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四章 天鬼远应的帝器
三滴帝血。
比雷州州主发布的悬赏令，所奖励的物品要珍贵上百倍。
任迟迟觉得自己赚大了，远超她的预期。
同样的，三滴血就能换来一个能够确认到阮棠在彼岸的真实线索，徐来认为很值得。
随着天炎城的传送阵法光芒闪烁，徐来的身影消失于这座城池。
徐来并不担心任迟迟会暴露他的存在或行踪。
一旦帝血的存在被外人知晓，哪怕准帝也要心动，区区仙尊的任迟迟根本保不住。
况且。
冒死暴露帝境的行踪，她图个啥？
当然也不排除疯子或者别有所图者，所以徐来还在任迟迟身上留下了一缕神念以防万一。
……
界虚。
连接上下两界。
这是一座岛屿，倒悬于天际之间。
岛屿底部有三座十万丈青铜门矗立，并围拢成一个三角形，这便是界门。
徐来抬头望去，心跳抑制不住的疯狂跳动。
那三角形界门的形状与样式，与仙域残破仙路尽头的界门一模一样。
“那座岛就是界虚，据传能通向下界。据典籍记载，这座岛当年大到可是堪比一州……”
界虚附近有一座小型城池，因来此地历练的修士并不多，所以城内店家少的可怜，只有二三十家。
徐来坐在酒楼位于街边的桌子上，望着界虚发呆。
没有多少生意的店老板自顾自坐到徐来对面，主动开口搭讪道：
“这位道友，也是前去界虚寻找机缘的？”
徐来收回视线。
看向胖到走路都气喘吁吁，笑容中满是友好的酒楼老板，轻轻点头道：
“嗯，想去看看，店家可有什么要嘱咐的。”
“嘿。”
酒楼老板自嘲笑了笑：“道友说笑了，敢来界虚寻找机缘的境界少说是尊者境起步，我才区区金丹，哪敢指点您呢。”
“店家谦虚了。”
徐来取出一个酒杯倒满，向前轻轻一推。
酒楼胖老板眯起眼睛，接过酒杯一口喝光，忍不住一拍大腿道：“好酒！”
徐来笑了笑。
这老板有些意思，自卖自夸自家酒楼的酒，
“界虚内的好东西，早就被高境界修士们被寻完了。但最近几百年，不少圣地之主前来寻宝，真正能活着出来的十不存一。”
酒楼老板面色凝重起来：“道友，我送你一句话，里面藏着大凶险，一定要小心。”
“谢了。”
徐来点头。
在任迟迟的识海记忆中，的确有不少仙尊之上修士前来界虚，但即便任迟迟也不知道原因。
她来此处纯粹是因为界虚草，一种生长于界虚内的灵株。
但上界其他高境界修士来这里。
是为了什么宝贝？
徐来没有过多停留，将一枚下品灵石放在桌子上，便向酒楼老板告辞。
徐来飞向界虚。
始一靠近，便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体笼罩而来，有些像是白雾。
想要进入界虚，必须穿过白雾。
两个呼吸后。
徐来飞过白雾，入目是高耸入云的山峰与巨树。他知道，此时已经身处界虚之中。
徐来径直向某个方向飞去，同时将神念释放开来。
可直到飞到任迟迟记忆中看到心形石头风铃的那座山峰时，神念也没有在这里感应到一个生灵。
界虚除了树与山，便只有极少量的灵株。
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生灵，徐来有种天地间只剩下他一人的错觉。
“唰”
徐来顿住身形。
看向身前那座只有千丈高的山峰。
两年时间过去，心形石头风铃早已从树枝上摔落到满是落叶的地面，徐来小心翼翼的清扫掉落叶，将石头风铃拿到掌心中。
“有依依与阮棠的气息……”
徐来用力攥紧，疯也似的在四周寻找阮棠，然后将搜索范围继续扩大。
这般寻找了足足一个月。
除了依依亲手做的风铃，徐来一无所获。
他重新回到那座无名山峰，布下数道帝境阵法后开始追溯时间。
随着体内灵气疯狂流逝，过往画面一幕幕重现。
一天前。
一月前。
一年前。
“……”
直至五年前。
徐来在这五年时间中看到了不少修士。
有任迟迟，还有其他种族的生灵，他们从这座无名山峰飞过，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徐来并不着急，慢慢追溯时间，哪怕体内灵气在短短片刻已经耗费了近一半。
终于。
徐来等到了他想要看的画面。
一只身躯十丈长的透明鲸鱼从天空中飞过，背上还驮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
这老妪。
赫然便是阮棠！
看到这一幕的徐来瞳孔巨震。
有对妻子的心疼，更有震惊，因为驮着阮棠的那条透明鲸鱼很眼熟。
眼熟到徐来都不敢相信这是驮着北方仙域，曾前往寂灭空间的不知名巨鲸……
它。
怎么背着阮棠来了彼岸？
徐来眉头深深皱起，终于明白了为何阮棠能摘得仙果，恐怕是因为这条不知来历的巨鲸。
透明鲸鱼慢悠悠游荡在界墟中。
而它背上早已没有意识的阮棠手掌无力垂下，心形石头风铃从她掌心中滑落，挂在了树枝上。
之后鲸鱼慢慢飘远。
徐来正要跟随而去，心头突然有不详掠过，他在鲸鱼尾巴上看到了一柄断裂的竹剑。
那是应竹剑。
天鬼远应的帝器。
应竹剑只有很短一部分的剑刃刺在透明巨鲸的尾巴上，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徐来从剑刃中感应到了天鬼远应的气息，甚至还听到了他充满怨念与愤怒的声音：
“仙果，我的仙果……还给我！”
天鬼大帝就藏在剑刃内，不仅活着来到了彼岸，更是距离阮棠咫尺距离。
“该死。”
徐来目露杀意，不顾体内灵气的疯狂流逝，一路时间追溯。
半刻钟后。
透明巨鲸背着阮棠，游到了界虚最边缘处，前方再也没有路了，是一片寂灭空间。
也难怪酒楼老板说界墟在不断变小，根据徐来推测，最多再有百万年，界墟就会被寂灭空间吞噬，成为一片混沌。
徐来本以为透明巨鲸会如上次那般，进入寂灭空间中。
可它没有。
界虚最边缘位置突然涌现大量白雾，浓郁到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等到白雾再散去时。
透明巨鲸与阮棠消失不见，只有小半截应竹剑的剑刃悬浮在原地。
第九百七十五章 古仙路
徐来目瞪口呆。
透明巨鲸与阮棠去了哪里？
同样目瞪口呆的还有应竹剑的半截剑刃，天鬼远应茫然的声音从其内传出：
“人呢？”
“人呢！”
远应拖着残破腐朽的躯体离开帝器空间，一头雾水道：“去哪了……”
懵了许久。
天鬼远应吐出一大口心头精血，他之所以能来到彼岸，纯粹是靠着‘贴’在透明巨鲸的尾巴上。
这。
让他付出了无法想象的巨大代价！
不仅帝器应竹剑断裂，器灵陷入沉睡，就连他那本就不多的寿元更是折损了大半。
他不甘心让阮棠就这般溜走。
仙果……
仙果说不定还在她手上！
天鬼远应愤怒中要继续追，可他又能去哪里？
身前是寂灭空间，而透明巨鲸分明是消散于白雾之中的。
这时。
天鬼远应看向头顶的目光猛然停顿住，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瞳孔骤然一缩。
徐来顺着天鬼远应的目光看去。
只见那茫茫白雾消散后，隐约可见一阶阶白玉阶梯。
阶梯之长一眼望不到尽头，远远不止九百九十九阶，漫长到令人绝望。
可还是能够隐隐看到，最尽头处好像有一道阴影，仿佛是一座建筑。
然而具体样式，根本看不清晰。
“古仙路……”
远应嘴唇颤抖：“古仙路果然在彼岸，踏上古仙路便是问道境，能再活一世，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这位第一纪元的帝境很是激动。
可不论他怎么尝试，也无法踏上那条真正的仙路，更到不了那座模糊中根本不知是否存在的建筑。
一切，都仿佛是镜中花水中月。
“啊啊啊！”
远应仰天长啸，
这时。
徐来感受到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威压落在身上，压得他直接单膝跪地，腰部重重佝偻起来。
下一瞬。
时间追溯的画面不断闪烁，缓缓消失。
“无法再继续追溯过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打断了……力量的主人，是谁？”
身上所承受的恐怖威压逐渐消失，徐来站起身后大声咳嗽，眉皱成了川字型。
徐来想不明白这是界墟内的天道意志，还是所追溯的过去看到了不能探寻的存在。
思索再三不再想这个问题，而是面露担忧。
徐来不清楚透明巨鲸为何会载着阮棠去古仙路。
或者说。
透明巨鲸的目标可能不是古仙路，而是古仙路尽头那仿佛藏于云雾中的黑影。
“要先找到天鬼远应。”徐来面色逐渐坚定。
若天鬼远应看到的白玉阶梯当真是古仙路，那么他肯定没能登上去。
因为黄仲天说过。
魔剑无正才是登古仙路的凭证。
这也是为何，黄仲天要与阮棠做交易的重要原因。
没有凭证，却又不甘心放弃登古仙路的天鬼，肯定躲藏在附近，说不定还在界墟中！
在附近搜索了三天三夜。
可惜，没有任何天鬼远应的踪迹，他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徐来也不及，转身离开界墟，在距离界墟最近的那座小城池中继续喝酒。
同时丢给了酒楼老板不少灵石，让对方传递一个消息。
“道友，您……确定？”
肥胖无比的酒楼老板看着桌子上亮闪闪的灵石，艰难吞咽着一口唾沫。
他犹豫道：“你要小的传递的消息太过惊人，一旦被追究，恐怕……”
“我懂，得加钱。”
徐来又抛出一枚灵石。
霎那间，一枚散发着五种颜色的灵石瞬间照耀了整座酒楼，店老板瞬间傻眼。
“做事去。”徐来颌首。
“……是，前辈。”
酒楼老板顿时露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硬着头皮将五色仙品灵石收入囊中，然后离开这座城池。
不到三天时间。
界墟内发现古仙路的消息传遍了方圆百万里，然后又以无法想象的速度迅速蔓延扩散。
直至传遍上界四十九州！
其中还夹杂着不知道真假的坊间传闻，登古仙路的凭证是一把来头极大的剑……
“又骗我等去界虚送死。”
“古仙路早就消失不见了，怎么可能出现在界虚？简直是莫名其妙。”
“谁知道那把剑来头究竟有多大？我瞧瞧是不是我爷爷传给我的这把，听说有圣地重金求购线索。”
“走走走，我们去界虚看看热闹，万一寻到那把剑了呢。”
“剑名叫做无正，上界四十九州就是因为这把剑才打了个四分五裂，当年帝境都是炮灰，诸位是真不怕死啊。”
“……”
有火州圣地的天骄冷笑着开口。
他的一席话浇灭了不少低境界修士想去界虚的心思，但却让上界的各大势力纷纷赶来。
即便心头对于无正剑出世这个消息抱有怀疑，可他们都不愿错过。
毕竟蛮族之乱后，无正剑消失无影，已经两个多轮回未曾进入大众视野中。
虽然过往这些年不少圣地之主怀疑无正剑在界虚，动用了大量人力物力寻找，可始终没有人找到。
但上界各大宗门、圣地纷纷派遣人马前来，其他势力若不跟着，万一真的发现无正剑呢？
毕竟没有修士不想长生或成仙，尤其是帝境或寿元无多的准帝与仙尊。
一个月。
两个月。
三个月。
九十天的时间，让徐来所在的这座小城重新热闹起来，各大势力的强者皆在此歇脚。
