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武侠修真大奉打更人TXT下载大奉打更人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大奉打更人全文阅读

作者:卖报小郎君     大奉打更人txt下载     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 雨来

    挂着“公孙”家族旗帜的楼船缓缓驶来,二层两面透风的观赏舱里,坐着一桌把酒言欢的江湖豪侠。

    公孙秀端着酒杯,笑吟吟的招待着六位新招揽来的能人异士,这六人修为都不差,其中两名更是炼神境巅峰的水准,足够让公孙世家奉为上宾。

    而最让公孙秀重视的,是那位自称青谷道人的老道士。

    武夫生死搏杀是把好手,探寻墓地则不是他们的强项。

    懂风水堪舆的,要么是道士,要么是术士,前者大多都是骗子,后者江湖上凤毛麟角。

    而那位青谷道长,公孙秀已经试过水,的确懂堪舆之术,对阵法也略知一二。

    “今晚探索南山大墓,全要依仗诸位了。”

    公孙秀笑吟吟的举杯。

    席上武夫慌忙举杯,知道公孙大小姐是客套话,公孙世家在雍州是数一数二的地头蛇,传承三百多年,当代家主多年前就是化劲武夫。

    距离四品只差一步,一旦他晋升四品,那就是江湖上的一方霸主。。

    除此之外,七品炼神和六品铜皮铁骨,公孙世家超过双手之数。

    不过公孙世家这一代的话事人,是眼前这位大小姐,她容貌秀美,穿着宽袖对襟的月白色华衣,下身是百褶宽松襦裙。

    秀丽斯文,宛如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

    但熟悉这位大小姐的人都知道,此女修为高绝,去年刚入化劲,在公孙世家,只有家主能压她一头。

    此外,她在经商方面亦有建树,公孙世家的产业在她的打理下蒸蒸日上,作为江湖势力,公孙世家以武为尊,哪怕是女子,也坐得家主之位。

    愿意给公孙世家当赘婿的雍州少侠们多如牛毛。

    喝完一杯,众人继续享用美食、肥美螃蟹,公孙秀没什么食欲,侧目,看向湖面风景,看向周遭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

    看向越来越临近的“王记鱼坊”,看见甲板上,几个吃饱肚子的孩子跑出船舱嬉戏。

    ............

    “我们吃我们的。”

    许七安说了一句,便挪回目光,自顾自的啃着蟹脚。

    他今晚打算去一趟地宫? 找干尸借指甲、毒液、以及尸气? 薅一薅那位千年古尸的羊毛。

    但公孙世家的举动? 让他有些头疼? 这么大张旗鼓的继续张扬下去,动静闹的越大,死的人会越多。

    三品以下,在那具神秘道人的遗蜕面前? 与土鸡瓦狗何异?

    等那具古尸攫取的精血越来越多? 从而积蓄力量破开封印? 必将为祸一方。

    国之将亡必出妖孽? 各方面都在印证这句话啊...........许七安心里叹息。

    窗外传来银铃般的娇笑声? 侧头看去? 是几个吃饱了蟹的孩子在外头嬉戏,沿着船舱外的过道? 追逐嬉闹。

    他们穿的衣服颇为不错,面料上乘? 想来是家境殷实的家庭出身,但与大富大贵又差了不少。

    追逐间?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为了抢道? 用力挤撞了前头的女孩。

    女孩身子失衡,惊叫着向着湖面跌去。

    许七安放下手里的蟹脚? 眼眸里幽光凸显,身体突兀消失? 下一刻,他从小姑娘的影子里钻出来,揪住了小姑娘的后衣领。

    暗蛊的阴影跳跃。

    “哇.......”

    周围的几个孩子,满脸崇拜的看着他。

    许七安反手一个头皮,每人削一个,教训道:“滚回舱里,再敢出来瞎闹,老子揍死你们。”

    说话的语气,有着浓浓的江湖风格。

    “王记鱼坊”的船同时充当渔船,为了方便拉拽渔网,甲板上没有护栏,并不是很安全。

    几个孩子挨了揍,不敢顶嘴,灰溜溜的走了。

    他随之返回船舱,刚坐下没多久,便有一对夫妇过来,妇人手里牵着一个孩子,正是方才险些跌入湖中的小姑娘。

    “多谢兄台搭救。”

    年轻男子拱手答谢,他穿着时下流行的长衫,打扮非常体面。

    小妇人头上更是戴着一支金步摇。

    许七安摆摆手,不耐烦道:“别废话,这桌螃蟹你请了。”

    年轻男子一愣,反而松了口气,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又道了几声谢,笑容满面的回去。

    小姑娘被母亲拉着离开,忽然回头,朝这个脾气暴躁的怪蜀黍扮了个鬼脸。

    “你怎么了?”

    慕南栀觉得他的情绪有点古怪。

    许七安没好气道:“特么的,要下雨了。”

    心情顿时变的很差。

    慕南栀眨巴着美眸,看一眼窗外,阳光灿烂,哪里有要下雨的迹象?

    ...........

    另一边,全程目睹的公孙秀,眼里闪过异彩,道:

    “诸位,有谁看出他刚才是怎么出手的?”

    几位粗鄙的武夫皱眉,面面相觑,他们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

    等公孙秀说完,顿时露出惊诧之色,绕是众人见多识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蓄着山羊须的老道士,沉吟道:

    “听大小姐描述,那应该是蛊族暗蛊部的手段。贫道早年游历南疆时,见过他们的手段,擅长从影子里跃出,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只有炼神境的武夫能克制。”

    公孙秀蹙眉道:“蛊族的手段,能外传?”

    “自然不能。”

    “那人不是南疆人。”公孙秀道。

    青谷老道一愣,摇头道:“那许是老道猜错了?”

    公孙秀没有犹豫,当即起身,笑道:“偶遇高人,小女子过去打声招呼,诸位轻便。”

    她抓了两根筷子,抖手甩出去。

    两根筷子刺入湖面,又缓缓浮出,公孙秀从二层船舱跃了出去,她轻盈如没有重量的羽毛,在湖面飞掠,脚尖点在两根筷子上,筷子微微一沉,仅是泛起轻微涟漪。

    而她却借力掠出数十丈,稳稳落在“王记鱼坊”的甲板上。

    远处,近处,但凡看到这一幕的游客,纷纷鼓掌叫好。

    许七安也注意到这一幕,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位秀美的女子是来寻他的,还抽空点评道:

    “不错不错,五品化劲里都算是厉害的,功夫很俊。”

    王妃很羡慕这种飞来飞去的能力。

    她要是有这等手段,就不骑马了,屁股蛋也就不会酸疼。

    公孙秀进入船舱,目光扫过舱内食客,迅速锁定许七安这一桌,面带笑容的走过来,落落大方的抱拳:

    “小女子公孙秀,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许七安审视着她,回应道:“徐谦。”

    他把许改为徐,七安改为“谦”。

    公孙秀笑道:“有幸认识徐兄,小女子欣喜万分。”

    你欣喜的太早了........许七安没好气的吐槽,然后克制住了自己暴躁的情绪,淡淡道:

    “公孙姑娘有事?”

    公孙秀顺势道:“不介意的话,能否请徐兄移驾到公孙家的楼船一叙?”

    她看向挂着“公孙”旗帜的大船。

    许七安心里一动,他正愁公孙家对地宫的探索会帮助古尸解开封印,当即颔首:

    “好!”

    转头对王妃说:“你在这里等我。”

    慕南栀斜了公孙秀一眼,蒲柳之姿,便收回目光,放心的点头:“噢。”

    被大奉第一美人打上“蒲柳之姿”标签的公孙秀,粲然一笑,秀美绝伦,道:

    “请!”

    两人出了船舱,公孙秀说道:“我这便让人派艘小船过来。”

    说完,她听身边相貌平平的青衣年轻人摇头道:“你只管回去就好。”

    公孙秀也不废话,爽快的点头,再次秀了一遍身法,脚尖在两根筷子上连点,轻盈如鹅毛,掠出数十丈,顺利回到自家楼船的甲板上。

    方甫落定,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霍然回头,看见自己的影子里钻出一道黑影,化作穿青衣的年轻人。

    真的是蛊族的人?公孙秀不动声色的说道:“徐兄好手段。”

    许七安冷漠点头,在公孙秀的指引下,进入船舱,来到二层的瞭望厅。

    厅子不大,装饰的古香古色,圆桌边坐着五个气血旺盛的男子,一个穿陈旧道袍的老道士。

    六人或侧目,或转头看过来,目光带着审视。

    公孙秀笑着引荐,把许七安介绍给众人认识。

    “徐兄是何方人士?”一位练气境的汉子问道。

    “京城人士。”许七安道。

    原本对他没什么兴趣的武夫们,眼睛一亮,笑道:“可见过许银锣?”

    许七安入座,回应道:“见过几面。”

    公孙秀闻言,颇有兴趣的加入话题:

    “听说许银锣风度翩翩,是世间难得的美男子。”

    许银锣的事迹和传说,已经听的太多,身为未出嫁的女子,她对那位传奇人物的外貌更好奇,更感兴趣。

    许七安沉吟一下,喟叹道:“他是我见过的,皮相最好的男子,每每见到他,都忍不住感慨上天不公。”

    皮相最好.........公孙秀睫毛颤了颤,喃喃自语:“真是个奇男子。”

    该死,我这个吹牛皮的臭毛病还是没改,地书碎片的前车之鉴不能忘啊.........许七安心里自我反省。

    接下来,是一场围绕着许银锣展开的吹捧,众武夫对大名鼎鼎的许银锣敬仰至极,直言没有许银锣,就没有大奉。

    弑君壮举,已经传到离京城不算远的雍州。

    公孙秀意犹未尽的结束话题,说起正事,道:

    “徐兄,你来雍州多久了?可有听说近日闹的沸沸扬扬的大墓之事?公孙家在招揽能人异士,一同下墓探索。

    “小女子见徐兄手段高超,想邀徐兄一起共探大墓。”

    满桌的武夫保持沉默,对此没有异议,大墓凶险,能有人分担压力,再好不过。

    若是实力强悍,那分一杯羹是理所应当,若实力不济,死在墓里也怪不得谁。

    许七安没有立刻答应,沉吟着问道:

    “你们对地底大墓了解多少?”

    公孙秀娓娓道来:

    “最先发现那座大墓的是山中的猎户,他无意中跌入坍塌的洞穴,发现山腹内是一座墓。而后消息便在雍州城传来。

    “其实,在公孙家封闭南山之前,已经有不少江湖人士下墓探索,但没有一个人能回来。公孙家得到消息后,组织人手下墓,同样失去联络,恐怕凶多吉少。

    “不过我们发现,那座墓是由青冈石砌成,规格极高,里头必有重宝。”

    那里最大的宝贝已经被我取走了,只剩一具千年古尸..........许七安道:

    “此墓大凶,武夫不懂堪舆风水、阵法,冒然入内,凶多吉少,大小姐三思。”

    公孙秀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青谷老道。

    老道士抚须微笑:“据贫道观察,此墓因年代久远,发生过极其可怕的坍塌,里面便是有阵法,也破的七七八八。或许还残留着些许凶险,先前几批人应该就是死于那为数不多的凶险。

    “因此,这次公孙世家牵头,组织我们一起下墓,大伙也能分一杯羹。”

    许七安看向姿容秀丽的公孙家大小姐,道:

    “你们打算几时下墓探寻?”

    公孙秀道:“今晚。”

    今晚啊,正好借这群人先探探路,摸一摸古尸的状况,看它恢复了几成实力..........许七安知道光凭自己几句话,不可能打消这群江湖人士对大墓得向往。

    他捻着酒杯,故作犹豫,无奈道:

    “在下才疏学浅,便不凑热闹了。多谢大小姐款待。不过还是想多劝诸位一句,此墓凶险,若遇到无法解决的危机,一定要大声念出:你忘记与那人的约定了吗!”

    众人一愣。

    他再看向公孙秀,道:“劳烦大小姐送我回去。”

    公孙秀难掩失望,安排人去给他准备小船,送他回“王记鱼坊”。

    许七安起身离席,行至楼梯口,回身,微笑道:

    “马上就要下雨了,秋雨绵绵,今夜探墓,记得带雨具,诸位,告辞。”

    他顺着楼梯下楼,噔噔噔的脚步声里,一位练气境的武夫撇嘴,嗤笑道:“大小姐这次打眼了,请了一个胆小之辈。”

    “胆小便罢了,还故弄玄虚,什么约定,什么下雨,都是挽回面子的托词。”

    众武夫纷纷摇头,带着揶揄嘲讽的评价。

    害怕便害怕了,偏偏此人不但胆小,为了脸面,竟说一些故弄玄虚的话来忽悠人。

    公孙秀摇了摇头,举杯道:“喝酒。”

    她亦是满心失望,方才那人谈吐、气质,都与寻常江湖人士不同。

    众人把这段插曲抛之脑后,继续畅谈饮酒,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啪啪”声密集传来,包括公孙秀在内的武夫们,愕然看向湖面。

    湖面绽开密集的涟漪,大雨萧萧而下,秋意凉人。

    这........公孙秀瞪大了眼睛。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

    ps:睡了一觉。

第五章 干尸:他在哪儿(两章合一)

    秋雨绵绵,没有夏季雨水的狂暴,却有着一股沁入肌理的寒意。

    雍州临近京城,偏南,空气湿度大,阴雨季节时,寒意特别黏人,家家户户若是不关好门窗,被褥、家具、衣服都会染上一层潮湿。

    前一刻还把酒言欢的厅里,众人外面萧萧的雨幕,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位炼神境武夫沉吟道:

    “雨前会有征兆,倒也不算什么。”

    沉默的气氛被打破,另一位武夫附和道:“对,湖中的鱼儿方才应该有钻出水面吸气。”

    他提了一个可以预见雨水的小知识。

    见状,其他武夫纷纷发表意见,说着自己知道的,可以预见下雨的一些小知识。

    说着说着,便觉得方才那年轻人的“铁口直断”,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之所以给他们带来震撼,是因为老天爷实在太配合。

    说下雨就下雨,给人的感觉,仿佛是那年轻人言出法随。

    公孙秀抿了一口酒,见老道士沉吟不语,脸色肃然,蹙眉问道:

    “青谷道长,你似乎有不同看法?”

    众人顿时看向老道士。。

    道号“青谷”的老道士恍然回神,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了几秒,沉声道:

    “那老道就有话直说了,天象变幻莫测,有些雨是有征兆的,有些雨是没有征兆的。有些雨明明有征兆,却没有降,有些雨明明没征兆,却说来就来。

    “知道今夜要下墓,贫道昨晚夜观天象,却没有得到半点今日要下雨的征兆。”

    老道士看向湖面,道:“这便是无常雨。”

    公孙秀想了想,缓缓道:“湖里的鱼儿并没有透出水面吸气。”

    她这是在反驳刚才那位武夫的说辞。

    这下子,众人的表情又变的怪异起来。

    过了一阵,那位炼神境的武夫试探道:“如果不是巧合,那,那他算是什么境界?”

    预测天象这种操作,在粗鄙的武夫看来,简直是神仙手段。

    不止是武夫,于百姓而言,能预测天象,能祈雨的人物,都是陆地神仙。

    老道士幽幽道:

    “我只知道,巫神教的雨师能祈雨,司天监的术士能观天象,定黄历,南疆天蛊部的蛊师能识天时,知地利。

    “且有一点可以确定,掌握类似手段的人物,品级都高的吓人。”

    众武夫面面相觑,心头凛然。

    公孙秀起身走出厅内,在雨幕中眺望杨白湖,烟波浩渺,秋雨阴冷,早已不见了“王记鱼坊”的影子。

    “你忘记与那个人的约定了吗.........”

    公孙秀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

    深秋,这场雨足够缠绵? 下了两个时辰? 依旧不见消停。

    许七安在楼船的茅厕里,从地书碎片内取出蓑衣和斗笠,游历在外,自然是备了雨具的。

    “王记鱼坊”的船缓缓停泊在岸边? 食客们各自散去。

    慕南栀蹙着眉头,小心翼翼的看路,试图绕过泥泞的地方,但这只是徒劳无功。

    绣花鞋上依旧沾满泥浆,这让她很不开心。

    你不是花神转世吗,按理说应该很喜欢雨天和泥浆才对.........许七安看着她独自生闷气的模样,心里腹诽。

    泥浆,泥浆.......我要是藏在泥浆里,谁都发现不了........不,停下,不能再想了,我是人不是泥鳅........

    他竭力的抗衡着暗蛊的副作用,方才接连使用暗蛊的能力,引发了强烈的后遗症。

    回到客栈,许七安让店小二送上来美酒美食,开启第二顿午餐。

    慕南栀进了屋子,便将绣花鞋踢到门后,赤着白嫩嫩的小脚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她打开窗户,马上又关上,噘着嘴说:“我一点都不喜欢雍州,又潮又冷。”

    说起来,这是她离开王府,歇下王妃身份的第一个冬天,告别了奢华的地暖,这会是一个难捱的冬天。

    “知道冷,还赤着脚丫子?”

    许七安低头瞅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方寸肤圆光致致,白罗绣屟红托里........说的就是这种堪称神品的玉足。

    许七安在教坊司睡过不少花魁,没有任何一个女子的脚,能与慕南栀这双玉足相比。

    这一是因为教坊司的女子要练舞,养不出柔弱无骨,白里透红的脚丫;二是美人也分三六九等,是人便有缺陷,不可能做到完美无缺。

    唯独眼前这位大奉第一美人,花神转世,是真正的钟灵毓秀,即使是最挑剔的目光,也找不出她身体和容貌上的瑕疵。

    嗯,上面的评价草率了些,毕竟许七安和她还没有知根知底。

    “你几时这般能吃了?”王妃坐在桌边,拖着腮帮,笑吟吟的看他。

    “自从被人打废之后,吃啥啥香,身体倍儿棒。”许七安自嘲道。

    他快速吃完满桌的佳肴,喊道店小二收拾餐盘,慕南栀悄悄把一双玉足缩进裙底。

    “韬光养晦”这一点,她几乎无师自通,作为魅力无限的花神转世,藏住脸蛋还不够,丰腴有致的身段对男人也具备极强的诱惑力,因此,她穿的衣裳,都是故意加大了尺码的。

    天色渐渐暗沉,许七安站在窗边看了片刻,道:

    “我晚上要去一趟地宫,见那具千年古尸。”

    慕南栀:Σ(っ°Д°;)っ

    “我去看看那东西的状态,顺便向它借几样东西。放心,天亮之前我会回来。”

    许七安宽慰道。

    恰好此时,一辆马车行驶而过,许七安的身影突兀消失,出现在马车底下,他在阴影中潜藏着,随着马车一起远去。

    许七安在几辆马车之间不停跳跃,渐渐靠近城门,随后在一辆牛车浅浅的倒影里,出了城。

    以他现在对暗蛊的掌控,阴影跳跃的最大距离是方圆五十米,藏在影子里的时间,不能超过一刻钟。

    牛车顺着官道,朝西边行去,驾车的是个老翁,从车板上残留的菜叶子来看,老翁是附近村庄的菜农。

    许七安从阴影中“钻”出来,目送着牛车远去,接着,从地书碎片里抽出一把普通的刀,转身朝南边走去。

    此时天色青冥,夜幕将近,他穿着青衣在雨中独行,雨夜带刀不带伞。

    许七安默默独行,离开官道,在泥泞中靠向南边山脉,走了许久,南山的轮廓清晰起来。

    这时,他看见山坳出有一个漆黑的深坑。

    坑口长着衰草,看起来,应该是土质松软,坍塌而成。

    许七安深深的看了一眼深坑,毅然而然的转身离去。

    几分钟后,他又折返回来。

    “时间还早,现在进地宫的话,就成了我给他们探路.........”

    “正好今天的“独处”两个时辰还没达成,一切都是为了修行........”

    “该死,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一个坑对我的诱惑竟比女人还强.........”

    他一脸抽搐的跳了进去。

    ............

    南山山脉。

    某处地势平坦的山道边,几个帐篷搭建在清理出的空地上。

    这一片的山林里,都有公孙世家的人把守,负责驱赶试图混进山来偷鸡摸狗的江湖散人。

    公孙秀坐在帐篷里,与青谷老道,以及几名公孙家族的子弟,围坐在炭火边,喝着热茶。

    帐篷的帘子掀开,披着蓑衣的公孙向明大步踏入,一边摘下斗笠,一边说道:

    “秀儿,这雨越下越大,我们要么尽快下去探索,要么等天晴了再来,我担心雨水会让洞口再次坍塌。”

    公孙秀皱了皱眉,摇头道:“六叔,再等等,墓里的东西不上钩,咱们就不下去。”

    其实她白天在船里说的话,半真半假,最先发现地宫的确实是一位猎户,但他已经死了。

    因为久久没有回家,村里的其他猎户找过来,在这个坍塌的洞口里发现了一条断臂,像是被什么东西暴力撕咬掉的。

    除了断臂,身体的其他部位没有找到,猎户们不敢多留,匆匆带着断臂离开。

    随后这里的异常引来了官府和江湖人士,但凡深入墓底的,没人活着回来,其中包括公孙世家的两名炼神境高手。

    那些人也许死于墓中机关,也许死在未知的怪物里。

    为了钓出墓里吃人的怪物,公孙秀把刚杀的猪头勾上铁钩,丢入洞里,试图用血腥味引诱它上钩。

    “绳子一直没动静。”

    公孙向明摇头道。

    “再等等。”

    青谷老道笑了笑:“大墓中的阴物,常年待在墓中,缺乏食物,它们的进食频率不高,只有在饿极的情况下才会狩猎。

    “如果今晚没有上钩,贫道建议继续等。”

    公孙家一位年轻人,难掩好奇心的问道:“道长说的阴物,是指僵尸吗?”

    青谷老道“嗯”了一声:

    “是僵尸,也有可能是其他怪物,或者傀儡。鉴于它吸食血肉的特点,应该是前两者。僵尸也好,怪物也罢,在地底待久了,普遍都畏光。要想钓出它,就必须在夜里。”

    公孙秀补充道:“死在里面的高手不少,寻常僵尸没这份实力。”

    雨点打在帐篷上,噼啪作响,当世界只剩一个声音的时候,反而更凸显出一种安静感。

    公孙秀喝着热茶,突然说道:“我今日在杨白湖遇到一位高人,要是能把那位高人请来,这趟下墓就十拿九稳了。”

    公孙向明一愣,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公孙秀便将偶遇青衣男子的事,简单的说了一遍。

    公孙向明皱眉:“倒也未必是高人,没准只是胡诌,或碰巧而已。”

    青谷老道笑了笑,没有反驳,道:“六爷说的有理,都只是老道的猜测罢了。”

    事实也确实如此。

    公孙秀问道:“六叔,你以前在京城小住过几年,可有听过徐谦这号人物?”

    公孙向明摇头失笑:

    “京城卧虎藏龙,但高手普遍都低调,不是性情如此,而是没人敢在京城高调跋扈。打更人衙门的十位金锣,监正的六位弟子,都是极为强大且低调的顶级人物。

    “此外,还有军中高手,达官显贵府上的客卿等等,四品高手的数量,远超你的想象。这些人真实存在,却又名声不显。

    “江湖上那些名震一方的豪杰,进了京城,连屁都不敢放。那徐谦就算真是个高手,我也不得而知。”

    公孙家一位年轻子弟感慨道:“真因为如此,才显得许银锣的与众不同。”

    许银锣自出道以来,便一直高调,且越来越高调,以前的高调还只是破案,后来是斩国公,最近又高调了一回,于是皇帝没了。

    当初朝廷邸报传到雍州时,没人敢相信。

    雍州的不少江湖人士,还为此特意去了京城,一探究竟。

    公孙向明摆摆手:“大奉建国六百年,出过几个许银锣这样的人物?”

