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 打败他一次！
现在的李北牧，不仅是古堡一号。
更是红墙内最有权力的男人。
就像何三冲所说的那样。
那群所谓的掌权者，其实并没有最终的决策权。
他们需要长老会那群老狐狸的认可，才能实施真正的国策。
而现在的李北牧，完全不必担心类似的问题。
因为所有长老会成员，都站在了他的阵营。
区区几个台面上的掌权者，又能对他李北牧构成什么威胁呢？
红墙内的格局，在薛老亲自前往李家吃饭之后，便彻底扭转了。
李星辰或许做梦也想不到。
李家会有这一天。
而李金，也万万没想到，杀死自己父亲的大伯，竟然能将李家带到如此的高度。
他很庆幸自己的决定。
他并没有将仇恨带到李家来。
他首先选择的，是如何让自己变得强大。
而不是幻想着去报仇。
报杀父之仇。
他很清楚，这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愤怒。
他也没有任何能力，去为自己的父亲报仇。
他甚至在很漫长地一段时间里，连父亲究竟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后来，也只是知道父亲是红墙内的大人物。
除此之外，他基本没有参与过父亲的任何工作或者人生。
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报仇念头。
他对父亲的感情，有。
但甚至不如普通父子来的强烈。
当李金在李家门口见到楚云时。
他很热情地走了上去。
短暂的一段时间过后。
他已经成为李家唯一的后代。
男性后代。
他还有一个妹妹。
一个没有入红墙的妹妹。
他相信，大伯将来一定会妥善安排自己的妹妹。
但注定不可能像自己这样，拥有如此多的资源。拥有如此多的机会和楚云这群年轻领袖打交道。
“楚少。”李金上前打招呼。
能跟楚云打交道。
对李金来说是幸福的。
他可以从楚云的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也能够提升自己的格局与眼界。
而这一切，都是李金曾经梦寐以求的。
现在，却都成为了现实。
楚云微微点头，问道：“你大伯在家吗？”
“在的。”李金点头说道。“但大伯正在招待客人。估计要等一会才有空见您。”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去做。”楚云笑了笑。
在李金的带领下进入了李家客厅。
客厅内很干净，干净到一丝不苟的地步。
楚云坐下后，李金亲自奉上了茶水。
然后有意识地坐在了楚云的身边。
“楚少找我大伯有什么事儿吗？”李金很客气甚至恭维地问道。
大伯的确很强大。
但楚云的强大，却达到了让李金羡慕的地步。
他才三十出头，却可以在红墙内横行无阻。
甚至拥有极大的权势。
大伯就不一样了。
他年龄到了。而且积攒了一辈子。
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在李金的想象之中。也是能够想象到的。
“就是闲聊一下。”楚云很随意地说道。“最近应该有很多人来找你大伯聊天吧？”
“是有不少。”李金迟疑地说道。“而且都是红墙内的大人物。”
“能住在红墙内的，自然都是大人物。”楚云微笑道。“再说了。不是大人物，你大伯也不会接待。”
李金笑了笑，他知道楚云这是善意的玩笑话，也没多说什么。
“你跟在你大伯身边，最终的目标是什么？”楚云闲着也是闲着，随口问道。
“之前不是说过吗？”李金微笑道。“我想成为像楚少这样的年轻领袖。”
“那你大伯可得花不少心思在你身上。”楚云很不谦虚地说道。“你可能不知道，我能走到今天，背后有多少人付出了心血和努力。”
“我不这么认为。”李金摇摇头，很认真地说道。“我觉得楚少能有今天，大部分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我必须纠正一下。我能走到今天，并不是靠努力。至少不是大部分。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并不是一个刻苦努力的人。”楚云微笑道。“而且，就算我再努力，我整个人生才三十一年。我能比得过人家几代人的努力吗？你难道以为，我靠这短短几年的努力，就可以达到人家几代人的高度？”
楚云很坦诚地说道：“我有今天，首先，是靠我们楚家在红墙内的关系。其次，是靠我母亲在背后的操作。最终，还有我二叔的倾力支持。别人没我这关系，没我这后台。就算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达到我这样的高度。”
李金有些僵硬。
就连说话，都有点含糊了。
他万万没想到，楚云竟然如此的坦白直率。
能把问题看得如此的透彻。
也丝毫不在意在自己的面前，解剖的如此清晰。
但他说的，都是真相。
在这个世界上，光靠自己的努力，的确能拥有一定的成就。
但要达到楚云这样的高度。
光靠努力，是很难的。
是近乎不可能的。
没有绝对的关系和背景。没有绝对的资源和机会。
凭什么人家靠几代人的努力都达不到的高度，你凭几年就能做到？
“大伯说过，会努力栽培我。”李金聊以宽慰地说道。“我也相信，大伯有这样的能力。”
“你大伯当然有这样的能力。”楚云眯眼说道。“要知道，他可是现在红墙内最有权势的人。”
话音刚落。
两个年轻人的耳畔，忽然响起了一把嗓音。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权势，能够维持多久。是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又或者，明天我就被人再次放逐了。”
开口说话的，正是李北牧。
他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客厅。
他看起来依旧威严而耸立。
他身材挺拔，浑身都弥漫着一股高耸的威压。
这只是他的常态。
也并没有刻意去对任何人施压。
久居高位的人，总会有些非比寻常的气势。
红墙内的人，大多也都有。
“大伯。”
李金很恭维地站起身。不敢有丝毫怠慢。
楚云也出于晚辈的身份，站了起来。
“你倒不必这么客气。”李北牧淡淡摆手说道。“更加不必担心教坏我这侄子。”
楚云笑了笑：“礼貌还是要有的。这是家教。”
李北牧微微点头，并不多言。
茶水上来后。
李北牧抿了一口，抬眸望向楚云道：“想找我了解一些内幕八卦？”
“如果您肯说的话。我今晚可以在李家借宿。”楚云微笑道。
他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说完的。
包括李北牧背后跟父亲之间的渊源。
也全都是楚云想知道的。
但他想知道和李北牧想说，完全是两回事。
“以前，我只是一个谋划者，一个野心家。”李北牧说的同样直白。“我跟你透露一些东西，没什么。但现在，你要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我凭什么随便透露内幕呢？”
“我这不是说了嘛。前提是您肯说。”楚云耸肩道。“您不肯说，莫说现在，即便在您是个野心家，谋划者的时候，我也同样不能要求您多说什么。”
李北牧笑着点上一支香烟：“那你先说说，你想听什么。”
“您背叛了薛老吗？”楚云毫无征兆地发难。直勾勾盯着李北牧。
“严格来说，我的内心是没有背叛薛老的。”李北牧似乎也没想到楚云会问的如此直白并且锋利。
他在迟疑了一下之后：“但未来的事儿，谁也保证不了。我只能说，我的主观意识，是不愿背叛薛老的。”
“但您不确定将来会发生什么。”楚云问道。“不知道您会沦落到哪一步。对吗？”
“是的。”李北牧微微点头。
“那这些不确定因素的来源，就是我父亲？”楚云问道。
“全对。”李北牧说道。
楚云闻言，深吸了一口冷气。
随即，他缓缓说道：“你主观上不愿背叛薛老，但你不敢考验自己的人性。也不敢把话说死。是因为你知道，我父亲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你无法想象，他将来会给你带来怎样的困扰与麻烦。是吗？”
“是的。”李北牧点头。
“那你和他之间的默契与联系，又是什么呢？”楚云眯眼说道。“我听小道消息说，你和我父亲，一直保持着联系。包括你现在所做的这一切。也是我父亲的意思。”
李北牧闻言，不禁皱眉说道：“薛老终究还是和你透露了这些？”
“我自己猜的。”楚云的内心无比震惊。
他只是从屠鹿那边知道，李北牧和父亲是有所联系的。
但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大胆猜测，竟然全中了。
李北牧，真的和父亲有密切联系。
包括在红墙内所做的这一切，都有父亲的影子。
当然，这大胆的猜测，也有父亲之前出手的综合判断。
并非空穴来风。
“你的猜想是对的。我的确和你父亲，保持了多年的默契。”李北牧眯眼说道。“包括当年传出他的死讯，也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上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楚云的心跳有些加速。
“就在当年。”李北牧说道。“这三十多年，我并没有见过他。他也一直没有现身。”
“那你对他的忌惮和恐惧，来自哪里？”楚云皱眉说道。
“因为他叫楚殇。因为，我当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战胜他。”李北牧吐出一口浊气。眉宇间，闪过一抹诡谲之色。“但现在，我想真正意义上的，打败他一次。”
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你准备好了吗？
楚云安静地坐在椅子上聆听着李北牧的话语。
事实上，他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很羡慕李北牧的。
因为他有父亲这么一个较劲了一辈子的宿敌。
人生有这样一个对手，其实是一种幸福。
不论最终的结局是胜是败。
不像楚云，他似乎到目前来说，还没有找到一个真正的宿敌。
或许有很多人将他视作宿敌。
可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洪十三？
那不是宿敌，而是朋友。
屠缪？
他才见过屠缪一次。
而且屠缪的对手，是李北牧。并不是他楚云。
“我其实是羡慕你的。”楚云意味深长地说道。“人生能有一个较劲一辈子的对手，本身就是一种幸福。”
李北牧闻言，抬眸看了楚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似乎并不介意我成为你父亲的敌人。”
“你是谁的敌人，我父亲又拥有怎样的敌人。这本身就与我无关，也不是我有资格介意的。”楚云说道。
李北牧微微点头：“看来你想的倒是挺开的。”
“当然。”楚云耸肩道。“我一直都挺看的开。”
略微停顿了一下，楚云继而说道：“那您和我父亲当初的默契，是什么呢？”
楚云又开始了他的八卦之旅。
“没什么。只是在人生道路上的某种诉求。”李北牧说道。
“您的诉求，不就是要成为红墙第一人吗？”楚云问道。
“那只是目的。不是诉求。”李北牧平淡地说道。“在你看来，红墙第一人的诉求是什么？”
“是拥有无上的权力。”楚云掷地有声地说道。“是成为人上人，站在权力之巅。”
“太肤浅了。”李北牧摇摇头。“成为红墙第一人，是为了改变国运。是凭自身的能力，创造更好的民族未来。而这，本身也是我们古堡创建之初的目的。”
“这话是不是说的有点太大了？”楚云玩味地说道。“据我所知，你们古堡内部分裂，就是因为权力分配不均。”
“你只看到了表面。”李北牧说道。“深层的东西，你并不知情。”
楚云微笑道：“那请教。为什么红墙内部会分裂？”
“因为他们忘掉了初心。”李北牧说道。“至少我到现在，还没有忘记。也没有动摇。”
“那您成为红墙第一人之后，打算怎么做？”楚云问道。
“消除红墙内部的隐患。并集中力量，做真正的大事。”李北牧说道。
