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三章 她什么也不是！
当晚。楚云失眠了。
很严重的那种。
他躺在床上，就像十八岁情窦初开的猥琐小男生。努力翻看着萧如是的微信朋友圈。
可这个女人很残忍。
她的朋友圈可见只有三天。
而且这三天内，她只在今天发了一条朋友圈。
朋友圈内容更是简单。
是她今晚和楚云的合照。
以及搭配的一小段文字。
“今晚和一个小男人约会了。心情很复杂。加油，明天会更好。”
就这条朋友圈，楚云看了足足一百遍。
他在揣度这番话的潜台词。
什么叫明天会更好？
什么叫心情很复杂？
是见到自己，让他心情变得不好。甚至看不到未来了吗？
要不然，怎么会对明天喊加油呢？
可楚云也是有脾气的。
他宁愿躺在床上琢磨一整夜，也不会跑去问萧如是。
可琢磨久了。
楚云的心情也很沉重，很复杂。
他拿起手机，打给了顶梁。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尽管是凌晨两点半。可对于楚云的电话，顶梁从不会怠慢。
“我见到我妈了。”楚云开门见山。
“嗯。”苏明月微微点头，情深问道。“还顺利吗？”
“说不上来。”楚云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道。“心情很复杂。她也刚发朋友圈，说心情很复杂。”
苏明月迟疑了一下。
她这下接收到的信号有点突兀。
楚云的母亲发朋友圈，说心情很复杂？
而且还没有屏蔽楚云？
这是怎样一个母亲？
又是怎样一个婆婆？
纵然苏明月是个内心异常强大且平静的女人。也感觉被婆婆给打败了。
停顿了下。苏明月问道：“在你心中，她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不好说。”楚云苦笑道。“和我的预期，完全不同。”
“根据你之前对我的描述。她超出你的想象，并不让人感到意外。”苏明月很冷静地分析道。
“哦对了。”楚云忽然想到什么。将自己与母亲的合照发给苏明月说道。“她说她曾经是你的老师。你看看照片。你还认识吗？”
苏明月的微信收到一条消息。
她定睛看了一眼。眉头不由得深深皱起，抿唇道：“不仅认识。还非常熟悉。”
苏明月深吸一口冷气。
这个萧教授。就是楚云的母亲？
“她是我这辈子唯一发自内心崇拜过的女人。”苏明月目光闪动道。“甚至于，我在商界上许多充满想象力的思路。都是受她启发，才推行出来的。”
楚云并不吃惊。反而撇嘴说道：“她说了。你的云月投资。她就算不贪功也得算她三成功劳。”
“五成也不过分。”苏明月没有反驳。
极少承认别人优秀的苏明月似乎遇到了真正值得敬仰的对手。
哪怕将她辛苦打造的商业帝国抢走，她也丝毫没有不满。
“她真给你上过课？而且还是你留学期间的老师？”楚云好奇问道。
“嗯。”苏明月点头。“她是个在别人眼里很普通，甚至平庸的教授。但她向我灌输的思路，却惊为天人。”
苏明月犹豫了一下。问道：“这么说。她从一开始，就在暗中栽培我？”
“我也这么问过了。”楚云点了一支烟，眯眼说道。“你知道她怎么回答我吗？”
“怎么说？”苏明月问道。
“她说我肉麻的让她感到恶心。”楚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苏明月愣了愣。
哪怕她思路再新奇，也完全无法想象作为母亲，她竟会对自己的儿子说出如此话语。
萧教授，的确是个出类拔萃，异于常人的长者。
“你现在还能联系到她吗？”苏明月问了一个很诡异的问题。但她并不如此认为。
按照萧教授的作风，她就算忽然人间蒸发，也并不稀奇。
“应该可以。”楚云点头说道。“怎么了？”
“我想和她见一面。”苏明月说道。“以儿媳妇的身份。”
楚云冷笑一声。
似乎想跟楚云拉帮结派。
“她说了。你不见她，会死吗？”
“见了她。就能变成世界首富吗？”
“搞这种形而上的东西。有意思吗？”
楚云加重了语气。
他甚至希望顶梁跟自己一样，痛恨这个无情的女人。
可楚云的煽风点火，却并未引起顶梁的反感。
相反，她只是微微点头。平静说道：“老师说的对。见不见，没有什么本质上的意义。只要我在心中是敬重她的。比一切都重要。”
楚云头皮发麻地质问道：“她可是你婆婆。她连见都懒得见你。你一点儿也不生气？”
“有什么生气的必要吗？”苏明月反问道。“总有一天，我们会见面的。”
楚云内心万马奔腾。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他掐灭了手中的香烟。沉声说道：“顶梁。我就问你一句话。”
“说。”顶梁说道。
“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和她吵架了。闹翻了。你支持谁？”楚云口吻强硬。内心却无比忐忑。
老妈可是她的结业恩师。
更是云月投资的灵魂指导师。
按照老妈的说法，她起码有三成功。
而顶梁却可以算她五成功。
如此恩重如山的交情。
他真怕顶梁背信弃义。从此站母亲，而抛弃自己。
“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顶梁反问道。
果然！
先说这是无聊的问题！
再然后说你当儿子的，为什么要跟自己的母亲闹翻！
你们不是快三十年没见吗？难道就不想共叙天伦？而是见面就吵架？
楚云心灰意冷。冷冷说道：“是我在问你。你别管我这个问题是不是很无聊。更加不要管究竟是谁的问题引发的吵架。”
“我只想知道。如果将来有一天，我和她干起来了。你站谁？你帮谁？”楚云一字一顿地说道。
顶梁毫不犹豫，直截了当地说道：“我说你无聊。是因为这个问题并没有讨论的意义。”
“你是我的丈夫。而她，只是我的婆婆。没有她，你依旧是我的丈夫。但没有你。她什么也不是。”
楚云闻言，心花怒放。
恨不得立刻抱住的顶梁的美丽脸庞狠狠亲两口。
这女人，真会做人！
第八百七十四章 杀人不见血！
次日一早。
楚云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准备下山了。
萧如是已经不见了。
听老和尚的意思。她也并没给自己留下任何只言片语。
既没关心自己的伤势恢复得如何。
也没安排下次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就仿佛自己这个儿子，只是她人生中的一道风景。
有，自然能在她的人生旅途中，增添一点颜色。
没有，也只是某一小段路途上，稍微苍白一点。无伤大雅。
该死的萧如是！
楚云咬牙切齿，瞪了老和尚一眼道：“你怎么也没跟她走？你不是她最忠诚的仆人吗？”
老和尚唇角嗫嚅，犹豫了一下。
他眼里冒火。
似乎被楚云给激怒了。
不过考虑到楚云的身份血脉，他终究还是忍住了。
“小姐说。她身边的仆人有很多。不缺我一个。”老和尚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
“说的是人话吗？还讲不讲一点感情了？你在山上闭关这么多年，哪天不在思念她？她就这么对待你？”楚云极其恶毒地说道。“要换做是我。立马和她绝交！”
老和尚抿唇说道：“小姐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
“你就别替她说话了。我不信你不恨她。”楚云冷冷说道。
“谈不上。”老和尚摇摇头，然后低声说道。“就是有点伤心。”
楚云闻言，心中狂喜。
昨晚才把顶梁拉到自己的阵营。今儿一大早，又把老和尚拉过来了。
楚云相信，凭借自己不懈努力。
终有一天会让那个女人变成光杆司令！
“你放心吧。她不要您。我肯定会给您养老送终！以后您有任何需要或者吩咐。随时找我。我楚云绝对随叫随到！义不容辞！”楚云极度恶心地说道。
“不需要。”
老和尚淡淡摇头。转身朝山庄外走去：“我的命是小姐给的。她不要我。只能证明我不够强大，对她没有作用。我应该反思，而不是抱怨。”
楚云差点疯了。
就你这老和尚还不够强大？
你他妈都把众神会议首领给秒杀了！你忘了吗？！不记得那一回事了吗！？
你这人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人家都这么冷落你了。你还想着抱大腿呢？
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能不能要点脸？
楚云气不打一处来。
冲老和尚走远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恶狠狠说道：“看不起你！”
“他都这样了。你还看不起他？”
身后忽然响起一把嗓音。
正是抬棺人。
楚云愣了愣。回头望向他：“你怎么还在？”
“我就一直没走。”抬棺人撇嘴说道。“本来想找个机会向你母亲打个招呼，问个好。但一直没找到这个机会。”
“你跟我说啊。我有她微信。”楚云耸肩道。“要不我帮你约一下？”
抬棺人斜睨了楚云一眼：“你有这本事，还会在这儿无能狂怒？”
“这叫什么话？”楚云挑眉道。“她是我妈。我让她过来见见你，还能有什么难度？”
“行了。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更了解。”抬棺人淡淡说道。“她要是能给你这么大面子。也不会让你当了快三十年的孤儿。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非得撕开伤口撒盐，就为在我面前显摆一下你那不堪一击的儿子身份？”
楚云心潮涌动。
差点忍不住挑战抬棺人。
深吸一口冷气。
楚云点了根烟道：“既然看不上我。那你怎么不自己找机会？”
“不是说了吗？我找了。只是没找到机会而已。”抬棺人嘴硬道。
“我看你是不敢找机会吧？”楚云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天不怕地不怕的抬棺人。居然不敢找那个把你封印在冰天雪地三十余载的女人报仇？坦白说。我真看不起你。”
“挑拨离间？”抬棺人眯眼说道。“有用吗？”
“我要有能力找她算账，三十年前我就找了。还会等到今天？”
“连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楚云讥讽道。“你可真是个弟弟。”
抬棺人有点暴躁。
却硬生生按捺住了内心的狂怒。
沉默了片刻。问道：“你俩相处的怎么样？”
说罢，抬棺人又补充了一句：“说实话。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
“很一般。”楚云也懒得隐藏什么。
正如抬棺人所言。
他比楚云更了解自己的母亲。
自己说的太离谱，他肯定也不会信。
“一般就对了。”抬棺人眯眼说道。“当年你父亲在她面前，就跟个孙子似的。招之则来，挥之则去。”
“你跟我父亲很熟？”楚云随口问道。
母亲也见着了。
失望也失望过了。
他对当年发生的事儿，真没那么大兴趣了。
唯一还在对楚云造成羁绊的。只剩父亲的血海深仇。
“熟谈不上。”抬棺人耸肩道。“但你父亲的大名，在武道世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唯独在你母亲面前，像个弟弟中的弟弟。毫无威严。一点面子都不要。”
“爱情真是令人疯狂。”抬棺人说了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肉麻的话。
“那他为什么就铁了心要跟我妈好呢？好歹也是华夏顶级豪门的太少爷。自身也很出色。找不到好女人 ？”楚云恶劣地说道。
“什么样的女人算好女人？什么样的女人，又能比你母亲更好？”抬棺人挑眉说道。“你爸是不错。可那只是跟别人比。跟你母亲一比。他那点资本一文不值。顶多算是矬子里拔大个。”
