的实力？
他的武道境界，又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要知道。当年就连主人丈夫，都没能充满生机的离开古堡。
难道三十年后的楚老板，比当年的主人丈夫更加强大？
而且，这座古堡已经屹立在这个国家三十余载。
更是得到了当局的高度保护。
在这个国家，古堡只手遮天，呼风唤雨。俨然成了一个小王国。
他楚老板，竟能让古堡受灭顶之灾？
约翰惊骇万分。
但作为管家，他必须良好地收敛自己的情绪。
也必须在这样的紧急时刻。体现出自己的价值。
略一沉凝之后，约翰问道：“我们需要做些什么吗？如果楚老板面临绝境。我们需要出手吗？”
“这件事，不需要你操心。你只是我的管家。不是我们楚家人。”萧如是口吻平淡道。
约翰微微垂下眸子，抿唇道：“是，主人。”
萧如是端起酒杯，浅尝了一口。
但她眼中的光芒告诉别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
她的心潮，也应该是澎湃的。
“真期待他今晚会怎么做，又能做到什么程度。”萧如是微微眯起眸子。唇角泛起一抹玩味之色。“这小怪物，真会杀了他大哥吗？他杀得掉吗？”
摇摇头。
萧如是饮尽杯中酒。
决定去敷个面膜。
该死的。
今晚又将是个不眠夜。
老娘的少女肌啊。
第一千一百二十六章 血染京城！
楚云留在了楚家。
尽管只是暂时的。
但现在的楚家，他不会走。
他不是要证明什么。也不是一定要帮楚少怀什么。
他只是不会在危难之际，抛下自己的兄弟。
他姓楚。他弟弟，也姓楚。
楚家的气氛很诡异，也很凝重。
陆凤凰二人都挨了巴掌。
但陆凤凰的情况明显更严重。
她整张脸都被烫坏了。
说毁容其实有点过于夸大其词。
但想要完全康复，或者说完全不留下后遗症，也不太可能。
尽管现如今的化妆技术足以掩盖瑕疵。但这绝非简单的模样问题。而是尊严，面子问题。
“我绝不会放过你们楚家！”
陆凤凰在接受了简单的治疗之后，伤势好转了一些。但内心的情绪却达到了顶峰。
她的愤怒，她的委屈。她的不甘心。她的愤怒。
足以毁灭所有的理智。
任何人在经历她这样的遭遇之后，都很难得到平复。
血债。
必须血偿！
“我个人认为。”楚云点了一支烟，风轻云淡地说道。“你先考虑能不能离开楚家，才是关键点。”
陆凤凰寒声质问道：“你要真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不要质疑我的胆魄。”楚云喷出一口浓烟。“我二叔回不来。你一定活不成。”
“那你们楚家也必将面临灭顶之灾！”陆凤凰咆哮道。
好好一个优雅大气的女上位者。
就这么被活生生逼疯了。
此刻的她，毫无体面。就像是一个骂街的女疯婆子。一点矜持都不复存在。
“小弟。你在意吗？”楚云回头看了楚少怀一眼。
楚少怀耸肩：“无所谓。”
楚家没了，就没了。
但楚家的恩怨，必须了结。
有钱人的日子，他们都过过。
过过穷日子，又有什么关系？
“你看，我们无所谓的。”楚云眯眼说道。“我们楚家人做事，没那么多顾虑。更没那么多讲究。”
大厅陷入沉默。
陆凤凰的情绪彻底崩溃。
陆颖的内心，也陷入了绝望。
被关押的第一天晚上。
她和姑姑一样愤怒，一样绞尽脑汁地在思考如何报复楚云，报复楚家。
可直至第二天晚上。
当她和姑姑还被关押在楚家，没有任何人把她们拯救出去时。她的内心防线，正逐渐崩塌。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
陆家对她们的处境，无能为力！
至少在没有父亲主持大局的陆家，无法将她们从楚家捞出去。
她俩挨了楚云的打。
姑姑甚至被楚红叶那个女魔鬼泼了滚水。
搞出如此大阵仗。
外界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让陆颖感到绝望。
也深刻地知道了楚家究竟为什么在燕京城人人忌讳。简直达到了讳莫如深的地步！
后半夜。
楚家来了一个客人。
一个穿着打扮很古怪，而且是个光头的客人。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老和尚。
他直接找到了楚云，并去后院聊天。
楚云煮好茶，点上了香烟：“我二叔的事儿，您知道了吗？”
“我就是为这件事来的。”老和尚说道。
从事发至今，楚云没找过老和尚。
他坚信，如果老和尚希望自己知道。自然会主动找自己。
楚云不喜欢强迫别人。哪怕是关系亲密的人，他也不愿让对方为难。
