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三章 我不让你走！
慕长龙威风凛凛地现身。
誓要为他孙子出口恶气。将楚云狠狠踩在脚下蹂躏！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惹了他慕长龙的儿子，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可当他现身之后。
他所作的，只是亲眼目睹了孙子被楚云疯狂施暴。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最后，连他也狠狠挨了楚云一巴掌。打掉两颗牙。
然后落荒而逃。
连个屁都没敢放！
这，就是他现身后的全过程！
这，就是楚云带给他的，也许余生都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傅晚晴感觉自己头晕目张。几近窒息。
她仿佛做梦一般，无法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堂堂慕长龙，竟然当众挨了楚云一巴掌。却什么都没做，带着孙子落荒而逃？
就这？
现场如死寂一般。
谁都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慕长龙。
在场的所有人，没人会比慕长龙更有权势。
尤其是，疯狂的楚云手握红色小本。
惹他，无异于惹了一个被赋予了特权的刽子手。
至少在楚云的特权被收回之前，没人敢主动挑衅他。
“为什么你们要针对他？”傅晚晴突然有些唏嘘。
她设身处地的站在了楚云的角度。去考虑他所经历的一切。
明珠影视基地事件，楚云用自己的性命，拯救了所有无辜人质。而后，他成为城市英雄。就连四九城高层，也给予了高度认可。
白城危机事件。楚云再一次成为救世主。
他不顾性命安危，甚至一度被误解为杀人狂魔。
遭受全民抨击！指责！
他没有为自己狡辩，更加没有站出来为自己说哪怕一句话！
为什么他能拥有这样一个小本？
为什么傅晚晴能在短暂的几次接触后，就对他生出如此好感？
不是因为他出身楚家。更不是因为他嘴巴够毒，够黑。
仅仅是因为，在傅晚晴心中，这个家伙纵然有千般缺点。
可他是英雄。是为国为民的战士。
是真的能做到舍己为人的退役老兵！
为什么。
你们总要欺辱他，算计他，给他出难题。让他活得不自在，举步艰难！？
他这样一个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军人。难道真的不值得尊敬吗？
难道真的就活该被欺压，被凌辱吗？
“你们没人比他为这个国家，这片土地贡献的更多。”傅晚晴热血焚烧，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们没资格！也不该如此对他！”
曹世金闻言，皱眉扫视了傅晚晴一眼。淡漠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你以为，他打了慕长龙，能有什么好下场吗？”
“你以为。他手中那点特权，还能继续保存下去？”
“做梦。”
曹世金冷冷说道：“他现在有多狂，今晚过后遭受的反噬，就会有多猛烈！”
当众侮辱慕长龙。
不论他有天大的理由。就算说破天，都必将遭受反噬。
否则，这事绝对不会结束！
哐当！
楚云随手拎着一把椅子，扔在了晚宴正中心。
然后，他一屁股坐下来。动作老练地点了一支烟。
抬手，伸向曹世金，招了招手道：“过来。”
此言一出。
现场再一次陷入骚动。
早已经千疮百孔的内心，也彻底被搅碎，被冲垮！
打完慕长龙的楚云，终于将矛头指向了曹世金！？
今晚这个饭局的始作俑者？
慕青背后的真正策划者？
傅晚晴见状。也没说什么。
她算是看明白了。楚云是铁了心要把所有账算明白。
他才不会管得罪了多少人！
他才不在意这些人会不会秋后算账！
他已经退役了。
脱下了满身勋章的军装！
现在的他，只代表他自己！哪怕他杀人放火，也不会牵连任何人！也不必让任何人，陪他一起受罪！
既然开始了。
那就痛快地走下去！
不达到他想要的结果，决不罢休！
曹世金冷冷看了楚云一眼。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你在和我说话？”
楚云点头。不咸不淡地回应曹世金：“过来。”
曹世金掐灭手中的香烟。内心波澜不惊。
他环顾四周，视线从那一张张或惊恐或不安或慌乱的脸庞上一一扫过。
然后，他冰冷地吐出一句话：“晚宴结束，诸位散了吧。”
人群骚动。各怀鬼胎。
有人很害怕，想走。
但更多人想留下来看完这场戏。
如此精彩绝伦的世纪之战，错过了今晚，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再欣赏。
他们甚至心理极为阴暗地想象着。
也许楚云今晚连曹世金，都不会放过。
连曹家大少爷，都会惨遭毒手！
如此劲爆大戏，谁舍得走？
谁不想当一个目击者？
可曹世金开口了。
谁又敢拂逆他的意思？
在众人眼中，哪怕慕长龙挨打了。和曹世金惨遭毒手，根本就是两回事！
前者，是德高望重。
而后者，却是权势滔天！
只是简单的想一想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儿。众人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也分不清究竟有几分兴奋，几分害怕！
但此刻。
他们不得不走。
不想走，也得走。
人群开始退散。井然有序地从宴会厅大门离开。
可当第一个名流即将跨出宴会厅大门时。
迎面走来的女人，却站在了他的面前。并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个女人虽然很少露面，也基本不参加所谓的公众活动。
可到了他们这段位，还是会对这个女人有所了解，并保持高度警惕之心。
“回去。”
女人红唇微张，神情淡漠道：“回到你原来的位置。”
“我不让你走。”女人口吻平淡，却流露出霸道之极的威严。“你就不能走。”
名流在原地僵持了仅仅三秒。
扭头就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他离楚云很近。
近到能看清楚云脸上的胡渣子。
而他的回头，也让曹世金感到错愕，惊讶。
匪夷所思！
可那名流，却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地站在了离楚云只有不到五米的位置。
因为他有一个谁也不能抗拒的理由。
一个谁也不能说不的理由！
楚红叶说了，我不能走！
咚咚。
细跟鞋敲击在冰冷的地板上。
每一次声响，都仿佛敲打在众人的心脏。
一张美得近乎模糊，冷得不敢直视的绝美容颜映入众人眼帘。
却没人敢与之对视。
哪怕是曹世金，当他瞧见这个女人时，平静沉稳的内心，也莫名一颤。
这个让人闻风丧胆地女魔头，终于还是来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你选！
楚红叶一如既往的冰冷无情。
就连她走路的姿势，也冷到了骨髓这种。
可那双猩红的眸子，却宛若淬血的红宝石，散发出摄魂夺魄的光芒。
她来到宴会厅中心。
不曾多看旁人一眼。
目中无人地站在楚云身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红唇中吐出一句冷漠的话语：“一晚上了。他怎么还杵在你面前？”
说罢，楚红叶踱步走向一旁。坐在了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可哪怕她再假装不存在。身上那股滚滚而来的高气压，依旧让众人浑身紧绷。如临大敌。
华夏商界，从来没人敢跟楚老怪拍桌子。
唯一拍板的那位西北王，也只是仗着根基不在四九城。
可即便如此，他最终一败涂地，损失惨重。
自那之后，楚老怪如日中天。在商界一手遮天。
而所有人心中都明白，四九城依旧还有个人敢跟楚老怪拍板。甚至敢在楚家横行霸道。
这个人，是个女人，更是个女魔头。
她叫楚红叶。
楚家老爷子倾注全部心血培养的女人。
也是老爷子留给楚云的最后一份礼物。
这世上，能读懂楚红叶内心的有且仅有两个人。
一个，就是能感受到姑姑内心的楚云。
另一个，就是楚老怪。
在许多时候，他不得不让着这个名义上的小妹。
不是念旧情，而是这个女人，真的很恐怖。
恐怖到连楚老怪，都颇为忌惮。
此刻。
这个恐怖到连楚老怪都忌惮的女人就这么不咸不淡地坐在旁边。
看似凑热闹，实则，她是来压阵的。
是来为楚云助阵的。
没人迎接她，同样，也没人敢拦住她。
为什么这里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却没有一个人赶来打圆场？
不是消息堵塞，也不是被人压住了。
而是没人进得来！
慕长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含恨逃跑的！
现在。这里非但没什么人进得来。
就连里面的人想离开，也不可能！
想走，必须楚红叶点头！
这个女魔头不开口，谁也不能走。
包括曹世金！
傅晚晴偷偷来到楚红叶身边。
她也知道，就算自己再蹑手蹑脚。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但此刻，她无所谓。
估摸着除了楚云，也只有自己敢跑来骚扰这个明显脾气不太好，心情也不太美丽的女魔头。
“你就坐在这里看戏？”傅晚晴装腔作势地问道。
她其实听见楚红叶对楚云那疯子说的话了。
什么叫一晚上了。他还在你面前杵着？
这不就是怪楚云做事效率太低。还没结束吗？
这算什么态度？
怂恿煽动楚云再疯狂一点，再心狠手辣一点？
“你希望我做什么？”楚红叶口吻淡漠地问道。
“劝劝楚云啊。他今天彻底疯了！”傅晚晴唏嘘道。“你再不拦着点，他能把四九城搅得腥风血雨！人人自危！”
“不好吗？”楚红叶淡淡道。“四九城这一潭死水，是该搅动一下了。”
“那也不能让楚云去当炮灰吧？”傅晚晴瞪了楚红叶一眼。“你就这么希望楚云惹一屁股麻烦？”
楚红叶闻言，眉头微微拧起。
她抬眸，眼神阴冷地扫视了闺蜜一眼：“我从小就教过他。如果有人想欺负你，最好在被欺负之前，让这个人失去欺负你的能力。但他不听话，总是想着大事化小。”
“我也告诉过他。”
“我楚红叶之所以这么努力。不是想证明自己。也不是想青史留名。”
“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不论他闹多大事，闯多大祸。”
“我楚红叶，都有能力帮他收拾烂摊子。”
傅晚晴听完楚红叶的阐述。
心中暗骂疯子！
楚家出来的，都是一群疯子！
就他妈没一个神经正常的！
有你这么当姑姑的吗？
净他妈不教人好！
傅晚晴瞪了楚红叶一眼：“所以你非但不管，还要怂恿他把事儿闹大？”
“越大越好。”楚红叶目光冰冷道。“他不闹得翻江倒海。石破天惊。我楚红叶不答应！”
“疯子！”
傅晚晴怒骂一声。
不再多说。
她是脑回路正常的女人。
她无法接受楚红叶那种极端到偏激的思维。
当然，她也放弃了劝说。
傅晚晴忽然觉得爷爷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楚家人没一个正常的！跟他们相处久了。难保自己也不会变成疯子！
视线落在宴会厅中间。傅晚晴深吸一口冷气。
正如楚红叶所说，这事还没完！
曹世金踱步走向了楚云。
他英俊的脸庞上，悬着从容淡定之色。
双手甚至很有风度地扣在背后。
要说内心一点也不乱，肯定有点夸大其词了。
但眼前这局势，并不足以让他曹大少感到太大的压力。
而为数不多的压力，也并非来自楚云。
而是在背后压阵的楚红叶。
“我来了。”
曹世金有样学样，拖着一把椅子，放在了楚云面前。
然后施施然地坐下来。