楚云皱眉道：“你快别吹了。我妈也就是气质好，长的漂亮。身材好。智慧无双，学识渊博。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古通今而已。怎么在你嘴里，就成了举世无双的女人了？”
抬棺人阴阳怪气地扫视了楚云一眼：“看看你说的是人话吗？都夸成这样了。还他妈能不好？”
楚云撇嘴道：“我就是实事求是而已。”
“你的确是实事求是。”抬棺人眯眼说道。“我这辈子的确没见过比你母亲更优秀的女人。她就像天上的星辰，高不可攀。闪闪发光。”
“前辈。你该不会暗恋我老妈吧？”楚云故作夸张的说道。
“这不可耻。”抬棺人很认真地说道。“在当年，除了你那个怪物二叔之外。谁没暗恋过你老妈？只是暗恋而已。又不犯法。别在她面前晃荡就在安全区域。”
“怎么。晃荡一下就不安全了？”楚云挑眉说道。“她好大的威风！”
“晃荡下就不是不安全的问题了。”抬棺人玩味道。“你妈杀人，是不见血的。”
第八百七十五章 衣锦还乡！
老和尚走后。
抬棺人也走了。
不过他留下的话，比老和尚更深刻。
再加上洪十三之前阐述的有关母亲的印象。
楚云忽然觉得，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肯定有作秀成分。她就是在故意洋溢青春时尚气息。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是个女恶魔了。
楚云在山庄门口跟洪十三碰头后。便一同下山了。
车是姜文昭安排的。
三人来到城区后，便跟姜文昭告别。
只是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楚云一眼。却没多说什么。
楚云则是跟洪十三在市区吃了顿丰盛的午餐，然后一起前往机场。
“忽然有点遗憾。”楚云缓缓说道。“好不容易参加了一次武道大会，却没有拿到武道状元。”
不论是楚云拿。还是洪十三拿。
混个天下第一的名号。也算是武道履历嘛。
洪十三却很沉闷地说道：“你觉得咱们俩谁能拿这个状元？”
“我让给你。”楚云谦让道。
“要不起。”洪十三目光坚定地说道。“从硬实力上来说。秦天我们斗不过。寇英华，我们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至于你的那位老和尚——那天夜里，他如天神下凡，镇压一切牛鬼蛇神。”
洪十三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么多强者没有参加的武道大会，又有什么含金量？就算拿到了这所谓的状元，又有什么意义？”
楚云笑了笑。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
没想到洪十三这家伙却如此较真。
的确。
这场武道大会比楚云想象中还要恐怖。
强者的涌现而出。包括像寇英华这种级别的恐怖存在。更是楚云连玩命都不知道怎么玩的变态。
老和尚就更不必说了。
这些年来。他在楚云面前始终都在隐藏实力。
甚至伴随着楚云的成长，一点一点地显露出实力。
而哪怕到了现在，老和尚展露出真正水平了吗？
并没有。
要知道。在楚云心中不可战胜的寇英华。可是被老和尚当场打爆了！
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究竟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天王级巅峰？又或者，超越了寇英华所达到的极致。
来到了更高的武道境界？
身为武王强者的楚云，忽然觉得自己很穷困潦倒。贫瘠的很。
“这次武道大会。让我见识到了武道世界的魅力。也意识到了自己有太多太多的不足。”洪十三一字一顿地说道。“未来，我还需要努力的地方太多了。”
这世上，哪有绝对的天才？
哪一个能在武道世界登峰造极的强者，又不是天才？
楚殇当年一战成名天下知。
他所面对的武道强者，可不仅仅局限于武道大会的强者！
他是真正做到了在那个时代战无不胜！
航班顺利抵达京城。
洪十三马不停蹄赶回洪家。
本想冲进房间修炼。却被洪二爷拦下来。汇报了几项有关家族重要业务的工作。
“你自行安排。我不懂。也不关心。”洪十三平静说道。
洪二爷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兴奋得有点过头。
“这一次，咱们洪家遇到历史契机！一旦能顺利进展下去。未来必定成为华夏一流豪门！完成大哥此生的最大梦想！”洪二爷斩钉截铁地说道。
“嗯。”洪十三微微点头。说道。“二爷您看着办。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洪二爷兴奋道。
“洪家的一切，不论是现在，还是未来。都离不开楚云的帮助。”洪十三平静说道。“不论在任何时候，不要和楚云，楚云，或者是云月投资有任何摩擦。”
洪二爷愣了愣。
他隐约捕捉到了什么。包括洪家这次百年一遇的契机。
“明白。你放心吧。楚云对咱们洪家的恩情。我不会忘记。”洪二爷重重点头。
“嗯。”洪十三点头，大步走回房间。
这一次武道大会，让他见识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强者。
他内心对武道的渴望，再一次达到了巅峰。
他甚至明白为什么楚云能够不断地突破极限。明明没他更努力，更痴迷武道。却始终没有掉队，甚至能做到连洪十三也未必做得到的事儿。
他靠的。就是不断挑战强者。挑战那些看起来战无不胜的恐怖存在。
那种级别的战斗，对武道强者而言，根本就是刺激潜力的最佳手段。远比躲在家里闭门造车，更具时效性。
……
南疆某处。
抬棺人前往一处别墅。
那是林万里的暂住地。也是抬棺人未来一段时间会潜修的地方。
“考虑好了吗？”抬棺人推门而入。在客厅瞧见了闭目养神的林万里。
他的那条胳膊。已经彻底报废了。
哪怕依旧穿着衣服，打扮得漂漂亮亮。却连动一动手指，抬起一下都再无可能。
“最近，我搜集了所有有关寇英华的资料。并了解了有关众神会议的一切。”林万里并没回答抬棺人。而是缓缓说道。“我幡然醒悟。原来我所认知的众神会议，并不是真正存在的众神会议。或者说从当年那场事故之后。众神会议，就只存在于那座古堡里。而我——”
“连众神会议的门，都没有进去！”
“哪怕强大如寇英华。也只不过是进出那扇门的，众神会议养的一条狗！”
林万里目露精光，沉声说道：“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考虑好了。而且考虑的非常清楚明白！”
抬棺人震惊于林万里的这番阐述。
却依旧好奇他的答案。
“你的考虑结果是什么？”抬棺人问道。
“如果我不能取代寇英华。那我就要闯入那座古堡！”
林万里斩钉截铁地说道：“从我离开华夏那天开始。我唯一回去的标准，就是衣锦还乡！”
“你看看现在的我！”
“我有资格回家吗？！”
抬棺人怔住了。
他深深看了林万里一眼。
不可思议地说道：“也就是说。你要把这条路走到底？哪怕没了一条胳膊。也绝不后退？”
“我连家都没了！还差这一条胳膊？”林万里目光冰冷的说道。
“你这个疯子！”抬棺人沉声喝道。“你玩得过他们吗？迟早把你搭进去！”
“虽死无憾。”
林万里缓缓站起身，把钥匙放在茶几上道：“如果将来有一天我们还能见面。我希望是在燕京城的林家故宅。”
第八百七十六章 交往过几个男友？
楚云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餐时间。
顶梁准备了一桌丰盛的大餐。全都是楚云爱吃的。
桌上还放了一个昂贵的红酒。想来是要跟楚云吃一顿烛光晚餐了。
洗了澡，换了身舒适居家装的楚云来到餐厅。端起酒杯道：“恭喜你。多了个脾气古怪，还没什么人情味的婆婆。”
顶梁抿唇说道：“也恭喜你。找到了自己的母亲。”
“除了她还活着这么一件事值得恭喜。她身上任何东西，都没有让我想要喝酒庆祝的念头。”
楚云抿了一口红酒，抓起一根鸡腿啃了起来。
“一顿饭又怎会了解一个人？”顶梁缓缓说道。“时间才能看清一个人的真正面目。”
楚云本想狡辩一下。
他给了萧如是三十年时间。
可那个女人怎么告诉他的？
第一次当妈，不管我做的好还是不好。你必须忍受。反正我也不会改。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楚云还能怎么说？
他只能硬着头皮认了。
这顿晚餐是楚云前往南疆后吃的最踏实的一顿。
他的人生，似乎也迈向了全新阶段。
男人三十而立。
楚云虽然才刚过二十九。但在这个节骨眼进入全新的领域。也算是有些纪念价值。
吃饱喝足。
两口子按惯例来到功能房抽烟喝茶。
楚云躺在太师椅上，苏明月则坐在一旁。偶尔给他递一块水果。静默无声。
功能房前方就是一片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欣赏窗外璀璨的夜景。如果天气好，还能看看天空少得可怜的星辰。
楚云抽了一口烟，浑身惬意地躺着。
他闭目养神，知道顶梁就坐在身边。内心感到极大的安稳与幸福。
“顶梁。现在这种生活，你会讨厌吗？”楚云也不睁眼，语调颇为懒散地问道。
“为什么讨厌？”苏明月反问道。
“我时常离开这座城。面临着许多不确定的危险。有时候甚至会牵连到你。”楚云抿唇说道。“尽管我会很谨慎地处理个人私事。但我无法百分之一百地保证。你不会再面对被绑架的危机。”
苏明月停顿了片刻。红唇微张道：“每一种人生都有存在的意义。我不是强迫另一半必须按照我喜欢的生活去执行人生的女人。”
“我知道。”楚云微微点头，唏嘘道。“我就是觉得你本应该过更好的生活。你的优秀，你的成功。也值得更好的人生。”
“但现在。你因为我，过着相对危险，且充满不确定因素的生活。我总归是心怀愧疚的。”楚云叹了口气。
“如果你没有出现在我的人生中。”苏明月说道。“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或许当我还完了苏家的外债。我会退出娱乐圈。然后找一份相对轻松的生活，开一家不太大的企业。在明珠城度过既不精彩，也不跌宕的人生。”
“而在这世上，有太多女人过着我本该拥有的人生。”苏明月抬眸看了楚云一眼。他的侧脸并不好看，但越来越耐看。
至少苏明月是这样认为的。
“你的出现，改变了我。也因此让我拥有了更多。得到了更多。”苏明月口吻平静道。“我不能只索取，不付出，对吧？”
楚云愣了愣。无言以对。
“再者。”苏明月缓缓牵起楚云粗糙的大手。口吻坚定不移地说道。“我已经习惯了有你的日子。也已经完全入戏了。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出戏。”
就连情话，都说得如此有深意。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楚云不得不服。
楚云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不如聊聊你跟我母亲当年的那些往事？”
苏明月没有拒绝。
事实上。
在楚云回京之前，她也一直在搜刮脑海中的记忆。
在她的记忆中。萧教授是在她入学之后，才来到学校执教的。
并且在她毕业之前，就已经卸职了。
她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然后突然消失。
哪怕是校方对她的了解，有关她的资料，也少的可怜。
“第一次见婆婆的时候。她就讲了一些同学完全听不懂的东西。就连学校的领导，都对此感到颇为不满。但可能是忌惮她的某些身份，领导们也只能默认了。”
苏明月抿唇说道：“但也正是因为那第一次公开课。我对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听不懂还能印象深刻？”楚云挑眉道。“顶梁。别尬捧。”