    公孙秀笑吟吟的听着,最近和长辈、同辈闲聊,总是少不了谈及那位神一般的男子。

    在外人或男人面前,她会保持一定的矜持,在家族姐妹们面前,则会放开许多,于她们一起谈论许银锣。

    就在这时,帐篷外传来吼声:

    “大小姐、六爷,那东西上钩了。”

    帐篷里,气氛陡然一变,公孙秀最先冲出帐篷,公孙向明其次,然后是公孙家的子弟。

    雨幕中,十几名武夫手持泼过火油的火把,又有几名武夫合力拉着一根婴儿小臂粗的绳子,那根绳子崩的笔直,深入坍塌出的地洞中。

    终于上钩了........公孙秀又惊又喜,惊的是合数名武夫之力,竟无法将那阴物拖出来,喜的是今晚没有白等。

    “准备火油、铁丝网!”

    公孙秀一边高声下达命令,一边疾冲过去,双手拽住由铁丝、麻线编织成的绳子,娇斥一声,与身后的武夫同时用力。

    “嘤嘤........”

    洞中传来婴儿般尖细的叫声,一道黑影被拉拽了出来,风雨飘摇,火光晃动,照出了这只阴物的模样。

    体长一丈,形似蜥蜴,浑身覆满角质,有着一张酷似人类的脸,双眼是灰白色的,略显呆滞,视力似乎很差。

    它嘴里流淌出黑色的血液,铁钩深深刺入了它的上颚。

    阴物被火光照耀,又发出了尖细如婴儿的哭声,转身就要逃回洞中。

    “撒网!”

    公孙向明大吼。

    早就准备就绪的公孙家子弟,甩出手里的大网。罩向阴物。

    铮铮........怪物力大无穷,爪子撕裂铁丝网,破出一个大洞,从网里钻了出来,继续往洞口逃去。

    它察觉到了危险,爆发出可怕的巨力。

    公孙秀一个踉跄,险些被它带翻,这位年纪轻轻就踏入化劲的秀美女子脸色陡然涨红,光洁的额头凸起青筋。

    她抬起脚,勾住绳子,缠了几圈,然后用力一踩。

    阴物的头颅被拉拽的猛然昂起,血盆大口里涌出更多的黑色鲜血。

    这一边,公孙向明抓住机会,怒喝一声,抽出铁剑,运转气机,刺向阴物的咽喉,那里没有覆盖角质,属于防护薄弱部位。

    雨幕瞬间被撕裂一般。

    不幸与这一剑接触的雨点像是滴到了一块滚烫铁块上,嗤嗤作响,化作一阵烟雾。

    “噗!”

    铁剑刺入阴物的咽喉,黑色的鲜血立刻沁出,宛如地涌泉。

    “嘤........”

    阴物凄厉尖叫,修长有力的尾巴横扫,“当”的抽打在公孙向明胸膛,抽的他如断线风筝般抛飞出去。

    铜皮铁骨!

    吃了大亏的阴物,激发了戾气,不再想着逃亡,而是扭身,四肢一撑,化作黑影扑向公孙秀。

    拥有武者对危机预感的公孙秀朝侧面翻滚,完美避开,她身后的两名炼神境同样做出规避,但另外三人因为没有炼神境的神异,无法提前预判,没能避开。

    骨断筋折,当场毙命。

    公孙秀翻滚几圈后,身形毫不凝滞的腾身而起,只有化劲武者才能做出如此圆润自然的动作,她劈手夺过一名武夫手里的罐子,一脚把它踢向阴物。

    其他武夫纷纷效仿。

    砰砰砰!

    罐子在阴物厚厚的角质甲胄上砸碎,火油淋了它一身。

    公孙秀手持火把,发足狂奔,过程中,她突然双膝跪地,身子后仰,一个滑铲过去,恰好此时,阴物四肢一撑,扑杀公孙秀。

    双方一上一下,错身而过。

    武者直觉让她预判到了阴物的攻击。

    公孙秀冷静的举起火把,在怪物肚皮上划过,点燃了火油,火焰迅速蔓延,将阴物吞噬。

    雨水无法浇灭火油,阴物发出凄厉的尖叫,在泥浆里疯狂打滚,试图扑灭身上的熊熊烈焰。

    公孙秀冷静的下达命令:“矛!”

    十几名武夫拖出准备好的长矛,拧腰摆臂,奋力投掷。

    “噗噗”声里,有的长矛刺穿了烧的发脆的角质,钉入阴物体内;有的长矛则被角质弹开。

    很快,阴物被穿刺成了刺猬,它渐渐不再挣扎,火焰依旧燃烧,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臭和奇异的恶臭味。

    这种阴物浑身是毒,尸体烧出来的气味都带着剧毒。

    欢呼声四起。

    公孙家族的子弟,在灌木丛中找到了公孙向明,这个族长的六弟,受了不轻的内伤,体表神光黯淡,只差一点就被破了铜皮铁骨。

    “六叔,没事吧?”

    满身泥泞的公孙秀,上前问候。

    “修养半时辰就能恢复。”

    公孙向明吞下几粒丹药,回帐篷里吐纳疗伤。

    在方才的战斗中表现的一枝独秀的公孙家大小姐,则带着青谷老道等人,前去查看阴物半焦的尸体。

    “各位捂住口鼻,这阴物毒的很。”

    青谷老道撕下一片湿透的衣角,一手捂口鼻,一手持火把,审视着怪物的尸体。

    众人有样学样,凑在尸体边打探。

    “这是什么怪物?”

    “没有危机预警,没有妖丹,似乎不是妖族,但速度和力量,比炼神境武者还强。”

    “不,是比铜皮铁骨境还强。没看六叔刚才被一下子抽飞了嘛,单打独斗的话,恐怕秀姐姐也不是它对手。”

    议论声里,公孙秀询问青谷老道的看法:“道长觉得呢?”

    青谷老道沉吟道:

    “这应该是镇墓兽,在地底活了太久,一代代繁衍、异变,早就变成全新的怪物,看不出它的先祖是什么东西了。

    “镇墓兽这般实力,墓主的身份不容小觑啊。”

    众人又紧张又激动,危机与收益是成正比的,危机越大,收获越大。当然,反过来也一样,因此他们接下来可能还要面临更大的危险。

    半个时辰后,公孙向明养好内伤,一伙人点燃火把,带着武器、工具,队列整齐的下了墓。

    探索小队一共十八人,修为最低的也是练气境,最高的是五品化劲的公孙秀。

    在江湖上,这样一支队伍的战力,已经能称霸郡县。

    武器方面有长矛、火油、铁丝网、锁链、驱虫粉末,以及黑狗血等阳气旺盛的材料。

    下了洞穴,众人高举火把,边前行,边审视四周。

    越往里走,众人越是惊诧,原以为坍塌只是一部分,结果走了半天,四周依旧有着明显的坍塌迹象,要不是偶尔见到几面青冈石墙壁,他们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看起来坍塌的很彻底,把很墓室都掩埋了。”

    公孙秀举着火把,在乱石堆积的地宫中行走。

    “雍州近年来没有地动,好端端的怎么会坍塌呢。”

    公孙向明皱紧眉头。

    继续往前探索,不多时,他们来到一座半坍塌的墓室,墓室一半的面积被乱石掩埋,另一半横陈着石棺,石棺别散落着几条断臂、断腿和脑袋。

    这些残肢断臂漆黑枯瘦,非寻常人的手臂。

    “是僵尸........”

    青谷老道皱着眉头:“想必是被那阴物挖出来吃掉的。”

    他刚说完,便听公孙秀蹙眉道:“不对,这只手断口平齐,是被利器斩断。”

    公孙向明分析道:“可能是阴物利爪所致。”

    那阴物爪子锋利,不比精铁刀尖差。

    公孙秀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众人搜刮一阵,竟没有找到陪葬品。

    又走了一刻钟,他们始终没有遇见第二只阴物,竟出乎意料的风平浪静。

    直到一座高数丈的雄伟石门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到这扇石门的刹那,众人精神一振,仅凭石门的规模,不难判断门后是主墓,是这座大墓主人的“寝房”。

    公孙秀停下脚步,看向两名炼神境武夫,吩咐他们去推石门。

    这个境界的武夫拥有敏锐的直觉,能有效避免机关和危机。

    扎扎........

    石门缓缓推开,两名炼神境武夫手持火把,回头说道:“安全!”

    公孙秀松了口气,带着有些迫不及待的同伴们,进了石门。

    她首先关注了一下火把的情况,见只是稍稍黯淡了一下,便恢复原状,当即松了口气,看来因为坍塌的缘故,让地宫充满了可以呼吸的空气,不用担心窒息。

    接着,她看见火把的光芒照亮的前方,愣住了。

    前方并没有路,准确的说,是没有她想象中的路。

    皲裂的地面散落着或大或小的石头,乱石堆积,给人的感觉是碎石凌乱的矿石,而非墓室。

    “这里也发生坍塌了?”

    一位江湖武夫沉声道。

    “拿罐火油过来!”

    公孙秀从族人手里接过一罐火油,火把往罐子口一抹,而后用力投掷出去。

    砰!

    罐子在空中炸裂,里面的火油四溅,化作纷乱耀眼的火星,朝四周溅射出去。

    整座墓室骤然一亮,众人借机看清了主墓的情况,这里确实发生了坍塌,与其说是墓室,用石窟来形容更加准确。

    除了堆积的乱石,以及嶙峋的石壁,主墓内再无其他。

    突然,公孙向明瞳孔微缩,低声道:“那是什么?”

    一群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一道黑影盘坐在远处,但这个时候,爆射的流光纷纷坠落、黯淡,静谧燃烧,无法照亮远处。

    公孙秀立刻做出反应,她凭借方向感,甩出手里的火把,火把旋转着飞向远处,落地,溅起刺目火星。

    它不恰好掉在了那道黑影的正前方。

    化劲武者对力量的掌控,细微入至。

    熊熊火把照出了那尊身影的真容,他穿着破烂的,看不出年代的黄色袍子,他头发稀疏,皮肤包着面骨,呈干枯的青黑色。

    他的鼻子只剩两个鼻孔,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这是一具年代极为久远的尸体,它没有躺在棺材里,而是盘坐在废墟中。

    僵尸?

    不对,僵尸怎么可能懂得打坐.........要么是不一般的僵尸..........艺高人胆大的公孙秀正要带领大伙靠近。

    不料,那具干尸自己先睁开了眼,略有些空洞的眼眶里,嵌着一双黝黑的眼珠子。

    瞅见生灵闯入领地,黝黑的眼珠子闪过红芒,干尸张开嘴,用力一吸。

    霎时间,气旋滚滚,干尸的嘴仿佛化作旋涡,将周遭的一切往内吸扯。

    包括公孙秀在内,十八名武夫皆感受到一股可怕的巨力将自己锁定,并拉扯着身子,一点点的向着干尸靠拢。

    好,好可怕的僵尸,这不是凡人能抗衡的.........公孙秀心里一凉,恐惧震惊懊悔诸多情绪皆有,随后,她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脱离自己。

    努力转动眼睛,看向身侧,她眼睛一下子瞪的滚圆。

    身边的一名同伴,血肉迅速干瘪,皮肤发皱,粘着骨头,十几息里,就化作了一具干尸,周身气血被攫取殆尽。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流失了气血,修为强的,如公孙秀还能坚持一段时间。

    修为低的,三十息之内,便被抽成人干。

    得到精血补充干尸如虎添翼,气旋又壮大几分。

    死亡人数不停增加,两个、三个、四个..........

    存活下来的人越发恐惧,公孙向明双眼圆瞪,眼球布满血丝,身体肌肉痉挛,竭力抵抗,但无济于事,气血在疯狂流失。

    他行走江湖多年,从未遇见过如此可怕诡异的僵尸,也从未有过这般无力感和惊恐感。

    一点点的看着自己濒临死亡。

    青谷老道因为不是武夫,所以在队营的最后方,侥幸没死,但依旧难逃厄运,他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整个人犹如风烛残年的老人。

    要,要死在这里了吗.........公孙秀心里涌起绝望,这时,她忽然想到了白日里遇到的青衣男子,想起他告诫过自己,地宫凶险。

    如今应验了。

    对,对了,他说过,如果在大墓里遇到无法化解得危险.........公孙秀别无选择,本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大声道:

    “你忘记与那人的约定了吗!”

    这句话仿佛蕴含着某种力量,可怕的气旋消失,气血不再流失。

    还存活着的九位武夫,加一位老道士,双膝齐齐一软,瘫坐在地。

    “得,得救了?!”

    公孙向明又惊又喜,心里涌起绝处逢生的喜悦,以及迷茫和困惑。

    其他人同样如此,不明白这个邪异的僵尸为何突然手下留情。

    真,真的有用........公孙秀睁大美眸,只觉得难以置信。

    “与我有过约定的人不多,当世之中,只有他一个,你和他什么关系.........”

    干尸想起了那家伙曾经与他的约定,十年之内会再返回,归还气运,当即激动起来:

    “他在哪,他是不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他是不是有东西让你交给我~~~!小丫头,快回答我!!!”

    ...........

    ps:有错字,先更后改。

第六章 高人

    沉雄的咆哮声回荡在耳畔,夹杂着慑人的威压,让公孙秀战战兢兢,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但她的心思却异常灵活,脑筋急转,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具僵尸口中说的“他”,应该便是那位青衣男子,或者,与青衣男子有渊源的人物,比如祖宗,比如师门长辈.........

    当世之人里只有“他”与干尸有约定,这具僵尸是什么身份,那位青衣男子又是何身份。其中必然隐藏着极大的隐秘.........

    看僵尸的姿态,似乎很注重某件东西,他以为青衣男子将东西给我了?可,可我没有啊.........直接告诉他实情的话,会不会被认为是没用的“废话”,从而杀死?

    它会不会因为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愤怒的杀光我们所有人.........

    公孙秀一瞬间想了很多,思考着该如何应对僵尸,度过此劫。

    公孙向明和其余武夫不知道其中曲折,见侄女(族姐)、大小姐一句话拯救众人,并让可怕的僵尸出现明显的情绪波动。

    他们惊讶的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这简单的一句话里,到底蕴含着怎样的玄奥。

    公孙向明神容憔悴,他喘息几秒,猛的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青谷老道和几位中午游湖过的武夫。

    这句话似乎是秀儿说的,湖中偶遇的那个神秘高人说的话.........

    公孙向明看见了青谷老道和几名武夫瞠目结舌的模样,他当即知道自己没有想错。

    而这个时候,公孙秀已经做出决定,她打算坦白,虽然这会让自己等人的“废物”人设立刻凸显,让僵尸失望。

    但在不清楚僵尸是否有办法甄别谎言的前提下,坦诚是最好的选择,至少还有回旋余地。

    另外,她于心底相信,那位青衣男子,既然只说了这句话,没有交代其他,那肯定是笃定这句话对僵尸有特殊的约束力。。

    “前,前辈........”

    公孙秀嘴皮子不太利索,结结巴巴的说道:

    “这句话是晚辈今日游湖是偶遇一位高人,他得知我要探索这座大墓,便说,如果在墓中遇到无法躲过的危机..........”

    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僵尸,观察它的反应。

    干尸听完,枯槁的脸庞露出人性化的? 失望的表情。

    “也是,他离开一年不到,即使要还我.........也不可能这么快,是我奢望了。”

    它顿了顿,嘿然道:“他让你传这句话给我? 是在警告我别试图攫取精血,冲开封印!当日他将我封印在此? 与我做过约定? 要么在这里忍受孤独和寂寞,永远的等待着。

    “要么死!呵? 我选择了苟活。”

    这尊恐怖怪异的僵尸被封印了?而封印它的人,就是湖中偶遇的青衣男子? 不是祖宗不是师门长辈? 是那位青衣男子.........

    而这一切,只发生不到一年的事情?等等.........公孙秀想起了此地的坍塌? 一路走来的情况,她忽然有所醒悟。

    雍州城近年来没有地动? 但这座大墓发生过规模极大的坍塌,结合僵尸方才的话? 公孙秀心里有了猜测。

    在过去的一年里? 某个无人知晓的时间段? 那位青衣男子曾经来过地宫,并与干尸发生过一场惊天动地的战斗,导致了地宫的坍塌。

    我的天呐.........公孙秀叹息般的吐出一口气,心里涌起惊涛骇浪,

    那,那人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如此可怕..........中午在楼船里武夫,惊骇的张大嘴巴,终于知道中午那位年轻人,是何等可怕的人物。

    难怪,难怪他能预测天气,这只是他神鬼莫测手段的冰山一角。

    .........青谷老道脸色既有恍然,又有错愕,他料定那位青衣男子不是凡俗之辈,却没料到竟是此等神仙人物。

    还是低估了。

    “你们运气好,我便不杀了。

    “你还是来了。”

    干尸声带像是腐烂了,说话声嘶哑难听,偏还喜欢桀桀怪笑,让人闻之胆寒。

    来了?谁来了........众人心里一凛,纷纷回头看去,火色的光芒跳跃,映出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浑身泥泞,手里拎着一把刀。

    “路过雍州,过来看看你。”

    那位突然出现的人影笑道。

    他一开口,公孙秀立刻便听出了他的声音,惊喜道:“徐,徐前辈.........”

    几名中午时有幸见过神秘高手徐谦的武夫,面露狂喜,这位大人物来了,意味着他们彻底安全,再无性命之忧。

    他就是秀儿说的那位神秘高手,封印了僵尸的高手........公孙向明心里升起明悟。

    许七安身影诡异消失,出现在干尸和公孙秀等人中间,语气略显焦躁,给人感觉心情不好:

    “速速滚蛋,到外面等我。”

    公孙秀等人如蒙大赦,早已没了探宝的心思,连滚带爬的往外撤离。

    干尸没有阻止,等众人离开后,他看向许七安,诧异道:

    “刚才那是蛊神的手段。”

    “准确的说,是南疆蛊族的手段。”

    许七安纠正了一句,招手摄来脚边的火把,高举,照亮干尸枯槁可怕的模样。

    “这次来找你,想是拜托你帮忙,嗯,从你身上取些东西。”

    他盘坐在地,举着火把,道:“借你的指甲、毒液和尸气一用。”

    干尸道:“你要炼法器?”

    许七安点点头。

    一袭破烂黄袍的干尸没有答应,忽然盯着他,漆黑的眼珠里闪过幽深的光芒:

    “你被封印了。”

    .......许七安笑道:“眼光不错。”

    不愧是最少一品高手蜕出的肉身,这份位格,一眼就看出了我身体状态有问题。

    干尸眼神微闪。

    许七安满不在乎的笑道:

    “我试图效仿你主公,于是弑君称帝,遭到了当代一品术士,监正的狙杀。如今修为被封印。”

    说着,许七安解开衣襟,给他看自己体表镶嵌的钉子。

    “你?”

    干尸脸色微变:“你体内的那尊怪物呢?他为何没有出来见我。”

    干尸真正重视的是神殊和尚,而不是作为宿主的许七安,但看到这些钉子后,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这小子如何凭借自身的能力,抗住这些堪称致命的封印?

    “他沉睡了,当日弑君后,我与他联手对敌一品术士,不敌,我被封印,他则陷入沉睡。对了.......”

    许七安笑眯眯道:“我已经晋升三品不死之躯。”

    “不死之躯,难怪.......”

    难怪他受到这样的封印,还可以活蹦乱跳。

    干尸神色一下变的复杂,当初时,这个小子修为浅薄,不过是一只蝼蚁。

    这才多久?

    便已踏入三品武夫,不死之躯的境界。

    他斟酌了一下自己现在的状态,大部分力量都被封印,根本无法对付一个三品武夫,虽然这小子同样被封印,但体内沉睡的那尊怪物,如果惊醒..........

    心蛊的能力蛮好用的,虽然只是微不足道的引导,根本谈不上控制.........许七安心里嘀咕,表面依旧平静。

    “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我会试着帮你找找那位主公。事实上,那天之后,我一直有关注你的主公,调查大梁王朝。”

    许七安再次利用心蛊做出引导。

    干尸眼睛一亮,注意力全被这个话题吸引。

    这并不是心蛊的能力有多强大,而是类似的话题,本身就是干尸最关注的。

    心蛊只是起到辅助作用,让关注的更关注,关心的更关心,从而不会分心其他事,比如背刺许七安。

    “大梁王朝的历史在远古时代,神魔时代终结,人妖两族崛起,神魔后裔祸乱九州,那段历史充满着动荡和混乱,儒家未曾出现,没有一套常规的,详细的史书留下。”

    许七安侃侃而谈:“不过,我们依旧可以从侧面推测出很多东西,比如,你那位主公蜕下旧身躯,重塑新肉身后,无外乎两种结局。

    “一,他早已陨落。二,他换了一个马甲。”

    干尸眉头紧皱:“马甲?此话何解。”

    马甲就是换一个身份的意思,比如徐谦是我马甲,比如有时候,许二郎也是我马甲..........许七安道:

    “你可知得气运者不可长生这个规则?”

    “得气运者不可长生........”干尸喃喃念叨,摇了摇头。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你的主公,当初弑君谋逆,登基称帝时,他也不知道这条规则。后来他渡劫失败,从而清楚了这条规则,因此才蜕下旧身躯,斩断于过去的一切,包括你和气运玉玺。”

    许七安笑了起来:“这很有意思。”

    得气运者不可长生,是如今九州巅峰层次,人尽皆知的规则。

    但在远古时代,知道这条规则的人少之又少,为什么?

    因为当时人族才刚刚崛起,整个族群,尚未凝聚出庞大的气运,气运对于当时的人族修士来说,是一个陌生的东西。

    那位疑似走人宗路子的远古道人,察觉到气运能助他修行,于是斩大蛇,成国师,得到巨大的声望和气运,最后索性斩国君,登帝位。

    就如同他斩贞德帝一样。

    可后来,他发现自己修为越来越高,却再也难以摆脱气运的桎梏,难以长生.........

    于是,借天劫金蝉脱壳,分离出部分魂魄,兑去旧身躯,斩断了于过去的一切联系。

    结合壁画的内容,这个推理附和逻辑和事实。

    “这道人有点东西的,同样是气运缠身,高祖、武宗这样的一品武夫都故去了,儒圣也故去了,历史上修为高绝的开国大帝没一个能长生,偏他能强行斩断一切........

    “他怎么做到的?这其中,肯定有我不知道的,很关键的一步.........”

    许七安收拢发散的思路,继续说道:

    “他把你和气运玉玺留在这里,证明他已经成功与过去做了分割,那么,以他的修为,时光斩不了他的。他必然还活着。

    “倘若他后来成为了超品,那么,排除蛊神,任何一位超品都有可能是他的马甲,马甲就是新身份的意思。

    “若是他没有成为超品,想必是潜伏起来了,或许在图谋什么事吧,但终归是没有死。”

    没有死,没有死.........干尸眼里闪烁着人性化的情感波动,悲喜交织。

    见他如此情绪波动如此剧烈,许七安“呵”了一声,笑道:

    “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干尸缓缓点头。

    许七安也很满意,轻扣地书碎片表面,召出太平刀。

    他一手握刀,一手拉起干尸的手,啧啧道:“指甲几千年没剪了,你抠鼻孔的时候不怕戳到流鼻血吗?”

    干尸指甲漆黑,与人类的指甲不同,它的指甲更像是某种大型猛兽的爪子,坚硬锋利,却不算长。

    许七安握着刀,当当当,砍的火星四溅,好不容易才砍下一片。

    如果只是炼制法器,一枚指甲足矣,但干尸身上的材料罕见,许七安刻意没有点出数量,就是本着能薅多少算多少的原则。

    一连斩下五根指甲,干尸握了握拳,有些不适应“空荡荡”的指头,见许七安又拉起他的另一只手,尸脸顿时一变:

    “你别太过分。”

    许七安适可而止,接着在干尸的允许下,横刀在他脖颈,割开皮肉,取了十毫升左右的浓稠青黑液体,封在小玉瓶里。

    至此,魏渊复活所需的材料,集了两件。

    许七安松了口气,只觉得内心深处,安定了许多,由衷欣喜。

    最后,才是借对方的尸气温养尸蛊。

    干尸嘴中喷出两道黑烟,袅袅娜娜,在空中凝而不散,一看就是剧毒之物。

    许七安收缩小腹,吸气,黑烟袅娜的涌入他的鼻孔。

    刹那间,他像是喝酒上头的人一样,瞳孔涣散,脸颊凸起漆黑的血管网,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怕。

    这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二十分钟,他才彻底消化尸气,黑色血管网褪去,瞳孔恢复焦距。

    他闭目感受了一下七绝蛊的变化,象征着尸蛊的能力,有了质变,一跃成为天蛊之下,最强的蛊术。

    现在的他,能较为完美的操纵三位七品各体系的高手。

    较为完美,指的是能还原他们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战力、技巧。

    干尸忽然眉头一皱,道:“你盯着我看作甚。”

    许七安表情诚恳:“突然觉得,你还蛮眉清目秀的。”

    “?”

