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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卖报小郎君     大奉打更人txt下载     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十五章 互相伤害

    厅内气氛怪异,像是在酝酿某种情绪,等待达到临界点,然后爆发。

    杨千幻的目光从兜帽底下扫过众人,尤其注意争奇斗艳的那一桌,他算是看出来了,李灵素所料没差,这些女子或多或少都想破坏婚礼。

    但碍于种种原因,难以直接破坏。

    所以要“矫揉造作”一番,各出奇招,出一口恶气,总之就是不能让许宁宴和临安殿下好受。

    杨千幻又看向许七安,见他一副头大如斗的模样,杨师兄爽了.........

    此事传扬出去,姓许的好色如命的风评绝对少不了,有了这个污点,他就能逮着这个使劲黑许宁宴。

    许七安确实头大,现在是他和鱼塘里的鱼儿斗智斗勇。

    鱼儿们心怀鬼胎,既是盟友又是敌人,而他和鱼儿们,既是敌人,又要稳住鱼儿的心态。

    怀庆这一招就很用心险恶,她直接引爆鱼儿的心态,刺激她们发狂。

    比如花神摘掉手腕,大闹一场,控诉他风流好色,薄情寡义;比如李妙真拂袖而去,冷嘲热讽;比如国师拔剑砍他;或者临安听闻消息,跑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逼他赶走狐女.........

    用心险恶啊。

    同时,许七安有些狐疑的盯着夜姬观察,这可不像是她的风格。。

    九尾天狐先前有提过要给他送礼,许七安一边拉开袋子,一边摆手拒绝说:不要不要。

    态度很明确——把几只姬留在南疆就好,他抽空会光顾。

    九尾天狐当时没有表态,许七安就当她默认,岂料在这里憋大招。

    送十八个狐女,你这是败坏我名声啊,让人觉得我好色到身边的所有雌性都不放过.........这事儿传出去,我骑小母马都成丧心病狂了..........许七安一边转动念头,一边环顾众人,试图找一个帮忙和稀泥的盟友。

    玲月看起来很生气,指望不上了;生母毕竟“初来乍到”,不宜摆谱;苗有方在装死,而且战斗力太弱,当炮灰的资格都没有。

    婶婶身份和地位都够了,只是毫无战力可言。

    钟璃审视着夜姬,披散的头发里,眉头渐渐锁起。

    “见过许银锣!”

    除夜姬外,十七位狐女盈盈施礼,笑吟吟道:

    “奴婢们以后就是许银锣的人了。”

    漂亮女子都是互有敌意的,看到狐女们搔首弄姿,别说慕南栀等人,就连王思慕、许元霜、婶婶这些局外人都心生不喜了。

    许七安顺势道:

    “诸位姑娘能来参加许某大婚,万分感谢,喝完了喜酒,我便送你们回南疆。

    “国主恩情,难以消受。”

    夜姬掩嘴轻笑:

    “许郎又假正经了,这些都是你在南疆的侍妾,怎么,到了中原,便不要了?”

    !!!许七安惊了。

    此言一出,厅内的男人眼神变的古怪暧昧起来。

    许七安虽然不是皇帝,但这后宫规模,可比皇帝要庞大多了。

    我算是明白李灵素为何这么仇视大哥了。

    许二郎心说。

    慕南栀轻轻按住了手串,心里突然就有一股要和负心汉同归于尽的冲动。

    她能容忍洛玉衡,既是无奈,还有就是对方好歹是陆地神仙,有资格和自己并列。

    至于娶临安,她现在满肚子怒气和怨气,恨不得挠花许宁宴的脸呢。

    还想在府上养这些妖艳jian货?

    老娘没脾气的吗!

    洛玉衡的心态和“好姐妹”差不多,能忍一个花神,就不愿意忍第二个临安了,何况是这些货色。

    其他鱼儿的想法大同小异。

    许七安作为经验丰富的鱼塘主,立刻看到李灵素嘴角笑容不受控制的扩大时,当然也嗅到了其中的危机。

    他刚要说话,揭穿夜姬的身份,便听钟璃小声说:

    “你是浮香?不对,你被谁控制了?”

    厅内众人听见钟璃的话,都是一愣,齐刷刷的望向钟璃,然后,又齐刷刷看向夜姬。

    浮香?

    这个女人是浮香?那个许宁宴的姘头?

    她不是早就死了吗,而且,浮香也不长这样啊,更不是妖族啊。

    夜姬就是浮香这件事,知情者少之又少。

    被控制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谁控制了浮香,为什么要控制浮香?

    念头纷呈间,钟璃突然惨叫一声,摔在褚采薇怀里,凄凄惨惨戚戚的叫道: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瞎了.........”

    褚采薇大吃一惊,连忙撩起师姐的秀发,发现她只是双眼通红,热泪滚滚,虽然受了刺激,但没有瞎。

    即使有许宁宴在身边,师姐还是会时不时倒一个小霉。褚采薇一阵怜悯,然后朝众人摆摆手,表示钟璃没事。

    幸好只是一缕神念,不然钟师姐你就香消玉殒了..........果然是你这个臭狐狸,回头老子把你的这缕念头困在浮香身子里,让你知道被顶撞的滋味..........许七安其实猜到了。

    真正的浮香不会让他这般为难。

    性格古灵精怪的御姐九尾天狐,才会这么干。

    许七安抓住机会,连忙一本正经,脸色严肃的抱拳,道:

    “原来是国主,国主万里迢迢来京城参加许某的婚礼,甚是感激。”

    行完礼,装模作样的苦笑道:

    “至于这些狐女就不必了,国主莫要陛下捉弄我。今夜可是有什么要事与我商议?嗯,待酒席结束,我们再商议正事,现在且坐下来喝杯喜酒。”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并暗指九尾天狐联合怀庆“陷害”他。

    九尾天狐“啧啧”道:

    “无趣!”

    众人看了几眼怀庆。

    慕南栀脸色稍好,洛玉衡也不板着脸了。

    许玲月觉得大哥又是好哥哥了。

    李妙真和苏苏低头喝酒,还算满意。

    反而是浮香的问题,暂时没有人问,只是记在了心里。

    李灵素和杨千幻就不开心了,心说又让这厮逃过一劫。

    危机暂且解除,但刚才的“惊怒”情绪还这么容易散去,许玲月笑道:

    “瞧着大哥的样子,似是不知道狐族的姐姐们要来,陛下何故戏弄我大哥?”

    她看似质问,其实是用一副调侃玩笑的语气说的。

    虚虚实实,让人摸不清她的真实态度。

    难得许玲月开团了,性子直来直往的李妙真冷笑道:

    “陛下与临安公主姐妹情深,当然是为了试探许银锣是不是三心二意之徒。”

    怀庆淡淡道:

    “许银锣的人品,朕是心得过的,朕怕的是一些包藏祸心的女子故意接近许银锣。比如易容乔装啊,或以志同道合的朋友身份接近,又或者以装柔弱扮可怜等等。

    “临安天真率性,可斗不过这些女子。”

    这是在骂谁呢!鱼儿们勃然大怒。

    钟璃也不太高兴了,因为她觉得“装柔弱扮可怜”是在暗指她。

    慕南栀笑道:

    “陛下有心,宁宴啊,慕姨觉得,你若是没娶临安公主的话,与陛下一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话一出口,厅内不知道多少人脸色变了。

    花神这一个直球,把怀庆都打的愣了愣。

    花神继续说道:

    “对了,陛下荣登大宝,如今朝局稳定,四海升平,也该考虑婚事了。此地少年俊杰云集,陛下可有心仪之人?不妨挑一个。”

    说完,她一脸惶恐,诚恳认错:

    “民妇酒后失言,冒犯了陛下,陛下恕罪。”

    洛玉衡淡淡道:

    “充入教坊司!”

    怀庆点头:

    “可!”

    李妙真和苏苏,还有刚刚入座的夜姬,三人默契的点头。

    慕南栀脸色微变,清楚自己貌美如花,艳冠天下,很容易被针对。

    许七安干巴巴的打圆场,“国师,玩笑话过头了。”

    洛玉衡低头喝酒。

    王思慕全程不敢说话,害怕殃及池鱼,她倒不是怕唇枪舌剑,王大小姐冷嘲热讽起来,那也是很能打的。

    只是没必要。

    这才有点豪门的样子嘛..........许二郎嘴角一挑,想起了伯母住进来时,大哥当初幸灾乐祸时和他说过的话。

    精彩!精彩!

    金莲道长、赵守、魏渊等人冷静吃菜,冷静喝酒,听的津津有味。

    许平志咳嗽了一声,道:

    “宁宴,时辰差不多了。”

    许七安心领神会,立刻起身,笑道:

    “诸位,失陪失陪!”

    带上苗有方和许二郎,人均一壶酒,出去敬酒去了。

    他先去了武林盟众人所在的院子,敬了一杯酒后,问道:

    “曹盟主是不是闭关了?”

    萧月奴笑道:

    “盟主在冲击三品。”

    他也确实到这个时候了.........许七安点了点头,姬玄的血丹在他手里,之所以没给曹青阳,并非他吝啬小气,而是太浪费了。

    曹青阳是半步三品,肉身开始蜕变,不算完全的凡人之躯,参与中原战争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此时的他不需要依靠气运就能扛住血丹的反噬。

    但是,到曹青阳这个境界,三品可以说是迟早的事儿,没必要搭上一颗血丹。

    血丹晋升的方式就是这样,能扛住的,不需要了,扛不住的,又用不上。

    可以说,血丹只有两个作用,一是给超凡武夫补补身子,二是为气运加身者提供一条快速晋升超凡的路子。

    许七安望着成熟温婉,容貌身段俱是一流的萧月奴,笑道:

    “有件事想问萧楼主。”

    萧月奴青葱玉手捏着酒杯,抿嘴微笑:

    “许银锣请说。”

    许七安传音道:

    “你是雪姬吗!”

    萧月奴笑容不变,“许银锣在说什么?月奴不懂。”

    许七安笑了笑,带着小老弟和小跟班离开。

    他接着去了打更人聚集的院子,春哥混在这群粗鄙武夫里,就像泥石流中的一股清流,这无关容貌和穿着,而是大家吃完的碎骨头,以及一些食物垃圾,要么随地乱扔,要么堆积在桌上。

    春哥不是,春哥他做了垃圾分类.........

    骨头和骨头摆在一起,果皮和果皮摆在一起,鱼刺和鱼刺摆在一起。

    李玉春现在的职位依旧是银锣,但管理的铜锣人数增加了,俸禄也增加了。

    日子过的还算舒坦。

    许七安知道这个头儿的性格,春哥和魏渊一样,当初赏识他,照拂他,都是出于公心,而非私心。

    所以许七安也不能因为私心,便给他加官进爵,给予荣华富贵。

    这是对春哥的不尊重,春哥多半也不会要。

    当然,必要的照拂肯定不会少。

    参加婚礼的宾客太多,一桌桌的敬酒,每人闲聊几句,等走完这个流程,夜深了,婚宴步入尾声。

    许七安没有回内厅,因为又得去府门外送客。

    从一起出来的二叔口中,他得知内厅的“勾心斗角”并没有因为他的离开而偃旗息鼓。

    “盘子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摔,接连摔碎十几个了。大部分盘子都摔在了钟姑娘身上,你说她倒不倒霉。”

    据二叔说,厅内里的众人,或多或少都经历了一些霉运。

    铃音差点被鸡骨头噎死;丽娜被鸡汤烫伤了舌头;李灵素敬酒的时候摔了一跤,恰好撞在桌角,头给嗑破了。

    魏渊的衣衫被酒菜沾污,因为李灵素嗑的那张桌子就是打更人那一桌,南宫倩柔替魏渊擦拭时,不小心把他的衣服给撕破了。

    杨千幻总是喜欢吃到一半,起身站在墙角背对大家,结果被婶婶的吊兰砸到脑袋。

    许七安望着漆黑的街道,笑道:

    “那当然了,钟璃是预言师,霉运缠身。”

    许二叔点点头:

    “对,宋卿和褚采薇也是这么说的,后来,你和二郎的老师张慎说,可以用儒家法术消弭灾祸。但他把“此地没有厄运”念成了“此地不得争风吃醋”。”

    许七安一惊:

    “没死吧?”

    “救回来了!”许二叔道。

    这也是一种霉运啊..........许七安顿时松口气,内心感慨。

    此地没有厄运,消的是钟璃的霉运。

    此地没有“争风吃醋”,那针对的就是不死树转世的慕南栀、九五之尊怀庆、陆地神仙洛玉衡。

    张慎确实命大。

    他之所以会念错,多半是钟璃的锅,当然,这里面也有他津津有味看戏半天,形成了深刻印象。

    至于洛玉衡这些鱼儿.........社死了!

    云鹿书院大儒张慎,凭一己之力,把她们锤翻了。

    “所以不管怎么样,我是报仇了。”

    许七安叉腰大笑。

    许二叔想了想,恍然大悟:

    “你故意的啊?嘿,你这小子,蔫儿坏。”

    许七安溜出来敬酒,故意不带钟璃,就是为了报复那些看戏的和作妖的,这是婚宴开始前,就已经定好的计划。

    既然逃不过,那就互相伤害。

    “呦,魏公来了。”

    许七安看见魏渊带着打更人,浩浩荡荡的从府里出来。

    魏渊沉着脸,胸口的沾着一大片的油渍和污斑,以及一道裂痕。

    “哎呦,魏公啊,怎么如此不慎?”

    许七安笑容满面的迎上去,压低声音:“这还是太后给您做的袍子呢,似乎就这一件?”

    魏渊看他一眼,一脸不高兴的走掉了。

    然后是赵守带着四位大儒出来,张慎萎靡不振的被杨恭背着。

    “老师啊,您这是怎么了?”许七安故作惊讶。

    赵守笑道:

    “今儿甚是精彩,份子钱没白给啊。”

    李慕白陈泰和杨恭,抚须而笑。

    倒霉的是张慎,又不是他们,他们是看的过瘾,听的过瘾。

    许七安一脸惭愧:

    “是学生照顾不周,连累了老师。回头,我写首诗送给老师你。”

    张慎一听,容光焕发。

    赵守几个大儒,脸色一沉,顿时笑不出来。

    送走一批批客人后,许七安知道战斗还没结束。

    除了魏渊和云鹿书院的大儒,走的都是一些关系不远不近的宾客。

    而前两者要么身居高位,要么为人师表,需要维持形象和身份,所以没有选择留下来闹洞房。

    天地会成员、池塘鱼儿、司天监孽徒、勾栏狐朋狗友、武林盟匹夫们等,这群家伙还在府上。

    要闹洞房了.........许七安捏了捏眉心。

    在这个时代,闹洞房是各地均有的习俗,存在的意义,大抵有以下几种:

    一,驱邪避灾。

    通过戏弄新郎或新娘来驱邪避灾,核心意思就像给孩子取名叫狗蛋,名贱命就硬,好养活。

    二,增进新妇与夫家的感情。

    三,增进新郎与新娘的感情。

    第二和第三是差不多的,在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里,新娘和新郎就是陌生人,或者,稍稍见过几面的陌生人。

    所以需要“玩闹”一番,消弭两人之间的生疏和隔阂。

    久而久之,闹洞房就成习俗了。

    许七安估摸着,杨千幻和李灵素两个狗贼,会趁机刁难他。

    而鱼儿们多半会趁机刁难临安。

    但没关系,这些情况他都预料到了,一切还在掌控中。

    该请袁护法出山了。

    震慑这群宵小之徒,以及女流之辈。

    “我正好也想知道她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今晚之后,就让孙师兄把袁护法保护起来,列为大奉一级保护动物。”许七安摸了摸下巴。

第二十六章 真心话大冒险

    许七安和二叔返回时,家中的仆人已经开始收拾狼藉的婚宴现场。

    女婢负责收拾盘子,家丁则拎着木桶,把食物垃圾倒入木桶,残羹剩饭又另外处理,按照婶婶的吩咐,客人们吃剩的饭菜,回头要送到城外赈济灾民。

    许七安觉得婶婶的想法很好,他可不想被人酸溜溜的说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宴啊,今儿个,我和你婶婶就先歇息了。”

    临近内院,许二叔突然说道。

    接着,他转身就就要走,但没走成,低头看了一眼拽住自己袖子的侄儿,装傻道:

    “宁宴你拉我作甚。”

    许七安默默的看着他:

    “二叔啊,今儿你和婶婶都别想走。那群家伙还赖在府上呢,摆明了要闹幺蛾子,您和婶婶在场,他们会稍稍收敛。

    “没长辈压阵,他们能把我婚房的屋顶给掀了。”

    虽然有袁护法作为压箱底,但许七安觉得不够保险。。

    “压什么阵,压什么阵!”许二叔一边拉扯袖子,一边啐侄儿满脸口水,用指头点着他额头,训斥道: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到处招惹女人的?还压阵,你个兔崽子不看看里头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陛下、国师、天宗圣女,还有那啥万妖国主。

    “二叔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炼神境,我镇谁去?她们任何一个伸出指头,就能捏死我。”

    说着,他竖起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好歹是我养大的,二叔的优点是一点都没继承,这风流好色的性子,像谁的?”许二叔拂袖而去:“松开松开,再拉扯,家法处置。”

    许七安果然松开手,望着二叔的背影,大声感慨:

    “我确实没有继承二叔的优点,倒是继承了二叔对青橘的用法,我这就去找婶婶。”

    许二叔转过身来,笑容满面:

    “宁宴啊,今儿是你大婚的日子,闹洞房怎么能少的了二叔呢,走,咱们叔侄共同进退。”

    许宁宴也笑容满面:

    “二叔真好!”

    ...........

    内厅里,婶婶让绿娥等丫鬟,为贵宾们奉上自己晒的花茶,消食解腻。

    钟璃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袍子,披散着头发,乖巧的坐在金莲道长身边。

    先前,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金莲道长“恍然大悟”,说:

    “钟姑娘,快到贫道身边,贫道的功德之力能暂时压制你的厄运”。

    果然,之后就再没出过意外。

    李灵素脑袋缠着纱布,抿了一口花茶,眼睛微亮:

    “好茶,唇齿回甘,馥郁芳香,能驱腹内污浊之气,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茶啊。”

    “李道长要是喜欢,我送你几两。”婶婶闻言大喜,心说这个俊小子真会说话。

    婶婶最喜欢别人夸她花养的好,夸花茶好喝,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大部分人心知肚明,这花茶肯定出自慕南栀之手,除了她,没人能种出此等极品好茶。

    李灵素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给站在墙角(头顶没有吊兰)的杨千幻传音:

    “杨兄,要闹洞房了,咱们一雪前耻的机会便在眼前呐。”

    婚宴上不好闹的太过分,毕竟在场的都是体面人,所以李灵素和杨千幻比较收着。

    可闹洞房不一样,可以尽情的闹。

    杨千幻激动传音回复: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许宁宴是我一生之敌,他总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拼上一切去争取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唾手可得。以前监正老.......老师屡屡误会,暗中捧他。现在监正老师不在了,他却成了一品武夫........”

    “我理解我理解!”李灵素传音安慰:

    “虽然我们的领域不一样,但嫉恨许宁宴的心是一样的。”

    顿了顿,他哼哼道:

    “今夜,本圣子要让许宁宴颜面扫地,让他后悔招惹我。”

    李灵素和许七安的恩怨,可就比杨千幻要复杂多了,杨千幻是嫉妒使他质壁分离,而圣子,狗贼许宁宴戏弄他的次数,不要太多。

    让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颜面扫地(社死),险些就在过程中太上忘情了。

    慕南栀、怀庆等人低头喝茶,默不作声,在沉默中积蓄大招和情绪。

    因为杨恭的事,她们多少有些尴尬,虽然旁人默契的没有提这茬,但心里有鬼的鱼儿们,暂时颇为低调。

    楚元缜、金莲道长和阿苏罗,三人坐在一处,前两者沉浸在莺莺燕燕们之前的唇枪舌战里,只觉得她们的话术绵里藏针,阴阳怪气,时而联合起来,矛头直指许宁宴;时而内讧,彼此攻讦。

    这不比朝堂政斗有意思多了?

    当然,如果只是女子们的勾心斗角,唇枪舌剑,那趣味性还不足。

    这场好戏最有意思之处在于,主人公是一品武夫许宁宴。

    至于阿苏罗,他留下来闹洞房的原因是,大家同为天地会成员,担心许宁宴摆不平局面,所以留下来镇场子,绝不是因为想看女人勾心斗角和许宁宴出糗。

    当然,镇场子有没有作用,就不是他的事了。

    同样是兄弟,宋廷风和朱广孝的想法就要朴实无华许多,他们没想到好兄弟许宁宴不但经常邀请他们去勾栏听曲,甚至在家里摆了戏台.........

    这可比勾栏听曲有意思多了。

    “夜姬”怀里抱着狐狸幼崽,嘴角噙着笑容,灵动的眸子时而转动,不知道在暗中酝酿着什么歪主意。

    姬白晴也留了下来,闹洞房是老少皆宜的事,长辈不需要避讳,她打算替嫡长子遮风挡雨,别的不敢说,对付几个年轻女子,生母觉得还是不在话下的。

    在这群心怀鬼胎的人里,武林盟的门主帮主们,心思就要单纯许多,他们纯粹是为闹洞房留下来。

    江湖人爱热闹。

    这时,他们看见新郎官许宁宴和许平志返回,当即纷纷起身。

    李灵素按捺住激动,笑道:

    “**一刻值千金,我们该送新郎官入洞房了。”

    “大锅!”

    许铃音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大声宣布道:“我差点被鸡骨头噎死了。”

    说完,她表情认真的看着许七安,期待看到他的反应。

    不应该啊,你的八字可是很硬的..........许七安正要询问,就听见婶婶没好气道:

    “别听你二叔夸大其词,只是噎了一下。都是丽娜不好,非要和她抢鸡腿,铃音就把整只鸡腿塞嘴里了。”

    就这样,许七安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朝着婚房走去

    ...........

    婚房里,陪嫁过来的大宫女,透过窗户缝隙,看见许银锣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殿下殿下,好多人啊.......”

    大宫女看到这个阵仗,有些发怵。

    临安是标准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但她心里一点都不忐忑,反而斗志昂扬,因为临安知道,怀庆啊,国师啊,李妙真啊,这些惦记着自家狗奴才的女子,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二公主自幼和长公主斗智斗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别的本事没用,斗志最是不缺。

    哐!