往日有矛盾跟仇隙的，见面后直接开战，战斗余波连天尊巅峰也触之即死。
因此，能在城中安稳住着并且看戏的修士们，起步便是仙尊境。
不过若非寿元无多的老仙尊，寻常仙尊修士也没有几个敢来趟浑水的。
因为隔着远远的，就能清晰看到那些跺跺脚就能让各大州颤三颤的圣主的帝辇。
帝辇之上还刻印着各大圣地与古老家族的印记，非准帝或帝境不可乘坐！
光悬浮于界墟附近的帝辇就足足百座，这还不算隐藏身份的。
“一百多位准帝，帝境气息至少四尊。”
徐来挑了挑眉，有些没想到因古仙路与无正剑的消息吸引来了如此之多的强者。
“看样子，他们早就知道界墟有问题，时刻关注着此地。”徐来沉吟道。
第九百七十六章 你是下界的帝境！
徐来很意外。
本以为通过酒楼老板的口将消息传出去，最多能骗来十尊准帝一尊帝境。
结果却大大超过了预期。
从此处也可以看出，界墟这里始终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稍有风吹草动就会引来无数势力的插手。
不过。
人越多越好。
徐来之所以放出消息，就是为了让上界的修士来替他找天鬼远应。
天鬼是能藏。
可一个将死的大帝，真的能做到不留下一点点痕迹？
只要留下了一丝痕迹，天鬼的行踪就会被顺藤摸瓜找出来。
徐来低下头。
轻轻摩挲着掌心中的心形石头风铃，轻轻摇晃，叮铃铃的清脆声音让他心头安静起来。
已经确认妻子阮棠被透明巨鲸带走，虽然依旧不知生死，但至少有了目标。
徐来不用再像是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只需要等着即可。
等天鬼露出马脚。
或者等上界的人找到天鬼。
亦或者等不知何时会来界墟的黄仲天。
徐来十分肯定黄仲天一定会来界墟，这个家伙还曾经想要试图拐走徐依依去登古仙路，又从阮棠那里‘交易’走了无正剑。
所做的这一切。
无非就是为了古仙路。
……
界墟深处。
一座十分不起眼的山峰之下。
一位浑身散发着死气，佝偻着腰部的男子视线仿佛穿过了层层山脉，看向了外界。
他。
赫然是天鬼远应。
只不过如今的他很是狼狈不堪，已经处于将死状态。
“嘻嘻嘻。”
“老东西，你终于要撑不住了。”
“即便找到古仙路又如何？长生，成仙……一切都是假的。”
“……”
天鬼远应身体涌现出大量脓包，脓包中有的是不断眨着眼的孩童眼睛，有的是不断摇摆的稚嫩小手。
“闭嘴。”
天鬼远应嗓音嘶哑，只是以他如今的状态，再也无法强行压制住这些‘寄生虫’。
“嘻嘻嘻。”
孩童笑声不断响起，有讥讽有嘲笑。
天鬼静心凝神，不再理会寄生虫们的声音，而是沉默起来。
他感知到。
近些日子前往界墟的彼岸修士多了不少，其中有至少三人从他所在的这座山峰上飞过，现在头顶又飞来了两人。
“有人在算计我。”
天鬼远应闭上眼，开始卜卦推演，少许后睁开眼睛，吐出了三个字：
“徐清风！”
这三个字，天鬼远应近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已经死于因果劫之下的徐清风，到来彼岸界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那枚被摘下的仙果，根本不在阮棠手中，而是被徐清风吃掉了。
“啊！”
天鬼远应要疯了。
那枚仙果本该是他的，如果被他吃掉，他何至于这般凄惨？
“徐清风，阮棠……”
天鬼远应释放出浓浓杀机。
这两个人不仅坏了他的长生大计，还想要对他赶尽杀绝，他岂能这般束手就擒！
“没想到你也来了彼岸，但既然你来了，那就别走了，死在这里吧。”
天鬼远应眸中折射出一道恐怖血光。
血光穿透山峰，直直刺入正在界墟天空中飞行的修士体内，身体猛地一抖。
“你怎么了？”
这位中年男修士身旁，还有一位妩媚女子，神色紧张看来。
上界那些低境界修士们不清楚界墟的恐怖，他们这些出自古老圣地的准帝可是清楚的很。
这里。
曾经陨落过数十尊帝境！
当年蛮族之乱时，此地就曾是蛮族与仙门百家的战场之一。
但界墟不像其他战场那般煞气、怨气常年不散，反倒是死去的修士尸骸会莫名其妙消失。
除了树木。
除了灵株。
无法在界墟内寻到任何死去生灵的尸体。
火州曾有一位圣帝不信邪，认为那些生灵的尸体陷入了界墟地下，地下有至宝。
可他寻了整整三千年，别说至宝了，就连一块尸骸或半寸衣衫也没有找到。
再后来……
这位圣帝莫名其妙死在了界墟内，被同行者放入火晶棺材中的尸骸第二天就离奇失踪。
所以界墟很邪性。
邪性到但凡知道这些秘闻之事的修士，来到此地都要打起万分警惕。
一旦在这里死了，那可真是连全尸都寻不到。
……
被红色血光钻入的中年男性修士，温柔抚摸过妩媚女子的头发，温声道：
“我没事。”
“……”
妩媚女子一怔。
她叫柳红，虽与周嵩是道侣。
可自从她成为准帝，周嵩始终卡在仙尊巅峰瓶颈开始，二人已经很久没有这般亲昵过了，上次这么亲近还是在两千年前。
因为不论天赋、灵根、血脉都要更为优秀的周嵩，无法接受境界不如道侣柳红这个事实。
二人已经渐渐相看两生厌。
可周嵩的主动，让柳红下意识握住道侣的手，柔声道：“放心，若能寻到无正剑登上古仙路，你延寿有望。”
无正剑！？
周嵩瞳孔一缩。
不，应该是说天鬼远应瞳孔一缩。
因为周嵩已经近乎死了，他仅剩一缕魂魄未散，天鬼远应早已将这具躯体的控制权夺走。
“谁能想到，古仙路的凭证时隔数个轮回再次出现。若没有无正剑，上界四十九州也不至于被毁三十六州，我们也不至于自封界门……”
柳红根本没发现自家道侣的异样，神色复杂道。
天鬼远应忍不住笑了，笑声从一开始的克制到最后逐渐放肆，放肆到柳红也渐渐觉察到不对。
因为不知不觉间，道侣将她彻底搂入怀中。
“周嵩，松开我……”
柳红神色微变，她感觉到道侣有些不对劲，手脚瞬间冰凉发麻，可偏偏无法挣脱！
“我啊，来到界墟这几年一直在压制着那些寄生虫，怕暴露行踪被仙界大能一指碾碎。”
“若不是徐清风，我恐怕还会继续龟缩在山峰中等待古仙路的出现。”
“但现在的你们原来这么弱……”
“彼岸？上界？仙界？”
“嗬嗬嗬。”
听着耳畔那有些癫狂轻蔑的笑声，柳红身体发颤，想要动用秘法逃离，却发现根本无法施展。
“帝境，你是下界的帝境！”
柳红话音刚落，身体便砰的一声化作血雾爆炸开来，然后融入道侣的躯体之中。
第九百七十七章 李焱
“呼。”
一尊巅峰准帝的血气，滋养着周嵩的躯壳。
天鬼远应感受着这具躯体的气血逐渐旺盛起来，有些惬意的吐出一口浊气。
这种久违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过去几年。
天鬼远应始终在担惊受怕中渡过，害怕狼狈不堪的他被‘仙界修士’发现。
毕竟远应随便来到的这个荒僻之地，飞行来飞行去的修士起步便是仙尊、准帝境。
那仙界的真实战力该有多恐怖？
恐怖到天鬼远应因此躲藏了整整五年！
这五年间，丝毫不敢外出探寻仙界隐秘，只想着等古仙路出现，寻求那一线踏入问道境的机缘。
谁曾想到此地相当于仙域的禁地，唯有高境界修士才能踏入。
“徐清风，我可要好好感谢你啊。”
天鬼远应呢喃中，神念骤然释放而出，所能笼罩的范围并不远。
可这足够了。
他需要鲜血，大量的鲜血！
唯有如此。
天鬼才能维持住体内那不断衰败的气血，并借此压制住那些该死却始终没死的‘寄生虫’。
柳红与周嵩夫妇只是开胃菜。
天鬼远应开始了狩猎。
短短一天时间，他在界墟中接连吞噬了足足三十七位彼岸修士，并读取了他们的记忆。
对于这个‘仙界’，天鬼了解的越来越多。
也渐渐明白了，第一纪元时他与九王殿联手轰开的界门缝隙中所飞出来的那把剑，竟然是登上古仙路的凭证。
当明白到这点时。
天鬼心头的暴虐越来越多，直至充斥于本尊与分身的全部心神。
当年。
他明明是最有机会拿到无正剑的人啊！
都怪鸠孔四。
都怪徐清风！
这两个人，完完全全摧毁了他的长生梦。
当然，天鬼现在更恨他曾经无比向往的彼岸。
这里根本不是仙界，没有长生，没有仙人。
有的。
只是怯懦与胆小！
上界迎来末法时代，害怕被曾经欺压过的下界修士们报复，选择关闭了界门……
“若界门未关，我第一纪元就能来到彼岸，就不会浪费一个轮回的寿元。”
“只要寻到无正剑就能登上古仙路，成就问道境。是你们害我蹉跎了一个轮回，变成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嗬嗬嗬。”
天鬼低着头笑了。
再抬起头时，眼眸中满是猩红。
……
……
界墟外。
距离界废最近的城池酒楼中，徐来一只手握着心形石头风铃，一只手端着酒杯。
一口喝光！
再要倒酒时，酒……已经喝完了。
酒楼老板散完消息后就已经跑路了，酒楼内的酒被城内的上界修士们取走。
徐来这些日子，喝的都是临走时从仙域带来的酒，可也全都喝光了。
犹豫许久。
徐来取出最后半坛酒。
之所以是半坛，是因为另外半坛被阮棠用来祭奠他与师尊以及两位师兄了。
这半坛酒。
赫然就是阮棠耗费一枚三色仙品灵石购来的万年青。
从师姐口中得知事情经过后，徐来始终没喝一口，他不舍得。
如今寻到妻子阮棠的下落与行踪，徐来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然后一口喝完。
酒水入肚。
徐来甚至未能细细品味酒的味道，就瞳孔巨震。
因为他感觉到周遭包括时间、空间在内的一切全部停顿。
不。
应该是整个上界在这一瞬之间凝滞。
体内灵气疯狂汹涌，数之不尽的天道感悟轰然涌入脑海之中。
短短片刻。
徐来脑海中闪烁过无数大道碎片，他根本没有时间思索究竟为何会这样，急忙静心凝神感悟。
“呼……”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吹来。
徐来睁开眼睛，眼眸中闪烁着刺目精光，身周缭绕着若隐若现的大道法则。
在刚才的顿悟之下，徐来发现境界瓶颈竟然有强行破开的迹象。
他已是帝境大圆满。
此境之上。
便是问道境！
“这酒……”
徐来握着酒杯的手轻颤，头皮在顷刻间炸裂开来。
阮棠买的这坛万年青，究竟是什么来头，一小杯就让他瓶颈松动。
若喝完这半坛酒。
是不是即便没有古仙路，他也能踏入问道？
徐来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嗯？”
徐来皱起眉头。
他察觉到界废附近的上百座帝辇内，其中有三位将神念落在了他身上。
神念很隐蔽，这是试探。
徐来不动声色，像是感应不到一样转动着手中酒杯。
“嗯？”
挂着火州州主府印记的帝辇之内。
一位浑身被火焰包裹着的生灵目光，隔着遥远距离落向徐来，神色带着惊疑不定。
他是火州州主李焱，如今上界明面上唯一的一尊帝境大圆满。
刚才那一瞬间。
李焱感应到了足以让人疯狂的大道法则碎片。
可这道气息转瞬即逝，快到让李焱怀疑是不是错觉，只是他也察觉到另外两位上界帝境修士试探的神念。
所以刚才不是错觉！
“这位道友很是面生，是在小结界中修成的帝境？不对劲，他身上的气息很古怪……”
李焱皱起眉头。
他掀开帘子，站到帝辇正前方。
