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四章 全部灭了
十个呼吸足够远朝逃离了。
他脑子空白，根本不敢想象等待远重七的结局是什么。
当然。
远朝知道。
远重七肯定是活不下去了。
燃烧寿元极尽巅峰本就是一条有死无生的路，他之所以会在临走前吼那么一嗓子是想给对方一点希望。
带着希望而死，总比绝望而死好上那么一点，即便远重七知道那是虚假的希望。
逃。
逃。
逃。
远朝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他踏入一个又一个传送通道，从东方仙域逃到了西方仙域。
然后瘫在虚空中，身体不断发抖，眼角也被泪水所盈满：
“重七，叔祖……对不起你啊！”
并非是因为愧疚远重七的死，而是愧疚在那危机关头他居然真的丢下远重七逃了，而非选择与其一起赴死。
将消息传回天鬼族？
这不过是远重七给他远朝逃走的一个台阶罢了。
老饕餮没追来。
他能撕裂开刚刚闭合的空间裂缝，却追不上十个呼吸前利用成百上千个传送阵法逃离的准帝二重天。
毕竟是天鬼族布下的传送阵，纵横交错真真假假，饶是老饕餮也不敢轻易踏入。
谁知道阵法中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所以老饕餮拎着远重七残破的尸骸去了天庭，想必白泽神将对此早已有过后续安排。
毕竟天鬼族准帝藏匿的星辰，就是她所发现的。
一念至此。
老饕餮有些感慨，得一白泽，可比天庭天兵百万，徐清风这小子真是捡到宝了。
他扭头。
看向西方仙域。
若是没有意外，现在陪天鬼族准帝玩耍的，是那位吧？
……
……
“呼，呼，呼……”
远朝大口喘息，等呼吸平缓下来后站起身子向远处飞去。
天鬼族在仙域有无数暗子，他现在要去崔家。
西方仙域的崔家擅长火系法则，但凡修炼火系神通，就绝对绕不开这座大山。
崔家的‘御火决’，被称作不是帝经的帝经。
因为一手御火之术，崔家站在了仙域之巅，整体实力可排仙域圣地前两百！
而无人知道。
御火崔家其实是天鬼族养的一条狗，但这条狗从未咬过任何人。
远朝收敛气息，身影不断接近崔家。
而远朝并没有发现。
在他身后，有三道浑身笼罩于圣光之内的女子始终跟随着。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青色长裙，长发被精美玉簪束起，容貌绝美却眼眸平淡如水的年轻女子。
赤着玉足。
脚腕上系着铃铛。
怀中抱着一只橘黄色小猫咪，右手轻轻抚过那软绵绵的毛发，小猫十分舒服的眯起眼睛。
而另外两位女子容貌相同，背后有六对洁白透明的羽翼。
只不过姐妹二人面对那仙气十足的青裙女子，一位表情怯怯，一位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青鸢，你跑了大半个仙域就为了抓一尊准帝二重天？”
安娜忍不住吐槽：“这点小事，交给我做就好了。”
当然。
抓人就抓人。
青鸢仙子是东方仙域域主，来到她们姐妹的地盘颐指气使高高在上，这就让安娜很不爽了。
“你九重天了？”
抱着妖宠的青鸢仙子侧首。
“……”安娜。
要么说帝尊红颜那么多，她唯独讨厌青丘那只狐媚子跟青鸢仙子。
这俩女人。
一个骚的过分，一个一句话就能气到你发疯。
“姐姐……”
“放心，我不生气。”
“你生气也打不过我。”
“……”
安娜深深吸了一口气? 问道：“快说? 呆在我这半个月等的准帝究竟是什么身份。”
“天鬼族。”
“什么！”
安娜姐妹瞳孔一缩? 想到了某个可能，急忙问道：“莫非……崔家也是天鬼族的棋子？”
“恐怕不止崔家，根据白泽神将预测，天鬼族所掌控的圣地可能在五十个以上? 准圣地有上百个。”
“百个！？”
安娜差点咬掉舌头。
仙域很大。
故而分成四方。
每方仙域又分成一百大域? 然后又可以细分无数小域。
但不论大域小域，真正能站在四方仙域之巅的圣地? 也就一千个。
这一千圣地看似多，其实很少。
因为其中有一百个大帝所在的族群或宗门，还要再算上种族天赋榜上那些逆天之族。
平均下来每个大域? 只能容纳两到三个圣地左右。
门内有仙尊巅峰修士的? 可称准圣地。
而成为圣地的要求极为苛刻，需要有十尊以上仙尊巅峰，或者一尊准帝。
安娜不敢想象。
以紫星宫为首的十六圣地被天庭覆灭，风月阁被打残? 天鬼族居然在仙域还掌控着如此庞大的势力。
不过安娜很快就释然? 毕竟天鬼大帝可是仙域第一帝，有这等家底也很正常。
“所以，帝尊他是要做什么。”
安娜死死盯着青鸢仙子? 目光闪烁间仿佛看到仙域即将再度变成尸山血海。
“自是弄清楚具体势力名字。”
青鸢仙子一指远朝：“他，知道。”
没等安娜松口气，青鸢仙子接着道：“然后，全部灭了。”
“全部？”
“全部。”
“……”
安娜沉默。
她知道这件事恐怕早就已经谋划，而紫星宫等圣地只不过是开胃菜。
白泽神将，不……帝尊！
他是要将天鬼族在仙域的羽翼全部斩掉。
“仙域要乱了。”妹妹小声道。
青鸢没说话，将一个巨鼎砸了过去。
看似呼啸，实则根本没有任何声音在虚空中传出。
等到距离远朝身后三丈时，他终于心生警觉，可太晚了。
巨鼎重重砸在脑袋上。
“啊！”
一声惨叫，远朝直接晕了过去。
“……人没事吧？”
安娜紧张道，她是真怕青鸢仙子一鼎将对方砸死。
“我收着力。”
青鸢淡淡道，巨鼎飞了回来，其内躺着重伤昏迷的远朝。
没有打招呼。
青鸢仙子转身离去。
安娜鬼使神差问了句：“去天庭？”
“不，去地球，见徐清风。”
“我也去！”
……
……
地球。
徐来睡了足足三天三夜。
睁开眼后，发现脑袋躺的地方软软香香的，这个熟悉的味道是阮棠。
枕在阮棠腿上的徐来，感动之余忍不住问道：“老婆，坐这么久不累么。”
“那你倒是放开我呀。”
阮棠嗔道：“你喝醉回房间后，抱着我不肯撒手，家里来客人了也不能下楼招待。”
“……咳。”
徐来老脸一红：“客人？谁来了。”
第八百五十五章 坐
“你的前女友。”
阮棠眨了眨眼，又加了一个字：“们。”
“……”
徐来瞬间从阮棠腿上坐起，神念落到一楼，嘴角疯狂抽搐。
安娜来了。
这件事他并不意外，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但青鸢仙子居然来了……
同时还有白泽神将。
师姐虞归晚正在陪着三女打麻将，中二小姨子站在安娜身后，不断摇头：
“应该打八万的。”
“我也这么觉得。”
安娜抓耳挠腮，也就三个小时，她已经输掉了上百块仙品灵石。
地球的麻将的确好玩。
就是废灵石！
阮岚背着手走到师姐身后，慌张开口：“师姐不行，有人会吃三条的。”
“……”安娜。
你究竟是和谁一伙的！
虞归晚瞥了安娜一眼，大大方方打出三条，安娜喜上眉梢，正准备吃掉。
下桌的青鸢仙子一推麻将：“胡了，给灵石。”
“哗啦！”
安娜气急败坏道：“没意思！一点没意思，不玩了。”
“没事。”
白泽淡定洗牌：“为了天庭办事所耗费的一切灵石，都可以报销。”
“是哦，那继续，大战到天亮！”
安娜眼睛明亮，她是保护青鸢仙子押送天鬼族准帝来到地球，也算是为天庭办事。
徐来扶额。
这也能报销的么？
“你先替我招待下，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阮棠微笑。
徐来硬着头皮道：“行。”
下了楼。
徐来咳嗽一声：“各位，都在呢。”
“——”
四女洗麻将的动作同时一顿，与阮岚一同看来，徐来笑了笑，正要说些什么。
她们又同时把目光收了回去。
“……”徐来。
等等。
这无视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徐来已经做好迎接修罗场的准备了，但不论青鸢还是安娜都没挪一下身子。
好在徐来脸皮够厚。
走到自家师姐身后，沉默看向眼前的‘大战’。
不得不说。
安娜还是那个安娜，一直输……
师姐勉强输赢五五开，倒是白泽与青鸢一直狂赢灵石。
光徐来呆的一小会，二女已分别赢了十块仙品灵石，基本都是赢的安娜。
“太菜了，我来做你的参谋。”
阮岚看不下去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幸亏她跟安娜都不胖，勉勉强强能坐下她们。
这动作看的徐来心惊肉跳。
安娜可是准帝境啊！
你连小小金丹都算不上，也敢……
呃。
徐来心头一震。
只见安娜并没有生气，反倒是恼火道：“你只要能替我赢下青鸢，我什么都答应你！”
“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
“听说你有个妹妹……”
“许给你！”
“……？”
徐来满脸黑线，安娜你不对劲。
“清风呀。”
“诶，师姐。”
徐来身体一震，终于有人搭理他了。
“快去做饭，师姐饿了。”
呵。
女人。
徐来转身去了厨房。
没多久阮棠也下了楼。
没有刻意打扮化妆，就是寻常在家里穿的睡裙，头发随意散在身后，却让几女全部看去。
“晚上在家里一起吃个便饭，房间我也收拾好了。”阮棠微笑。
这两天。
安娜她们一直在打麻将? 没吃饭没睡觉。
此时安娜一口应下：“好啊。”
青鸢仙子是第一次与阮棠见面，手中捏着一枚麻将? 眯着眼睛看去? 面上看不出喜怒。
少许后。
青鸢仙子开口道：“谢谢。”
然后客厅陷入沉默。
阮岚感受到气氛莫名的压抑? 直接起身溜走：“我去催催臭姐夫? 饭怎么还没好！”
说完嗖的一下跑进厨房。
白泽想了想? 将位置让给阮棠。
“……”虞归晚。
师姐很慌！
现在即便想让位置，也没人坐了? 总不能喊小师弟过来打吧。
嗯？？？
虞归晚喊道：“徐清风? 你来替我会，我肚子疼。”
“师姐，仙尊也会肚子痛么。”青鸢仙子平静道。
虞归晚感觉压力好大。
她无奈道：“可能感觉错了，来? 我们继续。”
……
厨房。
阮岚啧啧道：“臭姐夫，你再不出去，我姐跟她们就要打起来了！”
“打不起来。”
徐来话语一顿? 阮岚正要问为什么，就听又一个字吐出：“吧？”
“……”阮岚。
“放心，她们有数。”
徐来这般安慰着自己? 同时不断偷偷向外看去。
心惊胆战的一小时过去。
等到又一圈结束后，在徐来眼神授意下，阮岚拍手道：“姐姐们，吃饭了。”
饭桌是圆形的。
正常坐能坐十个人。
白泽最先坐下，阮岚与虞归晚连忙坐到她身边。
阮棠坐到白泽对面位置? 青鸢仙子以及安娜分别坐在阮岚与虞归晚身边。
三女之间呈三角对立? 好巧不巧身边全空了两个座位。
而场中。
只剩下徐来未入座……
“唰唰唰”
三道目光齐刷刷看向徐来。
并非是阮棠她们，而是阮岚、虞归晚以及白泽神将。
饶是白泽眼中都流露出一抹看戏姿态，更别提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另外两位了。
虞归晚脸上就差写着：打起来，快打起来！
“徐来，坐。”
“清风，坐。”
“帝尊，坐。”
“我不饿，你们吃。”