“如何消除内部的隐患？连薛老都做不到，你凭什么做到？”楚云问道。
“我如果做不到。薛老会把权力转移吗？”李北牧反问道。“你难道以为，薛老真的众叛亲离了吗？他只不过是把那群老东西，扔给我来处理而已。”
楚云闻言，眉头一皱道：“你的意思是。薛老当初这么搞，只是为了把难题交给我？”
“不然呢？”李北牧说道。“那帮老狐狸根深蒂固，在红墙内的影响力，也遍布上下。要处理他们，绝非易事。薛老也没时间一个个去处理了。但我有这个时间，也有这样的能力。而这，便是我跟薛老之间的交易。”
“薛老让权。你去实施？这边是你们的交易？”楚云皱眉说道。“这么看来，薛老的确是一个大公无私的长者。”
“他的确是。”李北牧说道。“他不仅大公无私，而且胸有大义。”
“那薛老如何制衡您？”楚云眯眼问道。“现在的薛老，还有这样的能力吗？”
“我不知道。”李北牧摇摇头。“我相信薛老应该还有制衡我的能力。至少，这红墙到目前为止，不是我的一言堂。至于如何制衡，要看将来薛老是否需要制衡我。”
如果李北牧真的背叛了薛老。背叛了红墙。
薛老或许才会出手。
但那一天，目前谁也无法保证一定会到来。
二人的谈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云的表情愈发凝重。
对整个红墙的局势，也有了清晰的认识。
略微停顿了片刻。
楚云继而说道：“那您呢？除了消除内部隐患，集中红墙的力量。您最终的顾虑，就是我父亲吗？站在您的角度来看，我父亲，何时会现身？”
“应该快了。”李北牧说道。“在我将清除内部隐患的工作展开之后，他应该就会现身。”
“多久？”楚云的心情有些激动。
“慢则三年。快则一年半载。”李北牧言简意赅地说道。
楚云的心陡然有些拔高。
随即，又沉了下去。
他知道。
李北牧和薛老的斗争，已经落下了帷幕。
至少明面上，已经宣告结束了。
而真正的大魔王，即将归来。
他会在这片华夏土地，制造出怎样的混乱和冲突？
又会带给楚云多么不一样的跌宕人生？
楚云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像所有人期待一样期待。
二人谈了很多。
虽然李北牧不是什么消息都会告诉楚云。
但楚云从李北牧这儿知道的消息，已经足够多了。
喝完茶，聊完天。
楚云的心情很不错。
他大抵了解了红墙格局。
正准备心满意足地离开时。
李北牧忽然主动地询问楚云：“你呢？”
“我什么？”楚云纳闷道。
“你不是一直在争取成为红墙第一人的身份吗？”李北牧眯眼说道。“现在被我取代了。你会甘心吗？”
楚云闻言，却是忍不住乐了起来：“我凭什么争取第一人？我是什么德行，什么才能，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
即便是楚云所争取的第一人。
也绝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
仅仅只是年轻一辈。
这两者，是有差距的。
巨大的差距。
李北牧笑了笑，忽然摇头说道：“你和你父亲，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楚云耸肩道。“我觉得我更像我母亲。”
“不。”李北牧说道。“你没你母亲那么聪明，那么智慧。”
楚云抽了抽嘴角：“我其实挺聪明的。”
“是挺聪明。”李北牧点头。“但和你母亲比起来，差远了。”
楚云刚想反击。
门外却传来一把平静而寡淡的嗓音。
“李北牧。你准备好了吗？”
来者，正是屠缪！
他单枪匹马而来。
要挑战红墙第一人，李北牧！
第一千五百八十章 我是我！
一身白衣地屠鹿踱步走来。
他的话，是清晰的。
也是意图明确的。
他问李北牧，是否已经准备好了。
在李北牧踏入巅峰，成为红墙第一人之后。
他启动了自己的挑战计划。
他要与李北牧，来一场巅峰对决。
一场纵然是楚云，也无法判定胜负的旷世大战。
李北牧的强大，是众所周知的。
可他究竟有多么的强劲。
却无人知晓。
至少楚云是不知道的。
也从没有见识过。
而屠缪呢？
他是横空出世的。
是两代传奇五绝缔造者屠鹿引入众人的视线。
他的实力，同样保持着神秘。
但能让屠鹿不避嫌地赞美屠缪就是年轻五绝的第一人。
他的实力，想必是没得质疑的。
至少楚云没什么资格去质疑屠缪的实力。
他只是第五位。
而屠缪，是第一。
屠缪一进场。
李家客厅的气氛骤然变得压抑起来。
他望向李北牧的眼神，是专注的。
也是平静的。
他虽然是来挑战的。
但他的内心，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就仿佛是在做一件稀疏平常的事儿。
根本不值得他的内心作出多大的心理准备。
亦或者感到紧张与激动。
楚云有些局外人的意思。
他站在一旁。
目睹着两代顶级强者的对峙。
和屠缪一样。
李北牧也淡定极了。从容极了。
尽管他已是红墙第一人。
尽管他手握重权。
可他并没有因为此刻面临屠缪的挑战，而产生过多的顾虑。
甚至，他望向屠缪的眼神，也格外的平静。
“你知道挑战我，意味着什么吗？”李北牧微微眯起眸子，神色淡然地说道。
“我从不想没有发生的事儿。”屠缪摇头说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儿。”
“我倒是很想知道，他挑战您，意味着什么。”楚云看热闹不嫌事儿大。
不论是李北牧打败这个年轻小辈。
还是屠缪逆袭成功，打败古堡一号兼红墙一号。
对楚云来说，他都可以很从容地看热闹。
谁生谁死，对他也没有任何影响。
这种看大戏的感觉，真好。
平时都是别人看他的热闹。
这回，总算轮到他看别人的热闹了。
李北牧斜睨了楚云一眼：“你打算看完这场热闹再走？”
“不仅是我。我还会喊一个朋友过来看热闹。”楚云说着，拿出手机打给了洪十三。
并通知他的心腹，安排洪十三入红墙。
并且是越快越好。
来慢了。
他怕洪十三吃不上热豆腐。
而楚云的这一系列举措，既没有让屠缪感到不快。
同样也没让李北牧有什么过激反应。
楚云在这红墙内要做什么事儿。
哪怕是作为红墙第一人的李北牧，也是遏制不住的。
当然，薛老也不会跟楚云硬扯。
他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更是一个有巨大权势在背后支撑的年轻人。
除了他，红墙内应该没有第二个如此特殊的存在。
安排好这一切。
楚云收起手机，非常悠闲地坐在一旁。甚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微笑道：“你们继续。”
这场热闹，太好看了。
两大顶级强者之间的对决。
如果真打起来，会有多么的精彩？
甚至对楚云的武道世界，都将造成多大的颠覆？
楚云很期待。
他相信，洪十三也会第一时间赶来。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北牧与屠缪，却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他们淡定到就连楚云，都觉得诧异。
不过作为武道巅峰强者，必要时刻还是得摆出强者风范的。
李北牧也没有起身。
面对屠缪这样的晚辈以及挑战者。
他没有必要过于礼貌。
他仍然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
看起来十分的悠闲。
“你打算就在我家里动手吗？”
李北牧抬眸看了屠缪一眼，口吻十分平淡地说道。
“在哪儿都可以。”屠缪微微点头。“您可以提出您的要求。”
“换个地方吧。”李北牧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我不想让家里见血。”
“都可以。”屠缪点头说道。“您挑个地方。”
“薛老住所的背后，有一片竹林。那里开阔，空气也好。”李北牧神色平静地说道。“是个适合热身的地方。”
热身？
看起来，李北牧甚至没把这场巅峰对决太过当回事。
他只认为是热身。
而不是面临生死抉择的重大考验。
这让楚云感到诧异。
而屠缪，却没有丝毫的愤怒。
前辈强者的姿态高一些，是应该的。
作为挑战者，屠缪应该拿出沉稳而有力的回应。
而不是无能狂怒。
“听您的安排。”屠缪微微点头，只是深深看了李北牧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离开前，他留下了一句话：“我在竹林等您。”
李北牧走了。
他似乎并不担心李北牧会食言。
会不去。
强者之间的骄傲，也注定了这场对决必将来临。
目送屠缪离开。
楚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您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喝完这杯茶就去。”李北牧说道。
“您有几成把握？”楚云万分好奇。
好奇心在内心疯狂作祟。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李北牧饶有兴致地问道。
“都想听。”楚云点头说道。
“真话是，我从没把他当成我的对手，甚至敌人。”李北牧平静地说道。“假话是，他是一个值得尊重的对手。”
楚云抽了抽嘴角。
这李北牧嘴巴恶毒起来，也是真让人难顶。
楚云叹了口气。
随即摇摇头说道：“我却觉得，屠缪会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那是你。”李北牧放下了茶杯，缓缓站起身道。“你是你。而我，是我。”
说罢，李北牧当先走出了李家。
他的目的地，是薛老住所背后的竹林。
而楚云自然也不会在李家做多逗留。
在离开的时候。
他甚至很八卦地给洪十三打了个电话。问道：“到哪儿了？”
“快到了。”电话那头，传来洪十三颇为认真的声音。
很显然，他和楚云一样，也非常期待这场旷世大战。
红墙第一人。
与年轻一代的五绝之首。
这两大强者的对决，注定是惊心动魄的。
也注定，是跌宕起伏，精彩之极的。
第一千五百八十一章 无形剑阵！
楚云跟随着李北牧走出李家之后。
二人却是分道扬镳了。
楚云偷溜跑去接了一下洪十三。
这是洪十三第一次进红墙。
他怕洪十三不认识路，甚至走迷路了。
红墙不仅是权力中心，占地面积更是极大。
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走迷路。
当楚云接到洪十三的时候。
他明显是有些不太适应这戒备森严的红墙。
换做任何其他国家的任何地方。
洪十三都不会如此。
但红墙，对任何一个华夏人来说，都是禁地。
是不敢放肆的地方。
“开始了吗？”洪十三开口问道。
“估计还没有。”楚云摇摇头，当先领路道。“但应该快了。”
“应该会很精彩。”洪十三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可以见识一下，传说中的神级强者，究竟有多么的恐怖。”
楚云微笑道：“我和你一样，也很想见识一下。”
二人边走边聊，很快就来到了小平房前。
屠鹿在。
何三冲也在。
这护栏前，仿佛成了薛老住宅前的聚众之地。
楚云踱步而来。
主动向二人引荐了洪十三。
屠鹿对洪十三的兴趣，明显比何三冲更加的强烈。
何三冲只是听说过此人。
但他志不在武道。
而在这红墙，在薛老。
屠鹿就不一样了。
他的整个人生，都在追求着武道境界。
对于他这样的武痴来说。
洪十三这种年轻一代的天才强者。
自然是无比感兴趣的。
“早就听闻过你的大名。”屠鹿非常慎重地说道。“没想到你如此年轻。”
洪十三的确很年轻。
年轻到未满三十岁，便成为了楚云的挚友。
更是武道之路上，唯一的同伴。
是的。
二人在武道上的研究，已然超过了一切。
他的年轻，他出身的“卑微”。都会让屠鹿对他格外感兴趣。
因为在屠鹿的理解中。
真正的武道强者，只有极少数出自微寒。
没有背景，没有资源的支持。
是很难成长为真正的武道强者。
屠缪，就是最好的例子。
他充满天赋，又得到了屠鹿最好的资源保护。
他武道之路上的顺利，是可以预期的。
反观洪十三，他却凭自身的综合素养，成长为如今的强者。
这对屠鹿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也充分证明了洪十三的武道天赋，有多么的恐怖。
