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七十八章 官月清的追悼会！
第二天一早。
楚云是被一通刺耳的电话铃声惊醒的。
打来的是卢庆之。
他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嗓音也略显颤抖。
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官月清死了。
楚云陡然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说道：“这么快？”
这是超出楚云预期的。
他也万万没想到，只不过是一夜之间，官月清就死了。
“怎么死的？死在哪儿？”楚云有些恍惚。
尽管他知道官月清未来的路会很难走。甚至难以走下去。
可他没想到，竟会在一夜之间，官月清就死了。
死的如此干脆利落。
“死在医院。”卢庆之抿唇说道。“官家给出的解释是，官月清从小心脏就不太好。这次的病逝有些忽然，家里也很痛苦。”
心脏病？
这真是一个万金油的解释。
可楚云跟官月清认识这么久，还真没听说过官月清心脏不好。
“她心脏有问题？”楚云问道。
“没有问题。”卢庆之说道。“她曾经还是我们学校的长跑运动员。”
很显然。
官月清的死是有蹊跷的。
甚至和官世恒脱不了关系。
因为昨晚官月清在离开卢庆之的别墅之后，前往的方向，就是官世恒居住的家。
而有具体情报显示，官月清曾去过官世恒的家。
之后，线索就全断掉了。
再听到有关官月清的消息，就是她的死讯。
“不出意外。”卢庆之缓缓说道。“官世恒就是杀人凶手。”
“那是他们的家事。”楚云提醒卢庆之。“与你无关。”
“是啊。”卢庆之闻言，重重吐出口浊气。“我的确没有资格也没有必要去推敲这些东西。她的死，与我无关。”
“心里不舒服？觉得难受？”楚云随口问道。坐起身来。
“有点。”卢庆之没有狡辩什么。缓缓说道。“我本可以救她。她本不必死。”
“你能怎么救她？”楚云好奇问道。
“她昨晚说，她愿意嫁给我。”卢庆之缓缓说道。“如果我同意，她或许能再一次找到一条生路。”
“那可能死的就会是你。”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官世恒连亲妹妹都不放过，会放过你吗？”
“所以我拒绝了。”卢庆之说道。“我知道。这很危险，我也没有这么做的理由。”
“你的选择是聪明的。”楚云说道。“她走的路，应该由她自己去承担。”
卢庆之说道：“我只是觉得有些惋惜。”
顿了顿，卢庆之唏嘘道：“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楚云摇摇头。说道：“别再陷进去了。她的死，与你无关。你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如果你真的想再为她做点什么，可以去她的追悼会上柱香，那一份份子钱。”
“我会的。”卢庆之眯眼说道。“我不仅会这么做。还想见一见官世恒。”
“见官世恒做什么？”楚云问道。
“我想知道。究竟有多大么的仇恨，才能让他亲手杀死自己的妹妹。”卢庆之陈生说道。
楚云知道。
但他不会去说。
首先，楚云并不确定官月清所说的那些，究竟是不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为了胁迫，为了要挟官世恒。
其次。就算是真的，他也没必要说这些。
他和官月清，无牵无挂。不像卢庆之，始终是对这个女人有感情的。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也是楚云最在乎的一点。
死者为大。
挂断电话后。
楚云长吐一口气。
耳畔响起了顶梁慵懒的嗓音。
她是被楚云这通电话吵醒的。
因为也到了起床时间，楚云就没有刻意避讳什么。
“出什么事儿了？”苏明月问道。
“官月清死了。”楚云径直说道。
“死了？”苏明月微微皱眉。
活生生一个人，而且还是红墙子弟。是官家的后代，就这么死了？
这让苏明月大为吃惊。
现在的她，终究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商人。哪怕她并不愿意参合所谓的政治。
但到了她这样的高度，就算她不主动参与到政治中来，政治也会主动找上她。
作为某些领域的龙头大人物。
作为资本中的年轻代表。
苏明月的眼界和格局，早已不是当初一个娱乐圈明星所能比拟的。
所以对于官月清的死亡，她十分诧异。甚至不敢相信。
如果一个豪门之后，就这么死了？
而且看楚云的模样，这似乎早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为什么死的？”苏明月忍不住问道。
“因为她做了不该做的事儿，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楚云缓缓说道。“又或者，她已经无路可走了。”
苏明月没有再多说什么。
神情从容而淡定。
她一直都知道，楚云的世界是比自己更精彩，也更凶险的。
她也没强行要介入到楚云的生活中去。
首先，她唯一能够适应。
其次，她并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给楚云拖后腿。
各自安好，才是真的好。
“可能明后天，我要去参加官月清的追悼会。”楚云眯眼说道。“追悼会现场，可能又有一场精彩的表演大戏。”
苏明月微微点头道：“你代替我去就好了。我就不参加了。”
“你不是演技派影后吗？”楚云打趣道。“去欣赏一下大家的演技，难道不有趣吗？”
“我只演电影，不演生活。”苏明月说道。
楚云愣了愣。
忽然觉得苏明月这番话说的好有道理。
按例送顶梁去公司。
然后在公司消磨时光到中午。吃了工作餐，便回家睡午觉了。
这一觉睡到将近傍晚。
本来去公司接顶梁回家。
卢庆之又是一通电话打了过来。说是官月清的追悼会今晚举行，并结束。
毕竟不是年长者。
年轻人的死亡，能搞一个别开生面的追悼会，已经是因为她是官月清，官家之后了。
楚云点头说道：“你什么时候到？”
“我已经在现场了。”卢庆之说道。“一会，我就会见到官世恒。”
“不要轻举妄动。”楚云皱眉说道。“你要记住，你现在只是一个旁观者。表达你的悲伤即可。不要做多余的事儿。你也没那资格。”
“我会尽量。”卢庆之点头。
第一千两百七十九章 有个伴！
官月清的追悼会现场很热闹。
就像她折腾的人生一样。
她并没有太多交心的朋友。如果一定要严格来甄别，仅有断腿前的卢庆之一人而已。
可她的身份，她的家族背景，注定了身边总会围绕许多各式各样的人物。不论是红墙子弟，还是进不了红墙的子弟。
都愿意和她建立友谊。
哪怕是再不堪一击的友谊，至少能混个脸熟。
卢庆之因为是坐轮椅来的。
而且曾经跟宋家，跟官家都有些不大不小的恩怨。甚至和官月清制造了一场匪夷所思的丑闻。
他的出现，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
包括宋靖，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你为什么会来？”宋靖目光平静地说道。“她把你害的还不够惨吗？”
“人已经死了。”卢庆之缓缓说道。“还追究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宋靖摇头说道：“你应该仇恨她。敌视她。”
说罢，宋靖沉声说道：“而不是来追悼她。”
“那你呢？”卢庆之反问道。“你今晚过来，又是为了什么？”
“我是她的前夫。”宋靖平静道。“甚至很多人还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于公于私，我都应该过来一趟。”
“大家都有各自的理由。”卢庆之说道。
“那对于她的死，你有什么看法吗？”宋靖反问道。
“你呢？有什么看法？”卢庆之问道。
“她死了最好。”宋靖说道。“死了一切的麻烦和困扰，都会迎刃而解。”
卢庆之说道：“我却觉得挺惋惜的。”
“惋惜什么？”宋靖反问道。“惋惜她和你有过一夜的感情？”
卢庆之闻言，微微眯起眸子道：“我不觉得你有必要对自己的前妻说如此恶毒的话。”
“我也不觉得你有资格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宋靖淡漠说道。“如果不是楚云保你。你觉得你能活到现在？”
卢庆之闻言，没有再反击什么。
是的。
站在客观的角度，他的确和官月清做了对不起宋靖的事儿。
不论如何，当初他们已经有婚约了。哪怕没有夫妻之实，也不应该有人侮辱他的未婚妻。
从这个角度来说，卢庆之是理亏的。
尽管他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追悼会现场人流如织，而且到场的，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包括前夫宋靖，红墙佼佼者李谪仙。
而主持这场追悼会的，也不是别人，正是官家的后起之秀，官世恒。
其父母露面了。
但并没有在现场逗留太久。
他们的情绪很低落，内心甚至是崩溃的。
这样的场合，也的确不适合他们。
但卢庆之知道，这件事绝不可能是官世恒一人操作出来的。
其父母，肯定也是知道的。
甚至是知情者！
这就是豪门？
冷酷无情的豪门！
卢庆之在上完香之后，便将轮椅推到一旁，静默地看着人来人往。
他没有离开。
尽管他没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逗留太久。
但他知道，现场唯一能称得上是官月清朋友的。应该只有他一人而已。
他希望官月清的最后一程，走的没那么孤独。
追悼会持续进行着。
人来人往，有熟面孔，也有不那么熟悉的面孔。
官世恒现身后也没第一时间注意到卢庆之。
首先他很忙。
其次，他没兴趣和一个瘸腿的卢庆之交谈什么。
也没那必要。
但卢庆之却在一个空隙间，找到了和官世恒私下交谈的机会。
此刻。
二人身边没有第三者。
官世恒也刚刚送走几名重要的客人。
卢庆之推着轮椅上前，坐在了忙里偷闲喘口气的官世恒身边。
“我听说。是你杀了官月清？”卢庆之开口，便直奔主题。
话语之刺耳，之尖锐，听得官世恒眉头深锁。
“你想表达什么？”官世恒反问道。
“我只是想求证一下。”卢庆之说道。“毕竟这件事对我的震撼实在太大了。”
官世恒淡漠说道：“这件事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又以什么身份来问我？”
“你可以不回答。我也没资格要求你必须满足我的好奇心。”卢庆之淡淡说道。“但你的沉默，会让我坚定地相信，这件事就是你所为。你亲手杀了你的妹妹。我想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你下半生，都将不得安宁。”
“你在威胁我？”官世恒反问道。
“我也没资格威胁你。”卢庆之淡淡说道。“只是你的下半生，将直指本心，将面对你所做的一切。”
官世恒沉默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一支烟。
良久之后，他抬眸扫视了卢庆之一眼：“我妹妹害你断了腿。你不恨她？”
“恨过。”卢庆之说道。“但死者为大。”
官世恒喷出一口浓烟。淡淡说道：“没人因为她的死而感到伤心难过。包括我们官家。所有人都认为，她的死，可以结束一切漫长的折磨和煎熬。”
“似乎只有你。才真的为她感到惋惜。”官世恒说道。神情略显复杂。
“可能我是个伪君子吧。可能我没你们那么大的魄力和担当吧。”卢庆之说道。“她死了。我的确感到惋惜，也有些难过。”
“所以呢？”官世恒反问道。“你真要是那么惋惜和难过，不如你去陪她？让她在下面有个伴？”
“明白了。”
卢庆之双眸忽然闪烁光芒。
他微微点头，转动轮椅道：“你给了我答案，我也知道了真相。”
他推动轮椅离开了。
却留下这样一番话。
他终究还是没有听从楚云的。
他终究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
他表态了。
也让官世恒知道，这个秘密并不完全保密。
至少卢庆之，是知道自己妹妹是怎么死的。
或许，楚云也是知道的。
那这件事，如何才能完全保密呢？
只有除掉所有知道真相的人！
他官世恒，才能前途无忧！
“你会后悔的。”官世恒的嗓音在背后缓缓响起。“你今天说了不该说的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真相。”
“或许在你来之前，楚云给过你警告。”
官世恒缓缓站起身，目光锋利道：“但你没有珍惜。”
他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狠狠踩在脚下。
就仿佛是下定了某个决心一样。浑身阴寒。
与这冰冷的灵堂现场，相辅相成。
第一千两百八十章 越快越好！
卢庆之走出灵堂的时候，正好迎头撞上了楚云。
后者扫了卢庆之一眼，皱眉说道：“还是没忍住？”
卢庆之点点头：“的确没忍住。”
“你不是他的对手。”楚云说道。
“我知道，官月清把秘密告诉了你。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我想，官世恒可能也不会放过你。”卢庆之说道。
“那是我的事儿。”楚云平淡说道。
“但我的命，是你给的。”卢庆之说道。“你有麻烦，我应该为你分担。”
“这就是你分担的手段？”楚云问道。
“是。”卢庆之点头。“我也稍微有点私心。”
“你想给官月清报仇？”楚云问道。
“其实也谈不上报仇。”卢庆之说道。“我只是不希望官月清死的不明不白。”
“她废了你一双腿，还险些要了你的命。”楚云问道。“何至如此？”
“可能因为曾经爱过吧。”卢庆之坦诚说道。“我总是不太甘心。”
楚云沉默起来。
卢庆之话已至此，楚云无法再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多说些什么。
说多了，有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嫌疑。
也不是楚云的为人处事。
他吐出口浊气，拍了拍卢庆之的肩膀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儿。我进去上柱香。”
楚云的态度，完全在卢庆之的预料之中。
这个男人从不会强迫身边人做任何事儿。
他总是非常包容身边人。
并且会给予极大的支持和鼓励。
讨厌他的人，恨不得他下地狱。
而作为他的朋友，总是愿意为他付出一切。不论有多艰难，都会和他共同面对。
这就是楚云的人格魅力。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他的确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一个有人喜欢，也有人讨厌的男人。
卢庆之走了。
楚云又来了。
当官世恒瞧见楚云时，他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当官月清在临死前将秘密和盘托出后，至少官世恒在某种程度上的心结和**，已经不存在了。
他现在的内心波澜，来自他杀了一个对自己并没有实际威胁的亲妹妹。
这让他无法像往常那样波澜不惊。