甚至，他还很从容地点了一支烟。目光冷静地盯着楚云：“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楚云微微抬手，薄唇微张道：“你说。”
“给你两个选择。”
曹世金动作娴熟地弹了弹烟灰，微微垂眸。用漫不经心地口吻说道：“要么。你当众向我赔礼道歉。给我把台阶摆好了。亲自扶我下来。”
“要么。”
曹世金略一停顿，话锋冷厉道：“你们楚家被除名。”
说罢。
曹世金抬眸扫视了楚云一眼。
他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
甚至没有半点愤怒，或者咬牙切齿。
仿佛楚云今晚所做的一切，既没能激怒曹世金。也没能让他感到任何负担，或者压力。
他按照自己的逻辑和思维。给出了楚云两个选择。
而且曹世金并不觉得自己在吹牛，或者没有这个能力。
楚家，再强大终究只是一个以商为本的家族。
也许除名会很困难，会很棘手。
但在曹家面前，这并非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要舍得下血本，曹家是能够办到的。
至少在曹世金看来，是可行的方案。
楚云安静听完曹世金这番话。他同样没什么太激烈的反应。只是抽烟的动作停顿了下。扫了曹世金一眼：“说完了？”
曹世金淡淡点头：“你选。”（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五章 全都要！
宴会厅内，所有人的视线都停留在楚云二人身上。
曹世金言简意赅说的那番话，仿佛洪水猛兽一般，在每个人心中炸开。
不道歉，就让楚家除名？
楚家在四九城的影响力和高度，在场众人之中，谁不清楚？谁不了解？
恐怕也只有曹世金这级别的顶级大少，才敢如此口出狂言，丧心病狂吧？
而最离谱的是，不少人甚至并不觉得曹世金在开玩笑。或者是在恐吓楚云。
曹家有这个能力吗？
最起码在理论上，曹家的确有手段和底蕴将楚家击垮！
你选！
曹世金轻描淡写地两个字。
彰显出了他足够强大的自信和淡定。
纵然今晚的楚云，在他面前羞辱粉碎了慕青爷孙二人的骄傲与自尊。
可楚云能击溃他们。不代表能动他曹世金！
这就是顶级大少的底蕴！
这就是他曹世金不可一世的姿态！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等待着楚云的回应。
呼哧。
楚云将手中的香烟一口气吸完。
然后，他掐灭烟头，缓缓站起身。
“从来都是我给别人选择。”楚云推开椅子，面无表情地摇摇头。“我不喜欢做选择。”
他朝着曹世金走出一步。薄唇微张道：“现在，我要做两件事。一件，是主动。而另外一件，需要你配合。”
“你先说说看。”曹世金微微眯起眸子。依旧淡定沉稳地坐在椅子上。
他背靠椅子，浑身自有一股顶级大少的老练。
在四九城，从来没人如此对他颐指气使。更加没人敢反对他，挑衅他。
唯一能和他掰手腕的唐庆。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
但眼前这个楚云，却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底线，不给他台阶下。
曹世金内心的愤怒，已经焚烧到了极致。
今晚，他不会妥协。
也不会给楚云任何和解的机会。
哪怕是楚红叶亲自出面！也没用！
“第一。把你的屁股从椅子上挪开。然后跪在我的脚下。为你近期所做的事，向我磕头道歉。”楚云如标枪一般，耸立在宴会厅中间。曹世金的正对面。
“还有呢？”曹世金并不意外。
楚云的嘴巴有多毒，他出手有多狠。曹世金见识过。也不觉得楚云在跟自己开玩笑。或者打嘴炮。
他既然敢这么说，那内心就一定是这么想的。
“第二。”
楚云的视线落在了曹世金的双腿上。
笔直的双腿，穿着一条剪裁得体的西装裤。
这条裤子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质感极佳。
但今晚过后，曹世金或许就不再需要如此有质量的西装裤了。
“我会打断你的两条腿。”
楚云一字一顿道：“而且，就在你磕头道歉之后。”
这，就是楚云的回答，他的态度！
他比曹世金更狠！
比曹世金更不留余地！
曹世金还给了他选择！要么磕头道歉，要么楚家被除名！
而楚云，却连选的机会都不给他！
成年人为什么要选？
他楚云全都要！
既你要磕头道歉！还要打断你的双腿！
“可能你觉得我得寸进尺，狂妄自大。”楚云继续朝曹世金走去。
很快，他俯瞰曹世金，眼中写满了冷意与寒光。
“但多年的经验告诉我。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对身边人的最大恶毒。”楚云口吻冷酷道。“因为没人知道，惹我的这条疯狗，究竟只是吓唬我。还是真的会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
“打断狗腿。让它失去咬人的机会。”楚云逼近曹世金。“这就是我的选择。”
说罢。
他抬起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了曹世金的肩膀上。
“开始吧。”
话音刚落，曹世金只觉得肩膀上传来一股奇大无比的力量。
仿佛泰山压顶，要将他的身躯给压爆！
他的双腿竭力抵住地面，却依旧难以抵消肩膀上的力量。
屁股下的椅子，发出咯吱声响。
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一屁股给坐塌！
而所有力量的承担点，都是他曹世金的身躯！
他快要窒息了！
浑身仿佛即将散架！
刹那间，曹世金遍体大汗。脸色一片铁青。
瞳孔中，逐渐散发出惊惧之色。
他没想到。楚云才过了仅仅不到一分钟，便作出了选择。而且，直接就动手了！
他的选择，是既要自己跪下。
还要打断自己的双腿。
并且很快就实施行动了！
“跪下。”
耳畔响起近乎冷酷的嗓音。
仿佛是来自地狱的魔音。瞬息间重击在曹世金的心脏深处！
内心，响起一道轰隆之声！
他原本坚挺刚毅的心智，也在这一刻变得动摇不堪！
身躯传来的巨大压力。如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令他就算坐在椅子上，也难以抵消丝毫负担。
他深信。如果再这么坐在椅子上。
不是肩膀被压碎，就是椅子被压碎！
最终，他可能还是会如楚云所言：跪下！
或许是楚云在说出这两个字时，他手臂上施加了压力。
又或者是曹世金实在忍无可忍。
失去了与楚云对抗的斗志。
他的屁股，不受控地朝椅子以外的地方挪动。
他无法再凭借椅子对抗楚云施加的恐怖压力。
他怕自己会当场散架，变成一堆零件！
他脱离了椅子。
然后在这恐怖之极的压力之下。怦然跪在冰冷的地板上！
跪在居高临下的楚云面前！
砰！
膝盖撞击地板的声音，沉闷如敲钟。
也一下子砸碎了在场众人的内心秩序。
曹世金——竟然跪在了楚云面前！？
“磕头。”
楚云手上再度释放力量。
砰！
身躯完全不受控制的曹世金，砰地一声磕了一个响头。
脑袋瞬间被砸破！
淌下鲜血！
“再磕。”
砰！
“磕头要有诚意。至少三次。”
砰！
接连三次响头。
磕碎了曹世金所有的骄傲与自尊。
也颠覆了所有人的——认知！
堂堂曹家大少爷。燕京城最顶级的大少！
竟然被当众压着磕头！？
而且一磕就是三个！？
这楚云是魔鬼吗？是来搅乱人世间的吗！？
他怎么可以这么做？他又怎么敢这么做！？
他难道真的不怕曹家报复吗！？
难道真的以为，曹家那么好欺负！？
现场响起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所有人心跳如雷。几近窒息。
“开始下一步吧。”
楚云松开手。略往后退了两步。
“你选。”
“先是左腿，还是右腿？”
第六百七十六章 坐不住的大人物！
今晚的楚云，带给众人太多的不可思议。
当慕长龙现身时，所有人都以为楚云的跋扈之路走到尽头了。
他必定被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死死地压制住！
而整个事件，也将以曹世金的阴谋得逞落下帷幕。
可谁也想不到。
楚云像个疯子一样彻底碾碎了慕家爷孙的骄傲与自尊。
他不仅当众将慕青打得人不人鬼不鬼。就连老将军也被他狠狠抽了一巴掌！然后，只留下一道落荒而逃的背影！
此刻。
当曹世金极为强势地给了楚云两个选择之后。
而他做了什么？
他反而给了曹世金两个选择！
而且，这不是单选，是多选！
是曹世金不选也得选的选择！
砰！
砰！
砰！
三次沉闷如雷的磕头声。震惊得宴会厅现场无人出声。就连呼吸，都变得极为克制。
仿佛怕惊扰到楚云，仿佛怕引起楚云的注意。面临这种非人类的遭遇！
傅晚晴彻底崩溃了。
而坐在她旁边的楚红叶，却轻描淡写地端起一杯酒，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她甚至没多看一眼。
只是像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坐在这儿品酒，小憩一下。
傅晚晴本以为自己拥有大心脏。
她也一直挺临危不乱的。家教和家族的底蕴，使得她在同龄人中，一直还算优秀。甚至很优秀。
可今晚。
楚云所做的这一切，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地搅碎了她的大心脏。令她变成惊弓之鸟。坐立不安。犹如芒刺在背。
她倒抽一口冷气。就连嗓音，都微微有些发颤：“老楚。他不会真的要打断曹世金的双腿吧？”
跪也跪下了。
头，也已经磕过了。
曹世金作为这次事件的反派人物。他遭到了报应，也留下了终生阴影。
按照傅晚晴的理解。楚云痛快了。也报仇了。
这个时候再嘴炮几句，然后潇洒走人。
应该就是最猖狂之人的处事风格和态度。
不能真当众打断人的双腿吧？
而且，还是曹世金的双腿！
可不知道为什么。别人哪怕做到这一步，对傅晚晴而言都是自寻死路。可楚云做到这一步——她却无比担心楚云还会得寸进尺，还会有下一步动作。
现在，此刻。在傅晚晴眼里，楚云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就是一个十足的疯子。
他不是为了符合逻辑而生的。
他的存在，就是打破铁律。就是要制造不可思议。
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怕他！不敢惹他！
接连磕头的曹世金，早已被愤怒所充斥。他的情绪已经失控。他的身躯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额头上的鲜血，流淌在脸颊之上。令他整张脸变得狰狞而扭曲。
他失去了顶级大少的风度。
也不再像刚才那般风轻云淡，沉稳老练。
他双拳紧握。身躯紧紧地躬起。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仿佛参杂了鲜血，猩红一片。
在失去束缚后，他抬起头。如受伤的野兽死死盯着楚云，嗓音嘶哑而决绝：“楚云。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一个人。哪怕是唐庆。在我眼里也只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不参杂任何个人情绪。”
“但你。”
曹世金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他伸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忽然发出一声怒吼：“我不把你剁碎，我就不叫曹世金！”
……
酒店外的马路边。
一辆低调的轿车内。
收到确切消息的楚少怀满脸震撼。眼神飘忽不定。