二人神交了片刻。
便将视角转移到了背后的竹林。
“前辈要过去观战吗？”楚云主动开口问道。
那终究是他儿子的人生大事。
作为父亲，他难道不想去观战一下吗？
“不必了。”屠鹿摇摇头。“不论是怎样的结果，我总是会知道的。”
楚云闻言，内心微微有些困惑。
他为什么不肯去观战？
他是在担心吗？
是担心正如李北牧所言，他根本没把屠缪视作真正的对手吗？
这样的真话，的确让楚云对这场巅峰对决，充满了疑问。
“既然您不去。那我就先过去了。”楚云微笑道。“我还没见识过神级强者的出手。”
“去吧。”屠鹿微微点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好好学。神级强者的手段，值得你认真观战。”
楚云临走前，忽然回头看了屠鹿一眼：“您儿子屠鹿，是神级吗？”
“不是。”屠鹿摇摇头。“至少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是。”
楚云哦了一声。
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然后朝竹林走去。
一个，是神级强者。
另外一个，却连神级都达不到。
他凭什么挑战李北牧？
他的自信，又是从何而来？
当楚云与洪十三赶往竹林的时候。
这两大巅峰强者，已然对峙上了。
楚云很期待李北牧的出手。
屠缪，似乎也同样期待。
包括洪十三，也对从未出手过的李北牧，充满了好奇。
神级强者， 究竟有多么强大的底蕴？
又究竟有多么恐怖的武道境界？
站在神级强者对面的屠鹿，放轻松了浑身的神经。
就仿佛是寡淡如水的每一天。
在面对李北牧时，屠缪的眼神，格外的清澈而纯粹。
但他身上，隐隐有一道气息喷薄而出来。
一道仿佛实质的气息，以他的身躯为核心，朝四面八方爆发开来！
只是一瞬间。
楚云与洪十三便对视了一眼。
他们感受到了屠缪的强大。
感受到了这个被屠鹿誉为五绝之首的天才少年的强大。
他真的很可怕。
哪怕只是暴露出恐怖的气息，便让楚云陷入了震惊之中。
“他的确很强。”洪十三薄唇微张，意味深长地说道。“难怪他敢挑战李北牧。纵然如他父亲所言，他还没有达到神级强者。应该也快要突破了。”
楚云微微点头道：“我也感受到了他的强大。他父亲誉他为五绝之首，也的确不算过分。”
“过分了。”洪十三眉头一挑，淡淡说道。“也没有打过，凭什么就拿第一？”
楚云闻言，却是愣了愣，笑道：“看来你并不服气。”
“你服气吗？”洪十三反问道。
楚云笑了笑，也没多做解释。
他的视线，落在了竹林之中，正在对峙的两大强者。
不论是李北牧还是屠缪，似乎都正在逐渐进入状态。
一道道气劲，贯穿整片竹林。
哪怕置身在一旁。
楚云也能够嗅到强烈的气势。
那一道道毁天灭地的气息，贯穿全场。
连作为旁观者的他们，也感受到了压迫。
扑哧！
一道气劲忽然爆发开来。
屠缪动了。
他如闪电般凭空消失。
然后现身。
竹林高空，仿佛有千万长剑轰然落下。
一道道凌厉的剑意，肆虐着灵魂与身躯。
嗡嗡！
仿佛就连大地，也震动起来。
地面的竹叶，更是无风自动。
“无形剑阵？”
洪十三微微皱眉：“屠缪的内劲，已经达到了非常恐怖的高度。就连我站在旁边，也嗅到了那极其锋利的剑意。看来，他真是一个难缠的劲敌。”
楚云的烟瘾上来了。
很强烈。
他强行按捺住。
深吸了一口冷气。
直勾勾盯着竹林之中的二人。
屠缪已经出招了。
而且出手，便毁天灭地。
李北牧呢？
这位神级强者，准备如何应对？
又是否，会出乎楚云的预料？
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不会更惨！
竹林之中。罡风阵阵。
屠缪的出手，是毁天灭地的。
更是让楚云目瞪口呆的。
无形剑阵？
他的内劲究竟要达到怎样的高度，才能带给人如此恐怖的压迫感？
哪怕置身战场之外，楚云也能够感受到剑阵的锋利。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北牧。
感官更是直接。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头顶仿佛有千万把利剑如暴雨贯穿而下。
若是他不动弹。
若是他不做应对措施。必将被万千利剑刺破头颅。甚至五马分尸！
观战的洪十三与楚云，也全都屏住了呼吸。
他们不仅在关注这场紧张刺激的巅峰对决。
更是思考，如果是他们站在李北牧的位子。应该如何应对这恐怖之极的无形剑阵。
如此充满代入感的对战。
让整个竹林之内的气息，都变得极其低压。
而天空之中的无形剑阵。
已然轰然落下！
轰隆！
仿佛天雷滚滚。
屠缪裹挟无形剑阵，呼啸而至。
他体内的内劲，运转到了极致。
周身狂风呼啸。不可阻挡！
他的眼神，依旧纯粹。
他的面容，依旧保持着平静。
可他施展的杀招，却是连楚云和洪十三，都感到异常的震撼。
这，便是即将踏入神级强者的年轻强者的威严吗？
楚云微微眯起眸子。
这一战，他的确应该观战。
他也没有任何理由逃避。
要想站在最顶峰。
成为人类最强大的武者。
任何困难与挑战，都应该直面。
而不是逃避。
伴随啵地一声闷响。
李北牧动了。
在面对充满肃杀之气的无形剑阵之时。
李北牧的右手，微微抬起。
仿佛就是这么一抬。
屠缪所施展的无形剑阵，便威力骤然降低。
甚至颇有几分偃旗息鼓的意思。
可屠缪没有犹豫。
更没有迟疑。
他毫不妥协地，催动了剑阵。
扑哧！
一把利剑，突然凭空而来。
长剑贯穿空间，陡然刺向了李北牧的胸膛。
而在李北牧的周身，竟还有三柄长剑环绕。仿佛是在伺机而动。
铿！
在屠缪挥动长剑刺来之时。
李北牧竟只是缓缓抬手，然后，便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屠缪手中的剑。
铿锵！
让楚云和洪十三均感到震惊的事儿发生了。
李北牧竟徒手折断了屠缪手中的利剑！
竟是如此的不费吹灰之力。
轻描淡写地！
便折断了屠缪手中的剑！
断剑腾空而起。
只见李北牧随手一挥。
那断剑便呼啸而至，刺破了屠缪的脸颊。
他已经极力躲避。
却依旧在他从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伤口不深，但注定会留下疤痕。
这道疤痕，是神级强者李北牧留给他的。
也是对他这个晚辈的教训，以及馈赠！
砰！
李北牧的脚下，忽然动了。
在断剑刺破了屠缪的脸庞之时。
他忽然踏出一脚。
这一脚，仿佛震碎了大地。
仿佛震撼了整片竹林。
一道道罡风，从他身上呼啸而出。
他伸出手，沉稳如山的手。
手掌宽厚而巨大。
探向了屠缪的脸庞。
后者见状，陡然身躯一缩。
似乎想要躲避李北牧这一击。
可他不论如何往后倒退。
李北牧宽厚的手掌，都仿佛如影随形一般地跟着。
直至——
啪地一声脆响！
屠缪的脸庞上，留下了几道手指印。
他硬生生挨了李北牧一巴掌。
而这，同样是作为被挑战者的李北牧，馈赠给晚辈的礼物！
不知者，无畏。
李北牧并没有起杀心。
他甚至是认可屠缪实力的。
年纪轻轻，便拥有如此恐怖的武道境界。
甚至能逼他李北牧动了真格。
这已经是一次了不起的壮举。
不杀他。
是因为李北牧在某种程度上，惜才了。
当然，也是对薛老的尊重。
他知道薛老很重视屠缪。
更加知道屠鹿一直将屠缪视作屠家的唯一至宝。
若是杀了他。
难免会闹出一些矛盾来。
没这个必要。
当然，他也并不讨厌这个轻狂的年轻小辈。
如果真的讨厌，他不会在意那些细节。
他会亲手毁掉他。
这一巴掌，就当是屠缪一路顺畅的武道之路的小挫折吧。
李北牧收手了。
在近乎碾压地击溃了屠缪的武道防线之后。
他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得寸进尺。
他放过了屠缪。
尽管此刻的他，有绝对的实力虐杀屠缪。
但他并没有这么做。
任何强者，都是在摸爬滚打中成长起来的。
只不过有些强者运气不好。
会在某次挫折中走完一生。
而屠缪的运气，是不错的。
甚至是强硬的。
他在挑战了神级强者李北牧之后，却没有带来太实质性的损伤。
哪怕他一败涂地。
哪怕他没有任何翻身的余地。
但将来。他又会如何呢？
是吸取教训，疯狂成长。
还是一蹶不振？
那就不是李北牧关心的事儿了。
也轮不到他关心。
“你觉得你和我的差距大吗？”李北牧负手而立，面无表情的盯着屠缪。
“很大。”屠缪重重点头。
他并没有理会从唇角溢出的血水。
而是正面直视李北牧。
“那就再练练。”李北牧平静地说道。“在我倒下之前。你还有一次机会。”
“但下一次。要分生死。”
李北牧说罢，转身离开了竹林。
甚至连楚云都没有打招呼。
消失在了三名年轻强者的视线之中。
楚云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屠缪的强大。
他同样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李北牧并没有出全力。
可即便不出全力，他也碾压了年轻一代的五绝之首。
他若是出了全力。
又会如何？
他一个，能打几个？
能把自己和洪十三，也一块处理了吗？
这，便是神级强者的恐怖吗？
便是神级强者所制造出来的窒息感吗？
楚云的手心，竟是微微有些冒汗。
刚才在望向李北牧背影的时候。
他竟然很狂热地觉得，李北牧的背影格外的高大。
“太强了。”楚云吐出口浊气。斜睨了洪十三一眼。“咱们什么时候能像他这么强大？”
“不知道。”洪十三摇摇头，神情凝重的说道。“但必须承认，李北牧的武道实力，近乎达到了人类的极致。难怪他当年能和你父亲交手，却没有败北。”
楚云唇角泛起一抹苦涩地笑容：“我当初还自信地以为，我已经站在了武道巅峰。至少，是某种程度的巅峰。现在看来，我和屠缪一样，只是个笑话。”
“我甚至还不如他。”楚云玩味道。
“自信一点。”洪十三说道。“只要还没有被打败。就不能长他人志气。反正我觉得，你不会比屠缪更差。”
“你是说如果挑战李北牧的是我。”楚云皱眉说道。“我的下场，不会比他更惨吗？”
第一千五百八十三章 当天下第一的条件！
洪十三笑了笑。
微微点头说道：“肯定不会更惨。”
而这话的言外之意，也非常地明显了。
只是不会更惨而已。
是否会跟屠缪一样惨烈。
答案显而易见。
楚云翻了个白眼，撇嘴说道：“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宽慰我，还是在恶心我。”
“我在和你阐述一个事实。”洪十三很认真地说道。
楚云耸了耸肩，没有跟洪十三纠缠。
他的视线落在了被打肿了脸庞的屠缪身上。
他很意外。
甚至很惊愕。
被当众打脸，并且一败涂地的屠缪。
身上竟没有流露出丝毫的颓败，甚至是愤怒。
他平静极了。
眼神一如既往的清澈。
仿佛刚才那场溃败，并没有对他的内心，构成丝毫的动荡。
他冷静得仿佛他和楚云一样，是个围观者。
是个与他没有任何瓜葛的陌路人。
他的反应和状态，实在让楚云感到万分震惊。
他忍不住走上前，来到了屠缪的面前。
“你在想什么？”楚云抿唇问道。
他不仅无比的冷静。
还低头思索着什么。
似乎这场对决，没有让他的内心受到丝毫的波折。
“我在想。李北牧为什么能接住我这一剑。又是为什么，可以破解我的剑阵。”屠缪口吻平静地说道。“你看出什么破绽了吗？”
“我看不出来。”楚云摇摇头。“我刚才设身处地的思考过。如果面对你那番攻势的是我，我可能会避其锋芒，而不是正面对抗。”
“那证明我的攻击，是有效的。是有威胁力的。”屠缪微微点头，说道。“只是对李北牧无效而已。”
“你和他在武道境界上面，就有不小的差距。”楚云说道。“输给他，也是天经地义的。”
“我没有埋怨。更不存在遗憾。输就是输。”屠缪神色平静的说道。“他不是说过了吗？我还有一次机会。我会想办法赢回来。”
楚云的心情颇有些复杂。
“你一点儿也没有因为输给李北牧而气馁？甚至是愤怒？”楚云匪夷所思地问道。
“为什么要气馁？为什么要愤怒？”屠缪反问道。“输就是输。输就是技不如人。气馁和愤怒，有任何意义吗？”
楚云闻言，忍不住斜睨了洪十三一眼。
他忽然觉得，屠缪和洪十三是非常类似的两个人。
他们在武道方面的纯粹，是楚云无法想象的。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任何的人情世故。