楚云上过香。
得到的待遇比卢庆之好多了。
官世恒亲自上前，表达感谢。
“你和官月清的事儿，我都知道了。”楚云直截了当地说道。“包括你动杀心的理由。”
“一切都是她虚构的，编造的。”官世恒也很直截了当。“一切都是不可信的，是假的。”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你还是不肯放过她？”楚云问道。
“她最终才告诉我。”官世恒淡淡说道。“一切为时已晚。”
楚云闻言，略有些发愣。
官月清不是一直渴望活下来吗？
她甚至哀求了卢庆之和自己。
一切的目的，都是为了活下来。
可为什么她明明掌握了绝对的活下去的理由，却直至死，才将这个理由曝光出来？
她在想什么？
她又何必如此？
“为什么？”楚云皱眉问道。“在她死之前，我见过她。”
“我知道。”官世恒淡淡点头。
“她的状态和表情告诉我，她不想死，她很想活下来。”楚云眯眼说道。“你所说的这一切，我不太相信，也没有说服力。”
“她想毁掉我。毁掉官家。”官世恒沉声说道。“她要告诉父亲，家族的眼光是错误的。”
“她用自己的命，布下了一个局，一个充满阴谋和诡计的局。”
“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吗？”官世恒说道。
“稍微能理解一点。”楚云微微点头。“但依旧不能接受。”
“那是你的事。”官世恒点了一支烟，面色淡漠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
“那像我这样知道真相的人。”楚云反问道。“你又打算怎么对付我？”
“你所说的真相，已经不存在了。”官世恒吐出口浓烟，薄唇微张道。“对我而言，也没有任何威胁。”
兄妹之间的关系，是假的。
那对官世恒来说，就不存在威胁和曝光。
至于杀官月清一事，官世恒并没把此事放在心上。
而且这件事，是得到家族允许的。
是倾家族之力，做的善后。
更不可能留下任何把柄。
楚云也没有任何条件揭穿官世恒，曝光官家的黑暗黑幕。
对现在的官世恒来说，楚云已经不是一个有危险的人物。
“也就是说。你打算放过我了？打算和我和解？”楚云抿唇问道。
“只是没有威胁。”官世恒说道。“但不代表和解。”
楚云神色轻松地说道：“你也知道，卢庆之不会善罢甘休？”
“他什么也不是。”官世恒不屑一顾地说道。“他凭什么不会善罢甘休？”
“凭他卢庆之是我楚云的朋友。”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他要做的一切事，我都会支持到底。包括把你这个杀人凶手揪出来。”
官世恒闻言，心情极度不痛快。
他已经口头上给了楚云信号。
并表示了不会再将楚云视作危险人物。
这已经是一种和解。
尽管官世恒嘴上没有承认。
但反之，楚云却还是要支持卢庆之去追究此事。
这让官世恒很不满。
他抬眸扫视了楚云一眼：“你确定要和我们官家开战？”
“我没想那么深远的事儿。”楚云平静说道。“但如果我的朋友和你作对，难道你认为我不支持我的朋友。反而要支持你吗？”
“你是谁？”楚云质问道。“我俩熟吗？”
这是一个很简单干脆的逻辑。
尽管破绽百出。
尽管听起来很没有可靠性。
但这就是楚云。
他的逻辑本就强势。
这一方面是个性使然。另一方面，也是姑姑教导的好。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只要占理。从不怕把事儿闹大，闹得翻江倒海都无所谓。
官世恒深深看了楚云一眼，抿唇说道：“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
“看来你并不了解我。”楚云淡淡摇头。
“我的确不够了解你。”官世恒眯眼说道。“但以后，我会努力去了解你。”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咱们慢慢来，不急。”
官世恒没有说什么。
但楚云的心情，却莫名有些不快。
一个能将自己亲妹妹弑杀，而且看样子还并没有特别强烈的悔意。
他这样的人，比起官月清更加恐怖，也更加的匪夷所思。
楚云离开了追悼会现场。
他并不喜欢这样的气氛，也不想跟官世恒这样的男人相处太久。
他和官世恒，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甚至在三观世界观上，也截然不同。
楚云离开后，又在大门口遇到了卢庆之。
这小子并没有走远，而是在车内等楚云。
上了车，楚云摇开车窗，放了放车内刺鼻的烟雾。
“怎么还没走？”楚云随口问道。
“在等你。”卢庆之说道。
“等我干什么？”楚云反问道。
“想知道你和官世恒会怎么交流。”卢庆之眨了眨眼睛。“我是真的很好奇。”
“也没聊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楚云摇摇头。“你呢？打算怎么跟进这件事？你真要给官月清的死找一个说法？”
“尽力而为。”卢庆之说道。
“真把自己当情圣了？”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
“也不算吧。”卢庆之耸肩道。“给自己找点事儿去做，总好过虚度光阴。”
楚云微微点头，也没反驳什么。
他不确定未来与官家的关系，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但有一点，他很确定。
官世恒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而官月清的死，也绝对只不过是一个伏笔。
红墙子弟的斗争，或许会从这一刻拉开序幕。
官世恒首屈一指，从某种角度来说，是挡了宋靖道路的。
两家的联姻原本是想着朝好的方向发展。
可现如今分崩离析，谁还会让着谁呢？谁还会把谁当亲家看待呢？
这场追悼会，楚云待的时间不长。但从现场的局势能够看出来，红墙子弟之间的氛围，已然波谲云诡。
在忙完了追悼会之后。
官世恒独自坐在休息室抽烟。
他神情凝重，眉宇间，也闪烁出冰冷的寒光。
不多时，一名男子缓缓走来。
他穿着略显宽大，却是在掩饰身体上的残疾。
断了一条胳膊。
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难以启齿的。
尤其是对于有身份地位的实权派人物。林万里很难过心理这一关。
“怎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找我？”林万里缓缓走来，坐在了官世恒的旁边。
今晚。
是官世恒送他妹妹出殡的日子。
林万里作为黑暗之人，是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但今晚，却是官世恒主动约他过来。
这让林万里猜测，事情应该是有大的进展了。
“你们林家的事儿。我和父亲商量过，可以先投资，先到台前来。以华商的身份也好，新派海归也行。官方会给予大力支持。”官世恒点了一支烟，目光平静地说道。
“林家要回来，障碍是很大的。”林万里有所顾虑道。“光是站在台前，对我而言没有那么大的意义。”
“父亲会亲自去帮你谈。你们林家不是古堡三巨头，没人会记你们的仇记一辈子。”官世恒平静说道。“林家的事儿，基本已经算是帮你搞定了。”
林万里闻言，身躯微微发颤。
这一天，他等待了太久。
而且他相信，既然官世恒敢这么说，那官惊雷那边必定是有了非常大的进展。否则，他不会轻易露底。
“我需要为你做什么？”林万里克制了内心的情绪，目光锋利地说道。
“我要楚云死。”官世恒说道。“越快越好。”
第一千两百八十一章 不熟！
官世恒的答案。
是林万里能够想象到的。
他也知道为什么官世恒如此迅速地帮自己解决林家问题。
要的。就是借助自己的力量，去尽快解决掉楚云。
因为相比较亲自处理掉楚云。
比帮助林家崛起，甚至走到台前来说，难度大太多了！
所有和楚云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这家伙究竟有多难缠，又多么的有韧性！
要楚云死的人，有很多。
但他至今仍活得好好的。
而许多楚云的敌人，却已经下了地狱！
林万里深吸一口冷气，问道：“怎么忽然这么着急？”
站在林万里的角度。
他和楚云之间的恩怨，并没有达到势如水火的地步。
甚至没必要你死我活。
官世恒的焦虑，让林万里不太理解。甚至感到惊讶。
“你不着急吗？”官世恒反问道。“你等了一辈子，不就是在等这一天？”
“我的确很着急。”林万里缓缓说道。“我已经等了大半辈子，我会尽量让自己走好每一步。我不能接受哪怕一次的失败。”
“楚云已经向我宣战了。”官世恒说道。“而他想要达到的目的，是我不能承受的。”
林万里闻言，好奇道：“因为你妹妹的事儿？”
“是。”官世恒点头。
他作为此事的执行者。对官家兄妹的那点内幕，是有所了解的。
但官世恒不提，他从来不敢主动说。
毕竟牵扯太大，而且太离谱。
离谱到林万里本人，都不太能接受。
“说说你的想法。”官世恒抬眸扫视了林万里一眼。“你的计划是什么？”
“只要林家的崛起没问题。我可以随时启动计划。”林万里缓缓说道。“但我必须明确表态。”
“你说。”官世恒说道。
“准备的却充分，胜算越高。越仓促，胜算越低。”林万里一字一顿地说道。“尤其是在当前的局势之下。不论是楚老怪还是始终没现身的萧如是，都是非常大的不确定因素。”
“你需要准备多久？”官世恒也知道。要除掉楚云，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异常困难的。
他官世恒哪怕是在红墙内，都是顶流子弟。
可他并不想亲自出手。
就是因为风险太大。
大到他不太愿意承担。
所以才把这个任务交给林万里。
一个有所图，一个，有所图。
“一个月。”林万里仔细思考着此事。“最少，我需要一个月。”
“那就一个月。”官世恒斩钉截铁地说道。“楚云消失的那一天。就是你们林家崛起的那一天！我也会和你共同努力，确保你的个人安全。”
“官大少。你最后那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林万里微微一笑，点了一支烟。“只要你能完成最基本的承诺，我死而无憾。”
官世恒闻言，微微点头：“你放心。区区一个林家，对我而言不是大问题。”
他看出了林万里的决心。
他也知道，林万里这一次没有敷衍自己。
一个敢把自己的性命抛之脑后的男人，当他决定做某件事之时，势必是会尽全力的。
比如杀楚云。
林万里是认真的。
为了林家，为了他的毕生梦想。
“我这就回去准备。”林万里缓缓说道。“古堡那边，也一直在等我的消息。”
“帮我带句话。不论是给段云龙，还是你们一号。”官世恒说道。“我会动用一切关系，扶持林家上位。这也是我父亲的态度。”
“谢谢。”林万里点头。
离开灵堂后。
林万里坐上了轿车。
车内坐了一个人。一个和他有血脉关系的年轻男人。
他的儿子林千寻。
一个从小就被送进古堡，成为他暗棋的儿子。
可他很清楚，在古堡生活多年的儿子，心早就变了。
他不怪林千寻，他也没有任何资格，让儿子一直对自己保持效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可以为了家族牺牲自己的后代。
同样，他的后代也可以为了自己，而牺牲家族，甚至他林万里。
“父亲，您决定了吗？”林千寻问道。
今晚见官世恒，林千寻已经隐约有了意识。
他知道，父亲即将作出决定。
而这一切的催化剂，却是来自一个叫官月清的女人。
他很期待，也是带着任务来的。
“我已经准备好了。”林万里微微点头。“你也可以给古堡那边传话了。我会尽快展开行动。”
“尽快是多快？”林千寻追问道。
这些类似的台词，林千寻听了太多次。也显得太敷衍。
至少在面对古堡时，林万里这些客套寒暄的话语，并没有任何可靠性。也说了太多。
林千寻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否则他没办法交差。
“一个月。”林万里说道。
“好的。”林千寻点头。“这样我就好交差了。”
“你真的只是为了交差吗？”林万里反问道。
一旦启动计划。
林万里的人身安全，谁可以保证？
不论成功失败，他必将陷入万恶的深渊。谁也不敢保证可以把他拯救出来。
林千寻可以吗？
他没这个能力。
“当然。”林千寻点头。“我也希望您的心愿可以尽早完成。毕竟，这个担子在您身上压了三十多年了。我希望您能够轻松一些。”
林万里闻言，只是沉默地扫视了儿子一眼。
然后，他点了一支烟，似乎开始思考计划。
“父亲。”
轿车缓缓驶向主干道。
林千寻忍不住问道：“林家崛起。除了我，您还有更好的家族继承人吗？”
林万里闻言，摇头说道：“你的确是最合适的选择。也是最有能力带领家族走向辉煌的选择。”
林千寻微微一笑，点头说道：“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但愿如此。”林万里点头。
车厢内陷入平静。
这对有血脉关系的父子，却没有了多余的闲谈。
他们沉默着，也彼此试探着。
林万里并不抱怨什么。
这一切，是他自己选的。
他应该承担这一切。
就像官月清，她选了一条不归路。
就注定无法回头。
这大抵就是人生最公平的时刻。
“我忽然有些想念你的母亲。”林万里缓缓说道。“她是一个善良而美丽的女人。”
林千寻闻言，神色平静地点了一支烟，然后摇头道：“不熟。”
第一千两百八十二章 杀身之祸！
次日一早。
楚云按惯例送顶梁上班。
昨晚参加了官月清的追悼大会，对楚云而言，并没有实际影响。他也完全没放在心上。
上午在公司挥霍时光。中午吃了工作餐，他照旧回家睡午觉。
傍晚时分，他出门接顶梁回家吃饭。
顶梁的肚子，已经变大了。
就连行动，都不像普通人那样方便。
五个多月的肚子，再不凸显出来，就有点离谱了。
吃过晚餐，楚云陪顶梁在小区内散步。
空气微凉，寒风袭面。
楚云紧紧握住顶梁的手心，微笑道：“最近和华尔街方面的相处怎么样？”
顶梁贵为华夏商会主席，在华尔街是有很强大影响力的。
不少商会大佬，也都以她马首是瞻。
当然，部分人是尊重顶梁。
还有一部分人，则是尊重楚中堂。
但不论如何，顶梁已经彻底在华尔街站稳脚跟。
再加上她手头的项目，以及对商界的理解。楚云并不担心顶梁在海外的发展会受限甚至受阻。
“还不错。”苏明月点头说道。“到目前为止，发展的都还算顺利。也没出现什么太大的意外。”
“差不多就行了。”楚云微笑道。“目前对你而言，最要紧的就是好好养胎。别的都可以放一放。”
已经五个月了。距离十月怀胎，已经过去一半。
楚云起初还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
现在眼看着孩子就要诞生。
楚云不得不情绪紧张起来。甚至很期待孩子究竟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帅哥还是美女。
孩子可千万不能长的像自己。
那要不就太寒颤了。
楚云从小就没少吃长得丑的亏。尤其是跟楚少怀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容易被人忽视。
这种滋味不好受，楚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遍。
“我知道。”顶梁点点头。
在小区逛了两圈，两口子就回家了。
室内装了地暖，温度非常适宜。
顶梁回家后，陪楚云看了会电视，喝了杯奶茶，便打算回书房工作了。