“让曹世金当众磕头？”楚少怀倒抽一口凉气，狠狠抽了两口香烟。然后，表情古怪地望向坐在一旁的楚中堂。“老爸。大哥是不是太疯狂了？他这么做，这场事故还怎么收场？曹家还不得倾全力报复他？”
楚中堂抿了一口酒，小桌板上的菜肴他没怎么动。
但酒店内不断传来的消息，却让他喝得津津有味。
某一瞬间，楚中堂仿佛回到了年少时。
仿佛回到了四九城还是另一帮人潇洒肆意的年代。
而今晚，让楚中堂情绪有所激荡的，却是他的侄子，楚云。
饮尽杯中酒，楚中堂心中格外通畅。
望向儿子的目光，也变得有人味了许多：“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楚云闯出如此大祸。当小弟的关心大哥，是情理之中的。
此刻楚少怀说出这番话，说白了。就是希望楚中堂能出手，能为楚云站台。
要不然，楚少怀真不知道大哥这次怎样才能度过难关。
“没什么。”楚少怀佯装无所谓的样子。耸肩道。“大哥如果遇到麻烦，我这个当小弟的。哪能袖手旁观？您是他叔叔，肯定也不会坐视不理吧？”
楚中堂继续为自己倒了一杯酒。
然后放在唇边浅酌。
他威严而刚毅的脸庞上，没什么太多表情。
可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却掠过一抹异色。
“他要做的，不仅是让曹世金磕头。”楚中堂一字一顿道。“他还要打断曹世金的双腿。”
“什么！？”
楚少怀乍舌道：“打断曹世金的腿？！”
惊愕之下，楚少怀差点忍不住跳下车，跑进酒店去拉住楚云。
“你要干什么？”楚中堂眯眼问道。
“劝我哥啊！”楚少怀急的满头大汗。“他真要打断曹世金的腿。以后还怎么在燕京城立足？”
别说立足！
真要打断了。哪怕是楚中堂亲自出面，曹家能给这面子！？
这就好像自己被人打断了双腿。放眼华夏，没人能劝楚中堂不报仇吧！？
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了！
“你是还不够了解他。”楚中堂淡淡扫视了楚少怀一眼。“还是你太高估了你自己？”
“他楚云想做什么事儿，你楚少怀拦得住？”楚中堂问道。
楚少怀闻言。
立刻想到什么。
他拽住楚中堂的胳膊，说道：“爸，你跟我一起去劝！”
在楚少怀的印象中，大哥还是有点敬畏父亲的。
也许父亲出面，这件事还有转机。
“为什么要劝？”楚中堂摆脱了儿子的束缚，抿了一口酒道。“他要做什么，是他的事儿。你姑姑不是也在现场吗？就算劝，也轮不到你和我。”
楚少怀一个头两个大。
他了解楚云，更了解姑姑。
如果楚云真想打断曹世金的双腿。
姑姑可能唯一会做的，就是去帮楚云按住曹世金。
劝？
那不是楚红叶的风格！
咚咚。
车窗突然被人敲响。
车外，一把平稳中略带复杂的嗓音响起。
“楚老板。我是唐庆。有空聊两句吗？”
酒店外，另一辆车的主人，找上了楚家父子。
这足以证明，事态已然失控到连观战的顶级大人物，都快坐不住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你让他试试！
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江湖，有斗争。
而江湖中，往往都是帮派林立。
唐庆和曹世金，就是四九城风头最旺的两支。
他们未必真能在四九城只手遮天。但二人的斗争，却是最显著，也最具观赏性的。
热闹嘛。人人都爱看。尤其是上层的斗争，更是喜闻乐见。
曹世金家底硬，狗腿子多。
唐庆手中的势力，也绝对不容小觑。
否则曹世金不会如此忌惮楚云支持唐庆。甚至曾亲自出面，想要招揽楚云。
今晚。当唐庆得知楚云参加这场酒局之后。他心中便一直不太安宁。以他对楚云的了解，包括楚云近几年所做的一切。
他认为楚云八成会闹事。
而且绝对不会容忍曹世金在他头上动土。
正如楚云所说，这些年来，他始终没什么变化，一直保持着初心。
可正是如此，唐庆才更加的不安。
因为他知道，当年的自己，同样是个刺头。是个被惹怒了，就不管不顾，必须把这口恶气释放出来的不逊之人。
否则吃不香睡不着，憋屈之极。
此刻。他掌握了酒店内的全部消息。
和楚少怀一样，他很担心楚云。甚至有些惭愧。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曹世金未必会对楚云下狠手。
他认为自己也有责任。
咔嚓。
门开了。
楚少怀点头打了招呼。说道：“上来吧。”
楚少怀还让出了座位，滚到后排去了。
哐当。
车门再度关上。
车内的三名男子，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楚老板。如果可以，我希望楚云可以就此罢手。”唐庆抿唇说道。“善后的事儿，我会出面。如果我不够资格。我会请我爷爷出山。亲自去曹家谈。就算撕破脸。我也会保住楚云。”
“你真拿我哥当兄弟。就不会有当初那件事。”
没等楚中堂开口，楚少怀便冷冷说道：“现在闹到这一步了。你还想挽回？”
唐庆闻言，并没反驳。只是微微点头道：“我只能说。在内心深处，我一直拿他当兄弟。但行动上。他不能成为唐家的威胁。哪怕只是潜在威胁。也不被允许。”
楚少怀闷哼一声。没再落井下石。
他也有点生唐庆的气。
若不是他和曹世金之间不可协调的恩怨。大哥未必会牵扯到此事当中。
当然，也不否认大哥做事太极端，根本不留余地后路。
可诱因，就是唐庆。
楚中堂放下酒杯，表情平静地点了一支烟：“小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您说。”唐庆态度谦逊地说道。
哪怕他出身名门。背靠大山。
但在楚老怪面前，他也必须保持尊重与敬畏之心。
哪怕是唐家真正的几个核心掌权者。也不会小觑这个楚家掌舵人。
更何况，从多方角度来看。楚老怪手中的资源和能量，并不仅仅只是众人所看到的这些。
更多的，是隐藏在暗中的，最顶级的资源和权势！
“楚云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你保他？”楚中堂抽了一口烟，一字一顿道。“或者，我们楚家有说过，需要唐家出面保他？”
唐庆闻言，不由得怔住了。
刚才一番话，的确是他一厢情愿。
但事态升级到这个程度。唐庆实在坐不住了。
如果楚云因为此时与曹家开战，甚至受到极大的创伤。唐庆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我的态度。”唐庆抿唇说道。“如果情况有所转机。我希望楚云不要将事件闹到彻底无法挽回的局面。”
楚中堂摇摇头，目光平静地盯着唐庆：“你变了。也成熟稳重了。但楚云，还是你当年认识的那个楚云。他从未变过。一直如此。”
“若你有难，他首先想到的。不是你应该如何处理，如何应对。而是——他会舍得一身剐，陪你拼下去。不论你做什么，他会无条件支持。不论你面临怎样的危机。他会陪你一起扛。”
“而你。却希望他按照你的意愿，去息事宁人，不要闹得不可收场。这不对。做兄弟，也不应该如此。”
楚中堂掐灭了手中的香烟，目露精光道：“我想告诉你的是。楚云，是我们楚家人。是楚家大少爷。或许在你看来，哪怕我们楚家竭尽全力，也未必斗得过曹家。甚至他曹大少扬言要把我们楚家除名——”
“你让他试试。”
……
唐庆下了车。
思绪有些混乱。
他回到自己的轿车后，迅速给爷爷打了一通电话。
“谈了。楚中堂的态度很强硬。并不打算劝阻楚云。”唐庆点了一支烟，神情凝重道。“可他如果真要打断了曹世金双腿。四九城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电话那边，唐老太爷的嗓音响起：“接下来你想做什么，怎么做。不必再向我汇报。我可以替你出面，甚至去曹家谈判。但你也要知道。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身上是有担子的。楚云可以肆无忌惮，你不可以。明白吗？”
唐庆重重点头，深吸一口气道：“爷爷。我这真是可以理解为长大了。还是变得冷血了？”
“长大了。就会变得冷血。这不冲突。”
唐庆苦涩道：“明白了。”
挂断电话。唐庆接过副驾驶席女人递来的水。
拧开瓶盖。他一口气喝了半瓶。然后吐出口浊气道：“你放心。我不会冲上去帮楚云打断曹世金的腿。”
女人穿的很高级。不论是气质还是脸蛋，都堪称极品。
她叫钟灵。名字很少女。可长相却很御姐。浑身散发出的沉着冷静，也语气名字不太相符。
“如果你是那种无脑的莽夫。我当初也不会答应这门婚事。”钟灵平静地坐在车内，收回视线道。“当初联姻。钟家看中的不仅是唐家，更看重的，是你这个人。我知道。你是能成大事的。我钟灵的丈夫，也必须是人上人。”
唐庆冷冷扫视了未婚妻一眼。薄唇微张道：“行了。你回去吧。我再坐一会。”
“还不困。”
钟灵淡淡说道：“不管今晚走势如何。我都想看看这个能被你唐庆当成兄弟的男人，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
“而且。我突然在想。如果他真的打断了曹世金的双腿。”
钟灵抬眸看了唐庆一眼，意味深长道：“你最大的竞争对手，不就轰然倒塌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七十八章 你没有！
唐庆闻言，脸色陡然一沉。冷冷盯着钟灵道：“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钟灵从包里取出一盒女士香烟，动作优雅地点了一支。然后从她红唇中，吐出一口青烟道。“就是简单的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局势。”
“是分析，还是暗示？”唐庆不咸不淡地说道。
“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就说说我的想法。”钟灵红唇微张道。“曹世金为什么找上楚云？甚至于今晚，搞出这么大的阵仗？我相信，他并不打算亲自出手。而是利用身边那群走狗，去恶心打压楚云。”
唐庆没出声，只是淡淡地抽着烟。等待钟灵的下文。
“那他曹世金为什么如此针对楚云？仅仅因为楚云打了他身边的两条狗？”钟灵动作优雅地弹了弹烟灰，眯眼说动。“曹世金没那么讲义气。也不会为了几个小角色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追根到底，他认定楚云最终会选择站在你这边。而这，才是曹世金真正忌讳的。”
“他要在你和楚云真正联手，并组成有效联盟之前，彻底压死楚云。”
钟灵轻描淡写道：“这是很常规的手段。也是圈子里经常会干的事儿。唯一的意外就是，没人能够想到楚云会如此暴躁，会当众和他曹世金翻脸。哪怕慕长龙一家，也成了牺牲品。”
“所以呢？”唐庆皱眉问道。
“所以——”钟灵眨了眨眼，看起来既不挑衅又不揶揄地望向了唐庆。红唇中，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别人不了解楚云。包括曹世金，对楚云的认知也少之又少。可你呢？你是他从小玩到大的哥们。你知道他的为人，甚至了解一些他背后的资源。他的脾气，他的性格。你了如指掌。”
“哦对了。作为你的头号竞争对手。你对曹世金的了解，也是细致入微的。”
“我大胆假设一下。从一开始。你就猜到可能会有今天这场事故。从一开始。你就知道曹世金和楚云之间，必有一战。而最终，你将会成为最大赢家。不论这场斗争的结局如何。你知道。曹世金必定有所损伤。”
“而最好的结果。现在也即将有答案了。”
钟灵眯眼说道：“曹世金被楚云打断双腿。”
唐庆听完，深吸了一口冷气道：“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可能也是你的。”钟灵说道。
“以前我只是不太喜欢你。觉得你太冷静，太聪明，而且不近人情。相处起来很不舒服。”唐庆扫视了未婚妻一眼。“现在。我对你又有新的认识。”
“哦？”钟灵抬眸望向唐庆。“说说？”