不论输赢，都只是武道上的切磋、较量。
他们不会赢了就骄傲。
更不会输了就气馁。
这样纯粹的武者。
活该他们拥有恐怖的武道境界。
又纯粹，又有天赋。
楚云想羡慕，都羡慕不来。
吐出口浊气。
楚云深深看了屠缪一眼：“这么说，你接下来就打算闭关，并寻找一条打败李北牧的道路？”
“是的。”屠缪的眼神坚定而纯粹。“这是我的人生道路唯一需要去做的事儿。除此，我没有任何追求。”
说罢。
屠缪甚至没兴趣和楚云多聊两句。
他径直离开了竹林。
或许，他甚至不会跟老父亲屠鹿多聊几句。
这一战，对他来说是有启发的。
他见识到了真正的神级强者。
他也领悟到了自己与神级强者之间的差距。
天大的差距！
他不需要抱怨，也没必要遗憾。
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闭关强大自己。
然后进行第二次的挑战。
这，便是纯粹的武夫一生中唯一需要去做的。
挑战强者。打败强者。
最终成为那个强者。
目送屠缪离开。
楚云和洪十三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如果被打败的那个人是你。”楚云吐出口浊气，耐人寻味地说道。“你能做到像他这样淡定吗？”
洪十三闻言，犹豫了一下说道：“以前不可以。或多或少，都会因为溃败而心有失衡。”
“现在可以做到了？”楚云问道。
“现在更加不可以。”洪十三摇摇头。
“为什么？”楚云挑眉。
这他妈不就是不可以吗？
那还分什么以前现在？
“跟你相处久了。身上难免有胜负心，有不服输的精神。”洪十三说道。
“说白了。你是埋怨我把你玷污了。让你的世俗心越来越重了。”楚云问道。
“这是你说的。”洪十三摇头。“我没这么说。”
楚云乐了。
点点头，率先走出了竹林。
这场大战，坦白说楚云看的还不够过瘾。
至少没有挖出李北牧太多东西。
当然，这也是因为屠缪无法对李北牧构成太大的威胁。
也无法逼出李北牧的底牌。
但不论如何，他总算是见识到了神级强者的恐怖与威力。
作为五绝之首的屠缪，竟是被李北牧近乎碾压地击溃了。
如果上的是楚云，会有什么好下场吗？
按照洪十三的话来说，只是不会比屠缪更惨而已。
走出竹林，来到小平房前时。
屠鹿还在。
他的表情还算放松。
儿子只是失败了。既没有太大的皮外伤，更加没有死。
这对早就知道结果的屠鹿来说。
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失败而已。
没人可以一辈子不经历一次失败。
如果真的有，那这样的人就仿佛是一颗随时都有可能炸裂的定时危险品。
他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强大。
哪怕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
但他的底盘，是虚的。
是经不起推敲的。
有过失败，才会自省。
才会总结，才会意识到自己的不足。
也只有经历过失败，才能看到更广袤的世界。
才会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
当楚云来到屠鹿面前的时候。
他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放松下来了。
“看来您对这场对决的结果，并不意外。”楚云微微眯起眸子。
他甚至相信，屠鹿是故意让自己的儿子去挑战李北牧。
有过这样一场对决。
他的儿子，才能更快地成长，变得强大。
谁不愿意和神经强者过招，学习呢？
楚云虽然现场观战了。
但和下场战斗，还不是一回事。
也无法同日而语。
纸上谈兵，谁都会。
真正落实到实际操作，才能让一个人受益匪浅。
“我的确不意外。”屠鹿微微点头，说道。“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我也知道他李北牧不会杀我儿子。”
“所以。其实这场战斗最大的得益者，根本就是你的儿子。”楚云意味深长的说道。
“是的。”屠鹿点头说道。“不输几场，是当不了天下第一的。”
第一千五百八十四章 二叔的底牌！
楚云忽然有些钦佩这对父子。
之前，他只觉得屠缪很纯粹。
现在，他发现就连屠鹿，也是一个极其纯粹的武者。
对自己儿子巅峰对决的胜负，他根本不关心。
他关心的，是儿子在经历了这场挫折之后的成长，以及变强。
而这要是搁在楚家，萧如是首先就会不服，甚至拉开架势，跟李北牧干一场。
二叔，能服气吗？
能容忍楚家人被欺负吗？
这么看来，楚家人明显更有血性，也更加的意气用事。
反观屠家父子，却一个比一个冷静。一个比一个理性。
他们看淡了太多东西。
唯独对武道，情有独钟。
楚云深深地看了屠鹿一眼：“你知道李北牧刚才说过什么话吗？”
“说过什么？”屠鹿反问道。
“他还可以给你儿子一次挑战他的机会。但下一次，他不会心慈手软。也不会手下留情。”楚云耐人寻味地说道。
“事不过三。应该的。”屠鹿点头说道。“但下一次的胜负手如何。谁又说得清呢？”
看屠鹿这架势，他似乎对自己的儿子充满了信心。
又或许，这便是屠缪的人生目的。
哪怕因此而战死，他也不会留下任何的遗憾。
战死在神级强者的手中。这对任何一名武道强者来说，都算是一种殊荣吧？
人生百年，与其平庸地反复地过相同的生活。倒不如痛痛快快地大战一场。
当然，这是屠家人的思想。
并不是楚云的。
如果能平庸地过一生，谁又愿意轰轰烈烈呢？
楚云是这么想的。
苏明月，也从未想过一定要风光过一生。
人各有志嘛。
或许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毕竟，他们已经站在了高处。
也已经领略了高处的风景。
只有拥有过，才可以大义凛然。
才可以站着说话不腰疼。
男人一辈子窝囊，谁不想挺直腰板当一回老爷们？
屠鹿走了。
他走的很痛快。
既没有替自己的儿子惋惜什么，也丝毫不觉得诧异。
儿子的实力，他是了解的。
斗不过李北牧，也完全在他的预料之中。
哪怕是被碾压，也完全没有出乎屠鹿的预料。
儿子再强大。
拥有再恐怖的武道天赋。
也终究没有太多的江湖经验。
所经历的真正意义上的大战，也太少了。
吃过亏，受过挫折，才知道什么叫人生。
什么叫曲折。
屠鹿走后。
何三冲也只是淡淡看了楚云一眼，便离开了。
这小平房前的护栏，楚云进不去。
没有薛老的点头，谁也无法进入。
包括李北牧。
他现在，似乎已经卸下了一切。
李北牧，也终于成为了他预想中的第一人。
但只要薛老一天不闭眼。
在这红墙内，就无人可以撼动他。
哪怕是李北牧，也没这个胆魄，更没这个底气。
楚云在护栏前站了会，终究还是和洪十三一起离开了。
“你似乎想闯进去。”洪十三扫视了楚云一眼。
“有这么个年头。但也只是想想。”楚云摇摇头，说道。“有些人，是值得尊敬的。”
“你是说薛老吗？”洪十三问道。
“还有我爷爷。”楚云语重心长的说道。“像他们这种为国家，可以奉献自己一生、一切的人，都值得尊敬。”
“你不是也为这个国家，奉献了很多吗？”洪十三反问道。
“曾经，你无数次为了守护国家的安危，将自身安危置之不顾。”洪十三说道。
“我干的那点事儿，和他们没法比。”楚云苦笑一声。
“我不觉得他们做的，就一定比你做的更值得尊敬。”洪十三说道。“只要是为国为民。难道还要分出大小，轻重吗？”
楚云斜睨了洪十三一眼：“你什么时候学会了能言善辩？”
“跟你学的。”洪十三说道。
“我可是一个高冷的，不说任何废话的男人。”楚云沉声说道。“我什么时候教你说这么多废话了？”
“身体力行教的。”洪十三说道。
二人边走边聊，离开了红墙。
当洪十三再转身时。
后车窗外的红墙，渐行渐远。
那巍峨的建筑，也正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这就是权力心脏？”洪十三说道。“无数政坛大佬，一辈子的追求？”
“是啊。”楚云点头说道。“或许是无数豪门望族几辈子的追求。”
洪十三好奇问道：“你在红墙内打造自己的实力，根本目的是什么呢？你想和他们平起平坐？想成为真正的红墙大佬？”
“我只是不想被人摆布我的人生。”楚云微笑说道。“或者说。我不希望这个世界对我有太多的隐瞒和秘密。”
“我希望当我想知道什么事儿的时候，我可以立马知道。而不是犹抱琵琶，总是让我猜来猜去。”楚云说道。
“被你父母的事儿，伤害到了？”洪十三很直白地说道。
“只是一方面。”楚云点头说道。“当然了。也不排除我可能的确是有野心了。已经不想当一个无拘无束的窝囊男人了。我想站起来。站的高一点，看的远一点。”
“男人应该如此。”洪十三说道。
“说的好听。”楚云斜睨了洪十三一眼。“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你也一点儿没有想要发展你们洪家的意思？”
“我已经站起来了。”洪十三说道。“我足不出户，也有很多大人物听过我的名讳。这难道还不够吗？”
洪十三的站起来，仅代表他个人。
他的武道实力，的确足够强横。
即便是在楚云承认屠缪是年轻一辈第一人的时候。
他洪十三，也并不苟同。
他不仅站起来了。
甚至被楚云传染了某些脾气。
自负自大自恋的脾气。
又没打过，凭什么自诩第一？
问过洪十三吗？
送洪十三回家后。
楚云却也没急着回家。
因为他在中途接到了一个电话。
二叔打来的。
他似乎想跟楚云喝两杯，聊聊天。
而通常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二叔一般都是有重要的消息透露。
这一次，应该也不会例外。
楚云催促陈生尽快赶往楚家。
他想知道，二叔还有什么底牌没有掏。
第一千五百八十五章 你父亲反对！
来到楚家的时候。
差不多也快要吃晚餐了。
餐桌上摆满了楚中堂亲手烹饪的菜肴。
绝大多数，也都是楚云爱吃的。
除了那一碟花生米。
楚云喝酒不需要就花生米。
他怕自己越喝越多…
上桌后，楚云陪二叔喝了一杯。微笑问道：“二叔这次又有什么劲爆内幕告诉我？”
“我叫你过来，不可以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吗？”楚中堂放下了酒杯。
“那不符合二叔你的身份地位。”楚云很坚决地摇摇头。
楚中堂闻言，也不再含糊。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径直说道：“李北牧的出手，你见到了？”
“见到了。”楚云点点头，迟疑地说道。“不过我觉得我这并不算了解李北牧的真正实力。”
“的确不算。”楚中堂摇摇头。“屠缪在你们年轻一辈，称得上佼佼者。但在李北牧面前，还是有点小儿科了。他不可能逼李北牧出杀招。至少现在的他，没这个本事。”
楚云闻言，没有打乱二叔的说话节奏。
而是继续等待着下文。
“当年。李北牧和你父亲在古堡内切磋过。只是切磋，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对抗。”楚中堂说道。
“结果如何？”楚云无比八卦地问道。
“李北牧只输了半手。”楚中堂说道。“你父亲没有让场面太僵。”
“也就是说，李北牧的真正实力，是不如父亲的？”楚云问道。
“当然。”楚中堂说道。“你父亲当年是武道第一人。这是铁打的事实。是没人可以质疑的。也没有资格质疑。”
“李北牧在我看来，已经是站在武道巅峰的存在了。”楚云吐出口浊气。“那父亲，又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巅峰也分高低，分高矮。”楚中堂说道。“而且，每个人对武道巅峰的理解，都是不一样的。你认为，李北牧已经达到了巅峰。但在我眼里，站在巅峰的那个人，永远是你父亲。”
“所以李北牧并不平静。甚至内心深处，还多少有些焦虑。”楚云缓缓说道。“哪怕他已经足够强大了。但在面对父亲这件事上，他并不安心，也始终保持着忐忑。”
“他忐忑是应该的。”楚中堂说道。“因为他的确没有把握面对你的父亲。”
“现如今，红墙格局已经初定。父亲什么时候才会现身？他会回楚家吗？”楚云问道。
“在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有一句话，想告诉你。而这句话，是你父亲当年离开楚家时，留下的。”楚中堂说道。
