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呆子
雪白的墙壁，白色的床单，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无一不在说明这里是医院的病房。
这间病房内一共两张病床，只有其中一张病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的病人。头上绑着一圈绷带，看样子应该是头部受伤之类的。年轻病人一脸呆蒙的样子，正大惑不解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我怎么会在医院的病房里呢，昨晚，我不是带着团队成员们在论证新型航母的设计方案，一直忙到很晚才......”
突然，杨帆彻底的愣住了。
不对劲！
病房虽然还算整洁，但连空调和电视都没有，甚至连吊扇都没有一台，根本不像一所现代医院的病房，倒是像.....
杨帆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蔽塞落后的乡镇卫生院才有的病房的样子。简陋的木质病床，地面连瓷片都没有，仅仅只是水泥地面，头顶天花板居然用的是白炽灯，而不是日光灯，更不是节能灯。
“这种白炽灯不是早被淘汰，早就不用生产了吗，等一等，我的手机呢......”
感到十分不对劲之后，杨帆想要拿手机打个电话问一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昨晚还和大家在讨论新航母的设计，一觉醒来怎么在病床上躺着，且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纱布。
“我的手机在哪里......”
很快，杨帆又愣住了，因为不但没有找到自己的手机，而且发现自己的手很白净，只有非常年轻的人才有这样的手。
“我......”
杨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马上就看到了墙壁上那面镜子中自己的样子，顿时宛如被雷击了一样，完全怔住了。
镜子之中是一张年轻得不像话的面孔，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面色白净，朗目剑眉，十分的阳光帅气。
终于，一些记忆片段从脑海深处涌来，杨帆感觉到脑袋发胀，这种发胀的感觉持续了很久，然后才渐渐的平息。
这个时候，杨帆终于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自己居然穿越了，灵魂穿过了三十几年的时空，现在的身份是东海舰船设计所的一名设计员，去年刚从大学毕业，现在是1983年4月1日，一年的实习期还没有结束，也就是说现在只是设计所的一名实习设计员。
东海舰船设计所是一家军工单位，在国内舰船行业鼎鼎大名，共和国的第一艘护卫舰，第一艘驱逐舰，第一艘扫雷舰的设计都出自这家单位。
共和国自主设计制造的第一代导弹驱逐舰，也就是“051型导弹驱逐舰”也是由这家单位设计的，建造则由东海造船厂负责。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杨帆”，留下的记忆比较零星，断断续续的，杨帆从这些并不全面的记忆之中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父母双亡，亲人只有一个已经结婚的姐姐，住在东海市的乡下。
另外，还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是一个十足的书呆子，整天书不离手，只要有时间，肯定是在看书，而不是去干别的什么事情。
以至于进入设计所还没有一年，很多人都知道有这么一个书呆子。
杨帆一阵摇头苦笑，没有想到自己是这么一个形象。
苦笑之余，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成了设计所的一名实习设计员，那就接受这个身份吧。以前的种种，只能随之而去。
等等，现在是1983年4月1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我国第一艘新型的导弹驱逐舰，也就是052型导弹驱逐舰工程应该已经启动，现在可能正在设计论证阶段。
那岂不是说，我有幸能参与到052型导弹驱逐舰的设计工作之中，能发挥出自己的作用。心中这么想着，杨帆微微振奋。
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张同样年轻的面孔出现了。穿着解放鞋，上身一件绿色的军装，只是没有肩章领章之类的，下身穿着一条蓝色的裤子，挎着一个军绿色的挎包。
这是八十年代初期年轻人的标准装束和打扮。
“杨帆，我来看你了。”
在设计所，杨帆的朋友屈指可数，其中韩江是关系最好的一个。两人同样都是去年从东海交通大学船舶动力系毕业的，又一起分配进的东海舰船设计所，现在同样是实习生。
只是杨帆在整体设计室，韩江是动力系统的一名设计员。
“这是我给你买的麦乳精，还有一瓶橘子罐头。”
一边说着，韩江将带过来的东西放在病床边的小柜子上面。
麦乳精！
杨帆看着一罐东西，宛如隔世。这种只是在记忆中的东西，现在它真实的出现到了自己的面前，良久才回过神来，现在是83年，不是21世纪。
“韩江，谢谢你能来看我。”
“应该的，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韩江的性格十分外向，平时大大咧咧的。他解释道：“本来昨天就应该来看你的，但所里面的气氛比较紧张，领导们接二连三的在开会，我好不容易才请假出来的。”
杨帆道：“没事，我的情况并不严重。”
曾经身为共和国出色的舰船设计师，熟知各类舰船的研制历程和时间表，杨帆知道这个时候正是052型导弹驱逐舰的关键时刻，上面的各种争议很大，各种问题也会让大家焦头烂额。
韩江微微惊愕的看了杨帆一眼，然后道：“杨帆，我感觉你怎么有一点不一样。”
杨帆一阵汗颜。
这么快就被韩江看出来了，于是，马上解释道：“这次不小心撞破了脑袋之后，我想了很多，之前确实太书呆子气了，眼中只有书，没有别的其他东西，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
这当然是借口，总不能说这具身体已经换了主人，现在的杨帆不是之前的那个书呆子杨帆。
韩江赞同的道：“你能这么想我就开心了，我替你感到高兴，在单位太书呆子气了可不行，就拿这次优秀实习生评选来说吧，马奇明的专业功底哪里比得上你我，本来你会被评为优秀实习生的，但听说可能会被马奇明顶替。”
韩江愤愤不平。
杨帆是一个书呆子没错，也整天书不离手，但专业能力很强，所绘制的设计图纸都是十分规范，极具质量的。
东海船舶设计所每年都从高校毕业的应届实习生之中评选几人作为优秀实习生，一旦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那可谓好处多多。
不但有两百块钱的物质奖励，今后的评先评优，包括提干等等，都会优先考虑。
且不说还比较遥远的评先评优和提干，光两百块钱的现金奖励就让很多人眼红，在这个工资大多只有二、三十块的年代，这无疑是一笔“巨款”。
优秀实习生的评先已经开始，有一些传闻，很多人认为凭业务能力的话，杨帆应该是其中之一，但最近风向似乎又变了，马奇明好像有可能被评为优秀实习生。
“杨帆，你也别太担心，距离最终的评选还有一段时间呢，最终结果怎么样谁也说不定。”韩江安慰道。
杨帆只是笑一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过多的放在心上。
话题一转，没有继续聊优秀实习生的评选，杨帆主动询问起052型导弹驱逐舰的设计论证工作。
这具身体留下的记忆很零碎，有一些事情杨帆也并不知道，如关于052型导弹驱逐舰现阶段的一些事情知道得就比较少。
韩江是知无不言，将他知道的一切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告诉了杨帆。当然，有一些更深入的东西他也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杨帆还是从韩江这里得到了很多关于052型导弹驱逐舰的信息。
聊了一番之后，韩江起身道：“我先回所里，下午我再来看你，我刚才询问了医生，你并没有大碍，只是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三天才可以。”
幸好并不严重。
如果病情比较重，需要在这里住院十天半个月，病房内没有电视，更没有网络，杨帆估计会疯掉。
三天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总要找一点事情做一做，借此来打发时间才行。
于是，杨帆道：“下午给我带几张纸和铅笔过来，我随便画一点东西，当是打发时间。”
“不用带几本书吗？”
韩江这样询问道。在他的印象之中，杨帆基本上是书不离手的。
“暂时不用，带几张白纸和铅笔过来就可以了。”杨帆摆手道。
目送韩江离开病房，杨帆心中想道，也许我可以提前做一点什么。
杨帆在病房之中安静的养伤，他不知道，设计所里面剑拔弩张，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身为052型导弹驱逐舰的总设计师潘劲夫压力很大，他知道这个任务并不轻松。
他又一次召开了设计研讨会，除了设计所的骨干参加之外，还有军方的一些人员，以及多个部委的同志出席这次会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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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被舰船设计耽误的画家
病房内，十分的安静，和设计所的紧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杨帆要的东西已经送过来了，几张白纸，几只削好的铅笔，一块橡皮，还有一块画图板。设计所里面并不缺这些东西。
甚至，还有一套水彩笔，这也是韩江送过来的。
年轻的护士正在给杨帆拔针，她将针头从杨帆的手臂上拔下来，用药棉压了一会儿针口，然后将打点滴的针管小心的收进不锈钢盒子里面，现在可没有一次性的针管，这套吊水的针管用开水煮沸消毒之后还要继续使用的。
杨帆的病情尚可，只要每天吊一瓶水就可以。
护士交代了杨帆几句，然后收拾好东西离开病房。
“嗯，终于可以画一点东西了。”
杨帆心中高兴这么想道。画一点什么呢？
其实这个他早就想好了，准备凭借记忆将052型导弹驱逐舰的样子画下来，就当是打发时间吧。
至于绘制052型导弹驱逐舰的具体设计图纸，杨帆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052型导弹驱逐舰它是一个很复杂，很庞大的系统。
在整个舰船，它有十多个分系统，有几万台设备，它涉及到国家工业的方方面面。
机械工业、化工、轻工的所有系统，包括纺织。陆地上有的东西，舰上都有。
这么庞大的一个系统，杨帆想要凭一己之力将一些图纸绘制出来，那完全是痴人说梦，他也深知这一点。
所以没有绘制设计图的想法，而是随手画一画记忆之中052型导弹驱逐舰，只是将它的样子画下来，借此打发时间。不然，就这么枯燥的躺在病床上，那简直就是度日如年。
杨帆下了床，摆好这块画图板，拿起铅笔稍微深思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下笔。
“嗯，绘画的功底还没有丢。”
几笔画下去之后，杨帆自己都满意的点了点头。重生之前，杨帆年轻的时候就上过绘画培训班，有着比较扎实的绘画基本功。
有一些知道杨帆绘画水平不错的同事甚至开玩笑，戏谑的称杨帆是一个被舰船设计耽误了的绘画大师。
作为舰船设计师，杨帆对052型导弹驱逐舰非常的熟悉，它的样子现在就展现在杨帆的脑海之中。
杨帆所绘制的是052舰的最初形态，也是它设计之初最开始时的样子。并不是历经数次设计改进之后的样子。
052舰经历了漫长的设计过程，然后又经过了数次重大改进，包括船体外观设计上的一些改进。从052，到052b，再到052c，然后是052d。
052d是052系列驱逐舰改进之后的非常先进的版本，杨帆绘制的并不是这个先进版本，而是最开始设计之初的052舰，也是开始阶段的基本船型。它的基本船型与布局和后来的052d有比较大的区别。
病房之中十分的安静，只有一脸专注并完全进入状态的杨帆，以及铅笔在白纸上划过的刷刷声。
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病房之中亮起了灯，天花板上那一盏白炽灯橘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对于这种灯光，杨帆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怎么适应，慢慢的才感觉好一点点。
“嗯，第一副图基本画好了，明天再修改一下。”
052舰的样子跃然纸上，虽然只是黑白两种颜色，没有用任何的水彩，但它的样子十分的逼真，体现出了十足的画工。
它的主炮、近程武器防御系统、多功能相阵控雷达、近防导弹系统、远程对空监视雷达等等，非常的清楚，细致。
“还不错，明天再修改一些细节，那就更加完美了。”
杨帆心中这么想着，然后收起自己的铅笔和橡皮，准备考虑着今晚吃一点什么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声音。
推门进来的是韩江，他的手中提着一个用网兜装着的铝制饭盒，一进来就笑着道：“杨帆，肚子饿了吧，我从单位食堂给你打了饭过来。”
画完图之后，杨帆还在想是否去医院食堂吃饭，韩江就来了。
韩江刚将饭盒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面，他就看到这一幅还没有被收起来的画，顿时眼前一亮，大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兴致勃勃的道：“杨帆，这是你画的吧，画得可真好。”
他是一脸的佩服之色，第一反应是画工真好，十分的逼真。然后才道，“这应该是一艘驱逐舰，这是哪一国的呢？”
“你猜一猜。”
“这是主炮，这是相阵控雷达，这是......”
韩江认真的看着这张图，辨认出了上面的大部分装备，想了想之后道：“这难道是美国人的阿利伯克级驱逐舰。”
“切，什么眼光，完全不对。”杨帆道。
其实这也不怪韩江，现在是1983年，资讯十分的不发达，远没有后来的网络，能知道阿利伯克级已经不错了，但韩江没有见过这一型号驱逐舰的图片。
“那这是什么驱逐舰，帆哥，求你告诉我行吗？”
看着韩江“可怜巴巴”的眼神，杨帆开心的一笑，“看在你给我送饭过来的份上，那我就告诉你吧，这是我为了打发时间无聊而随手画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切，别想骗我。”
韩江打死都不信这是杨帆随手画的，心中猜测道，这个书呆子整天看书，还特别喜欢看国外的英文书，肯定是在哪一本国外期刊上看到的某一款驱逐舰的图片，然后依葫芦画瓢将它的样子画了下来。
还别说，画得可真好，书呆子居然还有这么高的绘画水平，我还真没有看不出来。韩江心中这么想。
见韩江不信，杨帆也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高高兴兴的打开饭盒准备开始吃饭。肚子还真有一点饿了。
这个年代物质还比较匮乏，大鱼大肉就不用想了，能吃饱已经让很多人大感满足，如果再早几年，吃饱有时候还是一种奢望。
饭盒里面装得满满的，主要是白米饭，然后有两个菜，土豆和青菜，看上去还算可以。
杨帆也没有这么多的讲究，拿起勺子大口的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道：“所里面没有什么大事吧，在这里住院简直淡出一个鸟来，十分的无聊，我还真想早一点去上班。”
“别，千万别，你最好在这里多住几天。”韩江道，“接了这么大的任务，所里面可紧张，上上下下都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力，听说潘总今天又亲自召开了设计研讨会，听说参加会议的不但有军方的人，还有多个部委的同志......”
