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玩吧
随肖浅、李清绝等人走在步行街上，李俊雅对他们的想法并不看好。
“不是有现成的文化交流中心和文化宫嘛，你们这个弄起来，又有什么用？”
这个问题，只有肖浅能够给她解释。
“我们这个和官方的文化交流中心完全不同。官方的偏重于正统艺术形式，并且带有官方立场，能够在那里举办的活动，都是偏向于主流艺术的。而我们这个，则是为民间歌手、舞者提供的平台。在这里可以自由交流各种音乐形式，hip-pop、r&b、edm等等，全都无所谓。这是给喜欢流行音乐的人们准备的平台，是用来发展国内流行音乐人才的地方。”
国内的流行音乐的发展，主要是受到国外的影响，跟随着学习而已。剩下的，就是国内的音乐人依据自身的条件野蛮生长罢了。
别看流行歌曲大行其道，但是在日常生活中，却很少有地方给音乐人去交流、学习和提升的场所。
酒吧、地下乐队等地方，人才参差不齐，鱼龙混杂，能够从中走出的人才十不存一。
这也是国内流行音乐始终差别人太多的一个原因。
就拿韩国来说，为什么韩国的流行音乐就能发展的那么好呢？
除了韩国的流行音乐界注重学习世界潮流外，在韩国本土内，可以交流和学习的地方就有很多。
大名鼎鼎的梨泰院走出了多少顶级的唱跳歌手？
崇尚艺术和自由的弘大又培养了多少才华横溢的独立歌手？
外界只看到了韩国的歌手出道后华丽成熟的一面，却不知道在他们出道之前，其实都经历过怎样的淬炼和成长。
光靠经纪公司的培养，就能培养出好的歌手来吗？
这显然不行。
肖浅打造的这个文化交流中心，就是这样的一个给民间音乐人展示自己的舞台。
“老师您看，那边如今正在修建喷泉音乐广场。等建好后，在炎炎夏日，配上周围布置好的五彩灯光，会变成最好的迷幻舞台。喷泉广场的后面，则是休闲广场，那里将来会做大排档的经营，成为附近地区的休闲和消费的主要场所。这样一来，整条街就能够形成吃喝玩乐一条龙布局，打造沪上最好的流行文化圣地。”
李俊雅已经看到了，在喷泉广场的周围，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舞台更多。
这些舞台全都是水泥垒就，还铺设了大理石，环绕着喷泉广场，借助完善的灯光系统，一定会备受欢迎。
肖浅又道：“这个广场的声效系统，是我们星光出资设计的。到时候可以和这些分散的舞台进行连接。如果有表现好的街头歌手，我们还可以为他们提供广播服务，让更多人的听到他们的音乐作品。我相信，长此以往，这里一定能够走出一些了不起的歌手的。”
他的说法给李俊雅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这个时代的人，还真的不太懂街头表演的事儿。
在很多人的印象中，唱歌、跳舞什么的，不都是要在艺术团、学校里才能进行吗？
不过在肖浅的影响下，上音的变化还是蛮大的。
前世这所音乐圣殿，基本上培养都是传统类型的专业人才。什么钢琴家啊、声乐家啊、交响乐大师啊之类的。
但肖浅的成绩摆在那里，已经让校方意识到，流行音乐似乎大有可为。
肖浅打算找个时间，和校方好好谈谈。如果能够借用专业院校的力量来培养流行音乐人才，将会是一件了不起的功德。
毕竟国外的大学里是有实用音乐专业的，而在国内，一直到2020年也没有听说哪个大学设立这样的学科。
大家走过了正在建设中的喷泉广场，里面更加热闹。脚手架的后面，正在搞着装潢。
“这里正在建造的是乐器租赁商店，今后来这边玩的音乐人，只需要花费很少的钱，就可以在这里租到乐器，然后在广场这边进行表演。”
李俊雅吓了一跳。
“什么乐器都能租到？”
肖浅笑的很自信。
“基本上主流的乐器，比如钢琴、吉他、小提琴、贝斯之类的，还有音箱、扩音喇叭、变声器、调制解调器之类的，都可以租到。”
李俊雅很是担心。
“乐器很贵重的，你不怕别人拿了跑掉？”
肖浅满头黑线。
“租赁需要本人身份证、学生证的……”
李俊雅羞愧不已，没想到在学生们面前这么丢人。
再往里走，就安静了许多。
“好了，我们到了。”
肖浅指着一处门脸，目光里很是欣慰。
大家顺着看去，只见人行道的左边，是一处门店。
门店外面建了一些简易的遮阳棚，四周是精雕细琢的栏杆，此时上面缠绕着鲜艳的蔷薇花。
浓郁的花香飘满整条街道，令人心旷神怡，情绪宁静，浑然感觉不到夏季的热浪。
直到这时，大家才恍然发现，这边的道路两旁梧桐树非常密集，恰好起到了遮阳的效果。
在这样的绿茵下，即使跳舞都可以。
遮阳棚的后面，就是店铺的门脸。敞开的大门顶端，是一张十分简易但有很有时尚气息的两个大字————玩吧！
看到“吧”这个字，李俊彦就很是紧张。
“你确定这里适合学生们来吗？”
她是年轻人，休息的时候也很喜欢和朋友们去酒吧之类的地方玩耍。所以看到之后，就产生了误会。
李清绝赶紧安抚道：“李老师，不用担心，这里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没有，也不允许带进来。”
李俊雅将信将疑，一时难以相信。决定等下进去了之后，看过再做判断。
她还有别的疑问。
“你这里不是文化交流中心嘛，为什么起了这样的名字？”
“文化交流中心这名字太正式了，一听就让人感受到拘束。音乐，是灵魂自由放纵的极致体现，不应该那么的凝重。所以我起了这样的名字，就是希望来到这里的人，可以自由自在地享受音乐，没有任何的负担。”
李清绝也道：“肖浅和我说，他不希望普通人觉得音乐太高大上，太难以接近。音乐就是抒发人们情感的产物，每个人发自内心的旋律就是艺术。”
两小说的轻松，李俊雅却被震撼的无以复加。
他俩的说法，和李俊雅一直以来的认知天差地别，甚至有点离经叛道。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两小的说法才更加接近音乐的本质。
想想平素上课时，同学们严肃认真、紧张忐忑的样子，李俊雅猛然有了一丝明悟。
今后在教学中，似乎可以改改方式了。
抱着这样的胡思乱想，她终于没有了疑问，随着肖浅、李清绝走进了玩吧。
一到了里面，大家就忍不住发出了惊叹。
只见里面的空间十分的广阔，一眼就能够把所有的角落都纳入视线。
“因为这里是对全年龄开放的，所以为了避免年轻的孩子在这里被人欺负，我特别要求了空间敞开。这样所有的角落都在我们工作人员的监督下，就不怕有人起坏心思了。”
对于娱乐圈的认知，肖浅比李俊雅还要清楚呢。玩音乐的里边，垃圾也不是没有。
既然把这里作为了开放的交流中心，那么他也没办法甄别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只能要求这里的工作人员尽职尽责，起到完善的监管作用。
“另外我们还做了规定，未成年的朋友来了这里，七点前必须退场，而且要留下家里的联系方式。当他们离开后，我们会和他们的家里联系，确保他们安全到家。”
李俊雅的眼睛里满是赞赏。
“哇，你们考虑的也太全面了。”
肖浅苦笑。
“没办法，只有这样做，才能保证这里的风气不会变坏。”
李俊雅除了感慨，也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现在终于明确地相信，你们是真的在做好事了。今后魔都有这么一个可以轻松自在交流音乐的好地方，必然会吸引很多人才汇聚于此。不行，回去之后，我也会向同事们好好宣传的。今后啊，我们也多了一个放松游玩的地方。”
李清绝闻言拍起了巴掌。
“要是老师们能常来，那可就太好了。有了你们的监督，这里保证不会出现问题了。”
第408章 体验
“玩吧这里的消费很低，成人每次入场费为十元，而学生则为五元，并且可以得到一瓶饮料。其余的零食之类的，就需要额外付钱了。”
听说入场费这么少，李俊雅着实吓了一跳。
“那这里能赚钱吗？”
肖浅笑了。
“也没指望这里赚钱啊，这地方都是星光音乐负责补贴的。当然了，如果这里未来发掘到了人才，充实到星光音乐去。只要一个，就能把补贴都赚回来了。”
李俊雅明白了，对于肖浅的睿智有了更深的印象。
这个年轻的学生是把好名声和好人才都垄断了啊。
即使她没有进入娱乐圈，但是看看如今明星们的火爆也知道，这些人肯定赚了不少钱。
就像肖浅说的那样，只要在这个地方发掘出一个相当于陈帅、she这样的歌手，带给星光音乐的收益就很恐怖了。
到时候在这里投入的那点钱，什么都算不上了。
玩吧一进来，就是一块下凹式的大场地，呈圆形，均有阶梯可以走下去。经过了刚才的介绍，李俊雅已经知道，这个应该是舞池。
在舞池的四周，则散落着一些简易的桌椅、沙发，显然是供人们休息用的。
跳舞很耗费体力，没有休息的场所可不行。
跨过舞池，就是吧台。里面两个年轻的小姑娘正在忙着摆放各种物品，为开张做着准备。
另一边的小吧台则被一个男生占据，上面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乐器租借处”的字体。