这位火州之主始一出现。
整个界墟附近很快安静下来，诸多帝辇纷纷向下降落百丈，独留李焱的帝辇高高在上，以示尊卑！
“参见州主！”
“参加州主！”
“参加州主！”
“……”
恭敬声此起彼伏。
李焱摆摆手，平静的声音传遍四方：“诸位道友勿要多礼，吾等今日前来界墟，是为了寻找登古仙路的凭证无正剑，切勿要自相残杀，以损我上界实力。”
“尊州主令！”
诸多仙尊、准帝同时应道。
上百座帝辇内只有两座没有回应。
只不过其内分别走出一位身着宫裙的少女，跟浑身煞气的中年壮汉。
少女笑容明媚。
那中年壮汉则始终阴沉着脸。
“是木州之主与土州之主，他们竟然也来寻无正剑……”有不少准帝心头一沉。
光火州之主一人就让他们这些准帝、仙尊抬不起头，如今又多了两尊无限接近大圆满的帝境。
这无正剑。
怕是彻底与他们无缘了！
三位上界帝境站在一起，目光同时看向城中的徐来。
“道友既然来了，何不上来一聚。”
第九百七十八章 一介散修，司空九
徐来放下酒杯，有些无奈。
本来藏的好好的，可那一杯万年青将他的身份彻底给暴露了。
也没再隐藏，起身飞向天空。
徐来的出现，让上界诸多仙尊、准帝修士齐齐目光扫来，心头猜测这是哪一州的大能，居然能被火州州主李焱亲自邀请。
可他们始终无法将徐来与记忆中的任何一位帝境大能对号入座，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火州，李焱。”
“木州，木遥。”
“土州，屠万年。”
三位帝境自报家门。
徐来拱手道：“一介散修，司空九。”
“司道友。”李焱颌首。
“兴许人家姓司空，单字一个九呢。”木遥眼眸流转。
“废话真多。”
屠万年似与木遥有仇怨，冷着脸说完才看向徐来，直截了当问道：
“道友此来，也是为了无正剑？”
“正是。”徐来颌首。
“那便是敌人了。”
屠万年眼中杀意闪烁，对于一尊来历不明的帝境强者，屠万年是保持万分警惕的。
没办法。
登上古仙路的凭证就一枚。
换言之，不论是这尊叫做司空九的陌生帝境也好，还是木遥与李焱，都是竞争对手。
而事关古仙路，足以让帝境们不顾往日情分，撕破脸皮大打出手。
“屠万年没踏上修炼路前是杀猪的，煞气重的很，道友别见怪。”
木遥笑吟吟的，身着宫裙的她年纪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
徐来只是笑了笑，没有作答。
上界明面上的最强者李焱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位仙尊巅峰从界墟内逃出，绝望的嘶吼声传来：
“晚辈周嵩，州主救命！”
“唰！”
李焱一招手，身前出现一道人影。
这尊来自于火州的仙尊境面无血色，半边身子残破，体内道基崩溃，处于身死道陨的边缘。
“是哪家圣地出的手！”
李焱面上笼罩寒霜。
他刚刚嘱咐各州修士勿要自相残杀，结果火州的仙尊修士就重伤逃离界墟，出手者是完全不将他放在眼里啊。
霎那间。
恐怖的帝境威严扩散而出。
帝境一怒浮尸百万，来自于上界不同州的仙尊、准帝修士们生怕被殃及池鱼，齐齐跪伏而下。
场中。
也唯有徐来、木遥以及屠万年三位帝境还站立着，后二人一脸平静。
倒是徐来瞳孔微微收缩。
他从这位仙尊身上，感应到了一道近乎无法察觉到的熟悉气机。
来自于天鬼远应！
这位火州仙尊是被天鬼所伤的，甚至徐来怀疑，这具仙尊境修士的躯壳，也被天鬼远应给占据了。
……
木遥察觉到徐来的神色变化，不由歪了歪头：“司空道友可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徐来摇头。
木遥也没再追问。
李焱强行为将死的仙尊周嵩续命，沉声问道：“是谁伤的你。”
“回州主，不知是谁，可能……可能是帝境。”周嵩气若游丝，面露惊恐。
帝境！？
这两个字。
让界墟外所有修士心头狂震。
“又一位帝境。”
木遥与屠万年对视一眼，目光中毫不掩饰震惊。
帝境何时这般不值钱了？
冒出一个司空九也就算了，界墟之内竟然还有一位……
等等。
莫非这两位突然出现的帝境之间有什么关联？
木遥直勾勾盯着徐来，后者像是没感应到对方视线注视一样，表情淡然。
“不止我，他……他杀了好多人，进入界墟的修士全死了，我的妻子化作血雾被吞噬掉，连一点尸骸也没留下。”
周嵩气若游丝，哪怕有李焱亲自出手续命也不行，他的伤势很重，重到很快就要死了。
“轰隆！”
界墟外，上界四十九州的修士纷纷色变。
难怪这些日子进入界墟的修士们无一出来，竟是因为成了某位帝境的血食。
“真帝境也好，假帝境也罢，本尊倒要瞧瞧是谁这般放肆！”
李焱挥袖，身影霎那消失。
“七重天之下修士，速速退去。”
屠万年阴沉目光扫向四周。
诸多上界修士抱拳之后快速远遁，界墟接下来可能发生帝战，离得越远越安全。
“司空道友，我们也去瞧瞧吧。”
木遥微笑，然后与徐来、屠万年三人飞向界墟。
只是没过多久。
空中那尊重伤到已经完全没救的火州仙尊周嵩，呼吸停滞，仙陨划过天际。
可下一刻。
他又睁开了眼睛，眼珠子转啊转，嗬嗬嗬的笑了起来。
“徐清风，果然是你……”
周嵩面容癫狂，右手捂着脸仰头狂笑，笑声传遍了天际。
天鬼也没想到居然这般快就见到了‘老朋友’。
他将界墟内的上界修士杀了个干干净净，本意是想操控着分身出来瞧瞧情况。
却不料。
一眼就看到了徐清风！
天鬼知道，自身气机可以瞒过从未见过的李焱、木遥、屠万年三位上界帝境，却瞒不过徐清风。
这位宿敌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但二人很默契的没有点破彼此的身份。
“要赶时间了，趁他们反应过来前，多吃些修士弥补血气。”
天鬼舔了舔嘴唇，目光贪婪看向远处。
那里。
是上界四十九州的修士们。
……
……
界墟内。
李焱猛地顿住身形，眉头微微皱起：“不对劲。”
“嗯？哪里不对劲。”木遥疑惑。
“周嵩不对劲。”
李焱面色骤冷：“进入界墟的准帝有数十尊，其中有一位九重天准帝，连他们都死了，周嵩区区仙尊巅峰怎么可能逃过未知帝境的追杀。”
“我也会特意留下一个活口，将消息传出去。再说，没有李道友续命，周嵩现在恐怕已经死了。”屠万年不以为然。
“所以临进入界墟前，我在他身上留了一道印记。他的确死了，但躯体却在快速移动。”
李焱闭上眼睛：“我们被骗了。”
木遥与屠万年微微动容。
他们刚才神念探查过周嵩，却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
纵然是帝境巅峰的李焱，也只是出于谨慎在对方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
能轻松瞒过三尊帝境。
寄生于周嵩体内的那位，莫非比帝境巅峰的李焱还要强？
第九百七十九章 天鬼，出来吧
若真如此。
那像这样因古仙路凭证无正剑而出现的帝境强者，在暗中还有多少位？
光是想想，木遥就忍不住柳眉轻皱。
“我去界墟外寻他。”
屠万年面露不安，界墟外汇聚了上界四十九州近乎小半的仙尊与准帝境，其中有不少是他土洲的修士。
光他的子孙后代就有足足七位，再算上他这一脉的弟子，弟子的弟子，数量过百。
若那位帝境大开杀戒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我也去。”木遥开口。
“司空道友……”李焱看向徐来。
“我孤家寡人一个，没有甚需要担心的，就不去了。”徐来摇了摇头。
“也好，李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司空道友可否与我一同在界墟内搜寻那位魔帝的本尊之身？”
李焱直勾勾盯着徐来眼睛：“清除魔帝，吾辈义不容辞。”
“哦？”
徐来挑眉：“阁下怎么知道，那藏在周嵩体内的帝境是化身，而非本尊？”
“直觉。”
李焱盯着徐来的视线没有丝毫挪开。
木遥与屠万年心思活络，悄然站到两侧，与李焱呈三角之势将徐来围拢起来。
徐来无奈。
没想到阴差阳错，竟然被三位上界的帝境误认为是天鬼的本尊之身……
不过想想也是。
徐来出现的时机很离奇，而界墟内的上界修士又碰巧被屠戮一空，任谁也会怀疑他的。
“砰”
“砰”
“砰”
“……”
接连数十道光幕在屠万年三人身前涌现，光幕画面中传来了让他们睚眦欲裂的一幕。
他们的后代、族人、晚辈在空中动弹不得。
随着‘周嵩’的临近，一身境界与血气被吞噬个干干净净，眨眼就剩下一张干瘪的人皮。
“帝境庇佑？没用的，嗬嗬嗬。”周嵩的笑声阴沉嘶哑。
“找死！”
屠万年眼眶血红，身影化作流光飞出界墟，可他看到的是什么？
是大量飘在空中的人皮！
在短短几十个呼吸的时间内，四十九州近乎四分之一数量的仙尊、准帝们死于非命。
虽然死去者皆是寿元无多的修士，可全部陨落于此，依旧上界的巨大损失。
屠万年收下所有人皮，回到界墟怒视徐来：“说，你与那尊魔帝什么关系！”
“你是在质问本帝？”徐来神色渐冷。
质问两个字。
让屠万年冷静了不少，正要说些什么，界墟内传来一道癫狂的大笑声：
“徐清风，我们两个联手，杀掉上界这三尊帝境如何？他们的血气，我们平分。”
“滚出来！”
屠万年脾气爆，身周散发凛然杀意，手握一柄血色的杀猪刀，这是他的帝器。
“徐清风，他们上界高高在上，若不是他们封了界门，我又何苦用仙域的生灵魂魄来开启界门？”
天鬼远应的声音飘荡在界墟内：“这笔债，你要算在他们身上，嗬嗬嗬。”
徐清风。
仙域界门。
短短几个字，让木遥瞳孔倒缩：“你不叫司空九，而且你……来自于下界！？”
仙域。
在上界并不是什么陌生词汇，有一定境界的修士都知道仙域是一直被嫌弃的贫瘠下界。
而界墟，就是衔接上下两界之地。
三个纪元前，蛮神携蛮族挑起战乱之火，最后虽被镇压，却将十三州打成了废墟，上界迎来了灵气微弱的末法时代。
一个半轮回前，上界掌权者力排众议，以历练寻找机缘等缘由让顾岩、李花等六位天骄前去了下界。
界门关闭后，神金锁链将六人困缚住，大量灵气让他们六人境界飙升。
至此。
被上界抛弃的顾岩六人，被迫成了守门人，遭到下界修士从未停歇过的讨伐。
但那位曾下令关闭界门的上界掌权者曾留下过预测，界门终有一日会重启。
木遥从不相信那个预测。
然而时隔漫长岁月，预测居然成真，有两尊帝境从下界来了上界。
这个消息一旦传出去，整个上界都将为之震动，尤其是那个隐世的圣地。
毕竟顾岩、李花等六位天骄，都是从这个隐世圣地走出的。
……
……
上界的三位帝境或震惊或怀疑或不可置信，一时间面色各异。
被点透身份的徐来称不上多愤怒。
他只是想抓到天鬼，从对方口中得知阮棠线索，然后一点点将天鬼远应挫骨扬灰，毕竟他答应过司空九。
“天鬼，出来吧。”徐来轻声开口。
“嗬嗬嗬，你吃了仙果死而复生，境界也精进了。若不是复生，恐怕仅凭仙果就能让你打破帝境桎梏，踏入问道境。”
天鬼远应声音响起：“也不知道你的体内，还残存了多少药力，能否助我突破。”
仙果！？
李焱、木遥以及屠万年，目光齐刷刷看向徐来。
徐来揉了揉眉心。