“我很认真。”苏明月说道。“我上课，有做笔记的习惯。她说的那些东西。我越是听不懂，就越会详细记载。”苏明月缓缓说道。“当天我回到宿舍，开始逐字逐句地研究她在课堂上讲的那些内容。我越解读，越感到心境。感到震撼。”
“你知道我当时是一种怎样的心理吗？”苏明月问道。
“什么心理？”楚云问道。
“我甚至怀疑她来自未来。是一个穿越者。”苏明月抿唇说道。
“你这是电视剧看多了吧？”楚云撇嘴道。“你还信这种东西？”
“我知道不可能。但她的表现，对未来时局的判断。甚至对国政的解析，都精细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苏明月意味深长地说道。“不论是国际现状。还是对各行各业的判断。她都充满了想象力，也足够大胆。”
“而通过这些年来的验证。她当年在第一堂课上所说的一切，基本都实现了。”
苏明月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说。她要是不是来自未来。怎么会有如此精准的判断？怎么会仿佛亲眼目睹过这一切似的？”
“她聪明呗。”楚云撇嘴道。
“这是唯一的答案。”苏明月抿唇说道。“她聪明绝顶，智慧无双。她胸有经伦，是天之娇女。”
“你想了解她吗？”苏明月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意思？”楚云好奇道。
“我现在也有些人脉和资源。只要你能知道婆婆的名字。我就能查出她这些年，都做过一些什么事儿。”苏明月说道。
“她不是你的老师吗？”楚云皱眉道。“你不知道她叫什么？”
“我知道的，一定和你知道的不一样。”苏明月说道。“除非你不知道她的名字。”
“萧如是。”
楚云问道：“和你知道的一样吗？”
“不一样。”苏明月摇头。那双美丽的眼眸中，却闪烁着光芒。“那么，我们一起了解一下。婆婆这些年究竟做过什么事儿？”
“窥探她的**，是不是不太好？而且显得太八卦了——”楚云看起来非常犹豫。
可还没等苏明月开口。楚云又补充了一句：“能查到她这些年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吗？”
第八百七十七章 全球第一少！
苏明月闻言，很平静地摇头说道：“查不到。”
“那算了。能查什么就查什么。我也想知道她这些年抛家弃子，究竟去哪儿发财了。”楚云兴致勃勃地点上一支烟。催促苏明月赶紧查。
苏明月点头。
拿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简单交代了几句，便径直挂断了。
“多久能有消息？”楚云问道。
“看是什么资料。”苏明月说道。“如果是浅显一些的，三五分钟就能有结果。如果你想知道比较深的东西，就需要时间了。”
楚云点点头。好奇道：“你该不会是去类似天网的情报机构打听消息吧？”
苏明月摇摇头：“天网打听消息需要花大价钱。而且他们都是选择性提供情报。我要消息的地方，比天网权限大。消息渠道更丰富。也不会隐瞒我。”
“什么情报机构这么牛？”楚云乍舌道。
“云月情报机构。”苏明月轻描淡写地说道。
“肉麻。”楚云骂归骂，依旧觉得诧异。
苏明月不仅迅速组建了属于她的黑暗势力。连情报机构都搭建出来了？
而且看她自信的模样，甚至比天网这种老牌民间情报机构还要恐怖？
她是怎么做到的？
楚云深感好奇。
苏明月猜出他心中所想。抿唇说道：“一年前，我在纽约和几个华尔街商人谈业务。偶尔间提及有关商业情报的内幕。他们受制于天网。对情报消息的时间把控，也很不对等。这让他们觉得很被动。”
苏明月说道：“所以我给他们提了一个建议。自己花钱组建情报机构。”
“所以你也加盟了？”楚云好奇问道。
“嗯。”苏明月点点头。说道。“而且他们只参股，没有控制权。我独占六成。话语权也在我手中。”
楚云唏嘘不已。
苏明月的成长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楚云的预期。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苏明月目前的强壮程度，已经逐渐脱离楚云所擅长的领域和认知。
一头庞然大物，正逐渐成型。
这让楚云感到震惊，也有点自卑。
“花了多少钱？”楚云问了个很没营养的问题。却是他最八卦的话题。
这就是见识问题了。
不关心如何组建的情报机构。却在意花了多少钱。
头发短，见识也短啊。
“我拿了一百亿。”苏明月言简意赅地说道。
楚云牵了牵嘴角。
一百亿么？
虽然不少。但对于全球顶级情报机构而言。这并不算太多。要知道。最顶级的各行业情报，都是以千万级的要价出手的。常做常有。拿一百亿当机构大佬，不愧。
“还行。这买卖我觉得可做。”楚云装腔作势地点点头。
苏明月没多解释什么。
什么买卖能做，什么不能做。苏明月比这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有更精准的评估。其一，是因为她的个人格局与眼界。其二，则是她已进军四大会计师事务所。简称全球四大。并秘密收购了排名第二的事务所大量股份。虽然还没拿到绝对控制权。但在事务所内，她已经是最大的股东之一。
一百亿，不是华夏币。而是美金。
再加上华尔街几位老板的投资。云月情报机构拢共造价两百二十亿美金。超过一千五百亿华夏币！
天网在情报行业再资深，再有实力。也绝对不值这个价。
任何行业，有钱都能为所欲为。都可以肆无忌惮。
短短一年时间，苏明月拿钱砸出了近乎恐怖的情报网络。在行业内，独占鳌头。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苏明月拿起电话接通。
电话那边，传来一把沉稳的嗓音。汇报道：“老板。我们已经尽全力去查了。但能查到的情报非常有限。”
“先说查到的。”苏明月说罢。打开了扩音器。让楚云也能第一时间听到。
“是。”
略一停顿。
电话那边的嗓音继而说道：“萧如是。华夏人。出生不详，年龄不详。身家不详。行踪非常低调。平均每年有超过八成时间留在欧洲。而在我们进行深入调查时，虽然渠道受阻。却依旧查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信息。”
“萧如是名下拥有一座近乎无敌的商业帝国。光是我们能够查到的。她就是全球四大的最大股东。甚至是目前排名第一的事务所创始人。另外。她在非洲经营着非常庞大的石油生意。在世界范围内，也拥有难以统计的产业链。”
“哪怕在华夏。他也是多家独角兽集团的秘密掌控人，创始者。”那把嗓音缓缓说道。“老板，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来判断。这应该还只是她商业帝国下的冰山一角。而就算我给天网机构的老同事打了招呼。他们也跟我们一样，调查过程严重受阻。我认为，继续查下去，会遭遇非常大的阻力。甚至会发生流血事件。”
“在业内，我们将这类危险人物，列位行业非卖品。哪怕买家给再多钱，我们也绝对不会去碰。因为强行调查，极有可能让整个情报机构面临灭顶之灾。”对方非常严峻地说道。
“嗯。我知道了。”苏明月停顿了下，说道。“你继续查。不用有什么负担。出了问题，有我担着。”
“那要不要跟华尔街那边的几位股东打个招呼？”那把嗓音迟疑问道。
“机构，是我在经营。他们如果不满，我可以把资金全部退还。”
苏明月很强势地说罢。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深吸一口冷气。抬眸看了楚云一眼：“本来以为，你只是华夏第一少。现在看来——你估摸着离全球第一少，都不太遥远了。”
楚云冷笑一声：“骂谁呢？我要是花她一分钱，我跟她姓！”
“萧云也不难听。有点古风意味。”苏明月说道。
楚云掐灭香烟。内心有震撼。但没苏明月那么严重。
在他心中，不论这女人做什么事儿。都不会让楚云感到震惊。
不是他足够包容。而是习惯了。麻木了。
连女皇陛下都是她看不上的儿媳妇。连段阿姨，都对她保持极高的敬意。
她做什么事儿，还会让楚云震惊？疯狂？
第八百七十八章 不要脸的女人！
“全球四大。近几年因为全球金融问题。年营收有所下调。但根据最新财报统计。四大一年的年营收，高达近千亿美金。”
苏明月侃侃而谈。
提到商业上的东西，她总会一板一眼。显得很不风情。
可楚云听到这个庞大的数字，他却震惊得头皮发麻。
他就算再不懂买卖，也毕竟耳濡目染，从小在楚家长大。如今又跟顶梁同住一个屋檐下。年营收虽然不是净利润。也不代表能赚那么多。
可如此庞大的年营收市场，站在世界之巅的四大事务所。却全都有那个女人的身影。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她都是最大的话事人。
要不然，凭顶梁目前的财力。她还能拿不下其中一家？
“当初我给云月投资入股的那一家开出天价。一个他们无法拒绝的价钱。最终都没能完成谈判。”苏明月眯眼说道。“现在看来。他们不是不眼红，不是不心动。而是摄于我婆婆的威压。不敢答应我。”
“她竟然敢阻碍你的帝国崛起！”楚云沉声说道。“简直是猖狂！”
苏明月瞥了楚云一眼，抿唇说道：“如果这还只是她商业帝国下的冰山一角。我甚至不敢想象她究竟达到了怎样的高度。”
“但至少。用一句富可敌国来形容她，非但不过分。甚至还得仔细斟酌究竟是哪个国。太弱的国，她肯定看不起。”
楚云手心有些冒汗。
微微抬眸说道：“像你这么一说。她比我二叔还要富有？”
“富有是一定的。”苏明月缓缓说道。“但具体富有多少。我也不清楚。”
“不要小看楚家的财富。”苏明月郑重其事地说道。“楚中堂这些年明里暗里积累的财富。早已经是天文数字了。真要曝光出来。也许一样会达到让我们震惊的地步。”
“那你呢？”楚云好奇问道。“云月投资有多少资金？算是顶级集团吗？”
“那要看跟谁比。”苏明月回答道。“跟楚家比，算一流。但还达不到顶级。跟婆婆比。只能算二流。”
楚云微微点头。虽然他知道苏明月随口这么一比较。听起来很无伤大雅。
可这里面的含金量和差距，是普通人一万年也不敢想象的财富。
吐出口浊气。楚云嘀咕道：“顶梁。你要加油了。都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咱们怎么能比那个女人还寒酸，还穷困？”
苏明月人生第一次对前程没那么保持乐观。她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说道：“我尽人事。”
“出息！”楚云瞪了苏明月一眼。“拿出你的热情来！钱啊！不想赚钱吗！？”
“我努力！”苏明月努力调动体内的热情。
可一想到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传奇的，恐怖的，近乎无敌的婆婆。
她实在感到无力，甚至挫败。
“洗洗睡吧。”楚云沮丧道。“都快家徒四壁了。该努力了！”
“嗯。”苏明月点头。起身离开了功能房。
瞧那背影，还真有几分落寞。形单影只。
……
东京城。
皇宫。
今晚的东京城，气候湿润。就连空气中，都仿佛弥漫着温润。令人格外惬意。
彻底掌控皇室的女皇陛下，已然是高高在上的霸主。
哪怕是与官方的多项业务商酌中，她也逐渐从劣势占据主动权。
不是因为皇室的力量变强了。
而是皇室再无第二家分号！
想谈。只能跟陛下谈！
但今晚。
她的表情却颇为局促。
甚至有些不安。
跟随在身边的侍女，已经很多年没见过陛下如此情绪不安了。
她无法想象，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让陛下这么恐慌。
她就这么站在宫殿门口。
仿佛在等待神的审判。