“这里也可以租赁乐器？”
肖浅点头。
“当然可以。来这里都是为了玩音乐的，没乐器怎么行。不过这里的乐器不允许外带，只能在玩吧里使用。”
李清绝很是骄傲。
“我们这里的乐器都是从星光音乐淘换下来的，种类齐全，品质上佳，给客人练手最合适不过了。”
民间的音乐人大多是穷光蛋，根本没钱买乐器。能够在这里用上二手的乐器，也是一种幸福了。
肖浅让男生打开了背后的仓库，几人进去一看，场面不要太壮观。
只见宽阔的储藏室里，足足摆放了超过五百件乐器。从各种型号的吉他、贝斯、架子鼓、口风琴、小提琴等等，一时之间竟然看不全。
连李俊雅看到这些乐器都怦然心动了，忍不住问道：“你这里租乐器的话价格如何？”
肖浅一张口，惊到了所有人。
“五块钱，只需要五块钱就可以使用任何乐器，而且不限时间。只要不是蓄意破坏，即使用坏了也不需要赔偿。”
他指着那个男生道：“丹尼尔就是技术高超的乐器修理师，也负责这个工作。”
丹尼尔是一个很腼腆的男孩子，被肖浅夸赞就羞红了脸，但还是竖起了大拇指，表示自己值得信任。
五块钱就可以玩一整天的乐器，这个事实真的是让大家都疯了。
都是搞音乐的，乐器是个什么价格，大家当然一清二楚。
来这里之前，大家最担心的一件事，就是这里的费用太贵了。
大家毕竟都是学生。
就算不是学生，每次几十、几十的费用，也不是那么好承担的。
如今工资超过千元的都不多，要花费很多钱在这里，再喜欢音乐的人也受不了啊。
至于学生们，现在每周有几十元零花钱的，那都是家庭富裕的。
可现在听说，入场费只要五元，租乐器也只要五元，还能得到一瓶饮料。
那么也就是说，只需要花十块钱，就能在这里鼓捣一天的乐器了。
假如是几个小伙伴一起来，每人租一件乐器，岂不是能多出不少的练习时间？
李俊雅还没如何呢，吴佳怡、匡一鸣等人就已经心动了。
“走，我带你们去看看dj台和麦克风什么的。”
大家来到二楼，这里是一个开放的平台。从这里可以直接俯瞰到一楼的所有地方，就跟真的舞台一样。
而在这里，则早已布置好了dj操作台。各种各样的按钮和设备看的大家眼花缭乱，不明觉厉。
dj这种玩法，如今在国内是没有的，一群人看的很懵逼。
“你说这个叫什么？dj？这个东西是怎么用的？”
李俊雅并不注重老师的威严，只要是跟音乐有关的，不懂就问。
肖浅为大家做了解释。
“dj不是音乐的种类，而是一种音乐行业的工作，英文全称是discjockey，翻译过来就是唱片骑师。他们工作的形式就是打碟，利用碟片来进行音乐旋律的混音或者搓盘制造音效。一般在国外的夜店、酒吧、派对以及音乐节等地方，都会有这种职业在现场制造气氛，让人们自由自在地享受音乐。”
他说的很详细了，但大家还是听的似懂非懂。
毕竟没有经历过，光凭想象是想不出来的。
既然如此，肖浅干脆给他们演示一下好了。
他走到操作台前，从工作人员的手里拿过胶片唱片，放在了机器上。随手一划，滋滋滋的电音就让大家忍不住捂起了耳朵。
“这什么声音啊？太刺耳了。”
李俊雅对dj的第一印象很差，开口就是埋怨。
肖浅却邪魅一笑，双手快速地打开了若干个按钮。
都没给大家任何思想准备的时间，强烈而劲爆的音乐就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卷来。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这么多“爸爸”猛地炸响，果然带着爹级的威势，镇住了大家。
每个人的神情都很迷茫，其中还夹杂着些许的震撼。瞳孔里的颤抖，表明他们真的被音乐给洗礼了。
肖浅随着音乐左摇右晃，仿佛已经化身为了世界上最顶级的dj，而台下则有成千上万的粉丝在为他摇旗呐喊。
这让他的兴致很高，忍不住开腔唱了起来。
【 we're beautiful now】
【we're beautiful now】
【we might not knoe might not know how】
【but baby， toiful now】
身边的老师和同学们还在适应这种新的音乐形式，但是下面的玩吧工作人员却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已经跳入了舞池，身躯随着旋律放纵地扭动了起来。
又有工作人员配合着气氛，打开了四周的激光灯，把这个玩吧都变成了迷幻而炫彩的世界。
不期然间，李俊雅和同学们也慢慢地跟着摇摆起来。发觉这种风格的音乐，真的挺能令人放松的。
肖浅玩了一把dj，过足瘾后，终于停了下来。
“各位，怎么样，有意思吗？”
吴佳怡蹙着眉头。
“好吵。”
肖浅知道电子乐对他们的冲击太大，并不在意。
“工作台就在那里，用来制作火爆的音乐可以，制作淡雅的音乐也可以，全凭各自的喜好。这种方式的最大意义，是能够帮助大家提升编曲的熟练度，掌握编曲的技巧。任何音乐，都可以拿到上面，按照每个人不同的想法来进行改编。”
前世被dj拿来魔改而成为经典的歌曲不要太多，而很多dj本身就是顶级的作曲家，就和他们长年累月这么玩有着很大的关系。
毕竟dj工作台在综合性能上，要远远超过一般的乐器，还不用占用太多的人力。
这对于提升音乐人的素养和扩展思维宽度，都有着莫大的帮助。
在国内还没有dj这个概念的时候，肖浅就已经开始进行更深入的筹备了。
未来星光的音乐人和同行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
肖浅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来倒逼国内的同行们跟着进步。
也只有这样，才能提升国内音乐人的水准。
至于那些跟不上的，除了淘汰，也就只能混吃等死了。
听到dj可以有这么多的作用，大家的兴趣都上来了。在肖浅的指导下，他们甚至亲手改编了《茉莉花》。
听着电音版本的传统歌曲，大家的眼前都仿佛打开了一个新世界。
从此以后，音乐在这些人心中的概念，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
第409章 街头表演
玩吧这里的一切都让大家感觉很新奇，平民的入场价格，琳琅满目的乐器，种类齐全的设施，对于玩音乐的人来说，真当得起圣地的称谓。
李俊雅不愧是负责任的老师，甚至还去检查了柜台。
等发现那里出售的果然只有饮料和水之后，也不得不对肖浅竖起了大拇指。
“老师，你就放心吧。玩吧这里不但不会售卖酒类和香烟，甚至还不允许带入进来。这里的环境，我敢保证，绝对是整个魔都最健康的。”
李俊雅恋恋不舍地看着这里。
“这样就很好了，今后他们过来玩，我也能放心。学校里能够提供给他们练习的机会到底还是太少了。”
即使是上音附中这样的学校，平时给学生们接触乐器的机会都少的可怜。
上课之余，大家使用的乐器都是自己买的。种类单一的情况下，也极大限制了大家对乐器和音乐的探索。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音乐院校里出来的，很多都是一个分类的专精人才，而少有全才的原因。
“哟，你们这是干嘛呢？这么热闹。”
意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引起了同学们狂喜的轰动。
“哇，是hebe！”
“天呢，我看到hebe了。”
没错，来人正是she的hebe。
大家完全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见到国民偶像，一个个激动的手舞足蹈，跟狂粉似的。
hebe倒是很平易近人，跟大家挥挥手，才走到肖浅身前。
“老板，你怎么来了？”
见到她，肖浅也很高兴。
“我是来看看进度，你呢？”
hebe撇嘴。
“我是来找麦克的，这家伙答应了我三天之内弄出混音的，结果我到现在还没见到呢。”
麦克是星光音乐的混音师，手底下的技术非常厉害。大多数的音乐作品，除非肖浅亲自出手，不然的话混音都是他做的。
就连刘志豪也在跟着他学习，获益匪浅。
柜台那边冒出一个脑袋，正是满头脏辫的麦克。
“哎哟，欣然姐，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这里的唱片机出了问题，我过来帮忙修修，不是有意耽搁您的。给我点时间，我今天晚上熬夜也给你弄出来。”
hebe拿着手指点他。
“这可是你说的啊，老板也听到了。到时候你要是还完不成，别怪我抽你。”
麦克吓的连连保证，脸色都绿了。
she的三个女孩里，顶数hebe的脾气不好，说话很冲，大家都很怕她。
旁边的吴佳怡等人第一次近距离接触she，看见hebe训人跟训孙子似的，也都有点怕了。
这可不是肖浅希望的气氛，开口道：“既然咱们大家好不容易来了，要不我们玩玩？”
大家被他吸引了注意力。