徐来正色道：“我先去给你们切些水果，再泡壶茶，饭后甜点不能少。”
然后三道温柔目光同时看来。
“你们喝茶吗？”青鸢问。
“不喝，你们吃甜点吗？”安娜问。
“不吃，你们呢？”
阮棠看向妹妹三人，后三人完全无视掉徐来的求助目光，不断摇头。
“所以，坐。”
三女异口同声道。
徐来叹了口气，这一天终于来了。
也罢。
今日作个了断吧。
他正要迈动脚步，就听门被推开，隐约传来一道格外紧张的声音：
“大姐大，你带平安弟弟去我家里玩，我把弟弟给弄哭了，徐叔叔会不会打我……”
“爸爸才不会呢，再说平安弟弟也不怪你，是吧平安。”
“要不……要不我下次再来吧，我怕被徐叔叔打死。”
“哎呀，胆小鬼。”
“小钱来了啊，正好一起吃饭。”
徐来出现在门口，亲热无比的搓揉宝贝闺女跟钱笑的脑袋，笑容格外诚挚。
第八百五十六章 可惜
钱笑莫名打了个哆嗦。 自己弄哭他的儿子，徐叔叔竟这般热情，其中必然有诈！ 莫不是已经在饭菜中下毒，想要毒死他？ “谢谢徐叔叔，我在家里吃过……” 钱笑紧张开口，只是没等说完，见到徐叔叔似笑非笑，话语戛然而止。 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极其强烈的求生欲，他急忙补充道：“正好吃的不是很饱。” 罢罢罢。 有毒就有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去坐吧。” 钱笑换上拖鞋进入客厅。 只感觉身上落了一道又一道目光，小家伙身体僵硬，人都傻了。 好多漂亮阿姨！ 他脑袋晕晕乎乎的，不明白自己明明是弄哭平安弟弟准备来道歉，怎么就成蹭饭的了？ 钱笑下意识要坐在阮棠身边，却听依依道：“安娜阿姨，您来啦！” “嗯哪。” 安娜微笑：“依依又漂亮啦。”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钱笑。” 依依介绍完，继续道：“钱笑，你坐安娜阿姨旁边吧。” “好的大姐大。” 钱笑一屁股坐过去，傻笑道：“阿姨真漂亮，你比我妈还好看。” “……”安娜。 她笑容如初，道：“你妈妈听到会伤心哦，她才是世上最漂亮的女人。” “她眼中只有妹妹，没有我。” 钱笑眼泪吧嗒一声落了下来：“明明说好一直会爱我的，女人都是大骗子，呜呜呜呜。” 徐依依挠挠头。 钱笑居然会给自己加戏了…… 她仰着小脸，坐到青鸢仙子身旁，萌萌道：“阿姨好，我是徐依依，爸爸的女儿。” 然后一指怀里抱着的徐平安：“这是我弟弟，阿姨你抱抱。别看他小，但他超聪明的哦！” “嗯。” 青鸢仙子眉眼舒展开来：“真可爱。” 依依眨眨眼：“爸爸，你过来坐啊。” 剩下的两个座位分别在阮棠左右。 “可惜。”虞归晚有些遗憾。 “可惜。”白泽点头。 “可惜……” 阮岚口中的瓜子都不香了，虽然事关自家姐姐，但难得能看到修罗场。 徐来忍不住在心底为女儿点了个赞。 不愧是小棉袄，终究是贴心。不仅贴心，还能保命。 他松口气，坐到阮棠与依依中间位置，笑道：“大家别愣着了，吃吧，菜好凉了。” “姐夫，吃菜。”阮岚夹菜。 “小师弟，吃肉。”虞归夹肉。 “帝尊，喝汤。”白泽盛汤。 “？？？” 徐来一时间如临大敌。 这仨女人是想他今日死在这里吧？ 她们绝对是想看他死在这里吧！ 徐来看到安娜拿起筷子夹了块肉，没放到嘴里，而是手臂向前伸。 最终。 肉片落在钱笑碗里。 徐来没等放松，见青鸢也拿起筷子夹肉，依依主动张开：“啊。” 青鸢展颜一笑。 投喂眼前的小可爱。 阮棠也夹肉，落在自己口中。 “可惜。” 阮岚、白泽、虞归晚再度摇头。 “阮岚，你近来努力修炼，想必阵法棋盘内的试练可以轻松解决了吧？” “……” 怎么可能轻松解决！ 虽然有棋姐帮忙作弊，但有些试练还是需要硬实力突破，棋姐根本没能完全恢复。 她知道。 臭姐夫是在威胁她！ 她堂堂星源教教主，阵道传承者兼开拓者，未来的女帝，四方仙域第一仙子，无数男修的梦，会被威胁到吗？ 自然是不会的。 所以阮岚头埋下，安静吃饭的同时，在心底不断幻想着扎姐夫小纸人。 “师姐，幽冥大帝的心脏炼制的丹药，我觉得你还是要吃的，延寿还是很重要的。” “……” 虞归晚闭口不言。 吃是不可能吃的，这辈子也不可能吃。 “白泽神将，听说……” “帝尊，食不言寝不语。”白泽认真道。 没了背刺。 徐来终于放下心来。 这顿饭最开始看似剑拔弩张，到如今慢慢趋于平静，几女各自吃各自的。 钱笑本来是不想吃的，他怕有毒，但饭菜太香了。 加上母亲与父亲全天在家里看孩子，保姆做的饭菜哪有徐叔叔做的好吃？ 小家伙狼吞虎咽起来。 在一定程度上又缓解了部分尴尬。 席后。 徐来笑着抚摸钱笑脑袋：“来的是时候啊，不错，不错。” “那徐叔叔，不小心弄哭平安弟弟的事情……”钱笑紧张道。 “今天不打你。” “嗯嗯嗯！” 钱笑如获大赦。 徐叔叔果然跟大姐大说的那样心胸宽广，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情揍他呢？ “明天你记得来。” “……” 钱笑泪目。 漂亮的女人果然是骗子，包括依依姐。 他含泪去了楼上，准备寻大姐大说下后事，毕竟今天可能是自己的最后一晚了。 三个小孩子离开。 阮岚跟虞归晚借着十分蹩脚的由头离去，白泽歪了歪头，并没有走。 而是开口道：“帝尊，天鬼族远朝如何处置？” 六个月前，帝尊为追寻北方仙域踏入寂灭空间，生死不知，仙域各大势力蠢蠢欲动。 天鬼族一连丢出以紫星宫为首的十数枚棋子。 当时白泽就已经将除去风月阁之外的十六圣地判了死刑，故而有了之后的‘圣陨日’。 但。 白泽并不满足。 她想要的东西其实是铲除天鬼族所有羽翼。 所以她请了老饕餮与青鸢仙子出手，计划没有告知天庭的任何人，包括帝尊。 即便是执行计划的两位准帝九重天，也不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结果让白泽十分满意。 在来到地球，帝尊沉睡的这两日，白泽从远朝身上得到不少有用的情报。 比如。 天鬼族实际控制了五十七个圣地，一百零六准圣地，至于圣地之下势力则不计其数。 “你看着处理。” 说起正事，客厅内的气氛一下子肃杀起来。 阮棠默默起身，去厨房切水果顺便泡了一壶茶。 “那天鬼族羽翼……”青鸢仙子顿住。 要知道天鬼族势力范围少部分在西南北，大部分在东方仙域。 不过暂时留下还是全部根除，都令人头疼。 “杀。” 徐来喝了口茶，平静道。 一个字。 让安娜、白泽与青鸢仙子三人同时深深皱眉。
第八百五十七章 谁赢他们才会帮谁
五十七圣地。 一百零六准圣地。 加上不计其数的小势力。 若是全部灭掉，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而如今的天庭，根本承受不起这般折腾。 “帝尊。” 安娜语气凝重：“您确定要杀？此次征战，可能让天庭元气大伤。” 与十七圣地为敌，天庭并不惧怕。 那时。 是十七圣地先试图推翻天庭统治， 天庭不仅站在大义之上，更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但如今。 天鬼族的羽翼相当于小半个东方仙域，全部灭掉将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比如其他圣地会兔死狐悲，产生对于天庭与帝尊的排斥，比如其他帝境会选择趁机浑水摸鱼。 “有些太过莽撞。” 青鸢仙子直视徐来：“你知道，这不是最正确的选择。” “但这是唯一的选择。” 徐来目光与青鸢仙子对视：“若不除掉，帝殒纪开始，他们会毁掉整个东方仙域，你觉得……其他圣地会跟着作乱，还是会帮我们？” 青鸢仙子缄默。 各大圣地全是墙头草。 他们才不会放弃一切可以扩张势力的机会，只会绞尽脑汁利益最大化。 谁赢。 他们才会帮谁。 少许后，青鸢仙子平静道：“青宗修士，会全力帮助天庭。” 不仅仅是因为与徐来的关系，更是因为要替东方仙域刮骨疗伤。 作为东方仙域第一宗门的青宗，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攘外必先安内，自古以来的至理。 然而。 徐来摇了摇头，一字一句道：“我自己。” “你自己？” “我自己。” 徐来活动着筋骨，道：“托远应的福，一口气睡了两天，一身精力总要找地方宣泄。” 白泽歪头。 看向端茶走来的阮棠。 徐来也歪头，见白泽神将的视线又看向青鸢仙子与安娜。 徐来目光落在白泽身上，额上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白泽是嫌他活了太久么。 白泽挽发，奇怪道：“帝尊，您总偷偷瞧我是什么意思。” “………”徐来。 有些人。 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你一刀，不仅稳准狠还十分疼。 “对了，阮岚她想去仙域历练，托我问问帝尊与主母。”白泽开口。 主母这个词。 让安娜心头略微不太舒服。 虽然知道这是事实，也愿意承认，可依旧无法调整好心态接受。 “听我老婆的。” 徐来知道老婆大人根本不可能答应。 但很快他就听到一道让人意外的回答：“去吧。” 面对徐来疑惑的目光，阮棠认真道：“她成年了，且已经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 “是的，家养的花，可经不起风雨。” 安娜自嘲道：“我在阮道友这个年纪，手上已经沾染几千条命了。” “不愧是高贵圣洁的十二翼大天使。”青鸢仙子点头。 “……” 安娜美眸一瞪青鸢，这个女人怎么把枪口对内了呢？ 现在不应该不一致对外么！ 青鸢仙子像是没注意到安娜的眼神，看向阮棠：“想在地球多待几日，不知是否方便。” “方便。”阮棠微笑。 “叨扰了。” “客气了。” “……” 安娜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 这就是传说中姐妹情深的戏码么？ 阮棠她接触的不多，并不太了解，但青鸢这女人可是高傲的很。 安娜正皱眉中，阮棠温柔笑道：“安娜你也多住几日，徐来这一去仙域又不知多久才会回来。” 安娜想了想，点了点头：“好。” “我尽快。” 徐来知道，青鸢仙子之所以主动留下，是想要贴身保护阮棠。 毕竟。 徐来是要去仙域杀人。 谁敢保证天鬼族的棋子们不会反扑地球？ 但一尊准帝九重天的存在，就足以保证帝境不出，就没宵小能够进入地球。 徐来招手。 一把木剑不情不愿从阮棠储物空间中飞出。 安娜目光闪烁，是帝器清风剑，原来帝尊一直放在阮棠身上。 “麻烦你们了。” 徐来对两位域主点头，又看向白泽：“阮岚，也麻烦你了。” 说罢。 徐来化作一道流光远去。 司空九似是提前觉察到了什么，竟然主动跟随在帝尊身边。 徐来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赶走。