“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楚云问道。
“还有点善后要做。”顶梁说道。“给我一个小时。”
楚云点头道：“别把自己折腾的太辛苦。”
“嗯。”苏明月点头。
楚云独自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手机却嗡嗡响个不停。
他知道是谁找自己。
也知道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
他不急。
并且非常沉稳地思考着。
良久之后。
楚云拿起手机，看了眼短信显示。
的确，全都是陈生发来的消息。
他甚至没看短信内容，直接打给了陈生。
“您总算打给我了。”
电话那头的陈生用极度压抑的口吻说道：“出事了。”
“哪方面的事。”楚云问道。
“明知故问。”陈生撇嘴道。“当然是官世恒的事儿。”
“官世恒的事儿，跟我有什么关系？”楚云反问道。
“还有林万里。”陈生抿唇说道。“他们昨晚见过了。而在那之后，林万里就消失了。据我估计，他应该是去准备什么了。”
“准备什么？”楚云问道。
“当然是准备怎么弄死你。”陈生说道。“你是不是昨晚和官世恒聊了什么？他连夜见了林万里。然后整个局势都不太对劲了。”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的确简单聊了聊。”
“你真是没事找事。”陈生说道。“好不容易过两天安生日子，又去激怒官世恒。”
“不用我激怒，他也不会放过我。”楚云说道。
“至少不会这么快。”陈生说道。
“该来的，迟早要来。如果能在我孩子出生前解决这些麻烦，也不是什么坏事儿。”楚云说道。
“就怕这些麻烦不是一两天就能够解决的。”陈生说道。“林万里还好说，顶多就是一场硬战。官世恒呢？他可是红墙顶级子弟。你难不成还能轻松把他给收拾了？”
收拾官世恒，就是与整个官家为敌。
这是连陈生都能够想象出的棘手。楚云能想不到？
“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帮卢庆之吧？”陈生忽然问道。
“是又有什么问题？”楚云反问道。
“不值当啊。”陈生唏嘘道。“更何况，官月清跟您也没什么交情。更谈不上私交。何必为了别人的事儿，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楚云反问道：“你希望我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吗？”
“你希望我做任何决定之前，都考虑这件事对我有没有好处。会不会给我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楚云问道。“是吗？”
陈生闻言，忽然忍不住苦笑一声。重重叹了口气道：“我有时候真觉得你就是个蠢货。一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那你还跟我混？”楚云撇嘴道。
“但我就欣赏你的愚蠢。”陈生耸肩道。“你能奈我何？”
楚云笑了笑。说道：“密切监视林万里的一举一动，包括官世恒的。哦对了，加派人手保护林幽妙。卢庆之那边，也给卢老打个招呼，别再出什么乱子。”
“知道我为什么愿意保护卢庆之吗？”楚云忽然反问道。
“为什么？”陈生说道。
“他和你一样，也和我一样。是重情义的人。可能有时候会显得不可理喻，甚至有些愚蠢。”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但人这一辈子，不能光指着算计和精明去活着。偶尔犯傻，也许才是真正的活着。”
陈生能够理解楚云这番话的意思。
但理解归理解。
能做到的，又有几人？
在陈生的世界里，值得他这么做的，只有三个。
主人、夫人，还有阿离。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值得陈生豁出一切。
可楚云却能做到极致。
似乎只要是楚云认可的人，他都可以肆无忌惮。
陈生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楚云的高度。
跟陈生谈过之后。
楚云便去厨房煮奶茶了。
奶茶是林幽妙配备的。口感极佳，营养成分也很高。顶梁尝试过两次，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楚云还打算抽空再去找林幽妙讨要一些。
难得有顶梁如此钟情的饮品。楚云得在功劳簿上狠狠地为自己记下一笔。
喝了奶茶，两口子洗漱睡觉。
半夜。
顶梁被胎动惊醒。她微微睁开美眸，侧头看了眼楚云。
却发现楚云并没睡着，而是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
“几点了？”苏明月问道。
“不到三点。”楚云回答，面带微笑。
“怎么还没睡？”苏明月问道。
“看你看入迷了。一下子就没了困意。”楚云捋了捋苏明月额前的发丝，微笑道。“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女人？谁娶了你，还不是十辈子修来的？”
苏明月逐渐习惯了楚云的恶心和油腻。红唇微张道：“那个男人不就是你吗？”
“看来我上辈子绝对没少积德。”楚云严肃道。
他说着，伸手抚摸顶梁那紧致的小肚子。唏嘘道：“就快生了。真好。”
“还差半年呢。”苏明月微笑道。
提到孩子，她也很高兴，甚至欣慰。
总算要给老楚家留下后代了。
这是顶梁很长时间以来的愿望。
之前一直怀不上，她郁闷了很久。还一度以为是自己出什么毛病了。
“时光匆匆而过。一眨眼就过去了。”楚云轻抚顶梁的小肚子，微笑道。
“睡吧。”苏明月轻声说道。
“嗯。”楚云轻轻点头，埋进了顶梁的怀里。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楚云已经准备好送顶梁上班。陈生一通电话却打了过来。
“又怎么了？”楚云不耐烦地说道。
“林小姐那边好像出了点意外。”陈生说道。
“什么意外？”楚云皱眉。
“从昨晚到现在，有好几拨人来来回回。就连官世恒的人，也去踩过点。”陈生说道。
“有线索吗？”楚云眯眼说道。
为什么都跑去找林幽妙？
她已经是被林万里抛弃的林家后代。
连林万里在干什么，有什么计划都不知道。
为什么还会如此受重视？
“还有一帮人，应该是林千寻安排的。”陈生说道。“林千寻是林万里的又一个儿子。而且从小就在古堡里长大。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站在古堡那边，还是站在林万里这边。”
“局势，复杂到我也捋不清了。”陈生吐出口浊气。“所以先给你打个招呼，免得到时候说我知情不报。”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你跟紧一些。如果有必要，及时出手。”
“明白。”陈生点点头，又道。“执行力度怎么说？”
“最高力度。”楚云说道。“不能让她有事。”
陈生咧嘴笑了笑。有句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话，终究还是没敢讲。怕说漏嘴了，惹来“杀身之祸”。
顶梁也看出楚云遇到事儿了。
提了嘴要不不用送了，她自己去公司就行。
“没有任何事儿可以影响我在家庭这块的安排。”楚云信誓旦旦地保证。
苏明月莞尔笑了笑。
似乎猜到了楚云的良苦用心。
也没多说什么，抿唇道：“那就去上班吧。我今天事儿挺多的。”
楚云点头。如小太监似的伺候顶梁上班。十足的卑微仔。
但心中，却明显藏着心事。
第一千两百八十三章 你朋友可真多！
送顶梁上班后，楚云没像往常那样在公司挥霍时光。
下楼上车后，司机位已经被陈生霸占。
他西装笔挺，打扮的十分周正。
楚云挑眉看了这小子一眼：“你穿的这么正式，是要去参加谁的婚礼吗？”
“阿离要求的。”陈生耸肩道。“他说我年纪不小了，应该注重一下自己的仪表。不能跟你学，天天穿的松松垮垮。”
嘀嘀。
还没等楚云予以反击。耳麦中传来阿离愤怒的嗓音：“我的原话是，你没主人那气质和洒脱，就别学主人穿便装。穿着也不伦不类的，给谁看呢？”
陈生脸色一沉，不快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呸。”阿离啐了一口，关闭了频道。
楚云闻言却忍不住笑道：“怎么，闹别扭了？”
“没有。”陈生抵死不承认。撇嘴道。“这娘们最近购物上瘾。花钱跟流水似的，我就多说了两句。她就不乐意了。天天给我挑刺找麻烦。”
“你也不缺钱啊。”楚云斜睨了陈生一眼。“咱们当男人的，有必要这么小气吗？”
陈生一听更来气了。
“你能和我比？”陈生不满道。“你吃夫人的，花夫人的。一个月的零花钱比我这辈子挣的都多。我能不省着点花吗？”
“没钱你开口啊。我还能看着你受穷？”楚云耸肩。不想在陈生面前炫富。更不想让陈生受更大的刺激。
其实事实上，楚云从不跟陈生探讨有关钱的事儿。俗。而且也没那必要。
陈生的基本收入，楚云是知道的。
不说多有钱，但至少不穷。哪怕是在燕京城这样的国际大都会，他也能过的很滋润。
可在听完陈生的抱怨和诉苦后。楚云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阿离那死丫头，还真是挺能花钱的。
光是市区附近的一座别墅，就干掉了陈生近一半的家当。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啊。还是最顶配，将近四百平的超级大豪宅。
光就买房也算了。
人家本就是精装修，阿离一个审美冲突，就全给扒掉了，直接当毛坯重新装修。
挑选的，还全都是顶级配置。
按照阿离的原话，她可是黄花大闺女，以后嫁给陈生怎么也不能下嫁。没个好点的婚房，岂不是委屈了自己？
“你小子就知足吧。一张整容脸，满身都是洗不净的鲜血。有人嫁给你，还是阿离这么漂亮的小丫头。你该烧高香了。”楚云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那是他收顶梁家用的卡。有多少钱，他不清楚。但肯定够在寸土寸金的燕京城买一个豪华小区。
不是买豪华小区的一间公寓。而是买下整个豪华小区。
是的。楚大官人富的流油。比很多所谓的百亿富豪，小金库都要扎实得多。
陈生见状却一巴掌拍开。揶揄道：“骂谁呢？我找你抱怨是为了要钱吗？”
“那你是为了什么？”楚云反问，很不客气地说道。
“我是想找你要几个赚钱的门路。我这也不能坐吃山空。这娘们现在就这么大的胃口。以后结婚生子了，她还不得母凭子贵，把我那点家当全败光了？”
楚云闻言，笑了笑。随即瞪了陈生一眼，把银行卡塞进他手里：“先拿去救急。等我有门路了再告诉你。你跟我混了这么多年，连购置点家业都捉襟见肘，传出去没面子的是我。”
说罢。楚云又道：“顺道让阿离见识一下你的财力。”
“那明明是你的财力。”陈生撇嘴。
他不太适应拿楚云的钱。
往前那么多年，尤其是在夫人发迹之前。甭管是出远门溜达还是吃饭喝酒，买单的通常都是陈生。
现在倒好，反过来让楚云接济自己。
他很不习惯。
“我的就是你的。”楚云轻描淡写地说道。没有任何顾虑或者迟疑。就仿佛在说一件家常便饭的小事儿。
陈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容。也没矫情客气。启动轿车道：“去哪儿？”
“去咖啡厅附近转一转。”楚云接过陈生递来的矿泉水。抿了一口道。
“嗯。”陈生将车驶向主干道。
他知道去咖啡厅是去哪儿。
自然是去林幽妙开的那家店。
偶尔陈生也会带阿离过去捧场。咖啡的确不错。老板娘的态度，也非常的温柔。
他没有自报家门，但他相信林幽妙一定知道自己的身份。
毕竟是众神会议的高层，这点消息渠道还是有的。
来到咖啡厅附近。
楚云也没下车，而是将车停在路边。观察着附近的一举一动。
陈生在收到暗影的汇报后，简单介绍道：“目前还有三拨人。其中一拨是来自官世恒的。第二拨是来自林千寻的。而最后一拨目前还没查明，他们很低调，人数也不多。”
“应该是林万里的人。”楚云分析道。
“林万里的人？”陈生意外道。“他为什么还要安排人来这儿？”
“因为林幽妙是他的女儿。”楚云言简意赅道。
“不应该。”陈生摇头说道。“他们父女已经决裂了。而且就目前的林幽妙来说，对林万里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为了家族，林万里牺牲了多少血脉？
又岂会对林幽妙如此重视？
而且从陈生所搜集到的情报来看，林千寻不论是从能力还是手腕，都不是林幽妙所能比拟的。
对林万里，也明显更有帮助。也更能将林家带向巅峰。
从利用角度来说，林幽妙根本不值一提。
“你只考虑到了他们决裂。但你没有考虑，林万里的那些儿女，有谁可以在如此敏感时期置之度外。可以当做旁观者。”楚云眯眼说道。“为什么她可以？为什么林万里可以放过她？”
“因为他不想得罪你。因为你为了林幽妙，差点和林万里摊牌。”陈生解释道。
“他林万里如果真的忌惮我。何至于到现在还想着杀我？”楚云反问道。“更何况是知道他如此多秘密的林幽妙。他能说放过，就放过？”
陈生闻言，逐渐被楚云的观点所说服。
“那林万里为什么安排人在这儿？”陈生问道。
“因为他很关心林幽妙。他甚至在保护林幽妙的安全。”楚云缓缓说道。
“动机呢？”陈生问道。
“我暂时还没有明确的答案。”楚云眯眼说道。“但很快，他会表露出自己的心意。”
陈生愣了愣。摇头说道：“我听你说了一堆废话。”
楚云差点翻脸。
却强行忍住了。
“你也安排几个暗影留在这儿。”楚云吩咐道。“一定要确保林幽妙的安全。”
“理由呢？”陈生恶心楚云道。
“因为她是我的朋友。”楚云说道。
“你朋友可真多。”陈生说道。
啪！
楚云反手就是一巴掌。
这小子再不收拾，他就要上天了！
自己就当是替阿离教训这小子一顿。让他知道社会的险恶！人心的歹毒！
交代了这一切。
楚云推门下车，朝咖啡厅走去。
林幽妙自从脱离林家之后，她的生活异常悠闲。闲来无事，便自己创造一些特别的饮品。下班早的话，还会在附近的商场逛一逛。虽然也不一定会买什么，但这样的生活，让她感到充实。
她不必藏在黑暗中。
她可以光明正大地置身阳光之下，灯光之下。
这种生活，让她感受到了幸福。
见到楚云来，她拿出了自己的新品推荐。
“客人都给了不错的评价。你尝尝。”林幽妙说道。
楚云微微点头，端起新品咖啡尝了尝，味道的确不错。
笑了笑，说道：“你真的是个被耽误的咖啡大师。”
得到楚云的赞赏，林幽妙面露高兴之色。红唇微张道：“看来我真的要考虑开连锁店了。”
“如果不是我的积蓄都拿出去给别人了。我肯定入股。”楚云严肃道。
林幽妙笑了笑。反问道：“能让你把零花钱都拿出去。对方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人安保？”
“你见过。他也来喝过你的咖啡。”楚云微笑道。
“陈生？”林幽妙说道。
“是啊。”楚云遗憾地点点头。
“以他的能力和收入，他不应该缺钱。”林幽妙好奇道。“为什么会找你要钱？”
“他未来老婆花钱有点大手大脚，他那点积蓄已经捉襟见肘了。”楚云唏嘘道。“毕竟这里是首都。是国际大都会。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挥金如土的。”