    不轻不重的声音里,卧房的门被推开,一群人“哗啦啦”的涌进来。

    婚房面积极为宽敞,分内室外室,外室有一厅两房,是两位大宫女住的。

    内室有一大一小两个厅,用昂贵华美的六叠屏风隔开,大厅用来会一些闺中密友,小厅则摆着书桌和博古架。

    整个婚房总面积超过两百平,容纳这群“心怀鬼胎”的人,绰绰有余。

    临安此时已经重新戴好凤冠,穿着绣金凤凰的大红婚服,精致华美,别说,“全副武装”的她,面对洛玉衡怀庆等绝色美人,丝毫不怵。

    至少在颜值和气质上,临安稳住了。

    “恭喜殿下大婚!”

    王思慕笑吟吟道。

    其他人纷纷行礼问好,这里面不包括鱼塘里的鱼儿。

    等临安起身回礼后,戴着兜帽的杨千幻漫步到窗边,背对众人,迫不及待的说:

    “诸位,我有一个有趣的主意。”

    等众人目光,杨千幻沉声道:

    “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临安殿下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她嫁给许宁宴,杨某甚感痛.......快,所以打算问许宁宴一个问题,这个过程中,我会用望气术盯着你,你若说谎,我便知道。”

    李灵素像一个捧哏,鼓掌叫好:

    “妙,妙啊。

    “这个主意不错,贫道认为,应该每人问新郎官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闪烁,各有各的想法。

    这个游戏可太有意思了。

    直击内心!

    “朕认为,不能只问新郎官。”怀庆率先挥出了骨肉相残的第一刀,淡淡道:

    “临安也得接受问题。”

    这个建议,赢得了李妙真等人的一致认可。

    此时的临安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挺了挺胸膛,毫不畏惧。

    相貌平平无奇的慕南栀皱眉道:

    “且慢,我记得许宁宴有屏蔽气息的法术。”

    洛玉衡淡淡道:

    “无妨,他若掩盖气息,望气术虽然看不透,却能看得出。”

    意思是,杨千幻可以通过望气术,看出许七安掩盖了自身气息,知道他在作弊。

    气数这东西,只能掩盖,不能改变。

    “没意思没意思,换个玩法。”许七安连忙拒绝。

    “你若不答应,我们今儿就不走了,都睡在你屋子里。”李灵素大声道。

    众人哄笑附和。

    许七安沉吟一下,道: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不能只有你们问,我和临安也要问。”

    读书人出身的楚元缜逻辑清晰:“今晚你才是新郎官,我们可以问,但你不行。”

    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许七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行!”

    众人说话间,婶婶把小豆丁的鞋子脱掉,推着她上大床滚床单。

    在京城的习俗里,稚童在新婚夫妻的床上滚一滚,可以驱邪、祈福,同时也有“早生贵子”的意思。

    通常来说,会让童男童女上去打滚,寓意着儿女成双。

    看到许铃音在床上滚来滚去,姬白晴脸就一黑,心说好啊,小茹你才是心肠最歹毒的人。

    她可不想长孙女或者长孙,是个与铃音一样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在修行力蛊方面天赋异禀。

    游戏以抓阄的方式进行,抓到写着“问”字的人,可以让新郎或新娘回答一个问题。

    由一品武夫的许七安来监督抓阄的公平性。

    很快,第一次抓阄结果出来了,幸运儿是阿苏罗。

    没抽到“问”字纸条的人一阵失望。

    杨千幻传音道:

    “快问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阿苏罗看他一眼,道:

    “很有意思的问题,但是,我拒绝!”

    他刚才传音说了什么.........众人看看杨千幻,又看看身高九尺,魁梧到夸张的阿苏罗。

    阿苏罗还是很厚道的,袁护法怎么还没来,孙师兄在磨蹭什么..........许七安心里嘀咕着,道:

    “你要问我,还是问临安?”

    阿苏罗不再理会杨千幻的后脑勺,望着许宁宴,说:

    “我就随便问个问题,不会让你为难。”

    许七安脸上笑容刚泛起,就听阿苏罗说:

    “你是怎么晋升二品的?”

    许七安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慕南栀脸色一变。

    厅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忽然有种热血沸腾得感觉,心说一开场就是重头戏啊。

    李妙真、洛玉衡、怀庆,隐晦的看一眼脸色发白的慕南栀。

    不错,先解决掉一个。

    而李灵素和楚元缜,则扫了一下阿苏罗。

    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黑心的和尚。

    同样是出家人,恒远大师可谓佛门的良心。

    许玲月、姬白晴,以及萧月奴这些人,并不知道其中内部,可是她们都极擅长察言观色,一看许七安凝固的笑容,看见天地会成员间暗流涌动般的表情变化、目光碰撞,便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

    “插花!”

    .........

    ps:写的比较慢,感觉比装逼打斗还难写啊。日常这玩意要写的有意思,其实很考究作者的能力,以及剧情的驾驭力,但就算这样,有些读者也会觉得水。好在下一章就能写完大婚剧情,开启下一篇章的剧情。嗯,下一篇章会填一个大坑。

第二十六章 真心话大冒险

    许七安和二叔返回时,家中的仆人已经开始收拾狼藉的婚宴现场。

    女婢负责收拾盘子,家丁则拎着木桶,把食物垃圾倒入木桶,残羹剩饭又另外处理,按照婶婶的吩咐,客人们吃剩的饭菜,回头要送到城外赈济灾民。

    许七安觉得婶婶的想法很好,他可不想被人酸溜溜的说一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宁宴啊,今儿个,我和你婶婶就先歇息了。”

    临近内院,许二叔突然说道。

    接着,他转身就就要走,但没走成,低头看了一眼拽住自己袖子的侄儿,装傻道:

    “宁宴你拉我作甚。”

    许七安默默的看着他:

    “二叔啊,今儿你和婶婶都别想走。那群家伙还赖在府上呢,摆明了要闹幺蛾子,您和婶婶在场,他们会稍稍收敛。

    “没长辈压阵,他们能把我婚房的屋顶给掀了。”

    虽然有袁护法作为压箱底,但许七安觉得不够保险。。

    “压什么阵,压什么阵!”许二叔一边拉扯袖子,一边啐侄儿满脸口水,用指头点着他额头,训斥道:

    “你这是自作孽不可活,谁让你到处招惹女人的?还压阵,你个兔崽子不看看里头坐着的都是什么人物。陛下、国师、天宗圣女,还有那啥万妖国主。

    “二叔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炼神境,我镇谁去?她们任何一个伸出指头,就能捏死我。”

    说着,他竖起小拇指,比划了一下。

    “你好歹是我养大的,二叔的优点是一点都没继承,这风流好色的性子,像谁的?”许二叔拂袖而去:“松开松开,再拉扯,家法处置。”

    许七安果然松开手,望着二叔的背影,大声感慨:

    “我确实没有继承二叔的优点,倒是继承了二叔对青橘的用法,我这就去找婶婶。”

    许二叔转过身来,笑容满面:

    “宁宴啊,今儿是你大婚的日子,闹洞房怎么能少的了二叔呢,走,咱们叔侄共同进退。”

    许宁宴也笑容满面:

    “二叔真好!”

    ...........

    内厅里,婶婶让绿娥等丫鬟,为贵宾们奉上自己晒的花茶,消食解腻。

    钟璃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袍子,披散着头发,乖巧的坐在金莲道长身边。

    先前,一番鸡飞狗跳之后,金莲道长“恍然大悟”,说:

    “钟姑娘,快到贫道身边,贫道的功德之力能暂时压制你的厄运”。

    果然,之后就再没出过意外。

    李灵素脑袋缠着纱布,抿了一口花茶,眼睛微亮:

    “好茶,唇齿回甘,馥郁芳香,能驱腹内污浊之气,这可不是一般的花茶啊。”

    “李道长要是喜欢,我送你几两。”婶婶闻言大喜,心说这个俊小子真会说话。

    婶婶最喜欢别人夸她花养的好,夸花茶好喝,也是一样的。

    其他人也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大部分人心知肚明,这花茶肯定出自慕南栀之手,除了她,没人能种出此等极品好茶。

    李灵素借着低头喝茶的机会,给站在墙角(头顶没有吊兰)的杨千幻传音:

    “杨兄,要闹洞房了,咱们一雪前耻的机会便在眼前呐。”

    婚宴上不好闹的太过分,毕竟在场的都是体面人,所以李灵素和杨千幻比较收着。

    可闹洞房不一样,可以尽情的闹。

    杨千幻激动传音回复:

    “我等这一天很久了,许宁宴是我一生之敌,他总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

    “我梦寐以求的东西,我拼上一切去争取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唾手可得。以前监正老.......老师屡屡误会,暗中捧他。现在监正老师不在了,他却成了一品武夫........”

    “我理解我理解!”李灵素传音安慰:

    “虽然我们的领域不一样,但嫉恨许宁宴的心是一样的。”

    顿了顿,他哼哼道:

    “今夜,本圣子要让许宁宴颜面扫地,让他后悔招惹我。”

    李灵素和许七安的恩怨,可就比杨千幻要复杂多了,杨千幻是嫉妒使他质壁分离,而圣子,狗贼许宁宴戏弄他的次数,不要太多。

    让他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颜面扫地(社死),险些就在过程中太上忘情了。

    慕南栀、怀庆等人低头喝茶,默不作声,在沉默中积蓄大招和情绪。

    因为杨恭的事,她们多少有些尴尬,虽然旁人默契的没有提这茬,但心里有鬼的鱼儿们,暂时颇为低调。

    楚元缜、金莲道长和阿苏罗,三人坐在一处,前两者沉浸在莺莺燕燕们之前的唇枪舌战里,只觉得她们的话术绵里藏针,阴阳怪气,时而联合起来,矛头直指许宁宴;时而内讧,彼此攻讦。

    这不比朝堂政斗有意思多了?

    当然,如果只是女子们的勾心斗角,唇枪舌剑,那趣味性还不足。

    这场好戏最有意思之处在于,主人公是一品武夫许宁宴。

    至于阿苏罗,他留下来闹洞房的原因是,大家同为天地会成员,担心许宁宴摆不平局面,所以留下来镇场子,绝不是因为想看女人勾心斗角和许宁宴出糗。

    当然,镇场子有没有作用,就不是他的事了。

    同样是兄弟,宋廷风和朱广孝的想法就要朴实无华许多,他们没想到好兄弟许宁宴不但经常邀请他们去勾栏听曲,甚至在家里摆了戏台.........

    这可比勾栏听曲有意思多了。

    “夜姬”怀里抱着狐狸幼崽,嘴角噙着笑容,灵动的眸子时而转动,不知道在暗中酝酿着什么歪主意。

    姬白晴也留了下来,闹洞房是老少皆宜的事,长辈不需要避讳,她打算替嫡长子遮风挡雨,别的不敢说,对付几个年轻女子,生母觉得还是不在话下的。

    在这群心怀鬼胎的人里,武林盟的门主帮主们,心思就要单纯许多,他们纯粹是为闹洞房留下来。

    江湖人爱热闹。

    这时,他们看见新郎官许宁宴和许平志返回,当即纷纷起身。

    李灵素按捺住激动,笑道:

    “**一刻值千金,我们该送新郎官入洞房了。”

    “大锅!”

    许铃音迈着小短腿跑过来,大声宣布道:“我差点被鸡骨头噎死了。”

    说完,她表情认真的看着许七安,期待看到他的反应。

    不应该啊,你的八字可是很硬的..........许七安正要询问,就听见婶婶没好气道:

    “别听你二叔夸大其词,只是噎了一下。都是丽娜不好,非要和她抢鸡腿,铃音就把整只鸡腿塞嘴里了。”

    就这样,许七安在一群人的簇拥中,朝着婚房走去

    ...........

    婚房里,陪嫁过来的大宫女,透过窗户缝隙,看见许银锣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来。

    “殿下殿下,好多人啊.......”

    大宫女看到这个阵仗,有些发怵。

    临安是标准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

    但她心里一点都不忐忑,反而斗志昂扬,因为临安知道,怀庆啊,国师啊,李妙真啊,这些惦记着自家狗奴才的女子,必定不会让她好过。

    二公主自幼和长公主斗智斗勇,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别的本事没用,斗志最是不缺。

    哐!

    不轻不重的声音里,卧房的门被推开,一群人“哗啦啦”的涌进来。

    婚房面积极为宽敞,分内室外室,外室有一厅两房,是两位大宫女住的。

    内室有一大一小两个厅,用昂贵华美的六叠屏风隔开,大厅用来会一些闺中密友,小厅则摆着书桌和博古架。

    整个婚房总面积超过两百平,容纳这群“心怀鬼胎”的人,绰绰有余。

    临安此时已经重新戴好凤冠,穿着绣金凤凰的大红婚服,精致华美,别说,“全副武装”的她,面对洛玉衡怀庆等绝色美人,丝毫不怵。

    至少在颜值和气质上,临安稳住了。

    “恭喜殿下大婚!”

    王思慕笑吟吟道。

    其他人纷纷行礼问好,这里面不包括鱼塘里的鱼儿。

    等临安起身回礼后,戴着兜帽的杨千幻漫步到窗边,背对众人,迫不及待的说:

    “诸位,我有一个有趣的主意。”

    等众人目光,杨千幻沉声道:

    “俗话说,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临安殿下身份尊贵,金枝玉叶,她嫁给许宁宴,杨某甚感痛.......快,所以打算问许宁宴一个问题,这个过程中,我会用望气术盯着你,你若说谎,我便知道。”

    李灵素像一个捧哏,鼓掌叫好:

    “妙,妙啊。

    “这个主意不错,贫道认为,应该每人问新郎官一个问题。”

    此言一出,众人目光闪烁,各有各的想法。

    这个游戏可太有意思了。

    直击内心!

    “朕认为,不能只问新郎官。”怀庆率先挥出了骨肉相残的第一刀,淡淡道:

    “临安也得接受问题。”

    这个建议,赢得了李妙真等人的一致认可。

    此时的临安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挺了挺胸膛,毫不畏惧。

    相貌平平无奇的慕南栀皱眉道:

    “且慢,我记得许宁宴有屏蔽气息的法术。”

    洛玉衡淡淡道:

    “无妨,他若掩盖气息,望气术虽然看不透,却能看得出。”

    意思是,杨千幻可以通过望气术,看出许七安掩盖了自身气息,知道他在作弊。

    气数这东西,只能掩盖,不能改变。

    “没意思没意思,换个玩法。”许七安连忙拒绝。

    “你若不答应,我们今儿就不走了,都睡在你屋子里。”李灵素大声道。

    众人哄笑附和。

    许七安沉吟一下,道:

    “可以,但我有个要求。不能只有你们问,我和临安也要问。”

    读书人出身的楚元缜逻辑清晰:“今晚你才是新郎官,我们可以问,但你不行。”

    你们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许七安无奈的叹息一声:

    “行!”

    众人说话间,婶婶把小豆丁的鞋子脱掉,推着她上大床滚床单。

    在京城的习俗里,稚童在新婚夫妻的床上滚一滚,可以驱邪、祈福,同时也有“早生贵子”的意思。

    通常来说,会让童男童女上去打滚,寓意着儿女成双。

    看到许铃音在床上滚来滚去,姬白晴脸就一黑,心说好啊,小茹你才是心肠最歹毒的人。

    她可不想长孙女或者长孙,是个与铃音一样的孩子,虽然这个孩子在修行力蛊方面天赋异禀。

    游戏以抓阄的方式进行,抓到写着“问”字的人,可以让新郎或新娘回答一个问题。

    由一品武夫的许七安来监督抓阄的公平性。

    很快,第一次抓阄结果出来了,幸运儿是阿苏罗。

    没抽到“问”字纸条的人一阵失望。

    杨千幻传音道:

    “快问他在外面到底有多少女人。”

    阿苏罗看他一眼,道:

    “很有意思的问题,但是,我拒绝!”

    他刚才传音说了什么.........众人看看杨千幻,又看看身高九尺,魁梧到夸张的阿苏罗。

    阿苏罗还是很厚道的,袁护法怎么还没来,孙师兄在磨蹭什么..........许七安心里嘀咕着,道:

    “你要问我,还是问临安?”

    阿苏罗不再理会杨千幻的后脑勺,望着许宁宴,说:

    “我就随便问个问题,不会让你为难。”

    许七安脸上笑容刚泛起,就听阿苏罗说:

    “你是怎么晋升二品的?”

    许七安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慕南栀脸色一变。

    厅内,忽然陷入诡异的寂静,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忽然有种热血沸腾得感觉,心说一开场就是重头戏啊。

    李妙真、洛玉衡、怀庆,隐晦的看一眼脸色发白的慕南栀。

    不错,先解决掉一个。

    而李灵素和楚元缜,则扫了一下阿苏罗。

    就知道这家伙是个黑心的和尚。

    同样是出家人,恒远大师可谓佛门的良心。

    许玲月、姬白晴,以及萧月奴这些人,并不知道其中内部,可是她们都极擅长察言观色,一看许七安凝固的笑容,看见天地会成员间暗流涌动般的表情变化、目光碰撞,便意识到其中必有蹊跷。

    许七安深吸一口气:

    “插花!”

    .........

    ps:写的比较慢,感觉比装逼打斗还难写啊。日常这玩意要写的有意思,其实很考究作者的能力,以及剧情的驾驭力,但就算这样,有些读者也会觉得水。好在下一章就能写完大婚剧情,开启下一篇章的剧情。嗯,下一篇章会填一个大坑。

第二十七章 大型社死(两章合一)

    插花?

    这算什么回答,代表什么意思?

    在场无人听懂,包括身为“花”的慕南栀自己。

    婚房内智慧高绝之人不少,怀庆、洛玉衡、楚元缜、阿苏罗、许二郎、王思慕等等。但“秒懂内涵”和智商没有关系,和污染程度有关系。

    受污程度不高的众人,纷纷看向杨千幻。

    后者兜帽底下,双眼刺痛,热泪滚滚,沉声道:

    “暗喻并不算正确答案。”

    他的意思是,许七安没有撒谎,但用暗喻的取巧手段蒙混过关是不行的。

    听到杨千幻的解释,众人当即不再纠结“插花”的真意,李灵素带头嚷嚷道:

    “看来我们是要歇在这里了。杨兄啊,咱们就占了这张婚床,让新郎官和新娘子打地铺。”

    苗有方混在人群里,缩着身子,捏着嗓子附和:

    “怕是连地铺都没得打,地铺得我们睡,你俩就站着洞房吧。”

    他不能让许银锣发现自己背刺。。

    苗有方心说,许银锣啊,别怪弟子不是人,主要是这个游戏太诱人。

    临安一脸气呼呼的模样,身为二公主她什么时候被这般欺负和刁难过,但又不好发作,频频看向许七安。

    慕南栀表情紧张,双手紧紧拽住衣角。

    许宁宴这个狗贼,若是为了和临安洞房,把她出卖,那今天她就和这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虽然她暗戳戳的想大闹婚礼,刁难这对狗男女,不让他们顺心如意的洞房,但她没想过要把自己搭上去。

    洛玉衡和怀庆几乎同时勾起嘴角,李妙真眉飞色舞就差没吹口哨了。

    其他人表情各不相同。

    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难到我?许七安心里“呵”一声,沉吟着回答:

    “我攫取了不死树的部分灵蕴。”

    洛玉衡和怀庆同时出声:

    “何为不死树?”

    “以什么方式?”

    许七安扫一眼她们,呵呵道:

    “等你们抓到提问的纸条再说吧。”

    是慕南栀啊,不死树是慕南栀啊,他是睡了慕南栀才晋升二品的,可恶的狗贼,竟如此奸滑..........李灵素在心里狂呼,恨不得替许七安回答。

    作为天地会成员,他从成员们相互分享的过程中,知晓了这些秘辛。

    窗边,杨千幻满脸失望,缓缓道:

    “没有说谎。”

    言罢,他转过身背对众人,伸手在兜帽里抹去泪水,然后捏了捏眉心、揉了揉眼眶。

    即使许七安尽可能的压住了气息,但对四品的杨千幻的眼睛来说,依然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如果许七安彻底放开自我,杨千幻眼睛会当场瞎掉,并神智错乱。

    第二轮开始了。

    这回抓到“问”字纸条的是许玲月。

    玲月啊..........许七安松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忌惮,松口气是因为许玲月是个心疼哥哥的妹子,不会做出过于为难他的举动。

    忌惮是因为这妮子剖开是黑的,你永远不知道她会有什么操作。

    “哎呀,是我呢!”

    许玲月清丽脱俗的俏脸,适当的露出几分惊喜。

    许七安连忙道:

    “妹子,有什么想问大哥的?”

    李灵素传音道:

    “玲月姑娘,快问你大哥,国师和临安之间,他更喜欢谁。”

    说完,他配合的露出阳光璀璨,温和近人的笑容。

    这是李灵素的杀招,正如男人喜欢看见女子纯真无邪的美丽笑靥,女子也爱看见俊美男子干净清爽,或灿烂温和的笑容。

    圣子李灵素用这一招,不知撩拨了多少女子的芳心。

    他认为,当自己使出这一招时,玲月姑娘一定心里小鹿乱撞,最不济也会好感大增,然后按照他的想法问出刁难许宁宴的问题。

    果然,许玲月朝圣子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蹙眉,为难道:

    “李灵素道长,这般为难我大哥,也太过分了吧。”

    “?”李灵素笑容顿时变的尴尬。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他。

    许玲月摇了摇头:

    “我不问大哥,我要问临安嫂子。”

    这妮子还挺心疼她大哥的.........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姬白晴缓缓点头,对许玲月有了几分好感和认同。

    有了刚才的插曲,临安心里非但没有抵触,反而对“大妹妹”有了几分好感,矜持的在床边端坐,笑道:

    “你问吧。”

    这个时候,许铃音已经把铺在床上的莲子、花生吃的差不多了,看一眼被自己弄脏了床,想了想,递了一粒花生给未来嫂子。

    这么大的贿赂,未来嫂子总不能再怪她了吧。

    临安抹过唇脂,小嘴红艳艳的,无法进食,于是摆摆手,拒绝了幼妹的投喂。

    许玲月细声细气道:

    “临安嫂嫂,你是公主,金枝玉叶,我虽说没读过几年书,但知道驸马是不能纳妾的。刚才李妙真道长在外头说,她身边的这位苏苏姑娘,与大哥早已私定终身,大哥同意纳她为妾。

    “临安嫂嫂,你会答应我大哥纳妾吗。”

    好活!李灵素虽然身处“风波”中,被当了一回工具人,但仍忍不住为许玲月喝彩。

    这个问题,相当于把临安殿下和狗贼许宁宴架在火堆上烤。

    把临安公主和许宁宴的矛盾,**裸的揭露。

    临安殿下如果答应,那就是给觊觎许宁宴的女子们打开了一条“上升通道”,若是不答应,今日大家就借着苏苏的事闹一场。

    怀庆和洛玉衡、慕南栀,三条最凶的鱼,微微颔首,认为许玲月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很有水准。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下意识的想要端杯喝一口酒,可惜手头没有美酒!