“你就是个冷血的王八蛋。”唐庆吐出一口浊气道。
钟灵闻言，非但别生气，反而诡异的笑了笑：“我能把这理解成你被我戳穿后的恼羞成怒吗？”
“我只要一想到将来要和你住一间屋，睡一张床。我就嫌恶心。就倒胃口。”唐庆寒声说道。
“所以你宁肯找个下贱的女人偷吃。也不肯碰我一下？”钟灵语气平稳道。
身上，却陡然释放出令人窒息的寒意。
唐庆心头一沉，倒也不是紧张或者不安。
纯粹是怕钟灵知道此事后，会对女人不利。
“放心。我没那么小心眼。”钟灵动作优雅地抽了一口女士烟。高级的脸蛋上，掠过一抹讥讽之色。“咱俩走在一起。是利益使然。我不会对你要求太高。哪怕你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我都能接受。”
“但有一点。你得听我的。也只当是一次友情提醒。”钟灵抬眸扫视了唐庆一眼。“别在外面留种。”
“否则，我一个不留。”
……
曹世金的愤怒咆哮。没能引起楚云的任何反应。
宴会厅内的观众，心情也复杂到了极致。
一切的一切，即将落下帷幕。
现在，就看楚云敢不敢真把曹世金的双腿打断！
现在至少九成以上的人，不相信楚云敢这么做。
毕竟，哪怕是与他动手的慕青，最终也安然无恙地离开了。顶多是尊严受损。
曹世金可不慕青高了不止一个段位。
楚云真敢废了他？
多数人不信。也很清楚，楚云真敢这么做。这四九城必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所有的矛头，也都将指向楚云！
“剁碎一个人。是需要资本和实力的。”
啪嗒！
楚云抬腿一脚，踢碎了坚固的椅子。
然后，他捡起一根椅脚。在手中掂量了几下。
“我有这个实力。你没有。”
楚云面无表情地走向曹世金。
众目睽睽之下。他并不拖泥带水，也没有继续再跟曹世金呈口舌之争。
没这个必要。
也毫无意义。
楚云的执行力，是强大的。
这与他的性格有关。多年的戎马生涯，也铸就了他快刀斩乱麻的作风。
说了要打断你双腿。
就一定会打断你的双腿！
“开始吧。”
楚云冷冷吐出三个字。
扬起手中的木棍。
砰！
毫无保留地。
楚云全力以赴，一棍子敲在了曹世金的左腿膝盖上。
伴随一声惊悚之极的骨头爆破声。
曹世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他拦不住。也抵挡不住楚云这一棍子。
他只感觉自己的膝盖被瞬间粉碎。那种钻心剧痛瞬间袭击全身。痛得他抱住左腿。蜷缩在地上疯狂打滚。
“楚云！我他妈要杀你全家！”
痛苦不堪的曹世金失去理智。
众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自主地心中打颤。就连双腿，也不受控地微微发抖。
就这么被打断了一条腿？
而且从楚云发力的角度，以及打碎曹世金的部位来看。这是真的不留余地的粉碎！
哪怕再高明的医生，哪怕华佗在世，恐怕也难以修复这条断腿！
今晚，楚云一次又一次的疯狂，一次又一次的杀伐果断。震撼住了现场所有人。
而此刻曹世金的遭遇，也让众人感到绝望。
这个年轻人，究竟是疯子，傻子，还是恶魔？
他根本不讲道理！
一旦决定出手，那就往死了搏命！
“急什么？”楚云居高临下地俯瞰曹世金。“才一条腿。还剩下一条呢。”
楚云冷冷看了曹世金一眼，近乎一个十恶不赦的魔鬼。“没事的。也就一棍子的事儿。很快就过去了。”
他走近曹世金，扬起木棍。
叮叮叮。
就在此时，楚云兜里的手机响起。
刺耳的铃声如催命符一般。
在这死寂一般的宴会厅，骤然蔓延开来。
第六百七十九章 说到做到！
蜷缩在地上翻滚的曹世金。
瞠目结舌围观这场恐怖施暴的名流大众。
坐在角落，呆若木鸡的傅晚晴。
以及悠闲品酒的楚红叶。
所谓众生百态，大抵如此。
楚云兜里的手机铃声，很倔强，很有毅力。
仿佛楚云不接，便会一直响下去。
楚云似乎也不急。他只是淡淡看了眼曹世金。冷漠说道：“我猜猜，应该是曹家打来的电话。你觉得呢？”
此刻的曹世金，哪里还有心情与他斗嘴？
膝盖传来的剧痛，已然令他情绪崩溃。难以自控。
内心的绝望与愤怒，更是充斥整个心脏。
“你最好能解释明白！”
曹世金痛得牙关打颤，撕心裂肺道：“曹家必将你碎尸万段！”
曹家打来这通电话，完全在曹世金的预料之中。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曹家无一人赶过来。慕青受辱，被当众殴打。慕长龙都知道及时赶来，打算凭借自身的影响力和威严镇压楚云。
尽管最终失败了。而且连他自己都没能幸免。
可重点却在于，为什么曹家无人过来？
仅仅只是打来一通电话？
楚云淡淡点头说道：“也许曹家的确想把我碎尸万段。”
说罢，他拿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众目睽睽之下，楚云将手机放在耳边。口吻平淡地问道：“你是谁？”
“曹吕安。”
电话那头，一把苍老却无比雄浑的嗓音传来。
曹吕安。
曹家掌门人。亦是四九城极有权势的大佬。
寻常干部，比如周老。刚过六十就准备退下来了。甚至还没到六十，就已经准备退居二线了。
而曹吕安。今年已经七十有二。却才刚从一线退下来没两年。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站得足够高。分量足够大。
只有真正有大能量的人，才能延长工龄，才能延后退休期。
这在仕途上，是众所周知的。
“听说过。”楚云薄唇微张，大脑飞速旋转。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自己应该在楚家见过这个姓曹的老人。
“我在楚家见过你？”楚云主动开口问道。
“是的。”电话那边传来曹吕安雄厚沉稳的嗓音。“那年，你应该刚满八岁。”
“哦。”楚云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那您现在打给我。想说什么？您也许和我爷爷有些交情。但跟我之间，毫无瓜葛。”
“今晚你做的太过了。”曹吕安没有走过场。而是直奔主题。“不论矛盾因何而起。不论是谁先发难，是否有站得住脚的动机。你都做的太过了。”
“听您这意思。您是来给曹世金报仇的？”楚云面无表情地问道。
“谈不上。”曹吕安一字一顿道。“我打个圆场。也当卖我这老家伙几分薄面。现在开始。停止你的一切行动。我保证，这件事就此结束。曹家不会再有进一步的行动。也不会再有人因此事迁怒你楚云。”
“你看呢？”曹吕安缓缓说道。
他并不担心楚云会拒绝。
哪怕再有资源背景，哪怕再心性张狂飞扬。
他面对的，终究是曹家。
四九城，不可能有人没听说过曹家。也不可能不了解曹家的能量。
楚云作为楚家培养的大少爷。他真会是一个无脑的莽夫吗？他会不知道，得罪了曹家会有什么后果？
曹吕安亲自打来电话，就是给楚云一个台阶，让他鸣金收兵。不要再让此事继续发酵。
“老爷子。您确定要打这个圆场吗？”楚云微微眯起眸子。口吻平静之极。
“嗯。这是我单方面的建议。”曹吕安淡淡点头。
“如果我告诉您。我已经打断您孙子一条腿呢？而且，是粉碎性断裂。再高明的神医，也不可能帮他修复。就算我此刻停手，他下半生也必将与拐杖相伴。”楚云仿佛唯恐天下不乱。一字一顿道。“您还愿意打圆场。让此事到此结束吗？”
楚云说罢。
电话那边陷入真空一般的死寂。
这个楚云，已经打断了曹世金一条腿？
他的动作，太快了！
快到比曹吕安这通电话，还要迅雷不及掩耳！
电话那边。
曹吕安的脸色阴沉之极，难看之极。
对曹世金而言，打断一条腿，他的前途基本已经宣告破产了。
至少，他不可能再成为曹家的代表人物。不可能再站在台前。
没有哪个家族或者机构，会让一个身体有残疾的人，代表背后的势力！
这很不雅观。也很伤自尊！
曹吕安在沉默了半晌之后，努力克制住了体内的情绪。
他毕竟是大风大浪闯过来的大人物。
他的底蕴和心理素质，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说其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也毫不夸张。
“还是那句话。只要楚先生停止一切行动。”曹吕安明显在控制自己的语气。口吻甚至有些僵硬道。“我保证。此事不会再有后续。曹家也不会再迁怒你。”
“怎么保证？”楚云反问道。“您能全天二十四小时盯着曹世金？能盯着曹世金的父母？盯着曹世金的所有势力？还是您打算等此事结束之后，收回他手中所有的权力？让他成为一个废人？”
“只有废人，才没有能力去报复敌人。”
站在原地的楚云点了一支烟。一字一顿道：“您能做到吗？”
“楚云。不要得寸进尺。我已经给你台阶了。”曹吕安再能控制情绪。
当得知曹世金已经被打断一条腿。他的内心明显失衡了。
尽管他的态度很明确。要尽快结束此事。
可他终究是翻身肉胎。不是泥菩萨。更不是机器人。
比较刚才，此刻的曹吕安没那么理性了。
对楚云的愤怒与不满，也稍稍流露出来。
“我求你给我台阶了？”楚云反问。
语气说不出的阴冷无情：“我做了什么。让你误会我需要台阶？”
“曹吕安。你真的觉得我做的过分吗？”
楚云一字一顿道：“你知不知道？当我决定留住他这条狗命。当我决定只打断他一双狗腿。就已经是对自己最大的不尊重。也已经把情绪克制到了极致。”
“给你几分薄面？”
楚云寒声说道：“你知道我楚云为这个国家，为这片土地。曾作出多大的贡献吗？你知道我流了多少血汗吗？你孙子呢？他做过什么？”
“他凭什么可以一次又一次地找我麻烦？他有什么资格，把我楚云踩在脚下？”
“可直至今晚。却始终没人给我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既然你们不肯给。”
“那我给你们一个说法。一个交代。”
“今晚就算天王老子出面。我也要他曹世金下半辈子坐轮椅。”
“我楚云说到。就一定能做到。”
第六百八十章 回家谈心！
楚云的表态，令宴会厅现场的名流们头皮发麻。
堂堂曹家掌门人亲自打电话讲和。他楚云竟然还不肯罢休？
而且说出如此猖狂霸道的话语？
他楚云说到，就一定要做到！
就算你曹吕安亲自求和，也没用！
曹吕安怔住了。
内心的愤怒更是达到极致。
作为长辈。作为手握权势的四九城大人物。
他亲自致电讲和，已经给足了楚云台阶。就算就此罢休，也不算没面子吧？
而且是在打断了曹世金一条腿之后！
曹吕安自问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可楚云的态度，却依旧强硬。强硬到毫无回旋余地！
直至这一刻。曹吕安才知道打这通电话，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他楚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善罢甘休！
甚至如楚云所说，留他曹世金一条命。仅仅打断他一双腿。已经让楚云受天大的委屈了！
“那就这样吧。”
曹吕安径直挂断了电话。不再多说一个字。
他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
代表了曹家必将与楚云全面开战！
楚云毫无心理负担地收起电话，拎着手中的木棍，走向了满头大汗的曹世金。
“和你爷爷谈完了。”
楚云缓缓蹲在曹世金旁边，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目光冰冷道：“他说只要我现在停手，哪怕你断了一条腿。也不再追究，此事到此结束。但我想，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哪有被人打断腿，还不许寻仇的？这太难为人了。”
“所以我拒绝了你爷爷的讲和。决定执行我刚才所说的。打断你两条腿。给你足够的动机找我麻烦。我相信，你也会得到曹家的绝对支持。”
楚云喷出一口浓烟。
咧开嘴，露出一抹近乎恶魔的冷笑：“来吧。天也不早了。咱们就不浪费大家的宝贵时间了。”