    干尸面无表情得看着他。

    许七安潇洒一笑,起身作揖:“告辞!”

    他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一路走出地宫,穿过石门,他举着火把,在某处墙边停下,用脑袋轻嗑墙壁,骂骂咧咧道:

    “太特么尴尬了。

    “太特么尴尬了.......”

    过了一阵,抚平内心的鸡皮疙瘩,许七安轻车熟路的返回地面。

    秋雨绵绵,带着寒意,打在脸上,肩上,脖颈上........他扫了一眼,发现公孙秀等人还在洞外等待着。

    或穿蓑衣,或戴斗笠,或什么雨具都没有。

    见到许七安出来,公孙秀如释重负,躬身抱拳: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她身侧的武夫们,躬身抱拳,齐声道: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许七安颔首:“小事一桩。”

    顿了顿,在公孙秀等人开口前,他嘱咐道:

    “墓中古尸凶悍,三品以下进入其中,死路一条。巅峰时期,三品武夫也未必是他对手。自今日起,封了洞口,严禁任何人闯入。

    “古尸若是吞**血恢复,雍州将化为炼狱。这件事,公孙世家要负责到底。”

    三品武夫都未必是它对手........众人瞳孔不受控的扩大,心跳加快,涌起强烈的后怕,他们何止是在鬼门关转一圈,简直是和阎王喝了场花酒。

    能回阳间,纯粹是阎王喝高了........

    “是!”

    公孙秀抱拳,抿着红唇,秀美的脸蛋布满严肃:“后辈一定守住此山,以报前辈救命之恩。”

    顿了顿,她壮着胆子,问道:“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

    这个问题有些冒犯,但受了对方大恩,问恩公的身份,倒也合理。

    许七安并不回答,摆摆手,径直朝山下走去。

    就在公孙秀等人失望之际,那袭渐渐隐入黑暗的青衣,高声道: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

    “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

    ps:有错字,先更后改。

第七章 吓唬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青谷老道喃喃自语,火把的光芒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呆滞的目光里酝酿着激动。

    “得道年来八百秋,这位高人,是八百年前的人物,天呐,岂不是比大奉的国龄还高?”

    “大,大周时期的神仙人物?”

    “神仙,神仙啊........”

    周围的武夫们激动的浑身发抖,他们已经知道地宫下面封印着一具可怕的古尸,知道那里的坍塌是大战所致,也知道了今日午时在杨白湖发生的奇事。

    这些,方才公孙秀等人上来时,已经告之众人。

    因此,听见这首诗,没人怀疑青衣男子的水分,认定了他是属于那种萍踪一现的世外高人。

    公孙秀微微动容,火光把她的脸庞染成温润的橘色,黑润的眸子里跳跃着火焰,她望着青衣男子消失的背影,久久无法收回目光。

    ............

    许七安下山后,沿着山坳绕了一大圈,进了山脉西侧,他在山中漫无目的搜寻着毒草。

    追寻剧毒的花草,是毒蛊的天赋能力。

    哪怕许七安对毒药一无所知,只要容纳毒蛊,与它合二为一,就能从毒蛊身上继承这项能力。

    他耗费足足一整晚,找到十几种毒草,毒性强度不一,毒性浅的,至多让人上吐下泻,毒性深的,可以见血封喉。

    此外,他还挖掘出不少冬眠的毒蛇,提取了它们的毒液。。

    药铺里能买到的剧毒之物有限,且品类单调,这不利于毒蛊的发育,趁着这趟出门,他干脆在这里搜集一点毒物。

    回去之后,搭配古尸的毒液,调至出见血封喉的剧毒之物,喂养毒蛊。

    这能让他的实力再涨几成,拥有更强的应对风险能力。

    “我感觉再这样下去,江湖中会出现一位毒君子徐谦,没准还能位列江湖百强榜.........”

    也有可能是采花大盗徐谦,生死之交徐谦,兽王徐谦? 当然? 徐谦做的事,和我许七安有什么关系?

    我依然是大奉百姓心目中的神。

    嗯,这一次,徐谦这个马甲不能掉了.........他收集好毒草、毒蛇液,找了一个水潭,清理身上、脚上的泥浆。

    他在天亮前回到了居酒楼? 大堂里? 店小二趴在柜台前酣睡? 几个炉子里烧着热水? 炭火已经非常微弱。

    像这样的大客栈? 秋冬两季? 彻夜供应热水是最基本的服务。

    店小二并没有发现一道身影无声无息的潜入客栈,朝着住房区行去。

    许七安走在漫长的廊道里? 耳廓忽然一动? 听见某个房间里传来男女欢好的声音。

    床铺有节奏的“咯吱”轻响? 男人的喘息和女人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真是的,晨练也太早了吧,距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呢.........许七安心里嘀咕着,从发出不可描述声音的房间经过,继续往前。

    说起来,暗蛊和情蛊搭配,简直是采花贼梦寐以求的手段。

    这让他愈发欣喜自己脱离了粗鄙武夫的范畴,是一个足够花里胡哨的,成熟的江湖侠客。

    来到尽头的房间,明亮的烛光透过门缝照出来。

    咦,她还没睡?

    许七安敲了敲门,房间里没有声音回应,但许七安听见的轻微的,拉被子的微响,以及紊乱且剧烈的心跳声。

    他又敲了一下门,里面依旧没有回应。

    他身体化作阴影消失,随后从桌底的黑影里钻出来。

    温暖如春的卧室里,摆设雅致,宽大的锦塌上,慕南栀蜷缩着,被子拉过头顶,盖住脑袋,瑟瑟发抖。

    不是吧,害怕的一晚没睡?知道你胆子小,怕鬼,但这也太怂了吧.........他本来就是个喜欢逗女人的家伙,见王妃如此不济,当即悄悄靠了过去。

    双手悄悄伸入被褥。

    从被子里透出一条缝看向门口的王妃并没有注意到那双伸入被窝里的手。

    就在她高度紧绷时,一双冰凉的手突然箍住小腰,耳边传来一声大叫:“嘿!”

    “啊啊啊啊~”

    王妃整个人弹了一下,发出高分贝的尖叫。

    她像个只学过几手三脚猫功夫的蹩脚学徒,胡乱踢腾双脚,在被窝里打王八拳,红润的小嘴里不停发出尖叫。

    明明只是掐了她的腰一下就已经松手,结果后遗症这么大,她踢打尖叫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安静。

    然后听见了床边传来熟悉的笑声,含泪看去,许七安坐在床边,笑出了眼泪。

    “我跟你拼了!”

    慕南栀一边哭着一边扑过来,要手撕许银锣。

    闹腾一阵后,发现自己的武力值和目标无法匹配,她就裹着被褥侧着身,背对着他,独自生气,在心里默默诅咒。

    “喂,刚才是不是吓坏了,我跟你说过,天亮前会回来。咱们午膳吃什么?雍州这个季节,最好吃的还是湖蟹。”许七安试图用聊天缓和气氛。

    她赌气的没有回头。

    傲娇的女子向来难哄,何况是受了这么大委屈。但两人都没意识到,其实刚才真正出格的掐小腰那个动作,而不是吓唬本身。

    许七安坐在大案后,在明亮的烛光中,思索着搜集龙气的事。

    招魂钟的材料很难收集,短期内不可能再搜集到其他材料,集到古尸的指甲和毒液,已经是圆满的完成任务。

    接下来,他要思考如何收集龙气。

    “雍州作为大奉十三洲之一,肯定会有龙气宿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雍州城,以及下辖郡县州,几百万人,哪怕我本身是小型雷达,也不可能走遍雍州的每一寸土地。

    “况且,真要这么做,那就太傻了,效率太低。得想一个省时省力的办法.........”

    他联想到了地宫古尸和公孙世家,心里隐隐一动,一个模糊的想法浮上心头,但一时间难以成型。

    这时,他听见了均匀的呼吸声,慕南栀不知何时睡了过去,呼吸平稳,睡的无比安心。

    烛光里,他笑了笑,眉目温和。

    ...........

    翌日。

    公孙山庄,公孙秀骑乘快马,在天亮前赶回山庄,直奔父亲公孙向阳居住的大院。

    公孙向阳是化劲巅峰武夫,距离四品只差一步,在雍州城地界,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正常来说,一洲之地,总会出三四个四品武夫,毕竟几百万人口的基数在那里,雍州也有四品高手,只不过投效了朝廷,在朝为官。

    这年头,在江湖上组织势力,能和当官相比?

    像剑州这样武道昌盛的地方,属于个例,要不怎么说剑州是大奉江湖的武学圣地呢。

    公孙向阳刚从一位美妾柔软的肚皮上爬起来,在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洗漱,他今年四十三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今年已经成功让三名妾室诞下子嗣,床上这个是新纳的小妾,年仅十八,比他最倚重的女儿公孙秀还小两岁。

    公孙向阳打算今年也让她怀上,对于江湖世家来说,只要道具还能用,就不能忘记为家族开枝散叶的重任。

    武道之路太吃天赋,人口基数越大,出现天才的几率也越大。

    那些生孩子只生单数得家族,最终都不可避免的走向衰弱。

    还没洗漱完,便见自己倚重的闺女风风火火闯进院子。

    站在院子,娇声道:“爹,有急事。”

    知道女儿昨夜组织族人下墓探寻,公孙向阳当即从丫鬟那里抓过汗巾,擦了擦脸,大步出屋。

    公孙向阳看着风尘仆仆的女儿,大吃一惊:“秀儿,你,你........”

    短短一夜,年芳双十的闺女,竟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眼神疲惫,不复以往明眸皓齿,精神烨烨的气象。

    “女儿气血大量流失,修养一段日子便会恢复。”公孙秀道。

    公孙向阳脸色顿时严肃,上下审视女儿,见她没有受伤,微微松口气,低声道:

    “大墓里什么情况?族人伤亡如何?”

    “女儿回来就是为了此事,此地不宜说话,爹,去书房。”公孙秀道。

    ...........

    ps:熬夜码字,我通常会趴桌上小睡一会儿,今天睡的过头了,这章短一点。

第八章 师门败类

    公孙向阳无声点头,扭头朝屋檐下的丫鬟吩咐道:

    “通知伙房,给大小姐准备药膳,越滋补越好。”

    父女俩进了书房,公孙向阳打开书柜后的暗格,抽出一个木盒子,当着公孙秀的面打开。

    铺着黄绸布的盒子内部,躺着一根品相难看、皱巴巴的紫参,它只有一根中指那么长,但根须密密麻麻,像缠绕在一起的线条。

    这种品相在人参中极为少见。

    “这紫玉参王是爹最珍贵的藏品之一,一甲子长到萝卜那么大,再一甲子........”

    公孙向阳指了指盒子,道:“就变成这样了,浓缩了精华啊,是一等一的大补药,爹将来年纪要是大了,就全靠它。”

    公孙秀看了一眼,摇头道:“既然是爹留着年老后延年益寿的,女儿便不要了,女儿不是非吃这些东西不可。”

    公孙向阳厚着脸皮“嘿嘿”两声:

    “这东西哪能延年益寿,这东西是爹将来年纪大了,给你生弟弟妹妹时用的,所以是大补药。八十岁老翁,也能重振雄风呢。”

    “.........”

    公孙秀没好气道:“你生再多的儿子,也没我能打,家主之位肯定是我的。”

    公孙向阳笑呵呵道:“那也得生,生到一个天才,还能给你施加压力。。再不济,也能给你添几个帮手。”

    公孙秀翻了个白眼,接过父亲扯下来的几簇根须,嚼了几口,咽下。

    家主公孙向阳年轻时是个有趣的人,吃喝嫖赌无一不精,要不是天赋实在太强,家主之位根本不会轮到他来坐。

    当了这么多年家主,性格依旧那样,不至于嘻嘻哈哈,但所谓上位者的尊严,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

    父女俩讨论起家主继承人的事,反而更放的开,更坦然。

    公孙向阳见女儿脸蛋涌起一抹潮红,气色好转了许多,心底悄然放松,道:

    “试着炼化药力,别浪费了........你们在墓里遇到了危险?”

    公孙秀在大椅上坐下,一边炼化小腹滚烫的热力,一边说道:

    “我判断的没错,那些死在墓里的人并不是死于阵法? 而是死于强大的阴物,昨夜,我们成功把它钓出,经过一番苦战才杀死,若是在地底遭遇它,恐怕要死不少人才能杀死。”

    当下把围杀阴物的经过说给父亲听。

    “做的不错。”

    公孙向阳听完? 微微颔首。

    “而后我们组织了十八位好手下墓? 墓中曾经发生过规模极大的坍塌,毁了七七八八,根本挖不出有价值的东西? 直到进了主墓.........”

    说到这里? 公孙秀眼里闪过恐惧,后怕等情绪。

    公孙向阳心中一凛,追问道:“主墓里有什么?”

    公孙秀吸了一口气:“地底大墓里有一具古尸? 年代不清楚? 我们下墓时遭遇了它? 非常强大,张嘴一吸便生出气旋........”

    她着重讲述了古尸的可怕? 让一行十八人毫无反抗之力。

    公孙向阳“噌”的跳起来? 双手撑着桌案,瞪大眼睛:

    “雍州里有这么可怕的怪物?不应该啊,不应该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它不可能这么多年毫无声息,听你话里的意思,它极度渴求精血。”

    公孙家主又惊又惧,雍州是公孙世家的大本营,地底真要有这么可怕的东西,那于雍州来说绝对是大灾难。

    公孙向阳的第一反应是通知官府,让雍州布政使上书朝廷,朝廷派遣高人来处理此事。

    那古尸绝非四品可以定论,邪异可怕,或许,或许有三品,朝廷没有三品武夫,但司天监的术士能解决,总之把事情通报上去就对了.........

    王朝能统治中原,哪怕如今国力衰弱的厉害,也不是江湖势力能比拟。

    等等!!

    念头急转间,公孙向阳突然醒悟,他瞪大眼睛看向闺女:

    “你,你们怎么回来的?”

    如果古尸真有她描述的那么邪异可怕,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应该是女儿的亡魂,不,恐怕连亡魂都不会有。

    “因为我们遇到了一个高人。”

    “高人?”

    公孙秀颔首:“这还得从昨日午时说起,我在杨白湖宴请几位侠士,无意中看到“王记鱼坊”楼船里,有个孩子不慎跌入湖水.........青谷道长说,那是暗蛊部的手段。

    “于是我想邀请他一起探索大墓,像这种拥有诡谲手段的人,在墓中能发挥的作用要超过武夫。他没答应,不过走之前,留给了我们两句话。”

    公孙向阳忍不住眯眼,似有震惊,但耐着性子没有插嘴,听女儿说下去。

    “一句是如果在墓中遇到危机,可以说出:你忘记与那人的约定了吗。另一句话是:今晚有大雨,记得带雨具。”

    公孙向阳立刻望向窗外,蒙蒙细雨,这场秋雨证明了那位高人拥有预测天气的能力。

    “前一句是什么意思?”他脸色严肃,却又难耐好奇。

    公孙秀没有直接回答,继续说道:

    “昨夜进墓后,我们在主墓室遭遇古尸,原本是必死无疑的,我想着试一试这句话也无妨,于是大声说了出来。结果.......”

    “结果怎么样?”公孙向阳身子微微前倾。

    “古尸果然罢手,没有杀我们。”

    “........”

    公孙向阳瞳孔微不可察的收缩了一下,分析道:

    “那位高人和古尸有交集?约定.........是不是正因为那位高人的存在,所以古尸一直待在墓中,没有出来作乱。”

    公孙秀点头,给予肯定的答复:

    “古尸是被那位高人封印的,墓穴中的坍塌,正是两人交手所致。这一切,发生时间不足一年。随后,那位高人出现在墓中,似乎与古尸进行了深谈。我能感觉出,古尸非常忌惮他。”

    非常忌惮他,一个邪异可怕的古尸非常忌惮他.........公孙向阳盯着女儿的眼睛,道:

    “后来呢,那位高人还有出现吗?知不知道他的根脚?”

    公孙秀露出一抹敬仰,道:“我试探过他的身份,他没直言,但留了一首诗。”

    “什么诗?”

    公孙向阳声调陡然拔高。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玉皇未有天符至,且货乌金混世流。”

    得道年来八百秋..........公孙向阳紧握拳头,微微颤抖:

    “秀儿,你遇到了隐世的高手,不,是游戏人间的高手,这是大机缘,真正的大机缘啊。

    “三品高手当世都是凤毛麟角,但踏入这个境界的高人,拥有漫长寿元。几千年下来,总能积累一些的。这些高人要么隐世不出,要么游戏人间,便是见到了,你也认不出来。

    “能结识这样一位高人,是何等的机缘。爹就知道,你是有大福分的孩子,选你做家主是最正确的决定。”

    他一脸的兴奋和激动。

    “爹,那位高人走之前交代过,不得再入大墓,并且嘱咐我们守护好大墓,不能让人进去,尤其是江湖散人。”

    公孙向阳平复情绪,颔首道:“这是应该的,古尸出世,雍州不得安宁,我们也就不得安宁。”

    江湖势力的地盘意识很强,享福的同时,也会尽量维护一方安稳,因为这也是在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

    朝廷纵容江湖帮派,不管是王贞文还是魏渊,都没有刻意去打压,原因就在于此。

    一个守规矩的江湖势力,对治安其实是起到积极作用的,真正的不稳定因素是什么?是那些四处浪迹的散人。

    那些家伙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并且还能深藏功与名。

    武以力犯禁,多指这部分人。

    “但不能完全由我们公孙家来扛,我稍后拜访一下龙神堡,把大墓的情况告诉雷堡主,不管怎样也要把他们拖下水。”

    公孙向阳说完,思考了几秒,又道:

    “派人去问问“王记鱼坊”的人,记不得那位高人,再派人在城里暗中打探,如果能找到他,爹亲自上门拜访,找不到就罢了。”

    ...........

    云雾缭绕,仙山若隐若现,白鹤啼叫,猿猴攀岩。

    冰夷元君脚踏仙鹤,衣袂翻飞,身下是缭绕着云雾的一座座仙山,仙鹤振翅,带着她朝主峰掠去。

    不多时,一座巍峨的仙宫出现,它掩映在四季常青的林莽间,傲立峰顶。

    冰夷元君琉璃般清澈的美眸里,闪过一道红光,对面遥遥飞来一道红绫,缠着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

    “玄诚师兄。”

    冰夷元君红唇轻启,声音宛如冰块碰撞,清冷悦耳。

    “冰夷师妹。”

    玄诚道长颔首,表情同样冷漠如霜。

    两人不再多说,驾驭着各自的坐骑、法器,向着仙宫而去,降落在仙宫外的巨大广场。

    仙宫巍峨,十八根立柱撑起高高的穹顶,一条红毯通向宫殿尽头。

    红毯尽头,两丈高的台基上,盘坐着一位玄色道袍的老人,他须发洁白,头顶莲花冠,盘坐在洁白的莲花之上。

    脑后有一道四色轮转的光晕,象征着地、风、水、火。

    红毯两侧,站着七位道士,坤冠乾冠皆有,一个个眸子琉璃,冷漠无情的模样。

    同样冷漠无情的冰夷元君和玄诚道长飞入大殿,冷冰冰的行礼,冷冰冰的开口:

    “天尊!”

    盘坐在莲花台,身穿玄色道袍的老人,低眉闭目,恍然不觉。

    但他的声音,回荡在殿内:

    “有弟子传回情报,李妙真入世两年,成了名震中原的飞燕女侠。”

    冰夷元君淡淡道:“先入世再出世,甚好。”

    李妙真是她得亲传弟子。

    天尊依旧低眉闭目,像是睡着了,声音缥缈回荡:

    “她先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名誉中原。后于云州组织军队剿匪,得大奉朝廷和民间赞誉。不久前,大奉皇帝被诛,她亦身在其中。

    “冰夷,你教的是江湖大侠,还是天宗弟子?

    “天宗弟子入世修行,需把握分寸,入世不能沉沦。李妙真已然走错道路,她为天宗圣女,是门中弟子的典范。”

    冰夷元君冷冰冰道:“天尊想让我如何?”

    “捉拿李妙真回宗门,重新研读天宗宝典。”

    “尊法旨!”

    玄诚道长看向天尊,冷漠道:“天尊召师弟,又为何事?”

    “圣子一年前失踪。”

    玄诚道长看一眼冰夷元君,道:“弟子这就下山寻找。”

    “捉拿圣子回宗门,重新研读天宗宝典。”

    玄诚道长冷漠的脸庞,出现一丝困惑:“这是何意。”

    “他入江湖之后,一年中,与超过百位的女子结下情缘。”

    玄诚道长冷若冰霜的脸庞,轻轻抽搐一下。

    一位女冠冷冰冰的道:“天尊,不如废去圣子圣女,另立新人。这两名师门败类,便逐出天宗吧。”

    天尊不说话,低眉闭目,像是睡着了。

    ...........

第九章 跳水

    龙神堡建在距离雍州城二十里外的弯龙河,这里有一座繁华的大镇——弯龙镇。

    龙神堡就是弯龙镇,以及周边村落百姓眼里的土皇帝,在百姓眼里,龙神堡说的话,比官府还要管用。

    弯龙河宽二十多丈,漕运业务发达,弯龙镇上唯一的码头,就被龙神堡掌控。靠着这个码头,龙神堡富的流油。

    靠龙神堡吃饭的百姓多如牛毛,正因如此,镇上百姓遇到纠纷,就喜欢找“上司”龙神堡处理。

    久而久之,连弯龙镇的治安,都归了龙神堡管。

    当代堡主雷正是个火爆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很重视规矩,处理事情铁面无私。

    得了一个“雷公”的美誉。

    “雷公”雷正,擅使大刀,五品武者,与公孙家主不同的是,他是个不近女色的无聊之人。

    每日只爱练刀,持着一口大砍刀潜入河底挥刀,不挥够五百次绝不上岸。。

    镇上的百姓都说,如果哪天看到某段河面波涛汹涌,那一准而是雷公在河里练刀。

    龙神堡,大堂内。

    雷正喝了一口茶,摸着手边的大砍刀,声音嗡嗡作响:

    “我要去练刀了,你有什么事,长话短说,别打搅我练刀。”

    雷正今年刚过五十,身高一米九,光头,浑身肌肉膨胀,体格比年轻人还要强健。给人的感觉是那种一言不合就会拎刀砍人的莽汉。

    事实上,他确实如此。

    雷正的身侧,是嗜好女色的公孙向阳,这位年少时的花花公子,笑眯眯道:

    “你练了这么多年的刀,多久能进四品?”

    雷正冷着脸道:“这与你无关。”

    公孙向阳嘿道:“我得防着你啊,哪天你晋升四品,一刀把我砍了怎么办。”

    龙神堡的历史比公孙世家要短,当年龙神堡先祖来雍州打天下,没少和地头蛇公孙世家发生冲突。

    双方的子弟日日争斗,闹出过不少人命,后来因为团战规模太大,影响到了百姓? 对雍州的治安产生极为不好的影响,雍州城官府介入其中,调停。

    当然? 那是两百多年前的事了。时至今日,双方虽仍有摩擦,但都在合理范围内。

    “墓里出状况了。”

    公孙向阳的一句话,打消了雷正送客的意图,这位肌肉膨胀的光头堡主? 眉头微皱: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南山那座大墓,已经被公孙世家占据? 基于默契? 龙神堡不会再插手其中,除非公孙世家主动邀请。

    公孙向阳把墓底的情况? 以及青衣高人的事,转述给雷正。

    雷正双眼瞪的滚圆? 与初闻消息的公孙向阳一样? 升起了门口埋了炮弹的危机感。

    冷静下来后,他冷冰冰的盯着公孙家主:“我凭什么相信你。”

    公孙向阳徐徐道:

    “你可以亲自下墓看看? 嗯,如果不怕死的话。那位高人的住处我已经查出来了? 就在居酒楼。他让公孙家看牢南山,南山太大? 想要看紧了? 需要不少人手。

    “龙神堡和公孙家都是在雍州混饭吃? 你们不能置身事外。另外,我说的是真是假,咱们亲自去拜访那位高人,不就知道了吗。”

    雷正冷哼道:“你是自己想去,但又不敢,于是拉上我壮胆,分摊风险。”

    公孙向阳嘿嘿笑着,没有反驳。

    雷正握刀起身,“在这等一个时辰,我练完刀再和你去。”

    “你竟不把那位高人放在眼里?”