韩江说着所里面的情况。
像他们这种实习设计员是没法参加那样级别会议的，但身处在那个环境之中，能清晰的感受到领导们的压力，耳边听到的也基本全是同事们谈论052舰的各种声音。
杨帆轻轻的点一点头。
这是时候国内的工业实力并不强大，基础非常的薄弱，在这样的情况开始052型导弹驱逐舰的研制，难度可想而知。
两人聊了一会儿所里面的事情，等杨帆吃完饭之后，韩江将饭盒收起来，“明天我不一定能给你送饭，如果我没有过来，你就自己随便到医院的食堂去吃一点。”
杨帆挥手道：“这没有问题，我能走能动，如果不是医生再三叮嘱，我还不想住在这里，想早一点出院呢。”
接下来两天，杨帆在医院之中度过。
期间韩江又来过一次，看得出来即使身为实习设计员的他也显得比较忙，身上很有压力。
这两天之内，杨帆为了打发时间主要是画画，不但用铅笔将052型导弹驱逐舰的样子画了下来，还画了一张水彩画，也十分的逼真。一共三张画，两张铅笔素描，一张水彩，这是住院期间的“劳动成果”。
留院观察并无大碍，在杨帆自己的要求下提前出院了。东西不多，稍微收拾一下提着一个包就走出了医院。
脑袋上那一圈纱布也拆了，额头上还有一点伤口，但头发完全可以遮住，估计再过几天会全好，基本也不会留下什么伤疤。
杨帆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会受伤。
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看着一本国外舰船方面的英文刊物入迷，一边走路一边看，一头撞在路边的一根电线杆上面，摔倒之后倒霉的又撞在路边的路基上，当时就晕了过去，额头上也流了血，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
走出医院的大门，看到外面街道上的情景，杨帆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足足呆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这是三十多年前，现在是1983年。
.......
第三章 东西丢了
在21世纪，东海市是一座著名的国际化大都市，世界闻名，很多著名的机构、超级大公司都将总部设立在东海市。
东海市也以两千多万的人口在全世界的所有城市之中名列人口规模的前茅。
现在的东海市，完全不是21世纪的那个样子。
难怪杨帆一下楞住了，足足过了两、三秒才回过神来。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和记忆之中东海市21世纪的样子形成强烈的对比，那种冲击感，让杨帆一下子失神。
医院大门口就是大街。
大街上没有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上小车都没有几辆，最多的自行车，不管是街道上还是路边，都有不少的自行车。
人们的穿着也以蓝、灰、黑色为主，服装的款式也基本差不多，男的基本以中山装为主，女士服装的款式也就那几样。
从医院去东海所倒也不远，步行大约半个小时。杨帆没有选择等公交车，估计等一趟公交车的时间足够步行走回到所里，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走着，看着，并感受着周边的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
恍如隔世。
先回自己的宿舍，并没有直接去所里面。
杨帆和其他未结婚的设计员一样，现在住的是单位的单身宿舍。有一些已经结婚的设计员，因为暂时没有分配到房子，也有夫妻两人挤着住在单身宿舍的。
这是一栋有着好几层的筒子楼，每一间宿舍大约十几平方米，没有阳台和厕所，门外是一条长长的走廊，在走廊的尽头是公共厕所和公共浴室。
“不错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看着房间内的一切，陌生而又熟悉，杨帆满意的这么道。
这里的情况比他预想的情况要好一些，起码是一个小单间，没有和别人挤一个房间。
如果是两个人住一间，杨帆可能还有一点不习惯。幸好是一个人一间，虽然房间有一点旧，面积也不大，但杨帆已经非常的知足。
房间内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和一张椅子，显得有点乱。最引人注意的是书桌上有大量的书，很多的书。
杨帆自嘲的一笑，“不愧是书呆子，这么多的书，看来每月的工资除了吃饭之外，估计全部用来买书了。”
将东西放在床上，见房间内比较乱，杨帆干脆动手收拾起来，不但将房间内的整理一番，也将地面清扫得干干净净，一切看上去舒服多了。
.......
早上，杨帆起床上班。
整个宿舍也热闹起来，乒乒乓乓的，尤其是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和公共浴室。
早餐在单位食堂吃，虽然东西比较单调，但还算实惠，可以用粮票，也可以用钱。杨帆选择的是用粮票。
吃完早餐之后，杨帆凭借脑海之中留下来的那些记忆走进了东海所总体设计室。这是一间大办公室，摆了二十几张大桌子，大部分的桌子上摆着画图板，在这个没有计算机绘图的年代，所有的图纸都必须手工绘制。
总体设计所像这样的大办公室有好几间，每一间大办公室少则十几人，多则二、三十人，这些大办公室就是设计员们工作的地方。
杨帆走进来，不少人看了看他，有人也关切的问道：“杨帆，你这么快就上班了，完全好了没有。”
面对这样的关心，杨帆心中暖暖的，这个大集体还是不错的，人情味非常的浓。
“张哥，我没事，谢谢关心。”杨帆道。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突然之间，杨帆发现自己的东西忘记在食堂了，那是在医院里面画好的那几张图。
本来打算带到办公室里面来，再认真的看一看是否还有需要完善和修改的地方，但在食堂吃完早餐的时候忘记了，落在了桌子上。
“真该死。”
杨帆立刻起身，急急忙忙的出了办公室，飞快的往食堂一路小跑而去，等到了食堂的时候发现原本有不少人在这里吃早餐的，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食堂的师傅们已经在收拾东西，忙着打扫卫生。
“我的东西呢？”
杨帆走到自己刚才吃早餐的地方。桌上，地面上都仔细的寻找过。那三张图折好之后大约32开大小，记得就放在桌子上的。
没有找到自己的东西，杨帆又询问了旁边那收拾东西的师傅，对方也表示没有看到。
顿时，杨帆心中一阵失望。甚至心中曾一度想道，是不是去挂失呢，但又放弃了这个念头，这并不是十分贵重的东西，挂失有一点小题大作，今后有时间再画几张吧。
只能这样了。
回到大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杨帆正在想着是不是现在就开始画上一张。
自己的大桌子上面东西都不缺，画图用的白纸，铅笔、橡皮和尺子等等。不过，一个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打断了杨帆的思路。
“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才子嘛，这么快就出院了。”
听到声音，杨帆望了过去，马上就知道那是马奇明，同样也是实习设计员，隔壁大办公室的，只是他怎么从隔壁跑到了这里。
“大才子”那是马奇明对杨帆常用的称呼，明显带有嘲笑的意思，并不是真正的赞扬杨帆有才能，而是嘲笑杨帆整天只知道看书，是一个书呆子而已。
如果是以前，面对马奇明的嘲讽，杨帆会面红脖子粗，不知道怎么反驳，但现在的反应却非常的平静，淡淡的看了马奇明一眼，认真的道：“马奇明，你怎么又随便擅离岗位，真没有见过像你这么清闲的。”
大办公室之中，大半的人都在埋头工作，就算不在绘制设计图，也是在翻阅一些设计资料，像马奇明这样离开自己的岗位，跑到隔壁大办公室去的还真没有几个。
关键是杨帆非常的聪明，用上了“又”字，说明马奇明是经常这么溜岗串岗的。
“你......”
马奇明先是一楞，然后是心中一阵气愤。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时任由他拿捏的“软柿子”今天居然这么厉害，完全没有平时书呆子的样子。
“你什么你，还不快回你的工作岗位。”杨帆训斥道，完全像一个上司在教训下属一般。
今天的状况，完全在马奇明的预料之外，他一下子就没有了气势，灰头土脸的开溜，十分没有面子的回到了他所在的隔壁大办公室。
看到这样子，杨帆心中一种莫名的爽。
心中想道，“老子可不是以前的杨帆，少惹我。”
......
总设计师办公室之中。
潘劲夫揉了揉眼睛，一阵苦笑。刚刚结束的会议上的种种，一幕幕的浮现在他的眼前。
在这次的会议上，争议依旧很大，身为总设计师的潘劲夫也没法拍板，一切需要研究再研究，慎重再慎重。
他压力很大。
新型导弹驱逐舰是集合了多项高精尖技术的系统工程，连美国这样的超级大国，研制出著名的“阿利伯克”级导弹驱逐舰也前后花了几十年的时间。
国内的情况根本无法和美国相比。
自从国家考虑要上新型导弹驱逐舰之后，争议就从来没有中断过，在刚才的会议上又体现出了各种的争议，不同的人，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有人说国内的科研基础比较薄弱，主张整套引进相关的设备，也就是买、买、买，采用的是拿来主义。
有人主张自主研发，军工产品，只有走自主研发的路子才有出路，整套引进国外的相关设备，最终只会被人家卡脖子。
多种不同的声音坚持不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哎，真是头疼啊！”
坐在椅子上，潘劲夫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作为经验丰富的舰船设计师，他有着自己的的打算，只是暂时没有抛出来，想先听一听同志们的意见。
哪里想道，大家的意见会如此的激烈，争议会如此之大。
“咚、咚、咚......”
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潘劲夫的思路，他连忙坐正身子，朗声的道：“自己推门进来吧，门没有锁。”
推门进来的是052型导弹驱逐舰的型号办主任赵玉兰，一位中年女性，******，留着一头干练的短发。
型号办是为了052型导弹驱逐舰新成立的一个部门，起总体协调作用，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部门，这个部门可谓是潘劲夫的左右臂膀之一。
“赵主任，有什么事情吗？”
赵玉兰手中拿着东西，似乎是几张图纸，它们折叠在一起。走进来之后，她将这东西放在潘劲夫的大办公桌上面，兴冲冲的道：“潘总师，我们所里真是藏龙卧虎，这是我早上在食堂捡到的，想了想之后，还是觉得有必要交给您这样的专家看一看。”
“哦，到底是什么东西，快打开给我看一看。”
赵玉兰轻轻的点一点头，将这几张纸打开，它们是几张画，有铅笔素描的，也有一张是水彩的，全是3号图纸大小。
一看到上面所画的东西，潘劲夫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这是导弹驱逐舰！
......
第四章 这就是我们未来驱逐舰的样子
不愧是专家，一看到这些图纸就看出了它们是什么，顿时，潘劲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大感兴趣的拿起了这些图纸。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身为国内最顶尖的舰船设计师之一，潘劲夫不是停留在这几张图扎实的画工上面，而是在它们所体现出来的技术层面上。
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的导弹驱逐舰，而是一种从来不曾有过的导弹驱逐舰。
自从接到了设计新型导弹驱逐舰的任务之后，潘劲夫不止一次在心中想，我们未来的新型导弹驱逐舰将会是什么样子的，经过这么久的思考，在他的脑海之中已经有一个大致的轮廓。
只是这个轮廓还比较模糊，并不十分的清晰，有一些东西还需要再认真考虑，甚至是反复论证才行。
眼前的这几张画让潘劲夫眼前一亮，仿佛拨开了那一层迷雾，一切都渐渐的清晰起来。
“这就是我们要设计的新型导弹驱逐舰，对，我们未来的新型导弹驱逐舰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对，就是这个样子！
看完这几张画之后，潘劲夫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让他自己激动的心情努力平静下来，然后询问道：“赵主任，这真是你捡到的。”
“对，确实是我捡到的。”赵玉兰十分肯定的道：“早晨我在食堂用餐，无意之中看到饭桌上被遗留在那里的这几张图，我于是将它们拿到了我的办公室，免得食堂师傅们搞卫生的时候将它们丟进垃圾桶。”
潘劲夫道：“你做得对，这东西如果真被丢进垃圾桶，那就太可惜了。”
想了想之后，潘劲夫道：“这东西先留在我这里，我要再好好的，仔细的看一看，另外，你去调查一下，这几张图是谁遗失在食堂的，弄清楚了马上向我汇报。”
“好的，我这就去调查。”
赵玉兰点一点头，然后快步的走出了潘劲夫的办公室。目送赵玉兰离开之后，潘劲夫心中想道，我们所里面还真是藏龙卧虎，不知道这几张图是出自哪一位之手。
他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张张的面孔，全是所里面的主任设计师，或是所里的那几位老家伙。一般情况下，能画出这样一艘驱逐舰的人，肯定有两把刷子，舰船设计水平肯定很高。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几张图出自一名并未转正的实习设计员之手。
.......
大办公室之中。
杨帆在埋头工作，并不知道他的那几张图已经到了潘劲夫的办公桌上，且此刻潘劲夫正在认真仔细的看着它们，并数次拍手称赞。
作为一名实习设计员，一些重要的设计工作是不可能担任的，主要的任务是学习，熟悉工作流程，然后做一些简单而零碎的工作，也就是打杂。
杨帆这几天的工作就是整理051舰的一些设计图纸，这项任务技术含量不高，但工作量也并不小，正适合杨帆这样的新人去做。
杨帆也并不是简单的整理一下图纸，而是借此机会翻看一下051舰的这些设计图纸，正好趁机可以了解一下051舰。
051舰是我国第一种自主研发的导弹驱逐舰，它由东海所设计研发，只是随着时代的发展，它已经显得比较落后，海军需要一种更先进，综合性能更出色的导弹驱逐舰。
052型导弹驱逐舰研发工作在东海所启动。
两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手中的图纸也整理得七七八八，基本可以交差了。
在这大办公室中，偶尔会听到同事们谈论052型导弹驱逐舰的一些话题。目前是设计论证阶段，具体的设计任务还没有分配到各设计室，尽管这样，很多人的心思或多或少都放到了052型导弹驱逐舰的上面。
总体设计室的室主任、以及几名主师又开会去了，领导们不在，趁此机会，这不，不知不觉之中，原本比较安静的大办公室又响起了大家的谈论声。
话题依旧和052舰有关。
“这次的任务可谓十分艰巨，军方对未来的052型导弹驱逐舰要求很高。”
“可不是，听说未来的052舰上要广泛运用计算机技术。”
“......”