楚云说罢，抬起手中的木棍。
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干脆利落地，狠狠砸碎了曹世金另一条腿的膝盖。
因为力道过猛。他手中的木棍也化作木屑。如杀猪般的凄厉惨叫骤然响起。撕心裂肺，惨绝人寰。
现场众人，一个个汗流浃背。脑子昏昏沉沉。
今晚所经历的这一切，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灾难，一场噩梦。
四九城什么时候出现了这么个怪物？
楚少怀被誉为狂少。楚中堂被称之为楚老怪。
就连楚红叶，也是出了名的女魔头。
可这三个楚家人加起来。也没楚云这么飞扬跋扈，做事不计后果，就他妈硬怼！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曹世金的西装裤被鲜血染红。两条断掉的腿，呈现畸形姿势。明显就是膝盖骨彻底破碎所致，违反了人体力学。
做完这一切。
楚云站起身，拍了拍手掌道：“大家散了吧。热闹也看完了。早点回家休息。”
说罢，他大步走向楚红叶。坐在了姑姑的旁边。
嘴里叼着烟，手里端着酒，一点儿也不含糊。
众人见状，该走的全走了。想留下来的，也被吓退了。
今晚，楚云打爆了慕青。
也彻底废掉了不可一世的曹世金。
没人知道明天起床，四九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但至少今晚，楚云带给众人的震撼，是用言语难以形容的。更是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极致。
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敢这么做？
仅仅因为他姓楚？
他叫楚云？
“疯子！”
傅晚晴怒视楚云。咬牙切齿道：“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楚云举杯，抿了一口烈酒：“外界不是都说我们楚家人是怪物吗？疯一点不足为奇。”
他抽了一口烟，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异色：“傅小姐。我想单独和姑姑聊两句？你看是不是方便——”
“你当我想留下呢？”傅晚晴站起身，骂骂咧咧道。“我可不想被曹家视作复仇对象！你们姑侄二人想办法应付去吧。曹家必将掀起复仇浪潮。把你们楚家赶尽杀绝！”
她起身走了。
心中的惊骇难以平复。
脑子也彻底乱成一团麻。
该走的都走了。不该走的也走了。
留下来的，竟只剩楚云和楚红叶。
以及坐在不远处，神情寡淡的苏明月。
姑姑放下酒杯，猩红的美眸中，依旧寡淡无色。她扫视了楚云一眼，淡淡说道：“你今天的所作所为，才是我一直以来对你的要求。”
楚云点了一支烟，表情平静说道：“姑姑，你没必要参合进来。我能搞定。”
“你能不能搞定，是你的事儿。”楚红叶斩钉截铁地说道。“但我说过。不论你做什么事儿，不论对错。我都会给你擦屁股。”
楚云挑眉说道：“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解决麻烦的能力。”
“不重要。”
楚红叶饮尽杯中酒，轻描淡写道：“从今晚开始。你会进入全新的生活状态。我希望你能够保持劲头。”
楚云皱眉道：“你似乎巴不得我天天惹事。”
楚红叶目光闪动，不再多言。
她缓缓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老婆在那边坐着呢。不打个招呼？”楚云问道。
“我是她姑姑。要打招呼，也是她主动过来找我打。”楚红叶说罢，轻描淡写地离开酒店。
她似乎只是过来看了场热闹。
但楚云知道，姑姑在背后一定做了很多工作。动了很大的资源。
否则，今晚他不可能如此顺利地打完慕青打曹世金。
到了这段位，想踏踏实实地打一两个人，比想象中难。
目送楚红叶离开。
楚云踱步走向苏明月。
他不知道今晚的遭遇对顶梁会造成怎样的影响。又是否会留下心理阴影。甚至波及她的商业版图。
但两口子之间，并不需要做太多解释。她若在意这些，早就提醒楚云了。不会等到今天。
“回家吧。”楚云走上前，苦笑道。“又是一顿没吃饱饭的酒局。”
苏明月微微点头，站起身。
她眉宇间写满清淡之色。可美眸中，却暗藏一抹晦涩。
“回家给你煮宵夜。”苏明月抿唇说道。“顺便谈谈我对这件事的看法。”
楚云牵住苏明月的手心。点头道：“好。”
第六百八十一章 斗兽场！
傅晚晴身心疲惫地走出酒店。
今晚的她，其实就是个看客。
和其他所有围观名流一样。她既没有参与进来，也没有参与进来的资本。
第一时间，她就已经给傅老爷子打过电话了。
但爷爷的答复很简单明了，也非常现实。
老爷子不可能将积攒了大半辈子的资源浪费在楚云身上。别说他不是傅家女婿，就算是，也不会榨干傅家。
所以尽管傅晚晴很担心楚云的处境，但她能做的，也只是催促楚红叶这个当姑姑的为楚云做点什么。
比如劝架。比如拉住丧心病狂的楚云。
但结果显而易见。楚红叶非但没有劝阻。反而煽风点火，怂恿楚云往大了闹，往死了折腾。
这很楚红叶。也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这一晚，对傅晚晴的冲击太大了。
大到她被冷风吹了个激灵。也难以平复。
她不知道今晚过后，楚云将面对怎样的报复。她更加不敢想象。曹世金被打断双腿后，曹家会如何借题发挥，将楚家赶尽杀绝！
她只知道，今晚的楚云，已然将四九城闹得翻天覆地。
让所有人都记住了楚云的名字。
尽管这个名字对四九城而言，本就不算陌生。
但今晚过后，更会铭记于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嘟嘟！
街道对面的轿车，响起了喇叭声。
车头灯闪了闪，明显是对傅晚晴打信号。
傅晚晴定睛一看，脸上掠过一抹惊愕之色。
她认识这辆车，也知道这辆车的主人是谁。
此刻的她一片浑噩。正想找人醒醒脑。
此人的出现，对傅晚晴绝对有警示作用。
傅晚晴快步走向轿车，拉开车门坐上去。
车厢内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容易便安抚住了傅晚晴焦躁的内心。
当然，真正左右傅晚晴情绪的，并非这一股幽香。而是散发出这股幽香的女人。
段阿姨。
“段阿姨。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傅晚晴好奇问道。
据她所知，段阿姨已经好多年没回京了。
今晚出现在这儿，难道也是为了楚云？
而且在走向段阿姨轿车时，傅晚晴的余光还瞥见了几辆非常熟悉的轿车。
那几辆车的主人，没一个是普通角色。
哪怕是在四九城，也都是一方大鳄。
“明知故问。”段阿姨恬淡地笑了笑。
仿佛是欣赏完了一场好戏。她内心愉快。说不出的惬意。
傅晚晴愣了愣，随即压低嗓音道：“您该不会是来给楚云撑腰的吧？”
“在我这儿讲话，用不着跟做贼似的。”段阿姨轻描淡写道。言语中，却尽显霸道。“我就是来给楚云站台的。但事实上，我并没做什么。他手中的资源和人脉，自保绰绰有余。”
傅晚晴瞠目结舌，惊愕问道：“他连得罪了曹家，当众把曹世金的双腿打断了。都没事？”
“怎么运用手中的资源解决问题，还得看他的操作。”段阿姨抿唇说道。“曹吕安不是省油灯，曹家也不会忍受今晚的耻辱。接下来的燕京城，应该会乱一阵子。”
傅晚晴微微点头。思索了片刻道：“楚云在干这件事之前，知道您会出面吗？”
“他没必要知道。”段阿姨平静说道。“他也不缺我的帮助。”
“那几辆车的主人——”傅晚晴眨了眨眼，旁敲侧击道。“也都是冲楚云来的？”
“不全是。”段阿姨没卖关子，径直说道。“但如果楚云扛不住了。应该会露面。”
“我认出其中一辆，是楚家的车。”傅晚晴意味深长道。“楚中堂也会发力？”
“他们是叔侄关系。家族矛盾，始终是家族内部的问题。”段阿姨言简意赅道。“面对外人挑衅时，应该是一致对外的。”
傅晚晴点点头，唏嘘道：“这么看来，我今晚倒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瞎操心。”
段阿姨淡淡扫了傅晚晴一眼：“如果我告诉你。就算楚云没有任何背景后台，就算楚家坐视不理。就算我不来。就算楚老爷子留下的资源，他一样也没继承。他照样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麻烦。你会怎么想？”
傅晚晴闻言，忍不住皱眉问道：“为什么？”
顿了顿，傅晚晴又道：“凭什么？”
“因为他叫楚云。”
“因为他为这个国家，这片土地，奉献了他的所有。”
“因为他是华夏在和平年代。最伟大的战士。”
“只要他不叛国，只要他不有损国家利益。他前半生为华夏所做的一切。足以保他性命。”
“哪怕今晚，他不仅是打断曹世金的双腿。而是——”
段阿姨没说完。
有些话，心领神会即可。
说出来，有点大逆不道。太影响和平建设了。
傅晚晴手心冒汗，匪夷所思道：“既然他在军部拥有如此高的地位和影响力。为什么当初神龙营舍得放他走？”
“因为军部没脸留他。因为当初军部下达的决策。确实是错误的。”段阿姨意味深长地说道。“就因为那个错误决策，神龙营的精英被打光了。近乎一夜回到解放前。”
段阿姨微微眯起眸子说道：“楚云走。是因为他寒心了。彻底被击垮了。”
傅晚晴叹了口气。无奈道：“刚才在宴会厅，楚云给老将军的答案是，他离开神龙营。就是不想牵连神龙营。”
“可以这么理解。”段阿姨红唇微张，脸色说不出的冰冷。“在华夏，凭他楚云个人的功业。包括楚老太爷留给他的东西。他的确能干很多大逆不道的事儿。之所以这几年才爆发。纯粹是当年他在神龙营就职。不想给娘家单位拉仇恨。受到牵连。”
段阿姨一字一顿道：“自打楚云退役后。你看他什么时候委屈过自己？别人不惹他，他也不会主动招惹别人。可一旦有人把他激怒。他一定会下死手。”
“说到底，当年那场战役。给他心里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和创伤。”
傅晚晴深吸一口冷气。好奇问道：“那依您所见。曹家会如何对付他？楚云又会怎样回击？”
“你耐着性子看下去不就好了？给你剧透了，这场戏看的还有什么意思？”段阿姨笑了笑。视线飘向窗外。
和楚中堂一样。
当她坐在车内看完今晚的好戏。
她的思绪回到了以前。回到了三十年前。
那个时代，楚云的父母，正在做和楚云差不多的事儿。
他们意气风发，缔造了一段属于他们的神话，以及传奇。
今晚的楚云，活出了他父母的味道。
段阿姨对楚云未来的走势，也愈发好奇了。
今晚，会成为一个转折点吗？
楚云，会进入他注定要打拼的斗兽场吗？
一切的一切，都让段阿姨这批人充满期待。
第六百八十二章 不伦不类！
楚云夫妇还没走出酒店，便在大厅遇上了唐庆这对未婚夫妇。
楚云没见过钟灵。
同样，唐庆也只在电视广告上见过曾经的大明星苏明月。
但作为楚云曾经的兄弟。他对苏明月表达了足够的尊重。
“嫂子好。”唐庆主动伸手。
苏明月却很抗拒。
她冷着脸，只是淡漠地盯着唐庆，没有反应。
“没礼貌。”楚云严肃道。“就算是个陌生人，你也应该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哦。”苏明月淡淡应了一声。与唐庆握手。
然后就像是嫌脏一样。她搓了搓手掌。姿态异常锋利。
唐庆却并不在意，主动介绍了未婚妻钟灵。
钟灵是个骄傲的女人。
她对苏明月的态度很不满意。
但对楚云今晚的所作所为，却非常向往。
她和唐庆是同类人。场面上的事儿，一定会做到极致。
能不得罪人，会尽量避免。
能不撕破脸皮，会保持最基本的笑容。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她很羡慕楚云的率性，果决。
这样的人生，何其痛快？