毕竟覆灭那些圣地之后，总要有人为他打扫战利品。 “帝尊！” 司空九眼光炙热，他可是在地球上感应到了好几道准帝气息。 其中一人更是东方仙域的青鸢域主！ 这说明啥？ 说明帝尊要做一票大的。 什么算大？ 找不到轮回海与天鬼一族，自然是要干碎远应那老王八蛋的羽翼，让天鬼族在仙域独木难支。 多少圣地、准圣地，大中小势力将在今日烟消云散？ 不过司空九知道，仙域定将血流成河！ 光是想想司空九就振奋到身体颤抖，离真正复仇的日子不远了。 “老祖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 海棠苑中，传来远朝那凄厉的诅咒。 在白泽神将手下呆了两天，他身上秘密被榨了个干干净净。 因为白泽神将未曾对远朝隐瞒她的计划，所以远朝知道天庭的目标是什么。 疯子。 天庭上上下下所有人就是疯子！ 他们就不怕仙域就此大乱，帝陨纪提前开启吗？ 但很快远朝就绝望起来。 因为他也知道，随着轮回海的消失，天庭与地球的两道界门会吸引死去生灵的魂魄。 为了阻止界门开启。 两道周天星斗大阵流转，将一切靠近的魂魄统统碾碎。 帝尊也因此沾染上因果劫，而且这劫的范围与杀伤力还在不断增长。 哪怕身为帝境，也不可能在因果劫中活下来。 所以清风大帝心头有杀气，才会选择一人一剑前去仙域。 …… …… 随着不久前的紫星宫等十六圣地的覆灭，以及风月阁的萎靡不振，仙域各大势力最近老实无比。 各大圣主同时束缚门下弟子离开山门，生怕惹到风头正盛的天庭。 可太过安静有时候也不是好事。 这种诡异的沉寂，越发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所以今日东方仙域的第二十七域内，有一场大宴。 能前来赴宴者，皆是跺跺脚就能让仙域抖三抖的大人物。 一来，是为了各大圣地能够更好的报团取暖。 二来，是为了共同商讨轮回海消失的事宜。
第八百五十八章 德行有亏
轮回海的消失，已经让仙域天道法则隐约有崩溃的迹象。 这个灾难。 可是比帝殒纪将要来临还要更恐怖。 毕竟这是实打实的灾难，能看得见且无法预防，说不定整个仙域都要为此陪葬。 比如最近几天。 因为死去生灵的魂魄未能转世轮回，也未被两道诸天星斗大阵磨灭，大量魂魄停滞之处的灵气莫名其妙损耗。 各大圣地找不到具体原因，只能将其归咎为天道法则失衡所导致。 可这些魂魄。 杀又杀不得，也不敢杀。 这会产生因果劫，动辄生死，谁敢沾染半分半毫？ 所以今日东方仙域的大会便是商讨如何解决此事。 第二十七域内的东山宗上空，有一朵朵祥云漂浮。 祥云之上坐着的便是各位圣地、准圣地之主。 至于仙域那些中小势力，根本没有参加宴会的资格。 天上祥云拢共不到三千朵，但场间并不嘈杂，而是十分平静。 大会虽不是东方仙域第一宗门的青宗所组织，但所有人都在等青宗那位太上长老现身。 可左等右等，对方始终不出现。 终于。 场中响起几道不大不小，却足够他人能够听到的议论声。 “可惜，这等关乎仙域存亡的大事，老夫未能邀请来域主，来的一位只是青宗太上长老。” “按照规矩，邀帖要提前一年递交。大会举办的匆忙，青宗能来一位太上长老已经是赏脸，但这位长老……迟到了。” “你们二人噤声，东方域主青鸢仙子可是帝尊的红颜，而青宗更是青鸢仙子所在宗门，需知祸从口出。” “……” 场中沉闷一瞬。 诸位圣主面上神色各异。 都是千年万年的老狐狸，见过太多算计，根本不会被几句话给挑拨到不知分寸随意站队。 不过他们知道，今日这场大会恐怕不会善了。 那三道声音的主人，分别来自于东山宗，流沙塔，寒冰族。 这三大势力是第二十七域圣地，向来沆瀣一气，实力在整个东方仙域都能排的上名号。 今日却当众阴阳怪气青宗与天庭帝尊的关系，明眼人皆能看出态度。 谁让昔日前段时间被天庭覆灭的十六圣地，其中有数个与东山宗十分亲近呢？ 场中一时间无人搭话。 寒冰族圣主不着痕迹看向东山宗、流沙塔两族圣主，不由微微皱起眉头。 他们知道不会有太多势力响应，却没料到居然一个响应者也没有。 毕竟数月前的前车之鉴，实在是太过恐怖。 好在他们提前布好了托。 “哼！依老夫看，那青宗与天庭根本未将我等放入眼中！” “可不敢乱说乱想，不过我们为了仙域未来聚集于此，东方域主不曾露面，实在是有些令人寒心。” 附和者自然是早已安排好的托。 他们同属于天鬼族势力，用的是神念传音，并未露出真容。 接下来便热闹起来，不少圣主传递神念，反正各自有不同的隐匿之法，无人知道自己是谁。 见此。 东山宗圣主嘴角扬起一道微小弧度。 这次大会，表面上看是共同探讨仙域未来与轮回海，实则是带节奏。 没错。 就是带节奏。 他们只需要将压在东方仙域各大圣地心头上的那把刀，给点出来就可以了。 刀。 自然是天庭。 更准确点说其实是帝尊。 虽说紫星宫等圣地是咎由自取，但覆灭惨状，其他圣地岂能没有兔死狐悲之感？ 只要激起仙域众圣地的心头恨，天庭就不敢再来一次‘圣陨日’。 那他们东山宗、流沙塔、寒冰族等天鬼族羽翼，就会更加安全，日后做事也会方便不少。 只是最近几日。 天鬼族的那两尊准帝发布命令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这让他们莫名有些心头不安。 但担心？ 那肯定是没有的。 毕竟那可是出过仙域第一帝的天鬼族啊！ 东山宗圣主吴东山眼神狂热，只不过这份狂人被他迅速压了下去，面色归为平静。 他在祥云之上站起身子，望向漂浮于宗门上空的数千多祥云，语气平淡道： “轮回海消失，数之不尽的魂魄断了轮回，这是天谴！” “……” 场中再度安静下来。 天谴？ 天道对谁的谴！ 东方仙域也有亲天庭或者直接附属于天庭的圣地，此刻冷笑道： “吴东山，你直说帝尊德行有亏，天道降下谴责就行了，何必拐弯抹角的。” “我说错了吗？” “我哪一句说错了！” “自从清风大帝成帝，天庭在这十万年内屠戮了多少圣地？黑龙族，白龙族，天马族……远的这些不说，仅说前段时间的十七圣地，仅留下一个半死不活的风月阁，造下多少杀债！” “若非他德行有亏，北方仙域先前为何会消失？轮回海为何会消失？” “为何会有数之不尽的魂魄无法入轮回？” “过往九十九纪元，可曾出过一次这种情况！” “梦靥族圣主，莫非你儿子在天庭当差，就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了？！” 吴东山怒喝出声。 梦靥族圣主被气笑了，甚至懒得辩解。 良知？ 场中能走到今天这位子的，哪个还有半分良知，哪个手下没沾着血。 倒是吴东山的话，明显是蛊惑，不少天鬼族羽翼势力纷纷附和，大有一种‘天要亡我仙域’的趋势。 近三千多祥云。 有一百多祥云之上的大人物出口抨击天庭如何如何，慢慢的，其他圣主也开始借题发挥。 仙域很大。 大到饶是帝境，究其一生也不能走完每一寸。 仙域很小。 小到凡人眼中，世界只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而屈居人下，每十年、百年一次的朝贡，将大部分灵株与奇珍异宝贡献于天庭。 甚至还要交出质子进入天庭军营。 这些个圣地岂能没有半分不悦？ 不过是被清风剑压着不敢说话罢了。 今日东山宗愿意出头，他们不介意帮上一把。反正失败了有东山宗背锅，成功了他们是既得利益者。 声讨了一个时辰，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东山宗圣主吴东山有些纳闷，怎么连流沙塔，寒冰族那俩老家伙也闭口不语？ 吴东山不由大喝道：“吴某愿为仙域万族请命，寻轮回大道。诸位道友，可愿助吴某一臂之力！” “好。” 场中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吴东山大喜！ 这声音是谁？ 听着还有点陌生。 循着声音扭头看去，只看到一位踩在木剑之上的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看来。 “………”吴东山。
第八百五十九章 万劫大阵
帝尊到了。 吴东山全身瞬间被冷汗打湿，心头终于明白先前为何大家同时选择闭口。 对于帝尊徐清风，吴东山以前是见过一次的。 那是三万年前。 上一任东山宗圣主，带着尚是圣子的吴东山前去天庭朝拜，他有幸入了大殿得见帝颜。 三万年过去。 清风大帝一点没变，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看着与普通人一般无二，没有丝毫‘仙域第一人’的恐怖气势。 可在场每一位圣主都知道，越是平静的水潭，往往才是最不能触碰的可怖之地。 因为谁也不知道平静水面下藏着怎样的凶险。 吴东山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深深作揖道： “东山宗宗主吴东山，拜见天庭帝尊。” “拜见帝尊！” 近三千朵祥云之上的存在齐刷刷起身作揖。 不论他们心头是喜是怒，是开心还是怨恨，全部要恭恭敬敬的弯腰低头。 无他。 怕死尔。 徐来没开口。 众圣主们没有一位敢站直身子。 徐来身后还飘着一道看上去十分不起眼的身影，赫然是穿着红肚兜的司空九，也是地球的天道。 此刻。 这位天道老爷飘到吴东山所在祥云处，抬起头，用十分纯真的语气道： “刚才就是你说帝尊德行有亏……吧？” “是朱厌族圣主！” 吴东山道心轻颤，连连摇头：“是他说的，不是吴某说的。” 呵。 朱厌族圣主撇撇嘴角，最先直起身子。 他亲儿子在天庭担任神将，加上朱厌一族若非帝尊当年施以援手，早已被周边圣地蚕食的连渣滓都不剩一点。 可以说朱厌族上上下下数万族人都欠天庭一条命。 怎会说帝尊德行有亏？ 他当时分明是点破吴东山的指桑骂槐罢了！ “朱叔叔。” 徐来点头，打了声招呼。 朱厌族圣主连忙作揖，他虽年长几万岁，但当不起帝尊这一声叔叔。 “欸，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诚实。你若是大大方方认了，帝尊兴许不生气。” 司空九认真道：“但说谎的人，可是要被一千柄剑一万把刀惩罚哦。” 千刀万剐！ 吴东山身体一颤。 他做梦都没想到，东方仙域的圣地聚会，青宗没来，来的却是清风大帝！ 之前准备好的招式与手段全都没办法用了。 徐来目光扫视场中。 近三千位圣地、准圣地之主依旧不敢抬头，他们能够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自己身上扫过。 “东山宗圣主说要替仙域万族请命，寻轮回大道，还有哪位愿与在下一同助吴道友一臂之力。” 徐来平静开口。 清风剑微微颤抖，器灵已经忍不住要饮血了。 徐来也没想到，今日东方仙域竟有一场大会，大部分天鬼族党羽圣主都在此地，这可省下了不少时间。 无人回应。 