像杨帆这样的新人是不可能参与到这种谈论之中去的，在那里讨论052舰的都是几名资深设计员，其他的年轻设计员基本只有竖起耳朵听着的份。
当然，杨帆也没有参与到其中的兴趣，继续埋头整理他桌上的那些设计图纸，马上就能将它们全部整理好。
谈论一番之后，关于052舰的讨论声又少了起来，这个时候，有一个声音飘进了杨帆的耳朵之中，“马奇明，如果你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那可要请客哦。”
“我一定请客。”马奇明高兴的回答道。
杨帆不禁抬头看了过去，不知什么时候隔壁大办公室的马奇明又到了这里，正和一名设计员在那里大声的聊着，仿佛别人听不见一样。
回答完之后，马奇明炫耀式的看了杨帆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优秀实习生的评选我已经胜券在握。
今天早上上班之后没有多久，总体设计室主任匡伟已经找马奇明谈过话，室里面推荐马奇明为优秀实习生。
按照评定规则，东海舰船设计所每一个设计室有一、两个推荐名额，所里面根据大家的推荐名额从优评定几人为本年度的优秀实习生。
就算是明显感受到了马奇明炫耀式的目光，杨帆也波澜不惊，仿佛这件事情和他毫无关系一样。
原本想看到杨帆失望，或是生气的马奇明，突然有一点不爽，因为杨帆的反应完全在他的预料之外。
正准备挤兑杨帆几句，马奇明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甚至害怕似的将脖子缩了缩，原本有一点嘈杂的大办公室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见型号办主任赵玉兰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让大家惊愕的是，赵玉兰没有对大家的工作纪律进行批评，而是声音洪亮的道：“杨帆同志，暂时放下你手中的工作，潘总师想见一见你。”
什么，潘总师，潘劲夫！
很多人一阵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个实习设计员，一个是052舰的总设计师，两者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潘劲夫怎么会想见杨帆呢？
即使是资深的设计员，也不是说想见潘劲夫就可以见到的，一年能见那么三、五回就不错了。
办公室之中一片寂静，有人甚至惊讶得嘴巴微张，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眼前发生一切。
至于马奇明，则完全一副见鬼了表情，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潘总师怎么会见杨帆。
在大家的目光之中，杨帆淡定的跟在赵秀云的身后出了这间大办公室，来到了潘劲夫的办公室门口。
“杨帆同志，你敲门进去吧，潘总师在里面等你。”
“嗯。”
杨帆点一点头。虽然暂时也弄不明白，为什么潘总师会见自己，但心中没有什么紧张，而是比较平静。
“笃、笃、笃。”
随着敲门声响起之后，里面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进来吧。”
杨帆轻轻的推开门，第一次走进了总设计师的办公室，也第一次看到了052舰的总设计师潘劲夫。
这是一名年约五十岁的中年男子，显得比较单瘦，穿着蓝色的中山装，上衣口袋中插着两支钢笔，戴着眼镜，一头短发有一点花白。
潘劲夫也在打量着杨帆。
见杨帆落落大方，没有丝毫的胆怯和紧张，他不禁赞许的微微点一点头，然后热情的道：“小杨同志，请坐吧。”
杨帆依言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当目光落在潘劲夫的大办公桌上面，看到自己“遗失”的那几张图之后，心中渐渐明白潘总师召见自己的原因。
应该是这几张图的缘故。
.......
第五章 和潘总师畅谈
潘劲夫显得很健谈。
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提及052舰的任何事情，而是宛如一个长辈一般嘘寒问暖，尤其关心的询问了杨帆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事情。
关心的询问这些之后，潘劲夫稍用责备的口吻道：“小杨，年轻人多看一点书是好事，但也不能太沉迷其中，听说你看书太入迷，居然撞到了路边的电线杆上面。”
杨帆一阵汗颜，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点小事居然连潘总师都知道了。
其实，也并全如杨帆所想的那样坏事传千里。在看到这几张图之前，潘劲夫并不知道杨帆的事情，知道这几张图是杨帆所绘制的之后，他心中起了惜才之心，特别的关心的解了一下杨帆工作和生活上的一些事情，这才知道了杨帆撞电线杆的事情。
“潘总师，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我也想了很多，之前确实太书呆子了一点，我今后会注意，也会慢慢的改变。”
“应该这样嘛。”
潘劲夫满意的这样道，然后，终于说到了正题上面，“小杨，知道我为什么派赵主任将你叫过来吗？”
就算心中大致猜测到和这几张图有关，杨帆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近期的工作之中出了什么纰漏。”
“没有，没有。”潘劲夫道：“你的工作听说做得很不错，这次叫你过来主要是想和你聊一聊052舰的事情。”
一个总设计师和一个实习设计员聊052舰的事情，如果说出去，肯定会让很多人大跌眼镜。
这几张图，潘劲夫看了很多遍，越看越觉得不一般，体现出了极高的技术水平；越看，心中的迷雾也更浓，一个实习设计员，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水平，以至于能画出这样的一艘驱逐舰。
杨帆非常的谦虚，“潘总师，我只是一名实习设计员，我......”
潘劲夫挥手打断道：“你是实习设计员不假，但我认为你不是一般的实习设计员，这几张图是你画的吧，非常的了不起啊。”
说完，他拿起办公桌上的那几张图扬了扬。
杨帆依旧谦虚的道：“心中突有所想，正好在医院又十分无聊，于是将我心目之中052舰的样子画了下来。”
“这就是你心目中未来052舰的样子！”
“对，我心目之中052舰应该就是这个样子的，它首先应该是一种新型军舰，具有较高的技战术指标，对我们的国防安全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
这个时候，杨帆也没有再藏着掖着，将心中的一些话说了出来。
潘劲夫示意道：“继续往下说，我洗耳恭听。”
杨帆继续道：“我这几天在整理051舰的设计图纸，它太落后了，作为我国海军的主力舰种，它的技战术指标和世界先进水平之间的差距太大，我们急需新型的现代化导弹驱逐舰。”
“例如，051舰的火炮系统太落后了，它不是一个自动化的系统，敌人的导弹打过来很快就能把你击中，没办法进行拦截。传统海战中近距离的对抗十分激烈，火炮的威力决定了军舰的核心战斗力。但今天的战争中，情形已经完全不同，对海、对空导弹和反潜鱼雷被安装到驱逐舰上，特别是计算机技术的广泛运用，驱逐舰的战斗力得以大幅提升......”
杨帆仿佛进入了状态，开始滔滔不绝。
潘劲夫认真的听着，不时得点一点头，心中也在道：“真看不出来，这是一名实习设计员吗，简直就是天才。”
这个时候，潘劲夫只有将杨帆归结于天才之类才解释得通，不然，凭什么你一个实习设计员知道得这么多。
“小杨，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杨帆道：“我这其实是纸上谈兵，主要是看了很多书，尤其是看了国外不少关于舰船设计方面的书，加上我自己的一些感悟和见解，才有了这一番话。”
只有这样才稍微解释得通，将这一切归结于自己的广泛阅读量，看了不少的书。“书呆子”这个称谓，仿佛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至少现在可以拿来挡一挡。
潘劲夫也没有深究，他已经将杨帆归结于天才一类的人，轻轻的点一点头之后道：“小杨，你认为，我们052舰最大的亮点将是什么。”
作为重生人士，杨帆当然知道052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甚至都毫不思索，直接了当的道：“我们052舰最大的亮点，在我看来，将是作战系统。”
作战系统！
闻言，潘劲夫眼前一亮。
这些日子，他也一直在想，052舰将全面超越051舰，大大缩小和先进国家导弹驱逐舰的技战术差距，那它的亮点是什么呢？
在他的心目之中，052舰将大量采用计算机技术，具有导弹拦截能力，具有比较先进的技战术指标，但还没有十分的清晰的意识到，未来052舰最大的亮点是什么。
他是专家，很多东西只要稍稍一点就明白，潘劲夫非常赞同杨帆的观点，也瞬间清晰的知道，052舰最大的亮点将是作战系统，而不是计算机技术的广泛应用，也不是它的导弹拦截能力。
“小杨，作战系统在我们国内可是一片空白啊，就算我也知道得比较有限，你是怎么知道这个东西的。”
杨帆一笑，总不能说自己是重生人士，共和国曾经最优秀的舰船设计师吧，只能将这又归结于广泛的阅读上面。
“潘总师，我看了很多书，可能很多人都知道，我只要有空就会跑去东海市图书馆，或东海大学图书馆，甚至在我们所里的图书馆也经常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倒没有半点假话，书呆子可不是浪得虚名，平时只要有时间，基本都在看书。
至于杨帆真正的看了一些什么书，估计除了杨帆自己，就算是好友韩江都不是十分的清楚。
“对，你是看了不少的书。”潘劲夫赞同的点一点头。
“潘总师，我们052舰和051舰最大的不同，我想应该是我们要第一次提出作战系统的概念，这也将是052舰设计之中最大的亮点，当然，这也将是它最大的难点。”
“嗯。”潘劲夫又赞同的点一点头，他当然知道作战系统的设计，将是多么的艰难。
国内在这一方面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很多人甚至听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观念依旧停留在传统上面。
“小杨，作战系统的设计还真不简单啊，我也曾经考虑过，但其中的技术难度可想而知。”
杨帆道：“确实很难，但并不全是困难，至少我们也有一些有利条件。”
“哦，和我说一说，有哪些有利条件。”
“第一，052舰的研制是举国之力，国家高度重视，各种资源全力倾斜。第二，我们已经进行改革开放，趁着改革的春风，我们可以走出去，派技术人员到一些先进国家去考察，参观并学习他们的作战系统。”
这倒没错。
潘劲夫又点了点头。大家没有接触过作战系统，那就走出去，向一些先进国家取经，向他们学习。
只要他提出想派一些人员去国外考察学习的要求，潘劲夫有把握，国家方面肯定会动用力量联系并安排好一切。
杨帆说得没错，改革开放之后，不少的国家表示出了想和我国进行经贸往来，加强合作的意思，在这个大背景下提出来考察他们先进驱逐舰的作战系统，问题应该不大。
在办公室之中，两人关于052舰的问题聊了一个多小时。
送杨帆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潘劲夫显得意犹未尽，如果不是时间的关系，他还真想再和杨帆继续聊下去。
他发现杨帆的一些观点很新颖，往往能让他眼前一亮。
目送杨帆离开，潘劲夫心中想道，这真是一个人才，也是一个天才。
杨帆回到了自己大办公室。
刚才和潘总师聊了这么久，其实杨帆一直小心翼翼，斟酌着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
如一些太超前的东西肯定不能说，有一些东西也只能稍微提一提，点到即可，不能说得太具体。即使这样，杨帆能充分的感觉到，潘总师兴致非常的浓厚。
“杨帆，你刚才真的去潘总师那里了，还去了这么久。”
不管哪个年代，总不缺八卦的人。
杨帆刚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甚至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旁边一位叫陈少波的同事就凑了过来。
不止是陈少波，杨帆清楚的感觉到旁边好几位同事和陈少波一样，都投来了目光，等着杨帆的回答。
......
第六章 列席会议
感受到大家八卦的目光，杨帆一笑。
“嗯，去了潘总师那里。”
真的去了潘总师那里，还在那里呆了这么久？
很多人的目光之中无形之中流露出了羡慕，更多的目光也看了过来，也有人朝着杨帆悄悄的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你真牛！”
杨帆波澜不惊，仿佛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继续埋头工作，将桌子上的图纸全部整理好。
看到这样，不少人牙痒痒的，恨不得上前几步抓住杨帆的手，好好的询问一番潘总师召见的具体情况。
就算杨帆没有大肆的宣扬，一直非常的低调，消息还是在总体设计室的几间大办公室内传开了，不少的人会悄悄的议论几句，话语之中明显的流露出了那种羡慕之色。
“真是想不到，潘总师亲自召见了杨帆。”
“我也听说了，且还听说杨帆在潘总师的办公室内呆了一个多小时呢，也不知道具体谈了一些什么。”
“要换成是我，那就好了。”
“......”
这样的热议也或多或少的传入到了马奇明的耳朵之中，听到这些话，他第一次显得信心不足，甚至担心的想道，主任会不会更改推荐人的名字，将他改成杨帆。
办公室之中。
潘劲夫又拿起桌上的那几张图，看了又看，心中再次肯定的道，对，我们未来的052舰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明天将再次召开052舰的设计研讨会，这也是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一次，希望这次会议上大家能减少分歧，统一意见，也希望052舰的设计论证工作能迈出有力的第一步。
潘劲夫脑海之中这么想着。
明天的会议继续由潘劲夫主持，但参加的人员级别更高，除了东海舰船设计所的正、副所长，052舰的副总设计师，型号办负责人，各设计室的负责人之外，还有相关部委，造船厂的负责同志，另外，就是军方的同志。
052舰总指挥黄克平是军方的一名将军，他也将参加明天的会议，他也和潘劲夫一样，希望在明天的会议上能形成统一意见。
目前最大的分歧在于，是自主研发，还是从国外全套引进相关设备。
第二天。
一大早上班的人就发现所里面似乎和平常有一点不样，那种重大会议前的紧张气氛无疑弥漫开来，一些细心的人也发现所里面那栋红色的苏联风格建筑前面停了好几辆军方的车子。
各设计室的负责人都接到通知，早早的赶往会议室，总体设计室也一样，匡伟拿着笔和本子早早的出了门。
领导们开会去了，大办公室之中的气氛又渐渐的活跃起来，有一些人透过窗户朝外面望去。
“大家快看，又来了不少人，有一些人看上去就像是大领导。”
“真的吗？”
不少人放下手中的工作跑到窗户前，透过玻璃朝着外面张望过去，当看到又来了几辆车子并从车上下来不少人，心中微微震撼。
“看来这次会议的规格很高，这么多人过来参加。”
嗡嗡的热议声响起来，不过，很快就迅速安静下来，因为不少人看到型号办主任赵秀云又过来了。
有一些“老油条”的反应最为迅速，一下子就坐到了位置上，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刚才还在高谈阔论，眉飞色舞。
看到这一幕，杨帆差一点笑出声来，这些人真厉害，不愧是混了多年的老设计员。
身为052舰型号办主任，赵玉兰难道不用去参加这次会议吗，这个时候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呢？
有一些人满头雾水，心中这么想着。
答案很快揭晓，赵玉兰径直走道杨帆的面前，朗声的道：“杨帆，你列席这次会议，现在随我过去。”
什么，我列席会议！
杨帆一阵惊愕，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顺手拿起自己的笔记本和笔，回答道：“赵主任，那我现在就随你过去。”
赵玉兰轻轻的点一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在前面，杨帆则跟在后面出了大办公室，留下集体呆滞的同事们。
“快掐我一下，我是不是眼花了，杨帆居然列席会议。”
“牛气啊，这么高规格的会议，杨帆居然能参加。”
“.......”