    “还有,勾栏能去吗?”宋廷风担忧的问道。

    如果不能去勾栏,那真是太遗憾了。

    你特么的.........许七安没料到好兄弟也背刺他。

    临安皱眉不语,她在思考着如何在不说谎的情况下,给出合适的答复。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陌生的声音,轻柔温婉,说道:

    “殿下回答说,我若满意,自可纳妾,我若不愿,便是鬼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临安目光在人群里一阵搜索,看见姬白晴微微一笑,她沉吟片刻,认为这样的回答最为稳妥,既不会让狗奴才难看,又能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里。

    于是她淡淡道:

    “本宫若是允许,自可。本宫不允许,便是皇帝也进不了许家的门。”

    这是在内涵谁呢........众人大吃一惊,目光频频看向怀庆。

    姬白晴脸色愕然,她没想到这位二公主如此凶悍,竟然开门见山的冲撞怀庆,胆子也太大了吧。

    快开打快开打........李灵素和杨千幻激动的想搓手。

    临安这个蠢丫头,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慕南栀好歹当过后宫妃嫔和王妃,对临安的性格颇为了解。这样也好,这对姐妹掐起来,她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李妙真先看了一眼苏苏,她本来准备好下场了,但见临安把矛头指向怀庆,雏凤就忍下来了。

    魏渊走的早了啊.........金莲道长和楚元缜面带微笑,酒席上的闹剧只是开场,现在才精彩啊。

    武林盟里,就萧月奴看的津津有味。

    其他几位匹夫,觉得有些无趣,他们理想中的玩法,是搬来一车车的酒坛子,然后死命的灌新郎新娘,看看一品武夫的酒量有多大。

    那才热闹有趣。

    听这位新娘的意思,一号果然也对三号芳心暗许。阿苏罗刚才在外边时,就察觉到了,此时几乎断定怀庆和许宁宴有非同一般的关系。

    怀庆微微蹙眉,左顾右盼一番,她怀疑有人在教临安说话。

    这绝不是愚蠢的妹妹能做出的应对。

    现在球踢到她这里来了,众目睽睽之下,她肯定不能直接撕临安,不然帝王的威严何在。

    姑且忍耐,等焦点不在朕身上再出手.........怀庆没有说话。

    许七安看一眼杨千幻,道:

    “杨兄?”

    杨千幻“嗯”了一声。

    开始第三轮。

    李灵素抓出纸条,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问”这个字。

    “哈哈,哈哈哈........”李灵素没忍住,大笑起来,又马上忍住,咳嗽一声:

    “竟然是贫道?那贫道就随便问个问题吧,定不会叫许银锣为难。”

    睁眼说瞎话........天地会众人看他一眼。

    杨千幻也很激动,握住了拳头,兜帽底下,眼睛瞪的铜铃那么大。

    终于还是给他抓住机会了,李灵素对大哥的恨可谓馨竹难书,大哥要完蛋咯.........许二郎悄悄握住王思慕的手,示意她看好戏。

    他和天地会成员在雍州有过一段时间的左肩作战,知道李灵素对大哥有多羡慕嫉妒恨。

    许玲月和姬白晴,还有婶婶这些许家人,虽然不知道李灵素和许七安的爱恨纠葛,但整个婚礼上就数他最闹腾,知道他肯定会借机为难宁宴。

    李灵素这小子报复心很强啊,我得注意点........阿苏罗暗暗警惕,他当初也戏弄过圣子的。

    李灵素清了清嗓,道:

    “我的问题是..........”

    “等等!”许七安突然站了起来,笑道:

    “圣子稍安勿躁,我去接个人。”

    孙玄机刚才通过法螺传音,通知了他一声。

    许七安没“接听”,但知道孙师兄到了。

    “别想着逃啊。”李灵素半真半假的警告一句。

    许七安起身离坐,出了婚房。

    众人在房内等了几分钟,这个过程中,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从外室找来了两壶酒,一人一壶端着,等待许宁宴回归,等待好戏开场。

    “吱~”

    房门开了。

    许七安率先进来,身后跟着孙玄机,众人看到孙师兄时,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

    随后,孙玄机回头看了一眼,门外进来一个扭扭捏捏的白猿。

    “!!!”

    李灵素双眼发直,愣在原地。

    李妙真花容失色,下意识的屏息凝神,收束念头。

    金莲道长和楚元缜愣愣的端着酒杯,刚才的怡然自得消失不见。

    二郎怎么了?突然间脸色大变,这只猴子什么来路.........王思慕感觉小手一疼,是二郎下意识手掌发力造成,她由此推测出二郎此刻的心情是惊恐、紧张。

    宋卿见到这猴子就想打他。

    褚采薇和丽娜抬头看了一眼,便兴致缺缺的分享摆在桌上的小食,她们中,褚采薇倒是知道袁护法的本事,但心性单纯,不怕社死。

    丽娜虽然不知道,但和褚采薇是一样的,头脑简单,不怕。

    武林盟众人的反应如出一辙,整齐划一的朝后退了几步,那种如避蛇蝎的姿态是**裸的。

    苗有方缩起了身子,心说哦见鬼,这死猴子怎么来了。

    这猴子什么来头?

    慕南栀皱了皱眉,隐约间猜出这只猴子的身份。

    她没见过袁护法,但从白姬口中知道有这位的存在,据白姬说是个很有意思的猴子,具体怎么有意思,她忘了。

    但想来就是这只猴子了。

    不清楚袁护法身份的人有许二叔、婶婶、姬白晴、许氏姐弟、阿苏罗、王思慕、钟璃、怀庆、丽娜,还有勾栏兄弟。

    “猴子来了.........”

    白姬抬起头,看着娘娘,小声的说了一句。

    “没事,有本国主在此,谁都不能对我们万妖国妖族动手。”九尾天狐嘴角一挑,传音说道。

    她料到许宁宴的大婚会群魔乱舞,极有意思,所以借了夜姬的身子过来凑热闹。

    看到袁护法出现,她就知道这是许宁宴的杀招了,但没关系,她只是来凑热闹,丢人的是谁她并不在意。

    “这猴子什么来头?你们似乎很忌惮。”

    阿苏罗传音给天地会成员。

    他活跃的年代里,袁护法这一族只是妖族中不起眼的一脉,入不了堂堂阿苏罗的法眼。

    他归位后,同样没接触过袁护法。

    天地会成员假装没听见,不告诉他。

    天地会成员里,怀庆是没和猴打过交道的,她和阿苏罗一样困惑。

    许七安领着孙玄机和袁护法入座,笑着问李灵素:

    “你的问题是什么?”

    说完,他看一眼袁护法,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审视着李灵素。

    刹那间,李灵素回想起了被袁护法支配的恐惧,以及当众说出羞耻往事的耻辱。

    他目光发直,收束念头,什么都不去想。

    这猴的法术极为强大,连超凡境都能看穿,圣子现在是四品,任何一个念头都会被捕捉。

    他现在如果许宁宴,脑海里就会不受控制的闪过“复仇”的念头,而这瞒不过袁护法。

    可他又不甘心放弃这个机会,圣子牙一咬心一横,用一种太上忘情般的语气说道:

    “国师和临安之间,你爱哪一个,只能选一个。”

    这个过程中,他拼命收束自己的念头,并重复念叨:“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所有人都看向了许七安,包括两位女主人公。

    但许七安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袁护法。

    袁护法面无表情的说道:

    “圣子的心告诉我:许宁宴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呼........李灵素如释重负。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李妙真下意识的吐槽师哥,旋即想起袁护法的神通,连忙停止思维。

    但下一刻,她听见袁护法盯着她,缓缓道:

    “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师哥为了不在猴子面前暴露心迹,已经厚颜无耻到这个程度了吗,不好!赶紧收束念头。”

    卧龙脸色尴尬,雏凤粉面通红。

    袁护法突然扭头,看向临安,道:

    “可恶的怀庆和国师,还有这个李妙真,本宫大婚之日还想闹幺蛾子,但这又如何?狗奴才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矜持端坐的临安,娇躯骤然僵直,难以置信的看着袁护法,几秒后,圆润的鹅蛋脸红的像是要滴血,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国师和李妙真死死盯着临安,怀庆则微微蹙眉,眼神里有些许疑惑。

    知晓袁护法神通的人,怜悯的看着临安。

    “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苗有方差点笑出声,然后,他就看见袁护法翘着头看过来,缓缓道:

    “苗有方,你的心告诉我:哈哈哈,许银锣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他是不是忘了,袁护法读心时是不受控制的,这下好了,新娘没脸见人了。”

    袁护法把读心的内容公之于众。

    为什么这么多人,偏要读我的心...........苗有方的笑容缓缓消失,发现大家都用或错愕,或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

    再看许银锣,目光冷冽如刀。

    “我,我先回去了.........”苗有方低着头,背影仓惶。

    许玲月露出恍然之色,“这只猴能看读心?刚才的内容是果然是临安的心声,呵,愚蠢,她以为惦记着大哥的只有陛下国师和李妙真?

    “死皮赖脸住在家里的慕姨心里八成也惦记着大哥的,还有时常装柔弱扮可怜的钟璃,要说她不仰慕大哥,我可不信。也就只知道吃,没什么脑子的丽娜和褚采薇稍稍安全点,临安公主心思太浅了,是个很好应付的人........等等,猴子能读心,我我我,我什么都没想..........”

    许玲月俏脸发白,紧紧盯着袁护法。

    袁护法朝她颔首,仿佛在说——不会让你失望。

    “这位姑娘的心告诉我..........”

    袁护法说完,婚房内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在看着许玲月,其中包括被许玲月“侮辱”的、脑子简单的临安、丽娜和褚采薇。

    只有许铃音还在欢快的打滚吃花生。

    许玲月惨白的脸色渐转晕红,红的耳根子都透亮了,她嘴唇轻轻颤抖,带着一丝颤音说:

    “我,我身子不适,先回房休息。”

    掩面而走。

    而在袁护法开口前,怀庆的反应和许玲月差不多一致,明白了这是一只能看透人心的猴子,她下意识的思考:

    “许宁宴想用这只猴子搅局?为了娶临安,他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难怪这只猴子一进来,洛玉衡便不说话了,看来是吃过大亏的。

    “好歹是陆地神仙,双修道侣另娶新欢,居然不大闹一场,战斗力甚至不如许玲月这个小丫头.........”

    糟糕.........怀庆心里一沉。

    袁护法破罐子破摔般的望着怀庆:

    “陛下的心告诉我.........”

    于是,众人又怜悯的看向怀庆,洛玉衡不是,国师眼神冷漠如霜:

    “陛下龙椅还没坐稳呢,便想着退位让贤了?”

    “........”怀庆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一眼袁护法,拂袖而去。

    这是我的女儿?这是玲月?婶婶和二叔脑子里只剩这个念头。

    此时,袁护法已经看向姬白晴,蔚蓝的眸子看穿人心:

    “夫人的心告诉我:我早就知道,这家里最难对付的就是玲月这个妮子。她竟然说慕南栀仰慕宁宴,这,这女人一把年纪了,竟还惦记我儿子,可恨!”

    姬白晴惊的一个踉跄,又尴尬又心悸,强颜欢笑道:

    “我乏了,先回房休息。”

    许元霜拉着弟弟,一脸惊恐的跟在母亲身后:

    “我们也先走了。”

    她们没有那么强的修为,可以强行收束念头,总会不自觉的发散思维。

    慕南栀咬牙切齿道:

    “我回房了!”

    她怕自己控制不住骂人的冲动,在脑海里口吐芬芳,那样只会让她更加颜面扫地。

    为什么说许家最难对付的是玲月?明明当家主母才是心机深沉,擅长勾心斗角的狠角色啊..........王思慕几乎是下意识的,闪过这个念头。

    接着,她娇躯一颤,结结巴巴的道:

    “我,我什么都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众人不由的看向王大小姐,然后看向袁护法——她说什么了?

    袁护法眸子蔚蓝澄澈,不含感情的重复着王思慕的心声。

    婶婶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看着未来儿媳妇,自己明明对她那么好。

    完了.........王思慕绝望的看一眼许二郎,掩面而泣,奔出了婚房。

    造孽啊.........许二郎追了出去。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的.........阿苏罗目光如炬,已经猜出袁护法修行的是佛门他心通。

    他嘴角一挑,觉得极有意思,扫过天地会成员时,忽然想到他们方才的沉默。

    他们刚才不告诉我,是想让猴子读出我的内心,让我下不来台,呵,除了被佛门洗脑的六号恒远,天地会里没一个善茬,他心通我也一点,小道而已,以为能让我栽跟头?天真..........

    念头闪烁间,阿苏罗瞥见袁护法蔚蓝的眸子在盯着自己。

    然后,他就听见猴子说:

    “这猴子似乎修行了他心通,嗯,看透这些弱小的凡人没问题,但身为二品的我,他定是看不透..........”

    念完后,看见阿苏罗骤然阴沉的脸色,袁护法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决绝,仿佛踏入婚房时,就已经有了壮烈牺牲的觉悟。

    阿苏罗默默的走了。

    此时,武林盟的众人已经退到了外室,拱手道:

    “许银锣,我等先回了,勿送!”

    哗啦啦,一群人迅速散开,争先恐后得离开。

    不能颜面尽失..........朱广孝和宋廷风趁着猴子还没看自己,跟在武林盟众人身后,仓惶逃走。

    婶婶黑着脸,抱起床上的小豆丁,一声不吭的走了。

    而这个时候,二叔已经先一步逃走了,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想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此地不宜久留。

    这洞房闹的,不知道多少人没法做人了,许宁宴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今晚之后,袁护法活不下去了,逃回南疆去吧...........楚元缜和金莲道长喝光酒壶,拱了拱手,相伴离去。

    转眼间,热闹的婚房人去楼空,就剩下了李灵素和杨千幻,以及抱着白姬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狐狸精。

    再就是孙玄机和袁护法,还有坐在床边,还没从社死中挣脱的临安。

    孙师兄张了张嘴,看向袁护法。

    袁护法低着头:

    “我之前想逃走,被孙师兄抓回来了.........”

    孙玄机满意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晚了这么久.........许七安拍了拍袁护法的肩膀,一边收回桌底下顶着猴腰的太平刀,一边安慰说:

    “放心,本银锣会护你周全。”

    许七安接着看向杨千幻和李灵素,狞笑道:

    “两位,继续?”

    “.......”李灵素和杨千幻。

第二十八章 新世界的大门

    继续?

    李灵素惊的后退一步,侧头看向好兄弟杨千幻。

    杨千幻也通过帷幔,看向了李灵素。

    他们的目标是要让许宁宴在众目睽睽之下丢尽颜面,可现在人都走光了,再继续闹洞房还有意义?

    继续下去的唯一结果就是兄弟俩惨遭许宁宴的报复,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李灵素“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道:

    “宁宴啊,时辰不早了,我和杨兄先回了,不打扰你和新娘子洞房花烛。”

    杨千幻张了张嘴,想说些服软的话,但杨师兄是个要脸好强的人,不及圣子能屈能伸,因此闷闷的“嗯”了一声,脚下清光亮起,就要传送离开。

    但这时,他脑子一昏,身子一软,传送法术中断,留在了原地。

    他被毒蛊麻痹了肌肉和经脉,无法再施展法术。

    “别急着走,我送送两位!”

    许七安皮笑肉不笑的起身。

    不妙........李灵素当机立断,抛弃肉身,阴神脱壳而去。

    许七安轻轻吹了一个口哨,圣子的阴神便僵在半空,难以动弹。。

    心蛊!

    杨千幻和李灵素心里一沉。

    “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李灵素阴神回归肉身,一边后退,一边认怂。

    “哼,李兄,成王败寇,不必怕他。”杨千幻不愧是监正的弟子,有骨气。

    “好!”

    许七安鼓掌:“我就欣赏杨师兄的傲骨。”

    蠢货........李灵素破口大骂,心说你是不知道许宁宴有多黑心肠啊。

    许七安拎着李灵素和杨千幻出了婚房。

    孙玄机则带着袁护法传送离开。

    ..........

    一刻钟后,他孤身返回,婚房里还剩最后一位客人,万妖国主,九尾天狐。以及她怀里的白姬。

    因为还有客人在场,临安保持着端庄的姿态,双手放在膝盖,端坐在床边,但并不和九尾天狐说话。

    一人挺着腰杆姿态优雅,一人翘着二郎腿慵懒坐着,时而抚摸怀里的狐狸幼崽。

    “国主万里迢迢来中原,到底是为什么事?”

    许七安正了正脸色。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九尾天狐淡淡道。

    许七安神色严肃的点头,转而看向临安,道:

    “我出去一下,稍后回来。”

    “嗯!”

    临安见有正事,即便心中不愿,也只能点头答应。

    许七安领着九尾天狐前往自己之前居住的房间,这里尚还空着,推开门,点亮桌上的烛台,昏黄的光晕里,许七安示意九尾天狐入座。

    九尾天狐把白姬放在桌上,笑吟吟道:

    “去找你的新主人吧。”

    “噢!”白姬娇声应了一下,化作白影窜出房门。

    九尾天狐挥了挥袖子,把房门关闭。

    “准备什么时候进攻阿兰陀?”

    银发妖姬开门见山的问道。

    “初步开拓完航道后吧。”许七安说。

    银发妖姬微微皱眉,未能理解,但她没能来许七安的解释,便听他继续说道:

    “刚刚大婚,再等一段时间。

    “不过,拯救神殊头颅的计划可以开始制定了,娘娘有什么想法?”

    九尾天狐笑道:

    “挑一个“黄道吉日”,奇袭阿兰陀。

    “佛门没有巫师的卦术,不能趋吉避凶,也没有天蛊窥探未来一角的能力,只要我们任意挑一个事件,奇袭阿兰陀,便能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在攻打阿兰陀的计划里,她主动把普通士卒、妖兵摒弃在外。

    这是一场超凡境的战争。

    许七安分析道:

    “佛门没有趋吉避凶的能力,但未卜先知不一定要靠法术,也可以靠脑子。你觉得菩萨们,有没有考虑过妖族和中原联手进宫阿兰陀的可能性?

    “他们会不会提前知会巫神教,给萨伦阿古一个奇袭京城的机会?也许,巫神教和佛门就等着我们奇袭阿兰陀。”

    通俗的话说,这叫做——我预判了你的预判。

    “不排除这种可能!”

    银发妖姬认同粗鄙武夫的看法,点了点头。

    许七安顺势道:

    “所以,大奉必须留下足够强的超凡高手坐镇。”

    九尾天狐自行在脑海里估算各方超凡高手的数量、层次差距,这一路走来,佛门虽然损失惨重,但高层次的超凡强者仍有不少。

    一品领域:琉璃菩萨、伽罗树菩萨、广贤菩萨。

    二品领域:度厄罗汉。

    超品领域:佛陀。

    即使佛陀有神殊负责应对,排除在考虑范围之外,佛门依然有三位一品,我和阿苏罗联手,可以勉强牵制伽罗树之外的两位菩萨,要是再有一位非武夫体系的三品辅助,把握更大........

    许宁宴对付伽罗树菩萨,剩下的一名菩萨,原本可由洛玉衡应付,但考虑到巫神教伺机而动,大奉至少要留下一名一品,一名二品,或者两名三品。

    “就算合理的搭配各大体系,把战力最强化,我们也难以同时对付佛门和巫神教,人数不够。”九尾天狐秀眉紧蹙。

    “所以我说要等一段时间。”许七安沉声道:

    “用不了多久,大奉会出现两位三品。一位三品武夫,一位三品阳神。”

    九尾天狐眉头跳了跳,凝视着他:

    “当真?”

    许七安点头:

    “怀庆已经到四品巅峰,吞服血丹后便能晋升三品。李妙真元神早已开始蜕变,等她转修地宗功德后,应该能顺利踏入超凡领域。”

    银发妖姬清亮的眼波有些发愣,她抿了抿嘴,吐出一口气:

    “平定云州叛乱后,气运凝聚,中原否极泰来,让本国主有些嫉妒。”

    许七安摇头:

    “中原超凡一直就不少,并不弱于佛门,只是元景之前,这些超凡们犹如一旁散沙,各有各的心思。

    “言归正传,巫神教体系单一,对付他们,不需要考虑各大体系结合问题,留下差不多层次的高手就行。所以,留下洛玉衡、寇阳州、怀庆和杨恭就行了,对了,杨恭也顺利踏入超凡境。

    “虽然初入三品火候太差,但儒家的三品还是不错的。”

    九尾天狐磨磨牙:

    “你是在气我吗?”

    不,我是在凡尔赛.........许七安继续道:

    “剩下的人随我们出征阿兰陀,足够对付佛门。”

    出战名单:

    许七安、神殊、九尾天狐、熊王、阿苏罗、赵守、孙玄机、李妙真、金莲道长。

    其中,金莲道长、孙玄机和赵守是必须要奔赴西域的人物,因为只有花里胡哨的他们,才能应对一品菩萨的法相。

    “这么多超凡强者齐聚阿兰陀,说不定会把那座佛门圣山夷为平地。”许七安玩笑了一句,接着说:

    “娘娘找我,不仅仅是为了商议这些吧。”

    九尾天狐“嗯”道:

    “前阵子派夜姬去寻了当年一位妖王的后人,从他们那里得知了五百年前佛妖之战的一些端倪。”

    “怎么说?”许七安挑一下眉头。

    “大日轮回法相是从神殊体内诞生的。”九尾天狐低声道。

    烛光里,许七安脸色愣愣半天,盯着桌面发呆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我明白了,这次出征阿兰陀,说不定能解开佛陀的秘密了。”

    九尾天狐微微颔首,正要告辞离开,收回神念,就看见许七安摸出一面残缺的青铜镜,对准她猛的一照!

    这.........九尾天狐的神念一僵,像是陷入泥沼的牛,一时间难以挣脱。

    许七安顺势点在她眉心,施加了一层封印。

    “你要做什么?”

    银发妖姬美眸圆睁,带着几分薄怒,几分娇嗔,凝视着他。

    许七安不理她,自顾自说道:

    “浮香啊,咱们好久没圆房了。”

    九尾天狐瞬间睁大眸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威胁道:

    “你敢碰我,我就把夜姬卖了。”

    ..........