“现在什么情况？”楚云关心道。
他虽然对二叔有信心。
可这种信心太盲目。而且没有任何参考标准。
他心中始终是没底的。
尤其是。二叔这次面对的，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
“他已经找到了古堡。并且进去了。”老和尚缓缓说道。
楚云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二叔一个人去面对古堡？
“我妈呢？”楚云追问道。
“没去。”老和尚摇头。
“她不管？”楚云皱眉。
“不知道。”老和尚摇头。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古堡里有哪些人？”楚云问道。
“不清楚。”老和尚摇头。“理论上来说，你二叔亲自登门，他们应该都在。”
“如果都在，我二叔有几成胜算？”楚云吐出口浊气。内心隐隐感到不妙。
“不知道。”老和尚仍是摇头。
“但当年，你父亲没能走出来。”老和尚补充了一句。“你父亲在当年的武道世界，是实至名归的第一人。这是公认的。也是得到武道世界认可的。”
“你的意思是，我二叔可能会重蹈覆辙？”楚云狠狠抽了一口香烟。皱眉问道。
“不知道。”老和尚仍是摇头。“你父亲，是你父亲。你二叔，是你二叔。他们不是一个人。”
“我父亲不是武道第一人吗？”楚云抿唇说道。“难道我二叔比他还要强大？”
“不知道。”老和尚今晚说了很多不知道。但楚云并不反感。
他很了解老和尚。
对于不清楚，或者无法下判断的问题。他不会模棱两可，而是直接给出自己的答案。
他的答案，就是不知道。
“你父亲的确是武道第一人。但他不会靠打败他的弟弟，来证明他的武道第一人是没有破绽，是实至名归的。”老和尚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你父亲也没打败我。或者说，没打过。”
任何第一，都可以遭受质疑。
有些，或许实至名归。还有些，或许存在一些纰漏或者破绽。
这些都是常态。
楚殇究竟是不是第一人，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也无法再历史重来一遍。
但楚中堂的强大。老和尚是认可的。
“小姐曾说过。你二叔的综合天赋，比你父亲更高。也更深不可测。”老和尚抿唇说道。“更何况。三十年前和今天，也不可以一概而论。今晚，我会坐飞机去找小姐。应该也会找到你二叔——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不要跟着我。你跟不上。”老和尚深深看了楚云一眼。“这一切，是你二叔自己的决定。你干预不了。或许就连小姐，也不会自作多情。”
楚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我就留在楚家等消息。”
“如果你二叔真死了。”
老和尚轻轻拍了拍楚云的肩膀：“我陪你血染京城。”
第一千一百二十七章 真正的强者！
楚云最大的一个优点，就是尊重别人。
尊重那些值得他尊重的人。
楚中堂就是其中之一。
他做任何决定，楚云都不会反对。也没有任何立脚点去反对。
因为他很坚信。楚中堂在做一件事之前，必定会有周全的考虑，以及料想到所有后果。
所以不需要老和尚格外叮嘱交代，他也不会去干涉二叔的行动。
哪怕他极有可能再也见不到二叔。
哪怕二叔极有可能，再也回不到楚家。
“我跟我爸什么交情。尽管我身体里流淌着他的血液。”楚云点了一支烟，目光平静道。“从义务和责任来说，我爸的死，我会复仇到底。有愤怒，有不甘心。但更多的，是站在儿子的角度去做这件事。”
“要说我对父亲的死有多痛不欲生。其实真没有。”楚云摇摇头，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根本没见过我爸，也没培养过任何感情。”
“但我二叔。”楚云深深地吐出一口浓烟。“是陪伴了我整个人生的长辈。尽管他对我很严厉，也极少展露出长辈的慈祥。但我和他之间，是有感情的。是有亲情存在的。”
楚云一字一顿道：“二叔若死在古堡。”
“我要所有人陪葬。”
老和尚微微点头：“我明白。”
男人之间的感情，无需太多言语去表达。
老和尚虽然当了三十年的和尚。对许多方面的人情世故，也未必就那么精通。
可他作为男人，是懂男人的。
楚云缓缓站起身，眯眼说道：“二叔那边很快就会有结果，对吗？”