“玩什么？”
肖浅呵呵笑着。
“我们是学音乐的，当然是玩音乐啊。你们做过街头表演吗？”
一群人纷纷摇头，心情很是忐忑。
他们在学校里表演的机会都不多呢，遑论街头表演了。
这个时代的内地也没有这个风气啊，很多人都比较内向，觉得当众展示是一个很羞耻的事情。
这可不行，这个心态怎么能成为好的音乐人？
肖浅打定了主意，提议道：“走，咱们搬着乐器去外面。就在外面的人行道上，来一场街头表演如何？”
别说同学们了，李俊雅都有点紧张。
“能……能行吗？”
肖浅激将道：“你们是不是学艺不精啊，连这点胆子都没用？”
到底都是孩子，被他这么一刺激，全都热血沸腾了。
“谁怕了，走，我们现在就去。”
匡一鸣最主动，已经挽起了袖子。
“要做街头表演吗？我能一起吗？”
听说肖浅他们要玩，hebe很是心动。
肖浅看着她。
“我们这个可是免费的，不给钱。”
hebe的白眼就跟三伏天的冰激凌一样。
“真是的，我是只认钱的人吗？”
有机会跟老板一起活动，打好关系，增加情谊，可比钱不钱的重要多了。
“hebe也要和我们一起表演吗？”
听到hebe要来，同学们都懵了。
在他们的心目中，she可是最了不起的大明星。能够亲眼看到就很神奇了，现在居然还要一起表演……
人生可以这么幸福吗？
大家惊奇，肖浅却不在意。
他清楚，这是hebe见到了好玩的，起了好奇心而已。
“那还愣着干什么，帮忙搬东西啊。”
料不到肖浅这么痛快，hebe吓了一跳，赶忙跟上。
要在户外搭建表演场地，其实挺麻烦的。
如今这时候可没有一体化音箱，设备都是分开的，需要分别搬出去后，现场组装。
玩吧的工作人员想要帮忙，被肖浅拒绝了。
他就是要让李俊雅和同学们亲自动手，熟悉器材的应用。
这事儿看起来不起眼，却很能培养同学们的动手能力。干的多了，今后不管去什么地方表演，只要一打眼，就能看出器材和设备的问题来。
“匡一鸣，你那根线装错了，是这个接口。”
“李老师，音箱要放在前面，不然的话音效会很差。”
“hebe，你不给话筒接线，等下你是要干吼吗？”
一群人被肖浅指挥的团团转，天气本来就热，哪怕是在树荫下，不一会儿全都热汗蒸腾了。
李清绝拿了冷饮过来，大家边吃边干，却也别有一番趣味。
炎炎夏日，唯独这里绿树成荫，所以纳凉的人很多。尤其是老大爷、老太太三五成群，全都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
“小伙子，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大妈，我们在准备表演唱歌。”
“嚯，这大热天瞎折腾啥，不热吗？”
“没事儿，我们年轻，耐得住。”
大妈脸色突变，气哼哼地走了。
臭小子，你年轻你就显摆啊？
众人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总算是把各种设备都装好了。当然了，这是大家第一次上手，因为生疏才花费了这么多时间。
等日后经常玩，就熟能生巧了。
不过这一次的亲自动手，着实让大家学到了许多东西。
很多设备，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通过亲手组装，不但了解了怎么打造舞台，还知道了各种设备的用途。
“好了，谁来第一个表演？”
肖浅亲自坐镇，摆弄着设备，提问道。
他的身边早已围了一群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动作，还时不时地询问。
这些人大体以男孩子居多。
男生天生就对机器、设备这类东西很感兴趣，通过这次的组装，大家都发现了全新的玩具。
尤其是刚才看到了肖浅在dj操作台上的帅气之后，全都渴望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能如此。
干活的时候大家都挺积极的，现在一说要表演，结果全都蔫了。
到底都是普通人，一想到要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表演，接受那么多人的审视，就心慌慌的不行。
见此，肖浅只好一个眼色投过去。
hebe大美女，来吧，给大家做个示范吧。
见肖浅找上了自己，hebe也挺慌的。
她虽然表演过无数次了，但都是在舞台上。这街头表演，也没什么经验啊。
好在心底不畏惧，便走过来抓住了话筒。
“给我《踏浪》的音乐。”
厉害了呀，居然知道借机为自己的新歌做宣传。
肖浅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很快就找到了《踏浪》的伴奏。
清爽海风一般的旋律响起，立刻成为这条街道上的焦点。远处纳凉的人们纷纷向这边张望，同时议论纷纷。
都不明白这是干什么的，但好像又挺有意思。
hebe拿着话筒走到前方的场地上，扭动着躯体，配合着节奏，近距离看，别有一番风味。
而当她开始唱响时，肖浅身边的同学们全都不禁发出了惊叫声。
好的歌手，不是你听他的专辑有多好听，而是要看他现场的live强不强。
有多少歌手，都是见光死。一旦在舞台上真唱，就变得不忍直视。
然而作为星光音乐培养多年而出道的王牌歌手，hebe从来不存在实力的问题。
越是这样简陋的舞台，越是能够彰显出她的厉害。
清越、空灵的歌声飘扬在空气中，涤荡了夏日的暑气，将远的、近的人们渐渐都吸引了过来。
直到一对路过的小情侣发出了尖叫，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哇，是hebe！！！”
第410章 打响名气
这一嗓子不要紧，瞬间就把周围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这年头明星还是稀罕物，平日里大家只能在电视里看到。觉得这些人和普通人的日常生活，不会有什么关系。
结果现在明星就出现在了身边，还是人气最火的she。
很快地，周围的人都纷纷凑了过来。
也就是这个年代没有智能手机，平常人出门又不会带着相机，否则的话，这里就跟粉丝见面会没什么区别了。
几个人的舞台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人，而所有的目光都好奇地看着热唱的hebe。
“哇，我居然看到she了。”
“等下我一定要找hebe要张签名，我太喜欢她了。”
“hebe真漂亮啊，不行了，我爱上她了。”
“你去死，hebe是我的。”
不过各种纷乱很快就消散了，因为hebe的歌声太好听了，又是大家都没有听过的新歌，很是让人享受。
hebe把solo曲唱了一遍，就着话筒为自己做了宣传。
“各位，这是我即将推出的solo歌曲《踏浪》，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首歌也是我的老板……肖公子制作的，和他以往的水准一样的好歌。”
光自己一个人被盯着，hebe也不自在，所以只好把老板给卖了。
操控着设备的肖浅十分无奈，只好瞪了她一眼。
人群再次大哗，没想到星光的老板也出现在了这里。其中的资深乐迷，则更加激动。
在这些人的心目中，肖浅的份量可比hebe重多了。
等hebe唱完了第二部分起身的时候，人们才热闹起来。
“hebe我爱你！”
果然有疯狂的人，肆意的喊叫声惹得哄笑不已。
一个小姑娘也鼓起了勇气，喊道：“hebe，我好喜欢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hebe看去，发现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就有些犹豫，打算走过去。
结果肖浅的声音越过她，抢在了前面。
“不好意思，姐姐，出现在这里的艺人是不给签名的。不过你也不要气馁，今后hebe有空还是会到这边来的。”
听说不给签名，小姑娘很是沮丧。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又不禁高兴起来。
“真的吗？”
肖浅指着背后的玩吧。
“等这里开始营业后，星光的歌手会经常过来。今后你在这里看到任何人都不需要惊讶。”
既然肖浅不让签名，hebe就老老实实地回到了后面。
“老板，这样拒绝粉丝的好意，真的没问题吗？”
肖浅声音很大，甚至周围的人都听到了。
“这里是音乐交流的地方，凡是来这里的人，我都希望以音乐为主。这里没什么明星和粉丝，大家最好把心态摆在平等的位置上。”
这话让hebe等人有所领悟，也让围观的人明白了缘由。
同时大家更了解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今后这里要成为音乐交流中心，还有明星歌手会来。