“你还真是一个好老板。”林幽妙说道。
“还行吧。”楚云笑道。“我也是男人，我总是更能理解男人的苦楚。”
“不。我觉得这世上没有哪个男人的气度比你更大。更耐得住骂名。”林幽妙说道。
堂堂京城第一少。
全世界都很难再找出比他更有背景，更有权势的年轻人。
却心甘情愿地当了这么多年软饭男。
这是一般男人绝对承受不住的。
但楚云可以。
在面子这方面，楚云是很的一点儿也不讲究。
他大度到就连身为女人的林幽妙，都感到匪夷所思。
在聊完了闲话之后，楚云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最近的处境可能不安全。有没有考虑稍微改变一下你的行程安排？”
第一千两百八十四章 找不到她！
林幽妙闻言，表情没有丝毫地意外。
似乎对于楚云的提醒，对于他在整件事上的判断，完全在林幽妙的预料之内。
“我知道。”林幽妙微微点头，红唇微张道。“最近咖啡店附近出现了几帮人。而且是全天二十四小时在监视我。”
“你知道都是哪些人安排的吗？”楚云反问道。
“知道一些。还有一些是完全陌生的。”林幽妙说道。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楚云问道。
这不是小事。
甚至是关系林幽妙人身安全的大事儿。
她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紧张。
“不知道。也不太想知道。”林幽妙摇摇头，说道。
“为什么？”楚云皱眉道。“你好不容易脱离苦海，难道不想过几天安生日子吗？”
“这样的生活，不是靠我努力争取就能得到的。”林幽妙摇头说道。“如果他们不想我过太平日子。就算我再努力，也很难做到。反之，如果他们认为我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也不会煞费苦心地监视我。”
“你认为，你还有利用价值？”楚云说道。
“也许吧。”林幽妙轻轻点头。“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几波人来监视我。”
“那你能猜到答案吗？”楚云问道。
“不知道。”林幽妙摇头。“所以我不想太在意这些。”
“明白。”楚云停顿了下。又道。“那我提出的意见，你怎么看？”
“听你的。”林幽妙说道。“你如果觉得我应该暂时隐蔽起来。我可以先关店。”
顿了顿，林幽妙又道：“但我想，不论我去哪儿，他们都会找到我。也不会允许我从他们的视野范围内消失不见。”
“这倒是真的。”楚云抿唇道。“要想凭空让你消失不见，的确不容易。”
“但至少。”楚云说道。“能够确保你的人身安全。”
“未来一段日子，你要面对的事儿，应该比我多的多。”林幽妙摇头说道。“我不想给你添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我想在整件事结束之前，我都应该不会出现太大的风险。”
“等事情结束之后，你也能够腾出时间来帮我。你说呢？”林幽妙说道。
她在面对这些问题时，用足够冷静的逻辑分析着。
并不想给楚云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楚云闻言，沉凝了片刻说道：“这只是你单方面的考虑。如果在结束之前，就有风险呢？就会对你构成实质性的伤害呢？”
“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楚云摇头。
林幽妙笑了笑，说道：“我现在就很好。内心也得到了极大的安宁。我一动不想动。如果真的将来有一天，我需要去面对我承担不起的负担。那也是我应得的。”
“你知道的。我并不是什么好人。”
楚云闻言，知道劝不动林幽妙。索性放弃了这个相对沉重的话题。说道：“我尊重你的选择。”
林幽妙笑了笑。反而说道：“其实你现在面临的难题，才是真正值得去思考的。我想，我父亲已经有所行动了。”
“我知道。”楚云点头。“该来的，总会来的。我也一直在等这一天。”
“我有个疑惑。”林幽妙说道。
“什么疑惑？”楚云反问道。
“为什么你一定要等我父亲主动出手，你才给予反击？”林幽妙微微眯起眸子，直勾勾盯着楚云。“为什么你不主动出击？”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事实上，我甚至尝试过去捕捉你父亲的行踪。但你父亲太狡猾，对行踪的隐藏，也达到了极致。就算我能第一时间掌握他的动向，但很快，他又会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仅仅只是因为我父亲的狡猾？”林幽妙抿唇说道。
“不然呢？”楚云反问。
“你有足够的能力发起攻势。”林幽妙说道。
“可以，但没必要。”楚云说道。“我做事，不论再疯狂，也还是讲道理的。”
这是首先。
其次就是，他不想让林幽妙太难堪。
对朋友，他总能做许多常人无法理解的事儿。
这或许也是楚云的朋友质量总是如此之高的原因。
陈生是一个，洪十三是一个。林幽妙，也是其中之一。
在楚云的朋友里，似乎随便找出一个，都可以为楚云付出一切。哪怕所冒的风险，会威胁到生命。也没人会在意，会露怯。
因为楚云给予他们的友谊，值得他们这样去做。
或许反之，他们很清楚，如果当自己面临这样的难题时，楚云也会义无反顾。
朋友二字，对许多人来说，只是一个泛泛之词。可对楚云，对楚云的朋友，是一种承诺，更是信仰。
结束了与林幽妙的谈话。楚云简单叮嘱了几句，喝光了杯中的新品。楚云选择了离开。
这样的生活，是林幽妙向往的。也是她目前极为享受的。
至于将来，她没有考虑过。也不想想太多。
像她这样的女人，她始终觉得每一天的生活，都是老天赐予的。
哦不对。是楚云赐予的。
每一天都是赚的，又何必在意赚多少呢？
楚云坐上车，表情略有些复杂。
“她不想离开？”陈生问道。
他知道楚云去干什么。
事实上，陈生也赞同楚云的决定。
目前这间咖啡屋，的确很不安全。
哪怕有暗影部署，也并不能确保绝对的安全。
楚云，更不可能二十四小时留守在这儿。
相比较林幽妙的安危。他更在意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是没有可比性的。
而把她送到其他地方，秘密保护起来。是楚云能够做到的极致。
可惜，林幽妙不同意。
不同意的理由很理性，却也很勉强。
“是的。”楚云点头。
“你知道她为什么不愿走吗？”陈生忽然很有感触的说道。
似乎比楚云更了解林幽妙。
“为什么？”楚云好奇问道。
林幽妙的解释，他没有当真。
这背后，必定还有其他理由。
“因为她怕自己真的消失了。”陈生吐出口浊气。“他的父亲，会找不到她。”
楚云闻言，在瞬间内心激荡万分。
这大概，便是亲情的力量吧？
至少是林幽妙眼里的亲情。
当然，也是楚云眼里的亲情。
第一千两百八十五章 主仆关系！
楚云对亲人的付出，是掏心窝的。
不论是对楚家，还是对苏家。
那都是他的家人。
所以此刻陈生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他一点也不意外，而且非常能够理解。
短暂的沉默之后，陈生抿唇说道：“我莫名觉得，这次事件会对林小姐造成极大的影响。”
楚云闻言，微微点头。
他也有同感。而且非常强烈。
他甚至从林幽妙的眼神中，看到了她对未来走向的预期。
她似乎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也正因为知道，她才没有太激烈的反应。甚至欣然等待这一切的发生。
因为时间还早，主仆二人就这么在大马路上遛弯。轿车的速度很迟缓，慢到楚云昏昏欲睡。
楚云歪着脑袋，欣赏车窗外的高楼大厦。
真是一座庄重的城市。
可这座城市内，又究竟隐藏了多少藏污纳垢？
楚云忽然想到了姑姑。
姑姑走了。
有点类似二叔当初的离开。
走，是带有目的性的。甚至是为了自己的父亲。
楚云忽然一冲动，掏出手机打给了老妈。
萧如是并没让他等待太久。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见过我爸的尸体吗？”楚云开口便撕开了母子二人最忌讳的伤口。
“没有。”萧如是淡淡说道。“当初我们兵分两路。按照你爸的话来说，就是不要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那我爷爷或者二叔，见过我爸的尸体？”楚云又问道。
“那你应该去问楚中堂。”萧如是说道。
老爷子去世多年。楚云自然是不可能再问。
二叔是唯一知道真相的。
哦不对。或许姑姑也知道。
“墓碑下，是有父亲骨灰盒的。”楚云说道。“这一点我很清楚。”
“如果有骨灰盒，那不太可能是别人的骨灰。”萧如是说道。“楚家的公墓，也不会收纳别人的骨灰。”
萧如是对楚殇的死，当初也是报以怀疑态度的。
她不相信在自己心中近乎完美的男人，会如此死亡。
所有人都觉得他们这对夫妻女强男弱。
可只有真正见过这对夫妻私底下交流的人，才知道萧如是有多么的崇拜甚至仰慕楚殇。
在这方面，楚云两口子很像他的父母。
外人都以为女强男弱。
可私底下，却截然相反。
楚云吐出口浊气，陷入了沉默。
“怎么忽然提起这件事？”萧如是问道。“你受什么刺激了吗？”
“也不是受刺激。”楚云摇摇头，心情有些低落。“姑姑前几天离开了燕京城。出国了。说是为了一个很大的秘密。而且与我父亲有关。我就在想，是不是跟我父亲还或者有关。”
“你这有可能是幻想。”萧如是泼冷水道。“不论是楚中堂还是你姑姑，都一直渴望为你父亲报仇。报仇跟他还活着，是两回事。”
“你真不是一个善解人意的母亲。”楚云叹息一声。责备道。
“我的确不是。你不应该今天才知道。”萧如是淡淡说道。
“没什么事了。”楚云缓缓说道。“你还在纽约城吗？”
“早回我的庄园了。”萧如是说道。“那破地方，谁愿意长待。”
金窝银窝，都不如萧如是的庄园更奢侈，更舒适。
除了她的庄园，任何地方都吸引不了萧如是。
也没办法让她长久的待下去。
这大概就是由奢入俭难了。
挂断电话。
楚云依旧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闲逛。
快到中午了。
主仆二人随便找了家饭店解决午餐。
二人都喝了点小酒。反正身边一直有暗影跟随，也不怕没人开车。
“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干什么？”楚云忽然问道。
“什么意思？”陈生反问道。“嫌我能力不够，想把我撇开？”
“我以后要做的事儿，风险会很大，你也未必能帮上什么忙。”楚云说罢，点头说道。“的确，你会出现有心无力的时候。我不想伤害你的自尊。”
“而且。你以后和阿离结婚了。就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做任何事儿，你都得先考虑阿离和你未来的孩子。”楚云说道。
“就算我死了。你能不管我孩子？”陈生耸肩道。然后咧开嘴，笑的很坦率。“我相信你会比我对我的孩子更好。”
楚云摇头说道：“我对你孩子再好。也不如你作为亲生父亲的好。”
陈生闻言，忍不住笑道：“我这孩子八字还没一撇。你就说的好像已经诞生了。”
陈生没因为楚云这番话而多想。
他了解楚云。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比苏明月更了解楚云。
他们是主仆，也是最亲密的人。
他了解楚云的一切。也知道许多苏明月不知道的秘密。
在任何事情上，楚云都没有瞒他。也没那必要。
陈生知道。
楚云是真的在为自己的后路考虑。
他希望自己在组建家庭之后，不要再过现在这样的生活。
毕竟，这样的生活是有风险的。也是不牢靠的。
差不多了解了陈生的态度之后，楚云也不再多言。
就像陈生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陈生呢？
他表达了自己的态度，就够了。
该怎么选，想怎么过未来的生活，是陈生自己的决定。楚云不会干预。
“房子装修的怎么样了？”楚云岔开了话题。
“我很爷们的把你的家用卡扔给了阿离。她说你卡里的钱，够她装一个皇宫还有富余。”陈生咧嘴笑道。
“这丫头是打算把卡里的钱花光啊？”楚云抽了抽嘴角。
这可是他全部的家当！
“我哪里知道。”陈生耸肩道。“但你知道的，每个女人在消费时，都是不理智的。像夫人这样的女人，才是异类奇葩。”
楚云叹了口气：“是该给你找点赚钱门路了。要不你哪里养得起家？”
陈生点头说道：“我最近也在为这件事伤脑筋。”
“要不，我给你介绍几个富婆。你去试试能不能当小白脸？”楚云打趣道。
“没问题。”陈生点头说道。“但我对长相身材和气质都有要求。只要能达标，我会卖力地伺候富婆们。”
“想的还挺美。”楚云撇嘴道。“人家什么都达标了。屁股后面一堆追求者，用得着花钱找你陪玩？”
第一千两百八十六章 原封不动地送回家！
楚云有下午睡午觉的习惯。这是近几年才养成的。估摸着也是年纪大了，不像以前那么精气神十足。
吃饱喝足后，楚云叮嘱了陈生几句，便回家睡觉去了。林幽妙这边，他必须保持高度重视。
正如他和陈生分析的一样，这件事到最后，林幽妙极有可能遭遇重创。
否则，她当前也不会面临如此多势力的监视。
美美的睡了个午觉。
楚云起床时，手机里有几条短信显示。
倒也不是陈生发来的。而是陌生号码。
扫了几眼，都不算很重要。
他起床喝了杯凉白开。准备窝在家里度过奶茶零食热播剧的下午时光。
林幽妙那边的事儿，对楚云来说虽然重要，但没到迫在眉睫的地步。而且几波人的来历，也大抵摸清楚了。暂且不需要太着急。
至于官世恒极有可能联合林万里对自己动手，楚云也并没托大。该准备的，他已经在准备了。
而且这场硬战，绝对不会轻松度过。
不论是林万里还是官世恒，都会在里面充当很重要的角色。
楚云也是。
热播剧并没什么营养。都是那种追星女孩爱看的小鲜肉小奶狗。和楚云比起来，一点男人味都没有。
当然，这仅是楚云一家观点。
漫长的下午时光就这么窝在家里度过。
眼看墙壁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五点。
楚云收拾了茶几上的狼藉，准备出门接顶梁回家。一通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竟然是宋靖打来的！
楚云眉头微蹙，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接通了。
“楚少今晚有空吗？”宋靖一如既往地口吻平淡。
丝毫没因为前妻官月清的死，而对生活乃至于情绪造成任何影响。
“有没有空要看你找我有什么事儿。”楚云说道。
“吃个饭，聊聊天。”宋靖说道。“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儿。”
“就你一个？”楚云问道。
“李谪仙也在。”宋靖说道。
“行。你给我地址。我这就过来。”楚云说罢，很痛快地挂断了电话。
宋靖找自己面谈。
而且还带上了李谪仙。
他想搞什么？楚云不太确定。
但在这个节骨眼联系自己，想必不是单纯的吃饭聊天。
楚云虽不是红墙子弟，但他的出身和家庭背景，都注定了他不可能被红墙子弟所忽视。
甚至比一般的红墙子弟，还要受重视。
楚云穿戴整齐便出门了。
虽然不知道宋靖找自己的目的，但这样的饭局，是有条件打听消息和了解内幕的。
楚云没道理不去。
更何况，这次连李谪仙都在场。
估摸着内容不会让人失望。