“天亮前，一定会有答案。”老和尚抿唇说道。
“那我就等到天亮。”楚云缓缓闭上了眸子。
他不怕将这座城搅得腥风血雨。
他不在意楚家是否会因为这件事彻底覆灭。
灭了，就灭了。
楚家是二叔父子的。
楚家，也是他楚云的。
在亲人被伤害这个问题上。
楚家所有人，都保持高度一致。
血债。
血偿！
……
红墙会所内。
李谪仙和宋靖摆了一桌吃宵夜。
今晚注定无眠。
他俩也准备等到天亮。
有关古堡乃至于楚中堂那边的事儿。他们听说了。
作为华夏最有权势的几个年轻人。他们的消息来源，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哪怕对楚云而言，古堡也是相对陌生的。
但他们，却拥有足够的渠道去了解，去熟悉。
事实上。
红墙与古堡之间，始终存在某种紧密的关系。
哪怕古堡已经变质。但掌控古堡的人，红墙并不陌生。甚至在当年，根本就是一群呼风唤雨的天之骄子！
不论是离开古堡的楚中堂。
还是死于那年的楚殇。
在当年，谁敢小觑这两位楚家兄弟？
陆无双的才华与天赋，同样惊艳绝伦。
否则，这群最有天赋与才华的年轻人。岂会聚集在一起？
“据我对楚云的了解。”宋靖抿了一口酒，缓缓说道。“如果楚中堂真的回不来。他绝对会找陆家算总账。甚至让燕京城血流成河。”
李谪仙点点头。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楚云的确是这样的强者。”
“到那时，红墙也会受到波及。包括你我的家族，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宋靖分析道。
“一场浩劫，在所难免。”李谪仙总结道。“而伴随而来的，极有可能就是楚家的覆灭。”
宋靖闻言，眼前陡然一亮：“这么看来，这次的浩劫，未必是一件坏事。”
“你不想正面和楚云碰一碰吗？”李谪仙反问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应该是唯一能够对你构成威胁的存在。”
“能不能碰，看运气。”宋靖眯眼说道。“我不需要靠他来证明自己。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和他切磋一下。但前提是，在我必胜的局面。”
“你的理智，会让生活缺少乐趣与未知。”李谪仙摇头说道。“太枯燥了。”
“强者之路，本就枯燥而无味。”宋靖抿唇说道。“我爸妈走到今天。除了靠家族支撑。更多的，是靠自身的克制。”
“叔叔阿姨怎么评价楚云？愿意你参合进去吗？”李谪仙随口问道。
“他们尊重我的选择。”宋靖微微一笑。语气沉稳道。“但同样，我也必须尊重他们。”
“他们一定以你为傲。”李谪仙说道。
“凑合吧。”宋靖谦虚道。“你爸妈难道不觉得你是家族的骄傲吗？”
“我一个武夫而已。”李谪仙微笑道。“谈不上骄傲。”
“达到武道巅峰的武夫。哪怕在红墙内，也是国士。”宋靖掷地有声道。“否则，剑圣哪能在红墙内嚣张这么久？”
李谪仙没有多余评价。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若有所思地问道：“根据你掌握的情报。你觉得楚中堂有机会回来吗？”
宋靖闻言，忍不住愣了愣。
随即摇头道：“我所掌握的情报，是大局。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人了解楚中堂？哪怕是我爸妈，也无法作出太多的评价。”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靖意味深长道。“如果楚中堂真的死了。那这个世界，必定震一震。”
“我不希望他死。”李谪仙眯眼说道。“他是我真正意义上想要挑战的传奇强者。”
“难道你看不上厄难大师？”宋靖反问道。“严格来说。厄难大师在武道境界这块，有可能还在楚中堂之上。”
“可能是人格魅力的问题。”李谪仙摇头。“我对一个楚家人，没什么兴趣。哪怕他能击溃剑圣。并且看起来并不困难。”
“但楚中堂，才是我眼里真正称得上强者的存在。”李谪仙缓缓说道。
“楚中堂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名合格的强者。哪怕在红墙那帮大人物眼里。也是如此。”宋靖吐出口浊气。“听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如果回不来。实在太可惜了。”