而站在身后的侍女，却万分费解地轻声问道：“陛下。您在等待谁的到来？”
“一个助我走到今天的恩人。”陛下口吻复杂地回答。
她无法否认这一切。
“您走到今天，靠的是自身的实力和拼搏。”侍女颇为不解道。“即便楚先生在那一晚做了一些事儿。但也不至于——”
“我说的。不是楚云。”女皇陛下眯眼说道。“但是一个和他有关系的人。”
侍女闭上了嘴巴。
她听的出来，女皇陛下已经不想拿多余的精力来为自己解惑。
再问。可能就要挨罚了。
不多时。
一辆轿车缓缓驶向宫殿门口。
因为提前下达过指令。轿车一路畅通，并没受到任何阻碍。
车停下。
女皇陛下缓缓前行。
如果车内的人久久不肯出来。
她便会亲自为车内的人拉开车门。
是的。
女皇陛下亲自为车内人开车门！
这是什么待遇？
这是哪怕对方再强大，女皇陛下也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但她必须这么做。
就像她自己所言。女皇陛下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车内的人，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她这一生，都参杂了此人的影子。
如宿命一般，她永远摆脱不掉。
咔嚓。
车门终于被推开了。
从车内走出来的。是一个看不出年龄的女人。
她很美。
美得连天上的皎月，都黯然失色。
她的气质，超凡绝伦。如九天谪仙。
而她的气场，也在下车的那一刻显现出来。
和这个女人相比。
女皇陛下一点儿也没有女皇气质。
反倒是这个女人，更像女皇！
而她，只是一个贴身跟随的侍女，丫鬟。
“师傅。”
女皇陛下走上前，毕恭毕敬地给予尊称。
就连骄傲的头颅，也微微垂了下来。
“别叫我师傅。”
女人不咸不淡地扫了女皇陛下一眼：“我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的徒弟。”
女皇陛下怔了怔。
心中闪过许多念头。
但最终，停留在那件事上。
师傅亲自过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找自己算账吗？
“知道我骂的是什么吗？”女人问道。
“知道。”女皇陛下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微微点头。
“是什么？”女人质问道。
“我不该和您的儿子，发生关系——”女皇陛下微微有些面红耳赤。
气氛，也陷入僵硬，别扭。
第八百七十九章 生活在地狱！
女人面无表情地扫视了女皇陛下一眼。姿态很桀骜，很盛气凌人。
她抬起一只手，姿势很冒犯，可女皇陛下却不敢躲闪，也不敢反抗。
任由女人将一根手指，戳在了她略施淡妆的美丽脸庞上。
“你都多大年纪了？”女人不近人情，口吻恶毒地说道。“你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女皇陛下表情僵硬。眼眸中闪烁着复杂之色。
师傅还是和当年一样，她总是喜欢出口伤人。也根本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活得毫无顾虑，也丝毫没有任何负担。
她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但女皇陛下不敢顶嘴。
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傅有这个资本，也有这个实力。
不论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没人敢反抗她。就算反抗，通常也不会成功。
气氛很僵硬，更是凝重。
女皇陛下红唇微微发颤，却一言不发。
“做了安全措施吗？”女人仿佛家长似的，冷冷质问女皇陛下。
“有的。”陛下很坦诚地回答。
如犯错的小女孩，不敢有丝毫隐瞒。
“你年纪大了。已经过了优生的阶段。”女人口吻锋利地说道。“你跟他怎么发展，想以怎样的方式相处。我不管你。”
女人垂眸扫了一眼女皇陛下的肚子：“但你不能有他的种。我也不希望我的孙子，有东京血统。我这人愤青。你是知道的。”
女皇陛下苦涩地说道：“我知道。师傅。”
略一停顿，女皇陛下又道：“事实上，我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您的儿子有任何瓜葛。”
“世事难料。谁知道呢？”女人缓缓走进宫殿，仿佛回到自家的后花园。“你们不也都以为我死了吗？可我依旧活着。而且活的比你们所有人都滋润。”
女皇陛下跟随在师傅身后，亦步亦趋的走进了宫殿。
女皇陛下的府邸。
女皇亲自斟茶倒水，将一个丫鬟小厮该做的工作做到极致。
然后小心翼翼地站在女人旁边，随时听候她的差遣。
女人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然后皱眉，放下了茶杯：“这也是人喝的？”
女皇陛下微微一愣。随即抿唇说道：“这已经是我最好的私藏了。”
“生活品质太差了。”女人摇摇头。很不屑地说道。“你再怎么说，也是受人敬仰的女皇。应该把自己的私生活品质提高一些。否则，怎么养出你的贵族气质？”
女皇陛下很谦逊，甚至很卑微：“我只是为皇宫打工。我肯定不可能像您一样贵气逼人。”
“我怎么听你这话的意思，有点揶揄嘲讽我？”女人斜睨了女皇陛下一眼。
“不敢，”女皇陛下垂下面庞，红唇微张道。“在我心中，您永远都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算你识相。”
女人重新端起茶杯品了一口。
这一次。他更加过分。索性当场就把嘴里的茶水给吐进了垃圾桶，皱眉道：“你简直生活在地狱。”
说罢。抬眸看了女皇陛下一眼：“说说吧。”
“说什么？”女皇陛下愣了愣。
“林万里曾经找过你密谈。”女人坐姿很放松，也很随意。“是吗？”
女皇陛下身躯一颤。娇躯紧绷道：“是的。”
“谈了什么？”女人随口问道。
“这——算是**吧？”女皇陛下挣扎了一下。
“在我面前。你还要**？”女人很强硬地质问道。
“他希望与我联手。”女皇陛下抿唇说道。放弃了抵抗。
“联手干什么？”女人似乎掌控了世间一切。
她所问的每一句话，都仿佛是在调侃女皇陛下。
“联手控制众神会议。”女皇陛下缓缓说道。“他说。他有机会成为众神会议的下一任首领。”
“什么首领？就是一条看门狗而已。”女人很不客气地说道。
女皇陛下没有反驳什么。
武道大会的过往，她了解的不够全面。但通过林万里口述，乃至于她通过情报机构的了解。也有了一个基本的认知。
众神会议首领寇英华，已经死了。
而且死于老和尚手中。
至于老和尚为什么要杀他。原因有很多。
但在女皇陛下看来。寇英华之所以会死。
是因为师傅不想他再活着。
而且，女皇陛下也隐约猜到了一些内容。
比如众神会议，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至少，不仅仅只有那么一个椭圆桌。
其背后，必定还有更庞大的力量。更恐怖的解构。
否则。制霸全球地下世界这么多年的头号组织首领。怎么可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死去？
深吸一口冷气。女皇陛下抿唇说道：“我没有拒绝他。但也没有立刻答应。”
“为什么？”女人随口问道。
“我在等您的吩咐。”女皇陛下缓缓说道。
“我哪敢吩咐女皇陛下？”女人阴阳怪气地说道。“我一介草民。你可是堂堂女皇。”
女皇陛下很惭愧。也很乏力：“您这么说。让我无地自容。”
“那就找个地缝钻进去。”女人话锋一转，冷冷说道。“单凭你多次让我儿子身陷险境。我就该把你这个老女人扒光了游街！让你的臣民看看，你这个女人究竟有多么的心思险恶！”
女皇陛下哑然失笑。
师傅依旧还是那个师傅。
她总是说出让人无法回答的话语。
她的心思，也永远没人可以猜透。
而最让女皇陛下感到吃惊的是。
师傅的身上，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戾气。
一股有别于曾经的潇洒不羁的阴寒戾气。
师傅变了。
变得不仅强势，还很黑暗。
“师傅，您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女皇陛下迟疑了一下，问出作为一个徒儿，应该去关心的话题。
“游山玩水，红尘风流。”女人轻描淡写地说道。“别打听了。我人生的幸福指数，你可望不可求。”
女皇陛下愣了愣。继而说道：“既然您安然无事。当年那场恩怨，您没有继续再清算吗？”
众神会议固然恐怖。
涉及当年那场恩怨的强者，固然高深莫测。否则，岂会连武道第一强者的楚殇，也最终战死？
但女皇陛下不相信凭师傅的能力，会一点事儿都做不到。
更加不相信。师傅会忍受如此深仇大恨。
这里面，必定透着玄机！
第八百八十章 告诉婆婆！
“怎么。当上女皇了。连我的事儿你都想打听了？”女人淡淡扫视了女皇陛下一眼。“你飘了？膨胀了？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徒儿不敢。”女皇陛下微微垂下眸子。内心微微发颤。
女皇陛下这辈子唯一忌惮的，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她如自己内心的心魔。如掌控了自己的灵魂。自己只不过是站在她的面前，就仿佛浑身被剥光了似的。无所遁形，无法逃避。
“谅你也不敢。”女人不咸不淡地说道。“那不如，说说你的想法？”
“您的想法，就是我的做法。”女皇陛下说道。
“本事不见涨。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女人尖酸刻薄地说道。“知道当年为什么把你扫地出门吗？除了你出身不正。不是我华夏子民。最重要的，就是你做人太刻板。既不懂浪漫，也不会制造气氛。我儿子要是跟你过日子。还不得腻歪死？还不得在这阴暗的气氛里，孤独终老？”
“您最在意的，不是我心狠手辣吗？”女皇陛下反问道。
“心不狠，站不稳！”女人一口唾沫一个钉。“你真以为我在意的是这个？”
女皇陛下微微皱眉。有些怅然若失。
做人太刻板。内心充满权欲。既不懂浪漫，也不会制造气氛？
“少说废话。”女人快人快语，淡淡说道。“你心中怎么想的。就怎么说。我不会怪罪你。也不会因此惩罚你。我早就知道你是个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算你的想法再疯狂。我也能够原谅你。”
女皇陛下沉默了半晌，终于缓缓说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并且决定接受林万里的提议。”
“哦？”女人微微挑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既然众神会议就是害死您丈夫的罪魁祸首。那么我潜入众神会议。必定也能得到一些情报。将来不论是您还是楚云想要复仇。我也能为您提供一些帮助。”
“你为什么要帮我？”女人眯眼问道。
“因为您是我的师傅。”女皇陛下坦诚地说道。
“我不信。”女人很冷酷地说道。“在我眼里，你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女人。”
略一停顿，女人不咸不淡地说道：“说实话。”
言简意赅地三个字。
却带给女皇陛下极大的压迫感。
她甚至能从这短短三个字里，分析出师傅的潜台词。
要么。说实话。
要么——
后果自负！
而最极端的结果是什么？
女皇陛下能够想到。也丝毫不怀疑师傅的魄力。
她会让陛下今晚彻底人间蒸发！
而她，却能翩然离去。
女皇陛下的手心，微微渗出了冷汗。