    “呵,高人不高人,全凭你一张嘴说!”

    雷正保持怀疑态度,毕竟他既没下过墓,也没在杨白湖吃过蟹,仅凭公孙向阳的一席话,就像让他诚惶诚恐?

    公孙向阳蔫儿坏,只说是高人,却没说那首诗。不然,雷正态度会端正许多。

    .............

    居酒楼。

    桌边,摆放着新鲜的毒草,几枚瓷瓶,五两芝麻,许七安问店小二讨要来捣药罐,把毒草一股脑儿的丢进去捣烂。

    然后倒入毒蛇液,继续“砰砰砰”的捣。

    坐在窗边慕南栀抽了抽鼻子,蹙眉道:“什么味儿,好难闻。”

    许七安说道:“把窗户打开通风,我在制作毒丸。”

    说话间,他抓起一把芝麻撒进捣药罐里。

    王妃依言打开窗户,但她并没有趁机呼吸新鲜空气,而是走到桌边坐下,骄横的拍掉许七安的手,夺过罐子。

    她指尖沾了些毒液,放在小嘴里吮吸,然后“吧唧”一下,舔舔嘴唇:

    “这些毒草药力一般,对你没什么帮助的,蛇的毒液味儿倒是不错。”

    对花神来说,毒草也是草,毒花也是花,和普通花草并无区别。

    许七安直呼内行,两人就此展开探讨,像是在讨论共同喜爱的某种美食。

    “我这次去地宫找古尸借了些毒液,数千年尸体中孕育的精华,它能极大程度的刺激毒蛊,使其进化。”

    许七安说着,取出装了古尸毒液的玉瓶,拔开塞子。

    “味太冲了。”

    慕南栀捂着鼻子溜走。

    许七安倾斜小玉瓶,黏稠的青黑色液体缓缓倒出,滴入罐子。

    瞬间,捣药罐里的草渣染成了深邃的青黑,只看色泽,就能让人联想到毒性。

    接着,他把捣药罐放在小碳炉上,用文火炙烤,烤到微微干燥,便停止。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它们团成小药丸,每天服一粒。

    古尸的毒液过于猛烈,以毒蛊现在的水平,一次性无法承受过量的毒性,不然会被毒死。

    小药丸团好之后,许七安把它们逐一摆在桌面,自然晾干。

    空气中充满了毒素,换成普通人在这里,不超过一盏茶,定然毒发身亡。

    慕南栀坐在窗边,边翻白眼,边看她在闹市街买的闲书。

    这时,房门敲响,店小二的声音传来:“客官,有两位爷找您。”

    找我的?

    许七安一愣,语气平静的回复店小二:“何人?”

    店小二道:“他们一个自称公孙向阳,一个自称雷正。”

    公孙向阳,公孙家的人?雷正又是谁..........许七安沉吟片刻,道:“请他们进来。”

    他猜测公孙向阳是公孙家辈分极高之人,或是公孙家主。

    按照规矩,一位得道年来八百秋的隐世高人在此,公孙家区区一个江湖势力,若要来拜访,必定是家族中德高望重之辈。

    不可能派一个晚辈或家族中的小人物过来。

    最次的,也得是公孙秀这种家族继承人。

    至于雷正,许七安没听说过这号人物,但既然和公孙家的一起过来,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需要我去屏风后避一避吗?”王妃抬眸,看过来。

    “不用,去把门栓拉开。”

    王妃撇撇小嘴,摇着少妇丰腴诱人的屁股,走到门口,拉开门栓。

    俄顷,两个脚步声在门外停下来,接着,一个醇厚的声音,恭敬的道:

    “前辈,在下公孙家主,公孙向阳。”

    许七安淡淡道:“门没锁。”

    房门推开,进来一位穿锦衣的中年男人,脸上挂着笑容,眼角鱼尾纹明显,这是习惯性的笑容造成的皱纹。

    另一个老者身材魁梧,背着一口大砍刀,光头,气质凌厉,给人凶悍、不好相处的印象。

    “龙神堡主,雷正。”

    光头老者抱拳,声音雄浑嘹亮。

    许七安缓缓点头,抬手示意:“坐。”

    这一刻,他的目光温和,双眼蕴含着岁月洗涤出的沧桑,态度云淡风轻,却透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威严。

    可惜鬓角少了两抹斑白。

    公孙向阳不动声色的扫过房间,目光在大奉第一美人身上一掠而去,矜持又谨慎的坐了下来。

    雷正就要显得大大咧咧许多,看着许七安的目光充满审视。

    他已去过地宫,只在外围转了一圈,终究没有冒险进入主墓,因此,对公孙向阳的话,始终是半信半疑。

    “多谢前辈对小女的救命之恩,公孙家无以为报,定会好好守护南山,不让任何人进入墓中。”

    公孙向阳也是第一次见到高人,好奇心并不比雷正轻,他隐晦的打量了几眼,没看出这位高人有何奇特之处。

    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恭敬。

    雷正试探道:“前辈,那地宫里的古尸是什么身份?”

    许七安声音温和:“小人物而已。”

    小人物,那至少三品的邪异古尸,在他眼里只是小人物.........公孙向阳心里一惊,他正要说话,忽然抽动鼻翼,伴随着头晕目眩,他惊的站起身:

    “有,有毒........”

    雷正同样站起身,后退几步,两人把目光投向桌上的黑色小丸子。

    这是什么东西,仅是散发的气味,就让我无法承受.........公孙向阳骇然。

    到了五品化劲,世上大部分毒药都能依靠强大的肝功能排毒,眼前这些毒丸子,恐怕一粒就能毒死五品。

    许七安语气温和,带着歉意:“刚自制了几粒毒丸,准备当零嘴吃,这便收起来。”

    说罢,他捻起一枚丸子,塞进嘴里,细细咀嚼。

    吃,吃下去了........公孙向阳呆若木鸡,脸色僵硬,脊背发寒。

    雷正瞳孔剧烈收缩,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惊恐的情绪在瞬间有爆炸倾向。

    两位五品高手目光死死的盯着许七安,盯着他的嘴,盯着他的喉咙,看见喉结滚动,意味着那粒丸子咽进了肚子。

    为什么要拿毒丸当零嘴?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果然是个可怕的人物,是隐世的顶级高手.........公孙向阳默默挺直腰杆。

    公孙向阳没骗我..........雷正被深深震惊到了,他迅速回顾了一遍自己的态度,为自己之前的轻慢感到担忧和懊恼,害怕已经引起这位表面温和的高人的不满。

    “好了!”

    许七安把小玉瓶收入怀里。

    其实论真实战力,他打不过五品,除非他有办法把毒药直接灌入五品高手的肚子里。

    除了毒之外,他缺乏有效的,击破铜皮铁骨的手段。

    当然,武者同样也打不过他,因为七绝蛊手段诡谲,有太多的办法立于不败之地。

    等我把这些毒丸全部消化,应该就能打赢五品..........许七安心里想着,表面依旧平静:

    “正好,两位就算不来,我也打算登门拜访。”

    公孙向阳和雷正对视一眼,前者立刻恭敬问道:“不知晚辈有什么能为前辈效劳。”

    许七安望着两人,眼神温润平静:

    “我想请两位帮忙,召开雍州武林大会,时间定在一个半月后。”

    这是他不久前想出来的办法,与其漫无目的寻找龙气宿主,不如想办法把他们召集过来,一网打尽。

    虽然武林大会面向的是江湖人士,但以人类凑热闹的天性,肯定会有家境优渥的人士过来共襄盛会。

    之所以委托公孙家和龙神堡牵头此事,首先是低调,他得防备许平峰的后手,因此隐在幕后是最好的选择。

    至于时间定在一个月后,则是考虑到消息的传播,以及交通的不便,雍州各地人士收到消息,再赶来雍州,肯定需要不少时间。

    “这.........晚辈能否问一问原因?”

    公孙向阳试探道。

    .......许七安本来想说,借雍州群雄的“势”压制古尸,这样会显得高深莫测。可转念一想,身为得到年来八百秋的高人,镇压古尸还需要雍州群雄的帮助。

    这本身就很低级,没有格调。

    于是,他淡淡一笑:“因为有趣。”

    公孙向阳和雷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要召开武林大会,必须有吸引人的噱头........”

    “不如这样,我们两家联合定一份雍州武林百强名单,邀请雍州各路豪杰进行笔试,订制排名,这对那些喜好名声的江湖人来说,是难以抗拒的诱惑........”

    “还得有重金奖励........”

    公孙阳和雷正喋喋不休讨论,许七安喝着茶,含笑旁听。

    半时辰后,商议出结果的两人起身告辞。

    等两人离开,慕南栀看着他,一针见血的问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扮演魏渊?”

    许七安不理会,说道:“我们明日离开雍州城,去雍州各处转一转。”

    ...........

    富阳县。

    小母马被主人牵着,哒哒哒的走着,马背上拖着的,从最帅的男人变成了最美的女人。

    慕南栀坐在马背上,左顾右盼,这是一个不算太富裕的小县城,不管是年久失修的街道,以及同样年久的房屋,都在昭示这一点。

    行人的衣着也不够光鲜,样式和料子都比较平常。

    但富阳县的黄酒,是整个雍州都出名的。

    许七安这趟过来,就是来喝酒的,王妃也喜欢喝酒,于是欣然同意,两人一马,哒哒哒的走江湖,走到哪儿,吃喝就到哪儿。

    途径一条小河,河上有座石板桥,白墙黑瓦,小桥流水,若是再有烟雨蒙蒙,佳人撑着油纸伞,那便完美了。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上了一座石板桥,忽听不远处传来惊呼声:

    “有人跳水啦,有人跳水啦!”

    他和王妃一起侧目看去,上游处,一位妇人随着喝水载沉载浮,情况分外危急。

    两岸的行人或指指点点,或者找到竹竿伸向妇人,试图搭救。

    妇人呛了几口水,脸上扭曲,努力扑腾的想自救,但水流颇急,自身又不通水性,越扑腾,呛进去的水越多。

    渐渐的,就剩半条命了。

    “救人,快救人........”

    远处的百姓见到桥头有人,立刻高喊。

    纵身跃下桥头,抓起妇人的肩膀,脚尖在水面疾点,轻飘飘返回岸边.........许七安脑海里完成一系列操作,然后,他纵身跃下桥头。

    “扑通!”

    他砸入冰冷的河水里,奋力朝着妇人游去。

    七绝蛊的七种能力中,没有一个是能飞行的。

    周遭百姓这么多,许七安打消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利用暗蛊救人的想法。

    有时候,粗鄙的武夫,也能比别得体系更优雅.........捞起落水妇人的刹那,许七安心里涌起这样的念头。

    “后生,握着竹竿!”

    一个老汉站在岸边,朝许七安伸出竹竿。

    在老汉和路人的帮助下,许七安抓住竹竿,和妇人一起被拉上岸。

    妇人呛了口水,神志不清。

    她脸色苍白,五官竟颇为不错,是个极有姿色的小妇人。

    许七安一掌拍在她后背。

    “呕.......”

    妇人吐出一大口水,昏沉的神智得以恢复,但她并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反而痛哭起来。

    “让我死吧,死了干净,求求你们了........”

    她捂着脸哭泣。

    “这不是张跛子的媳妇吗。”

    “好端端的跳什么水。”

    “唉,她是个可怜人.......”

    周围的百姓低声议论。

    ..........

    ps:有错字,先更后改。

第十章 不平事

    “哒哒哒........”

    小母马踩着优雅的小碎步,驮着王妃,小跑过来。

    它打了个响鼻,轻轻蹭着许七安的脸。后者不停的抚着它的脖颈,将它安抚。

    王妃则解开挂在马背上的包裹,抓出一件青袍递给许七安,而后,她看一眼小妇人,略作犹豫,把自己的棉衣也取了出来。

    “穿上吧,感染了风寒,救人也白救了。”

    深秋季节,雍州的气候阴冷到骨子里,人刚从河里捞出来,不及时更换衣物、取暖,一旦染病,死亡率还是很高的。

    “老汉家就在前面,到老汉家去换衣裳吧。”

    握着竹竿的老汉忙说道。

    许七安抱着干净的青袍和棉衣,作揖道:

    “多谢老人家。”

    当即牵着马,拽着小妇人,跟在老汉身后。。

    周围的百姓依旧在议论,指指点点,或说八卦,或感慨张跛子的媳妇命大,遇到了一个水性好,又愿意在大冷天不顾感染风寒,跳水救人的。

    走了百米不到,老汉拐入铺设鹅软石的小巷,推开黑色的,布满腐蚀痕迹的木门。

    门后是一个小小的四合院,头顶是四方天井。

    小妇人此时已是脸色铁青,嘴唇发白,浑身不停哆嗦。

    如果许七安还是武夫的话,气机渡送,很容易就能驱除她体内的寒意。

    但气机属于武夫的专利,在中低品级时,各大体系中,只有武夫能施展气机。

    到了高品,其他体系随着肉身的增强,也能施展气机,但远无法和武夫相比。就如力蛊,到了丽娜的层次,她可以主动炼精化气,以肉身为主,气机为辅? 更好的发挥战力。

    “带她去换衣服吧。”许七安把大包裹取下来? 丢给慕南栀。

    王妃紧紧抱在怀里? 看了小妇人一眼? 悄悄把那件漂亮的棉袄塞回包裹,取出一件不怎么漂亮的棉衣。

    刚才草率了,一不小心拿了件好衣裳.........

    望着两人进了主卧,许七安在老汉的引导下? 去偏房换衣裤。

    “老人家? 您要不先避一避?”

    许七安委婉的说道。

    老汉一愣? 纳闷道:“怎么滴? 后生你还害羞?”

    不? 我是怕吓到你.........许七安歉意的笑了一下? 看着老汉没说话。

    老汉便把干净的汗巾放在桌上,退出房间。

    许七安解开袍子? 脱下里衣,他前腹、后背各有四根钉子潜入血肉? 伤口暗红,狰狞可怖。

    他的头顶百会穴? 更有一根钉子封住了元神。

    封魔钉封印了他的修为? 包括气力,如今空有三品武夫的皮实? 但挥不出足够的力量,便是想靠肉身坚硬这个特点来杀人都难以办到。

    换好一套干爽的衣裳? 许七安和老汉坐在简陋的堂内,烤着炉火,炉上架着一壶黄酒,两人闲聊着。

    “老人家,家里就你一个人住?”

    “是啊。”

    “家人呢?”

    “老伴去年走了,有一双儿女,女儿嫁到外乡,好多年没回来看过我了。至于儿子........”

    老汉停顿了一下,略浑浊的眼里闪过无奈:

    “前些年水患,庄稼全没了,为了一家人填饱肚子,他随猎户上山打猎,失足跌落悬崖,摔死了。”

    一时沉默。

    许七安自己是经历过大悲大痛的人,所以不会去说“节哀”之类的话。

    这时,老汉提起酒壶,笑道:“这酒温到刚刚好便成,沸了,味儿就散。后生,尝尝。”

    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

    许七安倾倒酒壶,喝了一口,眼睛一亮,味道鲜甜醇和,酸苦辣涩皆有,却又恰到好处。咽下酒液后,唇齿间馥郁芳香久久不散。

    京城好酒数不胜数,但这种酒,他确实第一次品尝。

    这时候,再来一盘白切鸡和咸煮花生就好了.........许七安心里遗憾的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客栈住下来,和王妃畅饮到天明。

    老汉满意的点头,见他一副回味悠长的模样,满脸褶皱的脸露出笑容。

    “听后生的口音,不是雍州本地人吧。”

    “京城来的。”

    老汉肃然起敬,道:“原来是京城人士,难怪,后生和你媳妇儿,真是郎才女貌。”

    喂喂,老人家你说这话良心真的能安么.........许七安心里吐槽。

    恰好这时,王妃和小妇人出来,后者脸色依旧苍白,纤细窈窕的身子因寒冷而微微发抖。

    老汉招呼两人过来烤火,许七安从王妃的脸色里看到了异常,似是极力压制怒火。

    “怎么了?”

    许七安把酒壶递给小妇人,示意她喝一口暖身子,然后扭头看向慕南栀。

    老汉叹息一声:“张跛子是不是又去赌了?”

    小妇人低着头,点了点脑袋。

    见状,老汉评价道:“看来是日子没法过了。”

    小妇人摇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

    慕南栀小脸阴沉沉的说:“她男人把她送人了.........”

    送人是委婉的说法,事情是这样的,小妇人的丈夫叫张有福,是个跛子,因为残疾的缘故,干不了重活,家境一直贫寒。

    偏张跛子是个眼高手低之人,不甘心过苦日子,于是沉迷赌博。

    几年下来,本就不富裕的日子愈发的过不下去。

    赌博十赌九输,张跛子并不特殊,不但输光家财,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其中最大的债主是一个叫朱二的大混混。

    朱二串通赌场,榨干了张跛子的钱财,而后借钱给他,九出十三归。

    其目的并非为钱,而是看上了张跛子的媳妇,也就是眼前的小妇人。

    他以债务威逼,要求而张跛子把妻子典当给自己,何时能还上钱,何时再来带回妻子。

    走投无路的张跛子无奈答应,签了契约。

    小妇人昨日被朱二带走,被迫委身于他,今晨趁着朱二沉睡,偷偷逃了出来,欲跳河寻短见。

    老汉听完,又叹了口气,似乎早就料到张跛子迟早走到这一步。

    典妻在大奉南方颇为常见,日子太平时还好,一旦遇到天灾**,典妻风气就会盛行。

    对于这样的风气,律法是严令禁止,但官府对此通常是睁只眼闭只眼,采取默许态度。

    许七安再次审视小妇人,确实长的标致,气质柔柔弱弱,很能激起男人的占有欲。

    慕南栀频频用目光示意,询问许七安如此处理小妇人。

    “你丈夫欠那个朱二多少银子?”

    小妇人抬头,怯怯的看他一眼,低声道:“三十两。”

    三十两银子不少了,在京城,这是殷实人口一年的收入。而在富阳县这样的小县城,三十两银子足够买一个大宅子。

    不过赌钱的话,就不能这么算了。

    如果小妇人没有骗人,朱二和赌坊串通杀猪,那么三十两银子其实是一分都没出,空手套白狼,套了一个娇媚的良家小妇人。

    老汉低声道:“这个朱二是县里臭名昭著的大混子,与县长的内侄是拜把子的交情。手底下养着几十号人。县里最热闹的那片街,都要给他交保护费。

    “不满他的人很多,但害怕他的人更多。上头有县长罩着,他可以无法无天。”

    而且还很聪明,会有“合理”的手段欺男霸女..........许七安心里补充了一句。

    “俗话说好人做到底,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你丈夫欠朱二的三十两,我们替你还了,你回去和你丈夫继续过日子。

    “二,契约不合律法,我替你摆平,但你要和你丈夫和离。事后给你一笔银子,你回娘家也好,去别处也罢,都随你。”

    小妇人垂着头,细声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哪还能回娘家,小女子是本地人,出了县,哪里去讨生活?”

    许七安知道,她选择了第一种。

    当即给小妇人留了三十两银子,牵着小母马和慕南栀离开老汉家。

    “后续有什么问题,到县城最好的客栈来找我。

    “老人家,酒不错,谢谢款待。”

    两人一马走出小巷,渐渐远处。

    老汉目送他们离去,回到屋子,愕然发现,那位后生方才坐过的地方,留了一锭官银。

    老汉这辈子都没见过份量这么足的银子。

    .............

    县里,某座三进大院。

    满脸横肉的朱二坐在堂内,脸色阴沉,朝着堂里的下属喝道:

    “把那小娘皮给抓回来,给脸不要脸,以后就留在宅子里给兄弟们泄火。讨不着媳妇的兄弟这么多,正好物尽其用。”

    那小娘子的滋味他已经尝过,朱二向来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虽说契约里并不容许他这样处置,但那跛子一贫如洗,别说三十两,三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这女人从今以后就是他的,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咕噜.......”

    几个汉子吞了吞口水。

    朱二很满意下属们的反应,认为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极大的笼络了人心。

    这段时间以来,朱二觉得自己时来运转,这主要表现在四方面,一,他在赌坊赌钱,赢多输少,这里指的是没有出千的情况下,纯粹是手运滔天。

    二,他经营的几个铺子,产业,生意突然变好,红红火火。

    三,原本态度不冷不热,一边收取贿赂,一边又看不上他的县老爷,忽然转了性子,与他称兄道弟。

    从赌场方面下套,榨干张跛子,而后以债务逼迫,把小娘子收入房中的主意,就是县老爷提点的。

    要不然,按照朱二的性格,他更喜欢霸王硬上弓,然后威逼良家女子服从。

    县太爷不愧是读书人,想的法子滴水不漏,没有任何后遗症。

    四,手底下的兄弟们对他愈发的敬畏、忠心。

    财力和势力急剧膨胀的朱二,甚至动了去雍州城闯荡的想法。

    相比起雍州主城,富阳县这个小小县城,又算的了什么.........朱二收敛发散的思绪,思考着寻个怎样的礼物送给县太爷。

    女人直接从选项里剔除,县太爷会缺女人?

    银子也剔除,因为银子一直有送,且不够有特色,无法展现出他的心意。

    这时,一名下属匆匆进来,道:“二爷,张跛子和小嫂子来了,说是来还钱。”

    还钱?朱二一愣,差点以为耳朵听错,沉声道:“让他们进来。”

    俄顷,走路一瘸一拐的瘦弱汉子,拉着一个姿容俏丽的小妇人进来,小妇人怀里鼓胀胀的,紧紧护着。

    她脸上有几处淤青,似乎刚挨过打,但依旧抱紧怀里的东西,不曾松懈半分。

    “二爷,我们是来还银子的。”

    张跛子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朱二没有搭理,而是看向小妇人,眯着眼道:

    “你跑哪儿去了。”

    小妇人又紧了紧怀里的东西,有些畏惧,又强行壮胆的模样:“我们是来还钱的,契约呢?”

    朱二盯着她:“银子呢。”

    小妇人把布袋子取出来,里面装着三锭官银,每锭十两。

    官银不是普通百姓能用的,倒不是说没资格,而是“面值”太大,普通百姓一般用铜钱和碎银居多。

    “哪来的官银!”

    朱二瞪眼,大声问道。

    小妇人吓的一抖,张跛子连忙说:“一个外乡人给的。”

    当即,他把事情说了一遍,小妇人回去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张跛子,张跛子当时的想法并不是还债,而是拿着银子去赌。

    但这个典当出去的媳妇死命护着,他本就瘦弱,腿脚不便,一时竟抢不过来。

    只好妥协,先来把人给赎回去。

    外乡人,有钱.........朱二目光一转,忽然拍桌怒喝,道:

    “贱人,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趁我睡觉,偷我的银子。把他们两个绑了关到柴房。”

    张跛子夫妇脸色大变,哭闹着被拖了下去,关进柴房。

    “二爷高明!”

    下属嘿嘿道:“张跛子哪来的三十两?说出去都没人信,必是从二爷这里偷的。”

    “二爷,那个小媳妇......”

    一名下属露出垂涎欲滴之色,刚才朱二说得话,他们可是记在心里的。

    “急什么,人都关起来了,害怕逃走?”

    朱二皱眉,训斥道:“没出息的东西。你去查一查那个外乡人,看是什么来路。嘿,能随随便便拿出三十两,就能拿出三百两,甚至更多。”

    ...........