李谪仙抿了一口酒。
此刻的他，心潮澎湃。
真想亲临古堡。看一看楚中堂在这强者如云的古堡内，究竟会干什么。又会为世人，带来一场怎样的震撼！
第一千一百二十八章 如堕炼狱！
古堡外，夜色如墨。
这座古堡，连带着附近的区域，在这座海岛上都是禁区。
是获得当局禁令的禁区。
闲杂人等，或是与古堡无关之人，是无权闯入的。
如果非得要说对普通人而言，闯入会有什么后果。
即便古堡不追究。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是的。
这就是古堡在这个岛国的地位和权威。
今晚的古堡，一片死寂。
感受不到丝毫的生机。
而古堡内，也不像往常那么井然有序。
该离开的人，已经走光了。
留下的人，也全都严阵以待。
因为今晚古堡来了一个客人。
一个实力不凡，并且是来寻仇的客人。
楚中堂结束了这顿丰盛，但并不觉得好吃的晚餐。
然后，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地凝视着陆无双。
他严格来说有血缘关系的大哥。
“我已经给了你所有退路。”陆无双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道。“但你依旧做了最坏的选择。”
“这三十年，消磨了我所有耐心。”楚中堂淡淡说道。“我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开始吧。”
轰隆！
一股滔天的气场，席卷整个餐厅。
就连古堡外若隐若现的明月，也暗淡无光。
仿佛是知道这座古堡即将发生什么。
风，骤然停下。
空气，也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
陆无双感受到了从楚中堂身上爆发出来的霸道气息。
那是一道只属于传奇强者的武道威压。
但陆无双并不意外。
哪怕他从未见过楚中堂出手。
可不论是他还是古堡，一早就知道楚中堂的武道实力，已经达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但此刻的他，并不紧张。也不慌乱。
首先，陆无双的个人实力，同样登峰造极。
其次，今晚的会面，他已经做足了全部准备。
包括参与当年围剿楚殇的老怪物们，也留守在古堡之内！
至少，这三十年来跟陆无双走近的老怪物，留下来了。
古堡对于楚中堂的去留，是有分歧的。
有人认为，没必要为了当年的往事，继续和楚家，乃至于楚中堂纠缠。浪费时间和精力，并且得不到任何好处。
当年杀楚殇，是为了利益。并不是有多大的深仇大恨。
如今连追逐利益的动机都没有。又何必与这个深不可测的老怪物对峙？
所有另外两位当家人选择了离开。
但在离开前，他们依旧对陆无双有所表示：如果楚中堂敬酒不吃吃罚酒。支持你杀了他。并全力以赴。
除了身边几名老怪物不能借调。所有古堡资源，随意调动。
所以站在楚中堂面前。并且守护在陆无双左右的，只有两名老怪物。
两名经历了当年那场暗杀浩劫，正面与楚殇交过手，并为击溃楚殇的武道生命作出了贡献的老怪物！
三名当家人，并不常年呆在古堡。
可这两名老怪物，却始终守在古堡。
和老者云飞扬一样，他们将这里，当成了唯一的家。
并且，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那是楚老太爷的意思。
敢回，杀无赦！
陆无双，也回不去了。
三十年来，他未曾真正意义上踏足过华夏。
哪怕偷偷回去过。也不能正大光明地回去。
因为，那是当局对老太爷的承诺！
也是他不为儿子复仇的前提之一！
所有与楚殇之死有直接关系的人，全部不能踏足华夏大地！
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不可以！
现在。楚家由楚中堂接管。
他会秉持老太爷的意志吗？
他会。
并且，在楚中堂看来，不让他们回国的最佳手段。就是在古堡内，将他们挫骨扬灰！
“三十年了。”
站在陆无双左侧的老者嗓音腐朽，身躯微微佝偻。
他整个人，都蜷缩在一件单薄的灰白长袍之中。
长袍并不崭新，甚至有些破败。
而他的身上，也流露出一股晦暗的，充满黑暗的气息。
就连那双眸子，都是暗灰色的。异常渗人。
“杀了你，我就可以回家了。”
他探出一只手，摘下了连帽。
露出来的脸庞，有半张脸近乎被毁容。