娇躯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包裹。
就连呼吸，都显得有些停滞。
“您的儿子。是我藏本灵衣的男人。”女皇陛下抿唇说道。“他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女人微微点头。并没停顿多久。抬眸扫视了女皇陛下一眼。然后站起身道：“行了。我饶你不死。”
女人气质从容地说道：“记住你说的话。你知道的，我要你死，和捏死一只蚂蚁没什么区别。”
女皇陛下心头一沉。点头说道：“是。”
女人起身走了。
没再留下只言片语。
女皇陛下没敢怠慢。
亲送女人离开宫殿。然后心情复杂而沉重地回到寝宫。
她在最后关头，明白了师傅为什么要亲自来见自己一面。
她不是想敲打自己。
更加不是想跟自己叙旧。
她只是来看看自己，究竟是怎样的状态。又与楚云，是怎样的交情。
如果自己真的与众神会议走的太亲近。
如果自己，真的和林万里联手。成为了众神会议的心腹。
那么答案显而易见。
师傅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甚至会当场将自己诛杀！
吐出口浊气。
女皇陛下喃喃自语道：“师傅。您变了。却也一点没变。”
……
楚云送顶梁上班的路上。开车挺飘的。
虽然他嘴里说着不会花那个女人一分钱。可有这么一个有钱的老妈。当儿子的还是与有荣焉，非常骄傲。
“你快笑出声了。”苏明月斜睨了楚云一眼。友善地提醒道。
“是吗？”楚云收起表情。摸了摸唇角道。“我的表情管理居然这么差劲？”
“倒也理解。”苏明月点头说道。“别说你。就连我都挺为婆婆感到骄傲的。”
“有什么可骄傲的？”楚云耸肩道。“等你到她那年龄，我不信你会比她混的差。”
“最起码。我不会比婆婆更洒脱。更懂生活。”苏明月抿唇说道。
“要那么懂生活干什么？”楚云一板一眼地说道。“女人最大的成功，不就是相夫教子吗？洒脱了。懂生活了。洗衣做饭这种事儿谁去做？俗话说的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首先就得抓住一个男人的胃。你比她强多了。我看她那保养得当的双手，就知道她肯定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
苏明月当然知道楚云不是那种典型男权。也不是真的在拿这种东西攻击婆婆。
他只是纯粹地看婆婆不爽。暗中跟她较劲。
微微莞尔。
苏明月抿唇说道：“等以后接触多了。你也许就满满理解她了。”
“顶梁，你变了。你开始讲大道理了。”楚云板着脸说道。“这不像你。”
“我也不想。但她是我婆婆。作为一个贤惠的妻子。我应该两头传好话。努力协调你们的母子感情。”苏明月说道。
“怎么。她跟你联系过了？”楚云眉头一挑。
“嗯。”苏明月点头。
“你们都聊什么了？”楚云问道。
“女人之间的话题。保密。”苏明月眨了眨眼。“但我很肯定一点。她正在尝试着做一个合格的母亲。至少在某些方面，她希望能带给你一点温度。”
楚云撇嘴道：“帮我转告她一句话。小爷不需要！”
苏明月不置可否。
拿起手机准备发一条微信。
“你要干什么？”楚云心头一跳。
“告诉婆婆。你不需要。”苏明月一脸认真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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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一章 她不姓楚！
楚云张了张嘴，却愣是一个字没说。
说就说呗。我还怕了不成？
楚云一脚油门踩到底，差点闯红灯。
送顶梁前往公司后。楚云闲着也是闲着。掉转车头，直奔楚家。
他昨晚就找楚少怀打听过了。二叔今天在家休息，不会出门。
抵达楚家时。楚少怀已经上班去了。
楚中堂则坐在客厅看早间新闻。不是财经版，而是时事版。
楚云也没打扰二叔的雅兴。坐下后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优哉游哉地点上一支烟。窝在沙发上跟着看起来。
新闻内容主要讲述的是时政局势。多数自然都是往好的方向在阐述。不过楚云也能从这些新闻中分析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大概就是不同的格局看待一样东西，都会有不一样的答案吧。
至少楚云跟楚老怪看到的东西，就绝对不一样。
新闻结束。
楚中堂也没故作高深询问他从新闻里看到了什么。
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有事找我？”
“就是想聊聊。”楚云放下茶杯，微笑道。“我见过我妈了。”
“嗯。”楚中堂淡淡点头道。“聊的怎么样？”
“一般。”楚云很坦诚的说道。
“她从来不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女人。”楚中堂不偏不倚地说道。“但作为母亲，她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她能抛下我这么多年。又能好到哪儿去？”楚云问道。
“现在既然确定你母亲没死。那有一个问题，也就不难理解了。”楚中堂说道。“当年，是老爷子强行把你留在楚家。你母亲，应该是希望你跟随她生活的。”
楚云闻言，心中咯噔一声。
他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您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母亲还在世的？”楚云好奇问道。
从母亲的反应、态度，包括当年爷爷强行留下自己。包括这三十年来，母亲为什么没有复仇。并说出杀父之仇，应该由楚云自己去报。
这里面有太多可能性。
也藏着太多秘密。
楚云一厢情愿地认为，老妈对自己如此态度，肯定是有“苦衷”的。
“不会比你早太久。”楚中堂抿唇说道。
“那在此期间，她有和您联系过吗？”楚云好奇问道。
“她不会联系我。”楚中堂平静说道。“我和你说过。我不喜欢她，甚至讨厌你的母亲。在这一点上，她也知道。”
楚云点点头，继续问道：“但您肯定知道。为什么我母亲至今都没有替我父亲复仇。是吗？”
“谁说她没有复仇？”楚中堂反问道。
“她亲口和我说过。父亲的仇，我得自己去报。”楚云言简意赅地说道。“既然她这么说了。那我想这三十年，她一直都没有去报仇。”
“事实上。三十年前知道此事的，经历过此事的。包括和你父亲打过交道的人。已经死的差不多了。”楚中堂缓缓说道。
“不是我杀的那些？”楚云问道。
这几年，楚云陆续杀了不少众神会议的高手。
而这群人，也基本确定了与当年的事儿有关。
“你杀的那群人，连众神会议的狗腿子都算不上。”楚中堂一字一顿道。“他们顶多算是一群边缘人士。”
“也就是说。母亲杀的人，都是我不知道的。并且都非常强大？”楚云震惊道。
“我一直对你母亲的生死报以怀疑态度。而当年那群老人的秘密死亡。也让我逐渐肯定，这一切就是你母亲所为。”楚中堂平静说道。“而且。她还没有停手。似乎还有更多人，需要得到惩罚。”
“我听说过一个地方。”楚云缓缓说道。“一座隐藏了许多顶级强者的古堡。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似乎时机已经成熟。
又或许是楚云的母亲已经现身，他也不必再隐瞒什么。
楚中堂缓缓点头说道：“的确有这么个地方。”
“找到这座古堡。杀光里面的人。我父亲的仇，才算是彻底报了？”楚云问道。
楚中堂摇摇头。说道：“这一切的前提，你得先找到这座古堡在哪儿。也必须知道，这座古堡里，究竟有一些什么人。”
“最后——”楚中堂深深看了楚云一眼。“你还得有这个本事，杀光那群不出世的强者。”
楚云耸肩道：“总会有机会的。”
“情势比你想象中要复杂。你母亲为什么一直销声匿迹。为什么又会选择在这个节点现身。一切的一切。或许只有你母亲才可以给出答案。”楚中堂平静说道。“但我很肯定。她不会告诉你。哪怕你主动问。也不会得到答案。”
楚云吐出口浊气道：“您说的对。她什么都没有和我说。”
“现在。你正式进入她所处于的世界。”楚中堂忽然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楚云问道。
“你已经走上了和你父亲一样的老路。”楚中堂一字一顿的说道。“一条你爷爷极其抗拒的道路。或许他当年把你留在楚家。就是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但我的父亲，不是正常死亡。”楚云平静说道。“他是被人所杀。”
“那段恩怨。你不是参与者，也不是经历着。真要报仇，也应该是你母亲。而不是你。”楚中堂理性地分析道。
“那如果我母亲面临威胁，生死一线呢？难道我也要坐视不理？”楚云反问道。
“我想象不出，这世上会有什么人，能让她面临险境。甚至生死一线。”楚中堂点了一支烟，意味深长的说道。“你对你的母亲。太不了解了。”
“看来您很了解我的母亲？”楚云忽然笑了起来。
“恨一个人。总会想办法了解她。”
楚中堂说罢。
双眸中忽然闪过一道锋利的寒光。
眉宇间，有一道不易察觉的戾气闪过。
楚云闻言，微微一叹。
他知道二叔不会原谅母亲。
甚至这辈子，他们都不太可能有和好如初的一天。
至于原因。也许有很多。
但最重要的那一个，却是楚云无从得知的。
“二叔。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楚云很无力地说道。
“我姓楚。”楚中堂目露精光，一字一顿道。“但她，姓萧。”
第八百八十二章 你要对谁不客气？
楚中堂的答案，让楚云感到很无奈。
从二叔的态度来看，他对母亲的成见，不是一两天形成的。而近三十年过去。他依旧无法原谅母亲。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必定发生了极重大的事故。
但具体是什么，楚云没经历过当年的事儿。没有话语权。
楚云缓缓点了一支烟。抿唇说道：“我只是站在晚辈的角度，尽量化解一下矛盾。”
“没有这个必要。”楚中堂淡淡说道。“你应该做的。是如何更好的生活。如何让自己活的更长久。”
楚云闻言，心中隐隐有些诧异。
他品出了二叔这番话的潜台词。忍不住询问道：“您觉得。我还是会面临众神会议的威胁？”
“你杀了这么多众神会议的人。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放过你？”楚中堂反问道。
楚云苦笑一声。
他倒没天真地以为众神会议会善罢甘休。
他只是单纯地认为。
寇英华死后。众神会议应该会有一段沉寂期吧？
难不成又马不停蹄找自己麻烦？派遣更多更强大的强者出山？
楚云想想就有点头疼。
母亲现身后。
楚云内心的渴望变弱了些许。
就仿佛支撑他勇猛直前的动力，不再像之前那么充足。
父亲的仇，他一直没有放下。也不断用鲜血浇灌着这仇恨的种子。
但楚云很清楚，他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该报的仇，他一定不会罢休。
但如果内心被仇恨所遮蔽。他的生活，将失去全部意义。
他必须足够冷静，足够理性地来面对仇恨。
该杀之人，他决不会放过。
但应该拥有的幸福生活，他也会谨慎处理。
人这一生，怎么能只着眼于仇恨呢？
那他的确对父亲尽孝了。
可对他自己，对他的妻子，包括所有关心他的人。都是一种极大的不负责。
况且。楚云很清楚，不论自己是天天琢磨这事儿，还是将仇恨埋藏在心中，蓄势待发。根本也不会影响他复仇之路。
“我一直都在努力生活。”楚云微笑道。