    县城最好的客栈里,许七安手里拎着一壶酒,刚温过的酒,让酒壶也增了几分暖意。

    王妃坐在桌边,手边也有一壶酒,酒里泡了姜丝,香料,她酒量不好不坏,喝了几口后,脸蛋酡红如醉,倒是有了几分娇媚。

    “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

    他轻声道。

    “好诗!”

    王妃大赞,侧头看他:“下面呢?”

    许七安没好气道:“下面没了。”

    他慢悠悠的喝着酒,“待会儿我去那个小妇人家里瞅瞅。既然帮了,就帮到底。”

    王妃感慨道:“其实不该管,这一路走来,破事一大堆。”

第十一章 姐妹花入怀来

    刚来到富阳县,就遇到小妇人跳水自杀。

    尴尬在于,他和慕南栀还没找到下榻的客栈,因此按照许七安的打算,是先在客栈住下来,再解决这件事。

    但小妇人会相信一个外乡人说的话吗?

    三十两银子在她眼里是巨款,事实上,确实算是一笔丰厚的财富。不拿出点实际的,光是口头承诺,人家根本不信。

    回头想不开,又跳河了怎么办。

    因此提前给她银子,是安她心,等自己找到客栈,在前去解决,这种民间小纠纷,早已不能给见惯大风大浪的许七安造成丝毫紧迫感。

    “破事也是事,我曾经许过宏愿,愿世间没有不平事。我管不了天边的事,但我能管眼前的事。”

    许七安抿了一口黄酒,道:

    “现在我又明白了一个道理,做好事并不能改变世界,就像当医生救不了国。想要世间少一些不平事,就得改变大环境。。”

    慕南栀单手托腮,眼里闪烁着欣赏,道:“因此,佛门的许宏愿,才关系到果位?”

    这段时间以来,她听许七安讲过很多事,包括各大体系的修行、不同,纯粹当故事听。

    大奉第一美人毫无疑问是冰雪聪明的,牢牢记在心里。

    “宏愿越大,果位越高,但相应的,难度也越高........”

    许七安忽然愣住了,他想到一个问题:神殊当年许的是什么宏愿?

    时至今日,他勉强看出一点神殊的特殊,禅武双修,且都到了极高的层次,神殊算菩萨还是罗汉?

    这是他从未思考过的问题。

    但不管是罗汉还是菩萨,都是无上果位,这样的话,肯定会留下痕迹。举个例子,某位苦僧行许宏愿: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那么,苦行僧必定要做出相应的举措,比如,疯狂盖房子? 发展房地产行业。

    这样的话? 就会留下很明显的痕迹。

    如果能知道神殊当年许的是什么宏愿,或许就能解开神殊身上的秘密,了解他被分尸封印的内幕。

    ............

    “带着一个女子? 还有一匹战马?确定是战马?”

    三进的大院里? 朱二眼睛骤放光明。

    “那匹马特别神骏,个头也比一般的马高大很多? 那身体曲线? 真是让人欲罢不能。”

    负责打探的下属赞不绝口。

    战马是稀缺物,有钱也买不到那种。随着今年朝廷与巫神教的战争? 大奉军队死伤惨重,战马一下子变的更加紧俏。

    而在朱二眼里,值钱还是其次,关键是它罕见。

    用来送县令老爷正好。

    这年头? 没人不喜欢马? 尤其是好马。

    朱二沉吟许久,灵机一动:“去,通知李捕头? 让他带几个兄弟,去山阳客栈。”

    ..........

    富阳县的黄酒确实不错,口感极佳? 不懂酿酒的许七安只能猜测是水质或谷物的原因。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一方水土有一方水土的特色。

    “离开富阳县的时候? 买几坛酒带着.......”

    慕南栀抿着嘴,乐滋滋的说。

    对她来说,行走江湖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品尝各地美食美酒,欣赏不同的风土人情。

    虽然途中会因为一些不好的见闻,让心情出现消极和不快,但那也是阅历之一。

    两人放下酒壶,结伴出门,去处理小妇人的事。

    顺着楼梯来到客栈大堂,忽闻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四名快手,还有一群满脸横肉的凶悍汉子冲进客栈。

    为首的中年男人穿着黑色为底,镶红边的捕头差服。

    这身装扮实在太熟悉了,让许七安莫名的升起亲切感。

    中年捕头目光一扫,看向客栈小二,沉声道:“今日是否有外乡人住店。”

    店小二立刻看向许七安和慕南栀:“差爷,他俩就是。”

    中年捕头审视着许七安,道:“有人状告你奸污民女,跟我们去一趟衙门。”

    我?奸污民女?许七安觉得自己受到了巨大的污蔑,堂堂许银锣如果想睡哪家的小娘子,小娘子们会开心的合不拢腿。

    何须奸污。

    奸污民女?客栈里,食客们纷纷看过来。

    听到外乡人奸污本地良家,食客们顿时露出敌视的表情。

    “谁告我,有凭票吗。”

    许七安很清楚衙门拿人的流程,说话的同时,他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那群彪悍的汉子,看向其中一位衣着光鲜,膘肥体壮的男子。

    在许七安的视线里,此人缭绕着淡淡的金光,隐约有一道细小的龙影盘绕游走。

    这让他又高兴又遗憾,高兴是因为出来这么久,终于见到一位龙气宿主,遗憾则是这位宿主的龙气,属于细散类型。

    不是那九道关键性龙气。

    那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子,嘿了一声,道:

    “我叫朱二,便是我向衙门告你。今日你在河边救了一名失足落水的女子,可有此事?”

    许七安颔首。

    朱二悲愤道:“你以换衣为由,将她带去一个寡居老头屋里,趁机将她奸污。那返回家后,向我哭诉了此事。”

    说着,他看向中年捕头,道:“李捕头,你要为草民做主啊。”

    许七安恍然,脸色冷峻的盯着他:

    “原来你就是朱二,设套坑张跛子倾家荡产,而后霸占其妻,逼她跳河自尽。我见她可怜,出手相救,并给了她三十两银子还债。怎么,坏你好事了?

    “嗯,张跛子的媳妇在你那里?”

    他心里升起明悟,凭借龙气和气运的聚合效应,他这一路走来,迟早会遇到那些龙气宿主,只不过时间尺度无法掌控。

    可能需要一年,可能需要两年,甚至更久。

    闻言,堂内的食客立刻就懂了。

    虽然这是个外乡人,但县里百姓谁不知道朱二的为人,谁不知道他和县老爷搭上关系。

    相比起他的话,大家更愿意相信外乡人说的。

    李捕头一脸公事公办的姿态:“废话少说,跟我们回衙门。县老爷明察秋毫,从不冤枉人。”

    突然,高亢的马嘶声传来,伴随着惨叫声。

    众人奔出客栈,只见宽敞的街道上,几名汉子正竭力制服一匹骏马,两名汉子负责拉拽缰绳,另一名汉子试图骑上去。

    但被小母马一个漂亮的旋身后踢,踢飞出去,气息奄奄的躺在地上,口鼻里沁出鲜血。

    朱二又惊又喜,这匹马比他想象的更有灵性,心中贪念大炽,高声道:

    “李捕头,他纵马行凶,罪加一等。”

    慕南栀闻言,掐着腰,冷笑道:“你们不招惹它,它会伤人?分明是你们想偷马。”

    慕南栀因为颜值太差,遭到了众人的无视。

    李捕头板着脸:“这匹马也是共犯,统统都要带走,刚才是他吹了口哨,操控马匹行凶,罪加一等。”

    朱二顿时露出笑容:“李捕头断案如神,大伙说是不是?”

    他身后的汉子们纷纷大笑。

    街边行人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朱二又要勾结这些污吏敲诈谁了?”

    “似乎是个外乡人。”

    “哦,外乡人啊,那他倒霉了。”

    “朱二横行惯了,没人能治他,年初绸缎铺子的赵掌柜,被朱二敲诈了两百两,不服气,去衙门告状,可县太爷和朱二是穿一条裤子的。赵掌柜就跑雍州城去告,结果被打了一顿板子送回来,铺子后来也被朱二侵占了。”

    “小声点,别被听见了,要倒霉的。”

    “哼,咱们富阳县没有许银锣,不然朱二这样的恶霸,早就被斩了。”

    这就是胥吏之祸啊,在小地方,完全可以做到鱼肉百姓,作威作福..........许七安耳力极强,听着百姓们的议论,没来由的想起曾经想整治胥吏的魏渊。

    李捕头哼道:“愣着做什么,把马的眼睛蒙上。”

    蒙上眼睛,马就会跟着人走。

    一名捕快当即脱下差服,抖手展开,跑向小母马。

    小母马连连后退,奈何马缰被两名汉子合力拉住,无法挣脱。

    它长嘶不绝。

    “叫什么叫,再叫老子剁了你。”

    这名快手一边威胁着,一边把衣服往小母马头上蒙。

    但他没能成功,因为一粒碎银弹射过来,击碎了他的膝盖骨。

    快手当即身子失衡,踉跄跪倒在地,而后抱着血肉模糊的膝盖惨叫。

    他以后也是个跛子了。

    四周的喧哗声一下子起来,街边行人们没想到这个外乡人如此刚烈,竟出手重伤衙门快手。

    “还敢行凶伤人!”

    李捕头眉头倒竖,抽出制式佩刀。

    “李捕头,我们来帮你。”

    朱二冷笑连连,从腰后抽出一把小臂长的窄口刀,他的下属们纷纷效仿,抽出了样式一样的刀。

    应该是许七安刚才那一下,让李捕头等人意识到他有几分本事,没有立刻围上来,而是握着刀,绕着他缓缓转圈,小步挪动靠近。

    双方距离不足一丈时,李捕头怒吼一声,奋力砍出佩刀。

    他有些修为在身,一刀斩下,风啸声阵阵。

    其他人一拥而上。

    许七安抬手,轻描淡写的夺过李捕头的刀,反手架在对方脖颈,道:

    “勾结恶霸,鱼肉百姓,斩!”

    刀锋掠过,一颗人头滚落,双眼圆瞪。

    鲜血如喷泉。

    两名快手,以及朱二等人面露惊恐,这个外乡人刚才出手平平无奇,只有夺刀斩首两个动作,这让他们分不清外乡人究竟是高手,还是李捕头一时大意。

    这时,朱二看见外乡人转身,看向了自己。

    这一刹那,恐惧的情绪在内心炸开,他心狠狠抽搐一下,厉声道:

    “你敢杀衙门捕头,这是死罪........”

    许七安不理会,拎着血迹斑斑的佩刀,稳步靠向朱二。

    朱二惊恐的连连后退,握着窄口刀的手轻轻颤抖,下一刻,他心里紧绷的弦崩断,转身就跑。

    噗!

    又一枚碎银激射,击碎他的膝盖骨。

    由于惯性,朱二重重摔在地上,接着,他看见一双黑色靴子停在眼前。

    抬头看去,那个外乡人也在冷漠俯瞰,“欺男霸女,斩!”

    又一颗人头滚落。

    朱二的尸体上,一道浅浅的小金龙游走而出,腾云驾雾,似要乘风而去。

    许七安取出地书碎片,镜面对准小金龙,口中默念法诀。

    小金龙化作细碎的金光,被吸入镜中。

    这一切,普通人肉眼无法看见。

    两名快手,以及朱二的下属,战战兢兢,脸色煞白,手里的窄口刀“当”一声落地。

    许七安回眸看去,“为虎作伥,斩手。”

    十几条手臂落下。

    十几条汉子捂着手臂,惨叫不绝。

    做完这一切,他牵着小母马,带着慕南栀,往长街尽头行走。

    过了一阵,有人颤声道:“朱二死了。”

    他突然激动起来,高声喊道:

    “朱二死了!”

    沉默被打破,人群沸腾起来。

    明明是血腥至极的一幕,街边的行人却拍手称快,振奋不已。

    “这狗贼终于死了。”

    “呸,活该!碰到惹不起的人了吧。”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

    “外乡人是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

    城外,救出小妇人之后,许七安骑着小母马,在官道上狂奔。

    慕南栀倚在他怀里,身子颠啊颠,断断续续道:

    “慢,慢些,你太快了........

    “咱们这是逃跑吗?”

    许七安专注驰骋,道:“不然?待在客栈里等县太爷调兵过来围剿,然后再杀光?我们现在是江湖人,做的是江湖事。”

    慕南栀喘着粗气:“江湖事?”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快意恩仇,路见不平拔刀砍人。

    这就是江湖。

    说完,他不再理会大奉第一美人,一缕元神沉浸入地书碎片,灰蒙蒙的镜内空间里,一条体型纤细的金龙,静静凝固在半空。

    它像是被地书碎片封印,又像是在沉睡。

    “我对龙气的感应范围没变,但可以通过地书碎片来增加这个范围了。将来收集到的龙气越多,范围会不会越广........

    “另外,我现在也相当于龙气伴身,运气会变好,每天捡银子的美好时光感觉又要回来了........

    “我体内气运已经彻底复苏,早已脱离了捡钱的范畴,因此不得不用天蛊部的手段屏蔽。”

    虽然只是一道细小的龙气,许七安依旧振奋无比,七绝蛊培育的还算成功,招魂钟法器材料也收集到了两件,现在龙气也成功收集一道。

    任务顺利的推进着。

    ...........

    四天后,两人来到一个叫平州的地界。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行走在官道上,今日阳光灿烂,许七安心情明媚。

    慕南栀坐在马背,翻看着《大奉地理志》,一本正经的说道:

    “平州是个好地方呀,矿产丰富,盛产瓷器.........”

    看着看着,她脸色一垮:“可惜没有好吃的东西。”

    没有好吃的……许七安顿觉索然无味。

    “不过平州的婆娘尤为水灵,艳而不俗,且多情。”

    慕南栀随后补充道。

    多情,不管是形容男人还是女人,都意味着很容易勾搭上床……

    许七安眼睛一亮,脑海里闪过勾栏和青楼。

    好地方啊!

    “你看你看,我随便一说,你就来劲了!”

    慕南栀指着他,大声道。

    啊?骗人的啊……许七安顿觉索然无味。

    临近午膳,两人终于进城,许七安盯着路边的小娘子猛看,发现大多姿色平平,慕南栀来到这里,就像回了家一样。

    突然,两人听见唢呐声声,奏响富有节奏的乐曲。伴随着一阵阵沉闷,但同样富有节奏的鼓声。

    转头望去,只见一队人马缓缓而来,前头高举旗帜:东海龙宫!

    队伍中心是一乘轿子,它没有顶,用帷幔代替。

    铺设着兽皮和软枕的大椅上,坐着两女一男:嫐。

    透过轻薄的帷幔,年轻男子剑眉星目的极品皮相清晰可见,他双手各搂一个女子,嘴角挂着邪魅的笑容。

    似是非常享受左拥右抱的感觉,时而与她们低头耳语。

    最引人侧目的,是那两名穿着轻便,丰满身段若隐若现的女子。

    她们是女子最诱人的少妇年纪,明眸若星,秀眉似黛,五官精致。

    她们长的几乎一样,但一个冷若冰霜,一个慵懒妩媚,都半倚在男人怀里,露出甜蜜的表情。

    这两个成熟的水蜜桃,随便拎出一个,都是那种拔尖的美人儿。

    一旦成双成对,那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许七安冷静的收回目光,他敏锐的察觉到周边行人羡慕嫉妒恨的情绪,当然,他能察觉到这种情绪,和他自己也羡慕嫉妒恨没有任何关心。

    东海龙宫是什么江湖势力?双胞胎姐妹花...........许七安喃喃着,不忍再看,牵着小母马,迅速远去。

    .............

    一路问询,两人来到平州最大的客栈。

    平州非常富裕,依仗着丰富的铁矿和瓷器,加之城外的漕运码头,商业发达。

    慕南栀看完《大奉地理志》觉得这里没有好吃的,其实闹市里有各种铺子,卖各种特产和小吃。

    作为城里最大的“财源客栈”,有着阔气的三层高主楼。

    后边还有几个雅院,提供给财力雄厚的客人,比如许七安这样狗大户。

    这家客栈还有一个极大的特色,住在雅院里的客人,入住时,店小二会奉上城里规模最大的青楼“青瓷阁”里姑娘的画像。

    客人挑中某个,客栈就会替你唤那位姑娘过来。

    “哦,客栈的东家和青瓷阁的东家是同一个人啊。”

    许七安恍然大悟,然后在慕南栀冷冰冰的目光里,恋恋不舍的把画像丢还小二,道:

    “不必,姿色一般,我瞧不上。”

    客栈小二慌忙捧住画像,薄薄一沓,闻言,顺势看了看慕南栀。

    “那客官自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院子外一直有人候着的。”

    他笑容满面的转身,撇了撇嘴。

    就这个老阿姨的姿色,青瓷阁哪个姑娘不强她十倍百倍?

    这位客官看起来年纪轻轻,虽说相貌平平却出手阔绰,怎么就看中一个年级又大,又没姿色的女子?

    莫非是有着奇怪的癖好.........

    当然了,什么样的癖好都不奇怪,客栈小二还见过喜欢惨绿少年的大爷,夜里在院外守着的时候,听见惨绿少年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当真是叫人菊花一紧。

    许七安和大奉第一美人坐在院子里喝黄酒,享用午膳,脚边摆着小火炉,温着浸泡姜丝和香料的黄酒。

    “这时候再来个土鸡蛋就好了,敲进黄酒里一起煮.........”

    许七安忽然想起前世老爹喝黄酒的口味。

    这时,一位穿着靛青色长裙的女子,不经同意,推开了院子得门。

    她目光扫了一圈,淡淡道:“这位兄台,我家主人住这座院子,希望兄台割爱。”

    她神态倨傲,但做事还算规矩,从袖中摸出一枚金锭:

    “这是我家主人补偿给你的。”

    许七安认识她身上的衣服,就是不久前在街上偶遇的,举着“东海龙宫”旗帜的队伍。

    那个疑似龙宫宫主的男人,左拥右抱一对双胞胎姐妹花。

    ............

    ps:抱歉,最近身体出问题了,有些不堪重负,有种随时会病倒的感觉。身体状态差到一定程度,自己是能隐约察觉到先兆的。精神状态也很压抑。

    我会继续更新,但如果哪一天请病假了,可能需要休息很久。对不起啊,尽力了。

第十二章 半个故人

    许七安侧头,看向慕南栀,征询她的意见。

    后者摇摇头,嫣然一笑。

    她高兴在于,许七安总会给她最大的尊重,凡事都要征询她的意见,对于慕南栀来说,这是很新奇的体验。

    她觉得自己被人重视了,觉得和他相处时,两人的地位是平等的,而不是附庸关系。

    “抱歉,一路奔波,风尘仆仆,我们不想挪地儿。”

    许七安婉拒了靛青长裙女子。

    她秀气的眉头皱了皱,倒也没说什么,收回金锭,转身就要走。

    “今儿,你不挪,也得挪!”

    突然,冷笑声传来,那位疑似东海龙宫宫主的俊美男子,跨过门槛,趾高气昂的说道。

    他穿着黑色为底,绣金银丝线的袍子,环佩叮当,华贵之气扑面而来。

    许七安扫了一眼,在他身上至少看见三处以上的逾规之处。

    我现在要还是银锣,你人已经没了........他暗暗皱眉,这位“宫主”的态度让他反感,淡淡回应:

    “不挪又如何?”

    俊美男子的嘴角一点点挑起,悠然道:“竹儿,教训他。”

    靛青色长裙的女子毫无征兆的出手,两枚暗器甩向许七安,在他侧头避开的同时,这位俏丽的少女动若脱兔,一记大开大合的崩拳直冲许七安面门。

    拳劲呼啸。

    突然,她“嘤咛”一声,拳到一半,身子像是没了力气,脚步踉跄,站立不稳。

    “练气巅峰,差了些。”

    许七安呵了一声,一个鞭腿把少女踢飞出去,她重重砸在墙上,轰的一震,捂着腰,小脸煞白如纸,冷汗淋漓。

    练气境的武夫? 在他面前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他结合空气? 靠呼吸吐出无色无味的毒气,就能轻易麻痹没有危机预警的练气境。

    毒蛊能根据环境制造不同毒素,与空气结合能产生无色无味的毒气,效力差了些? 只能麻痹? 但足矣。

    力蛊则极大增强他的力量,刚才手下留情了? 不然一个鞭腿就叫靛青长裙拦腰折断。

    见状,黑袍年轻人不怒反喜,鼓掌道:

    “厉害? 厉害!”

    这时? 一道冷清悦耳的女性嗓音传来:“李郎,你又闹事了。”

    院门外,站着一位清丽动人的女子,一袭青色长裙外罩着件月白竹枝纹斗篷? 清灵静雅? 给人一种禁欲少妇的感觉。

    “清姐来的正好。”

    黑袍绣金银丝线,华贵逼人的俊美男子,遥指许七安? 道:

    “竹儿好言相劝,恳请他让出院子,他非但不愿,还动手伤人。可怜我竹儿疼成这样。”

    说实话,这位俊美男子的皮相,在许七安见过的男子里堪称顶尖。

    论“精致”,只有许二郎能与他比肩。

    被叫做“清姐”的女子,秀眉轻蹙,审视了许七安一眼,道:

    “阁下为何出手伤人?”

    这看起来,似乎是以这位女子为尊..........许七安正要开口解释,谁知黑袍男子抢先开口,他凑近清冷女子耳边,轻呵一口气,低声道:

    “我就要住这里,这里更安静,布景最好,夜里与清姐把酒言欢,岂不美哉。”

    清灵静雅的女子,素白的俏脸浮上两团红晕,清冷中增添几分娇媚。

    确实是个尤物。

    她美眸横来,态度改变,冷冰冰道:“你现在从这里搬出去,伤人的事我既往不咎,否则........”

    许七安冷笑着打断:“否则如何?”

    江湖意气固然爽快,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现象同样普遍,且让人头疼。

    有时候几句话不对付,甚至一个眼神交汇,让对方感到不爽,就有可能大大出手。

    行走江湖时,如果有无脑反派跳出来找茬,不要惊讶,因为是基操。

    对许七安这种混迹京城的人来说,确实有些水土不服,还需要一段时间的适应。

    清冷女子哼道:“接我十招不死再说。”

    她纤手在肩膀一按,旋即猛的抖手,“哗啦”的风声里,月白竹枝纹斗篷飞旋着罩向许七安。

    斗篷轻飘飘落下,没有罩住许七安,他早已先一步出现在两丈外的树影下。

    清冷女子出现在他原本站立的位置,慕南栀的身边,伸手抓住斗篷,侧头看向树影下的许七安。

    漂亮的眉梢一挑:“南疆蛊族的人?”

    百会穴的那枚佛钉,封住了他的元神,让他失去武者对危机的直觉,但这不影响他的预判,在清冷女子出手的刹那,他便提前阴影跳跃。

    “南栀,去屋里。”

    许七安淡淡道。

    王妃很乖巧的溜回屋子,她的求生欲向来不错,绝不拖后腿。

    清丽女子没有阻止,等慕南栀返回屋子,她疾冲几步,踏裂脚下青砖,化作残影扑向许七安。

    许七安再次使用阴影跳跃,出现在屋檐下,身形刚闪现出来,竟被清丽女子提前一步察觉到了位置。

    劲风呼啸,这位清雅美人出手凶悍无匹,裙裾飞扬,狠辣的膝盖飞撞而来。

    许七安面不改色,左掌试图按下膝盖,右手成爪,一招豆腐乳。

    清丽女子眉梢一扬,本就清冷的脸蛋愈发的如罩寒霜,握拳打在掌心。

    啪!

    许七安倒飞出去,眼见就要撞破房门,撞入屋内,他的身体突兀消失,树影下,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复而消失。

    桌底下,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复而消失。

    黑袍男子身后的影子里,一道人影倒飞而出,复而消失。

    许七安的身影不停的出现在院内的阴影里,呈现倒飞姿态,连续闪现十几次后,终于化掉清丽女子可怕的怪力。

    噔噔噔........许七安连连后退,化去最后的力道,他望向屋檐下的那袭青裙,脸色渐渐凝重。

    四品武夫,不,四品巅峰,不输杨砚和姜律中的可怕武夫。

    小小的平州,怎么会出现四品巅峰武夫?