可她与唐庆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性格不能如此。至少行为上不可以。
“楚先生。你今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钟灵伸出手。似乎有些想要结交楚云的意思。
唐庆跟楚云闹掰了。不代表她也要和楚云保持距离。
他们之间虽有未婚夫妻关系。但在人际交往上，向来互不参合。
楚云见状，却仿佛将钟灵当做空气。
视线直截了当地落在了唐庆脸上：“抽根烟？”
“嗯。”唐庆点头。眉宇间流露出凝重之色。
他并不在意楚云对自己未婚妻的态度。
就像他始终保持初心那样。
对不喜欢的人，楚云从不加以颜色。
更何况，是钟灵先对苏明月流露出不敬。楚云只不过是予以反击罢了。
两个男人走出酒店，迎风点上香烟。
目送二人出门的钟灵，却不着痕迹地扫了苏明月一眼。良久后，她不咸不淡地开口说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罢，她根本没等苏明月回应。径直说道：“你配不上楚云。或许在别人眼里，你是骄傲的凤凰，是商界奇才。可站在楚云身边，你毫无存在感。不伦不类。”
苏明月闻言，并没开口反驳。
她只是由上至下打量了钟灵一眼。然后，留给钟灵一个令她毕生难忘的眼神。
她怔愣地站在原地。直至苏明月从她面前彻底消失。也没能回过神来。
她隐隐的，觉得自己彻底得罪了刚刚离开的那个女人。
她甚至觉得，未来有一天，这个女人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报复自己。
就因为她刚才说了一句话：你配不上楚云！
女人的第六感向来都是很精准的。
她莫名生出了一些担忧。
楚云很随意地蹲在路边。
唐庆却并不随意。甚至有些别扭。
尽管这样的举动，在他们年少时频繁发生。对唐庆而言，更是一种难得的放松与解脱。
可时至今日，他很难再叛逆地作出这样的举动。
因为他姓唐。是唐家第三代的代表人物。更是与曹世金争锋相对的领军人物。
他怎能如此不在意自己的形象？
又怎能像社会底层一样，蹲在路边抽烟？
那太狼狈了。
也违背了唐庆根深蒂固的家教。
“不习惯？”楚云喷出一口浓烟，斜睨了唐庆一眼。
唐庆默认了。却又很大胆地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一口香烟道：“刚才钟灵跟我说。如果你真的废掉了曹世金。那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就轰然倒塌了。”
“她话里话外。甚至揣度我是故意撮合你们。让今晚这场斗争发生得水到渠成。”
唐庆吐出口浓烟，眼神沉稳而郑重：“你信吗？”
楚云笑了笑。摇头道：“你可能变成了我不太喜欢的人。但我信。不是信你未婚妻说的。是信你。”
唐庆眼眶有些干涩。他狠狠抽了一口香烟道：“我不知道今晚过后。你和曹家会闹到什么程度。但我向你保证——”
“不用保证什么。”楚云打断了唐庆。“还记得那晚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我会帮你做件事。也是最后一件事。今晚。我废了他。我完成了对你的承诺。当然。我做这件事，不是纯粹为你。我没那么高尚。相反。在很多人眼里，我跟魔鬼没什么分别。”
说罢。楚云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语调平静道：“从今往后。咱俩各走各的。我不喜欢你。就像你也不会变成我这样。咱俩的交情。留在过去挺好。起码偶尔还能缅怀一下。别毁了这点回忆。我能回忆的东西，并不多。这个你是知道的。”
楚云站起身，拍了拍唐庆的肩膀：“走了。去过你的日子。别把注意力放在我这点破事上。我不喜欢你。就算你硬着头皮为我做一万件事。也改变不了我的态度。没必要吃力不讨好。”
唐庆跟着站起身。情绪有些混乱。表情也说不出的复杂。
“兄弟。”
唐庆满嘴苦涩。开口说道：“临走前。拥抱一下？”
当年，在楚云参军前。唯一去车站送他的。就是唐庆。
楚云见状，笑了笑。
笑的很潇洒。
比当年车站告别更洒脱。
两个大男人拥抱在一起。各自捶了下对方的后背。道：“珍重。”
回家路上。
楚云情绪不高。有点心不在焉。
苏明月见状。只好主动承担了开车的任务。
回到家中。苏明月马不停蹄煮了宵夜。陪楚云在餐厅一起吃。
只是吃了一半。楚云突然抬头。深深望向苏明月：“你知道吗？除了极少数了解真相的人没有反对我这么做。绝大多数人都不赞成我今晚的行为。包括我唯一的兄弟。”
楚云吐出口浊气。直勾勾盯着苏明月：“你是唯一不知道真相。却依旧无条件支持我，相信我的人。”
“我什么都没做。”苏明月平静的表情下，暗潮涌动。
今晚所发生的一切。对她造成了极大冲击。
只是这份冲击。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如果连你都要下场为我做点什么。那我这个丈夫当的，就太不称职了。”楚云握住苏明月的手心。
向来柔软的手心，此刻却一片冰冷。
“如果我只能一辈子站在一旁看戏。”苏明月用力抓住楚云的大手。“那我有什么资格，做你的妻子？”
你楚云是人中龙。那我苏明月，必要成为人中凤！
第六百八十三章 暗潮涌动！
燕京城靠三环外的一栋小别墅。
占地面积不大。装修风格也十分简略。并没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
可这栋小楼，却是曹家的核心之所在。
今晚。曹家所有关键人物都赶来了。
三代人齐聚，只为一件事。一个人。
不大的客厅内，坐满了曹家人。
掌门人曹吕安那一代，拢共只有三人。可到了第二代，也就是华夏人口暴增的那一代。光是曹吕安那一支，就有五个兄弟姐妹。而曹世金正是曹吕安大儿子的独子。也是曹家花了最多资源和心血栽培的第三代。
如今。曹家第三代掌门人被打断双腿，在京城掀起巨大风波。所有人都在看曹家笑话。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
客厅内，气氛凝重压抑到了极致。
所有曹家人脸色阴沉，对此事表露出极大的不满和愤怒。
居首而坐的，正是曹吕安。
他指间夹着香烟，正一口一口抽着。
两个老兄弟，则分别坐在两侧。
兄弟三人，曹吕安退的最晚。爬的最高。
在场的十多个曹家二代，如今也在各自领域混得风生水起。半数经商，半数从政。说是曹家满门英杰，不过分。
如此顶级豪门，其第三代的掌门人曹世金。却在他自己举办的一场酒局上。被人活生生打断了双腿。
这仇，不能不报！
“大哥。不管楚家有多大势力。也不管楚老爷子生前留下了多少人脉资源。这次事件，闹的太大。可以说是满城皆知。我们如果不表态，不为世金出头。曹家以后就彻底抬不起头了。”老三抽了一口烟，神情凝重道。“您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去找他楚家晦气！”
任何豪门在面对大敌时，通常都是一致对外的。
更何况曹家三位老爷子早就分家了。也不存在太多的利益纠葛。如今曹世金被打成残废。曹家人齐心协力，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哪怕知道楚家底蕴深厚。哪怕知道楚老爷子曾在四九城呼风唤雨，是个缔造了不少传奇辉煌的大人物。
可人已经死了。
难道还能靠一世威名，吓跑这群同样有头有脸的曹家人？
老三一开口。
老二也立刻表态：“大哥。这事不管会牵扯出多少人，多少势力。曹家绝对要斗到底。世金被打成这样。我们要是忍了。以后谁都敢在我们头上动土！”
第二代的几名中坚人物。也纷纷表态。要和楚云，和楚家一决雌雄。
反观曹吕安，却出奇的冷静。
他仍是一口一口抽着香烟。
直至所有人都表态，给出了自己的观点。曹吕安这才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抬眸说道：“谁说我会忍？谁说我会善罢甘休？楚家再强，现在也只剩一个楚中堂罢了。”
“他楚中堂再有权势。也只不过是一个经商之人。”
曹吕安斩钉截铁，满脸阴冷地说道：“我必要他楚云付出更沉重的代价。谁出面都不行！”
激烈的探讨过后。
管家前来汇报。
“老爷。慕将军到了。”
曹吕安闻言，淡淡点头道：“请他进来。”
说罢，他挥退了曹家人。
既然已经达成一致，态度也异常坚决。曹家人可以去干活了。不必都窝在这曹家的发祥地。
“是。老爷。”管家领命而去。很快便将慕长龙迎接进屋。
两位今晚的受害者，相聚客厅。神情各自微妙。
“曹老。”慕长龙在安排慕青进入医院之后。他也简单处理了一下脸上的巴掌印。
然后，他一直在酒店外候着。
他想知道，楚云究竟敢干到哪一步。
他更想知道。作为罪魁祸首的曹家，又是否会为他孙子慕青出头。是否会拿出足够的诚意，去对抗楚云。
可最终的结果，却让慕长龙大失所望。
楚云如同一条疯狗。打完他慕长龙爷孙。连曹世金也没能幸免。
而且损伤更大，更离谱。
竟然被活生生打断了双腿。一辈子都毁了！
“这件事，我先跟你道个歉。”曹吕安缓缓说道。点了一支烟。“曹世金不该拉你孙子下水。”
“您别这么说。他们从小玩到大。而且慕青一直对楚云有很大意见。就算没世金这次事件。慕青迟早也会找上楚云。”慕长龙虽然心中不满曹世金的行径。可毕竟事情已经结束。有曹家在前面顶着。恐怕过不了多久，人们就会遗忘他慕家也曾遭遇楚云的毒打。
毕竟。曹世金被打成了废人。而慕青，仅仅只是挨了一顿打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曹吕安抬眸看了慕长龙一眼。一字一顿道。“这事，曹家过不去。也不会放过楚云。从今晚开始。曹家会启动全部资源，和楚云开战。和楚云背后的势力开战。”
说罢，他深深看了慕长龙一眼：“慕将军什么态度？”
慕长龙闻言。
分析出了曹吕安今晚的意图。
赔礼道歉是假。打探自己的态度，才是曹吕安的真正目的！
向楚云开战？
那就是向楚家开战！
向背后支持楚云的势力开战！
这不是开玩笑的。更不是一次意气之争。
一旦开战，必将牵连众多。甚至要赌上家族的命运！
从今晚楚云的所作所为，包括各方施加的压力就能判断。楚云背后的实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否则，岂会一家机构或者单位都没有上门干预？
说到底。那帮人都在大力支持楚云！不会为了他一个慕长龙，就打破现场的平衡。
甚至不会因为他曹吕安，去针对楚云！
现在的慕长龙，内心充满侥幸心理。
侥幸不会有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在慕家。
侥幸曹家面临的耻辱与伤害。比慕家更为离谱！
但此刻。
面对曹老的疑问，他也必须给出自己的态度！
可就在慕长龙打算说出一番义愤填膺，却稍微有所保留的话语时。他兜里的手机响起。
一看来电显示。慕长龙迅速接通。
然后不足一分钟的聆听。他只是在电话结束前，异常沮丧地说了句：“明白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曹吕安皱眉问道。
“从今晚开始。”慕长龙的身躯微微发抖，表情绝望道。“我手里连半点职权都没有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说再见！
曹吕安神情大变。匪夷所思之极。
慕长龙在军部的地位，是有目共睹的。
虽然如今已经退居二线。可影响力还在。手中的人脉关系，也不是一两天就会溃散的。
人走茶凉，也有个度。只要还没过热乎劲，他就能说上话，有影响力。
更何况，退居二线可不是真的无官一身轻。
他身上还是有挂职的。哪怕是闲职。级别也还是很高的！
说没就没了？
听慕长龙的意思，他现在彻底一无所有了？
这句话的含义有多恐怖，曹吕安一清二楚！
首先，慕长龙身上挂着的职务，肯定被一撸到底！