楚中堂保持沉默。
抽烟的动作很平稳。也没多看楚云一眼。
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局势变得大不一样。
萧如是现身了。
并且在短短几天内，做了许多事儿。
比如，她直接掀翻了武道大会。让其不复存在。
也暗中除掉了一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而这一切，虽然做的很隐蔽。但楚中堂却了然于胸。
在华夏。很少有什么事儿能够瞒住楚中堂。
哪怕执行者是萧如是。
她可以不被楚中堂提前发现，但想要做得悄无声息，让楚中堂毫无察觉。难度太大。
况且。
萧如是为什么非得瞒着楚中堂？
又何必浪费力气，去隐瞒什么？
她要做什么。
三十年前如此。
现在亦然。
“中午留下吃顿饭。”楚中堂掐灭了手中的香烟，起身道。“我约了厄难。”
楚云愣了愣。随即点头道：“好的。”
聊完了正经事。楚云也不想呆在客厅饱受尴尬。
他溜回房间，躺在床上发呆。
楚家永远有一间屋子是为他准备的。
而这间屋子，每天都有人打理。永远保持着整洁。一尘不染。
也不知是鬼使神差还是真的忍不住了。
躺在床上的楚云拿出手机，给头像很时尚的萧如是发了一条微信：“在干嘛？”
然后点了一支烟，耐心等待。
大约一分钟后。
萧如是回了她。
“在护肤，一会喝完牛奶就准备睡觉了。大晚上找我干什么？”
楚云哭笑不得。
当儿子的找老妈，还非得有个理由？
你就算第一次当妈，也没必要这么生性吧？
“哦没什么。刚刚跟我二叔聊了会天。才知道原来你不是不想要我。只是我爷爷太强硬。把我留在了楚家。”楚云试探性地发出去。然后等待回应。
“你听这小怪物放屁。他什么时候成你二叔了？一个自命清高的孤儿罢了。再说了。你爷爷把你留在楚家。主要是因为你是楚家唯一的血脉。我怕他年纪大了，受不了刺激。毕竟才没了儿子。如果连孙子也被我带走。他会崩溃的。至于我为什么没带你走。主要还是不想被你拖累。”
这条微信很长。
楚云却逐字逐句地读完。
他表情冰冷。内心有剧烈的情绪波动。
“你知道你说的这些话，连个人都不算吗？你一个当儿媳妇的。当丈夫的。当母亲的。怎么有脸这么说话？”楚云咬牙切齿。
“难道我爸的死，对你一点冲击都没有？你就真的不在意他的死活？不在意我们楚家？”楚云又补充了一条，心中有心火在燃烧。
“我还是你妈呢。你跟我说话不也是没大没小？”
“你不配当我妈。”楚云手指发颤地发出一句话。
对话突然终止。
楚云再也没有等来萧如是的微信。
就仿佛这个女人忽然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知道作为儿子。这么说话肯定不对。
但他真的没忍住。
他觉得这个女人太残忍。也太没有人性了。
死的可是自己的父亲，她的丈夫！
为什么她可以如此轻松地说出来？为什么可以毫无恨意？仿佛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局外人？
楚云深吸一口冷气。
放下了手机。
他也需要冷静一下。
他发现在跟这个女人聊天时，自己的心情极容易受到波动。可能只是刹那间，他就会情绪失控。难以自禁。
在床上翻转了近两个小时。
房门被人敲响。进来的不是楚少怀，而是老和尚。
他和往常不一样，恶狠狠瞪了楚云一眼，颜色不快道：“为什么要欺负小姐？”
楚云愣了愣。
一屁股坐起身道：“我什么时候欺负她了？”
这女人还是人吗！？
居然还跑来找老和尚告状？
怎么，指望老和尚把自己毒打一顿？
楚云气的嘴唇发颤，遍体大汗。
老和尚目光平静地看了楚云一眼，语气深沉地说道：“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哪怕去死。”
“但楚云，你给我记住。”
“不要欺负小姐。不要欺负你的母亲。”
“再有下次，我会对你不客气。”
咯吱。
房门忽然被推开。
一把熟悉且威严的嗓音传来：“你要对谁不客气？”
第八百八十三章 吃饱了吗？
坦白说。
老和尚对楚云说的那番话，并不会对他造成负担。
他甚至不会因此而生老和尚的气。
可楚中堂这一站出来。
反倒让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同样，楚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面对老和尚，他开不了口。
面对强势的楚中堂。他也无言以对。
此刻。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旁。静默这对老一辈的巅峰强者面对面而立。
一个，是连天王级强者寇英华都可以轻松碾碎的老和尚。
一个。则是连母亲都给予极高评价的楚中堂。
一个她嘴里的小怪物。
这两位顶级强者对峙。光是站在一旁，楚云都感觉压力很大。
老和尚淡淡扫视了楚中堂一眼，说道：“我和楚云聊天。与你无关。”
“他姓楚。”楚中堂丝毫不让。“这里是楚家。”
“你要逞威风。换一个地方。”
“在楚家。你没这资格。她也没有。”
楚中堂口吻凌厉之极。
不仅当场驳了老和尚面子。连萧如是的面子也一并踩了。
老和尚皱眉道：“我在教他怎么和小姐相处。”
“楚家人，用得着你教？”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
“楚中堂。你别太狂妄。”老和尚似乎也有点动肝火了。“别人怕你，忌惮你。我当年没怕过。现在也不怕。”
“我用不着你怕。”楚中堂依旧强硬。“但你再敢对我侄儿说半句狂妄之言。我把你扫地出门。”
老和尚闻言。
还真就沉默了。
也不知是怕被楚中堂扫地出门。
还是不想把事儿闹大。
他所作的一切，是站在小姐的角度。
但如果因为他的行为而让小姐左右为难。老和尚宁愿自己吃瘪。
尽管以老和尚对小姐的了解。
她也不会因为自己在楚家大闹一场而有所表态。
但他是仆人。
仆人不该给主子找麻烦。
老和尚走出了房间。没再继续跟楚中堂叫板。
楚中堂却深深看了楚云一眼。目光平静道：“你跟她说了什么？”
老和尚一进楚家。脸色就不太对。
楚中堂知道会有事发生。所以尾随过来。
果不其然。
老和尚进屋就给了楚云一个下马威。他虽然知道里面有是非曲折，楚云也就未必占理。
但楚家人历来有个特性。护犊子。帮亲不帮理。
楚红叶如此。
楚中堂也不例外。
“我说她不配当我母亲。”楚云深吸一口冷气。沉声说道。
楚中堂闻言，只是微微点头道：“难怪他训斥你。”
略一停顿。楚中堂又道：“不论如何，她是你母亲。你的命，是她给的。你没资格说这种话。”
楚云耸肩道：“我说的只是一句气话。她对父亲的态度，让我感到很愤怒。”
楚中堂闻言。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默。
但很快，他那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冰冷之色：“不论外人怎样评价她。不论她曾经做过什么离经叛道的事儿。但她对你父亲如何，还轮不到你去指指点点。”
楚云吐出口浊气道：“您不是恨我母亲吗？”
楚中堂闻言，反问道：“我恨不恨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看出来了。
这小子在跟自己耍心眼。
他应该是想了解更多的过往。包括他母亲的态度，以及与父亲之间的关系。
但这种事儿，轮不到楚中堂去说。
应该与他分享的，是萧如是。一个连楚中堂都看不透的女人。一个连楚中堂，在接触时都会感到一丝不安的女人。
“你没当过儿子。我能理解你的心情。”楚中堂抿唇说道。“但她是你母亲。不论她做什么，你都不能反驳，也不可以拒绝。否则。就是不孝。”
“以后。也不要在我面前耍小聪明。该你知道的，自然会有人告诉你。不该你知道的，纵然你机关算尽，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
楚中堂说罢，缓缓转身朝门外走去：“洗把脸准备吃饭。”
楚云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二叔还真是老谋深算。自己只不过是稍微露出一点心机，就被他逮个正着。
看来想从二叔这儿打开突破口，去了解更多的楚家往事。基本是没有可能了。
楚云洗把脸，调整了一下心情。来到了楚家餐厅。
过来时，老和尚已经上桌。
楚中堂没把主位让出来。不论是楚云还是老和尚，都没资格让他让座。
这世上唯一还有这个资格的。就是那个他讨厌甚至憎恨的萧如是。
只有楚中堂的嫂子，进楚家可以坐主位。
楚云上桌后，很虔诚地向老和尚敬了一杯：“如果我之前说错了什么话。我向您道歉。”
“你该道歉的不是我。是小姐。”老和尚平静说道。
“一样。您帮我转达一下。”楚云微笑道。
老和尚没多说什么。
但明显因为这件事对楚云有所成见。
当然，楚云也知道老和尚不会一直生气。就是忽然遇到这事儿了，让他心里堵得慌。过几天就好了。
这要是换个人对老妈大不敬。
老和尚可能就不是心里堵了。而是让别人不能呼吸。
桌上的饭菜谈不上奢侈。就是很普通的家常菜。
三个男人一桌，不论是吃饭还是喝酒，都有点僵硬。
老和尚不沾酒。楚云只好跟二叔喝了一杯。
然后边吃菜，边等待着什么。
他知道楚中堂把自己留下吃饭，甚至把老和尚请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但具体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她既然已经出现了。那有些事，我就得交代一下。至少表个态。”楚中堂放下酒杯。目光平淡地扫视了老和尚一眼。“我知道你跟你家小姐有保持联系。所以这番话，就由你帮我转达。”
老和尚没说什么。只是耐心等待着。
楚云也很好奇二叔要说什么。
抬眸望向了楚中堂。
“我不管她这次出现要做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但如果因为她的事，牵扯到了楚云。甚至连累了楚云。”楚中堂目光冰寒，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轰然爆炸。
楚云瞬间感觉心头一沉。如临大敌一般，浑身肌肉紧绷到了极致。
反观老和尚，却面无表情的等待着下文。
“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楚中堂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是来自楚老怪的警告！
楚老怪对萧如是的严重警告！
他不允许萧如是连累楚云。
更不允许楚云因为萧如是的事儿，付出性命的代价！
如果发生了。
他不会对萧如是客气！
甚至会让萧如是，付出沉重的代价！
说罢。楚中堂重新端起酒杯，不咸不淡地看了老和尚一眼：“吃饱了吗？”
“吃饱了，就滚出去。”
第八百八十四章 充实的人生！
面对楚中堂不近人情到近乎羞辱的态度。
老和尚竟没有丝毫的愤怒，他就仿佛是一个没有情感的家伙。竟然真的站起身，离开了楚家。
楚云错愕地看着这一幕。满脸震惊。
“他是个好仆人。”楚中堂抿了一口酒，淡淡说道。“我从没见过像他这么忠诚的仆人。”
楚云吐出口浊气。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
“我不是对他如何。”楚中堂看了楚云一眼。“我的态度，是给你母亲看的。”
楚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就算是对我母亲。您也不必如此。”