    还特么让我遇到了,更特么的是,居然和我产生冲突........许七安心里暗骂晦气,表面依旧冷峻,平静的看着屋檐下的清丽女子。

    她缓缓抬起手,手背染上了一层青黑色,肉眼可见的,一道道黑气盘绕白皙肌肤,往上蔓延。

    肌肤之下,凸起青黑色的血管网。

    滚烫的气机冲刷而下,试图将毒素逼出体内,青黑之气和滚烫气机僵持。

    “清姐,没事吧。”

    黑袍华贵年轻人满脸担忧,怜香惜玉的很。

    “别过来!”

    清丽女子呵斥,继而眉眼转柔,低声道:“此毒极为厉害。”

    许七安嘴角一挑,这段时间以来,他吞服炼化古尸毒液,毒蛊进化到一个非常高的层次。

    距离毒死一个四品巅峰,肯定还不够,但足以对她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就像现在这样,逼迫她不得不运气逼毒。

    另外,他能瞒过武夫危机预警,是因为使用了天蛊移星换斗的能力。

    黑袍男子恨恨的看一眼许七安,沉声道:“我去找蓉姐。”

    “不打了。”

    清丽女子蹙眉,似乎对此颇为抗拒,淡淡道:“走吧。”

    她也不看许七安,径直离去。

    虽然中了剧毒,但顶多是有些麻烦,受伤都不至于,更不可能危及生命。她不是怕了这个相貌平平的青衣男子,而是点到即止。

    首先,对方展示了值得让人尊重的实力,仅为了一个院子,没必要真的打生打死。

    其次,这里是客栈,是平州城里,真要放开手脚死斗,会死很多人。

    最后,双方其实一直在克制,她任由那个女人回房,青衣男子也没有趁机偷袭李郎。

    黑袍男子瞪了许七安一眼,抬脚跟上,柔声道:

    “清姐,疼不疼?我替你把毒吸出来。”

    ...........

    两人走了一阵,进入不远处的院子,这座院子更大,但精致不足,布景和器具等方面远不如那对平庸男子所住的雅器轩。

    宽敞的卧室里,无烟的银骨炭熊熊,红艳艳的火焰舞动。

    软塌上,曲腿坐着一位娇媚的女子,她穿着轻薄的纱衣,裹着粉色的肚兜和白色的,只到大腿根的亵裤。

    肚兜鼓胀胀的撑起,隐约可见雪白细腻,藏着七两的风情(注1)。

    妩媚女子看了一眼妹妹青黑色的右手,咯咯娇笑:

    “今儿给你卜了一卦,便知你要出事儿。”

    清丽女子冷哼一声。

    她对自己体内的毒并不在意,反而见到姐姐一双雪白大长腿勾住俊美年轻人的腰时,露出了不悦,警告道:

    “他今晚是我的。”

    妩媚女子嗤笑一声,娇声道:“李郎,我和清儿,你更喜欢谁?”

    黑袍男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笑道:“手心手背都肉,缺一不可,缺一不可。”

    妩媚女子青葱玉指戳他脑门,嗔道:“油滑。”

    顿了顿,她倚在俊美男子怀里,看向妹妹,皱眉道:“那院子里住着的是谁?”

    清丽女子摇头:“他使的是蛊族手段,但却是中原人。”

    妩媚女子抿了抿烈焰红唇,沉吟道:“蛊族的蛊术从不外传,便是七大流派里,门户之见也很严重。何况是中原人。”

    清丽女子蹙眉:“不必理会,我们这次出来有要紧的事,尽量少惹无关人员。”

    黑袍男子搂着姐姐丰腴的软腰,看着妹妹,道:“就怕是个“同路”的。”

    ...........

    用过午膳后,许七安带着慕南栀逛集市,买了许多釉色温润的瓷器,他把自己充当龙气搜索器,一下午过去,并没有搜索到龙气宿主。

    这让他有些失望。

    黄昏前,两人回到客栈,慕南栀神采奕奕,意犹未尽。

    原本两人各睡一间屋子,但因为白日里发生的那场冲突,王妃害怕对方夜里过来报复,于是又和许七安同房。

    分床睡。

    她裹着阳光晒过的被褥,露出一颗脑袋,黑亮幽静的眸子望着坐在桌边,沉吟不语的男人。

    他几乎没隔几天,就会坐在桌边沉思。

    慕南栀喜欢看着他坐在桌边思考,看着他,慢慢进入梦乡,这样会有安全感。

    她把这种小小的安全感藏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

    这臭女人要偷看我到什么时候.........我的情蛊又要发作了.........要不夜里去一趟青楼吧,不行,东海龙宫势力就在隔壁........许七安心里嘀嘀咕咕的。

    忍受情蛊的过程,让他怀念起上辈子某段艰苦日子。删了硬盘里的老婆,退出所有总是发涩图的交友群,以此来禁欲。

    今天看到那对姿色顶级的姐妹花,就像看到了涩图,压下去的念头顿时天雷勾地火般涌上来。

    “不过话说回来,我确实该去青楼和教坊司挥金如土了。情蛊不能总是压着,七绝蛊是一个整体,毒蛊差不多到瓶颈,想再更进一步,其他几种蛊术必须跟上节奏。

    “不然毒蛊和尸蛊很难再成长。幸运的是,心蛊和尸蛊的副作用只是让蛊师喜欢和动物还有尸体为伍,尸体派对和动物狂欢会不是刚需........

    “先订一个小目标,三个月内,把七绝蛊培育到足够匹敌四品高手的程度。”

    制定目标后,许七安侧头看了一眼慕南栀,她已经沉沉睡去。

    许七安起身离桌,走到床边,沉沉看着大奉第一美人普通的面容,然后,他钻入了床底。

    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许白嫖只觉得找到了归宿,身心舒畅。

    “嗯,现在可以再做一条总结,过度的使用某种蛊术,副作用会短期内增强,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丽娜每次打完架,都要大吃一顿。”

    许七安闭上眼睛,进入甜美梦乡。

    不远处的院子里,温暖如春的卧室。

    左右各有一具温软细腻娇躯的俊美男子睁开眼,感受到了腰部的酸疼,轻叹一声,继续酣睡。

    .........

    迷糊之中,许七安听见有人在喊自己,霍然惊醒,他爬出床底,看见圆桌边坐着一个俊美年轻人,黑袍绣着金银丝线,华贵逼人。

    见他钻出床底,俊美年轻人纳头就拜:

    “大侠,救命啊。”

    他语气诚恳,与白日里表现出的桀骜跋扈完全不同,判若两人。

    这人怎么进来得?

    我竟然没有发现........许七安心里暗凛,表面不动声色:

    “萍水相逢,阁下草率了。”

    “大侠,好歹听我说完。”

    黑袍男子苦笑一声,道:“贫道天宗圣子,李灵素。”

    “???”

    许七安险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脸色,满脑子都是问号。

    天宗圣子?他是李妙真的师兄或师弟?额,我似乎确实听李妙真说起过她还有一个师兄在外游历........但,但是也太巧了吧,竟然在这里遇到李妙真的师兄。

    许七安漠然的看着他:“我凭什么相信你?”

    李灵素坦然道:“你现在身处梦境,我以一缕元神之力入梦,试问,若非道门弟子,如何做到?”

    难怪我没发现他进来,原来是元神入梦.........许七安抬杠道:

    “巫师也可以,而且更擅长。”

    李灵素一时哑然,他旋即叹息一声:

    “我若是巫师,每日给自己卜卦吉凶,也就不会落入她们姐妹之手。”

    许七安挑了挑眉,道:“难道那两个美人儿不是你的姘头?”

    “她俩确实是我的红颜知己,但我在她们身边没有自由,并不快乐,甚至有点腰疼........”

    你特么的再向谁炫耀?许七安面皮抽搐一下,沉声道:

    “说说看,怎么回事,我好斟酌帮不帮你。还有,为什么找上我,白天你是故意挑事?”

    ...........

    ps:七两差不多是e级(大致),仅供lsp们参考。

第十三章 逃脱

    天宗圣子李灵素连连作揖,满脸歉意:

    “这是为了试探阁下的能力,如果此事会让阁下因此陷入危机,今夜我便不会前来求助。另外,清姐不是嗜杀之人,双方没有结仇的情况下,她白日里会点到即止。”

    “看出来了。”

    许七安坐在桌边,本想给自己倒一杯茶,突然想起这是梦境,便作罢。

    李灵素道:“两年前,我与师妹下山游历,问道红尘。途中游历东海郡,结识了东方姐妹,她们是东海龙宫的大宫主和二宫主。”

    许七安缓缓点头:“混乱之城东海郡。”

    东海郡毗邻东海,曾经属于大奉,后被巫神教侵占,再后来又被大奉夺回........双方拉锯多年,在大奉和巫神教的默契下,最后变成了混乱之城。

    东海郡的性质和云州一样,都是混乱之地。但后者更加没有秩序,充斥着江湖势力、散人,以及巫神教和大奉的通缉犯。

    “东海龙宫在东海郡,是数一数二的势力吧。”

    许七安对东海郡不甚了解,只闻其名而已。

    李灵素颔首:

    “姐姐叫东方婉蓉,是四品巅峰巫师。妹妹叫东方婉清,四品巅峰武者。说起来,我之所以会惹上她们,纯粹是我师妹害的。

    “她有着旺盛的正义感,在山中修行时,环境简单,接触的都是同门师兄妹,呵,我们天宗向来清心寡欲,便是欺负同门的事,都懒得去做。

    “因此当时我们并没有察觉到她强烈的正义感,下了山后,她逐渐展露了本性。但凡看不过眼的事,都得插一脚。

    “阁下行走江湖,必定听过飞燕女侠的名头,她便是我师妹。”

    对于天宗圣子的吐槽,许七安在心里点了个赞。

    “也是因为一次行侠仗义中,我们师兄妹结识了东方姐妹,更,更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我与她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能详细说说过程吗,教教好学上进的孩子吧..........

    他嘴角一挑,给人皮笑肉不笑的姿态:“所以,与她们两人同时好上了?”

    天宗圣子有些尴尬的点头。

    许七安心里直呼内行。四品巅峰,不管哪个体系,都是中流砥柱,是凡人领域的顶尖存在。

    这样的一对姐妹花,竟然愿意共侍一夫。

    他看了天宗圣子一眼,目光里有了些许认同? 沉吟道:

    “听你这么说? 她们姐妹俩应该痴情于你才对,为何你要想着逃离?”

    闻言,天宗圣子怅然道:“阁下修为精深,想必知道天宗吧........”

    见许七安颔首,他便没有长篇大论的介绍天宗,直言了当:“我们天宗修的是太上忘情? 何为太上忘情?师尊说? 寂焉不动情? 若遗忘之者。

    “我的理解是? 不为情绪所动? 不为情感所扰。忘情不是无情? 有情却不为情牵、不为情困,达到一种超然俯视的层次。

    “同化天地? 所谓天之自私? 用之至公.........

    “这个层次只能靠悟? 就像武者的化劲,还有“意”,都需要自我领悟。”

    许七安耐心的听着,其实什么都没听进去。

    抬起手,适时打断圣子的喋喋不休,皱眉道:“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自然有关系。”

    李灵素叹息一声:“要忘情,必先经历情爱,所以.........”

    他看了一眼许七安,见对方露出恍然之色,正要继续往下说,便听这位来历神秘的青衣男子嗤笑道:

    “所以,你把她们始乱终弃?”

    李灵素表情僵硬了一下,大声反驳:

    “并非始乱终弃,只是我还有师门任务在身,我要寻找自己的道。再者,天宗圣子或圣女,将来是有要继承天宗大统的。

    “我肩负着师门重任,岂能儿女情长,不如就相忘江湖。于是跟着我师妹远走天涯,离开了东海郡。”

    好一个不如相忘江湖,死渣男..........许七安心里腹诽。

    “但清姐和蓉姐并不这么认为,她们认为我是寡情寡义之辈,因爱生恨,就在一年前,她们终于追索到了我们师兄妹的踪迹。

    “我那师妹,完全不顾同门之谊,袖手旁观,以致于我只能独自逃命.........”

    天宗圣子一脸伤心的表情:“最后也没能逃脱她们的魔掌,现在我修为被封印,元神被封印,被清姐和蓉姐软禁在身边。”

    这是何等幸福之事........许七安满脑子的槽点,不知道如何吐,缓缓道: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逃离她们的“魔掌”?”

    天宗圣子连连点头。

    “呵!”

    许七安笑了一声:

    “抱歉,无能为力,她们两人是四品巅峰,武者倒也罢了,其中一个是巫师,擅长卜卦。你肯定有发肤血肉等物品在对方手里,对方只要卜上一卦,就能算出你在什么位置。

    “甚至,她们会因为你的负心,再次因爱生恨,直接给你一发咒杀术。”

    当然,你的“贴身之物”不一定就在手里,也有可能在她们身体里。

    天宗圣子不慌不忙,镇定自若:

    “清姐和蓉姐不舍得杀我的,这点我可以保证。当然,就算她们选择咒杀术,我也没有怨言,毕竟我对她们的爱是发自内心。”

    左拥右抱,也配谈爱?嗯,我好像没资格说他.........许七安仍是摇头:

    “重点不是你有没有赴死的觉悟,重点是她们也许不舍得杀你,但绝对会迁怒于我。我不可能是两位四品巅峰的对手。”

    “此话何解?”天宗圣子审视着他,皱眉道:“你完全可以利用天蛊移星换斗的能力为我屏蔽气息,她们找不到的,这样很安全的。”

    他怎么知道我有“移星换斗”的手段........许七安悚然一惊,险些直接进入战斗状态,掀桌子翻脸。

    但想到天宗圣子勉强算半个自己人,便忍了。

    “别紧张,我曾经见识过“移星换斗”的能力,并亲自体验过。白天在街边偶遇,我便察觉到了天蛊的气息,这只有亲自容纳过天蛊力量的人才能察觉到。

    “不过你身上的本命蛊真奇怪,除了天蛊外,竟有使用暗蛊、力蛊和毒蛊。”

    还有心蛊情蛊和尸蛊,不对,问题的本质是,你竟然容纳过天蛊移星换斗的力量?许七安问出了这个疑惑。

    “此,此事说来话长。”

    天宗圣子说道:“当日我为了躲避东方姐妹,一路往南逃窜,逃到了蛊族,得到一位美丽的,活泼开朗的姑娘相救。

    “她很同情我,便带我去了天蛊部,求天蛊婆婆使用移星换斗之力,屏蔽气息,阻断蓉姐的卦术追踪。天蛊婆婆你知道吗,是个非常强大的前辈。”

    许七安问道:“那后来又是如何被东方姐妹找到的?”

    闻言,天宗圣子露出了熟悉的,尴尬的笑容:

    “后来,我与那位蛊族姑娘一见如故,在一个月朗星稀的晚上,我不顾一切地摸她,她也不顾一切地摸我,还立下了永不分离的誓言........”

    许七安心里一动,默默的看着他:“那姑娘是?”

    天宗圣子木然道:“她是情蛊部的姑娘。”

    噗........许七安险些捂着嘴笑出声,他保持着自己冷峻的人设:

    “于是,为了摆脱他,你自投罗网,让东方姐妹找到自己?”

    天宗圣子叹息道:

    “但和她在一起时,是真的快乐,我也是真的喜欢她,但她比清姐和蓉姐的占有欲更强,还在我体内种下情蛊。

    “另外,跟着蓉姐和清姐,我尚有机会逃,留在蛊族,眼线众多,高手众多,手段诡谲,我根本逃不走。”

    天宗圣子的奇妙历险记,竟与三个女人纠缠不清..........许七安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道:

    “你是几品修为,能使用几成实力?这关乎到我的计划,另外,我可以救你,但你得拿出让我足够满意的报酬。”

    李灵素又惊又喜,认真思考,诚恳道:

    “我是出入四品元婴,当日下山游历,我和师妹都是阴神境。一年后,我已是四品,她只有五品。

    “半年的追逐中,我无法沉下心修行,随后半年的软禁,我的修为被封印,便一直止步不前。我现在最多能施展七品层次的力量。

    “七品食气,勉强操纵一些法器。”

    战五渣.......许七安心里做出评价。

    李灵素说完,继续道:

    “至于报酬,我现在身无分文,我的地........嗯,所有东西都留在师妹那里,有金银、法器、一些天材地宝。

    “阁下救出我后,我便带你去寻她,我所有的积蓄,分你一半,呵呵,那是一笔不小的财富。阁下如果不相信我,也该相信飞燕女侠的信誉。”

    他一脸“我师妹是大佬”的表情,就江湖地位而言,李妙真确实是大佬级别。

    许七安斟酌许久:“我会试着帮你,但不保证一定成功。”

    当即,两人低声商议。

    ........

    次日,李灵素醒来,只觉得精疲力尽,伴随着腰部轻微的酸疼。

    未到高品,道门体系的肉身增幅不强,远远无法和同境界的武夫相比。

    院子里风声呼啸,那是清姐在锤炼拳意。

    温暖的卧室里,梳妆镜前,披着轻纱,腰肢纤细的妩媚女子,对镜梳妆,嫣然回眸:

    “李郎,醒啦?”

    李灵素掀开被褥下床,从后面搂住妩媚女子,道:

    “好姐姐,我来帮你画眉。”

    东方婉蓉嫣然一笑,她微微扬起脸蛋,闭上眸子。

    李灵素边画眉,边说道:“平州瓷器温润,我想去逛逛。”

    东方婉蓉蹙眉道:“我们行程很紧。”

    李灵素指肚抚平眉心,柔声道:“别皱眉,有损蓉姐国色天香的美貌。”

    东方婉蓉脸蛋酡红,道:“那,好吧,最多半天,午膳时必须启程。”

    用过早膳,东海龙宫一行人上街,显摆又招摇,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徒步而行,没有乘坐大轿。

    两名四品巅峰上街,再怎么招摇都不为过。

    一路闲逛,买了好些瓷器,李灵素刻意灌了一肚子茶水,低声道:

    “两位姐姐,我想解手。”

    东方婉清颔首,清丽的脸庞没有表情,道:“我陪你。”

    当即带着几名侍女,与李灵素一起走向铺子内院的茅厕。

    东方婉清和侍女停在远处,并未靠近,远远监视。

    李灵素宣泄着膀胱的压力,低头,看见粪槽里有一只肥大的老鼠,半个身子浸泡在粪水中,抬起头,乌溜溜的眼睛看他。

    “我在厕所里,姐妹俩暂时分开。”

    他低声道。

    大老鼠扭头就走,几秒后,嘈乱的“吱吱”声传来,成群结队的老鼠出现在粪槽里,它们凭借强大的弹跳力,跃出粪坑。

    它们冲入院子,裹挟着满身的粪水,扑向东方婉清,以及几名侍卫。

    同时,犬吠声传来,十几只或大或小的狗冲入院子,龇牙咧嘴的扑向东方婉清。

    这些动物不可能对武者造成伤害,但它们造成的混乱,让东方婉清在内的几名女子茫然不已,第一反应不是冲出“包围”,捉拿李灵素。

    而是鼓荡气机震开恶臭熏天的鼠群和疯狂得狗群。

    于是就给了李灵素非常宝贵的逃亡机会。

    许七安从李灵素影子里钻出来,按住他的肩膀,不紧不慢的看了一眼远处的东方婉清,看见这位清丽脱俗的女子脸色大变。

    他收回目光,沉声道:“走!”

    两人旋即消失。

    “混账!”

    东方婉清纵身跃起,短暂浮空,从高处俯瞰,房屋鳞次栉比,行人穿梭不绝,如何还能看见两人的踪迹?

    她铁青着脸,鼓荡气机,降落在铺子前,跨过门槛,看着姐姐,沉声道:

    “李郎被人抓走了。”

    娇媚动人的东方婉蓉皱了皱眉,冷静的取出一张符纸,里面夹着一簇发丝。

    她闭着眼,双手合拢,手捏法诀,卜了一卦,终于失去了冷静,花容失色:“占卜失效........”

    东方婉清柳眉倒竖,低声道:“是昨日那个青衣人。”

    昨日那个来历神秘的青衣人..........东方婉蓉侧头,看向妹妹,语气有些急:“他为何要带走李郎?”

    ...........

    ps:今天状态还行,这章提前码出来的。

第十四章 交换情报

    东方婉蓉尖啸一声,虚空中凝出一道虚幻的、不够真实的巨鸟虚影,勾住她双肩,展翅翱翔。

    对于巫师体系的五品祝祭来说,掌控召唤英灵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一头鸟妖,结下因果后,便能召唤它达到翱翔天空的目的。

    在中低品级里,飞行是一项几乎能立于不败之地的手段,不管是战争还是战斗,制空权都无比重要。

    东方婉蓉操纵巨鸟虚影,迅速朝东边飞去。

    四通八达的街道,无数行人昂起头,惊奇的对着天空中的东方婉蓉指指点点。

    东方婉清冷静的下达命令:“分两批人马,一批朝北追赶,一批朝南追赶,半个时辰后,无论有没有结果,立刻返回。”

    随行的下属们应诺,或在街上狂奔,或在屋脊腾跃,各自追击。

    东方婉清则朝西边追击而去。

    半个时辰后,追踪无果的东方婉蓉返回平州,返回客栈小院。

    “大宫主,这是李公子留下的字条。”

    一名侍卫慌忙迎上来,手上捧着一张纸条。

    李郎留下的........东方婉蓉疾步上前,劈手夺过纸张,展开阅读:

    “蓉姐,清姐,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问自由故,两者皆可抛。也曾想过与你们红尘作伴,活的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

    “但我肩负着天宗传承的使命,爱恨不由己,请原谅我的离去,我将寻找我的道.........”

    妩媚女子红着眼圈,咬牙切齿:“这个寡情寡义的负心之人,老娘一定要宰了他。”

    ..........

    东方婉清返回客栈,听见姐姐坐在塌上,脸色阴沉,她便知道,姐姐也没能找回李郎。

    东方婉蓉从袖中摸出纸条,放在桌上,道:

    “负心汉是自己走的。”

    东方婉清展开纸条,看完后,俏脸寒霜一片,牙缝里一字一句挤出:

    “下次见到他,打折双腿? 让他一辈子跑不了。”

    她忽而皱眉,低头重新再看? 大声道:“这不是李郎的字迹。”

    姐姐东方婉蓉“嗯”了一声:

    “虽非李郎字迹,但确实是他留的。那青衣人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不是吗。他一直在你我的眼皮子底下? 根本没机会留信。

    “想来是委托那神秘人所写? 趁我们上街后留在房内。哼,还算有点良心。”

    东方婉清低头,又看了一遍信上的内容,美眸水波荡漾? 似是被上面的话感动。

    “昨日他无缘无故找对方麻烦? 我还觉得奇怪? 不像是他往日的风格。如今想来,他是故意找茬? 暗中与人家达成了约定。”清冷如冰山的妹妹蹙眉道。

    娇媚动人的熟女轻叹一声:“罢了? 他想自由,就给他自由。这半年来,他确实不快乐。等处理了那件事,再把他寻回来。”

    ............

    远离平州的某条山道,两匹马小跑前行。

    “徐兄,你替我留的信都写了些什么?”

    “徐兄,你的这匹马真骏,驮两个人依旧游刃有余,是战马吧。”

    李灵素手里拎着一壶酒,丰神俊朗,笑容阳光。

    许七安看他一眼,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雄性,只要是个颜狗,就一定会对他产生好感。

    而世上,大部分人都是颜狗。

    “这人是谁?罗里吧嗦,没完没了。”

    慕南栀半倚在许七安怀里,小声嘀咕道。

    大奉第一美人是罕见的,对高颜值男人无动于衷的女性,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在她眼里都是丑八怪。

    许七安传音道:“他是李妙真的师兄,我们行走江湖,讲究一个低调,你别把我真实身份曝光。”

    慕南栀闻言,顿时觉得有趣,似笑非笑的看一眼李灵素。

    后者回了一个恰当好处的礼貌笑容,搭话道:

    “这位是嫂子?”

    不等许七安搭话,慕南栀抢先解释:

    “不是,只是结伴游历江湖而已。”

    以她傲娇的性格,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和许七安有关系,路人甲便罢了,这个李什么的,是李妙真的师兄,勉强算个角色。

    李灵素心里一凛,脊背冷汗“唰”的冒出来,心说我这该死的魅力,这还没和这位大嫂熟悉呢,她就急着和自己男人撇清关系了........