除了无事看热闹的大爷大妈们之外，很多年轻人都怦然心动。想着今后又多了一个可以玩乐的好地方，好像还能学习音乐呢。
不过人群里一个男孩子的话，又把气氛拉了回来。
“肖公子，我很喜欢你的《飞翔吧、少年》，能表演一下吗？”
肖浅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子，带着朝气蓬勃的气息，目光希冀。
他转念一想，突然问道：“你会唱这首歌吗？”
少年点点头，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肖浅立刻笑了起来，说出的话更是人群议论纷纷。
“那你来唱如何？我们给你伴奏。”
少年人傻了啊。
“我？我不行的。”
看他的样子肖浅就明白，他是信心不足，但应该是能唱的。或许是因为没有受过专业的音乐训练，才导致自信心不足的。
“哎呀，怕什么，就算你唱的再难听，大家也不会让你赔钱。”
这话惹得众人哄然大笑，纷纷怂恿起来。
“兄弟，上啊，怕什么，肖公子亲自给你伴奏，机会难得。”
“听到没，不要钱的，上去玩玩嘛。”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的少年跃跃欲试。
等hebe再开口，他就跑了出来。
“小哥哥，来，我也给你伴奏。”
看着hebe拿着的贝斯，少年跑的跟驴子一样。
自己最喜欢的偶像，居然要给自己伴奏，这样的场面只有梦里才敢想想啊。
一直到手里抓着麦克风了，少年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居然是真的。
“我……我真的可以唱吗？我唱的不是很好。”
既然是自己的粉丝，hebe就很尽力安慰他。
“你不要把音乐想的太厉害，把它当成一种享受就行了。”
偶像对于粉丝的影响还是很大的，少年果然慢慢安静下来。
见他准备好了，肖浅随手一摆，几个人就各自弹奏起乐器来。
《飞翔吧、少年》这首歌的影响力非常大，又是出自肖浅和李清绝的手笔，所以上音附中的人就没有不会的。
现在李俊雅、吴佳怡和匡一鸣代替了林琳琳和刘志豪，同样没有任何问题。
这个表演场面，让围观的人们都很稀奇。
一群明星、名人给一个普通的小伙子伴奏，让小伙子来发挥，真的是想都想不到。
众目睽睽之下，小伙子努力保持沉稳。尽管心跳快的如同敲鼓，但还是颤抖着嗓音发出了自己的歌声。
肖浅只听了第一句之后，就放心了。
这个少年当然不是什么唱功天才，但也绝对不是五音不全。就普通人的嗓子，唱的一般般，但是能听。
周围的人也挺善良的，并没有恶意贬低，还送上了掌声以示鼓励。
或许是因为这里的气氛太好了吧，让人们的心绪也平和了许多。
从这方面也足以说明，音乐对于陶冶人的情操，真的很有帮助。
见自己拙劣的表演居然没有被嘲笑，少年的勇气倍增，彻底放开了音量。
热气蒸腾的环境里，哪怕最后为了唱高音而脖筋爆胀也无所谓了。
等唱完了歌曲，他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可大家给予他的，还是鼓励的掌声和善良的赞扬。
“唱得好！”
少年喘息了一下，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乖巧地把麦克风还给hebe。
“谢谢，谢谢给了我这个机会。今后我会常到这里来玩的。”
勇敢的少年给开了一个好头，让周围的人也踊跃起来。
一个大妈跑过来，很是期待的样子。
“小伙子，能不能也给我伴奏一下？”
肖浅哈哈大笑，示意hebe把麦克风递过去。
“大妈，您也能唱吗？”
“怎么不能唱？我年轻的时候，可是部队文工团的。”
“嚯，那您厉害。您想唱什么，咱们走起。”
不大一会儿，歌声和旋律再次响起。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惯了艄公的号子】
【看惯了船上的白帆】
大妈不愧是文工团出身的，一开嗓把所有人都吓到了。
波澜壮阔的江山迅速在大家的脑海里展开，惹得所有人都激情澎湃。
很快地，这骄傲的情绪感染了所有人，一个人的独唱也变成了人民的心声。
【这是英雄的祖国】
【是我生长的地方】
【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
【到处都有青春的力量】
每个人都高声歌唱，这歌声所汇聚的力量，足以令天地换新颜。这发自内心深处的心声，带着对前辈们的敬仰，也饱含新时代的昂扬。
歌声上达苍穹，深情怀远，在这片热土上迅速漫卷。
从天空中看下来，骄阳似火，绿树成荫，条条大道上的车流奔腾不息，一如这焕发新生的伟大国度，无可阻挡地奔向无限美好的未来。
第411章 建议
六月末，天热，人心更热。
举国躁动，只为一件盛事。
维多利亚湾的酒店里，肖浅手忙脚乱。
“我穿这身可以吗？会不会不好看？”
李清绝痛苦地捂着额头。
“这件唐装很好看啊，可是咱们特意订做的，完全衬托了你的气质。”
肖浅摇头晃脑。
“我的气质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配得上这么重大的历史时刻。”
李清绝实在受不了了，开始吐槽。
“我觉得最重要的是，回归仪式是在明天，你现在准备这些有什么用？”
“啊……明天啊！”
李清绝只得又帮他把精心准备的唐装收好。
“你平时都很冷静沉稳的，怎么这次如此慌乱？”
肖浅走到落地窗前，看着窗外波澜壮阔的海天一色，别有情怀。
“你不懂，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历史时刻。我们中华民族的历史将在明天过后，走入新的篇章。那是我们新的旅程，要开始一段全新的道路。可是我们还没有做好准备，还有很多疏漏，这让我很担心。”
看着他眉头紧锁的样子，李清绝心底一阵疼惜。
“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你有什么担忧的，可以和爷爷说啊。对了，爷爷不是让咱们过去嘛，走吧。”
两人离开酒店，驱车来到了沙宣道33号。
这里早已警备森严，任何行人和车辆禁止通行。两人出示了通行证，才被引领进入。
这里是霍家大宅，今天重要人物云集。
“爷爷。”
肖浅和李清绝联袂而来，引得所有的目光汇集。
看着如花似玉的小儿女，李振很是开心。
“来，见见长辈们。”
李振的旁边坐着一位身材清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目光柔和中透着百折不挠。
见到此时，傲气如肖浅都毕恭毕敬的。
“霍老，祝您身体康泰。”
只要了解这位老先生的事迹，就不能不让人敬佩。
霍老果然慈祥，拉着肖浅到了身前仔细端详。
“这就是小浅吧，都说是人中龙凤，世间无双。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周围的人也跟着赞誉，多有真诚，更有看在李振面子上的恭维。
今天聚在这里的人还真不少，除了李振和霍老之外，还有第一任特首董生、后来的特首梁生等。
打眼看去，几乎都是未来坚定爱国的人汇聚于此。
从中不难看出，对于香江的形形色色，国家也是心里有数的。只是对未来的情况预估不足，留下了太多的隐患。
董生就充满了忧虑。
“李老，虽说是一国两制，但如果我们不能得到支持，也是很难做的。香江的地位特殊，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变成大事。”
李振细细听着，但也无法。
“明天一号首长就要到了，你担心的情况可以向他反应嘛。我老头子如今退休了，不该对这些发表意见的。”
这个回答，让董生唏嘘不已，更增焦虑。
不过李振也是没办法。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他的地位特殊，说的太多，很影响别人的工作，这不是一个好现象。
肖浅在旁边安静地看着，真的是了解了许多前世不曾了解过的情况。
今日的这场谈话，显然是不会公之于众的，但却代表了香江回归之际的种种因果。
场面极其压抑，谁都不说话。最年轻的梁生几次冲动，但话到嘴边，却化为颓然的叹息。
其实越是这种场合，说的才是越紧要的。
相反公之于众的场景，反而都显得和乐融融，只是表象而已。
肖浅的目光看过去，主要集中在董生和梁生两人身上。
这两位几乎可以算是最为香江着想的特首了，为了维护香江不遗余力，立场坚定。
只可惜，复杂的环境和策略上的失误，让他们也徒呼奈何。
今天……或许……是一个机会。
肖浅隐隐抓住了什么，突然开口。
“董生，您接任特首之后，打算怎么做？”
料不到是他开口，所有人都奇怪地看过来。李清绝更是担心不已，从背后悄悄地捏了一下他的手。
这样的场合，哪有他小辈开口的资格？
董生倒是没有多想，还真的说了。