远应短短三言两语，让他成了众矢之的，今日怕是无法善了了。
“下界帝境杀我上界修士，罪无可赦，当诛！”屠万年手握帝器，率先杀向徐来。
“杀上界修士的不是我，想要杀我炼丹直说即可，何必找冠冕堂皇的理由。”
徐来双指并拢，斩出一道清风剑意。
“轰隆！”
惊天巨响。
屠万年挥刀挡下这一缕剑意，眼眸中泛起深深的贪婪。
且不管仙果的药力还剩多少，也不管这个消息是真是假。既然知道了，那就绝对不能错过。
反正下界的帝境，都要杀！
“司空道友，哦不……徐清风道友，可否借奴家一些血？”
另一边，木遥从腰间抽出一条碧绿色的藤鞭，上面有翠绿叶子蔓延。
显然，她也动心了。
只是相比较借口蹩脚的屠万年，木遥还是保持着身为帝境强者的‘光明磊落’。
呐，我是不想动手的，只要你一些血罢了，但你不给，那就没办法喽。
道貌岸然者大多如此。
徐来修行至今十万载，遇到的这般修士没有十万也有两三万，早已习惯。
所以没有废话，选择离开此地暂避锋芒。
一尊帝境巅峰，两尊半步巅峰，再加上躲藏在暗中的天鬼远应，以一敌四是很不明智的选择。
“走？”
李焱体内流淌出数之不尽的金黄色火焰，瞬间将小半个界墟围拢住。
界墟内温度飙升，炙热到空间都融化崩溃。
这，赫然是李焱的帝境空间！
第九百八十章 天地斩
领域。
唯有帝境方可施展。
由神念所创造出一方小世界，在这领域空间中，创造者就是神。
徐来面色渐渐冷漠。
看样子李焱是根本不打算让他活着离开界墟，否则也不会释放领域封路。
说来讽刺。
他来上界之后杀的修士屈指可数，反倒是天鬼远应吞噬了大量仙尊、准帝。
可李焱、木遥、屠万年三位上界帝境，不寻天鬼的麻烦却要对他出手。
“就因为本尊吃过仙果，几位道友就刀剑相向？”
徐来吐出一口浊气：“本以为你们是讲道理的，原来你们比十万大山中的蛮族还要不讲道理。”
“道理？”
屠万年手中的帝刀闪烁寒芒，阴沉沉道：“道理是杀出来的，从来不是用嘴说出来的。”
“你说的对。”
徐来平静点头：“所以，我一开始就不应该对上界抱有期待。”
话落的瞬间。
徐来也展开领域空间。
成帝至今两万载，徐来使用帝器清风剑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别提施展领域空间了。
他也仅在仙域天外天面对九王殿时，曾使用过一次。
如今。
是徐来成帝后第二次展开。
“嗯？”
李焱面色微变。
他感觉到领域空间在轻微颤抖，竟然有被强行摧毁的征兆。
不可能！
这位下界帝境的领域，竟然比他的还要强？
李焱不愿接受，也根本不能接受！
他趁着徐来领域尚未完全凝聚成型，直接杀了过去。
霎那间。
天地色变。
李焱的火焰领域将所笼罩的界墟给融化掉，杀伤力之强，让木遥与屠万年心生忌惮。
要知道。
界墟是衔接上下两界的地方，十分神秘，至今也未曾完全探索完，是上界最为恐怖的禁地之一。
可即便是有帝境陨落的无上禁地，依旧在李焱的一念之间被摧毁了部分。
然而。
更让木遥与屠万年没想到的是，火焰正中心的徐来没有受到任何伤势。
“什么！？”
木遥美眸倒缩。
即便是她，在李焱刚才的领域攻势下也要重伤逃遁，可来自于下界的徐来竟然硬抗了一击。
并且，毫发无损。
“咔嚓！”
“咔嚓！”
“咔嚓！”
“……”
伴随轻微细响声，那笼罩了小半个界墟的火焰领域空间出现大量裂纹。
火红色的天空中，裂纹快速蔓延，散发出刺目光芒。
仔细感应。
那竟是剑意散发的寒芒！
“轰隆！”
顷刻之间。
火焰领域内的裂纹骤然扩大，天空十分突兀的下起了雨。
但不是寻常雨水，而是一道又一道剑意所汇聚而成的剑雨！
“咦？有点意思，不选择从内部攻破领域，而是强行以领域碰撞领域。”
天鬼怨恨道：“徐清风，那颗仙果让你彻底脱胎换骨，那……本是我的东西啊！”
“唰唰唰”
天空中落下的剑意越来越多，直至将整个火焰领域空间彻底压垮。
“不可能！”
李焱目光呆滞，不敢相信火焰领域竟被来自于下界的帝境给破了，而且还破的这般轻易。
“那是……”
木遥与屠万年目光呆滞。
他们看到了什么？
随着火焰领域破碎，二人发现界墟内铺天盖地皆是清风剑意，密密麻麻充斥在整个界墟内。
是的。
不像李焱才笼罩小半个界墟的领域，徐来的剑域涵括了整个界墟。
高下立判！
“遭了，我们到了徐清风的领域内。”
屠万年握着帝器的手微微颤抖。
连帝境巅峰李焱的领域都被破了，他们二人的领域若释放，又能抵挡住多久？
来不及想。
徐来一步迈出，身影消失原地。他心头窝着火，唯有用敌人的鲜血来浇灭。
随着徐来的消失，屠万年面色骤变，直觉使然，头也不回的向身后一斩。
“当——”
帝刀巨震。
挡下了徐来的第一波攻势。
然后来不及收刀，屠万年就又要面对徐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攻势。
攻势一波比一波凶狠。
本就境界低一头，又因为领域压制的缘故，屠万年完全是在被动挨打，根本无法还手。
短短三个呼吸。
两位帝境已经交手成百上千次，并且屠万年受了伤，反倒徐来的气势不断攀升。
“啊啊啊！”
屠万年愤怒嘶吼。
他知道，不能继续在徐来的领域内缠斗，必须速战速决，否则会被活生生耗死。
所以他寻得一处喘息时间，将体内灵气迅速倾泻，斩出自身最强一刀：“天地斩！”
“撤！！！”
木遥花容失色，与李焱同时迅速撤退到百万里外，生怕被这一刀波及到。
因为屠万年所修帝经并非是他自创的。
而是在他尚未踏上修炼路，不过一介凡人时，从所购野猪的猪肚子里寻到的。
这本刀谱，是由上界过往岁月最强帝境刀帝仇一所创。
据传那时天地混沌不分，刀帝一刀斩下才有了天与地。
而那一刀，便是天地斩！
此事的真与假无从探究，不过由此可以一窥这本刀经的恐怖。
天地斩始一斩出，一尊模糊不清的黑影傲立于天地之间，散发着无尽漠然气息。
这道黑影生前绝对超脱于帝境，躲藏在暗中的天鬼远应骇然之际，迅速远遁逃离。
让天鬼十分庆幸的是，这一刀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徐来，所以逃到足够远的安全距离后就冷眼旁观。
“砰砰砰！”
空间炸裂崩溃。
徐来止住身形，停在屠万年万丈之外，心头升起浓浓的生死危机。
若被伤到，不死也要重伤！
所以徐来由攻，转守。
无数道剑意挡在身前形成屏障，徐来选择以领域空间硬扛这一刀。
“哈哈哈。”
屠万年眼中透露着惊喜。
修炼至今从未有人能逼出他这最强一式，今天若不斩出，屠万年知晓怕是无法活着离开界墟。
屠万年不想死，那就只能送徐清风去死。
但他没想到，他第一次斩出天地斩，刀意中竟然出现了刀帝的虚影幻象。
这虚影幻象虽然是假的。
可加持于这一刀之内，说不定能斩帝境巅峰！
事情就如屠万年想的那般，天地斩摧枯拉朽摧毁了所有挡在徐来身前的剑意屏障，就连这方帝境领域也处于崩溃的边缘。
“死死死，给我死！”
屠万年眼眶血红，心头激动。
他看到徐来身前已没有任何屏障，天地斩绝对能轻松摧毁这尊下界帝境的躯体。
他。
今日要弑帝！
第九百八十一章 上界的懦夫
屠万年要弑帝。
他也的确能做到。
天地斩霸道决绝，连天地都可斩开，何况是**凡胎的人？
哪怕这个人是位帝境。
哪怕这个人吃了仙果。
况且这一斩的刀意之中，有一缕刀帝的虚影幻象，徐清风怎么挡住？
徐清风凭什么挡住！
屠万年已然癫狂，一刀天地斩抽空了他体内近乎全部灵气，然而这是值得的。
徐来心头涌现难以言喻的大恐怖，浑身僵硬没有选择闪躲，因为感受到了气机被牢牢锁定。
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躲避不开这一刀。
既如此。
那便不躲了。
生死危难之际，徐来闭上眼睛，顷刻间斩出了第一至第九式清风剑意。
“砰！”
前三式清风剑意刚一斩出，就因天地斩的恐怖威压轰然碎裂，第四式清风剑意仅坚持了万分之一个呼吸。
第五式距离天地斩三丈时破裂，第六、第七式分别又近了一丈。
第八式清风剑意与天地斩近距离对轰，接触的瞬间消散。
望着那平平无奇的第九道剑意，屠万年癫狂的笑了起来：
“徐清风，天地斩……你挡不住的，哪怕是李焱也挡不住！”
“……”
界墟深处。
木遥看向李焱。
这位上界之主面无表情，仿佛听不到屠万年的话一样。
其实木遥知道。
这融合了刀帝虚影幻象的天地斩，就如屠万年说的那般，帝境圆满的李焱也挡不住。
那么。
同为大圆满的徐清风，又怎么会挡住？
然而这世间，总是会有些让人意想不到的变故发生。
徐来最强的第九式清风剑意，竟硬生生抗住了天地斩！
屠万年瞳孔皱缩，不敢相信眼前一幕。
虽然那道剑意已经寸寸崩裂，只挡住了半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可帝境交战的胜负手，往往就在这瞬息之间！
毕竟二人，还处于徐清风的帝境领域之内。
所以徐来在看到第九式剑意有效，因受到反噬而嘴角溢出鲜血的他，轻轻的笑了。
先前斩出的九道剑意全部崩溃了。
但徐来以不计寿元损耗为代价，又强行斩出了十道第九式清风剑意。
一道接着一道，竟然硬生生将横扫而来霸道无匹的天地斩的气势，抹掉了三分！
融入天地斩内的刀帝虚幻身影越发薄弱，似乎随时可能消散。
屠万年睚眦欲裂。
胜负的天平已经渐渐向另一边倾斜了，他绝不能容许徐清风活下来，否则死掉的就是他！
“死！”
屠万年手中帝器猛地投掷而出，化作一道光点融入天地斩内。
顿时。
这一斩恐怖更增三分。
本就强撑着领域境界，并透支寿元斩出清风剑意的徐来，面色瞬间惨白起来。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徐来的领域结界，碎了……
漫天剑意化作流光消散。
“哈哈哈哈哈！”
屠万年大喜，没了领域结界的庇护，徐清风又如何能抵挡住天地斩？
他屠万年。
要弑帝了！
屠万年眼神狂热，耳畔忽然传来木遥焦急的传音：“小心！”
屠万年头皮炸裂。
来不及细想，直接就动用秘法遁离到万丈之外，他手脚冰凉，恐惧自心底疯狂滋生，因为一道男子声音从身后响起。
“我下界的帝境，也是你想杀就杀的？”
男子声音听着十分儒雅，仿佛是负笈游学的书生。
天鬼远应曾经也的确是个遍阅天下古籍的书生，只不过他求的不是功名，而是长生。
他的分身依然在界墟外大开杀戒，如今出现在屠万年身后的，是本尊之身！
虽然依旧十分虚弱。
不过杀一个没有帝器护身，体内灵气极度匮乏的帝境，足够了。
“尔敢！”
李焱神色暴怒。
上界高境界修士本就少，近乎三分之一的仙尊、准帝被下界帝境的分身在界墟外杀了个干干净净。
可，也并非不能接受。
毕竟死去的都是些寿元无多，寄托于长生或成仙的老家伙们，但屠万年不一样。
这位土洲之主正值壮年，才区区三十万岁，未来是最有可能帝境大圆满，甚至踏上问道境的帝境！
若今日死在界墟，这对上界绝对是不可接受的巨大损失。
所以不仅李焱，就连木遥也跟着出手，试图从天鬼远应手中救回屠万年。
屠万年也没有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两位上界道友身上，他已经燃烧了部分道基，准备血遁逃离。