    婚房里。

    临安在陪嫁宫女的服侍下,换下嫁衣,洗去铅华,坐在床边等了许久,婚房的门“吱”的推开,许七安迈过门槛,进入屋子。

    “回来了?”

    临安迎上去,一边偷偷嗅着气味,一边担忧的说:

    “怀庆和国师会不会报复我?”

    人菜瘾大.........许七安吐槽了一句,安慰道:

    “你都过门了,她们就算想报复,总不能杀到许府来吧。”

    临安一想,觉得有道理,忽地蹙眉:

    “怎么有股怪味道........你吃橘子了?”

    许七安给自己倒了杯水,解释道:

    “刚才看见厅里有青橘,就吃了一个,解酒消腻。”

    临安皱了皱鼻子,满脸嫌弃,推他一下,催促道:

    “快去沐浴。”

    于是安排宫女们去院外的水缸里挑水。

    这个过程中,许七安和临安坐在桌边,感慨道:

    “今晚被袁护法一闹,不知道多少人原形毕露,要很久才能缓过劲来。”

    临安想起自己刚才被念出心声的尴尬,气呼呼的捶了他一下,然后想起了那些落荒而逃的可怜虫,又好气又好笑:

    “那你还让它来搅局?”

    “明明是他们不怀好意在先嘛。”许七安嘿嘿道。

    “思慕原来那么忌惮婶婶啊,你妹妹可真坏,一直在心里腹诽我。还有你生母也不是省油的灯,嗯,她对我还是有善意的。”临安假装自己是个宅斗高手,展开分析。

    直到宫女们灌满浴桶,她催促着许七安沐浴。

    许七安本来想拉她一起洗,转念一想,慕南栀和洛玉衡两个老司姬,在这方面都无法彻底放开,何况是临安。

    简单的泡澡后,临安又安排宫女烧热水,为节省时间,许七安以气机加热凉水,缩短了临安沐浴的时间。

    等临安穿着白色单衣,扭扭捏捏爬上床后,许七安看一眼准备在厅里软塌睡觉的大宫女,没好气道:

    “你怎么还不回房。”

    两位陪嫁宫女的房间在外室。

    大宫女理直气壮的说:

    “奴婢要伺候殿下。”

    这是规矩。

    许七安心说那可不成,我的双修秘法不能被你一个黄毛丫头白嫖。

    于是把她赶了出去。

    临安全程没有开口,但悄悄松了口气,她当然也不希望在宫女的眼皮子底下和许宁宴圆房。

    婚房安静下来,临安蜷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许七安听见身边的佳人,心脏砰砰的狂跳。

    身为老司机,他懂得此时应该做一定的安抚,不能驱车直入,于是柔声道:

    “殿下,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临安抿着唇,眼珠子一转,小声道:

    “皇城湖边的宴会上。”

    许七安嘲笑道:

    “没错,你想耍风头骑灵龙,结果被它抖落水中。”

    临安掐他一把,哼道:

    “那时候你还是怀庆的跟班。”

    她果然没那么紧张了。

    两人继续聊着,聊到许七安的第一桶金,是在发狂的灵龙面前救下临安,临安替他向元景帝讨来的。

    当时许家过的颇为拮据,正是那笔赏赐,缓解了许家的财政窘迫。

    再往后,临安总是隔三差五的借着理由送他金银,那会儿许七安只是一个小铜锣。

    说着说着,许七安感慨道:

    “殿下,我欠你甚多啊,我得想办法还清。”

    临安昂了昂雪白的下巴,恢复了往日的状态,哼哼唧唧一声:

    “你要怎么还?”

    许七安沉吟着,就当临安以为他会说“用一辈子还清”时,她听见许七安嗓音低沉的说:

    “一次性还清!”

    趁着临安睁大眸子,茫然之际,他撩起临安的小衣,露出柔弱无骨、细腻莹白的水蛇腰。

    果然是极品水蛇腰........许七安心里暗叹一声。

    临安走路时,身姿摇曳,小腰扭的特别有风情,许七安猜测多半是个极品,只是平日里穿的保守,无法亲眼看见。

    现在他验证了自己的猜测。

    小臀儿不大,但胜在与身材相配,比例很完美.........

    有些女人屁股大,但整体比例却不好,反而缺失美感。

    相比起花神和国师的横看成岭侧成峰,临安还是年轻了些啊,但也比褚采薇得平铺直叙要强.........

    不多时,床下边就丢满了单衣、肚兜和亵裤,散落一地。

    许七安掀起临安的背,让她面向外面,背对自己。

    .........临安连忙躺直,一动不动,羞红了脸,怒视着他:

    “你,你不能这样。”

    “为什么?”许七安反问。

    “嬷嬷不是这么教的,你,你不按规矩来,我就不跟你圆房。”临安大声说。

    威胁完,她又小声商量,细若蚊吟说:

    “我,我可以教你,我昨日跟着嬷嬷学了很多的。”

    教我?!许七安心说,你一个档位都没摸过的菜鸟,教我这个职业赛车手?侮辱性好强,你行你来。

    “殿下,招无定式,不用那么古板。”

    许七安循循善诱道:“当你把所有招式了然于胸时,你会发现自己推开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这一晚,许七安为临安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

    次日。

    许府,门房老张打开府门,愣住了。

    许府的大门前,悬着三个人,身上各自挂着两条布幅,左边那人戴着兜帽,身上的布幅写着:

    手邀明月摘星辰,大奉败家第一人。

    中间那人身上挂着的布幅写着:

    不肖弟子,欺师灭祖。

    右边那人身上挂着的布幅写着:

    吾乃世间薄情人,天宗圣子李灵素。

    街上行人不多,但也不少,站在路边指指点点。

    “你们这是.......”

    老张惊呆了,心说这不是许府的三位贵客吗,怎么被吊在大门口?

    李灵素、苗有方面无表情,一副“活着没啥意思了”的表情。

    杨千幻占了便宜,他戴着兜帽。

    .........

    ps:错字先更后改。

第二十九章 悬赏令

    天色刚亮,空气里夹杂着昨夜的微凉,许府外的街面湿漉漉的,青石板被露水浸润的通透。

    挑着新鲜蔬果的菜农路过,见人群围在许府外,便凑过去看热闹。

    “怎么回事,这仨是谁,为何被吊在许银锣府邸外?”

    菜农经常在这一片卖菜,吃了一惊。

    “你没看到吗,右边那个写的明明白白,天宗圣子李灵素。”

    “薄情之人,大概是始乱终弃,被许银锣惩罚了吧。”

    “另外两个是谁,不肖弟子?没听说许银锣有弟子啊。”

    “有没有弟子都一样,没看到写着不肖弟子吗。”

    苗有方听着不远处喋喋不休的议论声,气愤道:

    “凭什么我要和你们两个败类吊在一起。”

    他们三人被封住了经脉、元神,且中了浑身酸软的毒,只能这般被吊着,受尽屈辱。

    李灵素叹息一声:

    “你知足吧,你们俩一个没露面,一个没写名,姓许的狗贼算是给你俩留了颜面。。

    “唉,果然,我厌憎狗贼的同时,狗贼也厌憎我,同类相斥,半点没错。咦,杨兄,你怎么不说话?”

    杨千幻没有回应。

    杨兄是要面子的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李灵素心想。

    这时,一位百姓指着杨千幻,说道:

    “这家伙戴着兜帽,看穿着是司天监的术士,不知道叫什么。”

    边上的人说道:

    “把他帽子打下来看看。”

    “不,不要这样........”沉默中的杨千幻,突然拔高声音。

    接着,他停顿了片刻,沉声道:

    “手握明月摘星辰,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司天监孙玄机是也!”

    孙玄机?大奉第一败家子........围观的百姓默默记下。

    ...........

    许府,内厅。

    婶婶清晨起床,在绿娥的服侍下,梳妆打扮,穿戴整齐后,前往内厅用膳。

    穿行在廊道中,远处传来敲击木材的砰砰声,那是早起的仆从在修缮房屋,许府扩建了,周边的几座宅子买下后,许府如今的占地面积,已经媲美王公贵族的府邸。

    廊道两侧,是修建精致的花圃。

    进了内厅,婶婶看见扫了一眼,只看见丽娜和铃音坐在圆桌边,专心致志的对付着堆积如山的馒头、油条、肉包,以及一大桶豆浆。

    饭量又增加了,两个人要吃掉二十个人的量.........即使许府已经大富大贵,但勤俭持家惯了的婶婶,看到这一幕,心里依旧痛不可遏。

    许二叔要当值,早就已经出门了。

    婶婶坐下来后,喝了几口豆浆,问道:

    “怎么玲月和姐姐还没来?绿娥,你去看看。”

    至于那对新婚夫妻,她从没想过让公主来敬茶,因为没这样的规矩。

    虽说因为侄儿的缘故,公主在许家也没那么多特权,可公主毕竟是公主,婶婶在治家方面,向来信奉无为而治。

    想到这里,不由的念及昨日那只猴子读出的,王思慕的心声。

    这个未来媳妇,居然如此腹诽她。

    婶婶昨夜气的半宿没睡。

    绿娥转身离开,俄顷,小步返回,道:

    “大小姐说身子不适,不出来用膳了,吩咐奴婢把早膳送进房里。慕姨也是这般说的。”

    “哼,不出来就别吃了。”婶婶啪的放下筷子,吸了一口气,又拿起筷子,说道:

    “绿娥,给她们送过去。”

    玲月心里这么深沉,满肚子的腹诽;王思慕把老娘想的那么坏;我这个结义姐姐竟然真的惦记宁宴,虽然惦记他的女子很多,我这个当婶婶的已经习惯了,可姐姐都多大了?

    她要真的和宁宴好上,她岂不还得唤我一声婶婶?荒唐!还好她姿色平平,宁宴断然瞧不上。

    婶婶再迟钝,终归不是傻子,她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

    ...........

    打更人衙门。

    檐角飞翘,每一层都有瞭望台的浩气楼,两只鸟儿抓在栏杆上,叽叽喳喳的叫唤,漆黑的眼睛里映照出沉稳端坐的青衣身影。

    正悠闲喝茶。

    噔噔噔........登楼的脚步声里,南宫倩柔进入茶室。

    栏杆上两只鸟儿惊的振翅飞起,消失在蔚蓝的天穹。

    “何时你能控制自身的煞气,三品便有希望了。”

    魏渊翻开一个茶杯,倒上许宁宴孝敬的极品花茶,示意南宫倩柔入座。

    南宫倩柔早已是四品巅峰,但迈入超凡的可谓遥遥无期。

    “义父,方才听说一件事。”

    南宫倩柔抿了一口茶,眉眼间罕见的有几分戏谑:

    “与昨日闹洞房有关,义父真是料事如神啊。”

    料事如神?魏渊看着他,不动声色,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和。

    南宫倩柔低声道:

    “我们走了之后,那群人蜂拥婚房,准备大闹一场。”

    魏渊颔首道:

    “意料之中,杨千幻和李灵素似乎极为“嫉恨”宁宴,但许宁宴也不是省油的灯啊。不过.........”

    不过他的小伎俩,也就欺负一下旁人。

    许宁宴是他一手带出来的,那小子心里打什么主意,他洞若观火,断然不会中计。

    魏渊没把这些话说出口,他向来是个内敛的智者。

    南宫倩柔挑眉道:

    “就是这个理。

    “昨夜闹洞房时,许宁宴找来了一只猴妖,据说把佛门他心通修到了极为高深境,能看穿人心,即使超凡强者,也无法幸免.........”

    南宫倩柔把昨夜发生的事,详细的说给魏渊听。

    魏渊面带微笑,不动声色,内心越听越沉重。

    说罢,南宫倩柔佩服的五体投地:

    “义父,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许宁宴留了后手,所以昨夜吃完席就带我们离开许府这个是非之地。”

    能看穿人心,超凡强者也不能幸免..........魏渊心里凛然,面带微笑。

    如此淡定的模样,让南宫倩柔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你是怎么知道的?”魏渊问道。

    “许七安的两个跟班说的,今儿已经传遍衙门了。”南宫倩柔回答说。

    魏渊“嗯”了一声:

    “去做事吧。”

    等南宫倩柔退下,魏渊轻轻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把杯里的花茶喝完,又听见了“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处传来。

    这次进来的是一个蟒袍太监。

    “奴婢见过魏公。”

    蟒袍太监行礼后,说道:

    “陛下今晨让人在南苑捕了两只白猿,命奴婢来通知魏公,午膳进宫享用猴脑。”

    南苑是皇家猎场。

    能把怀庆气到这个份上.........魏渊缓缓点头:

    “好!”

    ..........

    司天监。

    袁护法趴在窗边,警惕的看着楼下来往的百姓。

    “那个人在观星楼外徘徊好一会儿了。”

    袁护法转头,看向孙玄机。

    接着,他自问自答般的说出孙玄机的心声:

    “那是个货郎,当然要徘徊。饿”

    袁护法点点头,继续警惕的观察着外界的一举一动。

    片刻后,他又扭头看向孙玄机:

    “我总觉得观星楼外,到处都潜伏着要暗杀我的人。”

    孙玄机摇摇头。

    “有我和许宁宴罩着,没人会暗杀你。”袁护法说出了孙玄机的心声,但这并不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如果是观星楼里的术士呢。”袁护法说。

    他得罪了监正的三弟子杨千幻,四弟子宋卿。

    “待在我的房间里别出去,别吃楼里术士给你的东西。”袁护法念完,微微颔首:“好!这样比较稳妥。”

    他又在窗外张望了一阵,不太放心的说:

    “真的没人会暗杀我吗?”

    “不会!”孙玄机无声的表达心声。

    这时,敲门声传来,袁护法瞬间警惕,如临大敌。

    孙玄机挥了挥衣袖,让房门敞开。

    敲门的是宋卿,手里拿着一张告示。

    他怜悯的看一眼袁护法,说道:

    “今日有人在城内到处张贴告示,悬赏孙玄机身边的猿妖,四肢各一千两,舌头三千两,猴脑一万两。”

    ..........袁护法僵在原地,像一只没有生气的纸猴。

    它愣愣的看向孙玄机,厚厚的嘴唇颤抖:

    “大佬,我要回南疆!”

    ............

    清晨,夜姬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房间里。

    她首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衣裙,完好无损,但旋即感觉到臀部火烧火燎,有些肿胀。

    “娘娘被许郎打屁股了?”

    夜姬心里嘀咕一声。

    娘娘昨晚肯定趁着许银锣大婚闹事了,我还是忘了这件事吧..........她翻了个身,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重新闭上眼睛。

    ..........

    “有人悬赏袁护法的狗命........不,猴命?”

    许七安收到孙玄机“纸鹤”传书,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我接了!

    “整只猴值一万七千两,要不要下这么大的血本啊,搞的我都动心了。”

    他在心里吐槽了一声,分析起贴悬赏令的“幕后黑手”。

    “能不声不响的把悬赏令贴的到处都是,可见是有些能量的。从财力角度分析,怀庆的可能性极大。再就是我的好好许玲月,她管着许家的账,是个不折不扣的小富婆。

    “昨晚社死最严重的人之一。当然,如果悬赏令只是为了吓唬袁护法得报复,那么昨晚闹洞房的大部分人都有嫌疑,袁护法得罪的人太多了。

    “可怜的袁护法。”

    许七安放下纸鹤,扭头看一眼在锦塌昏睡的临安,摇摇头。

    等临安解锁更多姿势后,可以尝试教她双修之法。

    修行不但能延年益寿,还能提高耐力。

    许七安披上袍子,来到外室,看见两名宫女正在摆早膳,她们盯着黑眼圈,昨夜似乎没有睡好。

    看见许七安出来时,眼神里有些畏惧。

    可怜的殿下........宫女们心里嘀咕。

    ..........

    ps:错字先更后改。

第三十章 许七安日记第二弹

    “怀庆二年,三月二日,今天是我婚后的第三天,掐指算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两年半了,郑重介绍一下,我是练习时长两年半的练习生许七安,喜欢打打杀杀,还有勾栏听曲。

    上辈子听人说过,男人有三个阶段:母胎单身——成家立业——躺进棺材!

    我现在进入第二阶段,觉得很有意义,觉得应该把这段时光记录下来。

    按照惯例,婚后第三天,我和临安要回宫谢恩,怀庆会在内廷、外廷大摆宴席,宴请朝臣。除了许玲月和慕南栀在家“养病”,一家人都去宫里吃席了。

    玲月,大哥相信你是个坚强的姑娘,你能度过这次人设坍塌的危机的。嗯,宴会上有一道菜是猴脑,让我记忆犹新,因为确实很好吃。”

    “怀庆二年,三月三日。

    婚后的第四天,害怕临安太过操劳,昨晚睡素的。临安啊临安,你是我在床上也舍不得用力的姑娘。

    我给了慕南栀一个“吾心安处”的心灵归宿,给了洛玉衡了却“平息业火,晋升一品”夙愿的机会。。

    我能给你的却只有名分,所以我会倍加宠你。

    从今天开始,我不去勾栏听曲了(整段划掉),以后少去点勾栏了。另外,暂时不和慕南栀、洛玉衡、浮香鬼混,我得好好守着临安,让她完全适应婚后的生活。”

    “怀庆二年,三月四日。

    临安也太害羞了吧,到现在为止,还没掌控双修的基础(姿势),不行啊,这样会影响我修行的。

    临安,你要加油啊。”

    “怀庆二年,三月五日。

    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听采薇说,昨日孙师兄和杨师兄内讧了,孙师兄追杀杨师兄而去,至今尚未返回。奇怪,难道是为了争夺司天监一把手的位置打起来了?

    但孙师兄不是这种性格的人啊。

    丽娜和铃音跟着采薇去司天监玩了。

    黄昏后,丽娜和铃音还没回来,婶婶急的来找我,让我去司天监看看情况。我到了司天监才发现,铃音、采薇和丽娜蹲在宋卿的密室前,一动不动。

    两人死死盯着门,仿佛里面有绝世罕见的宝贝。我说:‘许铃音,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她竟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隽永而深情的姿态,死盯着门。

    于是我问丽娜,丽娜告诉我,袁护法躲到宋卿密室里了,密室的门过于坚固,她也敲不开,于是她和铃音就在这里蹲袁护法。

    我顿时明白,都是前天那顿猴脑宴惹的祸,怀庆是不是故意的?难怪褚采薇今天邀请丽娜和许铃音去司天监玩,感情是借刀杀猴啊。吃货三巨头里,采薇还是很聪明的。

    等等,没记错的话,宋卿的密室,除了这扇门,墙壁是普通的砖块墙..........我收回刚才的称赞。”

    “怀庆二年,三月六日。

    国师暗示我双修,我忍痛拒绝了,我现在要专心辅导临安成材,顺利毕业。同理,我也拒绝了南栀的暗示,顺带一提,自从大婚之后,婶婶看花神的眼神就变的怪怪的。

    “怪在哪里?我总结一下:我把你当姐妹,你却想睡我侄儿!

    “时间会安抚社死的人们,阿门!”

    “怀庆二年,三月八日。

    玲月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希望她走出阴影,心向光明。临安终于初步掌控双修秘法,为师甚慰。铃音和丽娜又去司天监蹲袁护法了,袁护法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袁护法?

    宋廷风和朱广孝找我勾栏听曲,我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人要学会成长,我已不是当初的少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

    “怀庆二年,三月九日。

    今天送了一份大礼给圣子,礼物名单:柴杏儿、闻人倩柔、赵素素、于含秀、蓝岚、梅儿(蓉蓉师父)、殷灵.........

    圣子啊,兄弟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希望你岁月静好。”

    “怀庆二年,三月十日。

    怀庆开设的关市初见成效,大批物资涌入中原,牛羊、药材、木材等等,贸易变的频繁后,工作岗位持续增加,大奉的百姓有了活计,妖蛮和南疆以及万妖国,也得到了它们想要的东西。

    真好啊,四海升平,安居乐业。这是我理想中的盛世。

    唯一的问题就是,听怀庆说,力蛊部的孩子拒绝自带伙食,更过分的是,他们把刚断奶的娃也送到公立学堂念书,简直丧尽天良。

    我打算过阵子去一趟南疆,教育一下不守规矩的力蛊部,绝不是因为鸾钰写情书给我的缘故。”

    “怀庆二年,三月十二日。

    今日与国师一同前往天宗,履行天人之争的约定。大奉的超凡强者都去吃瓜了,天尊看起来不太高兴,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天尊莫得感情,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生气。

    但有一说一,金莲道长几个在边上摆案吃酒就过分了。”

    “怀庆二年,三月十四日。

    天人之争结束,国师受伤不轻,但我能明显感觉到,掠夺了天尊的本源后,她的业火几尽熄灭。天尊相对较好,他变的更像一个“人”。

    能感觉出来,他其实想杀洛玉衡,夺尽本源之力,如果没有我的存在,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天人之争中,国师必死无疑。

    这样也好,天人之争后,国师修为会更上一层,等奇袭阿兰陀时,她留守京城把握更大。”

    “怀庆二年,三月十七日。

    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天有些苦闷,说不上原因,就是有些郁郁寡闻,我尝试审视自身,却没有收获。直到这天清晨,我看见二叔和二郎,各自拎着一袋青橘回来........”

    “怀庆二年,三月十八日。

    昨日,大彻大悟的我,与宋廷风朱广孝结伴勾栏听曲,熟悉的氛围,熟悉的唱腔,熟悉的杂耍,熟悉的小娘子们.........在这个缺乏娱乐的世界里,只有勾栏听曲能给我一丝丝温暖。

    写下这篇日记的时候,我心里油然闪过一个念头: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怀庆二年,三月十九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一日,勾栏听曲。”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二日,今日与魏公饮茶,他问及修为,我说略有精进,但距离一品中期遥遥无期,一品境界实在太难升级。

    魏公表达了忧虑,且不说未来大劫,单是阿兰陀之战,便不能等闲视之。我痛定思痛,决定潜心修行。”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三日,午后,慕南栀突然派白姬找我,说手串丢了,甚是惶恐。我便去她房间帮忙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黄昏。

    不行啊许宁宴,这才一个月不到,就把持不住自己了?你对的起临安吗。下次慕南栀不管用什么理由,我都不会上钩了。”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四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插花。”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六日,插花,今日午后,国师说请我去灵宝观喝茶。”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七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八日,插花弄玉!”

    “怀庆二年,三月二十九日,插花弄玉,临安啊,夫君也是为了修行,我了应对将来的大劫啊.........