经过短暂的寂静之后，大办公室之中一片轰然，宛如一个菜市场一样，大家都在谈论着杨帆列席会议的事情。
这个时候，杨帆跟着赵玉兰走进了会议室。
会议已经开始了，由052舰的总设计师潘劲夫亲自主持，杨帆看到了军方的一名将军，心中想道，那应该就是052舰的总指挥黄克平将军吧。
赵玉兰给杨帆找了一个位置，杨帆赶紧悄悄的坐下来，开始认真的列席会议。
潘劲夫正在向大家介绍052舰的设计论证工作，如哪些工作已经基本敲定，大家都统一了意见，哪些工作大家的分歧还比较大。
认认真真，安安静静的听了一会儿之后，杨帆对052舰目前的设计论证进展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远比从同事们口中听到的情况要全面得多。
随着会议的渐渐深入，一些分歧渐渐的体现出来。
某部委的一位领导道：“我还是上次的意见，我们的工业基础还很薄弱，根本无法支撑走自主研发这条道路，我主张全套从国外引进相关的设备。”
话一落，军工局的一位领导针锋相对的道：“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军工产品，尤其是像052舰这样的国之重器，就算再难，再艰苦，我们也必须走自主研发的道路......”
这位领导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必须自主研发的理由，不过，坚持从国外引进相关设备和技术的人进行了反驳。
会议又如上次一样陷入了交织状态，寸步难行。
杨帆一直在认真的听着，脑海之中也在想着这个问题，并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自主研发、部分引进”这八个字。
赵秀云一直坐在杨帆的旁边，不时的会注意一下杨帆，她对潘总看中的这个年轻人很好奇。
见杨帆没有丝毫的局促和紧张，而是一脸认真的听着，不禁暗暗赞叹道，果然不一般，难怪能入潘总的法眼。
无意之中，赵玉兰看到了杨帆笔记本上所写的“自主研发、部分引进”这八个大字，不禁想到，看不出来，杨帆同志也有自己的想法，既不全盘从国外引进相关的技术和设备，也不完全自主研发。
会议上的分歧很大，大家争论得脸红脖子粗。
杨帆也注意到，大家都是对事不对人，完全没有个人的恩怨，完全是基于自己的观点展开争论，这一点难能可贵，也反应出这个时代的人光明磊落，远没有二、三十年之后，某一些人心中总是打着一些小九九。
身为052舰的总指挥，又是军方的代表，黄克平终于发话了，只见他抬手往下压了压，原本嘈杂的会议室迅速的安静下来，然后他道：“大家也争论得差不多了，我看没有必要再继续争论下去，我们先听一听总设计师的看法和观点。”
这么久了，他猜测潘劲夫应该有他自己的主张。
见黄克平这么说，大家又都全部看着自己，潘劲夫微微一笑，首先并没有直接说他的观点，而是拿出了几张图纸，声音响亮的道：“在阐述我的看法和观点之前，我先给大家看几张图。”
说完，他将这几张图展开，完全展示在大家的面前，大家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导弹驱逐舰！
出席会议的人基本都是这一方面的行家，一看清楚这几张图上的东西马上就看出来了，这是导弹驱逐舰，有一些人甚至已经判断出，这不是任何一个国家现有的导弹驱逐舰。
杨帆看到这几张图，反应和大家不一样，他心中一楞，潘总师怎么将我画的这几张图带到这次会议上来了，而且还展示给大家看呢。
.......
第七章 杨帆发言
除了赵玉兰看了杨帆一眼之外，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这几张图上面，没有任何人注意坐在角落里面的杨帆。
原本还算安静的会议室一下嘈杂起来，仿佛是平静的水面投下了一块大石头，不少的人开始侧头交谈着，议论着。
很多人的目光也落在这几张图上。
军方的几位领导相视一笑，看得出来他们轻松不少，黄克平更是站了起来，高兴的道：“老潘，你瞒得我们好苦，我还一直在担心呢，原来你心中早就有了具体的方案。”
身为052舰的总指挥，黄克平看到各种观点争执不下，潘劲夫又一直没有发表任何的观点，他一直比较担心。
甚至有一点焦急。
时间拖不起啊。
他尤其担心潘劲夫心中也还没有具体的方案，担心这种争执会一直持续不下。其实早在1980年，国家就考虑要上新型导弹驱逐舰，但也是各种争执不下，最后搁浅了。
十分清楚这一点的黄克平担心，如果这次又争执不下，052舰就会被耽搁，军方等不起啊，一直梦寐以求的希望拥有一款新型导弹驱逐舰。
现在好了，看到潘劲夫将那几张图展现在大家的面前，黄克平心中一轻，甚至脸上浮现出了开心的笑容。
“好你个老潘，原来还藏了这么一手呢，原来你早就有了方案，连我们未来驱逐舰的样子都画好了！”
会议室之中，迅速的安静下来。
大家的目光或是还停留在这几张图上面，或是停留在黄克平、潘劲夫两人的身上。
潘劲夫一笑，然后如实的道：“老黄，这你可是冤枉我了，这几张图可不是我画的，而是出自我们所你一位设计员之手，这是他心目中未来驱逐舰的样子。”
什么！
不是潘劲夫画的，而是出自某一位设计员之手。
不少的人先是一怔，然后目光开始落在东海舰船设计所的业务骨干身上，心中想道，难道是他们其中某一人画的吗？
画得真好，真漂亮，更重要的是体现出了极高的技术水平，对，我们未来的052舰应该就是这个样子！
没有人会想道，这几张图是坐在角落里面的那位年轻设计员画的。
此刻的杨帆，波澜不惊。
潘劲夫的目光一直在注意杨帆，见杨帆荣辱不惊，脸上一片平静，没有浮现出任何激动和紧张的神色，赞许的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想道，年轻人不错，值得好好的培养。
收回目光，潘劲夫道：“大家都不用猜了，我现在就告诉大家，这是我们设计所一位年轻设计员绘制的，他今天正好列席了会议。”
哦，一位年轻的设计员吗？
很多人想知道这位年轻设计员是谁，有一些人的目光开始搜寻起来，有人终于注意到了角落里面的那张年轻面孔，心中想道，会是他吗？
潘劲夫朗声的道：“别猜了，杨帆，站起来让大家认识一下。”
听到潘总师点了自己的名，杨帆知道再这样坐在角落里面是不可能的，于是，在大家的目光之中站了起来。
是他，果真是他！
这么年轻！
当看到杨帆站起来之后，不少人脸上的惊讶之色更浓，没有想到杨帆会这么年轻。
黄克平也是一阵惊愕，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并朗声的道：“老潘，你们设计所还真是不简单啊，这几张图居然出自这位小同志之手，我真是有一点不敢相信。”
潘劲夫轻轻的挥一挥手，示意杨帆可以坐下来了，然后道：“这就是我们的杨帆同志，非常的年轻，但这位同志很有想法，很多观点往往能让我眼前一亮。”
“哦，还有这样的水平。”
在惊讶之余，黄克平想考一考杨帆，于是，他的目光看向了杨帆，特地问道：“小杨同志，你能画出你心目中未来驱逐舰的样子，说明你是一个很有想法的同志，刚才大家的争执你也看到了，你个人有什么看法呢？”
如果是平时，黄克平绝对不会询问这么一位小同志，尤其还是在这样级别的重要会议上。
但这几张图一被展示出来，又有潘劲夫的这么一番话，他特地这样询问一位年轻的同志。这如果要传出去，估计很多人会无比的羡慕杨帆。
杨帆又站了起来，即使面对黄克平，以及这么多人的目光，他也依旧没有表现出任何的紧张，而是头脑一片清醒。
“黄将军，如果真要我说一说个人的看法，我用八个字概括，那就是‘自主研发，部分引进’。”杨帆开门见山。
自主研发，部分引进！
不少人眼睛微微一亮，黄克平更是表示出很有兴趣的样子，“小杨同志，能说得更加具体一点吗？”
“当然可以。”杨帆的回答十分响亮，即使没有话筒声音也能传遍整个会议室，大家都听得比较清楚。
“052舰是军工重器，关系到国家的国防安全，我们肯定要自主研发，但结合我们目前的国情，完全走自主研发的路子肯定行不通，我们的工业基础和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差距十分大。目前，我们的国力还很薄弱，而在新型导弹驱逐舰的诸多领域，还是一片空白。”
“有一些东西我们非买不可，如动力系统，我们有燃气轮机吗？我们有高速柴油机吗？没有！”
“所以，那些东西是非买不可，我们要趁着改革开放的大好形势，有针对性地引进先进技术以便提高我们的技术.asxs.。”
“我的个人观点是，动力系统、通讯系统等，国内技术力量薄弱的几个部分从国外引进相关设备，其他系统国内自主研发。”
整个会议室，一片安静！
即使杨帆已经说完了，但那种安静还是在持续，不少的人若有所思，还有一些人更是佩服的看了杨帆好几眼。
杨帆心中道，坏了，坏了，是不是说得太多了，说得太透了，下次如果遇到这样的情况，需要注意才行，不能这样。
不能有下次。
有着比别人多出三十几年的先知先觉，杨帆当然十分清楚目前还处于052舰的摸索阶段，采用自主研发，部分引进的方针，那是最适合，最能符合现阶段的实际情况。
只是既然是摸索阶段，很多东西还比较模糊，大家的争议也比较大，杨帆的这些话往往能让大家震耳发聩，宛如拨开了那一层迷雾。
不知什么时候会议室之中响起了掌声，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鼓掌，连黄克平也一边赞许的看着杨帆，一边鼓掌。
掌声停息之后，黄克平道：“老潘，小杨同志的这个观点非常不错，你觉得呢？”
潘劲夫道：“我的观点和小杨基本一致，也是主张自主研发，部分引进。在052舰工程的研制上面分两步走，第一步，将一些我们没有的东西先买进来，第二步再考虑国产化。”
这次会议，居然空前的成功。
以前一直争执不下的问题，现在开始渐渐的统一。经过几天的会议之后，各种争论渐渐的停息。
经过反复的探讨，最终领导部门明确了新一代导弹驱逐舰的指导思想。这估计连杨帆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么顺利。
持续几天的会议，杨帆只是第一天上午的时候列席了会议，说了自己的一些观点，后面几天就没有再参加。
可能是级别不够，也可能是出于对杨帆的保护。
年轻人太出风头不好，潘劲夫起了爱才之心，连会议上杨帆发言的事情也进行了保密，没有传到外面去。
这本来是高级别的保密会议，大家深知纪律，当然也没有人向外传杨帆在会议上的惊艳表现。
我们的杨帆也没有沾沾自喜，而是平静而又低调，每天准时准点上班，准时下班，领导安排干什么，他就认真的去干什么。
周围的人渐渐的发现，以前的那个书呆子好像变了，虽然也经常看书，但没有像以前的那样痴迷，为人处世也似乎不一样。
........
第八章 即将揭晓
这次会议之后，052舰研制的调子定了，那就是“自主研发、部分引进”。调子定了之后，很多工作开展起来就顺利多了。
争议少了，意见统一了。
偌大的办公室之中似乎也有一点不一样，杨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今天的事情比较少，正好利用这些空闲时间看一看书。
为此杨帆还特地跑了一趟所里面的图书室，将关于舰船方面的几本期刊拿了过来，其中有一本还是全英文的国外期刊，只是是去年的。
在没有网络，信息传播主要靠纸质的年代，能有一本去年的国外期刊就非常不错了，杨帆并不嫌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认真的翻看这本英文期刊，只是耳边总能传来同事们的交谈声。
大部分的同事在埋头认真工作，也有一些人估计是累了稍微放松一下，随便聊上那么几句。
“听说前几天的会议非常成功，052舰的调子已经定了。”
“嗯，我也听说了，对于052舰我们要走‘自主研发、部分引进’的路子。”
“调子定下来了，接下来将是052舰的全面设计论证工作，真希望这项工作早日完成。”
“......”