    天宗圣子小心翼翼观察许七安,诚恳的补充道:

    “嫂子气质出众,与那些妖艳jian货不同,与徐兄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非常般配。”

    对,容貌方面,他们两个绝对般配。

    慕南栀一脸矜持,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以为意。

    她侧头审视着李灵素,忽然“呵”一声:

    “这小子和你一样,都是擅长甜言蜜语的,所以才能哄的那对姐妹投怀送抱?”

    喂喂,你这是在崩我人设啊.........许七安在她柔软的小腰掐了一把,面无表情,不做回答。

    天宗圣子闻言,眼睛一亮:“徐兄也是风流人呐。”

    这话似乎戳到了慕南栀的痛处,她嗤笑道:“他勾搭的女人,可不比你那对姐妹花差,不,是最差的也不比你那对姐妹花差。”

    许七安淡淡道:“她与你说笑的。”

    又在她小腰掐了一把,慕南栀疼的眼角冒泪花,赌气的撇过头。

    李灵素笑了笑,这位大嫂显然是在替她男人吹嘘,不,是在替她自己吹嘘。

    大嫂的气质不错,这点是事实,但容貌方面实在一言难尽,别说和清姐蓉姐比,便是东海龙宫里的女侍,容貌都远胜她。

    行了一阵,许七安见远处有一道溪流,当即道:

    “在溪边休息一炷香。”

    不等天宗圣子回应,一拍小母马的臀儿,朝小溪奔去。

    李灵素当即跟上,只见姓徐的翻身下马,再把姿色平庸的妻子抱下马背,然后抽出一根猪鬃刷子,给马洗刷马鼻。

    大奉马政,三十里刷一次马鼻,目的是防止马鼻沾染太多灰尘,导致马呼吸不顺畅,影响它的身体机能。

    李灵素心算了一下,他们离开平州,挑了一条山路,一路狂奔,差不多有三十多里。

    他有过参军经历?寻常的江湖人士,没有三十里刷一次马鼻的意识..........李灵素暗暗猜测。

    “徐兄,刷子借我用用。”

    李灵素笑眯眯的凑过来,道:“徐兄以前是朝廷的人?”

    许七安点了一下头:“在京城御刀卫当过差,后来得罪了上级,被革职了。”

    “得罪上级?”

    “嗯,他叫许平志,不当人子许平志,这个称号在京城很有名。”

    许七安以黑二叔的方式来怀念他。

    李灵素抚掌微笑:“巧了,徐兄原来是京城人士。正好我也要去京城找我那薄情寡义,不顾师兄死活的师妹。到了京城,我取回,嗯,取回自己的东西,便支付报酬。”

    “你想去京城?”

    “梦寐已久,京城是中原首善之城,论繁华,天下没有一座城市能比京城更繁华。”李灵素露出向往之色:

    “我虽被东方姐妹软禁半年,但依旧能接收外界消息,听说妙真师妹在京城混的如鱼得水,她能在京城留恋这么久,足以说明京城有多美好。

    “另外,于我而言,京城是一个极好的,修行问道的地方。”

    许七安道:“因为京城教坊司美女如云?”

    “徐兄知我。”

    李灵素一边刷着马鼻,一边笑道:

    “据说京城教坊司有二十四位花魁,各有千秋,擅长不同的才艺。甚至,她们本身就是大家闺秀,这样的女子,最适合谈情说爱,助我参透太上忘情之妙。

    “而且,与她们谈情,几乎没有后遗症。”

    不但没有后遗症,还能白嫖.........许七安颔首,深以为然。

    天宗圣子瞟一眼不远处的慕南栀,压低声音:

    “徐兄可有去过教坊司喝花酒?有见过花魁吗,那位因为许银锣名动天下的浮香花魁见过吗。不知道这二十四花魁是怎样的风情。”

    他认为,以徐谦的修为和能力,在京城应该也是颇有地位,睡花魁或许有些困难,但终归是见过的。

    浮香身段高挑,比例极好,一双大长腿**蚀骨;明砚身段柔软,躺着膝盖也能碰到肩膀;小雅最是娇弱,常常哭着喊“好哥哥饶了我吧”;冬雪歌声悦耳,喜欢咬耳朵;曼曼热情奔放.........当然,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很润..........许七安语气冷淡,道:

    “我从未去过教坊司。”

    李灵素见他神色冷峻,便信了几分,惋惜道:“可惜了。”

    顿了顿,他又道:

    “其实这次下山游历的最终目的就是京城,拜访人宗,参加弟子之间的天人之争。如果不是东方姐妹,天人之争本该是我出手。

    “听说妙真和那个楚元缜打了个平手,最后被许银锣两手压服天与人。其实,只要我在那里,赢的人绝对是天宗。”

    说到这里,他露出郑重之色,“我事后根据情报汇总,分析过三方战力。楚元缜修行另辟蹊径,修人宗剑法,武道也点到即止,战力其实有限。

    “至于当时的许银锣,修为尚浅,靠着儒家的法术书籍才侥幸胜出。换成我是妙真,我有三种以上的方法规避,反败为胜。”

    他的语气、眼神,不像是在吹嘘。

    不,就算没有东方姐妹,你还是没机会赢,最后的结局多半是你把楚元缜逼急了,他抽出长剑,把你劈死.........许七安心说。

    楚元缜那道蕴含十年书生意气的剑势有多可怕?

    三品的镇北王都吃了大亏。

    刷完马鼻,两人继续站在溪边闲聊,李灵素总喜欢把话题往女人身上带,许七安表面正经,实际上也不是老实人,并不反对。

    “天宗和人宗虽然不对付,但人宗的道首洛玉衡,听说是世间少有的美人,不但如此,人宗的修行之法决定了到达高品,被会七情六欲产生,也叫业火缠身。

    “业火不但会灼烧本人,还会影响周围的人,勾起他们的各种念头,尤其是**为最。”

    这个我懂,我曾经在洛玉衡身上看见善良的小姨、妈妈的朋友、以及朋友的妈妈和邻家的大姐姐..........许七安保持冷峻人设,颔首道:

    “知道一些,所以人宗喜欢借助气运修行。”

    李灵素似乎吃了一惊,审视着徐谦:“徐兄知道的不少啊。”

    许七安沉默。

    两人半晌无言,许七安忽然注意到小母马转了个身,动作轻盈,姿态曼妙,身体曲线玲珑.........

    “啪!”

    他打了自己一巴掌。

    李灵素愕然道:“徐兄?”

    糟糕,用心蛊操纵动物的副作用来了........许七安冷冷道:“与你无关。”

    为了化解略显尴尬的气氛,李灵素道:

    “其实我最想见识的,是那位镇北王妃,大奉第一美人。我和师妹行走江湖以来,提到女人,那些江湖匹夫们,总要提一提王妃。

    “说她是大奉第一美人,世间独一无二,比天仙还美丽,我问他们,是怎样的美丽?他们却说不上来,因为谁都没见过,谁都是听说。”

    许七安恍惚了一下,不由的想起那天晚上,初见慕南栀真容,那种心旌神摇的惊艳感,至今记忆犹新。

    她不是美不美的问题,她是那种很少见的女人,遗憾的是那晚天太黑,我没看见她的胸........

    李灵素笑道:“这次去京城,我去见识见识大奉第一美人的芳容,徐兄要是想知道她长什么模样,待我见过了,肯定告诉你。”

    顿了顿,他收起了轻浮的笑容,沉声道:

    “我听说大奉的皇帝被许银锣斩杀,朝廷的告示说元景受到了巫神教的操纵,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徐兄来自京城,知道怎么回事吗?”

    这是在试探我身份?还是打算交换情报?

    许七安沉吟一下,道:“元景是道门二品,想长生久视,欲献祭国运与巫神教,被许银锣斩杀。”

    他的解释言简意赅,听在李灵素耳中,却如晴天霹雳,霹的他所有情绪都产生爆炸倾向,劈得他瞠目结舌,半晌无声。

    他没想到事情竟有这样的内幕,不,其中还有更多的内幕,比如元景竟然是二品?他如何怎样献祭国运?许银锣又是如何斩杀他?

    “此事背后迷雾重重,仅是这短短一句话,我仿佛就感受到了不久前京城暗流汹涌..........”

    李灵素忍不住看一眼徐谦,心道,此人的身份地位不简单啊。

    这时,他听许七安道:

    “我听说,天人之争的内幕并不简单,人宗道首若是胜了天宗道首,就能借此冲击一品。

    “而天宗道首不管胜负,都没有影响,但若是放弃天人之争,就会诡异的消失。你可知其中内幕?”

    噔噔噔.........

    天宗圣子连退数步,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徐谦,声音略带尖锐:

    “你,你究竟是谁?”

    ............

    ps:推一本朋友的书《我的孝心变质了》。

    ps:起点有一个角色活动:怀庆d组目前怀庆第一名,有进决赛的可能性,我们集中投给怀庆吧。参与路径:起点读书app→最底部连签抽奖→最上方角色初赛→d组长公主怀庆

    ps:圣子的修为是初入四品,我给忘了,还好大家提醒,感谢感谢。有错字先更后改。

实体书上线了

    实体书即将上线,前阵子在书友群里发了实体书的封面,做的确实不错。

    得到了无数读者的认可,并不停的在群里我:

    实体书出了吗?实体书何时上线?

    刚换的《打更人封面》就是实体书的封面的部分内容。

    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回复了,实体书上架时间:

    12月3日周四晚一更三点即8点12分。

    地点:天猫首发,第二天京东当当全平台发售。

    第一批实体书,是一套3册,分别为:税银风波、妖乱桑泊、云州迷踪。

    书中有不少插画,还是很有收藏和纪念意义的。

    有兴趣收藏的读者可以关注一下,明天群里会发链接。

    另外,我也将履行我的承诺,赠送盟主实体书,粉丝榜的盟主可以加一下盟主群,找九儿加群。

    当然,我得分批赠送,时间跨度会有点长。

    本来是想赠送签名的,但有两个问题,第一,工作量太大,我时间不够。第二,我的字中规中矩,写不来那些花里胡哨的签名,就不献丑了。

    实体书出版社曾经找我商量过这个事,他们根据我的笔迹,给我设计了签名。让我努力练习。(这还不是那种花里胡哨的)

    我尝试了两天后,果断放弃,并因愤怒摔了一支钢笔,然后就没再搭理过出版社。

    练字是需要长年累月积累的,而一旦形成固有的风格,就很难再改变了,除非有大毅力,并耗费大量时间。

    我显然没有这个时间,废寝忘食的去练签名,在短短三四天里写出附和要求的签名。

    除非我不上班不码字了。

    所以很抱歉,签名的事就算了吧,等以后我有时间了再签名。至于练字,练字是不可能练字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对了,那个角色活动的事,本来是打算捧怀庆的,感觉d组竞争力不大,可以搞搞。结果怀庆没出道,小母马又特么c位出道了。

    勇夺c组第一!

    唉,一时间心情复杂,难以描述。

    小母马在c组,怀庆在d组,白嫖在e组,玲月在f组,裱裱在h组,大家喜欢谁就投谁吧。

    我不指定人物了,免得又被你们和小母马打脸。

    最后,既然开了单章,就求一下月票。我两个月没求月票了。大爷们,投些月票吧。

第十五章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面对惊恐的天宗圣子,许七安嘴角一挑:“你猜。”

    天宗圣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徐谦展现出的神秘感太强,以致于他陷入巨大的困惑和茫然中。

    一不小心把天给聊死了?很显然,此事涉及到天宗隐秘,李灵素多半不会告诉我真相,想要套取情报,就不能明着问,交换模式也不行,得让他自己自愿说出来..........许七安想了想,淡淡道:

    “对你来说,这是天宗不能公之于众的隐秘,对我而言,却是早在几百年前就知道的事。”

    几百年前........李灵素微微张嘴,愣愣的看着他。

    他是谁?

    他活了几百年?

    除了儒家之外,任何体系只有四品以上才能寿元悠长,这意味着徐谦至少是三品?不对,他虽然手段诡谲,但他连清姐都打不过。

    一瞬间,各种各样的念头在李灵素脑海里闪过。

    “你连清姐都打不过,活了几百年?”他皱了皱眉,质问道。

    “我连一个四品都打不过,但蛊族会的,我都会。”许七安笑呵呵道。

    李灵素一时哑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愈发觉得徐谦这个人,神秘莫测。

    许七安继续道:“知道,但并不代表了解内幕。”

    李灵素刚张开的嘴,闭了上去,他刚才还想质问:

    既然你知道天宗的秘密,刚才还要问我?

    结果就得到了回答,没想到对方的逻辑如此缜密。

    天宗圣子沉吟片刻,道: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多,但确有其事。当然,这不会记载在任何典籍里,但又无法瞒过任何弟子。理由很简单,天宗传承数千年,高手辈出。晋升三品超凡层次后,就能拥有极为漫长的寿命。

    “按理来说,即使会因为天劫、战斗等因素,折损部分前辈,但不可能全部死绝。但天地人三宗,超凡高手少之又少。

    “地宗修功德,却有入魔的风险。人宗业火灼身,几乎没有渡过天劫的道首。那么,我们天宗呢?

    “天宗的太上忘情是大道,与业火灼身和堕入魔道并不一样,天宗的问题在哪里呢?

    “很多弟子心里有这类疑惑? 然而注定无法得到答案? 只有师门长辈和少数杰出弟子才知道天宗修行之法? 品级越高,越容易遭遇“消失”的危险。

    “没人知道他们哪里去了,我猜测就算连师门长辈都不清楚,或许? 只有历代道首自己才清楚? 但他们从来不会说。”

    说完? 李灵素看向许七安? 以交换情报的姿态? 请教道:

    “徐........前辈知道?”

    这些事是天宗机密,换成旁人,他是绝对不会泄露? 但这个自称活了几百年的徐谦,一语道破? 李灵素认为对方或许比自己更了解其中内幕。

    看来你也不知道真相,我刚打算从你身上薅羊毛? 你反手就薅回来........许七安保持着得道高人的人设,呵了一声:

    “道尊哪去了?”

    李灵素瞳孔骤然收缩,表情呆滞,片刻后,他凝固的眸子微微颤动,呼吸随着急促。

    一瞬间,他仿佛想通了以前很久没有想明白的疑惑,又或者,以前的某个疑惑得到了解答。

    “多谢前辈解惑!”

    天宗圣子诚恳的做了个道礼。

    我什么都没说,我用的是疑问句........许七安默默嘀咕,他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转而问道:

    “你之前是怎么确认往西走,东方姐妹不会深追?”

    李灵素“嘿”了一声,道:

    “因为她们本来就要去西方,准确的说是去雷州,似乎是寻一座浮屠塔。听蓉姐说,她师父能不能复活重生,就看此行。”

    浮屠塔,听名字就知道属于佛门;雷州是紧邻西域的州,属于大奉;东方婉蓉是巫师,她师父必然也是巫师.........

    许七安皱了皱眉,难以将这些信息结合起来,“仔细说说。”

    “具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蓉姐的师父是纳兰天禄,靖山城前前任城主,前任城主纳兰衍的父亲。山海关战役时,被魏渊杀死。”

    李灵素目光掠过许七安的肩膀,看见远处坐在大石上的嫂子,正笑吟吟的看着这边。

    他心里一沉,迅速低头,他怀疑这位嫂子在偷看他,但他没有证据。

    姿色平庸的女子并不在他参悟太上忘情的名单里,更何况她的男人是个可怕的人物。

    我这该死的魅力........

    天宗圣子定了定神,道:

    “但你知道的,巫神教擅长元神修行,肉身易毁,元神难灭,据我所知,那位纳兰天禄是二品雨师。想必当年死而不僵,元神被佛门拘走。”

    这又和浮屠塔有什么关系........许七安沉思。

    .............

    京城。

    景秀宫,太子坐在温暖如春的堂内,一身蟒袍,手里捧着茶盏。

    “母妃,再过半月,而孩儿就要登基了。”

    太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沉稳,似乎有着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静气。

    这是他最近一直向自己强调的细节,驾崩的父皇、战死的魏渊,以及依旧屹立朝堂的王首辅,这些曾经权柄煊赫的人物,都有着四平八稳的气场。

    他作为即将登基的一国之君,自然也要喜怒不形于色。

    雍容华贵,保养得当的陈妃容光焕发,走到太子身边,轻轻抚摸他的袖子,激动道:

    “好,好,终于熬出头了,终于熬出头了。”

    丰韵动人的熟妇眼泛泪光。

    她欢喜了片刻,忽地皱眉:“你要防着四皇子狗急跳墙。”

    太子笑着摇头:

    “不会,孩子坐了十几年的东宫之位,不管是民意还是朝堂,心里都是向着我的。我便是正统。

    “如今父皇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朝野上下,都期盼着孩儿能及早登基。而且,那份告示张贴之后,孩儿在民间的声望立刻高涨。四弟不得民心,毫无威胁。

    “说起来,这一切都得感谢王首辅,若没他相助,四弟恐怕还能依仗魏渊留下的党羽,挣扎一番。”

    陈妃笑道:“你登基之后,要多依仗王首辅。”

    “孩儿明白。”

    陈妃满意点头,忽然恨声道:“等你登基之后,母妃想让那个女人进长春宫。”

    长春宫是冷宫,那个女人,指谁,不言而喻。

    太子皱了皱眉,道:“母妃,孩儿登基后,你便是后宫的主人。何必计较一个位份。”

    他明白母妃的意思,母妃想当太后,更想把那个女人打入冷宫。

    但他是皇后名义上的儿子,皇后是他的嫡母,除非皇后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不然,即使他登基,也不能剥夺皇后的名分。

    “哼!”

    陈妃低声道:“我明白太子的顾虑,皇后早已失德,不配母仪天下。我与你说........”

    太子听完,瞠目结舌,半晌没有说话。

    他万万没想到,皇后与魏渊,竟有这样的往事。

    “可如今魏渊已死,死无对证........”太子眉头紧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妃冷笑道。

    “容我想想。”

    ..........

    东宫。

    太子返回后,立刻派人传召王首辅。

    他把陈妃的想法告诉王首辅,问道:“首辅大人是何意见?”

    头发花白的王首辅欢恍惚了一下,叹息道:“原来如此,殿下为我解了多年的疑惑。”

    顿了顿,他说道:

    “殿下将登大宝,遇事决断时,首先要考虑的利益得失,而非血亲。若想以此原因废后,倒是合情合理。但殿下想过没有,皇室颜面何存?

    “您登基之后,皇室颜面,就是您的颜面。先帝死后,过往一切都归咎于他。至此,大奉迎来新朝。这个节骨眼,再闹出这样的事,丢颜面的殿下,损名声的不仅是皇后,同样是您。

    “退一步说,就算这些殿下都不顾,非要坐实此事,那魏渊的身后名.........许七安会答应?”

    太子呼吸一滞,表情略显僵硬,下一秒,他面色如常,缓缓道:

    “首辅大人看法很中肯,是本宫思虑不周了。”

    他轻飘飘的带过话题,笑道:“听说首辅大人的千金,要与庶吉士许新年订婚了?”

    王首辅顿时露出笑容:“已经择好吉日,三个月后订婚。”

    太子笑道:“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本宫喝酒。”

    ..........

    今日阳光正好,穿着红裙,打扮华丽的裱裱,脚踏灵龙,在湖中游曳,一双水蛇腰扭啊扭。

    素雅穿着的怀庆握着酒盏,站在岸边,看着没用的临安一边惊呼,一边发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许七安离京后,她能清晰的察觉到临安的状态,可谓一扫阴霾。

    虽然也会有发呆的时候,但大体上,还是开心居多。

    里面的原因,既有贞德死后,皇宫气氛云开雾散,也有太子即将登基,临安为嫡亲哥哥高兴,但怀庆认为,最大的原因,还在于许七安。

    “他离开前,究竟对她说什么?或是承诺了什么?”

    如莲花般姣姣清丽的皇长女,皱紧眉头。

    暗戳戳生气了一下,她又把目光望向天边,喃喃自语:

    “山雨欲来风满楼。”

    父皇留下的烂摊子不算什么,云州的乱党才是朝廷最大的挑战,也是那位即将登基的太子,最大的挑战。

    ............

    狭窄的山道,三人两骑,哒哒哒的奔驰,身后扬起一阵尘埃。

    黄昏前,许七安三人来到一座小镇,准备在镇上的客栈歇息,将就一晚。

    坐在客栈堂内的四方桌边,李灵素抿着浊酒,疑惑道:

    “前辈,为何不回京城,还有事要处理?”

    在他的想法里,三人应该立刻北上前往京城,但徐谦却继续西行,丝毫没有返回京城的意思。

    “你若是想去京城,可以自行离开。”许七安给慕南栀倒了一杯酒。

    “不成,离了你,我便失去了移星换斗的法术,蓉姐和清姐迟早把我抓回去。”

    李灵素摸了摸腰部位置,连连摇头。

    草草的用完晚膳,双方各自回房,许七安从地书碎片里取出大水缸和几盆毒草,摆在床边,希望它们能在花神转世的滋润下,该成长的成长,该进化的进化。

    “嗯,以后不能在李灵素面前取出地书碎片,他多半是七号。”

    很久以前,金莲道长介绍天地会成员时,提到过七号被人追杀,且与李妙真关系非同一般。

    七号和李灵素完美契合,他也曾说过,积蓄都在师妹李妙真身上,换而言之,地书碎片在李妙真手里。

    这一点倒是可以理解,李灵素对自己能否逃脱姐妹花的追杀,没有太大的自信。

    而地书是金莲道长所赠,是地宗的法宝,为防止这件法宝落入旁人之手,做好最坏打算的李灵素把地书碎片交给师妹也就可以理解了。

    这时,许七安内心莫名的触动,感应到了地书碎片中,传来某件法器独有的波动。

    指尖轻扣镜面。

    啪嗒.......一只铭刻咒文的海螺掉在桌上。

    他抓起海螺,凑到耳边。

    一个男人的声音,清晰的传来:“你.........”

    许七安保持着倾听的姿势,半晌,海螺里静悄悄的,半天没有动静。

    “你?”

    许七安陷入了沉思,监正的二弟子是想表达什么意思吗。

    他为此展开联想,开动脑筋,然后,半天没动静的海螺里终于传来声音:“在........”

    “你,在?”

    许七安眉头皱的更紧了,心说这是什么意思啊,这位二师兄想表达什么?

    他为此展开联想,开动脑筋........

    遗憾的是,海螺里没有声音了。

    许七安猜不出二师兄的意思,无奈放弃,他除去鞋袜,泡了一会儿脚,正要上床歇息,强大的听力捕捉到桌上海螺传出细微的说话声:

    “哪........”

    终于来声音了!许七安低声重复:“你,在,哪........”

    他猛的拔高声音:“你在哪?!”

    许七安脑海里闪过一连串的问号,二师兄说的是:你在哪。

    是在问他的位置........

    就这?