    修行数日,效果不错。另外,许元槐今日入职打更人,我觉得挺好,出去工作,总比待在家里啃老要强。我拜托宋廷风和朱广孝照拂一下这个便宜弟弟,也算是给生母一个交代。”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日,生母跑过来找我,忧心忡忡的说,许元槐每日回家,身上都有脂粉味,定是在外面学坏了,他还未及冠。

    是啊,他还是个孩子,怎么能逛教坊司?于是我暗中教导了许元槐青橘的正确使用方法。”

    “怀庆二年,三月三十一日,生母果然不来告状了,甚好。

    其实许元槐这个年纪,该到了想女人的时候,被宋廷风和朱广孝带坏倒是正常,与其禁欲,不如做个正常些的人。他和元霜过去的成长环境颇为畸形,养成了不算太好的性格。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不好的童年需要一生去治愈,就让教坊司的姑娘用温暖的胸膛治愈他吧。

    不禁想起我到他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有一个女朋友,只会无理取闹,每次闹起来就让人头皮发麻,非得死死把它按在键盘上,才没给它装逼的机会。相比起来,许元槐算是幸福的。”

    “怀庆二年,四月一日,今日去了趟南疆,极渊的情况还算稳定,但儒圣雕塑的裂缝已至腰腹,一年之内,蛊神绝对会破封而出。

    换句话说,一年之内,大劫来临,这时候就忍不住想念监正,糟老头子现在如何了?荒带着他去了烂漫的土耳其,还是去了东京和巴黎.........

    嗯,鸾钰的滋味真不错。”

    “怀庆二年,四月二日,临安已经能和婶婶有说有笑,和生母关系处的也不错,虽然娇蛮的性子还是没变,但婶婶和生母都能容忍。

    只是偶尔会和玲月斗一场,几乎没赢过.......人菜瘾大,唉,欺负一下铃音和丽娜不好吗,非要找玲月的麻烦。还是浮香好,没有给我闹幺蛾子。”

    “怀庆二年,四月三日,李妙真正式拜入地宗,金莲道长给她取了一个道号,叫蓝莲。神特么蓝莲,现在每次看到李妙真,我脑海里就回荡起——蓝莲花,啊,啊~”

    ..........

    怀庆二年,四月七日。

    皇宫里。

    富丽堂皇的寝宫里,门窗紧闭,宫女和宦官尽数清除出去。

    许七安身处寝宫内,脚下是光亮可鉴的地砖,窗边的金兽嘴里浮出袅袅娜娜的檀香。

    龙床上,明黄色绣龙纹的床幔卷起,怀庆穿着帝王便服,清冷美貌里,杂糅着男装的魅力。

    男人穿女装就没法看,女人穿男装却很有风味,真不公平,嗯,李灵素、二郎和南宫倩柔穿女装,肯定能秒杀大部分女子.........许七安心里想着,问道:

    “准备好了吗。”

    经过一个多月的准备、积蓄,怀庆把状态调整到最佳,准备于今日冲击三品。

    “可以了!”怀庆道:

    “朕晋升超凡后,那些恼人的苍蝇也该清净一段时间了。”

    随着世道渐渐太平,文武百官眼前最大的事,就是女帝的婚事。

    这事之所以很难压,是因为它却是很重要,这里头当然存在野心勃勃,想要和女帝“联姻”的勋贵、大臣,但魏党和王党的部分成员,也在催促怀庆成亲。

    他们恰恰是不愿意立太子的人,如果怀庆迟迟不成亲“立后”,那么太子之位,迟早要花落别家,若是立其他亲王的子嗣便罢了。

    万一是永兴帝的子嗣成为太子,满朝诸公,有一半将来要被清算。

    “不用管他们。”许七安笑道。

    他接着取出地书碎片,而怀庆从怀里摸出了血丹。

    霎时间,浓郁澎湃的生命气息在寝宫内弥漫,立在角落里得盆栽,先是郁郁葱葱的生长,继而迅速凋敝,死的无声无息。

    血丹蕴含着磅礴的生命力,对于凡物、凡人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叮!”

    许七安轻扣地书镜面,一道粗壮的、宛如实质的龙气钻出,张牙舞爪的冲向怀庆,她的胸口金光如水波般荡开。

    怀庆吸纳了龙气后,捏起血丹,凝眸端详。

    血丹晶莹剔透,触手温润,她嗅着血丹的气息,便觉得血液沸腾,心跳加速,毛孔舒张,像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运动。

    她的脸颊涌起两抹红晕,体内燥热。

    怀庆吞了吞口水,不再压抑“食欲”,张开檀口,将血丹吞入腹中。

第三十一章 功德

    血丹入口后,气机稍一炼化,便立刻化作热流涌入腹中。

    怀庆体验到了许七安当初的痛苦,她感觉自己吞的不是血丹,而是一大口岩浆,灼热的高温先是在喉咙里炸开,“熔解”她的咽喉,破坏她的声带,让她失去语言功能。

    紧接着,顺着食管往下烧灼,进入胃袋。

    而在这个过程中,这股血丹之力已经有少量融入血液里,正随着血管,涌向四肢百骸,从内部撕裂肉身。

    这种痛苦是凌迟的千倍百倍,炼神境以下的人,会在这样的痛苦里瞬间死去。

    怀庆的意识飞快纷乱,变的迷糊,沉浸在巨大的痛苦之中。

    以血丹晋升超凡,需要忍受极其可怕的痛苦,足以轻易杀死任何一位四品,以取巧之法晋升超凡,这是必要付出的代价。

    这些,许七安已经提前告知怀庆。

    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她没料到痛苦是如此的恐怖和可怕。

    难以承受,根本难以承受........怀庆的元神迅速湮灭,像是融入水中的雪花,分崩离析。。

    她仅存的意识里只剩下恐惧。

    对死亡的恐惧,对痛苦的恐惧,宛如行走在冰雪中的孩子,渴望着前方出现灯火。

    “抱元归一,忍耐住!”

    她意识浑噩之中,听见耳边传来低沉温和的声音。

    冰雪中的小女孩看见了她渴望的灯火。

    怀庆意识猛的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从龙榻滚了下来,浑身是血的倒在许七安怀里。

    她的理智没有保留多久,被一**海潮般的痛苦淹没。

    “忍耐住,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让元神崩溃。”许七安沉声道。

    “你,你当初就是这么过来的.........”怀庆气若游丝,意思浑噩,断断续续道。

    她现在不能照镜子,否则一定被自己丑陋的模样吓一跳。

    怀庆的脸颊血肉开裂,一股股鲜血沁出,像是被排除体外的杂质。

    她的身躯同样如此。

    “对于当初的我来说,熬不过去,就是满门抄斩。”许七安轻声道:“我别无选择,怀庆,你也没有选择了。熬不过去,你便只有死。”

    怀庆没再说话,竭力对抗元神的崩溃。

    这时,一条金龙从她体内浮现,像蟒蛇一般盘绕,把她溃散的元神“盘”住,阻止其消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默默护在她身边,撑起结界,把怀庆的惨叫声和血丹的气息笼罩,没有丝毫外泄。

    直到金兽里的檀香不再升起,怀庆的情况才渐渐安稳。

    她的躯壳已经褪去凡胎,每一个细胞都充盈着旺盛的生命力,生生不息,可断肢重生,可移山填海。

    当世九州,第一位超凡女武者诞生了。

    金龙消散,许七安也撤回了结界,握住怀庆鲜血淋漓的手,渡入气机。

    “我成功了?”

    怀庆睁开眸子,两道锐利的气机刺穿殿顶,这是因为她还难以完美的驾驭这股力量。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许七安连连拱手,面带微笑。

    怀庆幽幽吐出一口气,盘坐起身,招手摄来一块干净的汗巾,仔细擦拭如花似玉的脸蛋。

    待勉强收拾干净后,她柔声道:

    “多谢。”

    “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许七安笑着摆手,心说你可是我大姨子啊。

    怀庆轻声道:

    “既然不用说“谢”,那许银锣私底下也不用总是把“陛下”挂在嘴边。”

    虽然她也总是把“许银锣”挂在嘴边,但心情好的时候,没有外人的时候,还是会叫宁宴的。

    她是想让我叫她闺名,还是怀庆?许七安说:

    “好的陛下!”

    “........”怀庆不爱理他了,淡淡道:

    “李妙真什么时候晋升三品?”

    许七安回答:

    “就在今晚,她会在观星楼的八卦台凝聚功德之光,一举突破三品。”

    怀庆点了点头,又问道:

    “有几成把握?”

    “按照金莲道长的意思,妙真行走江湖三年,所凝聚的功德之力极其庞大,但随之而来的因果反噬,也会极大。”许七安说道:

    “今夜是否要去旁观?”

    怀庆点头。

    事情聊完,怀庆也已经成功晋升,许七安看了一眼天色,就有些想离开了。

    已经和宋廷风还有朱广孝约好,午后勾栏听曲,结束后还得插花弄玉,黄昏前得结束,因为夜里要教导临安。

    对了,早晨来时,他还抽时间喂饱了浮香。

    光阴似箭啊,时间总是不够用........许七安由衷感慨,说道:

    “陛下,我先告辞了。”

    怀庆抿了抿嘴,略有些失望,但还是点头回应,又有些不甘心,不咸不淡道:

    “许银锣婚后的日子过的甚是逍遥。”

    “时间总是不够用,临安那丫头喜欢缠人,恨不得天天和我腻在一起。”

    许七安刚说完,就见怀庆脸色一沉,没什么感情的说道:

    “不送!”

    他当即化作一团溶化的阴影,消失在寝宫里。

    ..........

    夜。

    清冷的孤月高悬,夜幕镶嵌着几颗零落的星子,白日里热闹的京城已经陷入沉睡,远处偶尔传来夜鸟的啼叫。

    观星楼的八卦台,汇聚着一群吃瓜群众。

    孙玄机以及跟在他身边的袁护法;背对众人负手而立的杨千幻;额头一缕白发的青衫剑客楚元缜;穿回白色绣梅花宫装的怀庆;苦大仇深的恒远;不怕他心通的阿苏罗;不肖弟子苗有方;衣带渐宽很后悔,恨许恨的人憔悴的李灵素.........

    当然还有本次事件核心人物:李妙真和金莲道长。

    许七安坐在案边,看向修罗王幼子:

    “等妙真晋升成功,我们便攻打阿兰陀。”

    阿苏罗深吸一口气,“好!我等着一天很久了,从归位来,就一直在等。从替你拔除封魔钉时,就等着你说这句话。”

    佛门与修罗族有“灭族”之恨,与他有杀父之仇。

    没有人比他更想踏平阿兰陀。

    阿苏罗为大奉征战云州超凡,可不是为国为民,中原百姓和大奉朝廷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是在下注!

    赌许七安能崛起,赌大奉能赢,然后反攻西域佛门。

    他赌对了。

    苗有方打了个哈欠,问道:

    “为何要选在夜里晋升?”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李灵素沉声道:“夜里好啊,夜里很好。”

    总算能休息一晚上了。

    金莲道长解释道:

    “昼夜并无区别,只是对贫道来说,夜里会更有精神一些。”

    夜里更有精神?道长你是不是上猫上的太多了,作息规律已经完全“猫化”了?许七安看一眼金莲道长,深表怀疑。

    察觉到许七安的注视,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望向李灵素,转移话题和注意力,诧异道:

    “你已经修到铜皮铁骨了?”

    你都被逼的把武道修至六品境了?众人内心一阵怜悯。

    李灵素没搭理众人,只是辛酸的别过头去。

    苗有方惊喜道:

    “李兄,没准你能成为武道双修的四品强者,超凡之下的佼佼者。”

    混蛋,这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李灵素内心毫无喜悦,咬牙切齿道:

    “这还要感谢许宁宴的敦促。”

    当初他组建寨子,拉拢流民时,就已经是八品境,七品炼神境修的是元神,对天宗圣子来说基本没有难度。随后就一直卡在炼神境,难以突破到六品。

    “不用谢,当兄弟嘛,应该的。”许七安一脸诚恳。

    “..........”李灵素又别过头去。

    这时,阿苏罗望向袁护法,啧啧道:

    “你还活着啊,查出是谁发布的悬赏令了吗,我觉得是皇帝。”

    怀庆面不改色,淡淡道:

    “朕倒觉得是你!”

    李灵素摇头:

    “我觉得不是陛下,也不是阿苏罗,是许宁宴的妹妹。那丫头表面看起来娇弱可人,其实心黑的很。而且当晚,最丢脸的就是她了。”

    许七安立刻反驳:

    “你怎么不说是你?剑州时,你比她可要丢脸多了。”

    被人揭了伤疤,李灵素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

    “狗贼,我忍你很久了。”

    杨千幻立刻附和:

    “狗贼!杨某也忍你很久了。”

    苗有方赶紧站出来和稀泥:

    “好了好了,别吵了,是我发布的悬赏令总可以了吧,是我悬赏一万七千两悬赏袁护法。”

    众人看他一眼:

    “你不配!”

    苗有方:“.........”

    李妙真适时睁眼,挽救了苗有方的尴尬,“道长,我准备好了。”

    她已将各方面状态调整到巅峰。

    金莲道长微微颔首:

    “我会替你把关,但能帮的毕竟有限,能否成功,靠你自己。”

    李妙真接着又看一眼许七安,这家伙白日里替怀庆护法了。

    许白嫖求生欲很强,低声道:

    “我会看着你,放心。”

    怀庆心里哼了一声。

    李妙真闭上眼,运转地宗凝聚功德的心法。

    是人便有业障和功德,地宗的心法,只是将一个人的功德之力凝聚起来,具现化,实用化。

    李妙真下山游历三年,行侠仗义,她到底凝聚了多少功德?

    没人知道。

    即使是金莲道长,也很难做出准确的预估。

    半刻钟后,八卦台的众人看见漆黑的远方,飘来一片散碎的,宛如盛大萤火虫群的金光。

    纯粹、温和、神圣,宛如世间最美好的力量。

    “好美.........”

    怀庆低声说了一句。

    李妙真头顶升起一道宛如真实的,距离实质只差一步的身影。

    这是她的阴神。

    阴神与肉身一样,盘腿而坐,闭着眼睛。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飘来,覆盖在李妙真体表,覆盖在她发丝间,笼罩全身,然后慢慢融入体内。

    顷刻间,李妙真的阴神便被神圣浩大的功德之力笼罩。

    “想不到,她短短三年,凝聚了贫道三十年才能积攒的功德。”

    金莲道长摇头感慨:

    “寻常人做好事,讲究量力而行,甚至要看心情。因此即使是好人,行善的次数也有限。蓝莲行侠仗义不计回报,急公好义刻不容缓,这份心意之纯,世所罕见。”

    蓝莲花,啊啊~许七安脑海里又一次回荡起熟悉的旋律,心里疯狂吐槽:

    不,道长,求你别再喊她蓝莲了。

    一炷香后,天边涌来的功德之力越来越少,直至不再飘来。

    此时,李妙真的阴神已经凝成实质,散发神圣的金光。

    阳神已成。

    “这是功德之力塑阳神?”阿苏罗看出了点门道。

    “不错!”金莲道长颔首:

    “由功德之力塑造的金身,才能将地宗的功德法术发挥到极致。”

    他旋即露出忧色:

    “妙真的功德之力,踏入三品绰绰有余,但相应的因果反噬,也不容小觑。”

    可谓“功德”,造福一方是为功德。

    通常来说,助人、行善也能凝聚功德,但这并不代表助人和行善就一定是功德。

    举个例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被官府追捕,奄奄一息的倒在路边,一位路过的行人将他救走。

    那位好心人精心照顾,救活江洋大盗,后者死里逃生后,扭头就乱杀一通,造成无辜之人殒命。

    江洋大盗原本该死,却因为行人的善意之举,逃过一劫。那位行人是做了好事,他同样会凝聚救人功德,但所沾染的因果是这点功德十倍百倍,甚至更多。

    同样的例子,如果行人救的只是一个小偷小摸的窃贼,因为窃贼造成的业障极小,功德与业障抵消之后,还有富余,那么行人就凝聚了功德。

    所以说,地宗会有因果反噬的危机,但只要小心翼翼的积攒功德,不救恶人,让功德永远保持在“盈利”状态,就能杜绝入魔的危险。

    金莲道长当年是蛊惑了帝王修道,造成数十年来政务荒废,百姓生活困苦,这份因果之力,直接化作黑莲养分,让金莲道长没有补救的机会。

    李妙真虽然行侠仗义多年,救了无数人,但她同样也有错帮错救之人,这些业障,不修功德时,不会有问题。

    一旦修了地宗的功德,业障就会反噬。

    在地宗的说发里,这便是“因果反噬”。

    苗有方指着李妙真的眉心,惊道:

    “变,变黑了。”

    飞燕女侠眉心处,浮现一块漆黑如墨的色斑,并迅速扩大。

    .......

    ps:错字先更后改。

第三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6200)

    那块色斑漆黑如墨,并伴随着至恶至邪的气息,象征着堕落一切的力量。

    色斑快速蔓延,往下流淌,就像往李妙真头顶浇了一桶黏稠的墨汁。

    察觉到这股至恶的堕落气息,在场的天地会成员或多或少都出现了轻微的应激障碍症,想到了黑莲道首。

    黏稠的“墨汁”往下流淌,覆盖了李妙真的胸口、腹部,双腿,很快就只剩最底盘的金光在勉力支撑。

    孙玄机和杨千幻同时抬脚一踏,两道圆阵组合成封印阵法,将八卦台封印住。

    这既是防止李妙真入魔后逃走,也是为了楼内的师弟们着想。

    普通修士被堕落气息污染的话,会当场神智错乱,人性里的恶念无限扩大,造成伤亡。

    “这因果够深的啊........”许七安心里嘀咕一声,扭头看一眼金莲道长,见橘猫道士脸色沉凝,但没有出手,便只好先忍耐下来。

    金莲道长低声道:

    “她行善过于率性了,因果缠身比我想象的要夸张。”

    “道门三宗的修行之法,都稀奇古怪,死的挺快。。”杨千幻摇摇头,语气里透着身为术士的骄傲。

    “所以我只学人宗剑术,不修人宗心法。”楚元缜当了一回捧哏。

    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李灵素心里嘀咕。

    但他没有说出来,因为杨千幻是他的“同盟”,不能拆盟友的台。

    这时,袁护法蔚蓝眸子遥遥注视着圣子,不受控制的展开读心:

    “你的心告诉我:呵,你们术士也好不到哪里去,忘记弑师的诅咒了?”

    场面猛的一静,李灵素满脸尴尬,干笑不断。

    这猴子怎么还不死?!圣子心里破口大骂。

    杨千幻背对众人,看不到表情,但在场众人能意会他的恼怒和尴尬,毕竟说出这番心里话的是他的好兄弟李灵素。

    真是不怕死啊,唔,我记得袁护法似乎无法控制自己的天赋神通.........苗有方幸灾乐祸的想。

    他心通和天赋神通融合后,难以驾驭了?阿苏罗审视着袁护法,猜测出了真相。

    正常情况来说,有了一个多月前的闹洞房事件,得罪那么多人,有点求生欲的常人,都会谨言慎行,断然不会如此“嚣张跋扈”。

    袁护法此时一脸“完犊子”的表情,显然是个有求生欲的,那么就是神通失控了。

    这猴子,简直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回事.........金莲道长微微摇头。

    孙玄机为什么要把它带过来,虽然有负责传达念头的原因,但这样的场合孙玄机没有必须发言的需要,是故意带上袁护法的?做个人吧,和许宁宴混久了,心灵就堕落了..........楚元缜暗暗思忖,揣度孙师兄的险恶用心。

    他突然心里一凛,看向袁护法,发现后者蔚蓝色的眸子也在看他。

    袁护法不受控制的读起楚元缜的想法:

    “你的心告诉我.........”

    话没说完,许七安隔空,反手一巴掌,将袁护法拍翻在地,打断了他的读心。

    楚元缜松了口气,收回了出鞘三寸的神兵。

    “........”袁护法一脸后怕,劫后余生的表情。

    李妙真对于身边同伴们的互动,毫无察觉,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片光暗交织的世界。

    神圣纯粹的金光和至恶至邪的黑光各自占据半边天空,它们交融之处,金色和黑色混杂,扭曲成混沌之色。

    李妙真秀眉紧蹙,站在两色交汇之处,左顾右盼一阵,她看见堕落邪恶的黑光中,一道人影扭曲着凝聚而成。

    那是一名年轻的剑客,手里拎着一把滴血的剑,一脸阴沉的盯着李妙真。

    李妙真记得他,是当年下山游历不久,从一群山匪里救下来的侠客。

    “你,你为何会在这里?”李妙真愣愣道。

    年轻剑客舔着手里的剑,狞笑道:

    “多谢飞燕女侠舍命相救,没有你的救命之恩,我如何在乱世中占山为王,烧杀劫掠?”

    李妙真脸色略有呆滞,眼神里闪过一抹悲哀。

    第二道扭曲的人影随之凝成,是一个脸庞圆润,身体发福的中年官员。

    官员笑眯眯道:

    “飞燕女侠,本官想明白了,水至清则无鱼,若想官路亨通,只有和光同尘。本官以前就是太持才傲物,所以连连碰壁,难以施展抱负。

    “经历了一次死劫后,终于大彻大悟。多谢飞燕女侠的救命之恩。”

    他原本是一个清官,因为不忿上级鱼肉百姓,欲进京告御状,途中遭遇上级暗派的高手追杀,危难关头被李妙真救下。

    李妙真没有说话,眼里的悲哀愈发浓重。

    接下来,一道道人影扭曲着成型,他们有男有女,有不同的身份和职业,都是曾经被李妙真救过,但后来走入歪路的人。

    李妙真耳边听着或讥笑或猖狂或阴阳怪气的讲述,眼里的悲哀越来越浓,她的眼白和瞳孔被黏稠的墨汁一点点取代。

    这时,又一道人影扭曲着成型,是杨川南!

    前云州都指挥使杨川南。

    他穿着戎装,单手按住刀柄,望着李妙真,淡淡道:

    “杨某能拔除巫神教的势力,策反云州官员,度过巡抚的调查之危,还得多谢飞燕女侠的担保和袒护。”

    李妙真脑子“轰”的一炸,眼眶里的黏稠墨汁像是决堤的洪水,迅速覆盖眼白和瞳孔,让她双眼化作纯粹的漆黑。

    她的心态越来越扭曲,恶念纷至沓来,认为以前的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杀意、嫉妒、愤怒、淫yu、傲慢.........种种负面情绪翻涌不息。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高亢的吟诵声:

    “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

    李妙真脖子僵硬的扭过头,一抹金光刺入了漆黑的眼眶,驱散了黏稠的墨汁。

    她看见了一个拄刀而立的少年,浑身浴血。

    当年云州危难之际,是她及时出现,保住了许宁宴的肉身。

    “混蛋,别死了........”