耳边听到同事们的这些话，杨帆不禁轻轻一笑，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关于052舰的设计论证工作。
在历史上，052舰的设计论证足足用了一年时间，直到1984年，也就是需要到明年四月份才能完成这项工作，这一次不知道将要用多久。
也许会出现一点小偏差，也许用不了一年的时间，也许今年年底，或是明年年初会完成设计论证。
目前对杨帆来说大事基本没有，052舰的设计论证他暂时还无法参与其中，没办法，级别太低了，对于一名还处于实习期的新人来说不可能参与到这么重要的工作之中去。
时间一晃就快到了端午节。
杨帆也完全适应了这时代，已经习惯了物质的贫乏，习惯了没有手机，没有网络。
早晨起床，杨帆洗漱了一番之后，稍稍想了想从衣柜里面拿出那件“的确良”衬衣，然后穿在了身上。
“嗯，还蛮合身的。”
对着镜子看了看，杨帆满意的这么想着，也非常满意镜子之中那个帅气而阳光的身影，用21世纪的话来说，那就是妥妥的小鲜肉一枚。
在杨帆的记忆之中，这件衬衣是去年八月份参加工作的时候添置的。杨帆有一个已经出嫁的姐姐在东海市的乡下，见这个弟弟大学毕业，特地扯了几尺“的确良”找裁缝师傅为杨帆做了这件衬衣。
临近端午，天气已经非常暖和，完全可以穿衬衣。
这个姐姐对杨帆这个弟弟应该是非常关爱的，居然熟知杨帆的身材尺寸，并没有找裁缝师傅给杨帆量尺寸，这件衬衣做出来之后居然十分的合身。
对着镜子看了看，估计时间也差不多了，杨帆出门去上班。一边走，一边心中想道，要努力攒一点钱才行，起码也要买一块手表，每天靠估计时间还真有一点不习惯。
八十年代早期，能有一辆自行车，或是一块手表，那绝对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可惜，杨帆一样都没有，暂时是一清二白。
“听说优秀实习生今天会进行公布。”
“也不知道是哪几位幸运儿。”
“......”
杨帆一进大办公室，刚一坐下来就听见有几位同事在谈论这件事情。在这个并没有什么娱乐的时代，谈论一些八卦，对某一些人来说是最感兴趣的事情，这几位同事就并不例外。
听到这样的谈论，杨帆只是轻轻的笑一笑，并没有参与到其中的谈论。这一届优秀实习生的评选不是杨帆能左右的，这一段时间以来，杨帆要做的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到对得起这份工作。
说实话，杨帆也希望被评选上优秀实习生，暂且不说将来的优先提干和评先，光那两百块钱的物质奖励就让杨帆非常动心。
就在前两天，杨帆彻底的清理了一番自己的家当。存折是没有的，根本没有钱能存银行，全部的家当是一十六块八的现金，以及二十多斤的粮票。
一贫如洗！
这是杨帆对现阶段自己经济状况的评价，全部家当才十几块钱，什么也干不了，只够吃饭。
想要买一块手表，或买一辆自行车之类的那完全只是一种奢望。但如果能被评选上优秀实习生，那就不一样了。
“杨帆，你应该有很大的希望，如果真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那一定要请客哦。”
这是和杨帆关系比较好的一名同事张晓东，二十七、八岁，戴着一副眼镜显得斯斯文文，参加工作五、六年，杨帆平时叫他一声“张哥”。
“张哥，估计轮不到我，比我优秀的人很多呢。”杨帆一脸的谦虚。
张晓东笑着道：“杨帆，你这是太谦虚了，就业务能力而言，我觉得你是非常出色的，被评选为今年的优秀实习生没有多大的问题。”
杨帆也是一笑，然后开玩笑似的道：“张哥，如果你是领导就好了，可惜你不是。”
张晓东被逗得哈哈大笑。他当然也知道，具体行不行领导说了算，有时候并不是你业务能力强，平时表现不错就能被评为优秀实习生，受其他因素影响太多了。
两人说说笑笑之后，时间很快就到了上午九点，有人消息非常的灵通，兴冲冲的进来，大声的喊道：“可靠消息，马上就要张榜公布今年的优秀实习生评选结果。”
大家的娱乐项目比较匮乏，难得有这样的事情，这就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也一下子提起了很多人的兴趣。
“真的啊！”
“千真万确，所办的人已经写好了红榜，估计很快就会张贴出来。”刚才兴冲冲走进来的那年轻设计员这么回答着，十分有把握的样子。
消息确定无疑，即将用红榜公布今年的优秀实习生评选结果，本来安静的大办公室一下子热闹起来。
“杨帆，你是我们总体设计室的应届毕业生，你的希望很大哦。”
“杨帆，我看好你。”
“记住哦，到时候一定要请客，别忘了我们是同一个大办公室的同事。”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话题的主角就是我们的杨帆同事。面对这样的情况，杨帆波澜不惊，十分淡定的道，“大家别给我这么大的压力，这一届的实习生之中比我优秀的大有人在，，还轮不上我呢。”
“哪里，你太谦虚了。”
“杨帆，在我们眼里你十分不错，被评上的可能性很大。”
“.......”
杨帆所在的这间办公室热闹非凡，马奇明所在的隔壁大办公室情况也差不多，同事们都在高谈阔论，焦点自然是马奇明。
听到同事们那些带着恭维的话语，马奇明没有杨帆的那种谦虚，而是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高兴和得意。
他知道被评为本年度的优秀实习生可能性极大，因为总体设计室的推荐人是他，而不是杨帆。
“哼，等一下红榜公布出来之后，不知道杨帆会是怎样的表情。”
想到自己被评为优秀实习生，杨帆没有落选，马奇明脸上的得意之色就更浓了。
“马奇明，听说这次被评为优秀实习生会奖励两百块钱呢，记得请我们吃一顿好的哦。”
大家每月的工资也就几十块钱，两百元算得算是一笔“巨款”。马奇明沾沾自喜，大声的道：“没问题，钱到手之后我请大家去‘刘家饭馆’吃一顿。”
“马奇明，可能食言，就这么说好了。”有人大声的道。
“绝不食言。”马奇明也大声的回答。
“刘家饭馆”是一家私营饭馆，它和国营饭店不一样，服务好，饭菜价格实惠，分量也足，很多人会去那里打一打牙祭。
这个时候私人饭馆还比较少，国营饭店还依旧存在，很多人如果要下馆子，多半乐于去这样的私人饭店。
“红榜已经公布出来了，大家快去看！”
正当这间大办公室热闹非凡，大家都在谈论着这一届优秀实习生评选的时候，有人大声的这样喊道。
.......
第九章 红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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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公布了呀！”
听到这个消息很多人急匆匆的往外面跑，显然是想看到红榜上公布的优秀实习生名单，一睹为快。
跑出去的大部分都是年轻人，他们对这兴趣最大，那些老资格的设计员心里虽然也比较感兴趣，但没有这么大的反应，多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没有起身，只是笑一笑而已。
杨帆当然也想知道这次的评选结果，也随着大家一起快步走出了大办公室，快速的朝楼下走去。
刚出大办公室，在走廊上就遇见了从隔壁大办公室之中出来的好几人，也大多是年轻人，其中就有马奇明。
马奇明当然也看到了杨帆，不过他看向杨帆的目光充满了挑衅，也带着一丝丝的不屑和嘲笑。
杨帆的目光则平淡多了，仅仅只是不经意的看了马奇明一眼，然后继续快步的朝楼下走，张晓东属于年轻人，他也想看一看到底是哪些人有幸能被评为优秀实习生，他就跟在杨帆的身后。
树欲静而风不止。
杨帆不想多事，但马奇明显然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他走过来一些，一边朝楼下走一边大声的嘲讽道：“杨帆，没有想到你对优秀实习生的公布这么感兴趣，不过，你注定是陪太子读书，白费功夫。”
泥人也有三分气，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这样说，杨帆本来不想搭理的，见他状针锋相对，于是反击道：“马奇明，你吃错药了吧。”
“杨帆，你要知道，总体设计室推荐的人是我，你连推荐名单都没有上，注定是没有希望的。”
马奇明优越感十足，目光之中得意洋洋。
张晓东有一点看不下去了，“马奇明，你一个还未转正的新人嚣张个屁啊，咱们所有十几个设计室，每个设计室一、两个推荐人，从这一、二十个人之中选几个出来，那也不一定是你啊。”
意思很明显，你马奇明最多也就是十几分之一的几率，并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切要看红榜公布的最后名单。
怼完马奇明之后，张晓东安慰道：“杨帆，别和他一般见识，就算你没有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那也没有关系，别有太大的压力。”
杨帆感激的看了张晓东一眼，“张哥，我知道，谢谢你。”
大家一群人朝楼下快步走去，等出了设计所大楼的时候人就已经比较多，不少设计室的人听到了消息，很多人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也想一睹为快。
“韩江！”
杨帆没有想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自己的死党兼好友韩江。
“帆哥！”
韩江快速的走到杨帆这边，解释道：“我们设计室推荐的人是我，红榜已经张贴出来了，我想看一看我最终是否能被评上。”
“嗯。”杨帆点一点头，两人并肩朝大楼前的公示栏走去，还没有走到公示栏前面，还隔着几十米远就看到那里已经围了不少人，好不热闹。
杨帆和韩江也加快了脚步，很快就到了公示栏前面，并努力的朝前挤了挤，终于看到了公布今年优秀实习生的那张公告。
这是一张红榜。
用了一张大红纸，上面的字不是打印的，而是用毛笔写的，比较标准的正楷字，写这张榜的人很有几分毛笔字的功底。
“李顺利、陈超、章妙兰、韩江、杨帆。”
一共五个人的名字，他们是东海舰船设计所本年度的优秀实习生，全部都是去年毕业的大学生，工作快满一年，即将转正。
“一共五个人，不是四个人！”
红榜上公布的情况和当初传闻的有一定出入，据说往年一般都只评选三、四人作为所里面的年度优秀实习生，而今年则一共是五人。
“哈哈，我被评为优秀实习生啦！”
看到自己的名字，韩江高兴得手舞足蹈，他太高兴了，太开心了，太自豪了。
高兴得又喊又叫之后，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才祝贺道：“帆哥，你也被评为了优秀实习生！”
杨帆点一点，当然看到了自己的名字，心中的那一丝丝担心彻底的没有了，心中充满了惊喜。
不但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杨帆还看到了马奇明的名字，不过，马奇明的名字重重的被划了两道杠，然后才改为了自己的名字。
此刻，马奇明脸色涨得通红，呆呆的看着眼前的这张红榜。他当然看到了他自己的名字，只是，只是......
他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他的名字上面被重重的划了两道杠，显然是被临时划掉了。
张晓东就站在马奇明的旁边，此外周围还有总体设计室的好几名年轻设计员，他们全部看到了红榜上公布的名字。
张晓东戏谑的道：“马奇明，看到你的名字没有，你也上榜了哦。”说完，张晓东哈哈大笑起来。
很多人都跟着笑了起来，有一些人还笑着看了看马奇明。
也有一人提醒道：“这是不是有人恶作剧，故意用毛笔划掉了马奇明的名字，然后再将杨帆的名字加了上去。”
“嗯，我看非常有这种可能。”有人赞同的点头道。
马奇明很难接受眼前的事实，气急败坏，大声的道：“肯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的，这肯定是恶作剧。”
在这样的情况下，很容易失去理智，因而干出一些蠢事，如马奇明就是这样的。在气急败坏之余，他很快就一把抓住了旁边的杨帆，厉声的道：“杨帆，是不是你故意这么做的，一定是你划掉了我的名字。”
杨帆用力的甩开手，一脸正色的道：“你白痴啊，我和你一起下来的，哪里有时间去划掉你的名字，然后将我自己的名字加上去。”
只要是稍微有一点理智的都知道，这不可能。
另外，这是所里面正式公布的红榜，谁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将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划掉，然后换上另外一人的名字。
很多人都清楚这不能，于是，大家看马奇明的目光就有一点不一样，有一些人对着马奇明指指点点，低声的和旁边的人说一些什么。
自己已经被评为优秀实习生，杨帆心中充满了惊喜，又看了看红榜上自己的名字，准备迈步离开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人群外面响起一个焦急的声音，“大家都让一让，都让一让，这张红榜有一点问题，需要更换一下。”
什么！
这张榜有问题？
很多人呆了呆，尤其是那些参加工作多年的人，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人群外面，所办的文书正一手拿着浆糊，一手拿着一张崭新的红榜，见状，很多人主动的让开。
.......
第十章 优秀实习生
“这张榜弄错了！”
看到所办的文书拿着一张新榜过来，马奇明眼前一亮，宛如一个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大声的喊起来，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这张红榜原来有问题啊，我就说嘛，我的名字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划掉呢？”
这样大声的说完，他还示威性的看了杨帆一眼，那眼神好像在说，看到了没有，马上要换一张新榜，你悄悄的将我的名字划掉是没有用的。
这智商......