只是屠万年终究有些不果断，他并没有燃烧全部道基，只是一小部分，奢望于以后还能恢复境界。
就是这份不果断，断送了他最后的逃生希望。
一道黑色圆形屏障将屠万年与天鬼远应同时笼罩，瞬间化作一道光点消失，快到连李焱都来不及阻拦。
“领域空间？”木遥面色微变。
李焱面上难看至极，眼睛一眨不眨的死死盯着徐来。
“轰隆隆！”
没了操控，那道恐怖绝伦的天地斩逐渐崩溃，刀帝的虚影幻象似是有灵，不甘怒吼。
“咳。”
徐来大口咳血，气息有些萎靡，也有些遗憾。
难得天鬼远应以真身露面，可他现在的状态并不算太好，追是没希望追了。
“徐清风，这次我们配合的很好，老地方见。”天鬼远应声音慢悠悠飘远。
徐来吐出一口浊气，这个狗东西，临走了还要泼一盆脏水。
不对。
说不定天鬼根本就没走！
依旧藏在暗中，准备继续坐山观虎斗，然后像刚才那般出其不意的猎杀一尊帝境恢复自身血气与境界……
许是考虑到这个问题。
李焱与木遥纵然对徐来杀意盎然，却没有敢出手，而是寒声道：
“魔帝！放了屠道友，我等可与你一同剿杀徐清风，你猎杀我上界修士之事……可一笔勾销。”
“啊啊啊！”
天鬼远应没有回应，界墟深处却回荡着令人胆寒的惨叫声，声音的主人是屠万年。
能让一位帝境惨叫出声，他该承受了怎样的折磨与痛苦？
李焱握紧拳头，一字一句道：“魔帝，本尊在与你说话！”
“上界的懦夫，也敢自称本尊？”
一道身影出现在界墟内，并不是天鬼远应的本尊，而是化身所寄生的周嵩。
天鬼这具化身，手中拎着上百颗怒目圆睁的头颅，鲜血淋漓。
他舔着猩红的嘴角，灿烂笑道：“我来带句话，徐清风，想知道阮棠的下落，就杀了他——或者她。”
第九百八十二章 逃了
周嵩一指李焱，又指了指木遥。
显然。
在天鬼远应眼中，这两位帝境根本不是高高在上的存在，而是可以肆意屠杀的猎物。
这份轻蔑不可谓不嘲讽。
随着屠万年被帝境领域空间吞噬而消失，李焱就停滞在界墟空中，没有任何神色变化。
他身旁的木遥美眸不断收缩，下意识调动体内灵气护佑己身。
在木遥想来，徐清风若真动手，目标大概率是她，而不是帝境大圆满的李焱。
正常人都会这么选。
让木遥选择，她也会这么选。
“如何？”
分身所寄生的周嵩，脑袋以十分诡异的角度一歪，竟搭在了肩膀之上，看起来十分诡异惊悚。
徐来神色萎靡，没有开口。
周嵩面上扬起笑意，循循善诱道：“徐清风，我们都是从仙域来的修士，到了上界理应联手。只要杀光所有生灵，上界四十九州就将是我等的囊中之物，到那时……一纪元怎会才出一帝？”
“有道理。”
徐来点头。
周嵩面上笑容更加真挚。
木遥身影疯狂倒退，哪怕徐清风如今算是强弩之末，她也不敢硬碰硬。
帝境一旦受伤，动辄就需要修养三五万年。
她怕。
怕徐清风会不顾一切的来杀她。
……
“哒”
徐来迈出脚步。
在周嵩灿烂笑容与木遥凝重表情中，他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并非木遥身周。
而是……
周嵩身后！
“噗哧”
一声轻响。
周嵩心脏位置被一道剑意贯穿。
他低头看了看，面上笑容依旧，似乎对这个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他脑袋转动一百八十度，看向徐来，有些失望道：“徐清风，何必如此呢？我们仙域……不，在他们这些上界修士眼中，仙域不过是下界。”
“两个下界帝境内讧，便宜的是谁？便宜的是上界啊！我们就应该联手将此地屠戮个干干净净。”
周嵩表情从失望变成痛苦：“你，为什么就不懂呢？为什么不与我联手将他们杀了，再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与恩怨？”
“他们，我会亲手杀掉。”
徐来平静道：“但不是为你，而是为我自己。”
李焱。
木遥。
屠万年。
这三尊上界帝境对徐来出了手，只因为他吃过仙果。
既如此，徐来就不会再留有分毫余地。
至于听从天鬼的命令，简直是无稽之谈，且不提天鬼是否真的掌握关于阮棠的线索。
即便有。
找到天鬼搜魂便是，然后再杀掉。
天鬼必死。
这件事，是徐来亲口答应过司空九的，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
“徐清风，我不逃，也不闪躲。你若杀了我这具分身，我将与他们一同联手杀你。”
周嵩嗬嗬嗬笑了起来：“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噗哧！”
不等说完，周嵩的身躯炸裂开来，空中飘起满天血雨，而徐来掌心中有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脏。
“杀了他……”
木遥美眸眯起。
再也不复先前的妩媚，她握紧帝器已经做好了与李焱联手的准备。
然而李焱一动也不动，像是木头人一样。
“嗯？”
木遥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神念探去，发现眼前的李焱竟然只是一具躯壳，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火州之主，上界的最强帝境竟然利用秘法……逃了？？？
木遥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这件事的冲击力比屠万年被领域空间吞噬掉，更加让她无法接受。
“你刚才说，要杀谁？”
徐来目光平静看去，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落向地面。
“……”
木遥扭头就跑。
只是越想越是憋屈的她，忍不住仰天怒喝：“李焱，本尊负你老祖！”
负你老祖。
徐来听不懂什么意思，不过也明白这是上界表达‘亲切’的问候语。
木遥很愤怒，可又不敢停下，生怕徐清风追杀而来。
徐来没有动，仅仅只是斩出一缕清风剑意，木遥见此花容失色。
她可是亲眼见过这如春风般温煦的剑意竟可以撼动天地斩，当下使用了大量保命底牌。
可这一缕清风剑意没有对木遥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一道防御法器也没有击碎。
“这是……印记！？”
木遥已经逃离界墟，身影腾挪回到了木州，也就是她的大本营内，第一时间开启了防御阵法。
木遥精致的脸蛋渐渐阴沉下来。
因为徐清风没追来，仅仅是在她身上留下了一道印记，想要迅速清除掉有些苦难。
“要至少半个月……”
木遥用力咬唇，面色难看：“所以你想在半个月内来杀掉我？痴心妄想，你简直是痴心妄想！”
“老祖，您怎么了……”
察觉到老祖气息降临，天空中快速飞来大量身影，都是木遥的门人弟子与子嗣后代。
可他们没敢靠太近，因为木遥身上散发者浓浓的杀气。
“通知所有木宗门人，仙尊之上修士三天内速回木州帝城迎敌，三天后……帝城大门关闭，不进不出。”
木遥闭上眼睛：“仙尊之下，三天内全部离开木州。”
“是！”
众修士面色大变，不敢问什么，只得照做。
“想杀我？那便死在这里吧！”木遥眸中透着寒意。
……
……
界墟内。
李焱的躯壳化作点点飞灰。
徐来释放神念，确认周遭没有任何潜伏的帝境后，才噗的一声吐出鲜血。
不止一口，而是数大口。
徐来受伤了。
受的伤……很重。
若非天鬼远应突下杀手，徐来虽有自信挡住那一刀天地斩，可要付出的代价怕是很大。
至少这帝境大圆满的道基，绝对要被斩断一半。
可即便如此，他也需要时间恢复伤势。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李焱竟然逃了，导致本想趁机杀了徐来的木遥也逃了。
木遥。
李焱。
天鬼远应。
这三个人徐来不是不想追，而是实在没有余力去追，刚才不过是声张虚势罢了。
取出一滴白雪花精血，温润滋养着受伤的体魄，伤势快速恢复，苍白面孔也渐渐多了一分血色。
“要先寻个安全地方养伤。”
徐来吐出一口浊气：“天鬼，你……逃不掉的。”
第九百八十三章 聪明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面色苍白的徐来，拖着伤重之体缓缓离开界墟，很快便不见了踪影。
……
雷叶城。
城主府。
雷千山心事重重。
最近前往界墟的上界修士全都死了，有仙尊巅峰，也有九重天的准帝。
甚至还有传言，土洲之主屠万年也已经陨落。
最让人震惊的消息，是弑杀帝境者，据传是从近乎被遗忘的下界走出的魔帝。
还不止一尊，而是两尊！
这些消息皆是从黑市传出的。
最开始无人信服，木州跟火州之主更是声称此乃谣传。
但诡异的是，木州跟火州开始了戒备，限制修士们出入不说，更是大批量修建防御阵法。
到了这里，有不少上界修士对下界魔帝的传言将信将疑起来。
若没有魔帝。
上界最强帝境所在的火州，为什么要如临大敌般开启防御阵法？
然后。
噩梦开始了。
土洲数百座城池在短短三天时间内被屠戮一空，城内只剩下飘摇的人皮。
当外来修士入城时，被满城人皮吓得险些道心崩溃。
“魔帝之言，并不是假的！”
上界四十九州的修士们开始慌了，尤其是那些传承数十上百纪元的圣地、宗门。
因为他们发现，魔帝不仅屠戮城池，尤其喜欢屠戮他们这些大宗大派来补充精血。
一时间。
魔帝所过之处生灵涂炭，无一活口！
……
雷千山在大厅中踱着步。
虽然土洲离他所在的雷叶城十分遥远，但他越想越是不安，总感觉给他雷系功法玉简的前辈，说不定就是那两尊魔帝之一！
一想到这里，那位前辈安置在城中的两个蛮族，更是让雷千山坐立不安起来。
他们真的是蛮族吗？
会不是也是下界修士？
前辈将他们安置在雷叶城，莫非只是巧合，还是……有什么算计？
雷千山抓耳挠腮，差点崩溃。
雷州也开启了防御大阵，并且雷州之主下了帝令，要求下辖城池管理者，将近期的所有可疑人物与事件上报，务必要寻到魔帝跟脚。
是的。
雷州之主想要弑杀魔帝。
雷千山只觉得自家州主脑子被驴踢了，土帝屠万年已经死了，连火帝与木帝都要暂避锋芒。
你一个区区帝境中期凑什么热闹？
怕死的不够快是不是！
当然，这些话雷千山是不敢说的。
雷帝的境界对比那火、木、土三尊大帝是弱，可碾死他这种小仙尊却轻而易举。
“算了，先去小院看看。万一……万一他们真是下界修士，还是要赶紧送他们离开，雷州不安全。”
雷千山吐出一口浊气，他瞬移来到小院门前，看着紧闭的木门，并没有勇气敲门。
反倒是身后传来一道警惕的少年声音：“你是谁！”
心事重重的雷千山吓了一跳，扭头看去才发现一位皮肤有些黝黑的少年站在身后三丈外。
而少年身旁，还有一位柔弱女子，怀中抱着几匹丝绸织成的布匹，温柔眼眸满是疑惑。
显然不知道这位十分陌生的中年壮汉，为什么站在自家门口。
“呃。”
雷千山暗道一声不妙。
他被魔帝之事扰的乱了心神，一时之间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接近。