    第二道声音传来,她看见自己抱着许七安的“尸体”,竭力的替他拼凑溃散的元神。

    那是许宁宴强行打乱天人之争后,遭受儒家法术反噬的情景。

    是她第二次救下许七安的命。

    “大奉武夫许七安,前来凿阵!”

    第三道声音回荡中,一袭青衣吞下金丹,从城头一跃而下。

    更多的人浮现,同样是身处各个阶级,拥有不同身份,平民、乞丐、游侠、官员等等,他们也是被李妙真拯救过的人。

    密密麻麻,宛如千军万马。

    这些人,包括许宁宴,齐齐望向她,躬身抱拳,他们的呼喊化作同一个声音:

    “飞燕女侠,功德无量!”

    李妙真眼里黏稠墨汁尽数消退,她的身后,那片漆黑黏稠的空间,那些邪恶堕落的人,在功德金光中尽数消融。

    功德无量!

    ............

    八卦台上,阿苏罗望着被漆黑墨汁覆盖的李妙真,问道:

    “你能看到她现在的想法吗?”

    不是吧,这时候妙真的内心戏肯定没法看啊,说出来的话,她会羞耻到横剑自刎的.........许七安心里刚闪过这个念头,便听金莲道长缓缓道:

    “根据她内心的想法,判断她此刻的状态,确实比单纯的观察堕落之力要有效。”

    苗有方一本正经的说:

    “道长是专家,听道长的。”

    李灵素附和道: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所以听道长的准没错。”

    楚元缜分析道:

    “我觉得金莲道长说的很有道理。”

    虽然李妙真看起来情况不妙,但众人心态相对轻松,因为护法的超凡高手太多了,一品二品三品都有,李妙真最差的情况也只是凝聚功德失败。

    断然不可能成为第二个黑莲。

    在一群人威逼利诱下,袁护法蔚蓝澄澈的眸子,注视着李妙真。

    这个过程长达十秒,他的表情越来越惊悚,嘴唇颤抖,想说又不敢说,理智和本能在做抗争。

    “她,她的心,告,告诉我..........”

    话没说完,李妙真的阳神突生变故,覆盖全身的黏稠墨汁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煌煌神圣的功德之光,七彩炫烂。

    轰!

    空气微微抖动中,七彩光柱从阳神中迸发,冲入云霄,将夜空中的云层染成瑰丽的光泽。

    照亮小半个京城。

    城中,不知道多少高手从睡梦中惊醒,或冲出屋子,或推开窗户,遥望天空中的光柱。

    大奉再添一名三品强者。

    持续十几秒后,七彩光柱收敛,李妙真阳神落回体内,她身躯绽放出微弱但神圣的霞光,衬的肌肤晶莹如玉,五官秀美精致,英气勃勃。

    “恭喜蓝莲!”

    金莲道长微笑行礼。

    “恭喜飞燕女侠。”

    “恭喜妙真。”

    “恭喜师妹。”

    其他人纷纷行了一个道礼,送上祝贺之词,仿佛刚才逼迫袁护法读心的不是他们。

    李妙真睁开眼,先看一眼许七安,见他满脸发自内心的微笑后,又斜一眼怀庆,接着才是环顾众人,微笑着还礼。

    客套完了,许七安连忙抬了抬手,说道:

    “妙真,你凝聚修为期间,阿苏罗、楚元缜、苗有方都怂恿袁护法读你的心,包括你的师哥和金莲道长。”

    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千幻,难得的附和了狗贼,道:

    “没错,我可以作证。”

    李妙真脸色大变,霍然回首:

    “你,你读心了?!”

    她的气息在这一刹那有些紊乱,走火入魔那种。

    她刚才想了什么?众人心里闪过这个念头。

    袁护法惊的连连后退,用力摇头:“没有没有........”

    李妙真这才松口气,瞪了苗有方等人一下,道:

    “这次晋升颇为凶险,差点就堕入魔道。”

    “好在是顺利晋升了。”楚元缜咳嗽一声,化解尴尬般的感慨道:

    “想当初,天地会成员里,只有我和圣子拥有四品的战力,你们修为都差了些。一晃快三年了,我还停留在四品,你们却一个个晋升超凡。”

    状元郎的唏嘘不是装的。

    天地会刚成立时,丽娜、李妙真、恒远这些人都是四品之下,严格来说,李灵素也是下山游历一年后,才晋升四品。

    闭关的八号和九号金莲不提,楚元缜是战力最强的成员。

    可是现在,一号二号先后踏入超凡,三号更是一品武夫,六号虽然也是四品,但拥有一枚杀贼果位,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四品。

    八号九号则是二品。

    这样的情况,即使楚元缜性格随和,不爱争名夺利,也不由的涌起强烈的“危机感”,再不晋升,就真的被远远的抛开了。

    “瞧你这话说的,我不也还是四品吗。”

    李灵素安慰道:“还有丽娜和恒远大师。”

    楚元缜笑了笑,“圣子说的有理。”

    袁护法盯着状元郎,突然说道:

    “不,你说谎,你的心告诉我:一个纵情声色的浪荡子,一个只知道吃的蠢丫头,我和你们能一样?”

    袁护法一脸报复的快感。

    空气突然的安静!

    许七安、李妙真、金莲道长、阿苏罗等人,别过脸去,抿着嘴,憋着笑。

    楚元缜脸色僵硬,尴尬的脚掌扣紧地面。

    快把这猴子送回南疆吧,不然迟早有一天炖了他.........李灵素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假装看起四处的风景。

    “咳咳!”

    金莲道长咳嗽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道:

    “夜深了,明日商量如何攻打阿兰陀,今晚先回去休息吧。”

    说完,御风而起,消失在黑夜里。

    众人齐齐腾空,往不同方向遁去,回归住处。

    孙玄机带着袁护法返回卧房,后者点上油灯,灯光在房间内晕染开来,说道:

    “我去一趟茅房。”

    等孙玄机点头后,袁护法谨慎的从怀里摸出传送玉符,捏在手里,这才放心出门。

    妖族北漂,孤身在外,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俄顷,袁护法返回,在铜盆里洗了洗手,接着从桌上的果盘抓了一只春桃啃起来。

    “咳咳!”

    盘坐在床上的孙玄机,先是展开封印阵法,将屋内的气息、声音隔绝,然后咳嗽一声,示意袁护法看自己。

    袁护法扭头凝视着他半晌,道:

    “我不能说李妙真的心声,她知道了会杀我的.........你会保护我?屁嘞,你根本没有用心保护我,许家的那两个丫头蹲了我好几天..........我不接受你的解释,我不听我不听,本护法死也不会出卖李妙真道长的。”

    “咚咚!”

    这时,房门被敲响,随后自行打开,门口站着杨千幻的背影,倒退着走进来,语气低沉,缓缓道:

    “李妙真凝练功德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边问,边关上门。

    袁护法还是摇头:

    “我不能说,我是有信誉的妖。你想知道,自己去问便是。”

    杨千幻沉声道:

    “天不生我杨千幻,大奉万古如长夜,杨某也是讲信誉之人,放心。”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杨千幻的话,由于屋子被封印阵法笼罩,他无法传送离开,又不能走门。

    杨师兄当机立断,藏入墙边的衣柜里。

    孙玄机伸出手掌,轻轻一推,推出一道圆阵依附在柜门,封印了杨千幻的气息。

    做好这一切,袁护法起身打开房门。

    门外,苗有方和李灵素搓着小手进来了,见面就问:

    “袁老哥,有事请教。”

    袁护法关上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们:

    “李妙真的心声?”

    苗有方和李灵素相互看了看,一起点头:

    “和袁老哥说话就是痛快,咱们都是敞亮人,就该说敞亮话,所以..........”

    话音未落,咚咚的敲门声又来了。

    苗有方和李灵素没有任何犹豫,目光在房内一扫,窜向衣柜,打开柜门........

    他们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后脑勺说:“好巧。”

    苗有方和李灵素:“...........”

    两人挤了进去,柜门轻轻关上,气息完全消失。

    袁护法一脸凝重的打开门。

    吱的声音里,门外的青衫剑客出现在孙玄机和袁护法视线中。

    楚状元一脸若无其事的说道:

    “深夜叨唠,非君子所为,在下前来主要是关心一下袁护法的近况...........”

    袁护法打断他:

    “顺便打探一下李妙真的心声?”

    楚元缜一愣,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都可都可!”

    袁护法返回桌边坐下,摇头说道:

    “我答应过李妙真道长,绝不泄露她的心声,请楚兄不要为难本妖。”

    楚元缜面不改色:

    “告诉孙师兄就可以?你们若不是在说此事,为何用阵法罩住房间?”

    袁护法看一眼孙玄机,这个人类很聪明,不好糊弄。

    正要解释,敲门声又又来了。

    楚元缜脸色微变,目光一扫,锁定柜门,起身走过去,说道:

    “劳烦孙兄替我封锁气息。”

    做事妥帖,考虑周全,由此可见,前三人的脑子确实没有楚状元好使。

    说话间,楚元缜打开了柜门,看见两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还有一颗后脑勺。

    “你们.........”

    楚元缜愣在当场,接着面皮火烧火燎。

    “快点进来,看看下一个是谁。”苗有方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

    楚元缜无奈挤了进去。

    袁护法打开门,看见身高九尺的阿苏罗站在门口。

    “........”袁护法还是有些怕他的,连忙退后了几步。

    阿苏罗顺势进门,朝着孙玄机和袁护法颔首,顺带关门,问道:

    “李妙真方才心里在想什么?”

    问话的是阿苏罗,袁护法不知该不该回答,看向了孙玄机。

    袁护法点了点头,道:

    “孙师兄问你,为什么连你这样身份的人,都喜欢掺和这种事?”

    说完,袁护法心里嘀咕:你自己不一样!

    阿苏罗坦然道:

    “天地会的成员似乎很喜欢玩这一套,除了办正事的时候正经,平时总在彼此算计,恨不得让对方丢尽颜面,羞愧的钻地缝。

    “我并不喜欢这一套,但既然少不得与他们打交道,那就得未雨绸缪,掌控他们的隐秘私事,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我觉得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孙玄机等袁护法说出心声后,挥了挥袖子,哐一声,柜门打开。

    阿苏罗看见了三张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脸,以及一个后脑勺。

    “好巧啊!”

    四人招呼道。

    “你们.........”

    阿苏罗脸色愕然,连忙审视自己刚才的话,确定没有羞耻的话后,他恢复了平静。

    “看来我们都是懂得未雨绸缪的聪明人啊。”楚元缜挽尊道。

    “没错没错。”苗有方和李灵素附和。

    他们三人走出柜子,杨千幻倒退出来。

    一伙人在桌边入座,杨千幻站在墙角,阿苏罗想了想,道:

    “我们干脆把门打开,看看还有谁会来。如果李妙真来了,我们就散了,如果没来.........”

    他看一眼袁护法,意思不言而喻。

    众人纷纷赞同。

    房门敞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半刻钟后,一直橘猫翘着尾巴,迈着优雅的步伐路过孙玄机的门口。

    它不经意的屋内看了一眼,冷静的收回目光,继续朝前走去。

    “别装了,金莲道长!”

    楚元缜喊道。

    橘猫置若罔闻,继续往前走。

    “那只猫,说的就是你!”

    李灵素说道。

    橘猫稍稍犹豫,很镇定的说道:

    “好巧啊,几位!

    “贫道其实有事来找袁护法.........”

    众人面无表情道:

    “李妙真的心声!”

    猫脸呆滞。

    ...........

    橘猫蹲坐在桌上,环顾一圈,道:

    “许宁宴没有来?”

    袁护法点头:

    “他没有来,只有你们。”

    “我不信!”众人异口同声。

    橘猫道长沉吟一下,道:

    “你们谁先来的?”

    袁护法便把先后顺序告诉了橘猫。

    许宁宴藏匿的手段只有两种,移星换斗和阴影潜藏,前者只能屏蔽气息,无法隐藏身形,那就只剩下后者,杨千幻精通传送术,阴影潜藏跟不上.........橘猫道长心里一动,扭头看向苗有方,吐出一口霞光。

    霞光将苗有方笼罩,让他身躯绽放光芒,消融影子。

    苗有方的影子里,还藏着一道影子,在功德之光的照射下,无所遁形,缓缓恢复人样。

    许七安面不改色,笑道:

    “好巧,诸位!”

    这个贱人.........众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许七安假装看不懂大家的表情,转而望向袁护法,道:

    “可以说了?”

    许七安是随着苗有方一起来的,原本打算不动声色的把消息听去。

    没想到天地会这群人,没一个正经人,不,恒远大师是唯一的良心。

    怀庆不来,多半是拉不下脸,或者没有兴趣。

    一屋子的大佬看向袁护法,没有说话,给予无声的压力。

    袁护法看了他们一眼,竟出奇的冷静,回应说:

    “我是无所谓的,但你们得问她同不同意。”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只锦囊,打开!

    刹那间,功德之力盈满整个房间,李妙真的阳神从锦囊里飘出来,悬浮于空,冷漠的俯瞰着屋内所有人。

    袁护法是出去上茅房时,遇到的李妙真。

    众人:“!!!”

第三十三章 前奏

    李妙真?!

    她怎么会在这里.........

    房间内陷入短暂的寂静,每个人脸色都有轻微的变化,或尴尬或惊讶或羞耻等等,其中,最尴尬的是金莲道长和楚元缜,一位是沉稳可靠的老前辈,一位是博学多才的状元郎。

    人设立的越高,此时就越尴尬。

    阿苏罗忍不住想双手合十来缓解尴尬,虽然嘴上说是未雨绸缪,但堂堂二品高手私底下八卦别人的**,终究有损颜面和格调。

    相对来说,许七安、苗有方和李灵素尴尬程度最轻,贱人、江湖浪子和渣男,低人设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呵,怎么不打听了?”

    李妙真扫了一圈,很满意众人的表情。

    众人干笑。

    蓝莲道长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冷笑道:

    “贫道不介意的,有什么想打听的就问吧。”

    相处了这么久,天地会成员什么德性,她还能不知道?

    一听他们在八卦台怂恿袁护法读心,李妙真就知道事后绝对会有人暗中打探,所以她假装离开司天监,暗中折转回来,恰好碰到袁护法上完茅厕,灵机一动,就藏身在养魂的香囊里,守株待兔。

    只是没想到兔子这么多.........

    气氛有些尴尬,李灵素苗有方等人频频看向许七安,希望他能站出来化解让人无地自容的气氛。

    也只有他能哄李妙真开心了。。

    妙真变机灵了啊,越来越不好对付了.........嗯,大家都社死,就等于没有社死,还好还好.........许七安清了清嗓子,道: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妙真啊,看到你成长,本银锣甚是欣慰。”

    李妙真娇哼一声。

    许七安当即提了一个话题,转移众人注意力:

    “既然差不多到齐了,索性就不等明天,直接商量攻打阿兰陀,拯救神殊头颅的事。”

    金莲道长正气凛然道:

    “说说你的看法。”

    大家配合的露出严肃表情,一副正事要紧的模样。

    既然强行扯到正事上,李妙真也不好继续开群嘲,心里嘀咕一声:

    许宁宴就会耍无赖!

    “我打算让怀庆、杨恭、寇阳州和国师留守京城,应对巫神教超凡强者的袭击。阿兰陀那边的战场的,伽罗树由我来对付,琉璃菩萨和广贤菩萨,如何安排,这是我们要重点讨论的。”

    许七安看一眼阿苏罗,道:

    “二品高手里,阿苏罗和九尾天狐都是偏向近战搏杀类型,对付两位菩萨的法相,恐怕有些困难。”

    武夫虽然可以横行无忌,但最大的缺陷就是留不住人。

    面对同境界其他高手时,人家打不过你,可以跑啊,没准还会回头朝你啐一口吐沫,说:

    呸,粗鄙的武夫!

    你还拿人家没办法。

    阿苏罗敲了敲桌子,似乎有些不高兴:

    “我的路数虽然和武夫相近,但我有杀贼果位,有应供果位,相比起武夫,可操作性要强很多。”

    他一副“你别把我和粗鄙武夫混为一谈”的倨傲。

    “另外,九尾狐同样有诸多手段,只是她灵蕴没有完全复苏,或不及肉身强大,所以不曾施展。”

    武夫真是个被人唾弃的职业啊,等我晋升武神,我要让九州所有体系的超凡强者跪下来唱征服..........许七安反问道:

    “所以?”

    阿苏罗道:

    “广贤菩萨,由我和九尾天狐联手,再有赵守辅助,足以对付。”

    赵守戴上儒冠和刻刀,相当于二品,在过去的战斗中,他们摸索出三位二品强者联手,差不多就能应付佛门的一品。

    当然,必须是各职业之间互补、搭配。

    如果是相近领域的,那么三名二品面对一品,也只有被吊打的份。

    正面例子是洛玉衡渡劫战,阿苏罗、赵守和金莲道长。

    反面例子是浔州城外的超凡战,阿苏罗、寇阳州和许七安。

    另外,三打一针对的是佛门菩萨,其他体系的一品没有实战数据参考,不算在内。

    阿苏罗继续道:

    “佛门菩萨中,战力最强的是伽罗树,但最难对付的,公认是琉璃菩萨。”

    李妙真皱了皱眉:

    “琉璃菩萨?”

    阿苏罗点着头说道:

    “她掌控的是琉璃法相,又称‘无色琉璃法相’,以及‘行者法相’,前者是一种领域,身陷领域之中,神通、念头、动作都会变的无比缓慢,只有琉璃自己能自由行走。”

    在场非武夫领域的超凡心里一凛。

    这一招对他们来说,可谓杀手锏一般的能力。

    “无色琉璃领域的范围大概是方圆六十丈,不算太大,但偏偏她掌控行者法相,论速度,琉璃菩萨是当世九州第一人。极致的速度,然后展开领域,谁都逃不掉。

    “这就是我说,为什么琉璃最难对付的原因。”

    等阿苏罗说完,李灵素沉吟道:

    “以儒家法术禁止展开领域,是否就能克制?”

    赵守不在,许七安代为回答道:

    “这是一个办法,但如果直接伤害、限制高于自身品级的强者,反噬会非常大,不到关键时刻不能随意施展,可以当做杀手锏用。”

    李妙真则看向橘猫道长:

    “道长以身殉道,能不能用功德之力反杀她?”

    “好主意啊!”众人大喜。

    ........橘猫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桌面:

    “不要开玩笑!

    “如果贫道死在琉璃手中,那么她接下来必定厄运缠身,难以在混乱的超凡战中活下来,就算贫道有殉道的觉悟,琉璃也未必愿意杀我。”

    可以把金莲道长视作搅屎棍,对手不抱着同归于尽想法的前提下,没人敢碰他,地宗真无赖.........许七安吐槽道。

    “不对!”身为术士的杨千幻摇了摇头:

    “可以用气运抵消厄运,如果佛门动用气运,道长你就白死了。”

    橘猫的猫脸露出了警惕之色。

    许七安宽慰道:

    “气运这东西,佛门珍视着呢,不会用来对付你的。再说,能掌控气运、使用气运的只有术士,佛门的菩萨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就算是他,也是在乱命锤狂砸脑瓜后,才让体内的国运觉醒,掌控众生之力。

    而这一切依旧是术士在帮忙。

    超品的佛陀或许能掌控气运,但菩萨们绝对不具备这种能力。

    橘猫稍稍松了口气。

    楚元缜扫了一眼皱眉沉思的李灵素,笑道:

    “我记得那位琉璃菩萨是难得一见的绝色美人,不如派圣子出马吧,对付女人他最在行了。”

    李灵素不服气的说:

    “为什么不是许宁宴,明明他才是最薄情寡义,风流好色的男人。”

    不不不,我是走精品路线的,面向的是年轻貌美的优质女性,而是只是一辆共享单车,姑娘们轮流骑..........许七安心里吐槽完毕,反手一巴掌把袁护法拍翻在地。

    袁护法捂着脸起身,委屈的说:

    “为什么打我。”

    许七安歉意道:

    “不好意思,条件反射。”

    袁护法默默的缩到孙玄机身边,在这个冷漠的中原,只有孙师兄能给他一丝丝的安全感。

    孙玄机看他一眼,袁护法心领神会,读心道:

    “我记得当初许宁宴杀贞德时,监正老师打伤了琉璃,他是怎么做到的。”

    许七安略作沉吟,回答:

    “不出预料,是靠‘蛮力’强行打破,当时琉璃身处中原,监正能调动众生之力。”

    术士的手段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天命师的神通是窥探未来,那么监正的破敌手段其实并不多。

    橘猫晃了晃尾巴,道:

    “换而言之,只要拥有当时监正的战力,就能破开琉璃的无色领域。”

    众人一起看向许七安。

    橘猫摇着头:

    “许宁宴调动众生之力时的战力,已经超越监正,但若是在西域,还是差了些。”

    闻言,桌边众人愁眉不展。

    琉璃菩萨非常棘手,是能真正威胁到他们生命的存在。

    在场除了阿苏罗和许七安,其他超凡都有生命危险。

    这时,许七安缓缓道:

    “配合镇国剑的话,我应该能打破琉璃菩萨的无色领域。”

    众人吃了一惊。

    阿苏罗有些难以置信:

    “你修为精进这么快?”

    他不信许宁宴踏入一品后,还能继续高歌猛进,这不可能。

    怪物吗?就算国运加身,也不可能如此夸张吧.........楚元缜等人一阵咋舌。

    “倒也不是!”许七安解释道:“我的七绝蛊已经晋升超凡,力蛊的‘血祭’能让我在短时间内提升战力,配合镇国剑,战力应该不会差当时的监正。”

    差点忘了这小子还是会蛊术........阿苏罗心里好受多了。

    七绝蛊会不会有隐患啊,找机会提醒他一下........李妙真更担心七绝蛊这件源自蛊神的物品会带来反噬的危险。

    橘猫道长带着几分期待,道:

    “或许,这次能彻底查清楚佛陀和神殊的关系。”

    听到这里,天地会成员都有些期待,他们即将揭开一位超品的神秘面纱。

    又商议了半刻钟后,苗有方抓住机会,提出质疑:

    “有没有可能,巫神教的超凡会埋伏在西域?我们以为猜到了他们的计划,结果他们猜到了我们猜到他们的计划。”

    没人说话。

    “不会!”许七安打破沉默,替弟子挽尊,说道:

    “巫神教和佛门都觊觎中原,彼此是竞争关系,一旦去了西域,谁能保证佛门不对巫神教出手?要知道,佛陀早就挣脱了封印,祂是能出手的,而巫神却鞭长莫及。

    “萨伦阿古会抓住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机会出手对付大奉,但绝不会为了杀我们铤而走险。”

    苗有方环顾一圈,见众人脸色如常,就知道这群家伙早就想到这一点。

    我还是不够聪明啊.........苗有方惭愧了一秒。

    “孙师兄,有什么办法能提炼出一品高手的精粹吗?”许七安突然问道。

    袁护法在旁读心、翻译,道:

    “我只知道炼血丹的阵法,但这无法炼出一品的血肉精华,你是打算.........”