双方约的餐厅是一家半私人性质的。有钱也未必能进，必须有身份，得到餐厅的认可才可以。
餐厅装修高档，但餐位和包厢都不多。有点类似私家菜馆。但各方面的档次都更高。也更奢华。
楚云刚到餐厅门口，便一眼瞧见了斯文得体的宋靖。
这小子在儒雅这方面的气质，一直拿捏得死死的。是个很有城府和涵养的红墙子弟。
“这么客气？还专程来门口接我？”楚云笑眯眯地上前。笑的有点油腻，还有点恶劣。
“应该的。”宋靖微笑道。“毕竟是楚家未来的掌门人。我没什么资本在你面前托大。”
楚云闻言，隐隐觉得环境有些不妙。
这家伙太客气了。
客气的让楚云有点不自在。
不管楚家有多强大。在楚中堂的带领下，发展到了何种高度。可在宋家面前，楚家终究只是一个商业之家。是无法跟红墙顶流相提并论的。
至少从纸面实力来说，是这样的。
楚云很矜持地笑了笑。抬手道：“外面风大，里面聊？”
宋靖也不讲究什么，微微点头道：“里边请。”
来到包厢时，楚云并没见到李谪仙的人影。
他略显疑惑地望向宋靖，问道：“不是说李少也在吗？”
“他在帮你准备一份大礼。”宋靖亲自为楚云斟酒，微笑道。“一会就到。”
给自己准备一份大礼？
如果楚云没记错的话，不论是宋靖还是李谪仙，对自己都是充满敌意的。
此刻却忽然对自己一改常态，主动变得殷勤起来。这着实让楚云觉得匪夷所思。
也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这两兄弟想对自己干什么？
又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楚云连零花钱都给陈生置办新房去了。他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李谪仙不在，楚云也没客气。
他拿起碗筷开始吃喝。虽然不是很饿，但这些菜品着实不错。也很符合他的胃口。
“宋大少你忽然对我这么客气。让我心里很不安啊。”楚云抿了一口茅台，打趣道。“你该不会是想算计我吧？”
“如果是算计，我不会请你吃饭。”宋靖面色不改，仍是带着微笑道。
“那你想搞什么？”楚云很不客气地说道。
虽然语速不快，态度也还算委婉。但质问的言辞，却十分的直白。
“想和你合作。”宋靖直奔主题，也没特意卖关子。
“和我合作？”楚云反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宋大少看得上的东西吗？”
“有。”宋靖点头。
“比如呢？”楚云继续追问。
“官世恒想要你的命。”宋靖说道。“如果我掌握的情报没错的话，林万里会是这次计划的执行者。”
“你从哪打听来的？”楚云问道。
“官家最近一直在打点林家的事儿。我也做了全方位的工作。当初林家的确犯了错，结果满门都被驱逐出境。现如今，林万里把林家崛起的希望放在了官家的身上。反之，林万里也会为官家做任何他们想要做的事儿。”宋靖说罢，目光闪动道。“而杀你，就是官世恒想做的事儿。”
“就算是的。”楚云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这和宋大少有任何利益冲突吗？如果将来有一天我真被林万里所杀。对你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是吗？”
“理论上是如此。”宋靖点头说道。“但此一时彼一时。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对和冲突。只要出现了契机，什么局势都可以扭转。比如我和你。”
“契机在哪儿？”楚云问道。
“和官家结束了这场闹剧一样的联姻。家族对我的要求也提高了。”宋靖说道。“我的父母希望我能追上官世恒的步子。最好是能成为红墙内新一代的最年轻上位者。至少，要和官世恒保持平级。”
“如果我没记错。你比官世恒小了将近十岁。”楚云皱眉说道。“这年龄的差距，资历的差距，你能抹掉？”
“如果抹不掉。就让差距变得不存在。”宋靖眯眼说道。
“不存在？”楚云深深看了宋靖一眼。“你是说？”
“眼下就是契机。就是天赐良机。”宋靖说道。“官世恒要你死。而我，想要抹掉差距。”宋靖说道。“这就是我们合作的契机。”
“听起来的确是个不错的机会。”楚云微微点头，却忍不住问道。“可我为什么要和你合作呢？还是你觉得，我会怕官世恒？”
“我比你更了解官世恒。他的执行力和决心，是异常强大的。”宋靖缓缓说道。“你未必一定要怕他。但如果能够减轻一些负担，让我来帮你分担一些负担。又何乐而不为呢？”
楚云笑了笑。问道：“理由呢？”
“什么理由？”宋靖说道。
“你帮我的理由。”楚云问道。
“官世恒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你死。他一定是对你有所顾虑，甚至有些忌惮你。”宋靖耐人寻味地说道。“我想知道，你究竟掌握了他什么样的秘密，能让他如此神智失常。”
楚云闻言，瞬间明白了。
这个秘密对楚云来说，其实不算什么。
可对即将成为政敌的宋靖来说，却是异常重要的。
甚至能成为要挟官世恒，钳制官世恒的绝杀武器。
而这，也是宋靖想要与楚云合作，甚至主动为他提供帮助的动机。
他想要掌握这个情报！
楚云听完宋靖的阐述，表情一如既往地轻松写意。但大脑，却在高速旋转。
良久之后，他放下碗筷，端起酒杯说道：“先喝一杯。”
宋靖见状，也没急于求成。
和楚云碰杯后，他非常平稳地问道：“楚先生考虑的怎么样？有没有意思联手合作？”
“你和官月清离婚还不到一个月。现在的官家，甚至尸骨未寒。”楚云唏嘘道。“你就这么着急想要落井下石，甚至毁掉官世恒。”
“难道在你们这些人眼里，感情真的就是如此不堪一击？”楚云很坦白地说道。
“是的。”宋靖很坦率地点头。“感情从来都是不堪一击的。”
“包括亲情？”楚云质问道。
“看来，楚先生掌握的秘密比我想象中还要多。”宋靖微微眯起眸子。
他一直有个大胆的猜想。
尽管就连李谪仙都认为不太现实，也并没有操作空间。
可作为红墙子弟。
在被父母熏染了这么多年之后，宋靖永远比李谪仙想的更复杂，也更阴暗。
官月清的死，绝对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
必定和官家，有着极为亲密的联系！
“也许是吧。”楚云微微点头。
说罢，他话锋一转道：“你要送给我的礼物是什么？李谪仙还没准备好吗？”
“好了。”官月清点头。
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
很快，房门被敲响。
李谪仙出现在门口。
而跟随李谪仙一起出现的。还有坐在轮椅上的，被楚云保护得很好的卢庆之。
他俩怎么会在一起？
“你是自愿来的吗？”楚云微微眯起眸子，直勾勾盯着卢庆之。
还有一句潜台词是：或者是被迫来的？
“算是自愿。”卢庆之微微点头，与楚云进行了一番眼神交流。“李少对我的态度还算不差。”
李谪仙不苟言笑，英俊的脸庞上，却微微浮现一抹异色：“你如果觉得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可以直接说。不必阴阳怪气。”
李谪仙可没宋靖那么讲究规矩。
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
他在红墙内一直保持这样的风格，面对谁，都不会假装客气。
“坐吧。”宋靖起身打招呼。
待得四人落座后，宋靖这才缓缓说道：“据我所知，官世恒也不会放过卢庆之。卢老在这方面，也承受了较大的压力。”
“只要楚先生觉得有合作的空间。我同样可以帮卢庆之分担部分压力。”宋靖微笑道。“楚先生，你觉得我这么做，算不算很有诚意。”
楚云点头说道：“的确很有诚意。”
“那你的态度呢？”宋靖眼中闪过一道微妙之色。看起来，自己摆出来的筹码已经打动了楚云。
“我没什么态度。”楚云摇摇头。“但我得跟你说一句。”
说罢，楚云直勾勾盯着李谪仙。
“说什么？”李谪仙反问道。
“你最好现在就送卢庆之回家。”楚云口吻淡漠地说道。“原封不动的送回家。”
第一千两百八十七章 宋靖的野心！
包厢内气氛骤变，温度更是跌落冰点。
楚云的态度，也大大出乎李谪仙的意外。
可他并不忌惮，反而目光平静地直视楚云：“你在教我做事？”
“是的。”楚云淡淡说道。“我在教你做一件正确的事。”
“我只做我想做的事。”李谪仙说道。“是否正确，无关紧要。”
“看来你进红墙至今，还没吃过亏。”楚云缓缓站起身。浑身充满煞气。
“的确。”李谪仙微微仰头，扫视了楚云一眼。“到目前为止，也没人能让我吃亏。”
眼看局势一触即发。
卢庆之立刻推动轮椅，来到了楚云的面前：“李少给我开了非常丰厚的条件。包括我未来在红墙内的发展路径，他们也制定了非常不错的规划。”
“所以呢？”楚云反问道。
卢庆之闻言，当然知道楚云为何愤怒。
把自己搬过来，不就是为了从某种程度上威胁楚云吗？
卢庆之懂。
可他依旧还是来了。
他多少有些担心楚云的处境。
而且他也没有拒绝李谪仙的理由。
此人非但是李家继承人。更是红墙内最顶级的武道强者。是连剑圣，都没有任何把握吃下他的年轻强者。
自己一个断了双腿的废人，又岂能拒绝他？
“没必要。”卢庆之摇摇头，口吻中充满了劝慰的意味。
楚云忽然笑了。
他淡淡扫视了卢庆之一眼，随即把视线重新落在了李谪仙的脸上，薄唇微张道：“卢庆之，你既高估了你自己，同时也低估了你自己。”
说罢，楚云缓步走向李谪仙，斩钉截铁地说道：“你的死活，我的确会在意。但我更在意的，是他李谪仙动你。”
“今天，他敢动我楚云的朋友。明天呢？”
“我身边的亲人朋友，从来都是我的底线。我也不止一次强调过。”楚云目光冰冷地说道。“今天他敢动你。明天就敢我动我亲人，动我老婆。”
“任何人威胁我，都没关系。但不要拿我的亲友威胁。否则——”楚云浑身陡然爆发出杀机。宛若实质的杀机呼啸而至，直冲李谪仙席卷而来！
李谪仙内心一颤。
感受到了强烈的武道意志。
那是顶级强者才拥有的气势。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让李谪仙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他的实力，一直不弱。
甚至犹在剑圣之上。
而楚云当初，是败给剑圣的。
但此刻，楚云展露出来的威压。与当时的他截然不同。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他又进化了。
李谪仙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但这一战对李谪仙而言，迟早要来。
尽管有无数人希望他可以延迟这一战。
可如果楚云主动发出挑衅，李谪仙并不害怕。
只是一瞬间，李谪仙选择了欣然迎战。
“谪仙。”
宋靖陡然站起身，轻轻拍了拍李谪仙的肩膀。刹那间。刚刚燃起战意的李谪仙被惊醒，眉宇间的锋利之色，也骤然消散开来。
“既然楚先生不希望这份礼物，你送回去便是。”宋靖薄唇微张道。“我们是来谈合作的。不是结仇。”
李谪仙眼中闪过冷色。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重新坐了下来。
“要送你自己去送。我没兴趣。”李谪仙似乎就连对宋靖的态度，也有点不高兴了。
可宋靖却没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点头道：“没问题。”
说罢，他回头看了楚云一眼：“楚先生，待会等饭局结束了，我亲自送卢庆之回家如何？人都已经来了，总不能空着肚子回去吧？”
楚云见宋靖的态度如此卑微，当下也不好多说什么。
可再一次望向李谪仙的时候，眼神却发现了复杂的变化。
这家伙，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很不一样。
之前他就察觉到了李谪仙的异样。
但今晚，更加明显了。
明显到呼之欲出！
待得四人重新落座，宋靖打圆场道：“楚先生，我没想到你对身边人如此敏感。这次算是我考虑不周，我向你赔礼道歉。”
他说罢主动端起酒杯，一字一顿地说道：“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楚云也没托大，举杯道：“你不必对我如此卑微。你越这样，我对你的戒备之心越强。”
“看来楚先生对我的成见很深。一时半会很难消除。”宋靖莞尔一笑。跟平时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但没关系，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还有一点什么时间？”楚云问道。
“据我掌握的情报。林万里应该还在筹备阶段。他要的，是一击致命。不会轻易出手。”宋靖说道。
“而在此期间，我会尽量让楚先生相信我。并与我达成合作关系。”宋靖说道。“我是很愿意为楚先生分忧解难的。”
“真不像是你会说出口的话。”楚云眯眼说道。
“此一时彼一时。”宋靖微笑道。“人总是会变的。”
楚云淡淡说道：“你未必会想知道我掌握的这所谓的秘密。就算知道了，你也未必能以此要挟官世恒。”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并不想告诉你。”楚云索性摊牌了。
尽管说了。
对楚云没有任何弊端。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帮自己分忧。
可楚云的家教和底线，不允许他对外散播这种谣言。
而且是他并没有掌握实际证据的谣言。
如果是真的，他不想说。
如果是假的，他更加不能说。
这件事对卢庆之，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发生了这样的丑闻。自己却为了所谓的利益，去与人分享。
这不是待友之道。
楚云也不是这样的男人。
宋靖闻言，微微叹了口气，点头说道：“合作这种事儿，本就是你情我愿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好勉强什么。”
宋靖缓缓端起酒杯，说道：“不论如何，希望楚先生能够打败官世恒。如果能直接除掉我的心头之患。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云微微眯起眸子道：“那你岂不是成了坐山观虎斗的老渔翁？”
宋靖微微一笑：“这大概就是为官之道。”
饭桌气氛在宋靖的经营之下还算温和。
楚云吃饱喝足，并且拒绝了宋靖的合作邀请。
算是白蹭了一顿饭。
直至二人推门离开。李谪仙才出声说道：“你有必要对他低声下气吗？”
“没必要。”宋靖摇摇头。“但敌人的敌人，就算不必成为朋友。也很难成为敌人。至少现阶段是如此的。”
“你真的以为楚云可以打败官世恒？”宋靖说道。
“拔掉官世恒的老虎牙，对我而言也是喜讯。”宋靖说道。
“你这一次的选择，太中庸了。显得上不了台面。”李谪仙皱眉说道。
对于刚才宋靖的选择，李谪仙似乎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哪怕最终也没让任何人送卢庆之回家。可这样的态度和卑微的姿态，让李谪仙很不满意。
“你觉得要达到怎样的高度，才能对任何人不屑一顾？才可以真正做到随心所欲？”宋靖微笑道。
李谪仙愣了愣。没有给出答案。
尽管这个答案，他和宋靖是保持高度统一的。
但有些话，既不能提，更不能说。