    是因为距离太遥远,法螺的“信号”不好导致的吧。许七安心里做出猜测,回应道:

    “我在雍州边界,一个叫青崖镇的地方。”

    等了好久,法螺里传来声音:“好,的。”

    然后又是永恒般的沉默。

    应该是没事了吧,监正给的法螺不行啊,信号这么差........他边吐槽,边走到柜子里,抱出一床干净的被褥。

    “睡过去一点,你给我的位置也太小了吧。”

    许七安把被子丢在床上,推了一下慕南栀的香肩。

    “你干嘛不开两间房?”慕南栀扭过头来,亮晶晶的眸子里充满质疑。

    “我担心你一个人睡觉害怕。”

    许七安顺势钻入被窝,虽然睡着不同的被子,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他能数王妃的发丝,近到鼻端闻到了花神转世独有的幽香。

    慕南栀瞪他一眼,转过身,面朝墙壁,背对他。

    凌乱发丝间,雪白细腻的脖颈若隐若现。

    许七安往里靠了靠,慕南栀也往里靠了靠,敌退我进之间,慕南栀被逼到墙边,退无可退。

    她转过身来,瞪着眼,怒道:“你想做什么。”

    不好意思,刚才是情蛊先动的手........许七安沉默了一下,无法回答。

    他凝视着慕南栀平庸的五官,低声道:“我,我想再看看你的模样,真实的模样。”

    慕南栀得脸瞬间红了,连带着耳根也红了。

    两人在黑暗中对视,呼吸渐渐急促,心跳渐渐加剧。

    a上去,a上去........就在许七安打算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时候,他忽然听见了第三个人的心跳声。

    顿时大惊失色,霍然抬头,看向床头。

    一个白衣术士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床上的男女。

    ..........

    ps:先更后改。

第十六章 不可化解的矛盾

    看到黑暗中立着一位白衣人影的刹那,许七安心脏仿佛漏跳了几个节拍,头皮瞬间发麻,身上每一个鸡皮疙瘩都凸显出来了。

    这不只是做私密事时受到外人围观引起惊吓,更因为经历许平峰突袭后,许七安对突然出现,没有心理防备的白衣人产生了非常可怕的应激障碍症。

    他以毒蛊的能力结合唾沫,嘴里喷吐出漆黑的,腐蚀万物的毒液。

    然后,扑倒在慕南栀丰满软绵的娇躯,试图带着她阴影跳跃。

    白衣术士侧头,避开毒液喷射,急切的说出一个“别”字。

    嗯?

    许七安愣了一下,这个声音莫名的耳熟,且不是许平峰的声音,他中止了阴影跳跃。

    “啊!!”

    慕南栀的尖叫声回荡在房间里,她依旧没有察觉到白衣术士,但她以为许七安要对自己采取暴力。

    王妃盖着被子,身子又被他压着,如同天然的束缚,让她无法推搡反抗,只好不停的扭动身子,像一条丰腴肥美的蛆。

    常言道,再高明的神射手,也无法命中高速运动的物体。

    这时,她听见许七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是二师兄孙玄机?”

    慕南栀顿时安分了,昂着头,朝床头看去,果然有一个白衣人影站在床头,黑暗中五官模糊。。

    白衣术士俯瞰着床上的男女,沉声道:“怕.......”

    怕?怕什么,他怕什么.........许七安和慕南栀脑子里闪过相同的疑惑。

    等等,他刚才还说了一个字,好像是“别”,许七安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是监正的二弟子,孙玄机孙师兄。”

    许七安低头,凝视着慕南栀黑润的美眸,解释了一句。

    他旋即从王妃娇软丰满的身体上起来,披上袍子,走到桌边,点燃了蜡烛。

    火色的光晕驱散黑暗,带来了昏黄的光芒。

    许七安借着烛光,打量着素未谋面的二师兄,他身高一米七左右? 很普通。五官端正? 但与“英俊”二字无缘? 同样很普通。

    监正的弟子里,这位二师兄是最普通的。就算是逼王杨千幻........哦,许七安从未见过他长什么样。

    但炼金狂人宋卿,其实是一个颇为俊朗的男子。

    至于褚采薇和钟璃? 前者活泼可爱的大眼萌妹? 后者虽然邋遢,但偶尔露出“冰山一角”的五官? 可以断定是个极出色的美人。

    王妃蜷缩在厚厚的棉被里,只探出半个脑袋,明亮灵动的眸子? 安静的注视着两人? 主要在孙玄机身上打量。

    孙玄机道:“老......师.......让.......我........来.......找........你.........”

    这段话说完,一刻钟过去了。

    王妃重新睡了过去,发出轻微的鼾声。

    ........许七安木然的看着白衣术士:“孙师兄这是?”

    这是语言障碍?

    孙玄机一本正经的颔首,解释道:“我、不........”

    许七安连忙打断:“无妨? 不用解释。”

    等你解释完? 又一刻钟过来去。他心里腹诽。

    “监正让你来找我?”

    许七安翻开倒扣的茶杯,倒了两杯热茶,皱眉道:“他老人家有什么吩咐么? 嗯,可以的话,请您说话快一些。”

    “老师......”“说........”“浮屠宝.......”“塔开启........”“........了”

    “他希望........”“你能........”“去一趟........”

    孙玄机说完了。

    许七安手里的茶水已经凉透。

    慕南栀翻了个身,小声呢喃几句,睡的香甜。

    我好想打他,不然心中意难平.........许七安面皮狠狠抽搐,只觉内心涌起一阵难以自制,想要捶胸咆哮的躁意。

    耐心听二师兄说话,是一件痛苦的事,不亚于指甲刮擦黑板,或两块泡沫相互摩擦。

    春哥要是在这里,要么拔刀砍人,要么切腹自尽.........许七安痛苦的想。

    孙玄机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老,师.......”

    “等一下!”

    许七安打断,以最快的速度倒水磨墨,铺开纸张,抓起毛笔在砚台沾了沾,双手奉上,诚恳道:

    “二师兄,咱们能动手,就千万别哔哔,好吗?”

    孙玄机微微皱眉,似乎更喜欢语言交流,勉为其难的接过笔,坐在书案边书写起来。

    呼.......许七安吐出一口气,这流畅的书写节奏,这毫不凝滞的笔触,这静谧燃烧的蜡烛..........世界真是美好啊。

    监正的弟子,果然没一个是正常人,相比起逼王杨千幻,炼金狂人宋卿,不高兴钟璃,没头脑褚采薇,这个孙玄机才是最可怕的人物。

    仅次于不当人子许平峰。

    “二师兄,你要过来,为什么不提前招呼?”许七安抱怨道。

    这鸟人不过来的话,他也许就是让王妃身体力行的明白“m”和“一”怎么写。

    “我,说,了,但,你........”

    不多时,孙玄机写完了,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看着许七安,道:“没,搭,理,我。”

    “.......”

    许七安朝他拱了拱手,接过纸张

    他越看越严肃,其中夹杂着激动。

    浮屠塔是佛门的至宝,专用于镇压、炼化邪魔,五百年前,佛门在中原传教,并带来了神殊的两条手臂。

    右手镇压在桑泊,左手镇压在雷州三花寺的宝塔里。

    两百年前,大奉“背信弃义”,实行灭佛政策,将佛门赶回了西域,只留下零星了佛寺在中原苟延残喘。

    三花寺和京城的青龙寺一样,并没有完全撤离,留下了道统。

    青龙寺的任务是盯着桑泊底下的封印物。

    三花寺也是如此。

    至于为什么佛门不把浮屠宝塔带回西域,孙玄机的解释是,雷州三花寺的封印和桑泊底下的封印如出一辙,都有监正帮忙布置阵法。

    佛门和大奉哥俩好的时候,这不会有什么问题,一旦塑料兄弟情破裂,监正的阵法反而成了阻碍。

    另外,佛门当初把神殊的残躯送到大奉封印,就是因为他们无力再封印这部分残躯。

    “封印在浮屠塔里的断臂,肯定也会有一缕残魂,两道残魂结合,神殊能想起更多的事.......”

    许七安按捺住激动的情绪,问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孙玄机提笔写道:“老师是下棋人。”

    这意思是,我这个棋子没资格提前知道消息?许七安心里腹诽。

    “我听说,巫神教也派人去雷州了。”

    孙玄机皱了皱眉,露出恍然之色,提笔写道:

    “浮屠宝塔有两种开启方式:一,佛门和老师合力开启;二,一甲子自行开启一次。后者的开启时限快到了。”

    许七安顿时明白了:

    “当年那个二品雨师被送入浮屠塔,是监正和佛门联手所为?”

    嗯,山海关战役时佛门和大奉的关系算比较铁杆。

    孙玄机写道:“我不太清楚,那时候我还是个少年。你要做两件事,阻止巫神教解救纳兰天禄的魂魄,以及带出神殊断臂,我会帮你。”

    “监正自己为什么不出手?”

    “当年布置阵法时,老师与佛门以天道为证,立过誓约。不能做破坏封印的事。”

    “理解。”

    许七安笑了起来,东方姐妹虽是四品巅峰,但孙玄机是三品天机师,再加上自己辅助,对付她们轻而易举。

    嗯,或许还有三花寺的高手,但问题应该不大。

    这进度可以啊,材料、龙气,以及神殊断臂,有条不紊的收集着........当日监正给我法螺,我还以为他是想让孙玄机帮我搜寻龙气,没想到伏笔在这里。

    孙玄机看了他一眼,脸色严肃,写道:

    “不要掉以轻心,魏渊攻陷靖山城后,巫神教元气大伤,才铤而走险,把目标朝向浮屠塔。他们极有可能派遣灵慧师出手。”

    灵慧师........许七安瞳孔微缩。

    不等他说话,孙玄机再次写道:

    “前几日,我去了雷州一趟,以望气术观测到了一名护法金刚。”

    许七安张大嘴巴:“三花寺有护法金刚坐镇?”

    那还怎么玩?

    孙玄机摇头,提笔书写:“当年灭佛后,四品以上的佛徒,全部退出中原。三花寺没有金刚坐镇,之所以会有这位金刚,我猜测是为了龙脉之灵来的。”

    为了龙脉之灵.........许七安心里一沉,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继续收集龙气的话,注定会遭遇到这位金刚。

    “佛门,收集龙气作甚?”许七安脸色不太好看。

    “丢了龙气,中原必将大乱。得了龙气,便拥有了入主中原的可能。在这方面,佛门和巫神教并无区别。”

    孙玄机看了他一眼,继续写道:“有一道龙气,依附在了浮屠塔内,且是九道至关重要的龙气之一。”

    晴天霹雳!

    许七安脸色陡然呆滞,微微张着嘴,木然的看着孙玄机。

    后者平静的看着他。

    这就避不开了啊,如果浮屠塔只有神殊的断臂,我尚能拖,可以先收集龙气.........或者寻找其他残躯的办法。

    可现在九道龙气之一,依附在三花寺,引来了三品金刚,再加上神殊的断臂,对我来说,这就是无法化解的矛盾。

    或许,可以谈判?

    佛门不是想请我去西域做佛子么。

    不,不能这么想,四大皆空生不如死。

    佛门为什么要收集龙气?也有侵吞中原的想法?也可能是想借龙气要挟,再次传教中原。但可能性不大,佛门在这方面已经吃过亏,不会重蹈覆辙........许七安捏了捏眉心。

    他在深夜里,感受到了几分凉意。

    “护法金刚和灵慧师都是三品,我该怎么做?全盛时期的我或许能做到。”许七安愁眉不展的问道。

    “四品以上,进不了浮屠宝塔,这既有法宝本身的禁制,以及老师阵法的压制。不然,九尾狐已经闯入塔中,带出神殊的断臂。”

    孙玄机写道。

    盯着纸张,许七安眼睛缓缓亮起来,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霍然间,他脑海里闪过许多主意,但过于零散琐碎,无法拼凑成一个可行的计划。

    “这样的话,我可操作的空间就大多了,得花点时间制定计划........”

    许七安喝了一口冰冷的茶水,道:“可还有事?”

    孙玄机写道:“我需要做一些准备,你明日便启程前往雷州,届时以法螺联系,制定计划。我无法进入宝塔,但可以帮忙摆平外界的压力。”

    许七安颔首:“能把杨师兄也带来吗?他一定会喜欢这种场合的。”

    孙玄机脸色忽然古怪起来,写道:“杨师弟又被老师镇压了。”

    “为什么用“又”这个字?”

    “你离开京城不久,他便从地底出来,暗中调查太子。”

    “调查太子?”

    “据他说,已经搜集了太子贪污受贿,勾结朝中大臣,以及凌辱宫女的罪证。就等着太子登基了........”

    房间内,一时间陷入死寂,只有慕南栀平缓的呼吸声。

    很久后,许七安脸色诚恳,道:

    “替我向监正问好,让他一定要注意身子,豁达是长寿的秘诀。”

    孙玄机“嗯”了一声。

    他起身就要传送离去,许七安连忙补充道:“上面的话,记得要写在纸上。”

    不能在监正的伤口撒盐。

    .......孙玄机看了他一眼,脚下阵纹闪烁,消失不见。

    许七安等了片刻,确定他不会再回来,这才吹灭蜡烛,缩入被窝,进入睡眠。

    ...........

    第二天,清晨。

    许七安和慕南栀起床洗漱,来到客栈大堂用早膳,恰好看见一身华贵黑袍的李灵素返回客栈。

    他手里拎着一大包药材,用牛油纸包裹。

    李灵素悄悄把包裹藏在身后,露出一个高颜值的笑容:“早啊,两位。”

    慕王妃不搭理他,低头喝粥。

    许七安吸了一口气,淡淡道:“鹿茸、锁阳、黄精、火草根、黑芝麻.........”

    都是壮阳补肾的药材。

    慕南栀抬起头,诧异的审视着李灵素。

    天宗圣子脸色涨红,心虚的左顾右盼,急道:“你,你别说出来。”

    见大堂食客不多,掌柜和小二都没有听到,他松了口气,在桌边坐下,沉声道:

    “我得解释一下,并非本圣子纵欲过度,是清姐和蓉姐索取无度.........”

    说到这里,圣子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她们每天都要与我行房,轮番上阵,一天都不容我休息。而她们这么做的目得,是为了不让我有精力勾搭身边的俏侍女。”

    圣子悲从中来:“我从未主动勾结侍女,都是侍女一门心思勾引我,我这该死的魅力........”

    许七安面无表情道:“滚上去,一刻钟后,我们出发。”

    等李灵素返回房间,许七安把瓷勺一丢,怒道:“索然无味。”

    王妃趴在桌上,一手捂着肚子,笑出眼泪。

    ..........

    一刻钟后,三人骑着马离开小镇,李灵素嘴里嚼着壮阳的药材,高声道:

    “前辈,我们去哪儿?”

    许七安望向远处,沉声道:“一路向西。”

第十七章 人脉遍布九州的圣子

    一路向西........天宗圣子脸色微变,皱眉道:“为何?”

    许七安没有回答,接着说道:“去雷州。”

    “万万不可!”

    李灵素条件反射般的大喊道。

    许七安嘴角一挑:“你也可以离开。”

    真是个性格恶劣的前辈啊.........李灵素内心腹诽,叹息一声,道:

    “前辈,东方姐妹也要去雷州,咱们此行必会碰上。”

    虽然天蛊部“移星换斗”的力量可以掩盖天机,但只要双方遭遇,东方姐妹必定认出他。

    在四品巅峰高手面前,任何易容术都是虚张声势,一看便能瞧出。

    这时,许七安勒了勒马缰,小母马默契的减缓速度,改为小跑,李灵素不得不跟着降低马速。

    “你看他怎么样?”

    许七安指着路边,一个表情木讷,五官平庸的汉子,他穿着厚厚的棉袄,拉着一辆驴车。

    “?”

    李灵素茫然不已。

    十几分钟后,某条河边,李灵素蹲在河边,平静的湖面映出他的模样,表情木讷,五官平庸。。

    正是不久前偶遇的那名赶驴车的汉子。

    “惊了!”

    天宗圣子回头,既佩服又震惊的看着徐谦,道:

    “世上竟有改变面部皮肉和骨骼的易容术?”

    高品强者也能做到这个层次,比如他凝练出阳神后,可以随心所欲的改变容貌,但那更像是变化之术。

    而这个徐谦展露的,是依靠药水就能达到类似效果的手段,哪怕是普通人也能随心所欲的改变容貌。

    捏的还不错........许七安笑了笑,云淡风轻的姿态道:

    “活的久了,总有些乱七八糟的手段,也会遇到乱七八糟的人。”

    慕南栀悄悄撇嘴。

    不愧是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啊........宁指的乱七八糟的人,应该不是说我吧.........天宗圣子敬佩道:

    “前辈厉害。”

    许七安缓缓点头:

    “十二个时辰后药力消散,容貌恢复原样。此外,虽改的了面容,却改不了气质。你与东方姐妹同床共枕半年,知根知底。

    “若想近距离隐瞒过去,需时刻注意。”

    ...........

    午膳时。

    李灵素跃入河中,捕捞了几条肥美的鱼,转身一看,发现徐谦已经架起了两口小锅,一口锅煮饭,一口准备烧鱼做菜。

    对此,李灵素丝毫不觉得奇怪? 这样一位深不可测的前辈,拥有一个储物法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要不是他被东方姐妹搜刮走身上的物件,他也有储物法器? 一件是下山游历时,师尊赏赐的储物袋。一件是金莲道长赠的地书碎片。

    “唉,若非实力被封印? 我如今应该修到四品巅峰了,这样的话,满三年就能回宗门。”

    李灵素一边清理河鱼内脏? 一边感慨。

    天宗弟子游历? 三年才可归。圣子圣女? 则必须达到四品巅峰才可回归宗门。

    四品和三品是一道门槛,天宗弟子想要超凡? 踏入三品之境? 就必须明悟太上忘情。

    三人的午餐时,河鱼汤? 嫩豆腐炒肉,酱鸭? 爆炒腊肠、冬笋炒羊肉..........

    都是厨艺平平的慕南栀做的。

    自从容纳七绝蛊? 许七安的饭量达到了耐人听闻的地步? 晚上时常饿醒? 然后热水就白馒头和糕点,独自解决温饱。

    他现在已经很能理解丽娜,如果还在京城,吃货三巨头会变成四巨头。

    李灵素吃的满嘴流油,感慨道:

    “这鸡精真是奇妙,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

    化腐朽为神奇?!慕南栀冷冰冰的看他一眼。

    李灵素忙补充道:“若是与夫人的厨艺配合,则如虎添翼,吃一口,便让人觉得人间美妙。”

    慕南栀满意点头,看一眼许七安。

    瞧瞧,人家能讨女子欢心,不是没理由的。

    我已经不需要靠甜言蜜语哄女人了,南疆情蛊了解一下..........许七安咽下饭菜,听李灵素叨叨道:

    “司天监的术士确实厉害,儒家教书育人,创文明辉煌。术士悬壶救世、炼制法器、工具、器械,还有........”

    他扬起瓷瓶:“还有这鸡精。这些才是造福万民的东西呀。”

    “这东西是许七安发明的。”

    慕南栀蹙眉道。

    “许七安?”

    天宗圣子一愣,像是在确认一般:“你说鸡精是那位许银锣炼制?”

    慕王妃抬了抬下巴。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瞧把你骄傲的……圣子不信,笑道:

    “夫人,那许七安是个武夫,术士与武夫之间,宛如西域和巫神教之间隔着一个大奉。武夫要是能钻研炼金术,那还叫粗鄙的武夫?”

    反正这位夫人是普通女子,徐谦和蛊族有莫大干系,都与武夫无关。

    圣子尽情的乳武。

    这时,他发现徐谦冷漠无情的看了自己一眼,道:

    “炼金术的本质是知识,是研究,任何人只要学习、了解炼金术知识,都能着手研究。”

    李灵素大吃一惊:“听前辈的意思,难不成鸡精真是许七安发明?”

    “徐谦”低头吃饭,并不回答。

    天宗圣子抚掌笑道:

    “有趣,这很有趣,那位许银锣不愧是世所罕见的奇才。放眼大奉历史,大概也只有高祖皇帝和武宗皇帝能与他比拟。

    “嗯,魏渊也算一个,可惜他过于低调,相比起许银锣的光彩夺目,魏渊近二十年来,几乎名声不显。我越来越想去京城了。”

    你去京城,我不就又社会性死亡了么,嗯,我本来就是要隐藏身份,牛皮吹的再大也可以强行拧回来.........许七安岔开话题,说道:

    “我们从这里出发,到雷州数万里之遥,想以最快速度抵达,得走水路。”

    “又要坐船吗。”

    慕南栀蹙眉,她有晕船的毛病,上次随使团前往北境,天天晕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灵素慢慢觉得,这位夫人虽然容貌一般,但气质极佳,举手投足间,充满了女子魅力。

    李灵素摇头道:“这个季节,去往雷州的运河吹的是西北风,而运河是自西向东流,这无疑会减缓船只的航行速度。如果乘船的话,我们恐怕无法在浮屠塔开启时,抵达雷州。”

    许七安侧头看过去:“那你们原本打算怎么走?”

    “蓉姐手里有一件法宝,叫御风舟,日行三千里。只需一旬就能抵达雷州。但飞行一天,得休息一天。最后一次,我们正好降临在雍州地界的平州。”

    这是低配版的飞机啊,这样的大型法器,就算司天监好像都没有吧.........许七安暗暗吃惊。

    “是蓉姐的师父赠她的,御风舟是巫神教十二法器之一。”

    许七安缓缓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沿漕运去雷州的计划就得变一变,直接呼叫孙玄机,让他带自己一行人去雷州。

    只是这样一来,孙玄机的存在必然会引起李灵素的猜忌。

    当然,他不会立刻猜出自己是许七安,但将来只要再有几件类似的线索,这位聪慧的圣子绝对能做出正确判断,猜出徐谦就是许七安。

    李灵素蛋蛋一笑,道:“我有办法,让咱们在一旬之内,抵达雷州。”

    许七安和慕南栀同时看过去。

    “雷州有一种猛禽,叫赤尾烈鹰,身高一丈三尺,展翼三丈七尺,属灵兽。在雷州,当地官府有豢养这种猛禽,组建飞兽军。

    “山海关战役时,赤尾烈鹰组成的飞兽军曾大放异彩。但山海关战役后,大奉国力日渐衰弱,赤尾烈鹰的食量太大,雷州官府养不起娇贵的飞兽军,大肆裁军,把半数赤尾烈鹰卖给了当地的商会、世家,以及江湖势力。

    “其中吸纳赤尾烈鹰最多的是雷州商会,专用于运送珍贵的物件。既安全,又快速。正巧,紧邻雍州的漳州就是雷州商会的分会。

    “这赤尾烈鹰是有钱也租不到的。但我有办法搞到几只赤尾烈鹰,咱们骑飞兽去雷州。”

    许七安再次和慕南栀对视一眼,前者诧异道:

    “你以前去过漳州?”

    “没有。”

    “你去过雷州?”

    “没有。”

    “那你为什么如此笃定自己能弄到珍贵的赤尾烈鹰?”

    “此事,说来话长........”

    圣子叹息一声,露出了饱经沧桑的笑容:

    “我游历江湖时,曾经偶遇随商队去青州做生意的雷州商会大小姐。那是一个肤如凝脂,明眸皓齿的姑娘,精打细算,有着超强的经商能力。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在茫茫人海中相逢,彼此产生了爱意,于是结下了情缘。”

    ........许七安惊呆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会儿我正被蓉姐和清姐追杀呢,是逃亡路上遇到的柔儿。”

    好家伙,我特么直接好家伙..........许七安颔首:“那就这么办吧。”

    你是女朋友遍布九州吗?

    我终于明白李妙真为何见死不救。

    ..........

    半旬后,漳州码头。

    许七安牵着小母马,踩着厚实的搭板下船,身后跟着同样牵马的李灵素,以及步行跟随的慕王妃。

    一边走一边问,在当地百姓的指引下,他们抵达了雷州分会。

    这是一个大庄子,漆红大门上挂着鎏金大字书写的匾额,门外两尊一人高的大石狮子。

    穿劲装的侍卫守在门口。

    李灵素道:

    “当日分别时,柔儿赠了我一块手牌,可以调用商会本部以及分部得力量,可以挪用最多十五万两白银的额度。可惜我后来去蛊族时,不小心遗失了。

    “不过就算没遗失,最后也会被清姐和蓉姐没收。”

    许七安冷冰冰的审视着他:“所以?”

    李灵素嘿然道:“你等着,我自有办法。”

    说罢,他牵着马走向大门,朝拦住他的侍卫说道:“我要见分会的会长。”

    ..........

    ps:实体书的事,今天只能靠链接去买,明天就能在天猫和京东直接搜索《大奉打更人》购买了。详情看下面。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664/ 第一时间欣赏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 作者:卖报小郎君所写的《大奉打更人》为转载作品,大奉打更人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大奉打更人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大奉打更人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大奉打更人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大奉打更人介绍:
这个世界,有儒;有道;有佛;有妖;有术士。警校毕业的许七安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牢狱之中,三日后流放边陲.....他起初的目的只是自保,顺便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里当个富家翁悠闲度日。......多年后,许七安回首前尘,身后是早已逝去的敌人,以及累累白骨。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PS:本书不悲剧!大奉打更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奉打更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