    桌边众人眉头一挑,看着许宁宴,心里涌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许七安颔首:

    “我打算趁这个机会,斩杀伽罗树,提炼他的血肉精华,踏入一品中期。

    “当然,这不是主要目标,不必强求。伽罗树的防御过于可怕,我们能打败他,却未必能杀他。况且你也说了,炼制血丹的手段炼不出一品高手的血肉精华。”

    这是九尾狐替他从神殊那里打探到的,最快晋升一品中期的方式。伽罗树走的是禅师、武僧双修体系,本身算半个武夫,恰好与许七安契合。

    但粗鲁得生吞血肉,能吸收的精华有限,并不足以支撑他晋升到一品中期。

    杨千幻没好气道:

    “愚蠢!

    “这种动脑子的事情交给宋卿就好了,给他一个提炼一品血肉精华的机会,他会开心的七天七夜不合眼,研究出一套方案。

    “如果宋卿也没辙,那就不用考虑了。”

    对啊,还有宋卿这个鬼才,生物领域的炼金术,是他的专业.........许七安眼睛一亮。

    监正的这些弟子,虽然一个个都是怪胎,但确实很好用.........众人心里感慨。

    许七安为这场谈话盖棺定论:

    “那么,今天到此为止,两日后于司天监会合,攻打阿兰陀。”

    .......

    ps:错字先更后改。

第三十四章 监正的著作

    商议结束后,众人打算离开。

    李妙真狐疑道:

    “你们不会再来了吧。”

    “不会不会.......”众人连连摆手:

    “我们不是那么无聊的人,先前只是关心你的处境罢了。”

    李妙真左看右看,还是不太信任天地会成员的节操,道:

    “你们先走,我最后一个。”

    许七安一边点头,一边说道:

    “妙真,我替你监督,我带他们一起走。”

    你最不可信好吗...........李妙真淡淡道:

    “劳烦许银锣了。”

    许七安身躯膨胀开来,化作一张遮蔽众人的“阴影幕布”,裹挟着橘猫阿苏罗等人,消失在房内。

    李妙真没走,坐在桌边喝了一盏茶,见始终没有人返回,这才安心的离开。

    大概在她走了半刻钟后,桌底的黑暗里,一大团“阴影”膨胀,原班人马返回了。

    袁护法目瞪口呆。。

    许七安搓搓手:

    “快说快说,妙真入魔时内心想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我挺想知道飞燕女侠入魔后心里会想些什么。”苗有方附和。

    大佬们又一次默默的注视袁护法,给予无声的压力。

    果然........袁护法叹了口气,然后伸手又摸出一只香囊,在众人僵硬的目光里打开。

    一缕青烟升起,化作苏苏的模样。

    苏苏瞪着屋内的人,嘴里发出李妙真的咆哮:

    “给老娘滚!”

    操纵阴魂,道门很常见的手段,其实李妙真给袁护法的锦囊是两个。

    溜了溜了.........天地会成员一哄而散。

    ............

    许府。

    许七安回到属于他和临安的房间,屋子四角点着高脚灯笼,书桌上放着一碗凉透了鸡汤。

    临安盖着薄被,侧身蜷缩,呼吸绵长的沉浸在梦乡。

    她脸蛋圆润,软软绵绵的,掐起来手感很好。长长的睫毛浓密微卷,闭上了这双妩媚风情的桃花眼后,她看起来端庄许多了。

    许七安没有立刻上床,走到书桌边坐下,端起鸡汤刚要抿一口,忽然愣了愣,他从鸡汤里嗅到了几味补肾壮阳的药材。

    是因为近来开垦新田过于频繁,担心我肾虚?

    看不起谁呢........许七安“咕噜噜”的喝光鸡汤。

    男人对这方面的食物总是来者不拒,哪怕它们对一品武夫来说毫无用处。

    喝完鸡汤,他铺开宣纸,把佛门超凡强者的特点原原本本的写出来,然后吹干墨迹,折叠好。

    接着推开窗门,目光平静的注视着夜幕,俄顷,一只野鸟振翅着落在窗沿上。

    许七安递上折叠好的宣纸,野鸟叼在嘴里,扑棱棱的振翅而去。

    野鸟的目的地是浩气楼。

    他打算征询一下魏渊的意见,虽然大青衣现在是“弱鸡”,但谋略、眼光和智商还在,给出足够多的信息后,就能进行推演。

    然后给出具备参考价值的建议。

    目光野鸟消失在夜幕里,许七安坐回书桌边沉思起来。

    “首先,神殊的头颅一定要救出来,这直接关乎到大劫来临时我方的抗压能力。没有半步武神坐镇,中原就是韭菜,随便西域和巫神教割。

    “其次,大劫之前,我必须把修为提升到半步武神。单凭一个神殊,要应付超品还是有些勉强。所以,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吃掉伽罗树。但这样很可能引来佛门的疯狂反扑。”

    之前在他的预判中,佛门未必愿意为了神殊的头颅和大奉超凡死战,这样只会让巫神教渔翁得利。

    所以很可能会做一定的妥协。

    但如果大奉的超凡目标是伽罗树,那多半就不死不休了。

    “如果这次没能斩杀伽罗树,那我就要另想办法了,有两条路可以走,一:培养一只力蛊类的超凡境蛊兽。二:出海寻找相同领域的神魔后裔。”

    “最后,解开佛陀和神殊的关系,彻底搞清楚这位超品背后到底隐藏什么秘密。

    “佛门屡屡欺我,逼人太甚,是时候讨债了。”

    他和西域的矛盾极深,可以说,许七安踏入超凡后,遇到的所有危机都是佛门参与。

    此仇必报。

    至于失败,他从未想过,因为失败就意味着他死在阿兰陀了。

    换而言之,不抢回神殊的头颅,他就和佛门玉石俱焚,让佛陀变成光杆司令。

    这是一位一品武夫的自信。

    ...........

    第二天,蒙蒙亮,他睁开眼,把临安搭在他肚皮上的长腿挪开,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扑棱棱........”

    一只野鸟落在窗沿,嘴里咬着折叠成豆腐块的宣纸。

    许七安接过宣纸,展开阅读:

    “到了这个层次,计谋的意义已经不大,统筹和布局方面你们做的很好。但是否有曾想过,你可以用体系之间配合来针对佛门和巫神教。

    “对手同样可以如此,若是巫神教和佛门互换一位二品,只是微小的调整,却有可能左右京城的战局,甚至是阿兰陀的战局。

    “萨伦阿古不会亲赴西域冒险,三品作用有限,是谁会去,我想你心里有数了。而佛门三品、二品几乎尽数凋零,只有一位二品的度厄罗汉。

    “没记错的话,他极为推崇大乘佛法,想做大乘法佛的奠基人,此人可以利相诱。

    “巫神教对大奉恨之入骨,在利益不大的情况下,绝不会和大奉合作,所以不必想着与阿伦阿古结盟。

    “你且安心西去,京城有我。”

    呼,虽然魏公现在是弱鸡,但他的承诺总是莫名的让人心安........许七安吐出一口气。

    简单的洗漱之后,他一个阴影跳跃到了夜姬的房间。

    狐狸精坐在梳妆镜前,梳理着乌黑靓丽的头发,察觉到气机屏障封锁了房间,她嫣然道:

    “临安殿下不会有意见吗?”

    许七安撇嘴:“那我走?”

    “奴家只是随口说说嘛。”

    夜姬哪里肯放他走,连忙摇着小腰过来,把圆滚挺翘的臀儿送到他大腿上,顺势揽着许七安的脖颈,边看水漏边说道:

    “只有半个时辰哦。”

    说话的同时,很懂得勾人的扭着翘臀,让情郎感受她的丰满。

    大不了一秒六刀嘛,时间不变的前提下,加快平a也是一样的........许七安搂着夜姬倒向大床。

    半个时辰后,早操结束,用过早膳的许七安前往司天监。

    到七楼炼丹室寻找宋卿,意外的是,把炼丹室当家的宋卿并不在这里。

    “宋师兄呢?”

    许七安问丹室里的术士。

    “不知道,宋师兄今天没来,奇怪,他平时都是住在炼丹室的。”

    那名白衣术士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你们没有去找吗?”许七安觉得奇怪,一个人突然反常的消失,难道不是一件值得警惕的事?

    “找人多浪费时间,影响做炼金实验。”那名术士如此回答。

    ........许七安朝他拱了拱手,一个阴影跳跃来到伙房,看见了干饭人褚采薇。

    褚采薇一脸茫然:

    “啊?我不知道啊,宋师兄可能出去买早点了吧。”

    他可不会为了一口吃的,花一两刻钟跑外边去.........许七安心里吐槽,他接着去见了孙玄机,这才从孙师兄,不,袁护法口中得知宋卿在藏书阁。

    藏书阁位于八楼,汇集了地理、风水、医学、药材、冶炼、材料学等等著作。

    它成立于六百年前,从初代监正开始,一代代司天监的术士凭借自身才学,“建造”了这间藏书阁。

    许七安在藏书阁的最里头找到了宋卿,宋师兄盘坐在地,身边堆满了书籍。

    “宋师兄,有件事想请教你.........”

    许七安话没说完,便听宋卿低着头,边翻阅书籍,边说道:

    “如何提炼一品武夫的生命精华?”

    “你知道了?”许七安吃了一惊,没想到老宋效率这么快。

    “孙师兄昨晚就告诉我了,真是一项让人热血沸腾,又头皮发麻的艰难任务。”炼金狂人头发凌乱,黑眼圈深重,露出了痴汉般的笑容。

    一晚没睡啊!许七安追问道:“有结果了吗。”

    宋卿摇头。

    “这里面的难点在哪?”许七安不懂就问。

    “炼制血丹的阵法,只能抽取普通人的生命精华,相对容易。但一品高手的生命精华,凝练到了极致,想要抽取出生命精华,太难了。

    “这就像去除铁矿的杂质容易,去除精铁的杂质却很难。我们需要从阵纹、材料等方面入手.........”

    宋卿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反正许七安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宋卿意犹未尽的舔了舔舌头,指挥道:

    “你来的正好,替我把所有炼金、生命和阵法有关的内容找出来,我争取尽量想出办法。”

    许七安毫不废话,推开窗户,过了一阵,黑压压的鸟群飞了进来,它们和许七安共享视野,找出一本又一本相关领域的书籍,很快宋卿面前的书就摆的比人还高。

    “你别光看着啊。”宋卿抬起头,一脸不满的说:

    “许公子也是炼金术领域的奇才,不比我差,合你我二人之力,绝对能想出炼化一品武夫生命精华的方法。”

    说着,他露出了期待的表情,好像许七安真的是炼金术领域的大拿。

    我只是个水货,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全..........于是他假装自己是大佬,专心的翻看书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许七安突然说道:

    “这里有监正的著作吗?”

    “没有!”宋卿摇头。

    “为什么不看看监正的书呢。”

    宋卿闻言,嗤之以鼻:

    “老东西非说我向往得生物炼金术是邪路,我偏不服气,就是要在炼金术领域里击败他。所以我不看他的书。”

    你不看我看........许七安虚情假意的一阵夸赞,然后问道:

    “监正的著作在哪边?”

    “往右拐,直走到底,上面全是监正老师的著作。”宋卿说。

    许七安依言,走向书架前,目光扫过,猛的一凝,他看见一本书,书名写着:

    《晋升半步武神之法》

    许七安扭头,默默的看一眼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一心想要超越监正的宋卿。

    你在瞎折腾什么劲?

    世上有比白嫖更爽的事吗?

    同时,许七安心里莫名的涌起一阵寒意。

    监正连晋升半步武神的方法都知道..........

第三十五章 占卜

    许七安大步上前,从书架拿起那本《晋升半步武神之法》的书籍,开篇第一句话:

    “天下体系,跳出三界外,身在五行中。唯武者,身在三界内,不在五行中。”

    武夫和其他体系的区别是“三界内外”..........许七安皱起眉头,品读着这句话,除了知道武夫和其他体系不同外,没有更多的解析。

    “三界”和“五行”也许在术士的术语里,有特定的意思。

    强行解读未必准确,待会找宋师兄问问!他迫不及待的翻开下一页。

    这一页写的是监正对一品武夫的解释,书中提到,一品武夫精气神三者合一,自成循环,不与外界交互.........写到这里的时候,监正还善解人意的做了注释:

    “所谓不与外界交互,是指不借天地之势,包括但不限于阴阳五行雷电等元素之力。”

    正常的搬运气机,吐纳灵气不属于这个范畴,嗯,就我知道的一品里,萨伦阿古、洛玉衡、以及佛门菩萨,都有借天地之势,化天地之力为己用的手段..........唯独武夫是靠自己的力量、气机..........监正这段注释写的太“白话”了,感觉是给没什么脑子的人看的...........许七安想到这里,脸色突然僵硬。

    因为他想到,这本书是监正以前留下来的,而监正扶持的那个一品武夫,似乎好像貌似就是他!

    看不起谁呢..........许七安勃然大怒。

    他心说大爷忍了,念在老东西现在远航在外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见识。

    继续往下看,终于看到了关于半步武神的内容。。

    监正的提供了两条思路,一条是慢慢磨炼,就像四品巅峰的高手打磨肉身,让细胞进化,褪去凡俗之躯,成为“神”一般的存在。

    一品武夫要晋升半步武神,同样要不停的淬炼肉身,充盈气机,但古往今来,能把一品这个境界走到尽头,成为半步武神的武夫,几乎没有。

    就监正所知,只有五百年前被封在桑泊的神殊。

    “因为以气运晋升一品的武夫,寿元不过百年,百年时间,根本不可能晋升到半步武神。而靠自身天赋、努力成为一品的,则在漫长岁月里,遭受了巫神和佛陀的灭杀。

    “蛊神说过,他们害怕武神的出现。由此可见,想要平息所谓的大劫,多半只有武神出世。再由此推测,监正的目标,是不是打造一位武神?

    “他身为守门人,一直在努力的谋划如此解决大劫.........”

    另一个方法,就是走“血丹”路线,靠劫掠相同领域的强者的生命精华,来加快晋升速度。

    “当初知道镇北王炼血丹时,我就预感到武夫这个体系或许非常残酷。”许七安叹息一声。

    第一条方法没有捷径,看的是天赋和努力,第二条方法是有捷径的。

    许七安精神振奋的翻看后边半本书的内容,然后,他默默合了回去,返回宋卿身边,面不改色的说:

    “监正有留下相应的炼化阵法、材料、水平还行,蛮有趣的。你看看?”

    宋卿先是眼睛一亮,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旋即有些扭捏不愿,“我要靠自己,不靠监正老师。”

    许七安沉声道:

    “学习知识是一个很快乐的过程,如果期间不需要付出代价,那就是双倍的快乐。”

    翻译成我们熟悉的话就是:

    白嫖使我们快乐。

    宋卿一想,觉得有道理,于是接过监正老东西的著作,耐心翻了起来。

    “如何?”许七安问道。

    宋卿抬起头,一脸茫然:

    “看不太懂........”

    他旋即用希冀的目光望着许七安:

    “许公子能看懂吗!”

    许七安笑了笑,“刚才随便翻了翻,监正写的很有意思,我看完,七窍通了六窍。”

    宋卿一脸惊叹:

    “短短片刻,许公子竟能看懂这么多炼金领域的内容,唯一的那一窍,大概是阵法吧。”

    .........许七安脸色严肃的点头,然后迅速转移话题:

    “宋师兄觉得,开篇第一句话何解?”

    宋卿依言,翻到开头,重新把那句话看了一遍,沉吟道:

    “三界指的是‘色界’、‘欲界’、‘无色界’,许公子理解成是滚滚红尘便是。跳出三界外,指的是斩去俗念、欲念.......”

    说白了,就是没有了世俗的**..........许七安缓缓点头。

    “许公子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各大体系的超凡强者,层次越高,越像孤家寡人,包括**在内的诸多**,几乎都被斩去。嗯,人宗算是例外吧,但人宗是因为业火的存在,如果没有业火,洛玉衡多半也是无欲无求的。”

    难怪我见到过的超凡强者,差不多都是单身狗,只有身为武夫的我,天天为打桩而努力..........许七安哑然失笑。

    但下一刻,他愣愣的站在那里,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许平峰薄情寡义,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因素?层次越高,七情六欲越是寡淡。

    他再回顾金莲道长、赵守、萨伦阿古等超凡强者,惊悚的发现他们之中,竟一个lsp都没有。

    “所以只有武夫保留着最完整的七情六欲?”许七安暗想。

    宋卿接着说道:

    “身在五行中的意思很好理解,各大体系都需要依赖天地之力,掌控地风水火阴阳五行。但武夫不用,武夫全靠拳头,啧啧,粗鄙!

    “啊,我没有贬低许银锣的意思,我贬低的是武夫体系。”

    有区别吗!你不要误会,我不是针对你,我针对的是全天下的武夫?许七安满脑子的槽。

    ............

    靖山城。

    靖山寸草不生,贫瘠的沙土间裸露着漆黑的岩石,整座主峰没有任何生命的气息。

    远处汪洋起伏,闪烁着粼粼波光,蓝天和海洋的交界处,一群海鸟翱翔。

    此处临海,风大,淡淡的海腥味扑面而来,萨伦阿古盘坐在山巅,身前摆着小案,案上有一排竹简,分别写着:

    许七安、洛玉衡、李妙真、阿苏罗........

    以及:伽罗树、琉璃、广贤、度厄!

    萨伦阿古背后,站着雨师纳兰天禄、灵慧师乌达宝塔和伊尔布。

    大巫师从斗篷底下摸出一块古朴圆润的龟壳,咬破食指,把沁出的血珠摸在龟背的纹路上。

    接着,他如法炮制,把血珠滴入伊尔布递来的杯子里。

    血珠氤氲开,让整杯清水变成淡红色。

    萨伦阿古闭上眼睛,双手捏诀,一动不动。

    在外面眼里,他只是寻常的打坐,但在三位超凡巫师眼中,大巫师此时仿佛融入天地,处在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正与冥冥中的天机沟通。

    这是卦术里层次极高的法术,到了大巫师这个境界,可以通过卦术看到天机,比卦术更加精准,更加直观。

    俄顷,萨伦阿古睁开眼睛,端茶杯,把浅血色的清水含在嘴里,噗~的一声,喷向竹简。

    刹那间,竹简轻轻震动起来。

    这些写着“许七安”、“李妙真”等名字的竹简,突然开始流血,把名字染红。

    而龟壳上的那抹血液,顺着龟甲的纹路,慢慢流淌,直至染红整个龟背。

    萨伦阿古凝视着卦象许久,缓缓吐出一口气:

    “纳兰,你去一趟西域,告诉伽罗树,血光之灾将至,让他们做好准备。”

    纳兰天禄先是点头,凝视着“许七安”和“伽罗树”的竹简,沉吟道:

    “他们陨落的风险最大........”

    这是雨师根据卦象做出的解读,双方的超凡强者都有血光之灾,这预示着陨落的风险。

    当然,这种层次的战斗,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活下去,有风险是正常。

    但许七安和伽罗树的血光之灾尤其严重。

    伊尔布皱眉道:

    “他现在是一品武夫,还有谁能杀他?”

    话刚说完,他眉头一跳,猜到答案了。

    佛陀!

    萨伦阿古道:

    “超品不会容忍一品武夫成长,许七安想抢回神殊的头颅,阿兰陀里的那位,没准也在等这个机会,请君入瓮。至于伽罗树........”

    他皱着眉头,没能给出解读。

    按理说,三位菩萨中,伽罗树应该是最安全的,不动明王和金刚法相,足以保他性命无忧。

    除非是大奉方的超凡强者,刻意针对这位菩萨。

    但是理由呢?

    萨伦阿古没有多想,望向纳兰天禄:

    “你去了西域后,让佛门把度厄罗汉派往中原,我们需要杀贼果位的力量。至于你,在阿兰陀静观其变吧,如果时机恰当,一定不要放过许七安。”

    说完,大巫师看一眼“伽罗树”,淡淡道:

    “时机差不多的话,也帮他一把。”

    纳兰天禄了然的点头。

    ............

    西域。

    南边的某座城邦,度厄罗汉盘坐在大殿前,下方盘坐着数百人,他们中有的是穿袈裟、纳衣的僧人,有的是城邦里的信徒。

    “法我皆空,一切虚妄;自度度人,自觉觉他,渡人渡己,众生成佛..........”

    度厄罗汉盘坐在高台,传经讲道,诉说着他的大乘佛法理念。

    下方信徒、僧人们如痴如醉。

    相比起讲究度己的阿兰陀佛法,度厄罗汉从东土大奉带回来的佛门,更容易被底层的僧人、百姓接受。

    度人、度己,才是大爱。

    而这无比契合人们的道德观,且符合西域生活困苦的百姓渴望被救赎、渴望救赎他人的本能。

    再加上有佛门罗汉的地位加持,度厄的传道之路颇为顺利。

    除了被伽罗树菩萨叫停过一次,几乎没遇到什么阻碍。

    这时,一位衣着破烂,皮肤黝黑,看着便饱经风霜的中年,起身,双手合十,问道:

    “度厄罗汉,我等真的能成佛吗?”

    “三千世界,佛无处不在,芸芸众生皆有佛性,佛乃果位,非一人数人..........”

    度厄罗汉话音未落,忽地停下来,他的眼中,诸多信徒失去了“颜色”。

    他扭头,看向了左侧,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一位青师如瀑,美艳绝伦的女菩萨。

    她赤足如雪,白衣飘飘,眼睛仿佛两颗无色琉璃珠,缺乏感情,却又让人不自觉的产生这双眼睛很美得感觉。

    “广贤已经妥协了,不再支持大乘佛法,你走遍西域,四处宣扬大乘佛法,不怕事后处罚吗?”