吴东山连忙道：“吴某愿与帝尊一同寻轮回海，为死去生灵的魂魄重寻一条轮回大道！” “你看起来不是很愿意。” “吴某很愿意。” “不惜一切代价？” “不惜一切代价。” “不愧是东山宗圣主，为仙域而牺牲，徐某佩服。”徐来颌首。 “……” 吴东山心头咯噔一声，不详迅速蔓延上心头。 但想到帝尊应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来硬的，压住心中不详后强颜欢笑道： “帝尊您说笑了。” “噗哧！” 吴东山声音刚落，清风剑微微一颤，只见这位东山宗的圣主身体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足足十个呼吸。 吴东山脑袋斜斜滑落，将脚下祥云染红，至死还保持着那勉强笑容，看起来十分诡异。 “轰隆！” 近三千多祥云上的圣主颤栗不已。 不论是亲天庭一派，还是天鬼族亦或者其他大帝势力的党羽，亦或者是真正的无根浮萍，全都目瞪口呆起来。 “轮回海的消失与天鬼族有关，我也不知他们用了什么办法，但解决此事……并不难。” 徐来握住清风剑，每说一个字剑刃之上就滴下一滴血：“用人命填便是了。” 这里的人命。 唯有仙尊及准帝境强者才行。 只有这等境界修士死去，才能够弥补缺损的天道法则。 “噗” “噗” “噗” “……” 徐来站在原地没有动，反倒是清风剑如风飘过，在短短霎那间取走了十数颗人头。 “清风大帝！你要做什么？你莫非要再来一次圣陨之日吗！” 有圣主嘶吼，他来自于东方仙域第九域内的黑海圣地，境界是准帝六重天。 “嗯，是的。” 司空九开口替徐来回答，语气格外诚恳：“您有什么指教？” “……”黑海圣主。 “天鬼族丧尽天良，用卑鄙手段让轮回海消失，导致仙域无数生灵魂魄无法转世轮回，同时试图提前开启帝殒纪，其罪可诛。” 司空九朗声道：“今日，清风大帝斩天鬼族党羽，以其血肉修复天道法则残缺部分，为仙域……再开轮回海！” “大家一起冲！” “天庭眼中根本没有我等圣地，今日我等联手弑帝！” “徐清风是要杀了我们所有人，若不联手……便彻底没机会了！” 流沙塔、寒冰族等圣主大声喊道。 他们慌了，真的慌了，根本不敢想徐清风这个疯子居然真的敢用仙尊、准帝的陨落来填补天道亏损。 这的确是一个办法。 但即便是疯子，也不会也不敢这般做，可徐来偏偏就做了。 “今日，只清除天鬼族党羽。但逃者，出手反抗者，所在圣地、族群——” 徐来面无表情，吐出最后一个字：“灭。” 一个灭字。 让大部分圣地之主心头颤栗，再也不敢妄动，但还有少部分试图逃离此地。 他们不信徐来的话。 那么就只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啊啊啊！” 天鬼族所控制圣地足有五十几个，除去被斩杀的还有四十余人，他们全部是准帝境！ 加上准圣地之主中部分亦是准帝，虽大部分只是三重天之下，此刻联手之下竟使出一道合连纵横的大阵。 这道不知名阵法的威力恐怖绝伦，让东山宗上空瞬息化作炼狱，无数道雷霆轰然炸响。 “轰隆隆！” 缕缕灭世气息四溢而出。 司空九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万劫大阵！” 万劫大阵。 仙尊境之上方可催动。 催动的人数越多或境界越高，所能召唤而来的劫雷越加恐怖。 眼前可是有五十多尊准帝，上百位仙尊同时催动，所召唤而来的天劫一重重叠加之下，恐怕能够弑帝！
第八百六十章 因果劫
司空九瞳孔中折射出无尽怒火。 严格意义上说起来，司空九与万劫大阵还有一段因果。 因为创下此阵的修士亦是帝境，曾与司空九拜过把子，二人更是一同被天鬼老儿追杀过。 其实。 司空九不止一次幻想过。 他都能苟活到现在，当年的好兄弟们不至于全死了吧？ 但现在…… 司空九已经放弃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若非身死，那位好兄弟是绝对不可能交出万劫大阵这道阵法，这可是对方吃饭的本钱。 “远应老儿，你不得好死！” 两行泪水从司空九眼角滚落。 他恨。 他怒。 司空九忍不住仰天长啸。 面对这位突然疯癫起来的小孩子，天鬼族的党羽们并未放在眼中。 他们只有一个敌人。 那便是当今仙域第一人，清风大帝！ “徐清风！这道阵法，我等从你成帝之日就开始操练，等了足足八万年。” 流沙塔圣主怒喝道：“今日以帝血昭告四方仙域，从此人族再无帝！” “……” 众圣主悚然。 数十位准帝，上百位仙尊从八万年前就开始配合弑帝大阵，清风大帝今日当真能逃过么？ 有人担心。 有人恐惧。 还有人面上看不起喜怒，宛若一位看客，仿佛能改变仙域格局的大战与己身没有丝毫关系。 …… “轰隆隆！” 数十种天劫重重累计，五光十色。 若没有那压塌苍穹，让星辰崩裂的恐怖灭世气息传来，会更加美轮美奂。 徐来抬起头。 看着天空中的劫云，其中有几道大劫他还曾渡过。 徐来忽然笑了。 他为了仙域，将那些无**回转世的魂魄全部磨灭，为此沾染上因果。 引来古往今来最强大劫之一的因果劫，是必死之局。 而站在仙域最巅峰，曾享万族供奉的天鬼族大帝，却同样为他徐清风准备了大劫。 一劫，是救人。 一劫，是杀人。 看到清风大帝面上的笑容，布阵者心头同时一咯噔，他们莫名有些紧张。 要知道。 站在他们眼前的可是一位大帝啊！ 天鬼族所传的阵法，真的有用吗？ 疑问仅在心头存在不到两个呼吸，因为随着阵法成型，第一道劫雷已然落下。 其上传来的气息能轻松覆灭准帝！ 代价也很大，一位仙尊境体内灵气直接被抽空，吐出一口鲜血倒在祥云中已然重伤。 这道劫雷。 在距离徐来身前十丈处寸寸崩裂，他眯起眼睛，看向在劫云中已经凝聚完成的第二道劫雷。 威力较之前一道强了数倍，可杀准帝九重天，代价是三十位仙尊七位准帝体内灵气被抽空。 “帝尊！” 司空九大喝道：“千万别让这道雷落下，一旦落下……第三道劫雷会瞬间成型，可杀帝境！！！” 终究是昔日好兄弟的看家阵法，司空九还是很了解万劫大阵威力的。 可。 还是说晚了。 第二道阵法已经落下。 这次劫雷停顿在徐来身前一丈处，再也无法寸进。 可第三道劫雷瞬息而至，通体黑色，只有成人手臂长，看上去是那般不起眼，也没有丝毫恐怖气息散出。 但。 却让司空九头皮炸裂，更让在场所有圣主心神紧绷。 他们知道，若是自己是此劫雷目标的话，根本就逃不过！ 作为‘渡劫者’的徐来根本没想着逃，而是望着那道瞬间出现在眼前的劫雷，轻轻一叹。 然后。 不再遮掩且压制自身的因果劫。 又经过两天时间的‘成长’，徐来头顶的因果劫所笼罩范围越发恐怖。 始一出现，让场中时空都有些凝滞，尤其是那道可杀帝境的第三道劫雷。 直接僵在空中，动弹不得！ 徐来知道。 若是正常情况下，他在万劫大阵的轰杀下，最理想的情况是重伤。 但。 徐来有因果劫这道催命符。 因果大劫尚未完全成型，还有源源不断的因果聚拢而来，天道怎会允许徐来死？ 毕竟。 因果劫代表的可是天道所降下的正义判罚。 “轰隆隆！” 徐来头顶的因果大劫劫云翻滚，竟凝成一尊体形庞大的人形生灵，居高临下看向场中数千多祥云上的圣主。 被望者皆是身体颤抖，只觉己身道基颤抖，随时都会崩溃。 他们根本不敢抬头望，纷纷低头，只是心头骇然帝尊竟然染上了因果大劫！ 之后，这尊人形生灵看向徐来。目光漠然，没有丝毫温度。 徐来也没指望对方有感情。 毕竟是天道法则所化作的大劫，劫云内所凝聚的生灵是没有意识的存在。 它们。 是真正的杀戮机器。 不会被其他任何无关紧要的东西所牵扯。 它们绝不允许‘罪人’提前死亡，还是死在其他天劫之下。 所以。 这尊人形生灵伸出手，将那道距离徐来眉心仅有半米不到的劫雷握在手中，缓慢捏碎。 “噗” “噗” “噗” “……” 那由天鬼族党羽所联手布下的万劫大阵顷刻间崩溃，各位圣主遭到反噬，接连吐出数大口心头精血。 他们睚眦欲裂。 他们曾推演过无数种可能，却怎么也没想到帝尊竟以这种方式破局。 一股莫名的悲哀涌上心头。 他们又如何不知道，轮回海的消失跟天鬼族有关呢？ 这相当于兜兜转转一大圈，这些年的布阵配合全都白做了！ “还是德行有亏啊。” 司空九冷笑中来了一句，给布阵的近两百位圣主气的又吐出不少血。 “徐清风，你沾上因果劫，你也活不长久了！”有圣主长啸。 “是。” 徐来没有反驳，平静点头：“我的确活不了太久，所以临死前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 一挥手。 因果劫溃散。 并非消失，而是重新回到暗中继续累积。 等到达一定阈值，杀劫便会降临，那时将陷入真正的万劫不复。 “可惜，老夫看不到那天了……” 有圣主悲恸开口，他们所在势力是天鬼族的棋子，知道今日必将遭到清算。 事实也的确如此。 徐来握着清风剑迈步，然后仙陨一道连着一道，让四方仙域的修士再度陷入无限惶恐。
第八百六十一章 当谁的狗都是狗
祥云之上。 未与天鬼族有瓜葛的圣地之主们，看到与自己境界相差无几的圣主在清风剑下脆的如同一张纸，心头不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但，没人开口求情。 也就半柱香时间，天鬼族党羽尽数被诛，东山宗上空充斥着十分刺鼻的血腥味道。 清风剑滴着血。 徐来看向划过天际的璀璨仙陨，微微眯起眼睛：“真漂亮。” 漂亮吗？ 的确漂亮。 但艳丽之下藏着鲜血。 这时。 有圣主抱拳，凝重道：“帝尊，吾等是否可以离开。” “戏，刚刚开始，看完再走。” “帝尊，吾等是俗人，欣赏不来，可否先行离去？” “台上人唱戏，台下人听戏。” 徐来平静看去：“你是想在台上，还是台下。” “……” 说话的圣主不敢再多言，抱拳作揖恭敬一拜重新回到祥云之上。 仙域便是戏台。 在台下当个看客，至少能活命。 在台上，那就只能成为仙陨。 但帝尊今日这出戏还未结束。 细细思量之下，东方仙域众圣主浑身尽被冷汗打湿。 帝尊莫非要将天鬼族羽翼全部覆灭，用这些圣地的仙尊、准帝来修补天道法则，重现轮回大道？ 他们心头震颤。 仿佛已经看到了血流成河的仙域。 可没人敢拦。 因为染上因果劫，十死无生。 纵是傻子，也不会在此时拦住一尊处于巅峰却将死的大帝，完全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替我好好招待各位圣主。” 徐来看向司空九，淡淡道：“等戏台落幕，徐某与各位圣主一同畅饮。听说这东山宗的酒，不错。” 司空九挠了挠头。 以他如今的境界，哪有资格招待这一串串的仙尊与准帝。 不过司空九是聪明人，他知道帝尊这句话算是一种表态，告诉眼前所有圣地之主。 他司空九是帝尊的人，是天庭的人。 “是。” 司空九作揖。 徐来走了。 他成帝之后，除了面对北方仙域那只不知名的巨鲸妖兽外，鲜少用剑。 今日难得握住一次剑。 那便将心头郁气全部斩掉。 顺便破掉天鬼大帝远应的布置。 东山宗的酒好喝。 所以徐来踏入东山宗。 因为宗主与各大圣主的陨落，此次东方仙域圣地大会的主办地东山宗上上下下已经彻底慌了。 “当” “当” “当” 钟声在山门内回荡。 “清风大帝，你当真要与整个仙域为敌，要与天鬼大帝为敌吗！” 东山宗有准帝境太上长老出现，面上有恐惧亦有不可置信。 徐来没回话。 只觉得有些厌烦。 细细想来，十万年来他所覆灭的各大势力，不论高高在上的圣地也好，还是那些门内最强者才区区金丹或元婴的小势力。 在山门即将倾覆之时，说的都是这些废话。 只有师尊不是。 他决绝挡在师姐面前。 而师姐与几位师兄挡在他身前。 徐来想着想着，忽然轻轻笑了，手中握住的清风剑向下一斩。 一道剑意。 冲天而起！ 东山宗准帝瞳孔不断倒缩，发现耳畔再也没有声音。 钟声没了。 喧嚣声没了。 一切的一切，在那如清风般平静温煦的剑意之下全都没了。 “……” 祥云之上。 众圣主缄默无声。 他们看着传承数十纪元的古老道统的东山宗，在清风大帝那一剑之下烟消云散。 看着看着，表情全都变了。 面上满是无法言喻的复杂，尤其是场中有数位准帝八重天圣主。 他们有些癫狂的站起身子，踉跄中癫狂大笑，只是笑声中满是苦涩。 原来。 这才是帝境。 原来。 帝境一剑，可灭一宗。 原来准帝与帝境的差距，远比他们所认知的还要大，差距大到根本无法理解。 司空九撇撇嘴，瞧瞧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清风大帝不过是不再有所保留全力出手，就吓得他们道心失守，这要是回到多帝共存的第一纪元。 岂不是要吓得当场暴毙？ 不过司空九微微皱起眉头。 他接触过很多帝境，有九王殿内那几条老狗，还有远应以及其他被坑杀的大帝，也知道帝境有强有弱。 有的帝境侧重于阵法，有的侧重于丹道，有的侧重于其他大道。 但。 大道三千。 所修境界终点是一样的。 即便有差异，也不会差的太离谱。 然而徐来的强，已经明显甩其他大帝一大截。 司空九在第一纪元的众帝中已算拔尖，否则也逃不过九王殿与天鬼远应的一个纪元的追杀。 可他巅峰时，依旧做不到徐来这般。 一剑灭一宗不难。 难的是覆灭东山宗后，那道剑意并未散掉，而是顺着东山宗祖祠放置的弟子、长老命牌化作几十万道剑意继续大开杀戒。 即便东山宗弟子躲藏在西方仙域最角落，也依旧无法逃过此劫。 无非是。 让剑意再飞一会。 “好强的神念。” 仅凭这一手，就让司空九自叹不如。 …… …… 东山宗覆灭后，徐来一步跨出，身周风景骤变。 依旧是东方仙域的第二十七域，落入眼前的是一座横跨数个星域的庞大建筑。 那是一座塔。 凭空横在星空内，高的惊人，高的恐怖。 巨塔流淌着白沙，像是一条正在流动的沙河，所以也叫流沙塔。 “是……是清风大帝。” 塔内有修士看到了提剑的徐来，面色惊恐喊道。 “唉。” 一道叹息传来，是一位白发老妪。 她穿着一身朴素麻衣，从塔顶缓缓走出，没有释放境界威压，也没有试图逃离。 而是恳求道：“帝尊，能否让我流沙塔留下些许种子，十个种子就行。” 徐来没说话。 “留下一个种子，只一个。”老妪继续开口。 徐来摇了摇头。 老妪苦笑。 她并没有愤怒清风大帝即将对流沙塔做的事情，也没有后悔加入天鬼大帝的阵营。 仙域就是这样。 凡人要依附权贵，权贵要依附王朝，而王朝又要依附宗门。小宗门依附大宗门，大宗门要依附更大的宗门。 流沙塔看似是高高在上的圣地，可终究没出过帝境，底蕴、实力远远不如那些出过帝境的道统。 所以，只能当狗。 当谁的狗都是狗。 东山宗、流沙塔，以及前段时间才被覆灭的紫星宫选择当天鬼族的狗。 也因此。 这些圣地获得巨额修炼资源。 但站错队，就要付出代价。
第八百六十二章 你来劝
这代价很大。 大到不论是流沙塔还是其他圣地都无法承受，只不过流沙塔选择站着死罢了。 “帝尊，可否再等半刻钟。”老妪又是深深一拜。 “他不会来的。” 徐来平静开口。 他知道这位流沙塔的准帝境老妪在想什么，无非是等待天鬼族的援助。 但在天鬼远应眼中，恐怕除了他自身以外的所有人皆是可以随意利用并舍弃的棋子。 为了棋子。 根本没有必要以身犯险。 老妪何尝不明白这件事？ 她自然知道等不来天鬼大帝。 但想要活着，总要尝试一下。 不仅为了子孙后代，更为将身价性命全部交给她的宗门弟子。 老妪渐渐站直身子，手中握住一把白色长笛，长笛依旧流动着晶莹雪白的白沙，看起来分外美丽。 她看向徐来，正色道：“请帝尊，出剑。” 站着死。 总过好跪着死。 “嗯。” 徐来点点头，斩出一剑。 纵然老妪身前凝出数十道屏障，依旧在徐来出剑的瞬间崩裂，躯体更是千疮百孔起来。 剑意。 透过她的身体，落在巨塔之上。 流沙塔轰然崩溃。 刹那间，塔内生灵陨落无数。 “恭送，帝尊。” 老妪的魂魄在临崩溃之际，向徐来再次深深作揖。 徐来没有多看，迈出第三步。 依旧是第二十七域，周遭风景却变得寒冷至极，这里赫然是寒冰族的地盘。 没有过多言语，徐来斩出第三剑。 然后去向下一个圣地。 每个圣地，仅斩一剑。 任何与目标相关联的生灵，不论身在东西南北任何一域，皆逃不过清风剑意的剿杀。 仙陨已经不再是一道两道了，而是数十上百道同时从东方仙域出现。 这诡异一幕。 震动了整个仙域。 可这更像是开始，仙陨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一大串同时出现，廉价到像是地球批发出售的烟花。 是的。 就像是烟花。 已经覆灭的东山宗上空，司空九眼神恍惚，仿佛回到了那个群帝并起的第一纪元。 那时的仙域准帝遍地走，仙尊多如狗，帝境更是一一大堆，顶尖强者的陨落像是不要钱似的。 司空九越是看，越觉得像。只是看着看着，眼中恍惚消散，取而代之的是落寞。 梦回到一轮回之前，可天地的主角已经不再是他鸠孔四，而是徐清风。 岁月。 何其残忍。 “道友，帝尊今日大开杀戒，对即将到来的帝殒纪没有丝毫益处，请道友劝谏。” 有圣主胆寒，忍不住向司空九开口，希望这位帝尊的身边人能够阻拦住此次杀戮。 “来来来。” 司空九连连点头：“从现在开始，我承认你是天庭的盟友，你去劝。” “……” 先前说话的圣主哑口无言，劝自然是不敢劝的，这辈子也不敢。 就这样。 祥云之上众圣主不敢离去，也不敢再多嘴，在祥云之上坐了整整两天两夜。 期间。 他们感应到了数尊准帝九重天强者的威压，其中还有帝器的气息！ 但很快全部消失。 “呼。” 不少圣主大口喘息，数万年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们，再也无法保持淡然。 又一天过去，仙域只有零零散散数道仙陨出现，可帝尊没有回来。 第四个日夜。 第五个日夜。 第六个日夜。 到此时，彻底没了仙陨，仙域陷入诡异的寂静，位于仙域不同区域的各大圣地、道统纷纷关闭护山大阵，禁制门人离去。 第七个日夜。 第八个日夜。 第九个日夜。 徐来依旧没回来。 这次不仅各大圣主们坐不住了，就连司空九心头亦有些惴惴不安，总感觉似要发生什么大事。 时间就这么一天又一天流逝，直到帝尊离去的第二十天。 东山宗上空，不少圣主情绪压抑中，选择与附近交好道友神念传音交谈或商讨。 “帝尊，该不会陨落了吧？为何还不回来。” “天鬼大帝说不定还活着，与帝尊在天外天大战。” “我们……走不走？” 一道道神念碰撞交流，可没有一人敢起身离开。 他们不敢赌。 若是帝尊还活着，在他回来之前离去会为自身所在道统带来灭顶之灾。 交流中。 一道身影从星空深处慢慢走来。 直到走近并站在司空九身后，众圣主才有所察觉，他们的目光又敬又畏。 所有人同时站起作揖，恭恭敬敬道：“拜见帝尊。” 徐来没说话。 众圣主就继续弯着腰，没有一个人敢站起身。 时间在此时格外漫长。 可能是一个呼吸，也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一年，更有甚者觉得过了一个纪元。 终于。 那道平静的男子声音响起：“徐清风可当不起各位圣主一拜。” 没人敢起身，反倒是拜的更深了。 徐来微微摇头。 他是真的没摆架子，一屁股坐在祥云上，轻声道：“都坐吧。” 帝尊让坐。 众圣主急忙坐在祥云上，大部分正襟危坐，少部分跪坐，格外拘谨。 “我说过，请诸位圣主喝酒。” 徐来话落，司空九神念涌动，数千坛酒分别飘向不同祥云。 这酒。 来自于已经覆灭的东山宗。 在帝尊那一剑之威下，整个东山宗近乎化作齑粉，但还是有部分残留。 过去的二十天，司空九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便独自一人去东山宗遗址寻宝。 倒不是他司空九贪财，纯粹是为帝尊收拾烂摊子，毕竟那残破的废墟多碍眼啊。 可惜宝贝没寻到，但酒水却寻到了足足一万坛。 那时司空九才知道，原来那块未被毁灭的山门废墟，是帝尊故意留下的…… 为的。 自然就是其内的酒水。 “咕咚” “咕咚” “咕咚” 徐来拍开酒封，抱着酒坛灌了几大口，任由酒水从嘴角洒落，染湿衣衫。 他忍不住大喝一声：“爽快！” 司空九与其他圣主们接连喝下来自东山宗的藏酒，不少人惊叹道： “好酒！” 确实是好酒。 能被东山宗窖藏数十上百万年，这酒的味道自然是极好。 “帝尊，您这二十天……都去了哪？” 司空九神念传音，他察觉到徐来有些不太对劲。
第八百六十三章 所以，你们呢
去了哪？ 自然是杀人。 司空九问的，其实是覆灭完天鬼族羽翼之后，帝尊不声不响消失的十几天又去了哪里。 徐来仰头，继续喝酒，像是没有听到司空九的神念询问。 东山宗上空的祥云处一片咕咚声，还有时而响起的一两声‘好酒’。 除此之外，很是安静。 一坛酒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到两个时辰便喝的一干二净。 徐来放下酒坛。 众圣地之主跟着放下，不管手中酒坛是否还有酒水。 徐来站起身子，平静道：“司空九，你刚才问的什么。” 司空九一愣。 急忙抱拳道：“敢问帝尊这些时日去了哪里，属下这心里着实担心。” 担心？ 这仙域谁能伤到帝尊分毫！ 但说实话，诸位圣主心头也都想知道帝尊这些日子去了哪里。 凭空消失的日子，着实令人心惊胆颤，总感觉发生了什么大事。 “第一百纪元是帝殒纪这件事，想必你们也都清楚了。” “轮回海的消失，是天鬼大帝做的手脚，旨在让仙域故去生灵的魂魄滋养界门，让帝殒纪提前到来。” “这件事，你们……当真不知道么？” “即便如此，你们还是应了东山宗、流沙塔等圣地的邀约，来参加这劳什子的大会。” “本尊想要问一句。” “你们，想要做什么。” 徐来目光落向场中近三千朵祥云上，视线让众圣主身体再一次被冷汗浸湿。 没有人敢回答。 即便他们之中有些人是真的不知道轮回海的事情，但前来此地，自然是抱着各种各样的小心思。 徐来也没介意场间的沉默，自顾自开口：“你们不会开口，自然有人开口。” “轰！” 众圣主豁然看向帝尊，目光中带着不可置信。 莫非…… 帝尊这些日子去了各大圣地？ 不详笼罩于众人心头。 “嗡” “嗡” “嗡” 这时，各大圣主的传音玉简接连响起，是早已堆积如山的传音。 众圣主心头一凉。 