“云姐姐，这壮汉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人！”
少年脾气暴躁的很，竟然释放出了境界威压，却没有主动出手。
在雷叶城严禁私斗，一旦被城主府的人捉到，轻则受刑重则身死道陨。
在城中居住的这些日子，小栓子与夏云也渐渐习惯并接受蛮族外的规矩。
“我是受……熟人委托，来照顾二人的！”雷千山双手抱拳，硬着头皮道。
“熟人委托？”
小栓子一脸‘你当我是傻子么’的表情。
倒是夏云娇躯一颤，轻轻咬唇道：“是……徐公子么？”
原来前辈姓徐……
雷千山连连点头：“没错。”
夏云想要说些什么，小栓子警惕道：“可有凭证。”
“……没。”
“没有就滚！”
小栓子寒着脸威胁道：“否则我就呼唤城主府的高手，缉拿你这贼眉鼠眼的家伙。”
台下何人，为何状告本官？
雷千山脑海中突然出现这一句话，面对两只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他没有任何不满或杀意。
只是犹豫再三，才小声道：“徐前辈离开前，托我来照顾你们一二，如今雷叶城不安全……罢了，真到了危急关头，我会护住你们的。”
雷千山走了。
夏云跺了跺脚，担忧道：“小栓子，你太冲动了，万一他真是徐公子的朋友怎么办？”
“那他万一要是坏人呢？”小栓子反问。
夏云一怔。
小栓子板起脸，严肃道：“云姐姐，上界弱肉强食，残酷程度比我们蛮族的十万大山只多不少，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徐大哥那般是个好人，这些日子因贪恋你美色而在附近转悠的男修还少吗？”
夏云沉默。
小栓子又挠了挠头：“说来也奇怪，那些讨厌的苍蝇这两天全不见了，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会不会是徐公子回来了……”
夏云眼睛一亮，快步回到小院中，可找遍所有房间也没有看到那一身白袍的年轻男子。
明亮的眼眸，顿时又黯然下来。
小栓子欲言又止，最终化作一声长叹。
而这一切，都落在了站立于云彩内的男子眼中，他赫然是徐来。
徐来眉毛挑了挑，有些意外于雷千山竟如此知趣。
既没有向雷州之主告发，甚至还想带着夏云与小栓子离去。
“聪明的人，才能活得更久。”
徐来闭上双眼盘吐纳灵气，他需要足够时间消化白雪花的精血。
而雷叶城。
显然是个安全之地。
……
时间慢慢流逝。
眨眼便是三个月后。
两尊来自于下界的魔帝之事，已经响彻上界四十九州，尤其是土洲修士，更是恐惧无比。
因为在过去三个月，土洲近乎所有人口过百万的城池，以及有仙尊境坐镇的圣地尽被屠戮，人皮飘飞土州各个角落，堪称人间炼狱。
甚至，魔帝还占据了昔日屠万年大帝的府邸，称霸了土洲。
天鬼远应，率先一步恢复了境界。
第九百八十四章 是她
而对此。
其余四十八州的反应各不相同。
火州之主李焱闭关不出，与木州之主木遥加速防御阵法的构建。
而其他州主有恐惧的，有愤怒的，还有期待的。
值得一提的是。徐来
在天鬼远应这尊下界魔帝，于土洲大开杀戒之时，有部分州主想要弑魔！
这些州主大部分都是准帝九重天。
自蛮神之乱后，上界被打了个支离破碎，毫不夸张的说，伤了根基。
所以在上界，想要成帝越发困难，基本上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死去一尊大帝，才会有新的一尊出现。
但香火大帝，也是帝。
除了实力弱于正常帝境，寿元是一样的。
而想要快速积累足够的香火摘得帝境道果，唯有弑杀魔帝！
说不定，天道还会降下一部分功德。
所以。
在土洲生灵涂炭之际，有十数位准帝境的州主，跟随两位帝境州主前往魔窟土洲。
这场弑魔之战，万众瞩目。
可结果……
浩浩荡荡的大部队，只有一位准帝活着离开土洲，之所以能活着并非实力强劲逃了出来，而是传话的。
“本尊是天鬼族远应，为成仙舍弃了一切才来到这彼岸，来到这上界！本以为这里仙神遍地，可你们太让我失望了。徐清风，我在土洲……等你！”
这尊准帝说完这些话，便炸裂成一团血雾，无数生机远远飘向了土洲。
一时之间。
魔帝之名响彻上界四十九州！
人心惶惶之际，又有新的疑问出现了，徐清风……是谁？
很快就有人推测出，这徐清风恐怕也是下界大帝，与这魔帝远应是敌对的。
“云姐姐，徐大哥也姓徐，那尊清风大帝……会不会就是他呀？”
“可能吧。”
雷叶城某位宅子中，夏云弹了下小栓子的脑袋，视线虽然温柔，却藏着些许黯淡。
她看向摆放在桌子上的铜镜与胭脂，那是徐公子带她入城后买的。
也是买完的第二天，徐公子就走了，去找寻他的妻子阮棠。
夏云默默坐在梳妆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突然十分怀念在十万大山里的日子。
因为在那里，尚未想起记忆的徐公子，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
小栓子叹了口气，扭头离开房间。
自从徐大哥走后，云姐姐脸上笑容越来越少了，也……越来越沉默了。
小栓子有时候在想。
若徐大哥没有出现，云姐姐也不会离开十万大山，那嫁给了毒蝎寨的少寨主的她，会不会笑容更多一点？
月色很快降临。
夏云点燃蜡烛，坐在床前开始缝制一件平安符。
这是蛮族的传统，为心上人缝制平安符，挂在树上就会得到蛮神的庇护。
只是夏云虽然心灵手巧，可还是第一次缝制平安符，从徐来离去到现在才完成一半。
“哎呀。”
一声轻呼，针刺入了肉中，夏云连忙含在口中吸允，担心鲜血蹭到白色的平安符上。
若是仔细看去，能看到夏云的十指间有不少细小伤口，显然是被银针刺伤的。
夜凉，风静。
直至深夜，困意使夏云眼皮都快睁不开了，她才躺回床上。
梦境中。
夏云看到了故乡的五色湖，她茫然的神色渐渐沉默下来，从离开十万大山后，她偶尔会梦到五色湖，后来变成了每日都会梦见。
每一次都会有十分空灵的童谣回荡，以往都是听不清的，可今天不同。
“春时雨，夏蝉鸣，明日是个好天气。秋风起，雪花轻，山中看的见四季……”
“来不及，来不及。”
童谣回荡间，夏云感受到五色湖中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夏云近乎本能般赤着雪白的脚丫，向五色湖深处走出，只是直至水没到腰腹处才停止。
“云姐姐，云姐姐……”
耳畔传来小栓子的声音，夏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才发现已经天亮了。
王栓面露担忧道：“云姐姐，你……你又哭了。”
夏云近乎熟稔的抹掉脸上泪痕，掩藏着心底那让她即便是醒来也无法抹去的悲伤。
温柔开口道：“姐姐没事，小栓子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我今天要跟隔壁张虎去城外杀妖兽。”
小栓子盯着夏云姐姐，认真道：“云姐姐，小栓子一定会努力修炼，修到那大帝境，永远保护你！”
“真棒。”夏云脸上绽放柔柔的笑容。
有句话，小栓子没说出口。
自从徐大哥离去后，王栓心底越来越不安了。明明云姐姐就在眼前，他却总有种云姐姐随时会离去的错觉。
“那云姐姐，我走了。”
王栓挥手，临走时扫到了桌子上的白色平安符，眼中有黯然一闪而逝。
云姐姐终究还是忘不掉徐大哥……
一声轻叹，在小栓子心底缓缓散开，就如同笼罩于雷叶城的乌云，不知不觉笼罩了一大片天地。
没过多久，一片片洁白雪花缓缓落下。
夏云撑开窗，伸出手，感受着雪花的冰凉与寒意，神色恍惚片刻，点亮烛火继续缝制平安符。
时间一晃。
就是三个月。
对于寿元漫长的修士而言，三个月不过是一眨眼，对于帝境而言更是如此。
随着徐来睁开了眼，他的伤势恢复，境界恢复至帝境大圆满！
“前去土洲与天鬼一战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
徐来神色闪烁，身前悬浮一枚玉简。
妻子阮棠曾与黄泉老者黄仲天做了一笔交易，代价是魔剑无正以及徐来为其办一件事。
这件事。
便是杀一人！
当时在仙域无法打开禁制玉简，来到彼岸后也尚未有时间琢磨此事。
此刻玉简一出现，其上禁制自动脱落，一缕黄泉从玉简内涌现，传来了那熟悉的阴冷气息之时，缓缓浮现出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笑容很温柔的女子。
徐来目光落在其上，闭上了平静如水的眸子，只是呼吸却在片刻间乱了起来。
黄仲天要杀的人。
是她。
……
与此同时。
遥远的仙域。
一条黄泉流淌自寰宇深处，一位老者独自撑着一叶扁舟，瞳孔骤然一缩。
“三年了，玉简……终于打开了！”
第九百八十五章 您不该辜负她
是的。
三年了。
徐清风离开仙域已经三年了，对于亘古长存的仙域而言，三年时间只不过是一眨眼。
只是仙域却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本就拥有清风大帝与金石大帝的天庭，出现了第三道帝境气息，并且处于巅峰之际！
其实大部分修士早已知晓，这位气息丝毫不弱于清风大帝的存在，是来自于第一纪元，曾与天鬼远应争锋的鸠孔四。
如今道号司空九！
因为清风大帝离去的消息，知道的人屈指可数。
所以拥有了三位大帝，本就强盛至极的天庭，实力更加的恐怖。
在荡平了隶属于天鬼远应的势力与附庸宗门之后，仙域罕见的迎来了太平盛世。
说是太平盛世有些勉强，倒不如说仙域屈服在了天庭的威严之下，无人胆敢冒犯。
往日那些个嚣张跋扈的仙二代、三代们，被自家长辈们直接扔到了各家祖庭或祖祠处，生怕这时触及到天庭的霉头，引来灭门之祸。
东方仙域。
某颗中转星辰的城内酒楼。
一位身后背负青色葫芦的年轻男子坐在靠窗位置。
他对面坐着一位孩童，虽然年纪看上去只有五六岁，一双眼睛却格外清澈，长大定是一位翩翩美男。
“九叔，您带我来这里，我师父她知道吗？”男童看向对面的男子。
“不知道。”
男子轻笑一声：“再说了，我司空九想要带走的人，你师父怎么可能知道。”
男童不说话了。
是的，眼前坐着的这位可是当世第一人，除了前往彼岸的父亲，又有谁是他的对手？
唯一有悬念的，是那不知踪影的尸帝东方幽冥，能否一战。
而他的师父白泽，即便近些年有突破，也依旧是区区准帝罢了。
一个准字，却是天堑。
第二神将白泽是天庭中为数不多知道自家大帝去向的，对于两位小主子更是十分上心。
白泽也知道。
帝尊此去彼岸凶多吉少，天庭此刻虽有金石与司空九两尊帝境坐镇，还有八荒鼎等帝器沉睡，可必须要有一个主心骨，统御天庭的百万天兵天将，才能避免天庭崩溃导致的生灵涂炭。
所以白泽收了徐平安为弟子。
她要做最坏的打算，而拥有帝尊血脉的徐平安，是最好的选择。
这短暂又漫长的三年，白泽倾囊相授，徐平安境界虽然才堪堪化神境，但智谋却已然如妖。
不少从白泽府邸颁发下去的法典玉简，其实是出自徐平安的手笔。
“跟你师父在一起，是不是很累？我带你出来散散心。”司空九笑道。
徐平安依旧沉默。
累倒是不累，只是有些不轻松。