杨帆都懒得理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文书拿着新的红榜过来了，大家纷纷让开，很多人都想看一看，新的红榜和眼前张贴着的这张红榜有什么区别。
在大家的目光之中，文书小赵走到了张贴栏前面，先是伸手将这张刚贴上去还不到半个小时，连浆糊都没有干的红榜一把扯了下来，然后拿着刷子蘸了一些浆糊，使劲的刷了刷。
觉得差不多了之后，文书小赵小心的将带过来的那张新的红榜打开，小心翼翼的，非常仔细的张贴在原来那张红榜的位置，用这张新红榜代替了之前的那张旧红榜。
很多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张新红榜上面。
马奇明当然也不例外，他的目光紧紧的盯着这张新红榜，很快，他的脸色就难看起来，然后感到一阵无比的羞愧，也感到了有一些人的目光看过来，戏谑的看着他，顿时，他脸上火辣辣的。
这张新榜和之前那张红榜在内容上没有任何的区别，连字都没有变动一个，这一届的优秀实习生依旧是“李顺利、陈超、章妙兰、韩江、杨帆”五人，根本没有马奇明的名字。
如果硬要说这两张红榜的区别，那就是第一张红榜马奇明的名字是用毛笔重重的划去的，然后临时加上了杨帆的名字。
而这张新红榜则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涂改的痕迹。
张贴完这张新红榜，谁也没有主意到，文书小赵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一轻，甚至还用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两张红榜都是小赵用毛笔写的。
第一张红榜其实早就写好了，领导一声令下就可以张贴出去。正准备要去张贴，所办的领导通知小赵，这一届优秀实习生的名单有不变化，拿到新名单一看，小赵见其中四人没有变化，只有马奇明由杨帆代替了。
为了图省事，他直接拿起毛笔在这张红榜将马奇明的名字划掉，然后添加上了杨帆的名字。
不过，这张红榜刚贴出去不久，所办的领导就批评了小赵，这么正式的事情，怎么能随意更改呢。
小赵赶紧又重新写了一张，这才过来将之前的那张红榜撕掉，贴上这张内容一致，但没有任何划改的新红榜。
“帆哥，恭喜你！”
尘埃落定，再无更改的可能，韩江高兴的向杨帆表示祝贺。
杨帆道：“一样，一样，也恭喜你被评为今年的优秀实习生，晚上我们兄弟两一起去吃一顿好的。”
“我来，我来，这顿饭由我来请。”韩江连忙道。
下班之后，两人一起去了一家私人饭馆，点了几个菜，奢侈的吃了一顿，一共花了将六块多钱，韩将抢着买单。
优秀实习生的荣誉证书和一共两百元的奖励发放到了杨帆的手上。一大早，型号办主任赵玉兰就过来叫杨帆。
带着杨帆走进办公室，她就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红本本和信封，将这两样东西交到了杨帆的手上。
“小杨，你的东西我帮你从所办领回来了，看一看。”
接过这两样东西，杨帆无比的高兴，先是打开荣誉证书看了又看，然后打开那个信封，里面是一叠崭新的“大团结”，看上去非常的喜人，一共二十张，也就是整整两百块钱。
这可是一笔“巨款”，足足抵得上很多人大半年的收入。
发财了，发财了！
看了一眼一脸高兴的杨帆，赵玉兰也是高兴的一笑，似乎被杨帆的高兴心情所感染，她的心情也一下子空前之好。
在高兴之余，杨帆也渐渐的冷静下来，心中想道，赵主任帮我从所办领了证书和奖励，又特地叫我过来将这些东西交给我，可能事情不会这么简单，莫非还有其他的事情。
杨帆的猜测完全正确。
果然，赵玉兰道：“小杨，你们总体设计室推荐的优秀实习生人选本来是马奇明，你可能很奇怪吧，为什么最终你被评为了优秀实习生，而不是马奇明。”
这还真有一点奇怪。
杨帆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一直没有想明白，只是心中有一些猜测而已，具体的还不能确定。
赵玉兰说出了答案，“小杨，你这次能被评为优秀实习生，除了你自己表现优秀之外，还需要感谢潘总师才行。”
潘总师！
一下子，杨帆就完全明白了，应该是潘劲夫推荐了杨帆，052舰的总设计师亲自推荐，那当然没有任何一点问题。
还真是这样。
所里面原本已经大致定了优秀实习生的人选，只是没有正式对外公布而已。所办的文书甚至叫红榜早早的写好，只等张贴公布。
潘总师亲自推荐了杨帆，所里面的领导需要慎重考虑，于是，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顺便又研究了一下优秀实习生的事情，最终决定将五人之中表现最差的马奇明淘汰，加上杨帆的名字。
“赵主任，代替我好好的感谢潘总师，以后我会更加的努力工作，不会辜负您和潘总师的期望。”
“好的，我会向潘总师表达你的感谢。”赵玉兰一口答应道。
然后，她又关切的询问了杨帆近期的工作和生活情况，正询问了几句，办公桌上的电话急促的响了起来。
她拿起电话，“什么，这么快他们就到了啊，好的，我马上带人赶往机场去迎接。”
显然，她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马上去机场。
见状，杨帆立刻道：“赵主任，那您忙，我先走了。”
赵玉兰点一点头，“本来还想和你聊几句的，我要到机场去迎接几位外宾，你先回去吧，我不留你了。”
“好的，赵主任您忙。”
杨帆告辞离开052舰型号办赵玉兰的办公室，心中微微有一点好奇，这个时候，居然有外宾前来东海舰船设计所。
八十年代中、早期，鲜有外宾访问带有军工色彩的一些单位，深知这一点的杨帆才会有这样的好奇。
回到自己的大办公室，刚一坐下来，旁边的张晓东就道：“杨帆，优秀实习生的奖励拿到手了吧。”
“嗯，到手了。”杨帆回答道。
两人的对话正巧被旁边的一名同事听到了，他大声的道：“杨帆，你可要请客哦。”
他的声音比较大，旁边有更多的人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又有人道：“对，这么好的事情，那一定要请客才行。”
杨帆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张晓东站了出来，朗声的道：“同志们，你们可不能太过分，这样吧，杨帆拿五块钱出来，我去帮着买一些吃的回来，大家吃一吃，算是杨帆请客了。”
“这样也行。”有人同意道。
杨帆爽快的拿出一张十块的“大团结”，感谢的道：“张哥，那就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张晓东接过这十块钱，“没事，这种跑腿的事情我非常乐意。”
说完，他又大声的对大家道：“我这就去买东西，很快就回来。”
大约三、四十分钟之后，张晓东提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见状，大家一窝蜂般的围了上来。
杨帆也走了过来，想看一看张晓东用这十块钱买了一些什么东西回来。
......
第十一章 外宾
东西不少。
打开之后，杨帆看到了有一包“大白兔奶糖”，这是高级货，只有喜庆的日子才有这种糖吃。此外，还有一些饼干，瓜子和花生，以及一些水果。
有点意外的是张晓东还剩了两块多钱回来。
非常不错了。
现在这个时候的市场经济远没有后来的发达，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比较有限，这还是在东海市，如果在其他地方，张晓东不可能买这么快就买这么多的东西回来。
“大家不要客气，想吃什么就拿什么。”张晓东代替杨帆热情的招呼大家。
大办公室之中一下子无比热闹起来，连那些一般很少说话，基本上一直埋头画图的老设计员们也起身，拿了一些东西过去吃。
........
东海市机场。
一架从港岛飞来的航班在机场成功降落，从这架飞机上走下来不少的人，其间不乏一些老外，其中有三名老外就比较显眼，领头的是一名中年人，跟在后面的是两位年轻人，一男一女。
一行三人。
就算是在东海市，因为是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还没有几年的缘故，这三名老外的出现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目光，尤其是他们走出机场的那一刻。
马里奥，欧洲f国某舰船制造集团的资深工程师，跟在他身后的是翻译科琳娜，助手哈尔。
马里奥和哈尔两位男士标准的西方人士装束，衬衣、领带、西装。皮鞋光亮得能照出人影。年轻的科琳娜则穿着西装短裙，丝袜和小皮鞋。
“头，我们终于到了。”
年轻的哈尔拖着行李箱，跟在马里奥的身后，一走出东海市机场之后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顿时就轻松不少。
这一路过来并不简单，光飞机就坐了十几个小时。
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个东方大国，出了机场之后看到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新奇。现在的东海市和西方发达国家的大城市相比差距还比较大，眼前看到的给了他们三人强烈的视觉对比和冲击感。
“好多的自行车！”
“他们的服装真奇怪，几乎全是一个款式，蓝黑为主。”
“这些建筑好老旧和低矮哦。”
“......”
机场外面的行人不算少，大家出行的交通工具主要是自行车，男男女女的穿着打扮基本一个样式，如男士基本上清一色的中山装，穿西装的很少。
马里奥轻轻的点一点头，心中想道，这个东方大国还真落后，和我们f国相比起码有三十年以上的差距。
这三位老外看着，感受着，充满了新奇感。本地的东海市人也好奇的看着他们。
我们知道，早些年的时候包括长者们，或是学校的老师们都常常教育我们不要围观外宾，那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时候的“老外”在老百姓的眼中是稀奇的东西，很多人都非常的好奇，总是要围观并指指点点，现在当然不一样，随着时代的发展，“老外”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东西，很多人都习以为常。
八十年代中、早期不一样，就算是在东海市。
“你们看，三个外国人呢。”
“那女的穿着的裙子真漂亮。”
“呸，真不要脸，大腿都露出来了。”
科琳娜西装短裙，丝袜和小皮鞋，在西方国家当然是非常常见的，职业女性一般都是这样的装扮，在现在的东海市则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觉得有伤风化。其实她的短裙也不算短，并不是超短的那种，几乎到了膝盖的位置。
赵玉兰在机场外面迎接，除了他之外还有所办的一位年轻人，举着一块牌子，上面用中文写着“欢迎马里奥先生一行”的字样。
为什么没有用英文呢，因为英文人才稀缺，加上时间有一点仓促，所办的专职翻译又不在所里面，根本就来不及去找懂英文的人来写这些。
“应该是他们吧。”
赵玉兰惦着脚尖，伸长脖子，看到了从机场里面出来的马里奥等一行三人，心中这么猜测着。
她也仅仅知道马里奥等三人的最简单的资料，照片自然是没有见过的，当然认不出，只能靠猜测。
“小张，可能是他们，将牌子举高一点。”
“嗯。”
小张应了一声，挺直胸膛，将手中的牌子举得高高的，目光看向马里奥等三人，流露出些许的激动之色。
“你好。”
他们三人应该是看到了举牌迎接的小张，作为翻译的科琳娜用还算勉强标准的中文主动的和赵玉兰打招呼。
“你们好，欢迎你们来到东海市，我是东海舰船设计所的赵玉兰，按我们领导的吩咐前来迎接你们......”
一口气说了很多。
第一次和老外们直接打交道的赵玉兰显得有一点振奋，也非常的热情，心中已经基本肯定对方三人就是自己要迎接的人。
通过科琳娜的翻译，双方之间相互介绍一下，确认没错之后又热情的握了手，在赵玉兰的邀请之下，大家上了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
车子启动，前往东海舰船设计所。
.......
今天是星期天，难得有空，杨帆去了东海市最大的百货大楼。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为自己买一块手表。
在买手表和自行车之间，杨帆曾经犹豫了好久。最终决定还是先买一块表，因为上下班和平时都得看时间，没有准确的时间还真有一点不习惯，至于代步的工具，可以暂时先缓一缓。
两百块钱的奖励，看似一笔“巨款”，但手表和自行车都不便宜，每一样都需要寻常人好几个月的工资，目前只能二选一。
东海市最大的百货大楼让杨帆有一点微微失望，它和想象之中的区别很大，就算来之前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没有想到它和现代化的购物中心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地方倒是不小，但商品种类并不多，很多东西还要凭票购买，服务员们的热情也比较欠缺，杨帆买了一块手表之后赶紧就溜了。
虽然百货大楼让杨帆有一点失望，但崭新的手表戴在手碗上那感觉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在回来的公交车上。
无意之中，杨帆手腕上的崭新手表露了出来，旁边有好几人都看到了这块新表，直到感受到周围好几道羡慕的目光，杨帆这才回过神来。
“小伙子，多少钱买的。”
杨帆一笑，“一百多块。”
对方也一笑，不过，那笑容之中充满了浓浓的羡慕之色，他做梦都想买一块手表，攒了一年的钱，但还差好几十块。
有了手表方便多了，心中有了准确的时间。如从百货大楼坐公交车回到东海舰船设计所，包括中途转车的时间，一共花费了一个小时二十六分钟。
下午六点的时候，杨帆准时到单位的食堂用早餐，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准时上床休息。
周一，正常上班。
早晨七点，杨帆起床，再也不用估摸着现在是什么时候。起床之后拿着自己的毛巾、搪瓷杯，牙刷和牙膏等洗漱用品去公共区域洗脸和刷牙。
“杨帆，现在是几点了？”
这是隔壁宿舍的，他和杨帆熟识，两人的关系还不错，昨天下午看到杨帆手腕上崭新的手表之后一阵羡慕，现在则问杨帆具体的时间。
正在洗脸的杨帆抬了抬手腕，看了一下时间道：“还比较早，才早上七点一刻。”
今天早晨，杨帆将时间控制得很精准，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洗漱一番之后七点二十五出了宿舍楼，七点三十分进了单位食堂用早餐，七点五十五进了自己的大办公室，比正式上班时间早了五分钟坐在了自己位置上。
刚坐下来不久，正在削铅笔准备画图的杨帆停了下来，耳朵之中听到了旁边几位同事低声的谈论声。
.......
第一十二章 马华湘的沮丧
大家在谈论一件事情。
杨帆本来无意听的，但那些声音总是钻进耳朵之中，不听都不行。
“没有想到，f国方面真的派人过来了。”
“来了三名老外呢，两男一女。”
“......”