哪怕是李谪仙这种性情中人，也必须慎之又慎。
“在没有达到之前，总要在自己的人生中做一些取舍。”宋靖缓缓说道。
“下次再干类似的事儿，不要再叫我。”李谪仙有些不快道。“我不喜欢。”
“嗯。看出来了。”宋靖笑着拍了拍李谪仙的肩膀。
他这个朋友，的确不是受气包。
一般的事儿，他无所谓。
可涉及到脸面问题，他会真的动怒。
“走，咱们换个地方喝酒，我给你赔罪。”
宋靖笑了笑，率先出门。
……
车厢内。
卢庆之的表情略有些不对。
楚云的神情，也十分的凝重。
“今天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卢庆之问道。
楚云摇摇头，轻描淡写道：“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下次再有人找你，你只需要记住一点。”
“哪一点？”卢庆之问道。
“我怕的人，你才值得去怕。”楚云眯眼说道。“如果你确定我不怕。你就不必怕。”
卢庆之闻言，忍不住咧嘴笑道：“那我岂不是有点扯虎皮的意思？”
“有什么关系？”楚云反问道。
卢庆之耸肩道：“明白。”
顿了顿，卢庆之沉凝道：“你有没有发现李谪仙好像有点变味了。”
“嗯。”楚云微微点头。
啪嗒。
卢庆之点了一支烟，神情古怪道：“而且如果宋靖足够了解你的话，他应该知道李谪仙把我搬过来，一定会激怒你。可他依旧选择这么做。”
“你想说什么？”楚云随口问道。
他在现场，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他似乎在故意激化你和李谪仙的矛盾。”卢庆之吐出口浊气。“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愚见。”
“但你说的，应该就是宋靖的真实想法。”楚云眯眼说道。“而且很明显，宋靖成功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卢庆之皱眉问道。“李谪仙不是他唯一的朋友吗？”
“你不也是官月清唯一的朋友吗？”楚云很无情地反问道。“你觉得和宋靖的野心相比，官月清的那点人生诉求，又算得了什么？”
第一千两百八十八章 一个能打的都没！
卢庆之闻言，陷入了沉默。
纵然在吃了官月清的那次闷亏，被利用得连双腿都废掉之后。他依旧不如楚云那般城府深刻。对人心的险恶，了解的不够透彻。
每个人对朋友的定位，是不一样的。
楚云不一样，卢庆之不一样。宋靖，同样不一样。
卢庆之沉凝了片刻，抿唇问道：“听你这意思，李谪仙和宋靖之间，也存在很大的利用关系。甚至宋靖想要利用李谪仙，来针对你，钳制你？”
“你再往深了想，都是有可能了。”楚云淡淡说道。“我现在关心的，却不是宋靖，而是李谪仙。”
“李谪仙？”卢庆之皱眉道。“他虽然今晚表现的有些不正常。但毕竟当众没面子了，这反应也还算正常。”
“就是因为他太正常。所以显得不正常。”楚云抿唇说道。
“怎么说？”卢庆之疑惑道。
“我在很久之前，就在观察李谪仙。他说是宋靖的朋友，可在我看来，他更像是李谪仙的跟班，甚至是他的小弟。他对宋靖，简直达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你觉得，这正常吗？如果你是李谪仙，你会这么卑微吗？”楚云问道。
卢庆之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像李谪仙那样的出身。就算是跟宋靖是再好的朋友，也绝不会像小弟一样当宋靖的跟屁虫。
尤其是，李谪仙还是红墙内第一强者。实力犹在剑圣之上的年轻强者。
他的心高气傲，甚至是可以想象到的。
那他为什么如此卑微，如此的对宋靖言听计从？
这不合理。
很不合理。
“他必有城府。”楚云沉声说道。“他也绝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鲁莽。”
“那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卢庆之好奇问道。
“你们红墙子弟的终极目标，是为了什么？”楚云反问道。
“登峰造极。成为金字塔顶端的大人物。”卢庆之说道。
“那他李谪仙，为什么不可以是为了这个目标呢？”楚云抿唇说道。
“他看起来，似乎对权势的追求没什么太大的兴趣。”卢庆之说道。“这些年，他也并没背着宋靖建立自己的势力和小圈子。”
“因为他不需要。或者说，他认为时机还不够成熟。”楚云摇头说道。“谁先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笑到最后。”
卢庆之沉凝起来。
他在品味楚云这番话的潜台词。
他更是在分析李谪仙是否真的有足够的动机。
至少从目前的局势来看，李谪仙在红墙内最大的人脉，就是宋靖。
一旦他和宋靖决裂了，他就只剩李家的支持了。
他会选择和宋靖决裂？甚至背道而驰吗？
卢庆之觉得很难。
至少短时间内，他不会抛弃这个唯一的朋友和人脉。
“你看，就算你躲着，藏着，哪怕一辈子不问世事。只要出了事儿，一样会有人把你揪出来。”楚云眯眼说道。“踏踏实实想一想将来的路线吧。你的额头上，已经贴上了我楚云朋友的标签。你是逃不掉的。”
“我真应该感谢你。”卢庆之缓缓说道。“让我断了双腿那这么有存在感。”
当初他正值巅峰时，李谪仙对他都是爱答不理，连见了面，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要知道，他可是剑圣的得意弟子。更是卢老的唯一嫡孙。在红墙内，理应是有一席之地的，是有存在感的。
但在李谪仙眼里，他一文不值。
反倒是现在，他废了双腿，大靠山剑圣也已经惨死在老和尚手中。
严格来说，卢庆之在圈内是毫无存在感可言的。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李谪仙还亲自登门，邀请他来参加这场饭局。
这样的待遇，何曾有过？
他不是挖苦楚云，而是真心感谢。
感谢楚云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感谢楚云，让世人没有遗忘他。
作为男人，谁愿意被人忽视，被踩在脚下？
谁不想出人头地，不想站在世界之巅？
卢庆之还有机会，只要他肯努力，楚云绝对会全力支持他。
“红墙就是你的主战场。”楚云抿唇说道。“将来我能不能在红墙内横着走。你和段阿姨，是我最大的仰仗。”
卢庆之重重点头：“我会努力站稳脚跟。”
“你不仅要站稳脚跟。你还得让别人站不住脚。”楚云锋利地说道。
“这很难。”卢庆之说道。“但我会努力。”
送卢庆之回家后，天色已经很晚。
楚云独自坐在车内，陈生不知道何时坐在了驾驶席。他叼着烟，启动轿车朝家里开去。嘴里却念叨道：“看来局势越来越复杂了。就连卢庆之这种小角色，都被人惦记上了。”
“他在你眼里只是个小角色？”楚云挑眉道。“在我眼里，他可是天大的潜力股。”
“一个废了双腿的人，就算你给他提供再多的资源，他还能走到台前不成？”陈生撇嘴道。“走不到台前，就注定不能登顶。不能登顶，能有多大的潜力？”
“不一定要站在台前才能呼风唤雨。当幕后人，一样可以风生水起。”楚云缓缓说道。“多读点书吧，没文化真的很可怕。”
陈生耸肩道：“读书无用论是多少年前就提倡的观点？你现在还想骗我读书？”
“谁他妈告诉你无用的？”楚云挑眉道。“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初没多读几年书。要不现在能混的一事无成？早成军部高级将领，只手遮天去了！”
陈生咧嘴笑了笑。懒得搭理时不时发羊癫疯的楚云。
安心把车开到小区，他一屁股甩车准备走人。
“等一下。”楚云施施然地下车，颇有几分大佬推门下车的既视感。
“又怎么了？”陈生显得有点不耐烦。
似乎最近他心情不太好。也许是被阿离气的，又可能是花钱太多，他太心疼了。
“盯着点李谪仙。这小子最近不对劲。”楚云说道。
“你让我去盯着红墙第一强者？一个连你都没把握吃得下的武道天才？”陈生斜睨了楚云一眼。“你不怕我死了，没人还你钱？”
“意思一下就行。”楚云说道。“没让你往死了盯。”
“那还行。”陈生点头，随即耸肩道。“他又怎么得罪你了？”
“他倒没有得罪我。”楚云说道。“但我担心他将来成长为我得罪不起的人。”
“李谪仙有这么猛？”陈生挑眉道。“那是得谨慎盯着。”
顿了顿，陈生又道：“我怎么感觉以前一个能打的都没，现在随便冒出来一个，都能让你头疼？”
楚云笑了笑，玩味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现在这群大少都是什么段位的。以前的，都是一群什么阿猫阿狗？”
第一千两百八十九章 一定要杀楚云吗？
李谪仙猛不猛，楚云也没亲自体会过。
但作为红墙第一强者。
作为连剑圣都有把握吃下的年轻强者。
这样的李谪仙，是值得重视的。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楚云始终觉得李谪仙有点古怪。
哪怕他的所有反应都非常正常，也符合他的个性。但楚云却嗅到了微妙的气息。
在任何场合之下都正常，反而显得不太正常。
……
某家酒店的贵宾室内。
官世恒刚做了一个松骨的spa。
最近工作量很大，他也折腾的很辛苦。做一个按摩放松一下，是官世恒很享受的娱乐。
但贵宾室除了官世恒，还有一个穿着宽松浴袍的男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林万里。
“宋靖和楚云见了面。还一起吃了饭。就连卢庆之，也被李谪仙叫过去了。看起来应该是在谈大事。甚至是和咱们正在做的事儿有关。”林万里微微皱眉道。“宋靖很有可能成为挡在我们面前的绊脚石。”
官世恒点了一支烟，吹了吹杯中的茶叶，然后缓缓抿了一口道：“你把问题想简单了。”
想简单了？
宋靖和楚云见面，自己已经想的足够复杂了。
甚至联想到了所有可能。
官世恒却觉得自己想简单了。
他有些匪夷所思。也不明白官世恒心中究竟在想什么。
“比如呢？”林万里皱眉问道。
他也想知道，楚云宋靖的这次见面，究竟能复杂到什么程度。
“宋靖已经在启动他的计划了。”官世恒说道。“真正的人生大计。”
林万里好奇道：“他的人生大计是什么？”
“做红墙第一人。”官世恒说道。
“红墙第一人轮得到他？”林万里撇嘴。
不是他看不起宋靖。
光是坐在眼前的官世恒，就足够让宋靖狠狠地喝一壶了。
他宋靖要想成为红墙年轻一辈的第一人，得打拼成什么样子，得努力到什么程度才有可能？
林万里困惑地望向官世恒。
“不要小看他。”官世恒抽了一口烟，神情冷峻地说道。“他比你想象中还要有城府。他也一直是他父母的骄傲。”
“很多孩子，都是自己父母的骄傲。”林万里说道。“但未必就能成大事。”
“但宋靖不一样。”官世恒摇摇头。“我和他打过交道。甚至和他当过亲戚。”
官世恒说罢，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他城府至深，远不是当前所表现出来的这些。”
“那他这次见楚云的目的是为什么？”林万里问道。
“他或许想从楚云的嘴里，知道有关我的秘密。从而制裁我，甚至在未来的斗争中，压我一头。”官世恒说道。
“这也是我能够猜测到的。”林万里微微点头。“但那些所谓的秘密并不成立。更甚至——”
顿了顿，官世恒反问道：“以你对楚云的了解，你觉得他会泄露这些消息吗？”
“他不会。”官世恒摇头。“他是一个有道德的男人。也是我敬佩楚云的地方。”
“所以宋靖并不能在这场见面中，得到什么实质的好处。也无法让他的计划得逞。”林万里说道。
官世恒摇摇头，说道：“只要他们见了，目的就已经达成了。而且不仅仅是你见到的，还有你没见到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了。”
“你说的太深了，我有点听不懂。”林万里摇头。
“宋靖在尝试着和所有人做朋友。并让他的这些朋友，成为不死不休的敌人。”官世恒眯眼说道。“这在我们圈子里很常见，但能做到他这份上的，却并不多。”
“你的意思是，他在挑拨你和楚云之间的关系？”林万里好奇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官世恒说道。
“但你和楚云之间的关系，本就剑拔弩张了。还需要他宋靖多此一举？”林万里反问道。
“只是剑拔弩张，只是我单方面要除掉楚云。矛盾，还有升级的空间。宋靖也并不认为，当前的冲突足以让我们玉石俱焚。”官世恒说道。“毕竟，我是官家未来的继承人。而他，是楚家唯一的血脉。宋靖不相信也不确认我们最终会玉石俱焚，所以他在添油加醋。他希望我们最好互相残杀。”
“按照你的阐述，应该不止这些。”林万里意味深长地问道。“宋靖在这场见面中，还做了什么其他事儿吗？”
“他还激化了楚云和李谪仙之间的冲突。”官世恒掌握了第一手情报，他人虽然不在现场，却仿佛就坐在一旁观看了整个饭局一样。
对其中的细节，可谓了如指掌。
林万里挑眉道：“李谪仙？”
“是的。被誉为我们红墙第一强者的李谪仙。”官世恒淡淡说道。“事实上，他的武道境界，的确称得上红墙第一人。哪怕是当年的剑圣，也压不住这个年轻强者。”
“那宋靖凭什么挑拨离间？楚云和李谪仙难道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吗？”林万里问道。
“看不看的出来，是他们的事儿。我只是在陈述宋靖的目的。而且这场饭局，他的目的应该都已经达到了。”官世恒微微眯起眸子道。“他也启动了他的人生大计。”
“李谪仙呢？”林万里反问道。“我始终觉得，一个武道智慧高于常人的强者，他的情商和智商，也不会太低。”
“这也是我的个人认知。”官世恒一字一顿道。“所以说到底，谁在利用谁，谁在迷惑谁，只有等大结局的那一天，才能见分晓。”
林万里闻言，忍不住愣了愣。
红墙斗争，的确太过复杂。
光是这群年轻一辈，就有如此恐怖的斗争层次。那群真正问鼎的大人物，又将如何？
林万里不想牵扯太深。
他的目的很简单，帮官世恒做事。然后重现林家的荣光。
“我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你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官世恒点上了第二支烟。
林万里疑惑道：“什么问题？”
“林家重现已经就在眼前。你有没有考虑过，将来的林家会如何发展？”官世恒说道。“我是说，在林家得到红墙认可，能够出现在台面上之后。”
“暂时还没有考虑过。”官世恒说道。
“那会是谁，来执掌大权呢？你自己，还是从你的儿女中挑选一个？”官世恒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林万里说道。
“最后。”官世恒深深看了林万里一眼。“当林家再度崛起，当林家重回台面上。你可知道，林家的身上，必将贴上我们官家的标签。这是你应该能够想到的。也是你必须去接受的。”
“当然。”林万里重重点头。“只要林家再度崛起，官家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也势必会对官家马首是瞻。”
“但我并没有从你的口吻中，听到真诚的投诚。”官世恒缓缓说道。“或许，是因为你心不够诚。”
“并不是。”林万里摇头说道。
“那是为什么？”官世恒问道。
“因为现在我并没有看到林家的崛起。”林万里说道。“我无法想象一个虚空的存在，然后去投诚官家。”