原来帝尊离开东山宗之前，早已用神念将此地屏蔽，直到现在才解开。 其中。 有十位圣主面色剧烈变化。 因为刚打开传音玉简，他们就听到宗门太上长老或子嗣血脉那绝望的声音： “宗主，您在哪里？” “父王，请速速回族。” “帝尊……来了！” 简单四个字，足以说明太多。 “帝尊！我云海阁与天鬼族绝无半分瓜葛。” “帝尊，我梅山也是。” “……” 这十位圣主身子直接瘫软在祥云上，竟不敢用传音玉简回任何消息，生怕自身所在圣地、道统已被帝尊覆灭。 徐来微不可查皱起眉头。 他徐清风又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修，无缘无故怎会覆灭无辜圣地。 场中。 唯有心细的司空九察觉到徐来的不悦，直接呵斥道： “大胆！帝尊海纳百川，容得下四方仙域，还容不下区区几个圣地？ 帝尊肯去作客，是尔等圣地的荣幸！” “是是是。” “放心，本尊只是与几位老前辈聊了聊轮回海与帝殒纪。” “呼。” 场中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只是悬着的心脏落到半空，又因帝尊的一句话陡然升起。 “云海阁与梅山圣地等十位前辈，格外痛恨天鬼族所作所为，主动发布檄文，要与天鬼族不死不休。” 徐来淡淡开口：“所以，你们呢。” “……” 主动？ 帝尊您都握着清风剑登门拜访了，谁敢不主动。 即便司空九也忍不住嘴角微抽。 他仿佛已经看到几大圣地准帝老祖跪在帝尊面前瑟瑟发抖，颤抖着手‘主动’写下檄文。 司空九尚且如此，更别提其他圣主。 朱厌族族长最先跪伏，大声道：“天鬼大帝倒行逆施，断仙域众生轮回大道，朱厌一族愿在天庭领导下讨伐天鬼族！” “饕餮族愿往！” “重明鸟族愿往！” “刀山宗同愿往！” “春风阁同愿往！” “东方仙域青宗愿往！” “……” 本就同属于天庭阵营的圣地、道统纷纷表态。 一连串的名字响起，像是一座座巨山，压在其余圣主心头。 他们心头笼上层层阴霾，知道帝尊是在逼众人表态。 要么，站在帝尊这边，与天庭一同讨伐天鬼族。 要么，就跟刚覆灭的天鬼族羽翼一样，在清风剑下成为历史，往日的中立已经不再可能。 看似有选择。 但根本就没有选择！ 渐渐的，不少圣地跪伏，高呼着自家圣地愿往，但只是少数。 有不少圣主目露寒芒，质问徐来做事为何要如此之绝。 只是当徐来握着清风剑，隔空遥遥斩出十七剑后，跪伏的速度陡然加快。 因为那十七剑斩出后。 已经停滞了十几天的仙陨又出现了。 “我这人很简单。” 徐来没自称本尊，而是用了我。 他轻声道：“八万年前我成帝，没清算仙域各方势力，不是怕，而是懒。所以任由尔等浑水摸鱼，投靠其余大帝所在道统。” “本以为你们知晓分寸与进退，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可惜的是，从你们站在这里就能看出你们不知道。” “畏威而不怀德啊。” 徐来感慨一句，声音渐冷：“既然如此，那就给我当狗跪好喽。” “从今日起，四方仙域所有势力皆要向天庭送来质子，不从者——” “灭！” “……” 司空九看傻了眼。 放眼仙域一百纪元，哪怕是最为强势的天鬼大帝也不敢像徐来这般与整个仙域为敌。 这是得不偿失的愚蠢决定。 因为帝境并非永生，若是树敌过多，陨落后所在道统将成为众矢之的。 虽知道帝尊强行整合仙域各大圣地，更多意义上还是为了防止帝殒纪到来时被后背捅刀子，联手讨伐天鬼族倒是其次。 可此事明明能够做的更加温和，为何不给天庭以及人族留条后路？ 不过当司空九看到徐来没有掩饰头顶的因果大劫时，便明白帝尊早已经没了退路。 套用地球上的一句话，那便是‘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司空九看到了，其他圣主也看到了，他们百分之一万相信帝尊言出必践。 所以。 跪伏时更加恭敬，齐呼‘帝尊英明’。
第八百六十四章 是真，是假
看着眼前这一幕，徐来心中没有任何涟漪。 他知道各大圣主面上的恭敬并非真心流露，大部分是假的。 不过无伤大雅。 只要自己有实力让他们跪着，这恭敬就比真的还要更真。 徐来没有说过多废话，带着司空九离去。 随着帝尊与笼罩于东山宗上空的劫云消失后，众圣主才慢慢站起身子。 他们目光对视间，终于有人开了口。 “帝尊，活不久了。” “染上因果劫，饶是帝境也逃不过。” “……” 众人的交谈到此戛然而止，涉及到帝陨，此事一向是不能谈论的禁忌话题。 一位满头白色青丝的年轻女子突然开了口： “诸位，你们有没有察觉到，因轮回海消失而损坏的天道……似乎有了几分变化。” 能落座于祥云上的生灵，境界最低也是仙尊巅峰。 这个境界。 其实已经能够感应到仙域的天道意志。 虽然如今天机一片混沌，却还是能够感应那么一丝丝。 他们面上惊骇，天道损坏的部分，已经恢复一部分，这是不是说明轮回海将会重见天日？ 或者说。 仙域的天道意志会重建一个新的轮回海？！ 但前提是还需要填进去大量的仙尊、准帝境。 他们心头沉甸甸的。 剩下的命。 谁去填？ 沉闷的气氛逐渐蔓延。 朱厌族圣主与重明鸟族的圣主神念碰撞，正要以天庭附属势力的立场来安慰下众人。 先前说话的白发女子再次开口： “我知道，各大圣地附属于不同大帝所在势力。朱厌族、饕餮族、重明鸟族等站在天庭这边。” “傀宗、圣蚁族以及六翅神鹏族等圣地追随于于九凤大帝。” “唰唰唰” 一位身后有三双翅膀的中年壮汉眸子如电：“第九十六域的太古剑宗许如晴，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太古剑宗曾追随过万运大帝，同在一域的混沌紫傀一族追随过鬼槐大帝。” 太古剑宗圣主许如晴慢条斯理道：“过往一百纪元一百帝，若非触及到底线问题，圣地……少有覆灭。流水的帝境，铁打的圣地，不论谁摘得帝境道果，都不会将事做绝，毕竟需要我等来统御仙域。” 众圣主沉默。 的确如此，若将仙域比作凡俗世界的王朝，那么各大圣地就是传承了数百年甚至数千年的世家门阀。 虽跪在帝王面前，可帝王也不敢真将众圣地如何。 毕竟仙域实在是太大了，仅凭一人，根本无法完全统辖。 即便能全杀了。 然后呢？ 还会有其他圣地涌出。 所以不论谁成就帝境，都需要他们这些传承了数个纪元的圣地辅佐。 但。 许如晴今日说出来是何用意？ 同是给大帝做狗，你太古剑宗又比我等好在哪里！ “天鬼大帝要毁灭整个仙域，只为一人超脱。清风大帝……是在救这个仙域。” 许如晴平静道：“我不知太古剑宗追随的运族，在日后到来的帝殒纪中将扮演怎样的角色。但只要清风大帝始终如一，我太古剑宗愿追随于帝尊之后，战至最后一人一剑。” “轰！” 一道青铜色剑意冲霄而起。 众圣主骇然色变，这竟是道誓！ 有人辩驳道：“天鬼大帝早就死了，一个轮回之久，他怎么可能要毁灭仙域。” “万运大帝还活着，九凤大帝也活着，还有其他帝境也活着，天鬼大帝……为何不能活着？” 许如晴讥讽道：“曾与天鬼大帝争锋过的帝境刚刚就活生生站在你们面前，可笑的是竟无人看透。 我不知道你们是装傻还是真傻，但清风大帝一旦陨落或者输了，你们莫非真的以为还能继续给天鬼大帝当狗吗？” “简直愚蠢。” 许如晴眼神怜悯：“或者，你们可以走帝尊为你们选的那条路，交出质子，然后做个缩头乌龟，祈求未来主子还能继续赏你们骨头吃。” “妖言惑众！” 有圣主气的浑身发抖。 “是真，是假，我们很快就能亲眼见证。问题是到那个时候，命运已经无法被自己掌握。” 许如晴像是在问别人，也像是在问自己：“还是说，你……不在乎？” …… …… 路上。 司空九眉头皱起：“好聪明的小娃娃，她是怎么得知的消息，莫非是万运大帝的意思？” “许如晴。” 徐来记住了这个名字。 他并不认为这是躺在青铜棺材中的万韵借着许如晴的口表态，而是许如晴提前看透了仙域未来局势。 仙域从来不缺聪明人，许如晴显然是一个。 “帝尊，接下来我们去哪里。” “回天庭。” “接下来怕是有的忙了。” 司空九小声嘀咕，东方仙域的事情很明显瞒不住，而且看样子帝尊也没想要瞒。 而且司空九知道，帝尊并不打算去其他三方仙域，也知道东方仙域的仙陨仅仅只是开始。 接下来。 还会有更多人死去。 当日，天庭向四方仙域发布讨伐天鬼族与天鬼大帝远应的缴文，要求各方圣地送来质子，仙域哗然。 有对送质子的愤怒。 也有天鬼大帝还活着的震惊。 更有轮回海消失，天道有缺却可以用仙尊、准帝命来修复的恐惧。 若说之前东方仙域十个圣地发布的缴文，仅是让四方仙域乱了片刻。 那么天庭的这一纸缴文，则是彻底捅了马蜂窝。 有认同的。 有不服气要反抗的。 然后徐来提剑去了，天际划过一道又一道仙陨，一个又一个圣地在清风剑下覆灭。 发出不同声音的人很多，后来渐渐没了。倒不是他们改邪归正，而是全部死了。 “可惜，天道未完全修复，还差一点。” 徐来坐在南天门的台阶上，身边没有白泽，也没有饕餮，而是司空九。 司空九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 “帝尊，死的人已经足够多了。” “还不够。” “……” 司空九头皮发麻。 从离开地球到今天，时间过去不到两个月。 在短短六十天内，东方仙域被屠戮上百圣地、准圣地。其余三方仙域更惨，可谓血流成河。 其中还有十七个试图反抗天庭的圣地，是昔日出过大帝的道统！
第八百六十五章 忠心耿耿八荒鼎