原来大家在讨论f国方面派人过来这件事情，其实，杨帆多少知道这件事，前天赵玉兰主任叫他过去，将证书和两百块钱给他的时候，她曾急匆匆的准备去机场迎接外宾。
她去迎接的外宾应该就是这三名老外。
听到大家的谈论，再结合自己对共和**舰发展史的了解，尤其是对052型导弹驱逐舰的发展比较熟知，杨帆猜测，所里面应该是想和f国方面谈高速柴油机的事情。
国内没有052舰所需的高速柴油机，按照“自主研发、部分引进”的指导思想，动力系统、通讯系统等，国内技术力量薄弱的几个部分从国外引进，其他系统国内自主研发。
动力系统的很多设备需要从国外引进，因为高速柴油机、燃气轮机等我们都没有。
“不知道f国方面派了什么样的人过来。”
杨帆的心中也不免这么想到，多少有一点好奇在前期接洽阶段，f国方面的来人是什么身份。
大家谈论了一番之后，渐渐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杨帆也是一样，开始忙活领导交代的一些事情，有一些设计图纸需要绘制。
在没有计算机的这个时代，甚至很多人都没有见到过这个东西。没有计算机，当然也没有所谓的cad，也就是计算机辅助设计画图，这些都没有。
在这个年代，所有宏伟的计划都不得不从每天早上的削铅笔开始，铅笔、圆规、丁字尺、曲线板、压条、计算器。
就是这些在今天看起来很原始的工具，一笔一划，认真而又规整的绘制着每一张设计图纸。
杨帆今天的任务是绘制某一舰船上的一个配电板的设计图，没有计算机，靠纯手工，每一天的工作也和大家一样，毫无例外的从削铅笔开始。
将自己办公桌上面的画图板摆好，将绘图需要用的的圆规、丁字尺、曲线板、压条和计算器等东西拿出来，也一一摆好。
然后拿起小刀，一刀一刀，有板有眼的削着铅笔。如果是在前几天杨帆还有一点生疏的话，现在则已经非常熟练，削铅笔的动作非常的规范而又快速，削出来的铅笔也非常的好用。
有的铅笔需要削得粗一点，有一些必须削得细一些，粗一点的铅笔主要用来画粗线，细一点的铅笔用来画设计图之中的细线。如虚线，剖面线，尺寸线等等。
铅笔削好，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杨帆准备开始绘制这个配电板的设计图。
大办公室内，渐渐的安静下来，大家都开始投入了工作，有一些人和杨帆一样在绘制设计图，有一些人在进行尺寸或强度的计算，还有一些在翻阅参考资料或设计手册。
不过，不久之后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只见总体设计室主任匡伟有一点焦急的走了进来。
如果是平时，看到同志们全部在认真的工作他可能会口头表扬大家两句，但今天没有，进来之后，直接大声的道：“小马，你放下手头的工作过来一下，随我去一趟潘总师那里。”
“小马”是马华湘，二十七、八岁，参加工作已经有好几年，他有一个特长，就是英语水平还算可以。
很多正在认真工作的同事纷纷停了下来，心中微微差异，感到十分的意外，匡主任居然直接点名叫马华湘去潘总师那里。
这样的情况非常少。
好像这样的情况一年也没有几次，倒是有过赵玉兰过来通知杨帆去潘劲夫那里的情况，这次怎么轮到马华湘。
“是潘总师点名叫马华湘过去吗？”
“马华湘只能勉强算是一般性的设计员，其专业水平和老资格的设计员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潘总叫他过去干什么呢？”
“......”
在大家疑惑，甚至带着羡慕的目光之中，马华湘先是愣了愣，以为听错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又有一点激动。
去见潘总师啊！
这样的机会和荣耀，那可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虽说潘劲夫平易近人，为人随和，但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和普通设计员之间的差距太大，寻常设计员一年到头也难以见到潘劲夫几次。
努力的深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心情平静一些，但马华湘脸上的那种激动之色还是能看出来，甚至，他还有那么一点紧张。
去见潘总师，估一般人都会和马湘华一样，激动和紧张在所难免。
等匡伟带着马华湘走了之后，原本十分安静的大办公室有一点嘈杂起来，一些人在窃窃私语，他们议论的声音还不时的飘进了正在认真绘制设计图纸的杨帆的耳朵之中。
“潘总师叫马华湘过去呢。”
“我们小马真是走了狗屎运，我怎么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什么时候能见一见潘总师那就好喽！”
“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还真想知道缘由啊！”
“.......”
一些人忍不住八卦，悄声的议论一番之后，大办公室之中又渐渐的恢复了安静，大家又安静的工作，画图的画图，查资料的查资料，计算强度的计算强度，等等。
杨帆一直没有被影响，一直在认真的绘制他的配电板的设计图，一笔一划，非常的规整。
表面上看似认真，仿佛完全沉浸其中，其实杨帆多少有一点无奈，习惯了计算机绘图的他，现在用铅笔、橡皮、丁字尺、圆规等这样原始的工具绘图还是没有完全适应。
怎么都有那么一点别扭。
如现在正在绘制的这个配电板的设计图，里面要画十个一模一样的保险丝，只能一笔一划的去画十个保险丝。
如果是计算辅助绘图，只需要画好其中的一个，然后一个复制就完事了，非常的快捷。
这是东海舰船设计所设计的一艘大型扫雷舰，全船有七、八十个配电板，就算是很多配电板结构差不多，但你还是要画七、八十个配电板。
幸好负责画配电板设计图的不止杨帆一个，主力是那几个老资格设计员，杨帆只是帮着绘制其中的两、三个。
“嗯，一共十个保险丝，终于全部画完了。”
满意的看了看自己近两个小时的劳动成果，见配电板之中的保险丝全部画完，杨帆伸了伸手脚，甚至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腰，让自己放松一下。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抬手看了看时间，差几分钟就上午十一点，距离上午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多一点点，还可以再画一些东西。
正准备去上一个厕所，然后回来再继续画一画图，突然，杨帆停了下来，因为看到马湘华垂头丧气，一脸沮丧的走了进来。
他进来之后，居然坐在他的位置上，连连叹了几口气。
“两个小时前，匡主任不是带他去见潘总师了吗，怎么这样灰头土脸的回来了呢？”
不止杨帆脑海之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几乎整个大办公室之中的同事们全部一头雾水。
很多人的目光都看向宛如被霜打蔫了一样的马华湘，有人也问了起来，这问出了大家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小马，怎么了？”
“唉......”马华湘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见状，那人试探性的问道：“是不是工作之中出了纰漏，被潘总师叫过去批评了一顿呢？”
不少人觉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不然，马华湘怎么会是这样一幅表情呢，这和两个小时之前匡主任叫他去的时候那种振奋和激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过，杨帆不这么认为。
如果真是马华湘在工作中出了纰漏，潘劲夫也不会叫他叫过去批评一顿，毕竟人家是052型导弹驱逐舰的总设计师，不可能去批评一个青年设计员，要批评也是批评匡伟这个总体设计室的主任。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见马华湘只是沮丧的叹气，并不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有一些人恨不得抓住他问明白缘由。
“小马，到底出了什么事，和我们说一说呗。”
那是一个资格比较老的设计员，他和马华湘的关系非常好，这样直接问了起来，想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
第一十三章 英语人才匮乏（三更求推荐票）
整个大办公室之中一下子非常的安静，大家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马华湘的身上，估计都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唉......”
在大家的目光之中，马华湘先是垂头叹气的“唉”一声，然后才语气低沉的道：“你们其实不知道，并不是潘总师点名叫我过去的，而是咱们匡主任推荐我过去，本来是想给他，也给咱们总体设计室涨一涨脸的。”
“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对英语非常感兴趣，一有时间就一直在自学英语，匡主任也知道这一点，他原本想让我过去充当翻译的......”
原来是这样。
马里奥他们前天就到了东海市，当天就到了东海市舰船设计所，所里面的领导非常热情，也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双方之前展开了一些接洽，包括合作的可能性，以及技术上的一些交流。
一般性的交流当然没有问题，马里奥带了翻译过来，科琳娜的普通话还尚可，就算有一点不流利，大家还算听得懂。
技术上的交流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它会涉及到一些十分专业性的东西，包括一些专业名词等等。
科琳娜不是舰船方面的专家型人物，说到底她仅仅只是一般的翻译，懂一些中文，仅此而已。
东海所里面的人，诸如潘劲夫等，查阅或阅读一些英文资料问题不大，一些不认识的单词可以查一查字典，日常对话也勉强会说一些，但专业性的东西用英文和马里奥等人交流也不行。
在科琳娜无法胜任专业性质翻译的情况之下，需要一名既懂英语，又懂舰船方面专业知识的人才来充当翻译，东海所正巧缺乏这样的人，大家的专业知识毋庸置疑，但英语水平都十分的勉强。
匡伟立功心切，想到他自己手下的马华湘一直在自学英语，水平尚可，加上他又是舰船方面的专业设计员，于是有了两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幕，匡伟将马华湘带到了潘劲夫那里，并推荐了马华湘。
但马华湘让匡伟失望了，甚至感到脸上十分的没有面子，在近两个小时的交流过程之中，马华湘的英语水平明显捉襟见肘，有时候急得用手比划半天对方才勉强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潘总师十分不满。
原本希望很大的一次交流，原本希望和马里奥谈论一些实质性的东西，除了了解他们公司的高速柴油机之外，还想了解一番f国方面新型驱逐舰上的作战系统，但希望落空。
匡伟脸上无光。
马华湘更是灰头土脸，郁闷的要死，回到总体设计师的大办公室之后一个劲的叹气。
他知道，他搞砸了。
大家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有人安慰道：“小马，别泄气，相比我们来说，你的英语水平已经算是十分不错的。”
“唉......”
马华湘一阵摇头苦笑。
......
小会议室之中，潘劲夫他们正在开一个小型的碰头会议，除了潘劲夫之外，还有052型导弹驱逐舰的两位副总设计师，军工局的领导，以及军方的一位代表。
上层动了很大的关系，花了一番力气才促成了马里奥他们的这次东海之行，希望引进f国的高速柴油机，也想借此了解f国现代化军舰的一些技术信息，包括了解他们军舰上的作战系统。
甚至希望通过马里奥谈一谈派人前往f国考察的事情，考察的事情也许马里奥无法做主，但他可以将一些东西带回去，便于f国高层进行考虑。
现在，在技术交流方面遇到了难题。
小会议室之中的气氛比较凝重，良久之后，军工局的那位领导才建议道：“老潘，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军工局出面，物色一名合适的翻译过来。”
潘劲夫还没有回答，军方的那位代表就否定道：“这恐怕不行啊，在时间上可能会来不及，马里奥他们只会在我们国内呆这么几天，后天人家就要回去了。”
是啊，时间不允许。
如果物色合适的翻译人才花费一些时间，那留给大家和马里奥进行技术交流的时间就会进一步减少，如果时间不够，很多东西可能还没有来得及深入交流，人家就要乘坐飞机回去了。
这可怎么办呢？
这是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放在现在，可能问题不大，或根本就不会是一个问题，随着英语教育的普及，以及和国外交流的常态化，外语人才并不缺乏，就算是精通英语，又具有专业的舰船知识的人才也并不难找。
但在八十年代中、早期，这还真是一个大问题。
深知英语人才的匮乏，潘劲夫还特地建议马里奥带随身翻译过来，哪里想到，就算是在f国，精通中文的人并不多，既精通汉语，又精通舰船专业知识的人才也一样难找。
思考了一番之后，潘劲夫道：“时间不等人，留给我们的时间有限，这样吧，我们双管齐下，我们东海所和军工局都动用关系和力量，希望尽快找到一名合适的翻译人员。”
“嗯，看样子只能这么做。”
军工局的这位领导重重的点了点头，完全同意这一点。很快就散会，大家分头行动，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英语人才。
.......
中午。
杨帆看了看时间，又看到一些起身离开的同事们，心中想道，“时间过得真快，我这张配电板的设计图还没有画完呢，这就到了中午下班时间。”
按照东海舰船设计所的作息时间表，大家早上八点上班，中午十二点下班。中间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主要是供大家吃中饭，一些已经成家的同事可能会回家做饭。
像杨帆他们这样的青年设计员当然是去单位食堂解决吃饭问题，下午1点整又开始上班，如果不加班的话，下午五点下班，全天工作八个小时。
“韩江应该已经在食堂等我了吧，走，去食堂吃饭，肚子也有一点饿了。”
杨帆简单的收拾一下子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如将铅笔、尺子和圆规等收好，将还没有完全画好的设计图用压条压好，觉得差不错了，这才迈步朝外面走去，直奔单位食堂。
正值中午用餐高峰期，人很多。
如杨帆预料的那样，韩江已经先一步到了，占好了位置，并将饭菜都打好了。
“哦，今天伙食不错，还有红烧肉！”
看到肥腻的大块红烧肉，难得沾上一回荤腥的杨帆食指大动，高高兴兴的坐了下来。
现在的物质条件还比较贫乏，老百姓们吃饱肚子已经基本没有问题，但要吃好，每天都有鱼有肉那还有一点难。
东海舰船设计所是国营色彩的军工单位，即使这样，大家也不可能天天大鱼大肉，仅仅只是比一般单位的伙食好一些而已，如杨帆，吃素的机会多，吃荤腥的次数少。
“帆哥，我请客。”
韩江一边吃，一边开心的道。自从被评为年度优秀实习生之后，他也一下子宽裕起来，已经多次请客。
当然，来而不往非礼也，杨帆也不小气，请韩江下过一回馆子。两人关系好，杨帆也不客气，坐下来之后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红烧肉放进嘴里，大口的吃起来。
嗯，真过瘾。
真满足！
吃完这一块红烧肉之后，杨帆心中直呼过瘾和满足。两人也一边吃，一边聊了起来，无所不谈。
聊了一会儿之后，韩江道：“帆哥，我听到一个消息，要在我们全所范围内物色一名英语翻译人才，听说是所里和外国人在技术交流方面遇到了障碍，如果谁能胜任，可以直接去找型号办的赵主任，如果能出色的完成这次翻译工作，所里面还会为他记功......”
看得出韩江的消息十分灵通，他和杨帆说了这个情况。
闻言，杨帆心中一动。
.......