“现在香江马上就要回归了，民众当中不少人都充满了疑虑。我意在做些惠民利民的好事，也能够让民众们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回归的好处。我注意到，香江民众的住房问题已经迫在眉睫，新一代的香江人甚至都居无定所，这是一个大问题。接任之后，我打算把空置的土地开发出来，平息香江的房地产价格。如果这个做好了，则民众的情绪就能稳定下来。”
他的话，让其他大佬们纷纷点头，看样子颇为认可。
唯独肖浅一声叹息，知道如果没有影响的话，董生又要走回前世的老路了。
前世的董生就是在上任之后不久，推出了著名的“八万五公屋计划”，意在加快香江的公屋建设，减少笼屋居民的申请速度。
这当然是一个惠民利民的好政策，但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原因很复杂。
首先香江回归之后，遭遇了亚洲金融危机。
港府把全部的力量投入到抵抗游资攻击上都力有未逮，还需要国家出手相助呢，其他的计划自然也就只好停摆。
其次是随着香江经济的稳步上扬，导致土地成为稀缺的优良资产。
市面上可供交易的土地减少，也让港府无地可用。没有了土地，公屋计划还有实施的可能吗？
最重要的当然是第三点。
那就是董生对李黄瓜等房地产大亨的无耻和贪婪预估不足，错误地信任了这些人。
香江的房地产常年维持高水准，这当然是房地产商们刻意为之。
靠着昂贵的价格，这些房地产商赚的盆满钵满，犹如吸饱了血的蚂蟥，肆意地掠夺着普通民众辛勤劳作的财富。
公屋计划一旦推行，房地产价格势必跌落。而有了房屋的民众，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刚需了。
这必然会极大地冲击房地产商们的利益。
所以从公屋计划推出时开始，这些人就在背后搞风搞雨，甚至还以环保的名义，怂恿了示威游行。
多方因素的影响下，公屋计划自然破产。
董生和港府也是信誉大跌，不再被民众信任，也为后来的香江乱局埋下了伏笔。
此时听到董生依旧要以房地产作为自己的第一战，肖浅就忍不住了，把自己见识过的情况一分析，一屋子大佬们全都神情严肃起来了。
都是人世间搏杀出来的精英，这些人的眼光见识自然不必说。
区别只在于，他们没有穿越，不知道后来的情况，加上环境和学识的影响，认知不是那么的完整罢了。
现在肖浅一针见血，直指本质，立刻让他们意识到了严重性。
“老实说，我对董生您是不太看好的。毕竟您也是资本家出身，恐怕很难真的坚持立场，真正地为香江谋福利。”
反正已经开口了，肖浅再无顾虑，先用话刺激了董生。
董生果然受不了，面红耳赤。
“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经受过考验的，也是得到了信任的。”
肖浅直视着他。
“国家信任你，和你能不能做好，这是两个概念。就比如你打算做的公屋计划，届时那些房地产商们搞风搞雨，你敢下手吗？”
这就是肖浅的灵魂拷问了。
公屋计划最终会失败，固然有人搞风搞雨的关系，但港府无法重拳出击，自然也是问题所在。
董生此人和那些房地产商们一样，都是资本家。加上香江太小，他们之间肯定也有纠缠不清的关系存在。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除了徒呼奈何，自然没有其他的办法。
果然，肖浅的质问让他安静了下来，表情格外的痛苦。
“那些人都是香江经济的基石，如果动了他们，香江的经济必然会垮掉的。”
看吧，这就是屁股不同，看待问题也不同。
“您还没有做好成为一名合格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官员的思想准备啊！”
第412章 重点
肖浅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诛心。
董生脸色蜡黄，惶急地看向李振等人，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满嘴都是苦涩。
他这才发现，肖浅似乎说的没错。
他还没有搞懂什么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什么是未来的香江。
出奇的是，肖浅出言不逊，李振却没有训斥。
老人家的安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
霍老、梁生等人暗暗担心，怕事情走向不可挽回的地步。
幸好肖浅主动缓和了气氛，才让大家明白了他的意图。
“董生，我觉得，你的公屋计划不妨先放一放。为香江民众谋福利，这一点是绝对没有错的。但现在的时机不行，香江不可控的因素还有很多。”
这话一出来，大家全都松了一口气。同时暗暗警醒，觉得肖浅的后招一定会很厉害。
“今天这里都是自己人，你不要有所顾虑，想说什么，直说就是了。”
李振稳坐钓鱼台，直接下达了指示。
相比起其他人，他思考的明显更多。
如果说肖浅的话是让大家感到害怕的话，那么他就明显察觉到了背后的危机。
他是真的希望肖浅多说一些，来弥补他思考的空缺。
有了李振背书，肖浅可就敢大胆发言了。
“虽说香江回归这件事持续有十几年了，但这中间，其实变化不多。香江还是那个香江，和国家之间的关系并没有什么实质的进展。骤然回归，对于民众们来说，身份上的认同将会是巨大的障碍。中央保证了香江社会制度五十年不变，这是出于维护香江稳定的考虑。但是身为执行者，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否则的话，五十年后和今天又有什么区别？”
在座的全都是大佬，但此刻全都很安静，仔细地听着肖浅所说的每一个字。
越听，内心的震撼就越强烈。
事到临头，大家都沉浸在香江回归的喜悦当中。可这个少年，却已经在思考今后的问题了。
“我注意到目前国内外的很多舆论，在宣传的时候，都着重强调两制可以维护香江的稳定。这没错，但难说其中不是别有用心。我希望各位能够清楚，也希望你们能够让民众们也清楚，两制的前提是一国。一国是基本准则，并且不允许动摇。只有明确了这一点，今后在处理具体事务上才能不出现偏颇，才能真正地做到香江的回归，并保证长治久安。”
如果说刚才肖浅的话是让大家惊艳的话，那么这一段话就真的令人惊悚了。
都是亲历者，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家都有目共睹。
然而大家都看到的是繁花似锦，可是被肖浅一揭穿，才发现背后其实是烈火烹油。
现在香江的大街小巷谈论的都是两制并行，香江还是那个香江。大家仍然照常吃饭做工，和从前没有什么区别。
这个说法看似没什么问题，但其实问题大了。
既然和从前一点区别都没有，那香江回归的意义何在？
中国收回香江主权，可不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名号。
安静的室内，只有肖浅在侃侃而谈。
“所以我认为，在香江回归之际，最重要的问题，就是要明确民众们的归属感。要让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并且以身为中国人为荣。那么，要怎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呢？”
肖浅图穷匕见。
“在我看来，唯一的办法就是教育，也只能是教育。必须更改目前香江的教育现状，增强爱国主义教育，培养好香江的下一代、下两代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目前香江的教育西化太过于严重，一切以西方的价值观为尊，这是不妥的。”
李振看过来，神情淡然，目光湛然。其中蕴含的激赏，毫不避讳其他人。
他是经历过的，当然明白教育的重要性。
梁生插了一嘴。
“教育可是百年大计，贸然改变的话，民众难以适应不说，恐怕会出现大问题。要是毁了如今大好的局面，就没法交待了。”
肖浅前世对这些人还是很佩服的，但现在发现，这些人似乎受到的教育有问题，做事情太墨守成规了。
就跟两宋的那些文官一样。
你说他们没能力吧，千万人中杀出来的精英，还能青史留名，必然是有过人之处的。
你说他们有能力吧，偌大富饶的一个大宋，愣是被他们经营的江山惨淡。
最后的皇帝竟然只能跳海殉国。
归根结底，还是他们所处的环境造就了他们的思维、做事习惯，让他们难以跳出这个圈子。
肖浅在心里打定了主意，等回过头来，一定要通过李振建言。
今后再选择特首的话，一定要避免这种人。否则的话，将来那个优柔寡断的林郑还是会出现。
不过这种想法就没必要在这说了，否则麻烦大了。
重新回到教育的问题上，肖浅继续深入。