但它们与追随的势力全部覆灭，所唤醒的帝器皆被硬生生打碎。 让司空九有些意外的是，这十七道统覆灭时皆没有大帝气息苏醒。 司空九心头轻叹。 知道那十七位帝境，是真的陨落于历史长河中。 虽同为帝境。 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在摆脱岁月桎梏活到现在。 能活到今日，哪怕仅是一缕如万运大帝那般的残念，也是极为了不得。 时间。 最是无情。 感慨中，司空九连夜将这些圣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扫荡了个干干净净。 简直可以与仙域恶名昭著的魔蝗虫一族相提并论。 因为覆灭的圣地太多，所以剩下的圣地格外乖巧。 不仅乖乖送上质子，更是派出门内近乎一半修士加入讨伐天鬼族的阵营中。 但无人可杀，意味着天道法则不能完全修复。 所以徐来坐在南天门台阶上，有些黯然神伤。 “嗡嗡嗡” 清风剑颤抖轻鸣。 徐来瞥了清风剑一眼：“老实待着。” “嗡！” 清风剑化作一缕流光消失在天际。 司空九正纳闷着呢，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只见巨大的青铜鼎落在南天门外。 “什么东西！” 守卫南天门的是天庭清风营，瞬间围拢上来，杀意盎然。 “无事。” 徐来挥手。 清风营将士来的快退的也快，眨眼消失。 徐来摇摇头，怪不得清风剑要走，原来是八荒鼎来了。 “敢问帝尊，怎么不见清风剑妹妹。”八荒鼎夯夯的声音响起。 “等不到你，她嫁人了。” 司空九嘴贱的接了一句。 “？？？” 八荒鼎散发恐怖帝威，竟要砸向司空九，后者大惊：“又不是我娶的她！” 话音刚落。 司空九面上更加绝望。 除了霸道无双的八荒鼎，他还感应到了一缕无形的清风剑意。 遭了遭了。 清风剑还没走远，这话被听到了。 “帝尊救我！” 在两柄帝器的追杀下，司空九疯狂逃窜。 看到这一幕。 徐来轻笑出声。 这是六十天来，他第一次笑。 笑过之后，他摆摆手：“行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清风剑与八荒鼎这才停手。 司空九奄奄一息趴在南天门台阶上，泪流满面：“他日我若重回帝境，定要——” “嗡” 两柄帝器同时蓄势待发。 司空九吞咽口水，小声道：“定要让我的帝器陪你们一起玩。” “呵。” 清风剑器灵撇起嘴角。 八荒鼎憨憨道：“清风剑妹妹笑起来太迷人了。” “滚。” “……” 八荒鼎没再自讨没趣。 他相信，如果有器会走到清风剑妹妹心头，那必然是他八荒鼎。 “来找我什么事。” 徐来慢条斯理问道。 八荒鼎一直守在北方仙域的海眼附近，等待不知道是否还活着的八荒大帝。 若无大事。 是不可能来到此地的。 想到某种可能，司空九心头一颤：“莫非是那巨鲸又带着北方仙域跑了？” “不是，那条巨鲸很安静，海眼也没有任何异常。” 八荒鼎沉声道：“是我感应到了我家大帝的气息，想来请帝尊帮忙查看下。” “你说什么？” 司空九豁然站起，惊讶道：“历八荒居然真的还活着，他进入巨鲸体内按理说早死了呀。” “你说什么！” 八荒鼎煞气腾腾。 “别别别，你别误会，我对历八荒那小子没啥成见，只是有些惊讶他还活着。” 司空九连连摆手。 天地良心。 那不知名来历的鲸鱼实力有目共睹，连帝尊都无法伤及对方分毫，历八荒进入海眼后真能活着？ 八荒鼎未过多纠结，直接向徐来一拜：“请清风大帝出手！” 徐来没说话。 八荒鼎继续道：“不论有没有大帝消息，他都欠您一个人情。” “若你家大帝已经死了，还不了这人情债呢。” “……” 司空九下意识退步。 这话不是他说的，也不是帝尊说的，而是清风剑说的。 本以为八荒鼎会暴怒，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没生气，更没有殃及池鱼。 司空九忍不住愤懑，好一个双标的帝器。 对待他重拳出击，对待清风剑唯唯诺诺。八荒鼎莫非不知道，舔狗是不会有好下场的吗？ 只听八荒鼎斩钉截铁道：“我对八荒大帝忠心耿耿，他还不了的债我来还！” 司空九忍不住心头一暖，舔是舔了些，不过终究以自家大帝为主。 以至于。 司空九不由得想到那柄被困在九王殿内的帝器。 一个轮回过去，它是否也如八荒鼎一样忠心耿耿等待帝主鸠孔四的回归？ “所以我愿认主于清风大帝的子嗣。” “……” 司空九转头看向帝尊，面无表情道：“帝尊，如此卖主求荣之器，万万不可留！” 留自然是想留的，这可是帝器啊。 就像近些日子被粉碎的帝器，它们若是愿意改认新主，也不至于沦为飞灰。 但…… 自家清风剑很是嫌弃八荒鼎。 否则上一次在北方仙域的北海海眼，八荒鼎就已经跟随徐来离去了。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众号【书友大本营】，看书还可领现金！ “正好，你护着徐平安。” 清风剑的傲娇器灵开了口：“那小子我不喜欢。” “不喜欢你总在暗中保护他……” 司空九小声腹诽，清风剑虽然藏的隐蔽。可在地球那地界，又如何藏过他的眼睛？ 况且清风剑也没打算藏。 不过做是一回事，说又是一回事。清风剑被司空九无情揭穿，气的剑身都在颤抖。 司空九急忙躲到徐来身后，慌张道：“帝尊救我，救我啊！” “别闹了。” 徐来看了一眼清风剑。 “哼。” “带路。” 徐来平静道：“瞧瞧去。” 八荒鼎大喜，连连道谢。 司空九却有些警惕道：“等等，你是在哪里感应到的大帝气息？该不会是北海海眼中吧。” 北海海眼。 北方仙域最为危险的禁地之一。 关键是北方仙域之下还有一条连帝境都无法奈何的恐怖巨鲸。 正是因为去调查海眼与八荒大帝，才导致巨鲸的苏醒，北方仙域的逃离…… 那里。 司空九是绝对不想再去第二次的。 八荒鼎吭哧吭哧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司空九扭头就要跑。 却被徐来一把捏住脖颈：“去看看，慌什么。” “呜呜。” 司空九眼泪差点流下来：“帝尊，那里太危险了！”
弟八百六十六章 莫非，你也是鲸
也难怪司空九不想去。
鬼知道那天杀的巨鲸会不会再次苏醒，万一再驮着他进入寂灭空间可怎么办？
徐来和善笑道：“不去？”
司空九被看的打了个寒颤，委屈且小声道：“去。”
“嗯。”
路上。
八荒鼎憨声道：“清风大帝，近些日子仙域陨落的强者有些太多了，我觉得——”
“你在教徐清风作事？”清风剑器灵打断道。
八荒鼎噎住，连忙转移话题道：“大帝的气息依旧是在海眼中传来的，这次……就有劳清风大帝了。”
“无妨。”
徐来平静道：“让它带路吧。”
司空九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拍脑门：“哦对对对，还有这家伙。”
说着。
一道流光闪烁。
两把帝器同时看去，发现那是混沌三叶草。
虽说司空九早已在地球为混沌三叶草安置了一个‘家’，但司空九实在不放心将苦寻一轮回的至宝独自留在地球，所以一并带来了。
混沌三叶草重见天日，它本来是想撒脚丫子跑的，但根须刚迈起就又默默放了回去。
一位当世大帝。
一位昔日大帝。
两柄帝器。
呵。
欺负灵株有什么意思？
你们有本事去找我的好邻居啊！
想到好邻居巨鲸，混沌三叶草越想越是委屈，它好歹住在那一轮回，时常陪着孤单的邻居聊天。
虽然从来没有得到过回应。
可这么多年的无私陪伴换来的是什么？
它被捉走时好邻居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腔爱意。
终究是错付了。
这仙域真是一点也不能好了。
“三叶，历八荒进入海眼中，你带路。”
司空九硬气开口，在帝尊面前要怂，可在混沌三叶草面前就完全不需要了。
“我是真不知道呀。”
混沌三叶草真的快要哭了。
过往一轮回进入海眼的修士多的离谱，没有三五百个也有七八十个。
其中有帝境。
也有寿元无多，利用法宝或者灵株强行踏入其中的准帝，至于仙尊……
三叶没见过，全死在它看不见的地方了。
但无一例外。
进去的人全部死了。
一开始混沌三叶草还会关注一下，后来渐渐麻木，完全不去理会。
谁会关注必死之人？
那多残忍呀。
所以司空九让混沌三叶草带路，着实是为难住了它。
“带我们去他们死去的地方。”八荒鼎言简意赅。
“我……”
三叶草下意识想要拒绝，话到嘴边又道：“好，我带路！”
只是心中却哼哼道：一会给你们带到绝地中去，等你们全死了老子就可以走了！
司空九主动道：“帝尊，给它身上下一道禁制，我们中任何人受伤，三叶陪葬。”
“？？？”
我是草。
但你也不是人。
徐来招了招手，禁制下了。
混沌三叶草顿时蔫了：“跟我来吧。”
北方仙域。
辽阔无垠北海跟以往一样安静。
本该肆虐的妖物全部沉寂的有些可怕，液化的灵气汇成汪洋流入海眼内。
“就是这里。”
八荒鼎声音突然有些亢奋，距离越近，八荒大帝那的气息就越发清晰。
倒是徐来与司空九，微不可查皱起眉头。
的确有一道帝境气息，似乎还活着。
而且这道帝境气息十分强盛，似是处于一位帝境最巅峰的状态。
“有点意思。”
徐来歪了歪头：“走吧，瞧瞧这位八荒大帝。”
两人两器一草同时进入海眼内。
依旧是身不能见底的‘井’，直径有万丈长。
井的边缘有密密麻麻的坑洞，每隔十个呼吸，灵液就会如同瀑布般哗啦啦流下。
然后被吸入井壁内。
如此往复，周而复始。
徐来一行知道，这是不知名的巨鲸在休息。
徐来神色略微恍惚。
不久前。
巨鲸进入寂灭空间内，坐在巨鲸头顶的徐来不知道为何陷入沉睡，只感觉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
在梦中不知过了很久。
徐来醒来了，陷入无尽孤独与负面情绪，然后对巨鲸也少了杀意，而是莫名其妙多了几分怜悯。
是的。
因为那个醒来被忘记一切的梦，徐来开始怜悯起巨鲸。
此时重回海眼。
徐来并未觉得凶险，他伸出手触碰着仿佛在呼吸的井壁，依旧能够切身感受到那份无法言喻的孤寂。
像是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海洋中，孤单的寻找着着什么。
“帝尊，您……哭了。”司空九忍不住惊骇开口。
徐来回神，眼角有一滴晶莹珠转瞬即逝。
混沌三叶草震惊。
它知道，这是清风大帝在好邻居这里有了什么感应，它顿时急道：
“帝尊，您有什么发现！”
相处一轮回。
对于从未与交流过的巨鲸，三叶草还是抱以感激的，毕竟对方给与了它一个无忧无虑的净土。
混沌三叶草希望自己，能更加了解对方。
“没什么发现。”
徐来如实说出自己的感受，场中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巨鲸很孤寂？
是了。
它恐怕是全仙域的唯一，没有可以交流的同类，不孤寂才不对劲。
但问题是为何他们感觉不到，帝尊却能感应到？
“莫非，你也是鲸。”混沌三叶草惊疑不定。
“砰！”
伴随着一道女子娇哼，清风剑挥舞出的剑意直接将三叶砸入深井之内。
“啊啊啊！”
惨叫声在深井内回荡，格外嘹亮。
“继续往下走吧。”
徐来能够感应到，那道帝境威压在深井的最下方。
不断下行了足足一个月，依旧没有走到最深处，只是那道帝威越发浓郁。
又是一个月，依旧没有到底。
到了这里。
已经没有任何灵气存在。
并且井壁还在不断吞噬徐来等人身上的灵气。
“再走下去，我们会被硬生生吸干的。”
司空九倒吸凉气道：“帝尊，我们该回了。”
八荒鼎有些不甘，却也无法开口阻止，因为这里的确差不多是极限。
再继续走下去，一行人可能全部都要葬在这里。
“继续。”
徐来平静开口。
这两个字，又让他们在黑暗中行进了一个月，可结果依旧没见底。
此时，别说一向谨慎的司空九，就连八荒鼎也劝言离去。
徐来没有回答他们。
而是轻声道：“前辈，我等到了此处，您还是……不肯见么。”
第八百六十七章 历神皇
徐来的话。
像是平地一声惊雷。
让司空九、清风剑以及混沌三叶草同时怔住。
八荒鼎更是呼吸急促起来。
它意识到了什么，颤声道：“大帝，您……在吗？”
没有回应。
八荒鼎声音哽咽：“大帝您肯定在！我相信您一定还活着，我一直在等您。”
厉八荒。
来自于六翼神族。
于第十七纪元成帝。
在过往一轮回的一百帝境中，厉八荒在仙域的存在感极低。
不过因为他睚眦必报的性格，不同版本的仙域典籍中又都有这么一句——
心胸宽广厉八荒。
睚眦必报厉神皇。
毕竟厉八荒成帝后的唯一一战，便是将昔日追杀过他的圣地覆灭。
之后。