“父亲留下了什么话？”楚云追问道。
“这个楚家，他不喜欢。”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言简意赅的八个字，却阐述出了父亲对楚家的极度厌烦。
“为什么？”楚云问道。
“你母亲告诉我。因为他对你爷爷，非常的失望。”楚中堂缓缓说道。
“因为爷爷丢掉了手中的权势？”楚云问道。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楚中堂摇头说道。“但你父亲和你爷爷之间的关系，在后期一直都很紧张。甚至你母亲和老爷子之间都缓和了很多。你父亲，却再没有在你爷爷面前袒露心声。”
“您现在所描述的父亲，和我当初了解的父亲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楚云吐出口浊气。“他似乎成了一个偏执狂。”
“他未必偏执。”楚中堂说道。“但他的确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楚云陷入了沉默。
每当提及父亲的时候，他的心情总会莫名的沮丧。
他不确定是因为对父亲失望，还是不安，甚至是害怕。
他唯一知道的是，父亲或许真的跟自己不是一路人。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那您现在可以告诉我，他究竟什么时候才会现身了吗？”楚云问道。
“在你母亲现身之后。”楚中堂说道。
“那我母亲什么时候才会现身呢？”楚云问道。
“快了。”楚中堂喃喃说道。“薛老已经做完了他该做的事儿。剩下的某些事儿，需要你母亲去补充。”
“这世上，或许能逼你父亲出手的人，只有你母亲。”楚中堂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们——变成了敌人？”楚云颤声问道。
“他们未必是敌人。但必将成为对手。”楚中堂说道。
父亲和母亲，必将成为对手？
那他楚云站在哪边呢？
当然是母亲这边！
老妈所做的很多事儿，至少在楚云看来，都是合情合理的。
短暂的沉默之后。
楚云的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听二叔这意思。
老妈回归，也不是没事可做。
而是要补充薛老所做的后续。
这么说来，薛老和老妈，也是有所默契的？
“我母亲和薛老之间，也达成了某种协议？”楚云好奇问道。
“是的。”楚中堂微微点头。“而且这份协议，是与你有关的。”
“有什么关系？”楚云乍舌地问道。
“薛老选中了你。”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云闻言，内心猛然一颤。
选中了我？
选中了我什么？
楚云隐隐约约的，心中有了答案。
但他不敢置信。
也不敢往深了想。
“选中了你，作为他的继承人。”楚中堂说道。“这也是他和你母亲，做的交易。”
“所有的资源和力量，未来都会倾斜在你身上。在一个适合的时机，你将站在红墙的最顶端。”楚中堂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告诉你，也是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有什么心理准备可做的？”楚云故作轻松地耸肩道。“不就是当一哥吗？”
“是的。当一哥。”楚中堂平静的点了点头。“你准备好了吗？”
这一次。
楚云不再变得轻松。
他知道，二叔所说的当一哥。可不是之前竞争的所谓第一人。
这两者，是有巨大悬殊的。
“还有一件事，你需要做好心理准备。”楚中堂淡淡地说道。“你母亲的这个决定，薛老配合你母亲做的这个决定。你父亲楚殇，反对。”
楚云闻言，终于明白了老爸和老妈为什么会成为对手。
就父亲这格局。
他还能不站在老妈这边吗？
第一千五百八十六章 难成大器！
什么玩意儿！？
老妈都把自己捧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反对？
知道什么是情商吗？
知道怎么当父亲的吗？
楚云饮下一杯酒，撇嘴说道：“他说反对就能反对吗？”
“是的。他说反对，他就一定可以反对。”楚中堂很认真地点点头。
楚云怔了怔。有点无言以对。
父亲的能力，楚云没有了解过。
也没有渠道去了解。
但不论是通过老妈的口述，还是李北牧乃至于二叔的言传身教。
他都基本掌握了一个事实。
一个没人可以质疑的事实。
楚殇的强大，是独一档的。
是连强大如李北牧，也没有任何把握将其打败的。
他的不安，他内心的彷徨。都证明了这一点。
哪怕是老妈，也必须跟薛老联手，才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去制衡父亲的想法与计划。
那父亲的计划，又是什么呢？
反对自己成为一哥的背后，又是什么？
这是楚云比较好奇的。
他不确定二叔是否会为自己解答。
但饭局这么漫长，总得聊点有意思的事儿吧？
对楚云来说，父亲背后的目的，就是有意思的事儿。
他端起酒杯，咧嘴笑道：“我觉得，您大概率知道我父亲想做什么。”
“为什么这么想？”楚中堂反问道。“我已经三十多年没见过你父亲了。”
“因为你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楚云说道。
“那又如何？就算是你母亲，也未必对他有足够的了解。何况是我？”楚中堂说道。
“不需要对他足够了解。您只要了解他的目的，就够了。”楚云微笑道。“而且我从您的眼神看的出来。您多少知道一些内幕。”
“那也要看是否到了告诉你的时机。”楚中堂抿唇说道。
“那现在时机成熟了吗？”楚云问道。
“我不知道。”楚中堂摇摇头。“这要问你母亲。”
“明白。”楚云微微抬手，示意楚中堂。“您去问吧。我会耐心等待。”
楚中堂闻言，忍不住微微眯起眸子：“你在教我做事？”
“那倒没有。”楚云耸肩说道。“我只是有点着急。还有点焦虑。”
楚中堂闻言，神情平淡地说道：“你的焦虑，与我无关。”
“二叔您别这么冷酷无情。”楚云微笑道。“反正都是迟早要告诉我的事儿。何必在意早几天晚几天呢？”
“知道的多了，对你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楚中堂平静的说道。
“也不一定就是坏事。”楚中堂微笑道。“至少我可以早做准备，也早早的做好心理建设。”
“你真想听？”楚中堂眯眼说道。
“当然。”楚云点头说道。“我迫切地想要知道这背后的目的。”
“在你想要知道背后真相之前。我问你一个问题。”楚中堂说道。
“您问。”楚云点头。
“你在的心中，你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楚中堂说道。
“以前的他还是现在的他？”楚云很仔细地问道。
“现在的。”楚中堂说道。
“神秘而强大。似乎是独一档的巅峰存在。”楚云迟疑了一下。“他有大野心，不可阻挡的野心。并且，他有能力去完成自己的野心。也没人可以拦得住他。似乎就连薛老，也没有这样的底气。所以他决定和我母亲联手，甚至与李北牧，都达成了一定的默契。”
“你认识的所有人，包括你母亲。都很难阻挡他的脚步。”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这是一个既定事实。是包括你母亲，都不会去争论，去反驳的事实。”
“你晚知道一天，就可以多轻松几天。”楚中堂薄唇微张道。
“我已经没办法让自己真的轻松下来了。”楚云耸肩道。“我这人心思很重。一旦有了顾虑，就会玩命地揣摩和构思。”
“说出来。让我接触到真相。或许才能真的让我得到一定的缓解与放松。”楚云很严肃地说道。
楚中堂深深地看了楚云一眼。
他想确认，楚云是否真的想知道。
而楚云的眼神，也给了他明确的答案。
是的。
他想知道，迫切地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真相。
楚中堂点了一支烟。然后饮尽了杯中的白酒。
漫长地沉默之后。楚中堂突然说出一番让楚云感到震惊的话语。
“你父亲当年说过一句话。”楚中堂说道。“一句就连你爷爷，都并不认可的话。”
“什么话？”楚云好奇问道。
“他说这个国家病了。病了太久太久。甚至是早就根深蒂固了几千年的顽疾。”楚中堂眯眼说道。
“我们国家有什么病？”楚云微微皱眉。
他对父亲这样的抨击，并不赞同。
国家蒸蒸日上，并一天天过得比曾经更好。
这不是好事吗？
这不是在国际上，也越来越有话语权，有分量了吗？
为什么还要说国家病了？
而且是根深蒂固了几千年的顽疾？
楚云不懂。
他希望二叔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一个答案。
“他对你爷爷，很失望。甚至对我们这个国家，都很失望。”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他眼里，我们华夏国，早就应该是世界第一。是当之无愧的霸主了。但至今，我们也没能成为世界第一，成为当之无愧的霸主。”
楚云闻言，心头微微有些震惊。
父亲的野心，竟然并不在他自己，而是这个国家的命运，未来？
这让楚云大感惊愕。
一时间，也陷入了沉默。
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父亲的话语，以及强势的态度。
“父亲认为，爷爷本可以带领国家走向更高的位子。可他却让权给了薛老？因此，他对爷爷很失望？”楚云分析道。“反之，薛老这些年的所作所为，也并不能让父亲满意？”
“可以这么理解。”楚云微微点头。
“那他为什么要反对我成为一哥呢？”楚云板着脸说道。“他不仅认为爷爷让他失望了。也看不起薛老。就连我，他也并没有放在眼里。觉得我难堪大任？”
“从他的态度和决定来看——”楚中堂迟疑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是的。他不认为你能成大器。所以持反对意见。”
第一千五百八十七章 陈生有喜！
无知群众的谩骂或是误解。
楚云从不会放在心上。
哪怕当年他背负杀人狂魔的骂名。
楚云也能欣然接受。
因为那群人，并不了解他楚云。
也不知道他楚云为何杀人，为何——成为大众眼中的杀人狂魔。
熟悉他的，了解他的。
和他打过交道的，甚至化敌为友的。
绝大多数人，甚至是百分之一百地人，都是认可他的。
也是欣赏他的。
并对他给予了极高的评价。
只有内心真正充实的人，才不会感到心虚。
才能成为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的人。
楚云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确遭受过许多的骂名。
但同样，他也得到过许多的赞美。
他的内心并不空虚。
他也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没用的废物。
内心的充实与信念，是他一路走到今天的基石。
但今晚。
在此刻。
他遭受了最大的挑战与质疑。
他的父亲，那个被许多人视作一生之敌的超级强者，神一般的存在。
竟认为他楚云难成大器。
并无比地反对，他成为红墙一哥。
哪怕在薛老的支持下。
哪怕在母亲的支持下。
他依旧很不给面子地反对楚云成为红墙第一人。
未来的第一人。
这对楚云来说，很不尊重，甚至是一种侮辱。
可楚云面对这种侮辱，却又无能为力。
因为侮辱他，看不起他，甚至践踏他的人，是一个现在的他，根本无法去挑战的恐怖存在。
独一档的超级大鳄。
楚云唯一能做的，只是放放狠话，嘴硬几句而已。
他没有任何办法。
甚至找不到当事人去对峙，去反问。
楚云狠狠地饮下一杯酒，沉声说道：“他越看不起我，越觉得我未来没什么可塑性。我愈发要证明给他看，他对我的判断，是错误的。”
“这是你母亲的希望。也是我的。”楚中堂平静的说道。“你未来最大的敌人，是他，也是你自己。你能否顺利地成为红墙第一人。既不必看红墙内那些大人物的脸色。甚至不必看李北牧的脸色。你唯一要看的，是你父亲楚殇的脸色。他认为你不行，你只能证明给他看，你行。”