第一十四章 毛遂自荐
可能是注意到了杨帆的表情，韩江道：“帆哥，你如果有想法就去试一试吧，我觉得你的英语水平应该可以。”
他对杨帆是比较了解的。
在韩江看来，杨帆的英语水平比他好得多，平时还能看一些外文书籍，他韩江就不行，很多单词都不认识，需要靠查英汉字典才行。
杨帆一阵犹豫，暂时拿不定主意。
单就英语水平来说那是没有问题的，重生之前的杨帆是海归博士，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另外法语、德语等日常交流问题也不大。
至于舰船方面的专业知识，那就更加没有任何问题，共和国曾经最杰出的舰船的设计师，放在这个时代，在舰船方面的专业技术水平肯定是世界顶尖级别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近一段时间，杨帆时常在反省前面那几次是不是太出风头了，是否要低调一点，收敛一些。
如果这次主动请缨去承担翻译工作，会不会又是一番惊艳的表现，会不会又太出风头。
“嗯，这个问题必须再认真的考虑考虑，慎重再慎重吧。”杨帆心中这个想着。
吃完中饭之后，和韩江聊了几句很快就到了下午一点的上班时间，杨帆起身道：“走，上班时间快到了，我手头还有一张配电板的设计图没有完工呢，争取下午将它弄完。”
韩江也起身，又一次劝说道：“帆哥，我觉得你有必要去试一试，我相信你的英语水平没有问题。”
杨帆回答道：“再看情况吧。”
两人一起出了食堂，迈步朝自己的办公室方向走去，一路上遇到的同事不少，大家都是掐准了时间，开始下午半天的工作。
路过所里面那栋红色的，具有苏联建筑风格的办公楼前面的时候两人都停住了脚步，因为看到在办公楼前的宣传栏前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里三层外三层的似乎在看什么东西。
这个宣传栏内每天都会张贴不少的东西，如各类通知、公告，甚至包括一些文件等等。
在这个信息传播并不发达的时代，这里是整个东海舰船设计所信息传播的窗口，很多人都一般通过这里了解所里面的信息动态。
处于好奇，两人也走了过去，稍微往里面挤了挤，终于看清楚宣传栏上粘贴的东西。
这是用毛笔手写的公告，甚至连上面的毛笔字都没有完全干透，显然是事情比较仓促，写好之后就立刻张贴出来。
“帆哥，看来所里面非常重视这次的事情啊，居然面向全所征集翻译人才，鼓励大家主动自我推荐。”
杨帆轻轻的点一点头。
公告上的内容他也看完了，从措词和语气上能充分得感受出来，所里面急需一名出色的翻译人才，上面也明确说了，如果谁能顺利的完成这次翻译任务，所里面将为他记功并会进行物质上的奖励。
“小刘，你的英语不错，可以去试一试。”
“我哪里行，我的英语是一个二把刀，几斤几两我自己清楚。”
“唉，这么好的一次立功机会就摆在我们的面前，可惜，那些英语单词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
“.......”
不少人在扼腕长叹，恨自己不能把握这次机会。
韩江轻轻的扯了扯杨帆的衣袖，给了一个眼神，那眼神似乎在说，“帆哥，你完全可以去试一试。”
杨帆没有说什么，但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拨动了一下。
显而易见，f国人马里奥等一行万里迢迢的赶过了，为了促成这次事情，上层肯定花费了一番很大的力气。
如果在技术交流之中存在语言障碍，因此造成一些技术上的东西无法顺利的进行交谈，那就可惜了。
杨帆站在原地，沉思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之后见上班时间已经到了，挥手道：“走，我们先上班再说。”
两人离开宣传栏，各回自己的大办公室。
一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各种声音就飘进了杨帆的耳朵之中，不少人在低声的议论着这次的事情。
“多好的一次机会啊。”
“是啊，可惜我的英语水平不行。”
“不知道谁能胜任这样的翻译工作。”
“如果我们所里面没有这样的能人，需要从外面请人过来承担此次翻译工作，那也真太丢面子了。”
“是啊，偌大的一个东海所，居然要从外面请人，那还真没几分面子。”
“......”
各种议论声传进杨帆的耳朵之中，一时间根本无法静下心来工作。当然，不少的同事根本暂时没有想着工作的事情，而是热衷于这样的谈论。
一直没有做声的马华湘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大声的道：“各位，别瞎操心了，这个任务的难度比你们想象得要大得多，就算从外面请人过来，恐怕也难以胜任这样的翻译工作。”
“小马，何出此言呢？”
马华湘是试过一次的，马里奥和潘总师在技术交流的时候他曾经担任过翻译，但感觉就他的英语水平还远远不够。
面对大家看过来的目光，马华湘大声的道：“你们想过没有，这名翻译不但要精通英语，而且要具有扎实的舰船方面的专业知识，两者缺一不可，就算是从外面请人过来，如果没有扎实的舰船方面的专业知识，那也是不行的。”
“嗯，说得对，两者还真缺一不可。”
不少人恍然，完全赞同这一点。
杨帆没有参与到大家之中的谈论之中来，脸色显得很平静，但其实心中一直在衡量着，考虑着。
良久，暗暗的一咬牙，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去试一试吧，就当为我们的52型导弹驱逐舰的研制做出一点贡献。
身为一名舰船人，眼看着052舰的研发遇到困难，在和国外舰船专家的交流之中遇到困难，本应挺身而出。
这是一个舰船人的职业素养。
就像一名合格的医生，眼看着病人生命垂危，不能见死不救一样，这是同样的一个道理。
杨帆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这个时候，总体设计室主任匡伟正好走进了这间大办公室，他没有抱任何的一丝希望，在他眼中总体设计室英语水平最好的马华湘都不行，其他人肯定都不行。
只是身为一名领导，他应该将所里面的一些东西传达给大家而已，仅此而已。
匡伟一进来，原本在讨论这件事情的人纷纷坐正了身子，偌大的办公室也安静下来。
环顾一下大家，他轻轻的点一点头，然后道：“同志们，所里面张贴出来的通告相信大家都看了，上面的内容我就不多说了，如果有毛遂自荐的同志，现在可以去型号办找赵玉兰主任。”
一些人埋下了头，有一些人装着开始认真工作的样子，大办公室之中寂静无声，见状，匡伟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想道，我们总体设计室应该没有这样的能人。
突然，匡伟脸上浮现出了诧异之色，他惊讶的看到杨帆站了起来......
......
第一十五章 试一试
不只是匡伟！
其他的同事们，如那些原本埋下头，或是原本装着样子开始准备工作的人，他们纷纷看向了站起来的杨帆。
不少人一头雾水，脑海之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有一些人心中想道，杨帆这是怎么了，突然站了起来，难道有一些什么话要在这个时候当着大家的面说吗？
至于杨帆主动请缨，想去承担这次翻译工作，那是任何人都不曾想到的，因为不敢想。刚才马华湘不是说了吗，这样的翻译工作，不但要有很高的英语水平，而且要有扎实的专业知识，两者缺一不可。
很多同事认为，杨帆是新人，舰船方面的专业知识可能有一些，但那也估计只停留在书本上面，和在坐的各位相比应该有很大的差距。
至于英语水平嘛......
“咦，他好像英语水平不错哩。”有人仿佛发现新大陆一样，突然之间想起来杨帆平时经常看英文书籍，看一些外文期刊。
匡伟看着杨帆，询问道：“小杨，你有什么事情吗？”
他打死也不相信杨帆能胜任这一次的翻译工作，也以为杨帆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和他说呢。
杨帆目光平静，这种平静之中又隐隐的透着自信，“匡主任，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以去试一试。”
半天才回过神来，匡伟试探性的问道：“小杨，你是说你想去试一试承担这次翻译工作。”
这样说完之后，他眼神之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用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杨帆。
“嗯。”杨帆肯定的点一点头，“我的英语水平不错，我想我能胜任这样的翻译。”
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又终于感受到了杨帆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自信，匡伟道：“可以，那你去试一试吧，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型号办赵玉兰主任那里。”
“好的。”杨帆道，“只是，我负责绘制的这张配电板的设计图还没有弄完，这......”
匡伟挥手道：“这是小事情，你放心去赵主任那里，这张配电板设计图的事情我会安排其他人去画。”
“去吧。”
杨帆二话不说，离开自己的位置，迈步走出这间大办公室，大步流星的朝052舰型号办公室走去。
目送杨帆离开，匡伟心中想道，他能行吗？
“初生牛犊不怕虎，也许等一下他就知道了，这次翻译工作其中的艰难程度。”匡伟心中这么想道，没有敢抱太大的希望，轻轻的摇了摇头之后，他也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匡伟一走，原本安静的大办公室一下子嘈杂起来，大家议论纷纷，都在谈论杨帆主动请缨的事情。
“各位，你们说我们的小杨同志能行吗？”
“这个嘛，我看应该不行吧。”
“我们的小杨太年轻了，我敢打赌他很快就会泄气的回来。”
“......”
留下大家在办公室之中议论纷纷，杨帆走到了052舰型号办公室的大门口，见大门虚掩，抬手敲了敲门。
办公室内，除了赵玉兰之外，还有东海舰船设计所的专职翻译陈林芳。她是英语专业的毕业生，英语水平尚可，但舰船方面的专业知识欠缺，暂时无法胜任技术交流之中的翻译工作。
公告张贴出去之后，已经有两人来过，都是主动过来的，声称可以承担这次翻译。
为了稳妥起见，赵玉兰会先来一个简单的面试，主要是试一试对方的英语水平怎么样，面试官就是陈林芳。
只是赵玉兰有一点失望，这两人的英语水平非常一般，简单的日常交流可以，技术交流会涉及一些晦涩的专业翻译，他们肯定不行。
赵玉兰比较失望。
她心中想道，如果实在不行，只能向外面求援了，东海大学有英语专业，向他们那边请一位老师过来算了。
抬手看了看时间，心中渐渐的焦急，起身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想了想又放了下来。
“咚、咚、咚！”
门外响起了敲门，赵玉兰知道，应该是第三个毛遂自荐的家伙过来了，如果这人依旧不行，那就打电话向东海大学求援吧。
“请进！”
让她比较意外的是，推门进来的是杨帆。赵玉兰先是微微一愣，估计是杨帆的到来有一点出乎他的预料，很快的，她脸上就浮现出热情之色，一扫刚才的失望和焦急之色。
她对杨帆的印象十分不错，如果是其他人，可没有这份热情。“小杨来了啊，快请坐。”
一边招呼杨帆在椅子上坐下来，赵玉兰一边拿起暖瓶，准备倒开水给杨帆泡茶。
杨帆连忙摆手道：“赵主任，不用客气了，我看到了所里面张贴的公告，我这次是毛遂自荐的，想来试一试。”
“哦。”赵玉兰诧异的看了杨帆一眼，然后道：“没有看出来，我们小杨同志的英语水平还可以。”
杨帆解释道：“我对英语很感兴趣，大学的时候学了一些，参加工作之后一直在坚持自学，经常看一些外文期刊，自我感觉英语水平进步非常大，应该能胜任这次翻译工作。”
在过来的时候杨帆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将自己英语好的原因归结于大学的学习，以及参加工作之后的自学。
不然，凭什么你一个大学毕业才一年不到的人具有这么好的英语水平，一直坚持自学，勉强才能解释得通。
赵玉兰是一个十分稳重的人。
根本不会因为对杨帆的印象好，杨帆自己说英语水平好就这样带杨帆过去承担这次翻译工作，而是一样要通过陈林芳的面试。
她给了陈林芳一个手势，示意开始面试。
陈林芳心理神会的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看着杨帆，完全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用英语道：“杨帆同志，请用英语简单的介绍一下自己。”
杨帆一笑，心中想道，原来这是要先考一考自己的英语水平，于是，用一口非常流利而标准的英语道：“ok，没有任何问题，我叫杨帆，是总体设计室的一名设计人员......”
赵玉兰惊讶的看着杨帆。
等杨帆说完，陈林芳更是道：“杨帆同志，没有想到你的英语这么流利，你是我见过英语说得最标准的，我和你相比差距太大了。”
杨帆谦虚的道：“哪里，你也不错。”
此刻，赵玉兰心中一轻，脸上浮现出明显的高兴之色，马上道：“小杨，快和我一起过去，现在潘总师他们正在和外宾准备进行技术上的交流呢。”
说完，抬脚就往外面走，走路的速度比平时快多了，杨帆连忙跟上，陈林芳最后一个出办公室，并将办公室的门轻轻的关上。
看着杨帆的背影，她心中想道，他的英语水平怎么这么好，难道真的是自学的吗，如果真是通过自学能达到这样的水平，那真是一个天才。
.......
会议室之中。
052舰的总设计师潘劲夫，052舰的其中一位副总师，军工局的领导，军方的代表，所里面的领导等数人坐在那里，另外一方是马里奥等三人。
今天下午，双方之间准备就现代舰船上的一些技术进行交流，潘劲夫甚至想如果能交流作战系统方面的一些东西，那就太好了。
只是......
潘劲夫自己都不敢寄予太大的希望，尤其是想起今天上午匡伟带过来的那名年轻设计员，他的英语实在是有一点蹩脚，比划半天人家外宾都没有听懂在说一些什么。
费了这么大一番功夫将人家万里迢迢的请过来，除了想促成高速柴油机从f国的进口之外，还有就是想了解一下f国新一代现代化战舰上作战系统的一些情况。
我们国内目前也根本没有作战系统这样一个概念，以前我们国内都是单机单控，就是你负责副炮的就是副炮，负责主炮的就是主炮，没有全舰统一指挥的一个组织。
如051舰，它根本就没有作战系统这么一个概念。
与051相比，052型最大的不同和进步就是将第一次提出作战系统的概念，这是052型设计中最大的亮点，当然也将是最大的难点。
在潘劲夫的构想之中，在未来的052型驱逐舰上，雷达、导弹、火炮、鱼雷和辅助设备必须构成一个有机的整体，也就是说将形成一个作战系统。
通过马琳娜的翻译，潘劲夫正在和马里奥进行一些常见技术方面的交流，暂时还没有涉及深层次的一些交流。
让潘劲夫意外的是，会议室的门被轻轻的推开了，只见型号办主任赵玉兰带着杨帆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