而且看缺口，并不是新伤。至少有了数十年的沉淀，才会营造出如此恐怖的气氛。
他这半张脸，是被楚殇毁掉的。
一掌拍碎！
连眼珠子都当场迸溅而出！
作为当年的猎杀者之一。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幸福。也毫无生**验。
他唯一的念想，就是回家看看。
他不想一辈子漂泊海外。
他只想回到家乡，吃一口家乡菜。喝一壶家乡酒。
这样的渴望，远比任何荣华富贵都要来得强烈。
“你叫贪杀。那年武道大会。你排第五。”楚中堂目光平静地盯着被毁掉半张脸的老者。
“原来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贪杀摘下了连帽，丑陋的脸庞上，掠过一抹惊悚的诡笑。“这真是我这三十年来，听到的最美妙的话。”
“你叫齐星。”楚中堂看了眼站在陆无双右侧的老者。
他和贪杀的气质截然相反。
他气度从容，浑身洋溢着自信。
就仿佛是一代宗师，双眼炯炯有神。
哪怕是面对即将展开杀戮的楚中堂。他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畏惧。
当年，他是猎杀楚殇的主力之一。
也是当年武道大会的榜眼。
硬实力，仅次于状元楚殇。
没有外人知道那年在古堡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参与的，也没有人敢说。
那段尘封的往事，埋藏在所有人的心中。没人愿意撕开，更不会主动去聊。
齐星也是如此。
他微微点头，目光平静的望向楚中堂：“当年一战，我败给令兄。抱憾终生。”
“所以你联合那一届的所有武道大会强者。围剿我大哥？”楚中堂的目光，骤然一变！
寒光毕现。
杀机磅礴！
“是谈判。最终谈判失败，我们打败了楚殇。”齐星纠正楚中堂的措辞。
“老齐，你的话太多了。”贪杀缓缓往前踏出一步。“你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他话音刚落。
身子凭空消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死亡之气。
下一瞬，他出现在楚中堂面前。
那如骷髅般的手掌，仿佛要直接破开楚中堂的心脏！
铺天盖地的血腥之气，充斥鼻息与灵魂。
令人如堕入炼狱！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杀不了！
三十年过去了。
贪杀内心依旧怀着仇恨与愤怒。
所以他的出手，既果决，又血腥。
三十年前。
他连面对楚殇都敢出手。
如今又岂会不敢朝楚中堂下死手？
更何况，只有杀死楚中堂。毁掉楚家的老一辈。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回国。回去喝一碗家乡酒。吃一口家乡菜。
于公于私，他今晚都杀意决绝！
他那锋利的手掌探出去，裹挟血腥之气，异常残忍而凶悍！
面对此举。
陆无双只是平淡地站在原地。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
就像楚中堂所说，多说无益。
既然他做了选择，就必将承担选择后的结果。
不论是苦果，还是如何。楚中堂已经只剩一条路可以走。
他深深看了楚中堂一眼。
回顾着这个同父异母兄弟的一生。
年轻时，人们只觉得他性子古怪，不近人情。天赋才华是有的。但他终究只是楚家养子。是被陆家抛弃的私生子。
他将来能成大器吗？
未来的他，能有多大的发展和前途？
没人能够想象，他最终竟得到了老爷子的认可。接管了楚家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
而在楚中堂的经营下，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逐渐走向巅峰，近乎富可敌国！
谁也无法估算楚中堂究竟有多富有。
但在亚洲，他是当之无愧的首富。
是富有到在世界范围内，都被誉为四大家族之一的恐怖存在！
而楚家人丁之稀薄，仅有楚云这么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后人。
如此豪门，后代却如此稀少。
这在世界范围内都是很罕见的！
楚中堂的一生，让陆无双很钦佩。也很重视。
否则，陆家不会三番两次邀请他回归。