师尊白泽能听到他人心声，以至于徐平安被迫练就了心如止水的赤子心境。
司空九压低声音，十分轻佻道：“大侄子，城内藏着一位合欢宗的圣女，年纪虽小，却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我带你掳了去。”
“……九叔，金石大帝知道会生气的，您不该辜负她。”徐平安认真道。
金石？
司空九一愣，他何时辜负过金石，不对……他跟金石那娘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啊！
徐平安突然扬起嘴角，眼中闪过一丝似笑非笑，那模样让司空九有了一瞬晃神。
像。
太像了。
像极了那个一去彼岸就杳无音讯的王八蛋徐清风。
等等！
司空九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有两道熟悉的气息破空而来，正要瞬移离去，最终一声轻叹，骂骂咧咧道：
“金石，你不安心闭关，整日追寻我的气机作甚！”
“前辈，您堂堂帝境巅峰，看上合欢宗圣女是她的福气，何须蛮力掳走呀。”
金石话语中满是挖苦，她脸上带着笑，有些快意。
以前司空九尚未恢复境界时，对她恭敬的很，后来直接一口一个小金石，突出一个前恭后倨。
如今。
这位第一纪元可与天鬼远应争锋的大帝，居然贪恋一个小辈的美色，说出去简直能让仙域修士笑掉大牙。
“我是为了给大侄子找个童养媳。”
司空九仰起头，懒洋洋道：“再说了，想当我的侍妾，那小圣女还不够格，哪怕是你——也不行。”
金石大帝好气呀。
司空九已是帝境巅峰，她完全不是对手，否则绝对要将对方镇压在她的帝境领域内百万年！
“有苏一族来了信，说寻找了老祖有苏清欢的下落。”
白泽神将自顾自坐在木椅上，徐平安十分自然的起身，为师父倒了一杯清茶，垂下视线看向地板，俨然一副乖巧弟子的模样。
“哦。”
司空九应了一声，却没当回事，只是隐约记得那是徐清风的老相好。
嗯，之一。
“她去了哪？”
金石眯起眼睛，她可是知道，清风大帝曾数次寻找过这位狐妖一族的准帝老祖，听闻对方曾去了南方仙域的无垠之海，断了一条尾巴。
“彼岸。”
白泽简单的两个字，让持弟子礼乖巧站着的徐平安豁然抬头，金石大帝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握住酒杯的司空九猛地起身，死死盯住白泽：“她一个准帝，怎么可能前往彼岸！”
“是啊。”
白泽呢喃自语：“她不过准帝，又如何能去彼岸呢？”
气氛。
在瞬间降至冰点。
……
是的。
黄仲天要杀的，是有苏清欢。
那个曾经救过徐来数次，还未来得及偿还恩情就莫名失踪于南方仙域无垠之海的女人，就是黄仲天要杀的人。
徐来闭上眼睛，始终无法将这黄仲天与有苏清欢联系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杀她。”
徐来自言自语，可这个问题无人能够回答。
然后，徐来看到玉简化作的温柔女子身影散成一条狐狸尾巴，慢慢悠悠的向某个地方飘去，这俨然是一道印记。
印记并没有飘远，而是落在这座城内的一座小府邸中，有位女子正专心为心上人缝制着平安符。
而府邸外。
小栓子眼神坚毅，与隔壁的邻居张虎踏上了去城外猎杀妖兽的路，他已经立誓要成帝保护云姐姐。
徐来先是看了一眼小栓子，才看向头顶飘着一条雪白狐狸尾巴的夏云，眼底满是复杂。
你是青丘一族的有苏清欢。
还是十万大山的蛮族夏云？
第九百八十五章 您不该辜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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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无人共登高
“你终于来了。”
谭昌眯起眼睛：“我可是等了你足足六个小时！”
徐来淡淡道：“白天太热了，我女儿不想出门。”
“？？？”
谭昌瞪眼：“那你不提前告诉我，害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也没问呐。”
“……”谭昌。
你说的好有道理，但我想打死你。
徐依依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吃着云彩糖，小口吃着：“爸爸，这位老爷爷好奇怪哦。”
老爷爷……
谭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哪怕因为常年使用藏匿功法导致寿元缩减他如今也就三十来岁。
就算长得着急，也不至于这么老吧！
“徐来，你女儿说话跟抹了蜜似的。”
谭昌挑眉看向徐来，话语明显带着不满。
徐来都没来得及说话，徐依依开心道：“那我多说点。”
“……”
这绝对是徐来亲闺女！
说话一个比一个气人。
谭昌憋的内伤：“我今天找你来，是想告诉你，虽然你助我踏入武宗，延长了寿元。
但我余生寿命恐怕也就只剩下二十五年左右，我只帮你效力十年，十年后，你要还我自由！”
武宗。
腾云驾雾，拥有无限神通。
尤其从七品境开始，每提升一个大境界，寿元便会增加二十年，若能修到上三品的极限九品，则能延寿六十年。
整整一甲子！
但在过程之中，会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原因，暗伤也好，损减寿元的功法也罢。
故而武道宗师少有活过一百五十岁的。
“可以。”徐来点头。
十年。
已经足够了。
其实，徐来于这人间已无敌。
哪怕是上三品的武宗又如何能伤到依依半分。
之所以愿意用谭昌的原因，主要是有些事情徐来懒得办。
毕竟一些弱鸡来绑架或暗杀依依，四方仙域之主，天庭的帝尊总不能每次都亲自出手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谭昌满意的点头，十年用来还恩情，完全足够了。
剩下的十五年。
他就是人人敬仰的武宗，站在世界之巅，天下之大任其遨游！
只是仙域或者寰宇那无数亿星系的人们，得知谭昌的想法与决定，恐怕会一人吐一口吐水淹死谭昌。
别说区区十年，哪怕万年甚至十万年为奴为仆，也有无数人愿意。
那可是帝尊徐来啊！
一统四方仙域，建立无上天庭这份前无古人，注定也将后无来者的功绩不说。
仅以一己之力，让人族从种族修炼排行榜近乎吊车尾的位置的一百三十万名，用短短三万年升至到第一。
就足以成为百万亿年来第一帝。
当之无愧！
“另外，你是何境界？”
谭昌深深看了徐来一眼，能让六品巅峰跨越那道门槛，一般武宗可做不到。
这等人。
必将成为传奇！
但武道界为何没有徐来的名号？这种强者哪怕再如何低调，也不可能籍籍无名。
徐来笑了笑，没有回话。
而是牵着徐依依的手，笑道：“依依，爸爸给你唱首小曲吧。”
“好呀。”
“赠我一场醉，来日无滋味，千里也迢迢，无人共登高……”徐来的声音缓缓飘来。
徐依依只觉得爸爸的声音好听，然后没了。
但谭昌却听出来了那份已然无敌的孤寂。
无人共登高。
这是何等大的口气！
哪怕九品巅峰的大武宗，也都不敢说这话吧？
他忽然一拍额头，眼中折射出一缕精光，带着明白了一切的恍然，自言自语道：
“徐来亦是武宗，但撑死也就跟我一样同是七品，但他刚才的小曲在暗示我，他的父亲亦或者师父，恐怕是——大武宗！”
如此。
谭昌也明白了，为何徐来年纪轻轻二十来岁就成就了武宗，做到了武道界三百年来不曾有人成就的壮举。
也明白了那日为何徐来能引月光化蝶，当时肯定是暗中有大武宗出手的。
至于为何这般做——
徐来绝对是某位大武宗的后代或者徒弟！
不然为何徐来又是醉，又是千里迢迢的？这摆明了是因为种种原因被赶了出来，最终流浪在外！
“怪不得，怪不得……”
谭昌不由得为自己的机智拍板叫绝，以前为姜家做了二十多年的影子实在是可惜。
自己应该当智囊！
若如此，姜家恐怕早就成为了武道魁首，替代了季家。
“恐怕，暗中那位大宗师，也是看中了我的潜力与智谋，所以才让徐来帮我……”谭昌暗暗想道。
所以谭昌双手抱拳，大声喝道：“谭昌感谢前辈栽培，绝不会泄露您与徐来的关系！”
“……”
远处，又有母亲带着孩子绕路走开了。
哪怕几米外下着象棋的大爷们，看向谭昌的眼神也都很是怜悯。
“娃可怜呐，不仅长得丑，一个人嘀嘀咕咕的，脑子也是有问题啊。”
“是啊，不然咋能一站一下午。”
“……”
谭昌冷哼一声，一群凡夫俗子，眼光短浅的很，不与他们一般计较。
他快步走向徐来，语气沉重道：“我明白你的苦楚，也会保护好你的女儿，这是我的使命！”
徐来满头雾水：“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你不能暴露身份。
再给我最后一天时间，待我前去蜀山天榜留下吾名。明日起，我就是你女儿的影子。”
谭昌神色肃穆：“不论你是流浪在外也好，还是身肩天大任务，未来十年我都会助你！”
说完，谭昌左手抱拳，横举至身前。
这是武道礼。
最开始，武者向前辈或者师长们需要施此礼。但后来渐渐变成，唯有认同另外一位武者时，才会有此动作。
徐来虽然莫名其妙，但还是点点头道：“好……”
谭昌走了。
前去了蜀山天榜之山。
九月六日。
星期日，天气阴。
蜀山周遭聚拢了形形色色的男女老少，他们都是得到消息前来观摩‘剑峰’的武者。
剑峰始一出现，就以强势的剑意震撼了武道界，被无数练剑者又称‘剑榜’。
在无人关注的天榜山巅。。
一道身影傲然站立，灵力扩散，化作一柄虚幻的巨大匕首，在山峰之上刻下了两个大字——
谭昌！
第五十二章 我，懂了！
阮棠推开徐来，狠狠瞪了他一眼：“登徒子！”
然后转身离开。
徐来面上泛起笑意，他刚才的话有那么流氓吗？不就是说了句：喜欢你这件事，瞒你许久了。
老婆大人还是脸皮太薄了点啊。
徐来透过窗，眺望着山与海，猛地一跺脚。
山体震颤，大海卷起狂狼。
“凝！”
随着徐来平静的话，天地间无尽灵气迅速凝聚，最终有一道恐怖的威压自山脉间逐渐成型。
那是一条遨游于黑暗之中的身影，忽而跃入深海中，又时而飞翔于天际之上。
细细看去，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项似蛇，腹似蜃，鳞似鲤，爪似鹰，掌似虎。
赫然是传说中的龙！
“勉勉强强吧。”徐来瞥了一眼。
他已决定要在海棠苑久住，自然要有一个镇宅神兽，刚才一脚塔下。
山脉有灵，化作神龙。
“爸爸！”
楼上传来徐依依的声音，徐来连忙喊道：“诶，来啦来了。”
此刻。
山脚下的谭昌使劲揉了揉眼。
他刚才看到了什么？那条天空中飞的黑影像极了传说中的龙！
但他又不确定是不是看错了。
思索中，谭昌只感觉本来灵气密集程度一般的海棠山，忽然充斥着海量灵气。
方圆五里，十里……百里！
包括那无垠大海中的灵气，都在向海棠山聚拢，这灵力之浓，让谭昌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海棠山何时成灵脉了？！