而军部的表态，甚至是官方的强硬姿态。也会加速慕长龙人走茶凉！
连官方都不支持他。把他给撤了。
谁还敢靠近他，和他坐在一条船上？
楚云的背后，究竟有多么恐怖的能量？竟然能让如此一个德高望重的老将军瞬间崩塌？
至此，慕长龙是否表态，是否回答他刚才的问题，已经毫无意义了。
一个被彻底撤下的老头子。还能在曹家向楚云开战后，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又能作出怎样的影响？
慕长龙表情凝重地点了一支烟，满嘴苦涩。
曹吕安也在沉默了片刻后，抿唇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享受退休生活吧。”
他说出这番话，等同逐客令。
慕长龙已经没有能量了。就连官方，也强硬地将他撤掉。从今往后，所有曾与慕长龙走近的人。都会疯狂避嫌。如躲瘟疫一般，离他远远的。
可即便如此，慕长龙依旧没选择立刻离开。他吐出口浓烟，语气平稳地说道：“曹老。有些话我知道不该讲。但既然已经到这份上来了。我还是说说吧。”
曹吕安既没拒绝他，也没认可他。只是神色冷峻地抽着烟。
“楚家的能量，不容小觑。楚云背后的势力，也非常强大。据我所知。就连小段也回京了。我想，她应该也是为这件事赶回来的。”慕长龙口吻复杂道。“不论您做怎样的决定，一定要慎之又慎。他们能把我强硬地撤下来。肯定还会继续保楚云。”
曹吕安淡淡点头：“我知道。”
但楚云的所作所为，太猖狂，太不留余地！
不管这条路有多难走。不论开战后，会对曹家造成多大的影响和损失。
曹吕安不可能回头，也没有退路可走！
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回头，便是刀山火海！
曹吕安从政半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当年他的仕途险些一朝崩塌。不还是挺过来了？
这一次。他不管楚家究竟有多大的能量。曹世金这仇，他必定要报！
送走慕长龙。曹吕安拿起电话打出去。
电话刚接通，曹吕安便缓缓说道：“宋秘书。我想见领导。”
“稍等。”
电话那边传来平稳的嗓音。
不过数十秒。宋秘书回复道：“明天下午三点半。领导有半小时空闲。曹老您安排一下时间。”
“明白。麻烦宋秘书了。”
“应该的。”
一番客套之后，曹吕安挂断电话。目露凶光。
……
次日一早。
楚云陪顶梁吃过早餐。如往常一样送她前往公司。
之后，他开车在城内逛了一圈，便准备回家睡个回笼觉。
仿佛昨晚发生的事儿，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既没后顾之忧，又不怕遭人报复。从容淡定，毫无压力。
可刚到小区门口。楚云瞧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正是许久未见的孔烛。当前神龙营的总指挥。接棒楚云的领袖。
楚云摇开车窗，探头笑了笑，问道：“这位美女，你这是迷路了吗？”
孔烛穿一身干净利落的便装。身上凌厉的气质丝毫不减。那冷艳的脸庞上，也毫无表情。似乎天生就是个扑克脸。有种生人勿进的意味。
孔烛瞪了楚云一眼。红唇微张道：“老总要见你。”
“不见。”楚云撇嘴道。“我和他无话可说。”
“这次你不见也得见。”孔烛平静说道。“老总是为昨晚的事儿找你。而且，还有些事儿要跟你细聊。”
楚云吐出口浊气。
他就知道这事儿老总肯定得参与。摇摇头。说道：“老总在哪儿？”
“总部。”孔烛说道。“老总工作重。一时半会脱不开身。”
“那就等能脱开身了再找我。”楚云斜睨了孔烛一眼。“说的好像谁还不是日理万机似的？”
孔烛在掌握了昨晚的所有消息之后。她是非常震惊的。
甚至暗骂楚云逞匹夫之勇。
这儿毕竟是四九城。怎么能这么为非作歹？真就不怕得罪人，不怕遭报应？
“老总说了。不想见就回个电话。”孔烛撇嘴道。“老总早就把你算死了。”
楚云点了根烟，邀请孔烛上车。然后掉转方向盘，继续在马路上闲逛。
电话是用孔烛手机打的。
而且等了很久才接通。
“喂。”
电话那边传来老总雄厚的嗓音。
“有事就说。”楚云很不客气地说道。
“你小子太离谱了。”老总口吻严肃道。“这种事儿怎么能正大光明地干？低调处理不行吗？”
“低调处理不过瘾。”楚云耸肩道。“人家都踩我头上来蹦迪了。我再忍就成缩头乌龟了。”
“是真的忍不了。还是借题发挥？”老总话锋一转道。“你应该知道慕青和慕长龙的关系。对吧？”
楚云挑眉道：“你以为我故意报复慕长龙？”
“难道不是？”老总犀利问道。
“只占一成。”楚云言简意赅道。
“剩下九成呢？都是意气用事？”老总明显不信。
“行了。说这些废话干什么？”楚云反问道。“您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
“慕长龙被撤下去了。”
老总语气沉稳地说道：“昨晚军部下达的最高决策。”
“嗯？”楚云挑眉道。“怎么说？”
“当年的决策，需要有人负责。”老总缓缓说道。
“这么说。上头已经开始清算了？”楚云颇为意外。
“这几年的努力，也算没有白费。”老总一字一顿道。“上面的态度和对此事的认知，渐渐发生转变。慕长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会有所动作。”
楚云内心极为痛快。
他点了一支烟，眯眼说道：“晚是晚了点，但正义总算没有缺席。”
“都是博弈。哪有什么正义？”老总很残酷地说道。“你那边悠着点。曹家不会善罢甘休。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楚云心中是感动的。
但嘴巴却倔强之极：“我也有个事儿想跟您说一下。”
“嗯？”老总的语气有些矛盾。
他似乎知道楚云要说什么。
“把我的档案调出来吧。没必要再浪费神龙营的资源。”楚云吐出口浊气。“也是时候说再见了。”
第六百八十五 正芳华！
车厢内的气氛异常凝重。
孔烛似乎很想假装什么也没听见，没发生。
可当楚云说出这番话时，她的娇躯明显颤抖起来。银牙紧咬，竭力克制着体内不断翻滚的情绪。
楚云退役了。
但他的档案，一直是神龙营在保管。
这对孔烛，对神龙营来说。楚云只是暂时离开，也许将来有一天，他还会回去。
可现在，楚云却要拿回档案。
这就意味着。从档案脱离神龙营的那天开始。
楚云与神龙营，就再无瓜葛了！
“你他妈再说一遍！？”
电话那头的老总突然爆发。怒喝道。
楚云猜到老总会生气。会愤怒。
但没想到，老总会如此失态。
楚云满嘴苦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平静：“我已经退役了。继续占用神龙营资源，不合适。”
“谁在乎？”老总质问道。“谁敢说闲话？”
“我在乎。也在意。”楚云抽了一口烟，将车停在路边。“这次事件闹成这样。一旦局势恶化，终究会牵连到神龙营。”
楚云烂命一条。他无所谓。
曹家要斗，他就往死了斗。
但如果因此牵连到神龙营，他很在意。
“神龙营什么时候怕过事？”老总质问道。
“我怕。”楚云吐出口浊气。“老总，别犟了。你知道我的脾气。我比你还犟。”
电话那边的老总沉默起来。
良久之后，他沉声说道：“要调档案你自己来总部。我没空帮你处理！”
咔嚓。
电话传来一阵盲音。
楚云收起手机，脸上掠过一抹苦笑。
这是楚云一直在琢磨的事儿。
他不可能再回神龙营。
他也没那心气了。
趁此机会把调档调出来。从此与神龙营划清界限。这对楚云来说，也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当然，也能更好的保护神龙营。
哪怕神龙营再不怕事。
哪怕老总在军部如日中天，正值当打之年。
可有自己这么个祸害在，总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故。若是真有一天被自己所牵连。楚云无法原谅自己。
“翅膀硬了？”
耳畔忽然响起孔烛冰冷的嗓音。
她看似面无表情，神情冷漠。
可她的双手，却紧紧扣在一起。极为僵硬。
“觉得神龙营人微言轻，靠不住了？”孔烛冷冷说道。
“多少也有点。”楚云点头。“人嘛，总得往前看。天下哪有不散的宴席？你也知道。我是楚家大少爷。华夏最顶级豪门的子嗣。以后我还有更宏伟更远大的目标。哪能被神龙营拖后腿？你说呢？”
孔烛毫无征兆地，眼泪夺眶而出。
她别过头，不去看楚云。身躯却不受控地颤抖起来。
她知道楚云是为神龙营好。
他宁愿独自去面对曹家的报复，也不愿将神龙营当靠山。拖神龙营下水。
她是这世上最了解楚云的女人之一。
他们曾是最亲密的战友。可以毫无保留地将后背交给对方。
可今天，楚云却说出对孔烛而言，这世上最伤人的一句话。
是时候说再见了！
轿车一路驶向神龙营总部。
自从楚云退役后，他再没回去过。
这座在华夏地图上并不存在的秘密基地，有着最高规模的军事防御系统。每一个进出之人，除了必须持有证件。还得进行人脸识别。
双重保险，双重保密。
这就是被誉为华夏最强战力的神龙营！
一支扬名海外的华夏特种部队！
轿车一路畅通地驶入基地。
站岗的士兵敬礼。
沿途上遇到的所有将士，也纷纷侧目敬礼。
虽然看不见车内的人。可所有神龙营军人都知道这辆车内，坐的是谁。对神龙营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此人曾率领神龙营，打造了一场场传奇战役。
他被誉为超级兵王，军中之神！
更是军部的骄傲！神龙营的传奇战士！
如今。
距离他退役已经过去三年有余。
所有人内心，都始终报以侥幸。
他们希望有朝一日。这位神龙营传奇会重回部队。继续带领将士们缔造辉煌。
可今天。当这个前神龙营首领回来之时。
他要做的，却并非带兵出征。而是向神龙营说再见。彻底结束这段维系多年的关系！
所有经过轿车的战士们，驻足而立。
眼中饱含热泪。
没人希望这一天到来。
更加没人希望楚云离开。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天，终究还是会来。
车厢内的气氛诡异极了。
楚云不知如何开口。
孔烛也沉默地坐在椅子上。
直至轿车停在主建筑。一栋色泽暗沉，外观极度森冷的高楼。楚云这才吐出口浊气，缓缓说道：“陪我走一趟？”
孔烛想要拒绝。
可她纵然多年从戎。女人该有的细腻心思，她还是具备的。
楚云出走几年。神龙营的综合机构部门都有所调整。许多单位，也发生了较大变化。楚云未必还能像当年那样，如行走在自家后花园，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
她若不陪着。楚云或许会走错路。又或许，会遇到不认识他的新人。上前对他进行盘问。
心念至此。
孔烛愈发心寒。
也逐渐明白了楚云为什么要调离档案。
如楚云所说，人应该向前看。而不是眷念过往。
如今的楚云，连神龙营的机构部门都不太了解。自己又为什么还要奢求他回归呢？
他已经离开了。
三年前，他就斩断了与神龙营的所有关系。
自己所有的侥幸与奢求，不过是一厢情愿。是逆势而行。
明明已经不可能了。
何必还要强求呢？
“嗯。”
孔烛推门下车。领着楚云去办手续。
手续流程并不复杂。前后不超过一小时。楚云便拿到了专属于他的档案袋。
当楚云二人经过一栋大楼时，孔烛停下脚步，抬眸看了眼楚云：“你的宿舍一直空着。之前老总宁肯让新兵打地铺。也没舍得把你的房间腾出来给新人用。”
楚云愣了愣。往嘴里扔了一支烟。神情复杂道：“陪我上去看看？”
孔烛点头。唇角，却掠过一抹诡异之色。
二人同一时间，想起了孔烛作为女战士，孤身勇闯男生宿舍的荒诞往事。
那时的他们，正芳华。
第六百八十六章 友谊地久天长！
因为正是训练时间，宿舍大楼并没什么人。
楚云二人上楼时，也只遇到了宿管大爷。
“哎哟。这不是少帅吗？”
宿管大爷年近六十。早年干过侦察兵。退下来后就进了神龙营搞后勤。这一干就是一辈子。跟楚云这帮神龙营老兵混的很熟。感情很不错。