“如果你证明不了。”楚中堂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就会被他踢出局。”
楚云重重点头：“我不会让他看轻。”
“听完这些话，你真的可以释怀吗？”楚中堂说道。“可以让自己放松下来吗？”
楚云闻言，却是一脸苦涩地说道：“早知道，我就先不听了。”
不论是二叔还是母亲，某些时刻的隐瞒，终究还是善意的。
他们不希望楚云面临太大的负担。
更不希望楚云过早的去接触最残酷的一面。
但在楚云的坚持之下，楚中堂终究还是没有隐瞒他。
将真相，摆在了楚云的面前。
这样的真相，一定是残忍的。
对楚云的刺激，也不会太小。
他能否承受呢？
楚中堂相信他可以。
如果连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
楚中堂不知道未来该如何将全部真相告诉楚云。
他的内心秩序，也将会彻底崩塌。
目送楚云离开楚家时。
楚中堂的神色略微凝重。
影子站在身旁，表情古怪地说道：“您在担心楚云未来在知道全部真相后的反应？”
“那只是我担心的一部分。”楚中堂面无表情地说道。
“您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影子好奇地问道。
“我担心萧如是那个女人。”楚中堂眯眼说道。“她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再疯一次。”
影子闻言，也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萧如是如果真疯起来。
那是真的恐怖！
那是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楚中堂吃不消。李北牧吃不消。
真正吃得消的，大概也只有由始至终都没有办离婚的楚殇吧？
那个近乎神一般的存在。何时才会王者归来呢？
这一天，对影子来说也将是重大的日子。
是非常值得期待的日子。
除了影子。
谁又不期待呢？
谁又不是在等待楚殇的归来呢？
李北牧在不安中等待。
薛老，也在闭关等待。
就连楚云，也在情绪复杂而矛盾中等待着。
他渴望见到父亲。
却又不想面对这样一个父亲。
他很矛盾，很纠结。也很心累。
不过他再心累，有些事儿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离开楚家后。
楚云看似悠闲地坐在车内看沿途风景。
却满脸地写着心事重重。
陈生也知道楚云有心事。
二人相处多年，楚云的一举一动，又岂能逃过陈生的法眼？
当然，楚云也不会在他面前隐瞒什么。
一点修饰都没有地表现出所有的情绪。
“你觉得这次跟我回国，有什么让你感到特别的改变吗？”楚云随口问道。
陈生闻言，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说道：“生活条件好了。你也从以前那么一个无权无势的人，变成了人上人。”
楚云挑眉说道：“不能走走心吗？全是这么物质的判断，有意思吗？”
“你要走心啊。”陈生耸肩说道。“也有。比如说你变得比以前感性了。有了老婆孩子，有了家庭。你越来越有男人的担当。不像以前，做任何事儿都一股脑地往上冲，丝毫不考虑后果。”
顿了顿，陈生继而说道：“当然，最大的改变还是我。”
“你有什么改变？”楚云挑眉问道。
“我马上要当爸爸了。”陈生故作小声地说道。眉眼间，却写满了得意洋洋。
楚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咧嘴笑道：“什么时候的事儿？现在才告诉我？”
“上个月才查出来的。这不是还小嘛。就没有通知你。”陈生的眉宇间，写满了幸福与激动。
“你小子倒是挺会保守自己的秘密。”楚云说罢，斜睨了陈生一眼。“你总得在人家生孩子前，搞一场婚礼吧？”
“急什么？”陈生反问道。“反正已经领证了。还差这么一哆嗦吗？再说了，我跟阿离也不是走形式的年轻人。哪天办婚礼都不晚。关键是看你。”
楚云知道陈生的潜台词。
他也没有因此而埋怨什么。
只是叮嘱他好好伺候阿离。别让人家女生怀着孕还受气。不讲究。
“放心吧。有你在我面前做标杆，做榜样。我肯定不能跑偏了。”陈生说道。
“我这榜样可不是什么好榜样。”楚云唏嘘道。
“已经很不错了。”陈生站在男人的角度，是挺佩服楚云的。
能在这花花世界做到这份上。
楚云也算是竭尽全力了。
第一千五百八十八章 凤凰回巢！
庄园内的风景，依旧秀丽而壮观。
老和尚在这儿养了快一年，连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要比以前年轻不少。
他很惬意，也很舒适。
但他的内心是清楚的。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这儿。
小姐，也不可能一辈子留在这儿。
红墙内，还有事儿等着小姐去处理。
她终有一天，是要回国的。
回到那红墙之中。
她也自然会在楚殇之前回国，回红墙。
至于什么时候。
老和尚猜不透。
也不想去猜测小姐的想法。
他知道，当小姐准备回国的时候。
一定会告诉自己，并且是提前告诉自己。
这天下午，阳光正好，海风徐徐。
老和尚如约来到大阳台陪小姐晒太阳，喝下午茶。
阳光温暖，紫外线并不强。
但凡是会伤害到皮肤状态的太阳，萧如是是不会晒的。
这是底线。
对于一个极注重养生的女人来说。同样是大忌。
茶，是上好的茶。
更是新鲜的茶。
每一块茶饼， 都是最完美的。也是这世上所能探索到绝佳茶饼。
在衣食住行这块，这世上恐怕也没人比萧如是更讲究。更懂得享受。
李北牧作为古堡一号。
就连他来庄园吃饭，都觉得太奢侈了。
奢侈到让他觉得铺张浪费。
“我已经决定了。”
萧如是抿了一口茶，轻描淡写地说道：“暂时离开庄园。”
老和尚闻言，喝茶的动作猛然一顿：“暂时离开庄园？您这是要回国了吗？”
“终点站，是华夏。”萧如是说道。“在此之前，我还要去一些地方。”
“去什么地方？”老和尚八卦地问道。
“跟你没什么关系。”萧如是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想留在这儿也可以，回华夏也行。总之不能跟着我。”
老和尚苦笑一声。
小姐还是一如既往地蛮横不讲理。
“我选择回华夏等您。”老和尚抿唇说道。
“都行。”萧如是放下茶杯，说道。“今晚你就收拾一下行李吧。我帮你安排了明天的航班。”
“您第一站去哪儿？”老和尚问道。
“说了跟你没关系。还问？”萧如是严苛地说道。
老和尚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这顿下午茶，对老和尚来说充满了劲爆新闻。
尽管他什么也不能问，什么也不能八卦。
但光是小姐打算暂时离开庄园，并将终点站放在了华夏。
老和尚就知道小姐是在暗示自己。
她准备回国了。
而这个消息，楚云可以第一时间知晓。
不过他在小姐这儿受憋屈了。
他打算回国后狠狠地修理楚云一顿。
当晚。
老和尚收拾好了行李。
并与小姐吃了一顿近乎铺张浪费的大餐。
老和尚吃得很撑。
小姐却似乎没什么胃口。
“下次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萧如是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这偌大的餐厅。
“但您回国后，可以长时间和您的儿子，您的儿媳妇，还有您的孙女儿在一起。”老和尚宽慰道。
“看一眼就够了。何必天天有事没事在一起？”萧如是问道。“你看我像是那种顾家的人吗？”
“不像。”老和尚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不就对了。”萧如是叹了口气。“我还是更享受私人空间。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是那么关心和在乎。”
“可您依旧还是选择了回去。”老和尚缓缓说道。
“我这是在争一口气。”萧如是眯眼说道。
“跟楚殇？”老和尚试探性地问道。
“要你管？”萧如是反问道。“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八卦干什么？”
老和尚闻言，也不再多问什么。
吃饱喝足，老和尚心有戚戚地准备回房睡觉。
却见小姐依旧站在阳台外，眺望远方。
她的神情说不出的凝重。
也没了往常的淡漠与无情。
小姐似乎有心事。
有对往事的缅怀，以及牵挂。
那终究是一段关乎她婚姻与家庭的往事。
而且，她还被蒙骗了那么多年。
换做任何一个大度的女人，都不可能一点儿脾气都没有。
何况是本就不够大度，脾气也大的小姐呢？
老和尚知道，小姐一旦回国。
楚殇一旦回国。
这华夏大地，必将不太平。
他老和尚唯一的期盼，也只剩下这场家庭纠纷，不要闹的太严重。
别严重到不可收场才好。
但不论如何。
老和尚收到了这个消息。
用四个字来形容小姐的决定：凤凰回巢。
那个曾在华夏缔造了无数传奇的女人，终于要正式归来了。
而这一次，她不是以客人的身份。
是主人。
她会做什么，又会为楚殇准备什么。
没人知道。
但她必将归来。
因为她知道，楚殇也快了。
……
“我妈要回来了！？”
饭桌上，楚云拍案而起，直勾勾盯着老和尚：“而且是长期地回来？”
“是啊。”老和尚斜睨了楚云一眼。“我看你的表情，似乎并不欢迎？”
“一半欢迎，一半不欢迎。”楚云吐出口浊气。
他的内心，其实是兴奋的。
可另一方面，又是担忧的，顾虑的。
老妈即将归来。
那也就意味着，父亲楚殇，也即将归来
一旦父亲归来。
很多事儿，都将改变格局。
很多局势，也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楚云忍不住喝了一口酒，表情说不出的凝重。
“知道你在想什么。”老和尚吃了一口火锅，微笑道。“放心吧。小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国。她目前正在环游世界，处理一些私人事儿。而且就算小姐来了。你的父亲楚殇，也不是隔天就回来。”
“局势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紧张。”老和尚说道。
“那还有多久？”楚云迟疑地问道。
“半年。”老和尚终于给楚云交了一个实底。
一个连二叔楚中堂，都未必能拿捏准的时间。
“你父亲归来。大概在半年后。”老和尚说道。
“看来留个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楚云微微眯起眸子，斩钉截铁地说道。“看来，我需要足够的努力，才能应付这场严酷的挑战。”
“是的。”老和尚深深看了楚云一眼。“我相信，楚中堂应该和你透露过一些。这场战斗，没有退路。也没有任何谈判的可能。要么，挑战成功。要么，挑战失败。”
失败者，都不会有好下场。
任何时代任何领域的失败者，都将不得善终！
第一千五百八十九章 萧如是的来历！
楚云懂。
当然也知道这场挑战，容不得掉以轻心。
他要面对的，是被无数大人物视作神的存在。
更是连强大的母亲，也没有把握战胜的存在。
楚云必须谨慎。
也不得不丧心病狂地，去考虑未来的每一个决策。
老妈即将回国。
父亲，也将在不久后回来。
这场本该属于家庭内部的斗争。
却是蔓延到了整个红墙，乃至于整个华夏的斗争。
这是楚云万万没想到的。
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强大。
哪怕消失了三十多年，回归时，依旧是王者。
楚云吐出口浊气，看了老和尚一眼道：“这些年，我父亲从来没有现身过？哪怕是我母亲，也没有见过他？”
“是的。”老和尚微微点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根据小姐的意思，她是大概十年前，才知道你父亲还活着。甚至是通过古堡那边——严格来说，是通过李北牧，才知道你父亲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强大。比所有人想象中都要强大。”