前几日登蜀山天榜留名，那里的灵气都不如此处。
要知道。
蜀山可是华国名副其实的十大灵脉之一，而海棠山又是什么东西！
“我懂了。”
谭昌眼中带着睿智：“听闻九品巅峰之上，还有一境，号称神门，武道三百年只有一人曾踏入，之后华国才多了蜀山这条灵脉。
神门境可福泽一地，怪不得徐来让我买下海棠苑，原来这一切都在花仙子的算计中！”
“花仙子，恐怖如斯，为了私生子徐来竟然下了这般大的本钱！
等等，花仙子没有出现在海棠苑，只有徐来住在这里，说明她要将这份功劳让给徐来，为徐来造势！”
谭昌暗叹自己的聪慧，继续分析道：
“以我的判断，花仙子是在计划一步步让徐来出现在大众视线中，这灵脉便是引。”
“我，懂了。”
谭昌向海棠山一抱拳：“花仙子，这消息我一定会传遍华国的大江南北。”
远在天涯海角的小岛屿上闭关的某位老妇人，突然惊醒。
盘坐于密室中的她，豁然站起身子，充满精光的眼眸遥望向东海市的位置。
“万里灵气居于一地，这气息是灵脉诞生，不……是更高一个级别的龙脉！”
老妇人激动无比，华国终于有第四条龙脉了吗？
好，太好了！
只是这位大武宗并不知道，这条龙脉是她一手塑造的。
更不知道，武道界顷刻间乱了。
因为——
她多了一位私生子……
若是知道。
对名声格外在乎的她，哪怕宁愿遭受强行出关的反噬，境界跌落。
也会亲赴东海，让那人知晓花儿为何这么红。
……
海棠山成了灵脉！
花仙子破境入神门！
花仙子有一个私生子！
一个接一个的重磅消息，瞬间引燃了武道界所有武者的情绪。
也有与花仙子相熟的武道大宗师。
但却始终联系不上对方，此刻也不由得有了些怀疑。
总之这一夜。
武道界的氛围沸腾到了极致，逢人便问：你知道灵脉吗？你知道花仙子吗？
而将消息传出的谭昌。
坐在海边沙滩上的烧烤摊，给自己点了啤酒跟烤串，美滋滋的吃了起来。
虽然只是顺手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花仙子肯定会感谢自己的。
哎呀，成就八品指日可待啊！
……
海棠苑有三层。
阮岚住在第二层的主卧，而阮棠与徐依依则住在第一层的主卧，徐来住在她们对面的客卧。
睡了一夜醒来的阮岚，莫名神清气爽，疲倦一扫而空。
她推开了左面的窗，入眼便是碧蓝的大海。又推开了右边的窗，东海市尽收眼底。
这一刻的心情端是豪情万丈。
只觉天地尽在我手，世界尽在我眼，也难怪海棠苑号称东海楼王。
阮岚美滋滋的开门下楼。
发现徐来早已醒来，正在厨房中准备早餐。
她斜靠在门边，问道：“徐来，你跟我姐是不是假订婚？”
“是。”
徐来没再隐瞒。
一边切着菜，一边道：“你想个办法，我要娶了她。”
阮岚：“？？？”
你想娶我姐，凭什么让我想办法！
“条件是你可以住在这里，并且可以蹭饭。”
徐来头也不抬道：“否则爱去哪去哪。”
“哇，你居然忍心赶走一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你还是男人吗！”
阮棠心好痛。
她可是东梨大学的校花，追求者无数，多少人求都求不来吃一顿饭的机会。
徐来居然还要赶她走，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不仅是，还是你姐夫。让让，挡着路了。”
徐来打开冰箱门，拿出三个蛋打碎煎蛋。
“怎么才三个？还有我的！”
阮岚连忙又掏出一颗蛋，只是越看越不对劲：“这蛋怎么怪怪的，比普通鸡蛋大了五六倍……”
“哦，这是凤凰蛋。”
“……”
阮岚被呛住，她不再理会是啥蛋，反正能吃就行了。
“行吧。”
阮岚小声嘀咕道：“我回头给你想想办法吧，但不一定能成。”
“小姨子，我的蛋也给你吃，你吃两个补补身子！”
徐来笑意盈盈，小姨子果然还是靠谱的呀。
阮岚黑人问号脸。
她怀疑徐来在调戏她，并且有了确凿证据！
其实阮岚对徐来一直都有偏见，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混蛋抛弃了阮棠五年，让姐姐被阮家赶了出去，受了太多委屈与欺负！
但如今看来……
徐来似乎能让阮棠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偏见自然不存在了。
甚至看到昨天徐来忙前忙后，为阮棠准备了那么多惊喜，她也着实有点小艳羡。
自己未来的那位。
要是也能跟徐来……不对，跟姐夫这般财大气粗，那该多好。
带着这想法。
阮岚屁颠屁颠的上楼，喊还在睡懒觉的徐依依起来吃饭。
以及早已醒来，却站在窗边，眺望着大海而失神的姐姐阮棠。
第一百章 一个说法
“你是要与我族开战吗！”
重远的话声若洪雷，在村民们脑海中轰然炸响，众人纷纷口吐鲜血晕倒在地。
虽然丹田被毁境界全无，可身为重明鸟一族长老。
气势犹存！
“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惹怒妖王血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重远不由再度怒喝道：“况且魏晴祖上叛离我族，居然藏匿于这废弃星球，与低贱的人族通婚，这可是大不敬！”
“人族低贱……”
徐来笑了，笑容冰冷：“你刚才问我是谁，听好了，本尊是人族徐来！”
人族徐来！？
短短四个字，让愤怒到浑身泛着杀气的重远愣在了当场。
八万年前。
一位修炼仅两万年便成就帝境的年轻人类，震惊寰宇。
原妖族十大叛乱王族首领，是一位准帝，不甘心未来百万年屈居人族之下，更不甘心帝位被他人占据。
要知道两万年前。
人族还只是最下等生物，凭什么成为第一种族，凭什么成就帝境！？
可战斗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因为那位在妖族中威名赫赫的准帝，被那位年轻人一剑斩杀，其余九族首领亦是人头落地。
血溅星空！
后来的后来，以重明鸟为首的新十大妖王族，才得以上位。
那个年轻人的名字，是所有妖族从一出生就要铭记，并且至死不能也不敢忘记的——
人族。
帝尊徐来！
……
此刻的重远，呆呆看着徐来，瞳孔渐渐的涣散，眼前这家伙是帝尊徐来？
不可能！
太阳系名不见经传，若不是追杀魏晴祖上，重远根本不会寻到这里。
而天庭位于宇宙最深处，帝尊据传最近五年不曾踏出天庭半步，又怎么会在这里……
但心中不断的否定，越发让重远心中惊恐：
“你不是帝尊，我亲眼见过帝尊，帝尊三万年前来过我族祖地！”
“你可能跪的太远，看不清我很正常。”
徐来双手背负身后，一字一句问道：“你刚才说，我人族低贱？”
“我……”重远额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
“你刚才问，我是否要与你族开战？”
“……”
重远脑海轰隆隆作响，‘我没有’三个字卡在喉咙中硬是不敢说出来。
因为他知道。
一旦说出来，重明鸟妖族不日便将从仙域除名。
徐来眼眸冷冽的看着重远，巨大的心理压力让这位上万岁的大妖身体摇摇欲坠。
最终噗通跪倒在地面，哆哆嗦嗦的半句话都不敢说，哪里还有之前的杀意凛然！
徐来目光冰冷，抬起手按在重远头顶，他只需轻轻一用力，这位叱咤一方的准仙尊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但徐来忽然收了手。
看向了魏晴外婆家的老房子，瞬移离去。
这突然的变故让重远愣了下，然后神色惨变。
若帝尊杀了他，那么重明鸟一族说不定还有机会逃离死劫，可帝尊却没下杀手……
“完了！”
重远神色苍白如纸，面若死灰没，他已经预料到自己将成为妖族历史上的第二位大罪人。
第一位罪人。
是八万年前的那位妖族准帝！
这时。
耳畔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让你家老祖来给我一个说法。”
重远哆哆嗦嗦从怀里掏出一个鸟喙，将消息传回隔着地球不知多少亿年距离的祖地。
在老祖那沉默声中，重远惨然一笑。
猛的一头撞向村子中，这颗百年前由他亲手种下的柳树。
……
……
徐来站在民房门口，沉默不语。
因为他正欲杀掉重远时，忽然听到了阮棠的一声尖叫，连忙赶回来。
只是却听到了魏晴安慰的话：“老鼠而已，不要怕。”
徐来放下心来，目光又扫向了依旧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朱六夫妇一眼，他诧异道：
“你们还没走？莫非想在这过夜。”
“……”
朱六是真的要哭了，走？他倒是想走啊，求求您大人大量，放了我们吧！
这已经九月了。
躺在冰凉的泥地上睡一晚，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然而徐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朱六是真哭了，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他错了，再也不敢碰瓷了……
……
阮棠缩在炕的角落，俏脸发白，魏晴在不断安慰。
在看到徐来回来后，魏晴道：“徐来，刚才有个老鼠，吓到阮棠了，你来安慰下她吧。”
说着，还对徐来眨了眨眼。
她刚才已经在阮棠这里，将二人的情感之事了解的十分彻底，自然是想要撮合下二人的。
所以那老鼠，真不是她放的。
徐来安安点头，这就是结善因得善果。瞧瞧，魏晴多有眼光！
“魏晴别走哇，别……”
不理会阮棠焦急的声音，魏晴摆手道：
“我去厢房睡了，你们晚上不论做什么事，我都不会听到的哦。”
“哦对了，我们乡下老鼠蟑螂蛇挺多的，你别抱着之前在厢房打地铺的想法了。”
阮棠：“……”
明明刚才二人还相见恨晚呢，这转眼就将她卖掉不说，还将她的小心思说了出来。
简直就是塑料姐妹！
魏晴则是心中呢喃道：“我不能让你与幸福擦家而过，徐来……值得你托付终生。”
“行了，你睡吧。”
徐来倒是坦然，轻笑一声道：“我打坐就行。”
阮棠柳眉一挑：“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躺下，睡觉！”
阮棠躺在枕头上，一拍身边的枕头，冰冷开口：“我没你想的那么矫情。”
徐来犹豫道：“老婆，你真不用勉强，我打坐就行，我怕……”
“怕忍不住对我下手？”
阮棠心中一软，徐来这话倒是蛮君子的。
“我怕你对我下手。”
“……”
阮棠脸腾的一下红了：“你你你——”
“你看啊，我们第一次见面，还有你喝醉那晚。”
徐来叹了口气：“我是真怕你趁我不注意，突然就……”
“啊啊啊啊，徐来，我要杀了你！”
阮棠脸颊发烫，徐来这摆明了是在调笑她，羞恼交加的她一口咬在徐来脖子上。。
徐来额上涌现黑线，怎么还带咬人的。
他手下意识向外一推，然后二人都征住了，因为这手推的位置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