    琉璃菩萨淡淡道。

    度厄淡淡道:

    “我只是在走自己的道。”

    琉璃菩萨嘴角微弯,笑了笑:

    “你的事我不管,过来通知你一声,现在立刻前往中原,与巫神教联手平了京城。”

    度厄摇头:

    “我不会对凡人出手。”

    风撩起琉璃的秀发,轻抚在白皙如凝脂的脸颊,她淡淡道:

    “对付超凡便行。”

    ........

    ps:错字先更后改。

第三十六章 武夫攻山

    许府。

    白姬和许铃音在花园里嬉戏,追逐花圃间的蝴蝶。

    经过许七安的调解,许铃音接纳了白姬,把它当成了朋友,而不是猎物。

    既然是朋友,当然就不能吃了。

    两人这段时间天天玩耍,志同道合(智商等同),都觉得有了亲密的伙伴。

    玩闹一阵后,白姬昂着脑袋,看着人类里的稚童,娇声道: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鸡腿了?昨天我省下来给我姨吃的。”

    许铃音圆润的小脸明显一慌,强撑着说:

    “才没有!”

    她声音很大,似乎以为这样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白狐歪着头,狐疑道:

    “真的没有?”

    许铃音用力摇头,“肯定是我师父偷吃了,你想,她是不是很贪吃。”

    白姬把脑袋歪向另一边,沉思许久,发现真的是这样,顿时信了许铃音的话,气愤道:

    “对,她老贪吃了,肯定是她偷走我的鸡腿。”

    小豆丁松了口气,感觉就像度过了一劫,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沉着冷静,成功闯关。。

    “不玩啦,我要去找姨。”

    白姬表现的就像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姑娘。

    “去找我娘吧,我娘就在厅里,我们到哪里还可以继续玩。”许铃音没玩过瘾。

    “你娘不漂亮,我不找她。”白姬说。

    “我娘漂亮。”许铃音竖起浅浅的眉毛。

    “就不漂亮,我的姨最漂亮。”白姬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地面,加重自己的气势。

    “tui!”

    小豆丁愤怒的朝它吐口水。

    “tui!”白姬立刻还击。

    许铃音:“tuitui.......”

    白姬:“tuitui,tui........”

    许铃音:“tuituitui,tui........”

    一人一狐互喷口水,喷了许久,口干舌燥,然后双双离去,约定过会回来,再决胜负。

    白姬毛发黏糊糊的,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储水的水缸里,“噗通”跳进去,两只巴掌大的小身板在水里游啊游,短小的四肢划动。

    洗去许铃音的口水后,它跃出水缸,浑身皮毛猛的一抖,抖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然后化作白影消失,前往慕南栀的房间。

    吱~窗户敞开的声音里,白姬钻入屋子,嗅了嗅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锦塌上,慕南栀神容疲惫的沉睡,裸露出圆润雪白的香肩,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当然,还有一张国色天香,宜喜宜嗔的绝世容颜。

    地上散落着肚兜、罗裙、绸裤、白袜等衣物。

    姨又露出真容了.........白姬欢快的窜过去,在床边奋力一跃,小肚皮撞在床沿,但没关系,后肢熟练的用力蹬几下,就爬上床了。

    它凑到慕南栀脸蛋边,伸出湿漉漉的粉嫩小舌,可劲儿的舔姨的脸颊。

    每次看到姨的真容,它就不想做狐狸了,想着一只快乐的舔狗。

    “tuitui.......”

    白姬忽然扭过头去,吐了几下口水。

    姨的脸上都是许七安的味道,讨厌死了。

    慕南栀睫毛微动,苏醒过来,先是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接着伸出藕臂捧起小白狐,放在胸腔的土丘上,语气慵懒的道:

    “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姨睡觉吗。”

    白姬连忙告状:

    “许铃音欺负我,姨你帮我去打她。”

    慕南栀心说你俩关系不是处的挺好么。

    她一边嘴上应承,一边打着哈欠,道:

    “出去玩出去玩,别打搅姨睡觉。”

    孩子之间的矛盾、闹腾,她懒得管,只要许铃音不吃白姬就好。

    “哼,我找许银锣替我报仇,他人呐!”白姬生气的抬起爪子,绵软无力的打了慕南栀几下。

    “跑西域打架去了。”慕南栀打着哈欠。

    臭男人昨晚抽了她不少灵蕴,害她虚弱疲惫,浑身乏力,不然以她的体质,需要睡懒觉?

    “臭小鬼!搅我清梦!”

    慕南栀酝酿了一下睡意,没能睡着,反手敲一下白姬的脑壳,望着头顶的床幔,叹了口气。

    上次许七安不顾一切地抽取她的灵蕴,还是洛玉衡渡劫时。

    这意味着西域有一场恶战,比渡劫战更加凶险,更加可怕,因为彼时的他不过二品,而现在是一品。

    ...........

    阿兰陀。

    西域的天空蔚蓝如洗,远比其他地方澄澈。

    地貌也透着一股子的粗犷,远不及中原大地的细腻和肥沃。

    静谧流淌的河边,几只牦牛低头啃食着青草,时而仰起头,发出高亢的鸣叫。远处山脚,草甸起伏,白头山巍峨连绵,雄起壮观。

    那就是阿兰陀。

    佛门的圣山。

    除去仆役,阿兰陀有僧众九千三百余人,其中僧兵五千余,禅师四千余,这些是长期生活在阿兰陀修禅悟佛的嫡系。

    佛门在西域发展数千年,根深蒂固,西域诸国中,许多贵族、平民都有修行佛法,每年都要前往阿兰陀朝圣,只是这些人分散在广袤的西域,短时间内难以召集。

    阳光洒在一座座大殿的金瓦上,整个阿兰陀都在折射璀璨光辉。

    今日的阿兰陀没有佛音传唱,透着怪异的寂静。

    圣山两百零八座大殿,每一座大殿前的广场上都盘坐着密密麻麻的僧人,他们双手合十,脸色严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迎接着什么。

    阿兰陀有敌!

    就在近日。

    这四千余名禅师、五千余名武僧,既自信又忐忑。

    忐忑在于这是他们人生中仅有的遭遇,他们或长或短的人生中,阿兰陀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从未有敌人敢打到阿兰陀。

    自信是因为四千余名禅师结成禅阵,两百零八座大殿,便是两百零八个阵眼,又有三位菩萨主阵,防御可谓固若金汤。

    世上还有谁能打破这座惊世大阵?

    “坐禅!”

    突然,广贤菩萨分不清男女,但异常宏大的声音,在每一位僧人耳边响起。

    几乎所有僧人都下意识的心中一凛,武僧如临大敌,禅师二话不说,立刻入定。

    …………

    阿兰陀山脚下,一尊身材高大魁梧的无头巨人,傲然而立。

    他**着上身,露出强壮健硕的肌肉,下身是一条麻布长裤。

    他的**微微发光,犹如眼睛,

    神殊就是一根烧红的木炭,他周围的空气呈扭曲状,宛如沸腾的滚水。

    这是一种“天地所不容”的势,一品武夫独特的势,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天地元素出现紊乱。

    许七安当初在海外与“荒”战斗时,也爆发过这样的势。

    阿兰陀上的禅师已经入定,古井无波,但守卫在旁边的武僧,一个个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神殊一步跨出,“嗡”的一震,撞到了金灿灿的佛光屏障。

    ……

    ps:今儿有事,作家聚会等事务,事情还挺多的。另外,刚把老鹰打了一顿,然后抽时间码出一章,所以字数少了些。

第三十六章 武夫攻山

    许府。

    白姬和许铃音在花园里嬉戏,追逐花圃间的蝴蝶。

    经过许七安的调解,许铃音接纳了白姬,把它当成了朋友,而不是猎物。

    既然是朋友,当然就不能吃了。

    两人这段时间天天玩耍,志同道合(智商等同),都觉得有了亲密的伙伴。

    玩闹一阵后,白姬昂着脑袋,看着人类里的稚童,娇声道:

    “你是不是偷吃我的鸡腿了?昨天我省下来给我姨吃的。”

    许铃音圆润的小脸明显一慌,强撑着说:

    “才没有!”

    她声音很大,似乎以为这样能掩饰自己的心虚。

    小白狐歪着头,狐疑道:

    “真的没有?”

    许铃音用力摇头,“肯定是我师父偷吃了,你想,她是不是很贪吃。”

    白姬把脑袋歪向另一边,沉思许久,发现真的是这样,顿时信了许铃音的话,气愤道:

    “对,她老贪吃了,肯定是她偷走我的鸡腿。”

    小豆丁松了口气,感觉就像度过了一劫,凭借自己的机智勇敢,沉着冷静,成功闯关。。

    “不玩啦,我要去找姨。”

    白姬表现的就像一个离不开妈妈的小姑娘。

    “去找我娘吧,我娘就在厅里,我们到哪里还可以继续玩。”许铃音没玩过瘾。

    “你娘不漂亮,我不找她。”白姬说。

    “我娘漂亮。”许铃音竖起浅浅的眉毛。

    “就不漂亮,我的姨最漂亮。”白姬抬起爪子,用力拍一下地面,加重自己的气势。

    “tui!”

    小豆丁愤怒的朝它吐口水。

    “tui!”白姬立刻还击。

    许铃音:“tuitui.......”

    白姬:“tuitui,tui........”

    许铃音:“tuituitui,tui........”

    一人一狐互喷口水,喷了许久,口干舌燥,然后双双离去,约定过会回来,再决胜负。

    白姬毛发黏糊糊的,轻车熟路的来到厨房储水的水缸里,“噗通”跳进去,两只巴掌大的小身板在水里游啊游,短小的四肢划动。

    洗去许铃音的口水后,它跃出水缸,浑身皮毛猛的一抖,抖出密密麻麻的水珠。

    然后化作白影消失,前往慕南栀的房间。

    吱~窗户敞开的声音里,白姬钻入屋子,嗅了嗅鼻子,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锦塌上,慕南栀神容疲惫的沉睡,裸露出圆润雪白的香肩,精致的锁骨和修长的脖颈,当然,还有一张国色天香,宜喜宜嗔的绝世容颜。

    地上散落着肚兜、罗裙、绸裤、白袜等衣物。

    姨又露出真容了.........白姬欢快的窜过去,在床边奋力一跃,小肚皮撞在床沿,但没关系,后肢熟练的用力蹬几下,就爬上床了。

    它凑到慕南栀脸蛋边,伸出湿漉漉的粉嫩小舌,可劲儿的舔姨的脸颊。

    每次看到姨的真容,它就不想做狐狸了,想着一只快乐的舔狗。

    “tuitui.......”

    白姬忽然扭过头去,吐了几下口水。

    姨的脸上都是许七安的味道,讨厌死了。

    慕南栀睫毛微动,苏醒过来,先是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接着伸出藕臂捧起小白狐,放在胸腔的土丘上,语气慵懒的道:

    “不是说了不许打扰姨睡觉吗。”

    白姬连忙告状:

    “许铃音欺负我,姨你帮我去打她。”

    慕南栀心说你俩关系不是处的挺好么。

    她一边嘴上应承,一边打着哈欠,道:

    “出去玩出去玩,别打搅姨睡觉。”

    孩子之间的矛盾、闹腾,她懒得管,只要许铃音不吃白姬就好。

    “哼,我找许银锣替我报仇,他人呐!”白姬生气的抬起爪子,绵软无力的打了慕南栀几下。

    “跑西域打架去了。”慕南栀打着哈欠。

    臭男人昨晚抽了她不少灵蕴,害她虚弱疲惫,浑身乏力,不然以她的体质,需要睡懒觉?

    “臭小鬼!搅我清梦!”

    慕南栀酝酿了一下睡意,没能睡着,反手敲一下白姬的脑壳,望着头顶的床幔,叹了口气。

    上次许七安不顾一切地抽取她的灵蕴,还是洛玉衡渡劫时。

    这意味着西域有一场恶战,比渡劫战更加凶险,更加可怕,因为彼时的他不过二品,而现在是一品。

    ...........

    阿兰陀。

    西域的天空蔚蓝如洗,远比其他地方澄澈。

    地貌也透着一股子的粗犷,远不及中原大地的细腻和肥沃。

    静谧流淌的河边,几只牦牛低头啃食着青草,时而仰起头,发出高亢的鸣叫。远处山脚,草甸起伏,白头山巍峨连绵,雄起壮观。

    那就是阿兰陀。

    佛门的圣山。

    除去仆役,阿兰陀有僧众九千三百余人,其中僧兵五千余,禅师四千余,这些是长期生活在阿兰陀修禅悟佛的嫡系。

    佛门在西域发展数千年,根深蒂固,西域诸国中,许多贵族、平民都有修行佛法,每年都要前往阿兰陀朝圣,只是这些人分散在广袤的西域,短时间内难以召集。

    阳光洒在一座座大殿的金瓦上,整个阿兰陀都在折射璀璨光辉。

    今日的阿兰陀没有佛音传唱,透着怪异的寂静。

    圣山两百零八座大殿,每一座大殿前的广场上都盘坐着密密麻麻的僧人,他们双手合十,脸色严肃,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迎接着什么。

    阿兰陀有敌!

    就在近日。

    这四千余名禅师、五千余名武僧,既自信又忐忑。

    忐忑在于这是他们人生中仅有的遭遇,他们或长或短的人生中,阿兰陀一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存在,从未有敌人敢打到阿兰陀。

    自信是因为四千余名禅师结成禅阵,两百零八座大殿,便是两百零八个阵眼,又有三位菩萨主阵,防御可谓固若金汤。

    世上还有谁能打破这座惊世大阵?

    “坐禅!”

    突然,广贤菩萨分不清男女,但异常宏大的声音,在每一位僧人耳边响起。

    几乎所有僧人都下意识的心中一凛,武僧如临大敌,禅师二话不说,立刻入定。

    …………

    阿兰陀山脚下,一尊身材高大魁梧的无头巨人,傲然而立。

    他**着上身,露出强壮健硕的肌肉,下身是一条麻布长裤。

    他的**微微发光,犹如眼睛,

    神殊就是一根烧红的木炭,他周围的空气呈扭曲状,宛如沸腾的滚水。

    这是一种“天地所不容”的势,一品武夫独特的势,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天地元素出现紊乱。

    许七安当初在海外与“荒”战斗时,也爆发过这样的势。

    阿兰陀上的禅师已经入定,古井无波,但守卫在旁边的武僧,一个个毛骨悚然,脊背发寒。

    神殊一步跨出,“嗡”的一震,撞到了金灿灿的佛光屏障。

    ……

    ps:今儿有事,作家聚会等事务,事情还挺多的。另外,刚把老鹰打了一顿,然后抽时间码出一章,所以字数少了些。

第三十七章 不动明王

    笼罩整个阿兰陀的大阵,阻隔了神殊的路,将他拦在山脚,不得寸进。

    神殊扬起拳头,简单粗暴的打在金色屏障上,“嗡”的气波震动声里,金色屏障表面像是有波纹走过,朝着上方和左右蔓延。

    无头的神殊后退了一步,没能破开屏障。

    他沉默几秒,像是被激怒了,肚脐裂开,化作血盆大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吼!”

    声波在西域的旷野上回荡,在澄澈如洗的蓝天中回荡,传出数十里远。

    生活在阿兰陀附近的西域人,纷纷扭头望向圣山方向,露出茫然和敬畏之色。

    几个月前,他们听过一样的嘶吼声从圣山传来,而在那之前,还有一**日升起。

    禅阵有效的挡住了神殊的进攻,包括声音,山中的武僧只觉得震耳发聩,头晕眼花,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换成平时,在距离不远的情况下,仅是神殊这一声吼,就能震死超过一半的武僧。

    武僧们刚从气血翻涌的状态中恢复,便看见一尊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巨人,他的胸膛宽阔得就像一座山壁,浑身漆黑,二十四条手臂肌肉虬结,层层叠叠如孔雀的尾羽,如九尾天狐展开的尾巴。。

    每一条手臂都充斥着可怕的伟力,让人怀疑它们能砸碎虚空。

    这尊巨人没有头颅,但他的脖颈后,燃烧着一道炽烈的火环,烧灼着空气。

    阿兰陀附近的温度,迅速升温,进入初夏。

    凡目睹这尊法相的武僧,一个个双腿打颤,脸色发白,别说是战斗意志,手里的戒刀、铜棍等武器都快握不住了。

    金刚法相是力量和威严的象征,超凡以下的修士直面法相,几乎都会丧失战力。

    山上的武僧之所以还能强撑,是因为禅阵挡住神殊法相的“威仪”。

    “不用怕!”

    一位修为不俗的中年武僧环顾同门,沉声道:

    “禅阵坚不可摧,任何人都无法破坏,即使是这个魔头也做不到。”

    陷入极度恐惧和慌乱中的武僧,闻言,精神一振,重振了信心。

    在阿兰陀一直有个说法,禅师一旦入定,便万法不侵,不动如山。

    修到最高深的境界,就是“不动明王法相”了。

    禅功本就为防御而生,眼下四千余名禅师结成的禅阵,又有三位一品菩萨主持,九州之大,恐怕也不存在能打破它的人物了。

    同阶的一品肯定没这份实力,而超品不出的时代里,谁能击破这样的惊世大阵?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阿兰陀的这座禅阵,便是当世九州防御之最。

    “嗡!”

    神殊法相的拳头直直轰在金光屏障上,打的屏障金色波纹疾走,但纹丝不动。

    嗡嗡嗡.........

    二十四条手臂就像蒸汽机的连杆,就像打桩机,“哐哐哐”的倾泻暴力,以致于出现残影。

    金色屏障就像一口倒扣的碗,罩住整座阿兰陀,此时,在神殊持续不断的打击下,这口碗的表层游走出一道道金色的波纹。

    继而出现晃动,连带着阿兰陀都产生轻微的摇晃,真正的地动山摇。

    以这样的频率,这样的力量持续不断的输出,换成普通超凡武夫,最多一刻钟就力竭,需要短暂的吐纳循环,缓解肌肉的压力。

    但神殊仿佛永动机一般,持续不断的打击着,似乎永远都不会累。

    嗡嗡嗡.........

    光屑震落如雨,随着攻击频率的持续,金光屏障出现摇晃,慢慢的,摇晃的频率与拳头的频率出现了一定程度的同步。

    共振!

    金光屏障似乎撑不住了,就像泡沫在风中抖动,随时都会分崩离析。

    阿兰陀的武僧们惊悚的发现,盘坐在殿外的那些禅师,身躯出现剧烈的抖动,像是中了癫痫,仿佛下一刻就会歪倒,还有的眉心血肉裂开,鲜血直流。

    所有入定的禅师中,只有广贤、琉璃和伽罗树巍然不动,其他禅师都出现了或轻微或严重的异常。

    这,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这样一座凝聚三位一品,四千余名禅师之力的惊世大阵,竟守不住一位怪物毫无技巧,简单粗暴的拳头?

    不知道神殊身份的中低层武僧,只觉得一颗心慢慢沉入漆黑冰冷的深渊。

    “何其可怕的怪力。”

    远处高空中,金莲道长亲眼目睹了神殊的实力,由衷感慨。

    “这还不是半步武神全部的实力。”

    阿苏罗淡淡的补充了一句。

    “有粗鄙武夫破阵开路,就是轻松啊。”赵守笑了起来。

    超凡强者们各自发表感慨,孙玄机因为翻译猴不在,所以失去了发言权,保持沉默。

    本次到场的超凡强者有金莲、赵守、孙玄机、阿苏罗、李妙真,以及妖族的九尾天狐和熊王。

    “许宁宴什么时候能达到这种水平?”

    李妙真下意识的拿许七安和神殊比较。

    赵守笑道:

    “今日,许宁宴和神殊,会让佛门知道,什么叫武夫的暴力。”

    话音落下,赵守忽然打了个哈欠,觉得眼皮重如千斤,恨不得立刻睡一觉。

    这时,他听李妙真嘀咕道:

    “我怎么那么困啊.........”

    众超凡悚然一惊。

    银发妖姬则猛的侧头,看向身边的熊王,果然发现它眼睛半开半阖,似睡非睡。

    “啪啪啪啪........”

    九条尾巴同时展开,像鞭子似的抽打在熊王身上,给他来了一套贴心的女王唤醒服务。

    熊王疼的豆豆眼都要瞪出来,睡意顿消。

    众超凡的困意也随之消失。

    九尾天狐见金莲道长等人望来,笑吟吟的解释道:

    “抱歉,熊王嗜睡,他的天赋神通是拉着周围的生灵一同沉睡。

    “诸位注意一点,一旦有了困意就立刻叫醒熊王,问题不大。”

    问题很大好吗,刚才我们差点着了道.........李妙真看了一眼姿容让她都甘拜下风的九尾天狐,心里默默吐槽。

    妖族的风格为何都如此奇怪和不靠谱,那猴这熊,如出一辙..........金莲道长面带微笑的点头,心里却在腹诽妖族。

    赵守稳了一手,朗声道:

    “不许瞌睡。”

    言出法随的力量当即笼罩这片区域,熊王就像被人浇了一盆凉水,浑身一哆嗦,无比清醒。

    当然,它依旧能强行入睡,但平时始终困扰它的困意,已经消失不见。

    “大概能维持一刻钟。”赵守承受着法术的反噬,确定只是轻微反噬后,松了口气。

    九尾天狐接续刚才的话题:

    “不要大意,此阵凝聚了佛门禅师和三位菩萨的力量,绝不是那么好破的。”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话,阿兰陀内,盘坐在主殿的伽罗树菩萨,睁眼俯瞰。

    神殊的身高巨大无比,雄奇磅礴的阿兰陀就像是一座高高的土包。

    山中的建筑犹如模型,山中僧人如同蚂蚁。

    伽罗树菩萨身躯身后浮现一座低眉盘坐,双手合十得法相。

    这尊法相甫一出现,剧烈抖动、濒临破碎的金光屏障立刻稳住。

    喧嚣的风儿停歇,掀起的狂风和气机被强行镇压!

    这还不够,伽罗树魁梧的身躯融入“不动明王法相”之中。

    接着,低眉盘坐的法相开始膨胀,化作几百上千米高的大佛。

    它的头顶便是金光屏障。

    它撑起了这尊大阵。

    嗡嗡嗡……神殊的拳头疯一般的打击在屏障上,让其掉落无数辉芒。

    但共振无法再继续,每次波纹扩散,蔓延到“不动明王法相”处,便被诡异的抚平!

    ……

    ps:今天在会场上码了半章,真的尽力了,字数少点。

    另外,握到男神的手了,哈哈哈哈,激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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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有儒;有道;有佛;有妖;有术士。警校毕业的许七安幽幽醒来,发现自己身处牢狱之中,三日后流放边陲.....他起初的目的只是自保,顺便在这个没有人权的社会里当个富家翁悠闲度日。......多年后,许七安回首前尘,身后是早已逝去的敌人,以及累累白骨。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PS:本书不悲剧!大奉打更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奉打更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奉打更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