“那倒也是。”官世恒微微点头。“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会做到。官家也一定会做到。现在，就看你的表现了。”
“我正在努力筹备。”林万里说道。
筹备一场隆重且盛大的刺杀。
杀楚云，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尤其是伴随着楚云的成长，他身世背景的曝光。
要想杀这样一个强大而可怕的年轻强者，是非常困难的。执行难度也是异常高的。
林万里必须慎之又慎。
可既然官世恒提到了这件事。林万里也忍不住开口说道：“据我的了解。您一直安排人在我女儿林幽妙的身边？”
官世恒闻言，反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我想知道理由。”林万里说道。
“我给你许诺了。在林家方面的工作，也已经展开了很多。我们是有付出的，甚至是很大的付出。”官世恒深深看了林万里一眼。“我们也怕投资了没有回报。怕你会中途放弃，甚至跑路。”
“所以您在拿我女儿的人身安全威胁我？”林万里问道。
“我把这视作谈判筹码，而非威胁。”官世恒说道。“最起码，当我找不到你的时候，还能找到你的女儿。”
说罢，官世恒扫视了林万里一眼：“难道我为自己的投资买一点保险，也会激怒你吗？”
“正常。”林万里点头。“我只是单纯的好奇，所以才想到问一问。”
“哦。”官世恒微微点头，陷入了沉默。
他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与林万里交谈。
他的目标很明确。
为林家做了努力，自然是要求回报的。而林万里既然上了这艘船，就绝对不允许中途下船。这会激怒官世恒，也会激怒整个官家。
官家，是不允许被忽悠，被欺骗的！
谈话结束。
林万里回房穿戴整齐，然后离开了贵宾室。
他最近和官世恒走的比较近。一方面是提供情报，另一方面，也是向官世恒汇报情况。
暗杀楚云，绝非小事。
失败率之高，所遭遇的报复之沉重，是林万里能够想象到的。
哪怕是成功了。
也必将遭受恐怖的报复。
他必须捋顺所有头绪。
坐上车。
林万里本要回家休息。
手机却传来一条短信。
一条他本可以忽视，却终究没有忽视的短信。
“你一定要杀楚云吗？”
短信，是林幽妙传来的。
第一千两百九十章 值得！
看完短信，林万里放下手机，淡淡说道：“我想去喝一杯咖啡。”
“是。主人。”
司机调转车头，朝林幽妙在市中心开的哪家咖啡屋走去。
咖啡店不算特别大，主打风格也是精致和高档。
当然，每一杯咖啡也是物超所值。是对得起昂贵价钱的。
在这间咖啡屋，咖啡爱好者可以享受到任何种类的咖啡。不论是大众的，还是顶奢的。都有得卖。
而老板还是个漂亮的，温柔的，没什么架子的女人。
附近cbd工作的精英不差这点钱，还能近距离欣赏咖啡西施的容颜，实在是休息期间的一桩美事。
当林万里来到咖啡屋时，虽然天色已晚，但咖啡屋内的客人依旧不少。且是男人居多。
林万里径直来到吧台前，要了一杯很普通的蓝山。
然后点了一支烟，耐心等待。
刚听工作人员说，老板娘在后厨准备材料。待会儿才能过来。
但此刻见到林万里抽烟，工作人员却表情迟疑道：“先生，我们这里是无烟区，是不可以抽烟的。”
林万里微笑道：“那为什么会准备烟灰缸呢？”
说罢，他从吧台抽屉内取出一个烟灰缸。
那是林幽妙为楚云准备的。
现在楚云戒烟了，反倒为林万里行了方便。
那工作人员愣了愣。
说实话，就连她都不知道老板在抽屉内藏了一个烟灰缸。这么一看，眼前这个气质不凡的中年男人，应该和老板娘很熟。而且是个大人物。
当下也不敢得罪。
“我会尽量不去影响其他客人。”林万里抽了一口烟，说道。
工作人员闻言，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小跑着去通知老板娘。
说起他们这位老板娘。来历不明，身份不明。但有钱，为员工提供的福利待遇，也好得离谱。有些岗位的薪资，甚至是其他店的两三倍。
工作待遇好，工作自然也卖力。
对老板娘的仰慕和崇拜，无形之中也就提高了。
某位大人物曾在公开场合提过一个非常经典也非常现实的观点：员工工作不开心，唯一的原因就是钱没给够。
只要钱给够了。
没人舍得走。为了钱，也不想走。
大约五分钟后。林幽妙出现在吧台，随之而来的，是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
她一出场，便成了咖啡屋内最耀眼的明星。
而无数绅士来店内喝咖啡，也是冲着她的名头来的。
林万里见状，忍不住问道：“以前没有发现你还有爱慕虚荣的心思。”
“是人都会爱慕虚荣。”林幽妙亲自烹饪了一杯新品咖啡。替换了林万里面前的那杯普通咖啡。
坐在她面前的，是赐予她生命，乃至于一切的父亲。
她应该对自己的父亲好一点。
只要他不勉强自己，不威胁自己，不打乱自己的生活节奏。她愿意为自己的父亲付出一切。
更何况，这一次是她主动邀请林万里。
她的态度更应该友好一些。
“这咖啡不错。”林万里浅尝辄止，问道。“口感丝滑甜蜜。甚至有些不像是咖啡带给人的既定印象了。”
咖啡，本应该是苦涩的。
但林幽妙烹饪的咖啡，却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这不是正常的咖啡口感。
甚至不应该是林幽妙的个性可以烹饪出来的。
她是一个充满黑暗与杀戮的女人。
她的生活轨迹，也并不光明。
黑暗与晦涩，才是她的主旋律。
甜蜜，离她仿佛有十万八千里。
那为什么这杯咖啡，竟会是甜蜜的呢？
林万里心中自有答案。
“看来楚云对你的改变，是巨大的。甚至改变了你的生活方式，乃至于心境。”林万里轻轻看了眼浑身轻松的林幽妙。
她似乎很享受当下的生活。
眉宇间，也不似以往凝重而压抑。
她很放松。
甚至很愉悦。
这样的生活，是林幽妙之前从未有过的。也是林万里不曾看到过的。
“我真的有那么大的改变吗？”林幽妙主动询问道。“我自己并没有体会到。”
“你的确变化很大。”林万里缓缓说道。“也比以前更爱笑了。”
林幽妙闻言，略微停顿了一下。
她端起那杯普通的并且苦涩的咖啡抿了一口，红唇微张道：“这一切，是楚云赐予我的。就像您所说，他改变了我的生活，让我变成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女人。”
“您，真的一定要杀了楚云吗？”林幽妙郑重其事地问道。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林万里淡淡摇头。“你知道的。我这一生只有一个梦想，就是让林家重新崛起，重回华夏。而能让我实现这个梦想的人提出了这样的条件。我没得选。我必须严格遵守。”
“我也一直有一个困惑。”林幽妙放下咖啡杯，缓缓说道。“您试图让林家崛起的目的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林家崛起后，您能做什么？又想要做什么？还是说，您为了谁去崛起林家？”
林幽妙这一连串的质问，早已是压抑在心中叙旧的疑问。
反观林万里，却神色平静道：“我不需要为了任何人，任何事。”
“林家崛起，是我对自己立下的誓言。”
林幽妙摇摇头，重新端起咖啡道：“有人爱喝咖啡，是为了提神，为了让工作更有效率。还有人喝咖啡，是享受那种苦涩却芬芳的滋味。而我喝咖啡，是因为咖啡能让我保持清醒和理智。我烹饪咖啡，是想为我喜欢的男人，做点事儿。哪怕只是一点点。”
“父亲，我觉得任何人在做任何事儿的时候，总是有动机，有理由的。”林幽妙深深看了林万里一眼。“如果连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都不知道，那做这件事的意义又何在？”
林万里看了林幽妙一眼：“我没想到，你会有一天主动和我讲大道理。看来你最近很闲，已经有时间开始思考人生了。”
“最近我的确没什么特别的事儿，闲下来的时候，总会胡思乱想。”林幽妙说道。
“你是想劝我，放弃暗杀楚云？”林万里说道。
“我知道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你。包括我。”林幽妙说道。
“那你岂不是在做无用功？”林万里问道。
“我只是在尝试着让您找会初心，真正的从您开始想要崛起林家之时的初心。”林幽妙说道。“我相信您是有动机，也是有目的性的。您或许只是因为过去了太多年。就连您自己，都忘记了为什么想要让林家重新崛起。”
这一次。
林万里陷入了沉默。
他当然是有动机的。
当他被扫地出门，当整个林家灭亡，并被驱逐出境之时，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丧家之犬的滋味。
那种令人绝望的滋味，太恐怖了。
恐怖到林万里不想再尝试第二次。
他也发誓，林家的子子孙孙，都不可以再感受这种丧家之犬的滋味。
因为他一个人，就已经受够了！
他的理论里，是有他的子子孙孙的。
只是他无法细化到个人身上。
甚至定位到某一个人身上。
而这，也是林万里在崛起林家之路时，逐渐出现的迷茫。
他忘记了初心。
不再记得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做。
而找不到源头，失去了方向。
任何一个人在经历了长达三十多年的黑暗生活，总会逐渐迷失自我。
林万里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父亲。难道这世上能帮助林家崛起的，真的只有官家吗？楚家不可以吗？”林幽妙非常大胆地说道。“楚云难道没有能力帮助林家崛起吗？”
“他为什么要帮我？”林万里反问道。“他又有什么能力帮我？”
楚云的个人背景和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可让林家崛起，这绝非一件简单的事儿。
是需要真正的大人物牵头，甚至抹掉林家曾经的罪孽。才有可能堂而皇之地重现在华夏。
如果楚云能够动用他手中的所有能量，的确有可能促成此事。
可他手中的那些能量，那些真正掌握这些能量的大人物，会帮他吗？愿意帮他吗？
楚中堂，会把他林万里放在眼里？
萧如是，会多看他一眼吗？
那些红墙内的权贵大佬，真的有兴趣和他这样一个黑暗之人直接对接？
“林幽妙。你一如既往的天真。甚至比曾经的你，更加天真。”林万里点上了第二支烟，目光平静的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儿，都可以按照你的逻辑去分析，去判断。”
“有一个人愿意帮我崛起林家，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似乎在你的眼里，我还可以随意挑选帮助我的对象？”林万里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世界，并不姓林。也从来没有围绕我们林家转过，你明白吗？”
林幽妙叹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你们真的走到你死我活的那一步。”
“你似乎更不希望我杀了楚云。”林万里淡淡说道。
“我也不希望他亲手杀了你。”林幽妙摇头说道。
“好好享受你现在的美好时光吧。”林万里吐出一口浓烟，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你的幸福时光，已经不多了。”
林幽妙闻言，娇躯微微一颤。
她知道，父亲是在警告自己，甚至是恐吓。
幸福时光不多了。是什么意思？
或许是在告诉林幽妙，这次事故，绝不仅仅发生在他和楚云之间。
她林幽妙，也绝做不到置身事外！
“为了您心中所谓林家的崛起，而牺牲掉所有后代，乃至于您个人的人身安全。真的值得吗？”林幽妙双眸泛红。
“值得。”
林万里缓缓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咖啡馆。
第一千两百九十一章 做那天下第一人！
林幽妙目送林万里离开咖啡屋。
神情却说不出的苦涩。
她看出了父亲眼中的坚决之色。
她相信，父亲一定会将此次计划执行到底。
她同样清楚，父亲等这一天等了足足三十余载。
父亲也不会因为自己一番看似有理有据的话，而改变初衷。
林家崛起，在父亲心中是永远摆在第一位的。
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父亲的初衷。
林幽妙彻夜不眠。
她并不在意父亲对自己的警告。
也不在意这样的人生还能坚持多久。
她已经坦诚地告诉过楚云。对她而言，现在的每一天都是白赚。什么时候结束，她都可以接受。
她只是不希望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终将面对面厮杀。
而且，必定两败俱伤。
这样的结果对林幽妙来说，实在难以承受。
她拿出手机，给楚云发了这样一条短信：我尽力了。但无能为力。
很快，楚云回了她一条信息：事在人为。好好享受当下。
放下手机的楚云看了眼正在伏案工作的顶梁。缓缓关上了房门。
厨房里还在煮奶茶。
待会儿还得亲自给顶梁送过去。
楚云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充实，但危机，已悄然来临。
根据宋靖的提醒，林万里已在筹备暗杀行动。
而且一旦林万里出手，必定是执行在他眼里“胜券在握”的计划。
对楚云来说，风险是极大的。
甚至是让人措不及防的！
他外表风轻云淡，实则也已经在密谋筹划。
而陈生，便是他吹起反击号角的关键先生。
暗影，是楚云培养多年的心腹。
陈生则统率全局，掌控着暗影的一切。
木子执掌的海外黑暗势力，则是近乎能够媲美众神会议的存在。哪怕在综合影响力上还不够，但其执行力，甚至更甚。
要打，就打有把握的仗。
这一场硬战。不仅仅关乎个人安危，同样也牵扯到了红墙斗争。
哪怕他人不在红墙，但就连宋靖等人，也已经密切关注了。
没人知道接下来的每一步发展，会朝哪个方向推进。
但楚云不允许自己输。也绝对不能输。
输了。
命就没了！
也无法再保护在乎的人。
甚至见不到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他对林幽妙，是仁慈的，也是心软的。
他会迁就林幽妙的心情。
可在面对问题时，他心如钢铁。
遇神杀神！
……
时光如梭。
半个月眨眼便过。
燕京城看似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
但暗地里，却早已经是暗潮涌动。
官世恒与林万里的走动更为密切。
甚至二人的身边，都安排了许多强者进行保护。
提防什么？
提防楚云先下手为强！
在敌人眼里，没人觉得楚云会是一个善良的人。
他是狠毒的，是心狠手辣的。
更是泯灭人性的。
敌人，并不能感受到楚云的大度与胸襟。
这是朋友才有的待遇。
楚云从不当圣人，不会对任何人都保持统一的态度。
那太累了。也太对不起自己。
“大战，一触即发。”
某餐厅包厢内。
宋靖抿了一口酒，意味深长地说道：“你嗅到了吗？林万里和官世恒已经快安耐不住了。我想，他们的布置已经非常完善了。甚至于，楚云已然成为他们眼中的一具尸体。”
“但楚云这具尸体会爆发出怎样的能量。没人可以揣度。”李谪仙说道。
最近，兄弟俩也频繁见面交流。
他们很关注这场硬战。