“不论他有多强大。”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他敢危害国家利益，我都不会放过他。”
说这话时，楚云的眼神是坚定的。
更是果决的。
国家利益，谁也不可以侵犯。
这不是一种态度。而是深入骨髓的下意识。
他参军多年，更在部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
他的热血，已经洒满了华夏大地。
他对这个国家的忠诚，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
包括他自己，也会无比地坚决。
陪老和尚吃了一顿丰盛的火锅。
楚云亲自送他会四合院。
那是楚云重金给老和尚安排的住所。
鸟语花香，闹中取静。
一是他尊重老和尚。
二是因为，老和尚对母亲的忠诚，也是一辈子的。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一直都觉得，自己跟老和尚之间的关系，也像是父子。
只不过他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父亲。
更不是一个足够强势的父亲。
但这份情谊，楚云铭记于心。
也绝不会辜负老和尚对自己的慈祥。
送老和尚回家时。
老和尚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不必有什么负担。我们所有人，都是支持你的。”
顿了顿，老和尚补充了一个非常残酷的现实：“除了你的父亲。”
“我会坚强的。”楚云重重点头。“也会努力不让你们失望。”
“嗯。”老和尚微笑道。“你从未让我们失望过。这一次，我相信你也不会。”
……
一夜无话。
未来很漫长地一段时间。
楚云过的都相对平静。
至少表面上是平静的。
他不需要频繁的进出红墙。
在与李北牧进行过一次深度谈话之后。
他也我没必要隔三差五地跑过去咨询他的内心。了解他的决策。
当然，就算他想要了解。李北牧也注定不会告诉他。
至于薛老那边，楚云也试探过几次。
但结果毫无意外。
薛老谁也不见，包括被选定为接班人的楚云。
他相信二叔描述的那些内幕。
也知道薛老或许在与母亲联手之后，的确选中了自己为接班人。
但在这期间，薛老并没有因为自己是接班人，而对自己知无不言。甚至连面都不肯见。
这样的生活，对楚云来说是和平的。
可在内心深处，他隐隐还是有些顾虑的。
因为他知道，母亲即将回国了。
而这个消息，莫说是对楚云会产生一定的情绪波动。
哪怕是整个红墙，也因为这件事而变得有所诡谲。
这就不得不让楚云产生了某种猜测。
对老妈身份的猜测。
楚云记得，老妈曾经说过。她并不是孤儿，她是有亲属的。
至于亲属是谁，又在什么地方。
楚云不知道。
而知道的人，也并没有告诉楚云。
这天傍晚。
楚云很鬼使神差地再度来到了楚家。
并很理所当然地来楚家蹭了顿饭。
做饭的，当然是楚中堂。
他已经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退休老人。
除了偶尔会帮楚少怀做一下规划和决策之外。
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在家里悠闲地过退休生活。
这是楚云向往的。
但他不敢说。
说了，会显得太废，太没有上进心。
二叔奋斗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才换来这悠闲的退休生活。
楚云怎么能去羡慕一个努力了一辈子的男人呢？
他可是真正没努力几年的人。
而且是站在了很高位子的人。
他必须继续往下走。
走到他实在走不动。
走到他看到曙光，才可以停下来。
楚中堂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他守住了楚家。
并且经营的很不错。
他也把楚云带进了红墙，让他见识到了这个波澜壮阔的红墙局势。
未来的路，楚中堂能做的已经不多了。
是该楚云自己去闯，去拼了。
“我很想知道，我母亲究竟是什么来路。”楚云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我打听过。但老妈没有告诉我。只是跟我说，我没必要知道那些人。”
楚中堂闻言，微微眯起眸子说道：“你想了解你母亲的过去？”
“我想了解她的一切。”楚云说罢，补充了一句道。“如果可以的话。”
“不可以。”楚中堂摇摇头。“除非你母亲觉得可以。那才真的可以。”
楚云耸肩说道：“很明显，如果老妈觉得可以，她早就告诉我了。”
“所以我能告诉你的，也不会太多。”楚中堂平静地说道。“我得尊重她的选择。”
“你不尊重又会怎么样？”楚云眯眼问道。
“我不想招惹她。”楚中堂很认真地说道。
“那就挑些您能说的吧。”楚云叹了口气。
二叔真是个软骨头。
连一个弱质女流都怕。
“你母亲的来头，你比父亲更大。”楚中堂平静地说道。“而且知道她家世来历的人，只有你爷爷，你父亲，还有我。”
“哦。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薛长卿，也知道你母亲的来历。”楚中堂说道。“当然，薛老之所以能知道。是因为你母亲需要在红墙内拥有话语权，拥有极大的话语权。否则，就连薛长卿也未必会知道。”
楚云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如果不是因为有原因。
就连薛老，都未必会知道？
楚云陷入了沉思。
他的大脑，开始飞速旋转。
并抽丝剥茧一般地，分析着老妈的来历。
第一千五百九十章 真情流露！
“别从姓名这方面着手。”楚中堂提醒了楚云一句。“你母亲不仅改名字了，也改姓了。”
楚云闻言，唏嘘道：“那我就真没有方向去猜了。”
“没必要猜。”楚中堂摇头说道。“你猜得对不对，我也不会给你答案。”
“您不打算告诉我吗？”楚云纳闷地问道。
不说，干嘛还在这儿绕圈子呢？
“我只能告诉你，你母亲的父亲，曾在建国那天，站在城门上欣赏这片繁华的江山。”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云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建国哪天能登上城门的，会是什么级别的元勋？
又会是哪位开国大佬？
楚云不敢猜。
而且，二叔已经明确表态，他不会说。不论楚云给出怎样的猜测，二叔都不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但正如二叔那般说。
老妈的家世，可就太离谱了。
甚至比楚家还要离谱的多。
楚家老太爷，也就是楚云的爷爷。
是靠本事，靠胸有经伦，缔造了属于他的时代。
建国后的时代。
而自己的外公，也就是老妈的父亲。却是靠本事，靠大才，开创了这番盛世。
或许外公只是功勋之一。
但那身份地位，还真不是老爷子能够比较的。
楚云的头皮有些发麻。
他不论如何也想不到，老妈居然有如此来历。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红墙对老妈的态度，会如此敏感了。
哪怕基本没人知道老妈的来历。
甚至连她自己，也一直处于隐姓埋名的状态。
但只要薛老还活着，只要了解她身份的人还活着。
她在红墙内，恐怕就可以一直横着走。
是真的——横着走！
“我外公——过世了吗？”楚云抿唇问道。
“在你出生的前一年过世的。”楚中堂微微点头。
随即，他便意识到了楚云这不着痕迹的一句话，根本就是在试探自己！
他眉头一皱，眯眼说道：“在我面前还耍心眼？”
但幸好。
那年过世的大人物不在少数。
楚云也无法凭此消息而推论出来。
“不是耍心眼。”楚云吐出口浊气。“我只是单纯的想知道，我外公是否还在人士。”
“你外公晚年才有你母亲这么一个后代。多年来，一直保护的很好。除了极亲密的几个战友，外界根本不知道他有后代。”楚中堂说道。
“那我爷爷和外公，碰过面吗？”楚云颇有些八卦地问道。
两个如此强大的老头子坐在一起，又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呢？
“见过一次面。”楚中堂平静地说道。“但也仅此一次。”
“都聊了些什么？”楚云追问道。
“我不在现场。”楚中堂平静的说道。“但结果是不欢而散。”
“他们都反对我爸妈的这门婚事？”楚云诧异道。
“具体的我不清楚。”楚中堂摇头说道。“可能是反对这门婚事。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楚云怔了怔。
一时间有些语塞。
这些内幕往事。正如二叔所言，他的确没有了解全部。
他知道的东西，有些还得尊重老妈的选择，不敢透露。
但这顿饭对楚云来说，很满足了。
起码他知道老妈为什么敢这么狂妄，又为什么如此乐于享受人生。
如此出身，如此身世背景。
她就算有再多的诉求，老来得女的外公，应该也会满足她吧？
短暂的沉默之后。
楚云下意识地想要摸起桌上的香烟点燃。
此刻的他，内心澎湃。难以平复。
甚至忘记自己已经戒烟两年多这件事了。
可当他打开火机，正准备点烟的时候。
却发现楚中堂很古怪地盯着自己。
他这才意识过来，苦笑一声道：“我是无意的。是我的身体在做主。”
说罢，他放下了香烟和火机。满脸罪过。
“想抽就抽吧。孩子也大了。在家里注意点就好。”楚中堂没有规劝楚云继续戒烟。反倒是舒缓他内心的压力。
“不抽了。”楚云摇摇头，抿唇说道。“我这个当父亲的，其实并不是很称职。孩子也不是特别喜欢跟我相处。我要是再抽的一身烟味。将来更不愿意和我相处了。”
吐出口浊气。
楚云饮尽杯中酒。说道：“二叔，我先回去了。”
“回吧。”楚中堂微微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但瞧着楚云离开的背影。
却忍不住唏嘘了一句：“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儿。知道了那么多内幕消息。他想不长大都很难。”影子不知何时出现，非常公平地说道。
“他的命，不好。”楚中堂摇摇头。眼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至少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好。”
“何止不好。”影子却非常直观地说道。“简直就是从出生，就承受着全世界最大的负担和压力。他能保持现在的乐观态度，已经非常难得了。”
楚中堂扫视了影子一眼：“你忽然变得话多了。”
“我的话一直不少。”影子平静的说道。“只是以前的那些事儿，我没兴趣。”
“你对我们楚家的事儿感兴趣？”楚中堂皱眉道。
“很有兴趣。”影子点头说道。“我甚至怀疑未来的楚家历史。就是我们华夏的国运史。”
“希望不要捆绑在一起吧。”楚中堂意味深长的说道。“那对楚云来说，太不公平了。”
“我知道。”影子微微点头。“但有些失望，希望往往都会让人失望。”
“你的话真的太多了。”楚中堂皱眉，很不愉快地说道。
影子闻言，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侃侃而谈。
……
三个月后。
楚云携全家来机场觐见萧老板。
她一如既往的风光明媚。
仿佛国际巨星出现在机场一样。光彩照人。惹来无数路人的围观。
她的身边，有无数黑衣保镖。
一个个气质出众，颜值高挑。
接她的专车，也是那种停在路边，注定会惹人回头的豪华房车。
“老妈终究还是老妈。”楚云回头看了眼自己那市值也不便宜的轿车。忽然觉得寒酸起来。
“奶奶！”
英雄挣脱楚云的怀抱，笑靥如花。
也不知道那份甜蜜的拥抱，是逢场作戏，还是真情流露！
第一千五百九十一章 敬她三杯！
面对孙女。
萧如是依旧保持着高冷。
虽然她没有拒绝英雄的拥抱。
但即便是抱住了英雄。
她也保持着个人的风采。
她是单手抱的英雄。
另外一只手，虽然也没什么事儿去做。
但双手抱孩子，会显得过于慈祥。
会太契合她奶奶的身份。
萧如是至今都无法接受她已经当奶奶了。