“香江回归祖国，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他不是让别人回答，而是自己就有了答案。
“最大的问题当然是交流。香江的主要语言是粤语和英语，这有利于香江成为开放的国际经济中心，但是却和祖国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隔阂。所以在香江回归之后，增强民众的教育，统一语言增进交流，是当务之急。我的意见是，应该在香江的教育系统内增加普通话教育，而且是必修课程，从幼儿园时期就开始。只有内地和香江的人在交流上没有阻碍之后，香江才算是真正的回归。”
内地不是没有说粤语的，粤省就是粤语的发源地。但一地之语言，自然不能代表一国。
在中国，官方语言就是普通话。
肖浅饱读史书，当然明白车同轨、书同文的重要性。
前世内地推行普通话教育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阻碍。尤其是在粤省一地，就有很多人质疑，这样的做法会让粤语这种特色方言消失。
很多人都把粤语提升到了文化传统的高度，觉得普通话的推广是一种文化消灭。
然而肖浅却不这么认为。
不管一种方言多么的有特色，但是对于国家的大一统和社会交流的促进都是存在阻碍作用的。
要想增加国家和民族的凝聚力，语言的统一是必然要去做的。
纵观历史，消失的语言不知凡几，可是并没有影响到中华文化的传承和发展。
这主要是因为中华民族的主体始终存在，中华文化的核心地位始终不变。
在香江推行普通话，不求普通话能够代替粤语和英语在香江的地位，但起码要让香江的民众和内地在交流上没有障碍才行。
只要撬开一个缝隙，那么就能够以此为根据，慢慢扩大家国概念在香江民众心目中的地位。
这是切实可行的办法，也是以特首为主的港府能够去做的目标。
在座的众人静静听着，心中都有一定的计划。
其中顶数董生最为开心。
这就是有了明确的目标后，人不再迷茫的表现。
“我觉得肖生的提议非常有建设性，这对于团结香江的民心非常有帮助。我打算把这个作为上任之后的重点来施行，还希望国家能够多多支持。”
这么一会儿工夫，董生已经有了头绪。
动房地产，在肖浅剖析明白之后，他就知道不现实。
毕竟利益相关，某些人是会拼命的。但从教育入手，只要前期的动作不太大，做法隐蔽一些，却可以收到奇效。
尤其是现在香江刚刚回归，不少人都胆战心惊，不知道局面会如何，肯定会老老实实的。
这个空档，就是港府放手施为的好机会。
“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相信没有人会看不到，也会大力支持的。”
李振讲话了，虽然是自己的意见，但也很有代表性。
“除此之外，我还会建议内地向香江选派优秀的普通话老师，充实到香江的教育团队当中，把这个工作扎实地做下去。”
这就是手段弥辣了，一举多得的好事。
一方面可以加强香江的教育工作，把这个领域牢牢地掌握在手里。
另外还可以极大地缓解内地教师的福利待遇问题。
这两年内地教师们过的很苦，怨言不断。可如果以这种形式将他们外派到香江工作，由港府提供薪资，将会极大地丰富他们的收入，也能缓解政府的财政压力。
这么一点时间，李振想到的东西，却比董生多的多。
第413章 这盛世如你所愿
时间有限，肖浅不能说的太多，只重点提到了香江的教育问题。
然而只这一点，就令在场的人振聋发聩，宛如拨云见日。
肖浅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能随便说些什么了。更别说背后还站着李振，解读性太强。
霍老、董生、梁生等人都各自不表，内心自有文章。显然肖浅的话语会对他们今后的策略产生身后的影响。
李振就住在霍老的家里。
他们是多年的老友了，抗美援朝的时候还曾一起并肩奋斗过，是坚定的革命友谊。
肖浅和李清绝却不能住在这里。
大内高手跟防贼一样的眼神，他也受不了。
不过告辞离开的时候，却被人拦住了。
“肖生，多谢你今日的金玉良言，日后我香江长治久安，都是你的功劳啊。”
能被梁生称呼一声“肖生”，肖浅的骨头都轻了三分。
看着这个刚毅的未来特首，肖浅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香江是中国的香江，每一个中国人都希望她永远和明珠一样璀璨。”
梁生重重点头，显然意犹未尽。
“今日和肖生一见如故，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有很多问题想同你请教。”
能和这位打好关系，肖浅当然乐意。
“那坐我的车？”
看着肖浅朴实无华的座驾，梁生很是意外，就想要邀请肖浅坐他的车。
可是肖浅又加了一句。
“我的车很安全。”
梁生懂了。
香江作为国际情报交流中心，什么最多，不言而喻。
作为未来的港府高官，梁生如果不被盯上，显然是不可能的。从这方面来讲，确实肖浅的车更安全一些。
否则的话，两人要是说些什么被听了去，那可就是大麻烦。
一行三人上了车，缓慢地行驶在大街上，前后各被随从的车护卫着，再不虞有什么漏洞。
梁生也能畅所欲言了。
“刚才的谈话中，肖生似乎欲言又止。以我之见，肖生看到的问题，应该不止教育这一点。”
面对梁生，肖浅还是能透底的。
“香江回归之后，确实问题多多。教育虽然是重中之重，但也要相关的配套策略跟上才行。”
梁生稍微坐直了身躯。
“愿闻其详。”
肖浅指着路过的建筑，笑道：“要想一个地方长治久安，什么最重要？”
梁生顺着他的指点，神情纠结。
“你是说法律？可香江沿袭的是英国的法律，香江的民众早已习惯。贸然引入大陆的法律体系，岂不是会造成混乱？”
肖浅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
“突然引入大陆的法律体系，这当然是不行的。而且英系的法律体系，其实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能够保证公平公正，它就是好的法律。”
梁生不懂了。
“那法律上面有什么问题吗？”
肖浅目光深邃，杀气腾腾。
“我没说法律有问题，我是说……人不行。”
梁生身躯猛震，隐约间有所明悟。
肖浅畅所欲言。
“从今以后，香江就是中国的香江了。可是香江的法院里，主持法律判决和解释法律条文的却是黄发白皮的法官。你说，这些人要是故意使坏，那再好的法律还能有效应吗？”
开着空调的车里，梁生愣是热汗横流。
“不能吧？那些法官，可……可都是德高望重、人品上乘之辈。”
肖浅将手帕递给他。
“法律要的是公平公正，只要保证了这一点，冷冰冰一些最好。指望人的品质来维护法律的权威，这就是最大的亵渎。”
梁生到底不是天真之辈，肖浅都把话说到这个程度了，他也明白了其中的问题。
只是想想香江的政治体制，他又唏嘘不已，只感到前路迷茫。
“难啊，那些法官都是终身制的，而且根基牢固，轻易动不得。”
肖浅对这个是最瞧不起的。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既然您都知道了终身制不合理，那就想办法去改变它。我觉得，您可以先从立法会入手，要将这个最高权力机构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什么终身制，只要立法会通过，自然可以改变。”
梁生脸色涨红，发觉自己竟然连一个少年都不如。
都说少年如朝阳，今日一见，果然和他们这些暮气沉沉的老头子不一样。
“这确实是一个方向，也是最有成功可能的办法。”
眼见着目的地到了，临分别之际，肖浅又好心地提醒了一句。
“小心陈方……”
话不需要说的太多，香江政坛姓这个的不要太显眼。
“必要的时候，尽早把她踢出局才是上策。”
梁生目光闪烁，只以为肖浅是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了什么秘密，便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1997年6月30日下午16时许，最后一任港督离开府邸。
与此同时，换好了盛装的肖浅和李清绝离开酒店。
两人在酒店门口分别，李清绝去霍家陪同李振，肖浅驱车前往罗湖口岸。
到了这边的时候，早已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1996年6月30日18时15分，英军在添马舰军营举行告别仪式。
曾经趾高气昂的殖民者，吹着日落黄昏的风笛，道不尽日薄西山的凄凉。
1996年6月30日20时许，驻港部队先头部队在旌旗招展的欢送下，正式从深圳出发，跨过口岸。
雄赳赳、气昂昂的装甲车队，展现了威武之师、文明之师的伟大。