再未杀过一人，盘坐于北方仙域的海眼禁地，直至陨落。
但徐来深知厉八荒绝对是最被仙域低估的帝境，这位厉神皇的真实战力，绝对能排入帝境前五！
所以。
徐来进入海眼后。
哪怕明明察觉到有视线注视着一行人，也始终没有主动捅破这层窗户纸。
而是带着司空九一行继续下潜，直至灵气消耗至仅剩不到两成，徐来这才开了口。
“大帝，您不要抛下我……”
明明八荒鼎也是八十多个纪元的‘老器’了，却像是个孩子般痛哭起来。
哭声让司空九也忍不住偷偷抹着眼角。
即便是傲娇如清风剑，也没取笑八荒鼎，而是心有戚戚然。
换位思考。
如果是徐来踏入禁地失踪，她枯守八十多个纪元。若能再次相见，清风剑恐怕也会泣不成声……
才怪！
清风剑器灵绝对会斩出清风剑意，让徐某人知道什么始乱终弃的下场。
“嗯？”
徐来挑了挑眉，怎么有股莫名其妙的杀意笼罩而来。
只是他并没有当回事，毕竟近段时间他与天庭在仙域覆灭太多圣地，还让他们献出质子。
被记恨很正常。
不被记恨才有问题。
“大帝，您不在这些时日，我一直守着六翼神族，他们也争气，如今人口过了三百万，继承你血脉的嫡系一族更是足足有二十万！”
“虽然附属圣地缩减为二十个，但全部都是忠于大帝您的，还有……”
八荒鼎一边哽咽一边诉说。
它并不是想要得到大帝的夸奖，只是单纯的想要诉说这些年来做的事。
且告诉大帝。
它一直在等他。
或者也可以理解成，八荒鼎想要得到一种‘我做的事并非没有意义’的认同。
只是暗中的帝境依旧没有说话。
司空九迟疑道：“可能不是历八荒，说不定是其他帝境。小八你收收情绪，不然一会多尴尬。”
混沌三叶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八荒鼎在这掏心掏肺的，万一在这深井之下的帝境并非历八荒，那岂不是当场自闭？
如此，也有对方不开口的理由了——
怕八荒鼎尴尬！
“你给我闭嘴！”
一向夯夯的八荒鼎离奇愤怒道：“除了神皇，其他帝境怎么可能存活数十纪元之久？我家大帝，寰宇无敌！”
“呵呵。”司空九皮笑肉不笑。
“呵呵。”清风剑器灵也撇起嘴角。
混沌三叶草看热闹不嫌事大：“清风大帝，若是我，我可忍不了别人帝器这么嚣张。”
徐来斜睨它一眼：“若我是一株灵株，我会担心多嘴的后果是被炼丹还是熬煮成汤。”
“……”混沌三叶草。
堂堂帝境，居然威胁一株天材地宝。
这像话吗？
这不像话。
但三叶也不敢再多说一句，弱弱的缩到司空九身后，虽然这个家伙也对它不怀好意。
最起码能留一条命不是？
“大帝，帝殒纪已至，您真的不打算在乱世之中寻得一线成仙机缘吗？”
八荒鼎情绪激动：“只要能踏入界门，定能成就长生果位！”
徐来眯起眼睛。
司空九面上情绪渐渐收敛，变得冷漠起来。
就连清风剑也内敛所有气息，但剑意却在剑内疯狂酝酿，随时都会出手。
“咕咚”
混沌三叶草感应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躲在司空九身后一句话不敢说。
只有每隔十个呼吸落下一次的灵液瀑布，哗啦啦坠落中被井壁吸收。
除此之外。
深井之中安静的有些诡异。
终于。
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响起：“本尊无疑证道长生，清风道友切莫介怀小鼎所言。”
小鼎。
听到这熟悉却又陌生到八十几纪元未曾出现过的称谓，八荒鼎险些泪崩。
它是可以压塌星空的八荒鼎。
但在神皇眼中，却永远是最开始那只小巧玲珑的小鼎。
“哦？既无成仙的念头，那为何藏于暗中不肯现身。”
司空九虽然是三五岁孩童模样，但毕竟曾是第一纪元的帝境，气势是丝毫不输的。
与平日的卑躬屈膝完全不同，一股恐怖的气息自他身上不断蔓延出。
“大帝……”
八荒鼎泪眼婆娑。
漫长的沉默。
灵液瀑布再度哗啦啦落下。
等到全部被井壁吸收完，才终于有声音传来：“也罢。”
井内空间变换，眼前骤然黑暗。
徐来与司空九并未慌乱，他们知道这是非帝境无法施展的‘领域’，或者说是自身所创造的一方小世界。
在这方小世界，创造者就是神。
小世界的空间并不大，比地球小了近一半，而且大部分地方都是雾蒙蒙的状态，只有最核心的区域未被白雾笼罩。
那里盛开着无数朵洁白的白月花。
白月花不是灵株，只是很普通的凡花，在四方仙域十分常见，尤其是在荒废的田地中。
历神皇的领域世界竟然这般朴素，着实让混沌三叶草大吃一惊。
不说金碧辉煌，但弄个让自己舒适些的环境还是很容易的吧？
比如地面用价值无法计算的仙土铺就，再栽种上各种灵株做伴，每天一起晒晒太阳聊聊天，日子多惬意呀！
倒是徐来与司空九没有任何意外，他们二人的领域空间也十分简单。
或者说，大部分帝境都是如此，只有极少数帝境才会弄的花里胡哨。
毕竟成帝这一路上什么没享受过，什么没经历过？
平平凡凡才是真。
徐来目光向前看去，被一片白色花海簇拥着的，是一位盘膝而坐的中年男子。
第八百六十八章 煎熬的活着
男子容貌很普通，五官没有任何显著特征，丢在人群中绝对不会有人扫第二眼。
可他穿着黑色长袍，又在白色花海中十分显目。
徐来看到了对方，他也看到了徐来。
二人的目光，在顷刻间对视。
这一眼，像是过去了百万年。
清风剑与八荒鼎皆能感受到自家大帝身上所散发出的恐怖气势，二人似乎在……过招？
“嘁。”
清风剑剑灵撇撇嘴：“徐清风也会欺负人了嗷。”
“？”
八荒鼎对一向飒的很又喜欢的紧的清风剑妹妹怒视而去：“我家大帝力压徐清风！”
得。
直接称呼名字了。
司空九气势迅速攀升，很想加入这一场过招，但刚刚积累的气势又很快回落。
“怎么了，还没开始就结束了？”混沌三叶草小声嘀咕道。
“……”
司空九认真道：“你知不知道，在地球有句话叫做‘有些草活着，但它已经死了’？”
混沌三叶草缩了缩脖子，赔笑道：“您见谅，三叶嘴笨，不会说话。”
司空九没过多计较，而是轻声道：“他们也仅是相互试探下罢了，帝尊……可不会趁人之危。”
“也是。”
混沌三叶草点点头。
到了帝境空间内，即便是它也能感应到此时历神皇的气血旺盛比之清风大帝也不遑多让。
这合理吗？
一点也不合理。
八十多纪元前的帝境能活到现在已是天方夜谭，气血怎么可能比正值巅峰状态的大帝相媲美？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历神皇已在弥留之际，这是回光返照。
所以。
哪怕身处海眼内的帝境空间中，依旧被海眼外的帝器八荒鼎所感应到一缕气息。
否则在正常情况下，断然不可能被八荒鼎察觉到。
一念至此。
混沌三叶草居然有些心疼八荒鼎，这帝器是没想到这一层，还是不愿意想到这里？
三叶也没有多嘴，默默站在司空九身后。
……
目光交汇。
仿佛过了百万年。
徐来率先收回目光，语气平静道：“仙域乱成了一锅粥，历神皇倒是好雅兴。”
“哈哈哈。”
历八荒站起身子。
帝境空间为之一颤。
徐来或司空九若是能站在北方仙域，会发现刚才整个北方仙域的灵脉像是焕发生机般同时释放出恐怖灵气。
“来，小鼎。”
历八荒招了招手，八荒鼎的体形迅速变小，小到成年男子的手掌刚刚好可以握住。
他轻轻抚摸着鼎身，感慨道：“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你鼻子是真的挺灵的，属狗的吧？”
八荒鼎雀跃的嗡鸣。
历八荒扭头看向司空九，歪了歪头：“你身上好象有我的东西。”
“……没有。”
“有。”
“真没有。”
司空九斩钉截铁。
历八荒不说话了，就默默盯着对方，司空九被看的受不了了，被迫拿出一把长矛。
历八荒脸色瞬间黑了：“我记得这把长矛，是放在我道侣的墓中，有我亲自布下的禁制。”
“确实挺难进入的。”
司空九吸了吸鼻子，十分自然且迅速的站到徐来身后，连带着混沌三叶草也赶紧跟随。
“道友，你不厚道。”
“你道侣的尸骸我没动。”
司空九正色道：“再说了，自古以来挖墓寻宝的事还少吗？怎么只允许你们后人挖前人的墓，不允许前人挖后人的墓，这世间哪有这般道理！”
“我司空九身为天道，诞生于世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公平！况且，天道怎会做有损德行的事？”
“……”
历神皇被老前辈的厚颜无耻给惊到了，徐来也忍不住挑了挑眉。
“呐，还给你便是了。”
司空九脸不红心不跳，十分淡定的将血色长矛扔到花田中，随着白月花一同摇曳。
“能与天鬼大帝争锋的鸠孔四，竟是这般……妙人。”
历八荒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见识到了。”
第一纪元的鸠孔四。
第十七纪元的历八荒。
第一百纪元的徐来。
三位帝境所处时代完全不同，也不以晚辈前辈自称。
毕竟帝境自有傲气，怎肯区居人后？
“各位道友，坐吧。”
历八荒一招手，他身旁出现四个蒲团，除了徐来与司空九，就连混沌三叶草与清风剑的位子也有。
三叶坐下了。
清风剑依旧悬浮于空中。
它是剑。
虽藏于鞘中，但随时随刻都要出鞘，万万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毕竟可能成为敌人的，是曾在仙域史书上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历神皇。
“你的剑，对我有杀意。”
历八荒看向徐来，自嘲一笑：“你也想杀我。”
“是。”
徐来没有隐瞒：“任何能够威胁仙域众生的存在，我都要杀。”
不是想杀。
而是要杀。
历八荒目光深邃：“你想为仙域杀出一个太平盛世，但你可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
“天鬼远应，还有九王殿中的那几个，再加上立场不明的九凤与尸帝，以及一缕残念躺在棺材中养魂的万韵。”
徐来平静道：“可能还有几位帝境吃了来自于云水锈中的假死丹，我没猜错的话，你……也是其中一位。”
“撑死也就十几个帝境罢了，小场面。”
司空九吸了吸鼻子：“第一纪元那会帝境算啥啊，每天都要死一两个。”
没有理会老前辈的话，历八荒叹息一声：“我是吃了一颗不知什么效用的丹药，但我不是你们的敌人。”
他近乎一生盘坐在海眼之上。
知道北海或者说海眼是某个生灵的一部分，因为他曾听到过让他都为之心悸的心跳声。
那是超越帝境之上的存在！
整个北海的生灵无不恐惧，无不颤栗。
为此，历八荒选择进入海眼探寻这只生灵的真实面貌，但却被困在海眼最深处。
但，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然后……
便一直到了今日。
历八荒之所以能够苟活至今，的确是从云水锈字符中取出一枚丹药并服用。
但说不上是假死。
因为在海眼最深处，历八荒拥有清醒的意识，他始终活着。
始终煎熬的活着。
等待能够真正死去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