尽管对于这个孙女，她也是喜欢的，甚至很满意。
但这两者冲突吗？
或许冲突。
萧如是却非常细节地处理好了。
“上我的车。”萧如是说道。
“好的。”楚云没有拒绝。
苏明月也没有拒绝。
老和尚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很奇妙的是。
沿途上，一路绿灯畅行。
就仿佛是所有红绿灯都商量好了似的，要迎接这位传奇女性回国。
可实际上呢？
楚云用屁股都能想到。那是红墙的意思。
也是给予这位传奇女性最大的致敬。
接风宴席，安排在楚家。
由楚中堂亲自掌勺。
满满一桌人，包括老和尚，甚至就连楚红叶，也出席了。
楚家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或者说，楚家从没有这么热闹过。
有小孩的家庭聚餐，总会显得格外的有气氛。
楚少怀跟英雄的关系又无比的亲近。
以至于整个家庭聚餐，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在顶梁的栽培下。
英雄飞速提升的不仅是才华和智慧。
就连情商，也有显著的提升。
当然，楚云不认为这是顶梁教的好。
而是楚云的基因好。
顶梁能有什么情商？她根本就是一个自大的女强人罢了！
酒过三巡。
萧如是作出了一个决定。
一个惊呆了所有人，也让楚中堂倍感压力的决定。
“从今天开始，我会住在楚家。”萧如是轻描淡写地说道。
现场鸦雀无声。
就连楚少怀，都大气不敢出。
自家这个伯母的脾气，楚少怀见识过。
很大。
也很怪。
说一句偏执乖戾，绝对不算过分。
她要是住在楚家，那楚中堂父子该如何自居？
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漫长地沉默之后。
楚中堂做出一个决定：“我今晚就收拾一下行李。搬出去住。”
楚少怀也连连表态，不会打扰伯母的清静。
老爸都走了，他哪里还敢留在这儿？
楚云闻言却有些不高兴了。
哪有刚回国就赶人的？
虽说不是老妈主动赶人。
但你留在这儿住，不就是变相赶人吗？
谁愿意和你一起相处？
你这么大脾气，又那么多生活讲究。
跟你住，还不得憋屈死？
“妈，您刚回来，先适应一下这边的环境。楚家未必就符合您对居所的要求。万一不满意，到时候又得搬家。多麻烦？”楚云规劝道。
但却很明显是在为二叔父子说话。
“你有更好的去处吗？”萧如是眯眼问道。
“不如您先来我们家住一阵。”苏明月很识趣地说道。
她已经品出婆婆的意思了。
住楚家，只是抛出一个话题。
最终的落点，应该还是苏家。
作为儿媳妇，苏明月不能不懂事。
作为学生，她也必须察言观色，了解老师的一切需求。
现在，她既然已经看出了婆婆的意图。
当然要给婆婆这个台阶下。
不给。二叔父子就要离家出走了。不合适。
二叔这几年对自己也挺好，各方面都在照顾。
自己怎么能让二叔一把年纪了，还流落街头呢？
可楚云听完媳妇的话，心头却是咯噔一声。
就连英雄的表情，也明显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小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更不会做表情上的掩饰。
楚云克制的还算不错。也算是没有给萧如是当场发作的机会。
可对于这样一个提议——父女面面相觑，明显都很紧张，很害怕，很绝望。
苏家可不是很大。
本来是很大的。
可萧如是一来，就捉襟见肘了。
方圆多少米，根本寸草不生，谁敢靠近？
吐出口浊气。
楚云意识到老妈的眼神正盯着自己。
他忙表态说道：“对啊老妈，您又何必住在楚家呢？搬去我们那儿住一阵，不也挺好吗？正好英雄也一直念叨您。”
楚云说这话的时候。
明显看到了女儿对自己投来幽怨的眼神。
自己什么时候念叨过奶奶了？
老爸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餐桌上的气氛，因为萧如是一席话，瞬间变得诡异而僵硬。
但好在顶梁情商高，很快就解决了。
最终，僵硬而痛苦的，只剩楚云父女而已。
至于苏明月，反正她早出晚归，忙的一塌糊涂。根本没什么时间留在家里。
而且婆婆一来，她下午教导英雄学习的担子，也完全可以甩手扔给婆婆了。
她真正实现了做一个精英女强人的梦想。
至于家里——
爱谁谁。
目送楚云一家子回家。
楚中堂深吸了一口香烟，表情凝重地说道：“多跟你嫂子好好学。看看人家那情商，那格局。你什么时候学到人家的一半，还怕成不了气候？”
楚少怀也是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道：“嫂子是真猛人。简直是我辈楷模。”
“去收拾一下厨房。”楚中堂很明显还有些心悸。
萧如是如果真住在楚家。
他绝对要离家出走。
和这样一个女人住在一起。
迟早变成神经病。
楚少怀走了一半，忽然回头问道：“爸。大伯母不会忽然改变主意吧？”
楚中堂闻言，浑身一哆嗦：“收拾完碗筷，去把郊区那房子收拾一下。实在不行，我们连夜就走。”
楚少怀翻了个白眼：“我还得坐班呢。住那么远，我来回得四个小时！”
“关我屁事。”楚中堂冷冷说道。“我又不用上班。”
“虎毒不食子啊！”楚少怀哀号。
“你跟我讲这个？”楚中堂冷冷说道。“那谁来放过我？”
楚少怀骂骂咧咧地进了厨房。
楚中堂却怔怔地站在原地，忽然一脸沉思地说道：“他的人生，的确很不公平。”
躲藏在暗中的影子一声叹息：“苏小姐对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回头我会亲自敬她三杯，聊表谢意。”楚中堂掐灭香烟，负手回了书房。看似老练沉稳，实则慌的要死。
第一千五百九十二章 反复横跳！
一家人如履薄冰地回到苏家。
当然，萧如是肯定不在如履薄冰之列。
她仿佛一头骄傲的凤凰。
在踏入苏家之后，眉头微微一挑。右手一挥，立刻下达了指令。
“把能搬走的东西，通通换掉。”萧如是神情飞扬地说道。
“能搬走的都换掉？”楚云搓了搓手，满脸迟疑地问道。“那咱们这房子岂不是就空了？”
“不会空。”萧如是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已经吩咐人把家具运过来了，全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保证比现在的更有气质和格调。”
果不其然。
半小时后。
苏家楼下便停满了运货车。
而家里的东西，也被进出的数十名运货人员一扫而空。
除了一些固定的家具，绝大多数不符合萧如是审美的物品，全都被扫地出门。
“新家具会有甲醛的。”楚云规劝地说道。“对我们家英雄，肯定是有危害的。”
“放心吧。”萧如是淡淡说道。“我还能不考虑英雄的健康？这些家具，早就已经晾了超过半年。全都经过了严苛的审核，才上的货车。才摆在你家楼下。”
“哦，严格来说，现在也是我的家。”萧如是异常霸道地说道。
楚云闻言，却是哭笑不得。
原来老妈已经把所有的东西都安排好了。
包括——苏家上下楼！
也全都被萧如是买下了。
“你把上下层都买下干什么？”楚云纳闷道。
“你这房子这么小。厨房更是小的离谱，够我干什么？”萧如是理所当然地问道。“楼下，我打造成了厨房。专门为我准备一日四餐。楼上，则是我用来平日休闲的。包括睡觉。”
楚云闻言，虽然觉得匪夷所思。
但一听萧如是不打算在这儿睡觉，而是楼上。
楚云那紧绷的心情，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
不在同一个屋檐下睡觉，哪怕是在楼上，对楚云来说，也是天大的喜讯。
他深吸一口冷气。脸上却露出了困惑之色：“为什么不就在我们这儿睡觉呢？又不是没有房间。”
“别装了。”萧如是斜睨了楚云一眼。“你那点小心思，还能瞒住我？”
楚云闻言，索性也就不装了。
他郑重其事地说道：“其实两代人的思想，总是有所差异的。分开住，哪怕是住在楼上楼下，也肯定比同在一个屋檐下住更舒服。更有空间感。”
说罢，楚云略有些试探地看了萧如是一眼。等待她的回应。
萧如是却只是淡淡地扫视了楚云一眼：“别解释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喜欢跟你这种年纪轻轻就满嘴车轱辘话的人说话。累。”
说罢，萧如是转身看了英雄一眼，招手说道：“来，跟我进书房，我考考你。”
楚云闻言，却是一阵哆嗦。
考考你？
楚云眼神怜悯地看了英雄一眼。心生可怜。
英雄也只能眼巴巴地跟着奶奶进了书房。瞧瞧那单薄的小身体。楚云心疼极了。
目送二人进了书房。
楚云吐出口浊气，看了苏明月一眼：“总算不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
苏明月也是微微点头：“婆婆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两口子对视一眼，都是松了口气。
当晚。
萧如是便回到楼上休息了。
对英雄的考核，也还算满意。
不过两岁出头，其知识储备，就达到了寻常五六岁小孩的量级。
甚至在某些方面，其专业性比成年人还要有强度。
对于顶梁管教孩子的方式。
萧如是是满意的。
其结果，也是喜人的。
一家三口恭送萧太后上楼休息。
英雄也是疲惫地回房睡觉去了。
楚云很踏实地躺在床上，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和微妙。
复杂的是。
老妈终于回国了。
而且这一次，她应该是长期待下去了。
微妙的是。
他很清楚，老妈一旦回国。
离父亲的回国，也就不算太遥远了。
红墙内，乃至于这个燕京城，都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其格局，也必定会变得格外的动荡。
“在想什么？”
黑暗中，顶梁的嗓音缓缓响起。
她知道楚云没有睡着。
而且明显没什么困意。
不过说起来也正常。此刻才刚刚十一点半。按照楚云平时的生活作息，现在并没有到睡觉的时间。
“在想一些本来不应该现在去想的事儿。”楚云微微眯起眸子，神色从容地说道。
“你这只是未雨绸缪而已。”苏明月抿唇说道。
“老妈回来了。我不得不去想。”楚云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
“想归想，别影响睡觉就行了。”苏明月说道。
“我尽量。”
楚云躺着也没有睡意。
索性坐起来，出了卧室。
他不想翻来覆去影响顶梁休息。
顶梁明早还要去上班，不像楚云可以一觉睡到大中午。
来到功能房。
楚云开了瓶啤酒。喝茶是不太敢了，怕真彻夜失眠。
烟也没有再继续抽了。
尽管这功能房的除烟效果极好，也可以不允许英雄进屋。
但在内心答应了英雄的事儿，他一定会坚守下去。除非哪天真的坚守不下去了——
楚云摇摇头，喝了一口啤酒。
眺望着远处的星辰。
今晚的燕京城，夜空很美。
也比往常更加的清澈。
他知道，老妈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一个前兆。
未来，燕京城必将水深火热。
红墙内，也必将翻云覆雨。
没人敢估算最终会走向哪一步。
同样，也没人有这个能力预料到未来的格局。
楚云看似只是红墙边缘人士。
可因为萧如是，因为楚殇的关系。
他仿佛一下子成了核心中的核心。
成了重点中的重点。
哪怕是李北牧，明明已经掌控了红墙。
却又仿佛成了边缘人士——
他楚殇，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萧如是，真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红墙？
楚云不敢相信。
但未来的这一切，他拭目以待。
“敬明天。”
楚云缓缓端起酒杯。非常中二地隔空喊话。
一饮而尽后。
楚云躺在太师椅上，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这一夜，他可太难受了。
在梦与清醒之间，反复横跳。
说不出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