尤其是在老爷子过世后。陆家对于楚中堂的认同与欣赏，就愈发不可收拾了。
一旦陆家拥有楚中堂这么一个底蕴深厚的商界大鳄。其未来的发展，更是不可估量。就连如虎添翼，都不足以形容其中的质变。
但今晚。
他将永远地留在古堡。
和他大哥楚殇一样。生命的尽头，便是这座他曾参与建设的古堡！
砰！
当贪杀的手爪抓来之时。
楚中堂沉稳地挥出一只手，精准而强势地硬接。并一把擒住了贪杀的手指。
表情，说不出的平静。
目光，却锋利之极。
伴随咔嚓一声响。
贪杀尝试着挣脱楚中堂的束缚。
可楚中堂沉稳有力的掌心，却如铁箍一般。任凭他如何发力，都无法挣脱。
相反，楚中堂的掌心，如高压墙一般，愈来愈压缩。愈来愈紧绷。
仿佛要将贪杀的手掌给彻底捏碎！
令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以及心惊肉跳的惊骇。
呼！
贪杀猛然吐出一口浊气。
另一只手朝楚中堂咽喉切去。
锋利如刀，快准狠！
他试图逼迫楚中堂撒手。
可他依旧无功而返。
楚中堂在贪杀攻势抵达之时，猛然一翻手腕。
贪杀整个人便扭转了轨迹。
如断线风筝一般，被狠狠砸在了地板上。
噔噔。
贪杀踉跄倒退。
一股庞大的牵引力将他的身躯往后拉扯。
若非他身体自制能力极强，势必会当场摔跤，狼狈倒地。
呼哧！
脸色陡变的贪杀深吸几口冷气。
甫一交手，贪杀便感受到了楚中堂的强大。
他私以为。楚中堂的实力，甚至不在楚殇之下！
三十年的今天，他比当年更强大了。
尽管年龄大了。精力和体能，或许不比年轻时。
可当武道境界达到一定高度之后。武道的强度，是可以抵消年龄的限制。甚至比当年更强大，拥有更可怕的杀伤力。
但贪杀却清晰地感受到了楚中堂的恐怖。
在面对自己的杀招时，楚中堂甚至没有过于主动的出击。
他只是不动如山地接下了贪杀的攻势。
然后，小露了一下身手。
贪杀心潮澎湃。
身上的杀机，也愈发浓烈。
强大的对手，从来不是强者止步的理由。
面对强大对手时，展露出无畏的勇气，才是真正的强者之风！
贪杀三十年前，就死过一次。
今晚，他不会贪生！
铿！
他拔出一把锋利的刀。
一把三十年前就用过的刀。
一把沾染了鲜血，祭奠了无数亡魂的刀！
刀锋一现，一股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刀锋上，寒光乍现。
如死神的镰刀，不着痕迹地朝楚中堂递了过去。
刚切磋完就动刀。
陆无双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动刀。就意味着决一死战。
就意味着贪杀亮出了底牌。
陆无双知道。贪杀这三十年一直在磨砺自己的刀法。
而且有那么一刀，他千锤百炼了三十年。
一旦出刀，鬼神皆杀！
“和楚殇比，如何？”陆无双目不斜视地凝视着战场。他看似在问齐星，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当年的楚殇，意气风发，位列武道世界之巅。
那一年的武道大会，他更是出尽风头。一时无两。
不论是当年的老一辈，还是与他同辈的年轻强者。无人出其右。其达到的高度。往后几届武道大会，都很难企及。
一方面，是楚殇的个人实力足够超群。
另一方面，也是往后的强者不如那一届。整体素养和水平，都下滑了太多。
就拿楚中堂来说，他作为当年的状元。拿得是否轻描淡写不说，是否拿出全部实力夺冠，同样是未知数。
而楚殇夺冠那一届，却是强者如云，个顶个的强悍。
“不好比。”齐星摇摇头。
却缓缓拔出了刀锋。
他手中的刀，晶莹剔透，就仿佛是艺术品一般。上下充满了艺术气质。
这哪里是用来杀人的刀？
根本就是摆在台面上供人欣赏的艺术品。
“三十年前，是三十年前。”齐星一字一顿道。“如果楚殇还活着。谁又能想象出他能达到怎样的高度？”
“但你已经出刀了。”陆无双淡淡扫视了齐星一眼。
“因为贪杀，杀不了他。”
齐星往前踏出两步。主动加入这场生死之战。这场复仇之战。
陆无双微微眯起眸子，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等了三十年。
终于等来了楚中堂的复仇之战。
而且，他似乎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
一个贪杀，根本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