红墙内许多势力，也都在关注着。
这一次，关系到楚云的生死。
甚至整个红墙年轻一辈的格局变动，谁又会不在意呢？
谁又会——不关心呢？
“是啊。”宋靖缓缓说道。“楚云一路走到今天，我还真没见过他吃亏。哪怕是一次，似乎也没有。”
“他的背景太强大了。强大到没人会真的豁出一切去对付他。”李谪仙说道。
“敢豁出去一切的，却又不够格动他。”宋靖抿唇说道。“你敢想象。一个商家之后，竟能拥有如此恐怖的能量。你说红墙能不对楚家充满了敌意吗？”
“可惜的是。红墙内有部分人，是受过楚家恩惠的。甚至跟楚中堂，乃至于楚家老爷子都有着一切的往来。”
“想动。却不敢轻举妄动。”李谪仙说道。
“所以这场私下械斗，没人会管。闹多大都不会有人干预。至少这是红墙的态度。”宋靖说道。
“你在暗示什么？”李谪仙挑眉问道。
“到了这个时间点。大家都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想做的事儿，都可以随心所欲的去做。”宋靖抿唇说道。“这段无人管的真空期，是适合做任何事的。”
“你是说，我应该做点什么？”李谪仙问道。
“你不想做吗？”宋靖反问道。“如果林万里办事不力，如果官世恒没能一举成功。你在最后关头一举拿下楚云。不仅功成名就，也会给官家留下一个不错的印象。甚至在红墙内，你的名声必将如日中天。”
“你只说了好处。”李谪仙缓缓说道。“却没有说可能发生的风险和威胁。”
“机遇往往是与风险并存的。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宋靖说道。
“你希望我在这样的场合出手吗？”李谪仙再一次问道。
但眼神，却明显变得微妙起来。
正是楚云见识过的，对李谪仙大有改观的微妙之色！
“最好是可以出手。”宋靖抿唇点头道。“这对你而言，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我这么做，极有可能会得罪整个楚家。乃至于背后的萧如是。”李谪仙说道。“如果失败，我将陷入无尽的灾难。”
“我说了。机遇与风险并存。”宋靖说道。“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你再想在红墙内一夜爆红，得到许多大人物的赏识，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机遇。哪怕我明知道，你怂恿我这么做，是想利用我。”李谪仙说罢，话锋一转道。“但你说的是事实。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
“那你有没有想法？”
哪怕是被李谪仙定义为利用。
宋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
他似乎屏蔽了这个并不友好的词汇。
很平淡地问道：“有没有考虑去蹚这浑水？”
“我会考虑。”李谪仙点头说道。“但暂时给不了你答案。”
“嗯。”宋靖微微点头。又道。“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会在背后全力支持你。”
“你巴不得我亲手杀了楚云，对吗？”李谪仙反问道。
“红墙内有这个能力的年轻一代，只有你。”宋靖很坦诚地说道。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你会这么做吗？”李谪仙反问道。
宋靖摇摇头：“这种事儿很难换位思考。因为我现在拥有的东西，你并没有。我的起步，比你高太多了。就像我在算计官世恒那样，他的起步，或者说他现在所站的高度，是我达不到的。不走捷径，难以超越。”
“你真是我人生中的指明灯。”李谪仙抿了一口酒，说道。“我会认真思考你提的意见。”
“考虑清楚后，随时联系我。我可以帮你安排很多事儿。也能让你节省很多麻烦。”宋靖说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谪仙微微点头。
他们谈的很轻松，语调包括气氛，也并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可谈话内容，却已让这场在外人看来十分牢固的朋友关系彻底土崩瓦解。
他们迟早会迎来这一天。
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这一点，林万里很清楚。林家和李家，同样清楚。
除非其中一个肯当另外一个的狗腿子，肯真的屈居。
否则，必定决裂。
没人真的了解过李谪仙。
包括宋靖，对李谪仙的了解也非常有限。
但有许多人都看的出来，李谪仙绝不像外表那么简单而纯粹。
他并不是一个纯粹的武痴。
武道实力，仅仅只是他的立足之本。
李家后人，才是他最光鲜亮丽的身份。
也是他后半生必须为之努力奋斗的因素。
这场酒局，二人并没有喝得尽兴。
当谈话进行到最后，二人甚至连之前喝的那点微醺状态，也全都清醒过来。
宋靖吐露真实了。
李谪仙也并没有否认什么。
在红墙内如日中天，本就是他身为李家后人的任务。是他必须去执行，去完成的。
而与宋靖的朋友关系。
宋靖没有太在乎。
李谪仙，同样没有他在乎。
只是宋靖不揭穿，他就准备一直装聋作哑。
但此刻，宋靖主动挑明了。
他也不会隐藏什么。
哪有什么单纯无知的红墙子弟？
就连身为一介女流的官月清，都为了权势而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就连断了双腿，明明矮一截的卢庆之，都不甘平庸。
身为红墙第一武道强者的李谪仙，凭什么甘于平庸？
凭什么不争那红墙第一人的美名？
凭什么被宋靖骑在头上撒尿？
他隐居深山二十余载，苦练一身绝顶武道绝学。
难道真是为了防身？
不。
是为了登峰造极！
是为了文武双全！
是为了。做那天下第一人！
第一千两百九十二章 猎杀开始！
李谪仙要做的天下第一人，绝非武道第一人。
而是真正登峰造极的，天下第一人！
他这个第一人的含金量，绝非武道第一人所能比拟的。
而他的目标，他的野心，也正是李家对他的期盼。
否则，他又岂会被送入深山苦学二十余载？
楚云是在近期，才看出李谪仙的野心。
但宋靖早就知道自己这哥们绝不会甘于平庸，更不会真的给自己当狗腿子。
他的野心，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那么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为什么一直屈居自己之下呢？
这是宋靖一直以来的疑惑，却又没有机会去提问。
今晚，他终于有机会问一问了。
在停车场。二人即将前往自己的轿车。
宋靖点了一支烟，最后一次看似亲切地拍了拍李谪仙的肩膀：“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李谪仙笑着反问道。
“为什么选择我？”宋靖玩味笑道。
“因为你够优秀。因为你城府够深。”李谪仙抿唇说道。“父亲说过。跟着你，能学到东西，也能进入大人物的视野。一个人蛮干，还是太慢了。”
“那你学到什么了？”宋靖很好奇地问道。
“学会了很多。”李谪仙平静说道。“你身上最让我值得学习的，就是隐忍。”
顿了顿，李谪仙又道：“如果你不是挑明，我会一直在你身上学习如何在红墙内生存。学到我认为没东西可学为止。”
“你还想学什么，我教你。”宋靖说道。
“你不会想教我的。”李谪仙摇摇头。“相信我。”
宋靖笑了笑。不再多言。
他掐灭手中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踩了踩：“如果你考虑清楚了，祝你成功。这一次，是你名扬红墙的机会。”
“我会仔细考虑的。”李谪仙点头。
二人告别后。
李谪仙坐上了车。
他拿出手机，本想打给父亲。
与宋靖的摊牌，是大事儿。
也牵扯到了父亲在各方面的安排。
但他拿起手机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有说。
他不认为大事小事都应该跟父亲商量。
他应该独自去面对这一切。
而这，也是他从宋靖身上学到的。
当然，是宋靖遇到大问题，势必会找父母商量学来的逆向思维。
“少爷，去哪儿？”司机庆生问道。
“不知道。”李谪仙淡淡摇头。视线飘向了窗外。
他渴望名利吗？渴望权势吗？
他曾不止一次扪心自问。
他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是在峨眉山。
是在他待了将近二十年的深山之中。
那是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尽管每天都过的很辛苦，每一寸皮肤，每一块筋骨，都经历过千百次打磨、锤炼。
他付出的血汗，甚至可以夸张到用吨来形容。
他的武道天赋。
包括他在武道方面的追求，更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那段日子，他除了逢年过节，基本都在山里带着。过着异常枯燥却又充实的生活。
不像进了红墙之后，每天依旧忙碌，却不知为什么而忙碌。
哦不。
当父亲把他从山里接回来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自己的人生要为什么而奋斗。
为什么而去忙碌。
可这真的是他需要的吗？
嘟嘟。
李谪仙打了一通电话。
却并不是打给自己的父亲，而是依旧藏于深山中的师父。
一个外形毫不出色，甚至近乎丑陋的老妪。
就是此人，将李谪仙一手打造成了红墙第一强者。
一个能稳吃剑圣的年轻强者。
在回红墙时，李谪仙问过师傅，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回来。
而在问之前，他甚至给父亲打过招呼。
父亲的态度很随意，他甚至能从父亲的眼神中，看到父亲是期望自己把师傅带回来的。
但师傅最终拒绝了他。
而一直留守在深山之中。
“我和宋靖摊牌了。”李谪仙说道。
有关自己的一切。师傅都是知道的。
这也是在李谪仙离开深山时，师傅告诉过他的。
他的一切，都会有人告诉师傅。虽然彼此见不到面，却依旧了如指掌。
“随心就好。”师傅的嗓音低哑而腐朽。
只要听到这把嗓音，李谪仙就能想到师傅的面容。
但他并不害怕，也从不觉得师傅丑陋。
相反。在师傅的熏陶之下，李谪仙哪怕见到这个世界上再丑陋再污秽的东西，他都不会大惊小怪。
“他怂恿我作为压轴出场。除掉楚云。”李谪仙抿唇说道。“我答应他，会考虑一下。”
“你在问我意见？”师傅问道。
“我知道我不该问您。”李谪仙缓缓说道。
“那你的顾虑是什么？”师傅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做好了准备。”李谪仙说道。“我不确定，我是否愿意走这条路。”
“你有的选吗？”师傅很无情也很残酷地说道。
李谪仙闻言，随即愣了愣：“是啊。我的确没得选。”
“那你还有顾虑的必要吗？”师傅说罢，话锋一转道。“你是我教出来的。我清楚你的能力。哪怕楚云再强大，现在的他，也未必是你的对手。”
李谪仙闻言，并没给予正面评价。
他自身的实力有多强。全世界也只有师傅一人知道。哪怕是他自己，也并不是很清楚。
因为他并没有接受过实战训练。或者说，他没有接受过除师傅以外的实战训练。
他下山的标准，是在师傅面前立于不败。
但师傅究竟有多强，李谪仙同样不是很清楚。
因为他也没有攀比的标准。
“在我出全力的情况下。我不认为有谁能抵挡得了我的攻击。”李谪仙很平静地说道。“我在考虑的是，我应不应该出手。现在出手，时机又是否成熟。”
“你想的东西多了。”师傅缓缓说道。“你父亲知道了，一定会替你开心。”
想的多了。
证明思想成熟了。
证明城府深了。
这是好事。
红墙斗争，凡事都要三思而行。因为一次走错，满盘皆输。
输了。被毁掉的就是整个人生，甚至整个家族。
代价大到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如果还没考虑清楚，就再仔细考虑一下。”师傅缓缓说道。“摸摸自己的心，你是否愿意这么做。又或者，你是否做好和楚云正面开战的准备。”
李谪仙微微点头：“我再想想。”
……
时光飞逝。
楚云近期陪顶梁上班的时间也增多了。
有时候中午吃了工作餐，他甚至会在总裁办公室睡个午觉。下午再喝两杯咖啡，就可以送顶梁一起回家了。
苏明月也没多问。
从楚云的警觉状态她能够看出来，最近应该会有大事儿发生。而且有可能会威胁到自己。
这样的生活节奏，苏明月不是第一次经历，她也知道可能不会是最后一次。早就见怪不怪了。
晚上回家的时候，楚云主动说道：“最近会遇到点麻烦。你就正常上班，身边如果多了些什么人，也不要见怪，我总是要确保你的绝对安全。”
“嗯。”苏明月点头说道。“你处理你的事儿就行，不用迁就我。”
楚云忽然有些歉意，抿唇说道：“总是有可能把麻烦带到你的身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样的日子才能结束。”
“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当这天下没人敢惹你的时候，这样的日子，就会结束了。”苏明月缓缓说道。“你说呢？”
楚云闻言，握住苏明月柔软的手心道：“你说的对。这是最直接的方法。尽管也是最难的。”
顿了顿，楚云仿佛是在瞬间下定的决心：“我会努力。”
这不是表态。
而是对苏明月的承诺。
以及对顶梁肚子里的孩子的承诺为。
他是丈夫，更是父亲。
他应该有这样的觉悟，也必须为之奋斗。
年少轻狂时，想做什么都无所谓。
可到了年龄，就该坚守本心了。
该做什么是对家庭对亲人有帮助的事儿了。
自己，反倒成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但自己，却成了身边人眼中，最要紧的一个。
这是付出，也是回报。
回到家，一切如常。
陈生却亲自打了一通电话过来。
一般来说，陈生极少会主动给楚云打电话。打了，就证明有大事发生。
而且不是一般的大事儿。
“说。”楚云接通后，隐隐觉得不妙。
最近几天，他本就一直有不详的预感。
今晚陈生忽然打来电话，必定是发生了大事儿！
“安排跟踪林万里的几个暗影，已经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了。”电话那边的陈生，语气低沉地说道。“按目前的情况来说，可以推测已经死亡。”
“而林万里，也彻底失踪了。再也找不到他的踪迹。”陈生径直汇报道。
“主人。我的个人观点是，这场猎杀，已经正式拉开帷幕。”陈生双眸中闪烁寒光。
楚云闻言，眉宇间闪过一道戾气。薄唇微张道：“那你们也可以正式展开行动了。”
“是。”陈生点头。
随即，他主动问道：“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吗？”
“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楚云淡淡说道。“在杀戮这块，你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我。”
“不要忘记了。我楚云，是这方面的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