就在首辆汽车跨过口岸的刹那，几名工作人员在摄像机的记录下，神情激动地将“出境”的告示牌摘了下来。
前世，是没有这个内容的。
现在，至于是谁的手笔，无须赘言。
从今以后，香港就是中国的香港，出境再不会出镜了。
看完这一幕，肖浅欣慰的同时，不再耽搁，驱车前往会展中心。
在路上，通过车里的电视机，他终于实时听到了那句振奋人心、流传千古的宣言。
“我代表中国人民解放军驻香港部队，接管军营。你们可以下岗，我们上岗。祝你们一路平安！”
安静的车里，只有电视机在闪烁。
开车的古辉气喘如牛，但依旧沉稳。
坐在后面的少年潸然泪下，都挥洒在了香港的晚风中。
等到了会展中心这边，少年又是那个卓尔不群的少年，看不出任何的波动。
提交了自己的出席证明后，步履稳健地走进了会场。
他几乎是最后一个到达会场的人了，但一切都值得。
今天的会展中心，汇聚了全世界的目光。场中也云集了世界各地的名流，全都为了见证一个伟大的历史时刻。
在这样的场合里，肖浅能够出席，就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他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放眼望去，身边的人有李黄瓜、李昭基、郑裕同、吴光政等。另一边则是叶家老大、陈冬升、王雁楠等。
他一个小年轻坐在中间，格外的显眼，惹得所有人侧目。
不少人纷纷打听，了解了之后眼神就复杂起来。
但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交际。
肖浅更不想理这些人，尤其是李黄瓜等，死一死才是最好的。
他极目远眺，只能看到最前方的等人的背影。至于李振和李清绝在哪儿，现场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时片刻根本找不到。
只恨这个年代没有智能手机，无法记录下这个神圣的时刻。
相机什么的，不是记者又不让带进来，真是可惜。
不过他的惋惜并没有持续太久，激动的时刻到来了。
23时56分，中英双方护旗手分别从两侧相对而行入场，一同登上了主席台。
眼见着英方护旗手缓缓降下米字旗和殖民旗帜，现场的气氛泾渭分明。尤以肖浅这里最为明显。
右侧的陈冬升等人全都激情澎湃，热泪盈眶。
左侧的李黄瓜等人则面色阴沉，情绪晦暗难明。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们的德行，肖浅就倍儿开心。
小样，等着吧，日子长着呢，有的是时间和你们玩。
第414章 预警
英方完成降旗仪式，时间正好来到了1997年7月1日0时0分。
程序分毫不差，解放军仪仗队迅速开始了庄严的升旗仪式。
满场喧哗中，所有的中国人纷纷站起，目光激动地看向鲜艳的五星红旗。
国歌奏响，是这世间最美好的旋律，澎湃的肖浅激动难忍。
他凝视着缓缓升起的国旗，轻轻开口，歌声在这一小片天地响起。
周围的人全都惊讶不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他都唱国歌了，其他人还能干站着？
陈冬升、王艳楠等人连忙跟上，很快地，歌声就连成一片，成为会场中的最强音。
越来越多的中国人纷纷响应，就连一号首长等人也是如此。
此时此刻，神圣的国歌最能代表中华民族的心声。
肖浅一边唱着，一边斜眼看向李黄瓜等人。目光灼灼，宛如利刃。
李黄瓜等人被他看的难受，尽管很是无奈，却也不都不笨拙地开口，老老实实地跟着轻唱。
肖浅笑的无比猖狂，最喜欢看见这些家伙们无可奈何还不得不跟着做的样子。
升旗仪式后，会展中心就变成了中方的主场。
一号首长做了重要讲话，回顾历史，展望未来，庄严宣告了香港回归这个事实。
0时12分，整个交接仪式顺利结束。从此以后，香港回归了祖国母亲的怀抱。
接下来就是港府等人的宣誓、启动仪式，但已经和观礼的嘉宾们没有太大关系了。
肖浅心怀激动地随着人流退场，终于在外面和李振、李清绝汇合。
“臭小子，刚才好好的唱什么？”
肖浅嘿嘿奸笑。
“效果很好，不是嘛？”
李振也不禁莞尔。
“你这次做的很好，提了很多有意义的意见。多少才学之士，都被你比下去了啊。”
李振抓着肖浅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感慨连连。
欣慰的目光看着李清绝，越看越觉得神奇。
这个孙女，怎么那么小的年纪，就抓到了最好的选择呢。
想来想去，就只能想到一点。
不愧是他李振的孙女，所以才如此了不起吧。
肖浅就是不知道，知道的话肯定叫屈。
明明了不起的人是我啊！
“你也不要只专注于你的那点事儿，有空的话，多帮帮你爸爸。他的能力，终究是差了一些。”
回程的车里，李振语重心长，隐隐有交付的架势。
到底是年岁大了，力不从心的时候渐多。幸好看到了肖浅茁壮成长，渐渐能独当一面，只好多多嘱咐。
李建国这些年的成长非常顺利，但自家人知晓自家事。在李振看来，李建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是极限了。
李建国的特点是稳重，不会出错，但却没有惊才绝艳的才能。
通俗来说就是守成有余，进取不足。
后代当中，如今看来，肖浅精准的目光和锐利的性格，才是最佳的人选。
有那么一刻，李振都想对肖浅说，让他放弃娱乐文化行业，而去从政了。
幸好老人家英明，没有妄断。
肖浅能在娱乐文化行业搞的风生水起，固然是能力所致，但估计也贴合他的性情。要是去从政的话，未必就能好了。
“您放心，有我在，爸爸稳如泰山。”
这就是穿越者的底气，从他嘴里说出来，令人不得不信服。
有了这个保证，李振宛如卸去了千斤重担，人也看起来虚弱了不少。
“哎，如今香港也回归了，我们这一代人呢，最后的念想也差不多了。未来的世界，全要靠你们年轻人了。”
肖浅赶忙道：“爷爷，世间事历来是难上有难。不到闭上眼的那一刻，就不是马放南山的时候。您不会真的以为，香江回归了，就万事大吉吧？”
说完，他就后悔了。
到底还是嘴巴大，又是在自家亲人面前，就有点没把持住。
李振果然人老成精，目光如点般扫过来。
“你都知道些什么？”
“这个……”
肖浅犹豫，不知道要不要说。
可李振的眼神太锐利，让他避无可避。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国家的财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被别人抢走。
一分钱都不行！
肖浅这种守财奴，抢别人钱还行，但有人敢抢他的钱，那就受不了了。
虽然钱不在他的手里，但是他家的也不行。
没错，种花家的也就是他家的。
逻辑通，计划通。
“那个，我在美国的时候，收到消息，国际游资可能会采取行动，狙击东亚的金融。不出意外的话，泰国那边应该是扛不住了。最迟明天，泰铢就会全面失守。国际游资的胃口绝对不会满足于一个小小的泰国，而且他们的目标是早就明确了的。”
说到这里，已经差不多了。
李振如此精明，短短时间内什么都想到了。
肖浅虽然说的是国际游资，但所谓的国际游资也是有属性的。
什么属性呢？
当然是美丽的风景线。
香江的回归不可逆转，预示着中华家的强盛。有人自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
正面的手段用不了，能用其他的方法给中国添乱，他们是很乐意去做的。
尤其是香江刚刚回归，如果在他们的阴谋下经济崩溃，那就能极大地打击中国的气势，还能形成强烈的对比。
在英国的手中繁荣发展，结果回到中国的手里就经济崩溃。
很多人并不需要知道其中的缘由，只会在西方偏颇的舆论宣传下，把责任归咎于中国。
可以说，这一次国际游资的行动，真的是狠辣恶毒到了极点。
既想要掠夺财富，也要打政治战。
之所以最开始从泰国动手，那是因为泰国太弱鸡，一点防御能力都没有。
把泰国搞乱了之后，就可以牵一发而动全身，最终波及到香江。
其次国际游资也需要通过搞乱泰国等东南亚国家的金融来积蓄资本力量，然后从香江拿走的最丰厚的那块蛋糕。
前世他们就是这么谋划的。
只是没想到中国的应对非常强硬，而且国家队下场，让国际游资损失惨重。
无奈之下，只好转战日韩。
把韩国打垮的同时，才挽回了损失。
如果没有肖浅，或许整个过程还会跟前世一样。
但是现在嘛，有了信息领先的优势，肖浅觉得要是不赚到的更多，那就太对不起人了。
“以香江自身的体量和漏洞百出的金融政策，必然是无法单独抵抗的。所以到最后，为了保住香江，肯定需要国家出手。虽然这是咱们的义务，但既然来了，又挽狂澜于既倒，那可就不能说走就走了。”
肖浅语气阴沉，杀气十足。
要想避免香江重复前世的悲剧，那么就必须将这里牢牢地控制在手中。
本来需要好好地布局，慢慢筹划，还得需要合适的时机。