楚云见到宿管大爷。随手便掏出一包烟丢给对方。微笑道：“瞧您这话说的。在您面前我就是个弟弟。”
“占我便宜呢？”宿管大爷美滋滋地拆开香烟，往嘴里扔了一支。“我可没你这么小的弟弟。”
楚云也不着急回宿舍。坐在小板凳上跟宿管大爷闲聊起来。
已经十一点了。大爷通常会在这个时间点吃午餐。要不等战士们回宿舍闹腾起来。他就没工夫吃了。
坐着下马扎，小桌子上摆了一叠花生米。半斤猪头肉，还有一盘三鲜饺子。一碗老陈醋。
酒是没牌子的。不知道是找营里的领导蹭的特供。还是老家送来的散装酒。口感辛辣，但很纯正。
“整一碗。”宿管大爷给楚云倒了一碗。
“好嘞。”楚云咧嘴笑了笑。接过大爷递来的酒碗。二人碰杯，一饮而尽。
“味道不错吧？”宿管大爷叼着烟，满脸爽快。“我家老婆子从老家送过来的。不贵。酿造也粗糙。但就是对我胃口。比领导送我的特供喝的亲切。”
楚云点点头，说道：“喝酒嘛。就是喝个踏实。”
“回来看最后一眼？”宿管大爷话锋一转，眯眼问道。
楚云愣了愣。随即点头：“是的。”
“老总半小时前来过一趟。这不，还给我拿来两瓶特供。”宿管大爷指了指门内的两瓶精装酒。然后抽了一口烟，砸吧嘴道。“看的出来，他心情很差。也没跟我聊两句就走了。”
楚云点了一支烟，没回应。
四年前他就该走了。
一直拖到现在，一是老总犟脾气。二则是他也有些不舍。
现如今他跟曹家闹成这样，他想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
“我虽然就是个看门房的。”宿管大爷缓缓说道。“但这几年老总却下了很大的功夫。也做了很多工作。我都看在眼里。当年那场事故，对你的冲击很大。老总也不好受。可他是领导。不能像你一样说走就走。他肩上的担子。不是你能理解的。”
“我说这些，不是喝了老总的特供。非得跟他说两句好话。只是盼着你别在心里记恨老总。那帮小子，是你的生死兄弟。又何尝不是老总一手提拔的，培养的？你心痛。他心里能舒服？”
宿管大爷又给楚云倒了一杯酒。端起酒碗道：“喝。”
楚云二话不说，端起碗，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水在口腔绽放，后劲极大。烧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要燃烧起来。
宿管大爷往嘴里扔了两颗花生米。吐出口浊气道：“这几年，神龙营慢慢恢复元气了。你身边这丫头没少出力。老总也成宿加班。我经常凌晨三四点起夜，都能瞧见老总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你说他一个快六十的老头。但凡不是心中憋着怨气，能把自己折腾成那样？好几次军部都要提拔他。给他升官。把他从神龙营调走。他都态度强硬的拒绝了。为什么？不就是舍不得那帮孩子吗？”
“楚云。大爷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些年，你们为国为民，肝脑涂地。鲜血染红了旗帜。洒满了大地。大爷看得见。也很敬佩你们。你要走。大爷不奇怪，也知道你受了委屈。心中不痛快。”
“大爷就一个要求。有空就常回来看看。这里永远是你娘家。在老总心里，也没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
宿管大爷端起酒碗，和楚云喝下第三碗。
“去看看吧。”宿管大爷放下酒碗。催促楚云回宿舍。“下次回来。这宿舍大楼可能就要翻新扩建了。”
听完宿管大爷一番话。楚云的心情格外沉重。
他点点头，表情凝重之极。
在孔烛的陪同下，楚云前往自己的宿舍。
身后，却响起大爷五音不全的哼唱起《血染的风采》。
这首歌是楚云极少数能唱全的。更是宿管大爷最爱哼的。偶尔半夜三更。大爷起个头。整个宿舍大楼都会集体大合唱。搞的那帮领导哭笑不得。不喝止吧，太扰民了。喝止吧，战士们唱爱国歌曲，又不合适。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楚云低声哼唱。脑海中全是回忆。
从他进入基地到此刻，他的大脑便一直没有停歇过。
这里储存了太多回忆。每一段回忆，都值得楚云用一生去缅怀。
那帮倒在血泊中的战士，那群为了捍卫国土的完整，国家尊严而慷慨就义的战友。那一张张熟悉，却又渐渐模糊的脸庞。
太多太多的回忆。太多太多的情感交错。
咯吱。
楚云推开宿舍房门。
屋内的摆置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没人动过这里的任何东西。”孔烛平静说道。“我偶尔会过来打扫一下。老总也过来坐过几次。但每次都只坐一会，抽两根烟，然后就走了。”
楚云抬手触摸架子床。一尘不染的桌面。桌上的红色水壶。以及床上定期就会翻新清洗的被褥。
临走前，楚云将被褥叠成豆腐块。角度锋利。如华夏战士一般凌厉。
啪嗒。
楚云点了一支烟。坐在床上。
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他说的是那般轻松。那般随意。
可他的整个青春，都奉献给了部队。他最好的年华，最真挚的情感。也交给了神龙营。
哪有那么多拿得起放得下？
楚云从来都不是一个情感冷酷的家伙。
他也并不擅长扮酷。
直至重回宿舍，勾起脑海中的全部回忆时。
他双眼干涩，发红。
情难自控。
“大爷说。这里很快就要翻新扩建了？”楚云深吸一口香烟，抿唇问道。
“嗯。”孔烛微微点头。“吸收的精英多了。住宿条件需要提高。床铺也明显不够用了。”
顿了顿，孔烛缓缓说道：“但老总说过。不论床铺紧不紧张，都会帮你把宿舍留着。”
“我不喜欢拖泥带水。”
楚云翻身站起来。
从一个角落的柜子里拿出行李袋。然后将床上的被褥塞进去。包括那些他曾用过的碗筷水壶。也通通塞了进去。
最后，他连那把偷偷藏在抽屉里的口风琴，也一并带走了。
那是他在神龙营的第一个室友，也是最后一个室友留下的。
每当夜深人静却没有睡意时，室友会掏出口风琴吹一曲。
他也只会这一曲。
曲名叫《友谊地久天长》。
歌颂友谊，却透着悲凉。
第六百八十七章 我也是你战友！
楚云收拾完行李，将满满一整袋的生活用品放在门边。然后倚着门，点了一支烟。
深冬的午后并不温暖。天空弥漫着阴云，似乎随时都会落下冬雷。
楚云仔细拭擦了一下口风琴。然后偏头扫视了孔烛一眼：“会吹吗？”
孔烛愣了愣，点头道：“会。”
“吹一个吧。”楚云将口风琴递给孔烛。“我爱听。”
孔烛没有拒绝。接过口风琴，深吸了一口气。
开始吹奏曾在无数个夜晚聆听过的这首曲子。
楚云在神龙营唯一的室友，叫王彪。一个很粗糙，毫无文化水平的北方大汉。学历比起初中都没毕业的楚云还要低。来自北方农村。早些年为了讨生活，刷过盘子，当过服务员。满十八后参军，凭优秀的身体素质以及刻苦毅力，成为部队尖子兵。
一路跨入神龙营的王彪，付出了比旁人更多的努力和汗水。
楚云还记得，第一次在宿舍门口瞧见这位北方大汉时。这个腼腆憨厚的傻大个，主动拿出了老家特产和楚云分享。那时已在神龙营颇有建树的楚云敞开心扉欢迎这位新室友。
直至四年前，王彪在那场被楚云强烈反对无效的愚蠢任务中，战死沙场。
那时，王彪是任务领队兼指挥。
他用自己的性命，保存了神龙营最后的火种。担当起了本该楚云去承担的重任。
当楚云赶往战场，见到这个性情憨厚，认为吃亏是福的傻大个时，他已经奄奄一息，命不久矣。
“我知道这是个愚蠢的任务。但不论如何，我们还是能在这次任务中，为国家，为人民做点事儿。尽管代价很大。”
“少帅。对不起。我没能力把弟兄们平安带回家。”
“下辈子。我还想跟您。”
明明是歌颂友谊的曲子。可孔烛吹出来的旋律，却充满了伤感与凄凉。
她双眸猩红，饱含热泪。
望向楚云的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
楚云抽完香烟，孔烛的曲子却还没吹完。
“抱歉。我真的过不去。”
楚云掐灭香烟，拎起脚下的行李包。
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很凝重。
却没有再多看宿舍一眼。
他走了。
拎着沉甸甸的行李袋。带走了他留在神龙营的一切。包括那一段段往事、回忆。
痛快的，悲伤的，绝望的。
一切的一切，都将在这首曲子中，走向尽头。
楚云渐行渐远。耳畔的音乐，也逐渐微弱。
他的心很沉重，情绪也极为低落。
轰隆！
天空忽然响起一声惊雷。
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楚云孤身下楼，朝孔烛替他安排的轿车走去。
可在穿过宿舍前的开阔地时，他停下了脚步。
转身，放下行李。仰头望向那纵然瓢泼大雨，却依旧随风飘摇的国旗。
楚云跺脚，抬起右手。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再见了。
我曾为之奋斗的旗帜。
再见了。
我曾并肩作战的兄弟。
再见了。
我曾誓死守护的一切。
楚云双眼通红。
脸上流淌下来的液体，也不知是热泪，还是雨水。
楚云的身躯如标杆一般挺立在风雨中。岿然不动。
礼毕。
楚云拎起行李，转身走向了轿车。
而在一扇窗前。一位老者神情凝重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并不埋怨楚云的决定。
事实上，这个年轻人所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神龙营在考虑。包括今天的离开，也是不愿牵连神龙营。
他懂。
也能够理解楚云的用心良苦。
可这傻小子又是否知道。华夏字典里，是有公平二字的。
你为神龙营奉献了一切。
神龙营又为什么不能为你做点什么呢？
为什么要在如此时期，与神龙营划清界限？
“老总。都安排好了。”
身后响起部下的声音。
“嗯。”
老总收回视线，缓缓转身，看了部下一眼道：“各方面的态度怎么样？”
“大致上，是支持我们的。但曹吕安背后有人，而且在燕京城势力不小。部分人也不会把话说死。”部下解释道。
“那你有没有把我交代的话，转达出去？”老总沉声问道。
此人是他心腹中的心腹。既分管神龙营，也负责帮老总在政坛上出谋划策。说是其头号军师也不过分。
“没有。”部下摇头说道。“当我提出所有要求之后。大部分人并不反对我们接下来的行动。所以我擅自做主，保留了您最强硬的态度。”
老总闻言，目光冷酷地扫视了部下一眼：“在别的事件上，你可以帮我留退路，加以周旋。但这一次，我不需要。”
说罢，老总斩钉截铁道：“打过去。让所有人都知道神龙营的态度。以及对此次任务的执行力度。”
部下脸上掠过犹豫之色。最终。他重重点头道：“是。老总。”
老总最强硬的态度是什么？
他又打算如何执行接下来的任务？
很快，所有人都会知晓。
包括向神龙营说再见的楚云！
“上次他走的匆忙。局势也很复杂。我没有来得及为他践行。”老总点了一支烟，腰板如标枪一般挺拔。“这一次。我要给他来一场隆重的告别！”
……
轿车缓缓驶出基地。
开车的司机，是孔烛亲手培养的战士。很年轻。脸上甚至稚气未脱。
可他体格健硕，浑身自有一股彪悍气焰。
楚云看的出来，这是常年刻苦训练培养出来的气势。
“少帅。您真的决定离开了？”
司机是在楚云退役后进入神龙营的。
可对整个神龙营而言，楚云都是绕不过去的传奇人物。他战功累累，功勋卓越。是所有神龙营战士的偶像与追求。
楚云闭目养神。似乎不愿瞧见离开基地的这一幕。
“一日入了神龙营。终身都是神龙营的人。”楚云语调平稳道。“走不走，有什么分别？”
司机闻言，不知如何应答。只好安静开车。
叮咚。
手机传来一条短信。
是目送楚云离开的孔烛发来的。
内容刺目，令楚云坐立不安。
“他们是你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我不是？楚云，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