“你要记住。你姓楚，是楚家人。”楚中堂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论你做什么，代表的都是楚家。而她就算是你母亲。也绝对不能毁掉你。”
“毁掉楚家唯一的血脉。”楚中堂目露精光道。“我不允许她这么做。”
“她是我的母亲。又怎么会害我？”楚云问道。
“你的父亲，也是她的丈夫。”楚中堂一字一顿道。“为什么你父亲死了。她还活着？”
楚云发现不能再继续讨论下去。
因为在讨论每一个话题时，都仿佛踩在了楚云的心坎上。
他的情绪很难真正得到平静。
吐出口浊气。
楚云点了一支烟，抿唇说道：“以后还是不能讨论太多类似话题。”
楚中堂没有反对。这也是他的态度。
“吃饭。”
楚中堂端起饭碗。忽然说了句：“你父亲吃饭的时候，没你这么没礼貌。”
楚云闻言，忙不迭掐灭了香烟。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
老和尚离开楚家后。
第一时间打给了小姐。
“喂。”
电话那边传来小姐慵懒且让人心安的嗓音。
“小姐。我去过楚家了。”老和尚说道。
“嗯。”小姐淡淡说道。“楚中堂怎样对你的？”
“他把我从饭桌上赶下来。并轰出了楚家。”老和尚说道。“在他表明态度之后。”
“很符合他的性格。”小姐说道。“让我猜猜。他是不是让你转达我，甚至警告我。让我不要连累到楚云？”
“是的。”老和尚并不震惊。
在他心中，小姐本就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女人。
猜到这么一点东西，并不值得让老和尚意外。
“你去楚家后，是不是找过楚云？”小姐话锋一转，问道。
“是的。我找过他。并且警告了他。”老和尚平静地说道。
“你警告他什么？”小姐问道。
“我警告他，不要欺负您，要对您保持尊重。”老和尚说道。
“他为什么要尊重我？”小姐一字一顿地说道。“他凭什么欺负我？”
“我只是阐述我的态度。”老和尚平静说道。“与您的观点无关。”
“当了三十年和尚。你倒是有了点自己的思想。”小姐轻描淡写地说道。“也算有进步。”
老和尚没有多说什么。
反而，他话锋一转道：“楚中堂值得信任吗？”
“你指哪方面的信任？”小姐问道。
“所有方面。包括他对楚云的态度。”老和尚问道。
“他也许因为我的原因，并不喜欢楚云。”萧如是平静说道。“但他却会为了楚云，而警告我。给我下马威。”
身处西方世界的萧如是缓缓说道：“他虽然不是老爷子亲生的。但他比所有人都更像楚家人。”
“楚家人。比任何人都护短。”萧如是说道。“这世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背叛楚云。但楚家人，不会。”
老和尚微微点头：“我明白了。”
“不然呢？”萧如是毫无征兆地问道。
“他今天挑衅我了。”老和尚抿唇说道。
“哦。”萧如是淡淡道。
“我有一瞬间，想教训他。”老和尚平静说道。
“你不一定能胜他。”萧如是说道。
“我还没输过。”老和尚说道。
“他还没出过手。”萧如是说道。
老和尚眼睛里有了亮光：“那他一定是个好对手。”
“他的确是个好对手。”萧如是说道。“但不会成为你的对手。”
老和尚愣了愣。有些遗憾。
“你已经耽误我睡美容觉了。”萧如是话锋一转道。“以后没事不要骚扰我。我日理万机。很忙的。”
“小姐我——”老和尚欲言又止。
“闭嘴。”萧如是口吻平静道。“我说过了。我不缺随从。”
咔嚓。
电话那边传来盲音。
也令老和尚的内心空荡荡的。
他活着的唯一动力，就是为小姐做点什么。
在与小姐失去联系之后。他一直在等待楚云的到来。
而现在。当小姐现身之后。他只想跟随在小姐身边。
但小姐很残忍，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老和尚收起手机。在路边拦了一辆计程车，前往楚云为他安排的住宅。
……
楚云离开楚家的时候。
喝的有点多。
他心情有些复杂，也很混乱。
母亲出现了。
却跟他二叔有着非常紧张的关系。
他甚至不敢想象，如果将来有一天他们碰在一起。会摩擦出怎样的火化。
摇摇头。
楚云揉了揉眉心，坐在车内道：“楚家真是不让人省心。 ”
陈生不知什么时候坐上了轿车。并把控了方向盘：“我从您的言语中，听到了一丝卖弄和窃喜。”
楚云撇嘴道：“你是怎么听出来的？”
“忽然多了个母亲。家庭气氛还有很大的冲突。您的内心一定很充实。”陈生说道，启动了轿车。
“你不说，我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楚云笑了笑。点上一支香烟道。“不得不说。家庭的烦恼，还真是让人感到充实。”
“所以您就别矫情了。有牵挂，总好过没有希望。”陈生说道。
“那你现在是不是只对阿离牵肠挂肚？”楚云倒打一耙。
“您错了。是她对我牵肠挂肚。”陈生挑眉道。
“狂妄。”楚云冷冷说道。
跟陈生这么一聊。
他忽然觉得窗外的阳光明媚了许多。
暖春已至，的确是个生动的季节。
叮叮。
手机铃声响起。
楚云接通。是一串陌生号码。
但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嗓音，楚云却很熟悉。
是林幽妙。
第八百八十五章 林万里的野心！
“楚先生。有时间见个面吗？”
楚云很痛快地回答：“可以。”
林幽妙也没刻意寒暄，给出了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陈生之前因为八卦，将武道大会的事儿了解了个大概。此刻听闻楚云要去见林幽妙。忍不住询问道：“是不是林万里安排的？”
“不清楚。”楚云摇摇头。
不论是否林万里要求的。既然是由林幽妙提出来。他都不会拒绝。
楚云跟林万里之间，的确存在一定的恩怨。但与林幽妙却没有。
二人甚至有着不错的交情。
这个透着神秘，却始终在帮助楚云的女人。他无法回绝。
“按照您之前所说的。林万里并没有与众神会议决裂。他翻脸的，只是寇英华。”陈生分析道。“如今寇英华已经被厄难大师所杀。众神会议明显群龙无首。如果他足够有决心的话，未必不能成为众神会议的全新领袖？”
楚云微微点头，说道：“的确有这个可能。”
“那林小姐这次找您的目的是什么呢？”陈生挑眉说道。“难不成想要拉拢您？”
楚云笑了笑。反问道：“众神会议凭什么拉拢我？我跟他们，早就结下不死不休的恩怨。”
陈生微微抿唇，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始终觉得林万里不可信。”
“我也从没信过他。”楚云平静说道。“我信的，是他女儿。”
陈生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
目的地是一家环境优雅的咖啡馆。
楚云进门时，店内并没有客人。
就连吧台处，也只有林幽妙一人。
“这家店是你开的？”楚云坐上吧台，接过林幽妙刚刚调制好的咖啡。打趣问道。
“嗯。”林幽妙微微点头，笑道。“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门店。然后过朝九晚五的生活。吃安乐饭，睡安稳觉。”
“但你有一个不平凡的父亲。所以你始终无法过这样的生活，对吗？”楚云抿了一口咖啡。然后微微举杯道。“手艺不错。算是难得一见的好咖啡了。”
“谢谢。”
林幽妙笑了笑。坐在楚云对面道：“你想知道我这次找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不论是什么。只要是我能接受的。我都会答应你。”楚云很痛快地说道。
林幽妙闻言。那透着神秘色彩的俏脸上却掠过一抹惊愕之色。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大的面子？”林幽妙唏嘘道。“从某种角度来说，我们是敌人。”
“不是敌人。”楚云摇头说道。“在我眼里。你是朋友。”
林幽妙那双美眸中掠过微妙之色。陷入沉寂。
片刻之后，她端起桌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问道：“这次约你。是我父亲的意思。”
“猜到了。”楚云点点头。
就连陈生都能猜到的东西。楚云又怎会预料不到？
但不论是谁的意思。
只要是林幽妙开的口。
只要是楚云能够接受的。他都不会拒绝。
朋友之间的相处。是不应该参杂太多乱七八糟东西的。至少这是楚云的交友之道。
“他希望能和你结成盟友。”林幽妙很直白地说道。
楚云闻言，终究是忍不住怔住了。
和林万里结成盟友？
这就仿佛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更像是一个天大的闹剧。
他们之间，曾是你死我活的敌人。
甚至不死不休。
虽然经历过这场武道大会之后，关系与处境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可要结为盟友。
这未免太荒诞离奇了。
哪怕是出自林幽妙的口，他也无法理解。匪夷所思地望向林幽妙：“为什么？”
“众神会议，并不仅仅只有一个众神会议。哪怕是所谓的众神会议的领袖。也只是一个头衔。这一点，楚先生应该有所了解了。”林幽妙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跟我和你父亲是否结为盟友。没有直接关系。”楚云说道。
“我父亲已经取缔了寇英华的位置。成为椭圆桌一号人物。”林幽妙放了个大招。爆了个很大的隐秘。
“那要恭喜你父亲了。”楚云说罢。忽然话锋一转道。“但如果他真的成为椭圆桌一号。那和我之间的恩怨，应该更残酷一些。公私都占了。又怎么能跟我成为盟友呢？”
“当年和你父母的恩怨。不是某一个人的意思。而是整个众神会议。不论是寇英华还是我父亲，都只是执行者。而非决策者。现在父亲成为椭圆桌一号人物。也经历了许多事儿。他未必还会与你为敌。甚至，可以做朋友。”林幽妙说道。
“我和他永远不会成为朋友。”楚云说道。“我母亲可以放过他。证明他罪不至死。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但做朋友。抱歉，我做不到。”
“做不了朋友。那就可以做盟友。”林幽妙说道。
“我和你父亲会有什么共同目的吗？”楚云问道。“何至于做盟友？”
“楚先生希望众神会议分崩离析，彻底毁掉吗？”林幽妙压低了嗓音，目光沉稳地问道。
楚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道：“这是我所愿。”
“我父亲。也对众神会议没什么感情。”林幽妙说道。“他之所以用尽全力取缔寇英华的位子。也不是要让众神会议继续疯狂地经营下去。而是要将其毁掉。”
“你父亲已经成为椭圆桌一号。他为什么要毁掉众神会议？毁掉自己的根基？”楚云皱眉问道。
“父亲用了一句话来形容他的处境。”林幽妙缓缓说道。“他进不去那座古堡。就只能当一辈子的狗。”
林幽妙说道：“父亲不想继续当别人的棋子。”
“所以他决定毁掉众神会议？”楚云问道。“这逻辑不合理。也不够说服力。”
“我也问过父亲。这个理由，的确不够说服力。”林幽妙说道。“所以父亲后来又给了我一个答案。”
“什么答案？”楚云问道。
“如果想要取代一个人。最好的手段，就是将这个人彻底毁掉。同理。想要取缔众神会议，最好的方式，就是将其毁掉。”
林幽妙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父亲。想要取代众神会议。取代真正的众神会议。”
第八百八十六章 你有什么秘密？
楚云闻言，陷入了沉默。
他点了一支烟。
林幽妙很懂事地从吧台抽屉拿出一个烟灰缸。
她这家咖啡店，是无烟区。
但她为楚云准备了一个烟灰缸。
一根烟抽完。楚云又端起咖啡抿了两口。问道：“你了解众神会议吗？”
“站在我的角度，是了解的。”林幽妙微微点头。
她和林万里一样。一直在为众神会议工作、服务。要说了解，也肯定不算过分。
但要说多了解？
“可如果站在父亲或者你的角度。我可能对众神会议一无所知。”林幽妙很理性地说道。
“说一无所知，可能稍微严重了点。”楚云动作熟练地弹了弹烟灰。“但你对众神会议的了解，一定少之又少。”
林幽妙点点头。没有反驳。
“那你知道你父亲想要取代真正的众神会议，是一件近乎天方夜谭的事儿吗？”楚云问道。
“不知道。”林幽妙摇头说道。“父亲一直是个有毅力也有能力的人。他说要取代寇英华，他就能成为众神会议新一代领袖。”
“我相信他。”林幽妙总结道。
她或许与林万里之间的父女情，并没有普通父女那般浓烈。甚至于，哪怕将来有一天林万里死了。她也应该不会哭得死去活来。呼天抢地。
但对于父亲的能力，她也不曾怀疑过，动摇过。
父亲既然这么决定。那一定是有所准备，甚至有一定成功几率的。
“那你知道你父亲已经失去了一条胳膊吗？”楚云很残忍地问道。
林幽妙闻言，微微皱了皱眉道：“不知道。”
“寇英华废掉他一只手。是在你父亲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之下。”楚云说道。
林幽妙沉默了。
内心也逐渐变得躁动起来。
父亲没了一只手？
那他竟然还能成为众神会议的首领？
寇英华，又为什么要夺走父亲一只手？
“不可否认。我也很意外你父亲能成为众神会议的新一代领袖。我甚至很好奇他是如何与那群众神会议的幕后强者谈判的。”楚云喷出一口浓烟。抿唇说道。“但我对你父亲的决定，只有一个评价。”
“什么评价？”林幽妙问道。
“与虎谋皮。”楚云言简意赅道。
“这些年，我和父亲一直都在如此环境下生存。”林幽妙说道。“我已经习惯了。相信父亲也是。”
“哪怕因此付出性命的代价？”楚云问道。
“是的。”林幽妙点头。“性命对我们这种人而言，从来不是第一考虑要素。父亲不想屈居人下。他一直想衣锦还乡。风光的，充满光环地回到燕京城。回到林家老宅。”
“我想他这一次的决定，也是为了完成自己的心愿。”林幽妙说道。
楚云愣了愣。
他没想到自己在分析完此事的凶险指数之后。林幽妙依旧给予如此态度。
这么看来——她并没被自己说动。甚至依旧坚定。
“你会陪他走下去？”楚云凝重地问道。
“当然。”林幽妙红唇微张道。“他是我的父亲。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似乎想到自己曾经在楚云面前表露出来的态度。
林幽妙抿唇说道：“我和他之间的父女情，的确不如很多父女。但我们的关系，是无法撼动的。他要做什么，我没办法说服自己袖手旁观。除非将来有一天，我愿意和他脱离关系。”
楚云吐出口浊气。
表情有些复杂地看了林幽妙一眼。
“楚先生。您不必有任何压力。”林幽妙莞尔说道。“如果这件事真的像您分析的一样，有如此大的风险。就算您难为情，不知道如何拒绝我。我也不希望您参与进来。”
楚云闻言，却忍不住笑了笑。问道：“林小姐。你这是看不起我楚云吗？”
“还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辈？”楚云眯眼说道。
“在我心中，楚先生是个勇猛无双的真正大丈夫。”林幽妙如实评价。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以为我会害怕？要把我踢出局？”楚云反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众神会议与我，有杀父之仇？”
“楚先生应该有自己复仇的方法。”林幽妙说道。
“万变不离其宗。我要的。只是让众神会议血债血偿。”楚云说道。“至于如何血债血偿，用怎样的方式。并没有本质区别。”
“那楚先生——”
“我答应你。”楚云微笑道。“就像我之前所说的那样。只要是我能够接受的。我都不会拒绝你。”
林幽妙的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些许迷离。
她猜不透楚云的心思。
也不知道楚云为什么要答应自己。
她很清楚。这会让楚云冒极大的风险。
甚至让这场腥风血雨提前到来。
楚云就因为自己，答应了此事？
“有机会。我想和你父亲再见一面。详谈一下。”楚云微笑道。
林幽妙犹豫了一下。说道：“我父亲今晚就会抵达燕京。”
“回来做什么？”楚云好奇问道。
“不知道。”林幽妙摇头。
“那你能帮我约一下吗？”楚云问道。
“我试试。”林幽妙有些凝重地点头。
“林小姐有一双妙手。居然能调制如此美味的咖啡。”楚云找了个话题，岔开了压抑的气氛。
林幽妙微微一笑。说道：“楚先生肯赏脸才是最重要的。”
她起身，眼神朦胧地看了楚云一眼道：“如果父亲有时间。楚先生今晚就见？”
“可以。”楚云点头。随手拿起一根巧克力棒。细细咀嚼。
林万里就这么取代了寇英华？
古堡里的那群神秘强者。怎么会如此信任林万里？
他们之间，又究竟达成了怎样的妥协？
林万里心中所想。有什么目的。古堡里的那群老怪物，会不知道吗？
还是，林万里根本就是在算计自己？
只不过他利用了林幽妙与自己的关系？
这里面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楚云不知道。
但今晚如果能跟林万里见一面。或许会有所收获。
林幽妙打完电话，很快就过来了。
她表情复杂道：“父亲答应了。”
略一停顿道：“你真要见我父亲？”
“为什么不呢？”楚云眨了眨眼说道。“除非你有什么秘密是不方便让我知道的。而你担心他向我曝光。”
林幽妙怔了怔。
那洁白的俏脸上，竟莫名生出一抹红晕。
楚云见状。忙咧嘴一笑。心神有些恍惚。
第八百八十七章 母亲的邻居！
夜幕降临。
楚云在林幽妙的引领下，前往西郊的一座独栋别墅。
一路上，她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尤其是想到中午楚云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更是让她心跳加速。
她知道楚云是有妇之夫。
她更加明白。自己和楚云是没有可能的。
但在她单调且黑暗的人生中。忽然出现这样一个男人。
她终究没能执拗过内心的好奇。
以及对楚云这样一个男人的好感。
人类之间的关系，大抵也就喜欢，或者不喜欢。
她没有不喜欢，自然就是喜欢。
但她从未看透楚云的内心。
她也不知道楚云对自己究竟是怎样一种态度。
她也不敢问，不敢说。
她怕说了。连这种以朋友的方式见面的机会都没了。
现在这样，其实也挺好。
至少在这座孤独的城市里，她还能找到一份让自己并不孤单的陪伴。
尽管这份陪伴，也并不长久。
可人生又哪里有那么多的圆满和长久呢？
偶尔有那么一下温存或满足。人生旅途上，也就有颜色了。
“我一直以为，你可以说走就走。轻松地离开你的父亲。”
路途遥远，楚云总得找个话题。
他说着内心的真实想法。也本以为，像林幽妙这种不太重视父女情的女人，应该不会让这段关系成为人生中的羁绊。
可现在看来，她并没打算离开林万里。
“走了。又能去哪儿呢？”林幽妙反问道。“他终究是我父亲。哪怕在他眼里，我也许只是一枚棋子。但至少，我是有价值的。”
“我其实挺不喜欢黑暗，也怕一个人生活。”林幽妙眯眼说道。“我不想当我来到一座陌生城市。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时候。连拿出电话，甚至不知道打给谁。”
“我心中是敬重他的。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崇拜他。我和他之间的父女情的确寡淡。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一直将他视作偶像。”林幽妙红唇微张道。“他也从未让我失望过。”
楚云微微点头。
虽然他没有林幽妙那样的人生经历。
但大体上，他能够理解林幽妙的心境。
有些东西。明明不怎么喜欢，却总也离不开。
这种滋味。楚云体会过。而且不止一次。
轿车缓缓抵达目的地。
楚云推开车门，与林幽妙一起下车。
矗立在前方的，是一栋外观精致的别墅。
风景宜人，微风和煦。
别墅内，也是灯火辉煌。并不觉得清冷。
“父亲交代过。他只见你。”林幽妙没有陪楚云进去。而是站在门口说道。“我在车里等你。”
“好的。”楚云点头。犹豫了一下又道。“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的吗？”
林幽妙愣了愣。随即摇头说道：“不需要。”
楚云心中一叹。不再多说。
他走进别墅。一路畅通无阻。
但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别墅内外有不少暗哨。而且还是实力不弱的那种强者。
当了众神会议的首领。林万里的资源和势力，必定得到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提升吧？
楚云吐出口浊气。推门而入。
大厅内。
林万里很随意地坐在沙发上。
电视开着，正在播放晚间新闻。
林万里身穿便装。表情很平静。
茶几上的普洱，已经不再滚热。
他的眼神，也并没有特别关注屏幕上的新闻内容。
楚云走上前，打过招呼后便坐在了一旁。
这两个曾经你死我活的敌人，此刻却如老友一般坐在一起看电视，喝茶。
画面说不出的荒诞诡异。
却又如此自然。
楚云点了一支烟。微笑道：“恭喜林老板。一举成为众神会议首领。从此权势滔天，横行世界。”
林万里闻言，却是微微皱眉道：“你在挖苦我？”
“谈不上。”楚云耸肩道。“只是觉得有些滑稽。我曾经视作复仇的终极目标。想不到说换人就换人了。就好像老天跟我开了个玩笑。天大的玩笑。”
林万里没有解释什么。
在无数人眼中不可侵犯，不可战胜的众神会议。的确不应该如此草率地换首领。
就这个问题上，身为曾经的椭圆桌二号。林万里也觉得过于荒诞。
但事实已经发生。
哪怕再荒诞，也必须去接受。
至少在很短的一段时间里。林万里就适应了当会议首领。而且有信心做得比寇英华更好。
首领这种东西。所需要具备的才能，并不是足够强大的武道实力。而是控制，是协调，是管理才能。
在这方面，林万里一直比寇英华优秀。这也是寇英华为什么如此信任他的原因。
“林幽妙说。你答应和我组成联盟了？”林万里直奔主题道。
楚云点点头：“我和您的女儿是朋友。她提出的要求，我不会拒绝。而且这件事，对我而言并不是不能接受。”
“你不怕我算计你？”林万里问道。“不怕这只是一个阴谋？”
“我连你都不怕。为什么会怕你的阴谋和算计？”楚云很自信地说道。“除非林老板认为在经历了武道大会之后。你还有本事吃死我。”
林万里微微抿唇。陷入沉默。
他能吃死楚云吗？
不可能。
哪怕没有萧如是那个女人的现身。
光是一个老和尚，就足以拦住绝大多数牛鬼蛇神。
更何况。巅峰状态之下的楚云，本身就是一等一的强者。是断了一只胳膊的林万里，没有任何把握吃下的强者。
楚云说他不怕自己。
这并非骄傲。而是最基本的自信。
“那就谈谈正事吧。”林万里缓缓说道。“那座古堡，我知道在哪儿。”
林万里毫无征兆地话语。
却让这场谈话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尤其是楚云的心情，瞬间砰砰直跳。
那座古堡在哪儿？
这可是连楚中堂都没有提及的事儿！
当然，他或许知道。只是没有对楚云说而已。
但林万里知道，他应该不会拒绝告诉自己吧！？
“在哪儿？”楚云睁大双眼问道。
“在你母亲古堡的隔壁。”林万里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母亲，是那座古堡的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