可是这次的亚洲金融危机，对国家和香江来说，固然危机重重。可是危险当中，自然存在着机遇。
到时候依靠国家的力量稳住了局势，那么这里的金融该谁说了算呢？
看，肖浅三言两语之间，又找到了新的下手角度。
他还需要说的清楚才行，李振却早已想到了更多。
嘴角不着痕迹的笑意，证明这位老人家已经智珠在握。
“好好做你自己的事，年纪轻轻的不要好高骛远。”
虽是训斥，但话音里的宠溺谁都听得出来。
见老人家听进去了，肖浅也松了一口气。
这种事，只要维护了国家的利益，那他就心满意足了。
不期望能够得到什么功劳，也不需要。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他需要的也是如此。
越不被人注意，对他的好处越多。
看着窗外璀璨华丽的万家灯火，肖浅的眼神越来越亮。
索罗斯，来嘛，就看看这一世，你会比前世惨多少倍！
第415章 难题
李振本来是要在霍家住一晚的，因为肖浅的话，当晚就乘坐飞机回了京城。
肖浅不放心，回去的时候打了一个电话关心。
从工作人员那里得知，李振下午一点钟才睡下。
昨晚回归仪式结束，就已经一点多了。连夜乘飞机到京城，路程起码也要三、四个小时。
接下来的时间，李振肯定是和首长们商讨如何应对接下来的金融风暴。
“都怪你，没事和爷爷说这些干什么？他都多大岁数了，又退休了，就不能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吗？”
李清绝嗔怪不已，很是担心李振的身体。
肖浅唏嘘不已。
“老人家一辈子为国为民操碎了心，哪有真正退休的时候？”
飞机降落到魔都，肖浅直接和李清绝分开。
李清绝要回公司制作《薰衣草》的ost，肖浅则乘车南下，去了横店。
《十月围城》的文戏已经拍完了，正式进入了打戏的制作阶段。
他不放心，得现场盯着。
如果这一次下面的人做的好了，后面他才能真正地放手。
到了横店这边，不是一般的热闹。
如今的横店已经很大了，各种风格的建筑林立，同时云集了好几个剧组在拍戏。
徐玟荣把他的建议全盘吸收，果真搞起了剧组后勤服务公司，十分的专业。
这让全国各地的剧组都喜欢在这里安家，好一派繁荣。
肖浅很低调，径自来到《十月围城》剧组。
这里的场面最大，明星最多，所以也最引人关切。
但横店方面进行了严格的管理，直接把拍摄现场封锁了起来，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到。
“兄弟，停下吧，进不去的。”
一个干瘦猴子的家伙看到肖浅要往里走，好心出言提醒。
肖浅回头，看到他的脖子上挂着相机。
“记者？”
对方很自得。
“混口饭吃。”
肖浅点头，继续往里走。
“诶诶诶，没听到我跟你说的嘛，进不去的。人家防卫很严的，小心挨揍。”
这人还真是烂好人，又出言提醒。
肖浅再次站定。
“你是哪个报社的？”
对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说了。
“我是中国音像世界的。”
肖浅笑了。
“你认识王赟吗？”
记者立马绷直了身躯。
“那可是我们主编，大人物。”
肖浅对他印象不错。
“行了，既然是王赟的人，那今天就给你点好处。跟着我，机会只有一次哦。”
记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是看到他仍旧朝里面走去，鬼使神差地跟了上来。
等到了门口，果然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保安杵在哪儿。一双眼睛跟饿狼似的，说能咬人都不意外。
记者胆战心惊，两条腿不停打颤，随时准备跑。
然而肖浅就那么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过去，片刻没有停留，两个保安愣是跟没看见一样。
看到这一幕，记者一个激灵，好像中了十万伏特一般，赶忙脚跟脚也跑了进去。
乖乖，他居然进入了《十月围城》的拍摄现场。放眼全国，这可是蝎子拉屎————毒（独）一份啊。
进到里面，和外面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
眼前望不到头的古风街道，还有数之不尽的人流，让记者有了那么一霎那的恍惚，仿佛真的回到了曾经的时代。
看到这个场景，肖浅也是心潮澎湃，顾不得其他，把记者交给一个工作人员负责，就去找剧组了。
今天要拍摄的，乃是戏中最大的场面，也就是护送孙先生的血战剧情。
这个场景要连续拍摄一个多月，而今天只不过是其中最后的一场。
肖浅找到剧组的时候，这里十分的忙碌。
宁瀚和几个副导演凑在一起正在研究什么，另一边ella扮演的方红穿着破旧的衣袍，坐在阴凉的角落里咕咚咕咚喝水。
她头上的瓜皮帽已经摘下来了，一头秀发此时凌乱不堪，汗如雨下。
三伏天里拍摄打戏，对人的体力真的是一种极限的考验。
一瓶水很快见底了，但却没有一丝丝的缓解。ella正要喊助理，旁边递过来一支冒着凉气的雪糕。
她甚至都顾不得伸手接，直接探头就咬了一口。
绵软的奶油雪糕入嘴即化，迅速把冰凉渗透到五脏六腑，让ella舒爽地发出了呻吟，才有空看周围的情况。
对上肖浅笑眯眯的戏谑眼神，才不好意思起来。
“老板，你怎么来了？”
肖浅把雪糕塞到她的手中，又拿过一个纸板帮她扇风。
“听说你们很辛苦，所以过来慰劳一下。”
ella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一把抓住了肖浅的衣袖。
“老板，我以后专心做音乐，再也不拍戏了。”
“噗哧……”
肖浅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不是吧，就这么一点困难，就把你吓到了？”
ella掰着手指头，上面还贴着胶带。
“我都连续打了三天了，可是导演总是说不行。再打下去，我会死的。”
肖浅只好安慰她。
“等你死了再说。”
人言否？
ella气的把嗦完的冰棍砸在了他的身上。
那边宁瀚等人也看到了肖浅，全都凑了过来。
“老板，你来了正好，快来帮我们看看。”
肖浅来此，就是帮着镇场子的。
“有什么问题？”
宁瀚把他拉到监视器前，指着播出的画面道：“这里，就是这句台词，不对味啊。”
肖浅看去，原来是方红用锁链将杀手和火药桶困在房子里时，最后说的那句台词。
方红说的是，“爹，女儿不孝。”
越看，肖浅眉头皱的越紧。
老实说，ella的演技并不比前世的春哥好多少。这句台词说的，同样很尬。
肖浅把ella招过来，让她也看这段画面。
“你有什么感受？”
看着自己的表演，ella无地自容，就好像没穿衣服一样。
“台词说的太生硬了，根本没有投入到剧情中去。可是我试了好几次，就是做不到啊。”
周围的工作人员全都挠头不已，但除了唉声叹气，谁也没有什么办法。
毕竟演技这玩意儿，也不是努力练习就能做到的。ella就是差了一层感悟，但跨不过去就是跨不过去。
看出了问题，肖浅并不是要指责她不行。
事已至此，解决问题比什么都重要。
他想了想，迅速做出了决定。
“改。”
众人听到，全都精神一振，等着肖浅给出办法。
肖浅凝视着ella，认真地教诲起来。
“既然你说台词的功底不行，那就干脆把这句台词去掉。要和仇人同归于尽，就疯狂地来。怎么展现歇斯底里的疯狂，应该不难吧？”
ella酝酿了一下，突然大吼起来。
“不够，再疯狂一点，不要注意形象。”
ella干脆闭上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吼叫的时候甚至唾液都到处飞舞。
肖浅上前一步，一把将她头上的帽子打掉。这下ella凌乱的头发四散飘舞起来，直如一个疯子。
宁瀚的眼睛里异彩连连，双手比划了一个框架，围着ella不停转悠。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样就到位了。”
“好了，停下来吧。”
肖浅也很满意自己的改动，赶紧让ella恢复。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ella愣是脱力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里都没有了神采。
但不知道为什么，身体里总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游走，似乎在冲破些什么。
肖浅拍拍她的肩膀。
“记住这个状态，等下就这么演。还有，之前那句别过来的台词，也这么喊，明白吗？”
澎湃的感觉还在身体里，ella当然没有忘记。猛烈地点头，带着一丝狠绝。
宁瀚知道机会难得，不敢耽搁，立刻组织拍摄。
第416章 杀青
之前的打戏都已经拍完了，现在只需要拍摄这个最后的镜头就行了。
演员们在门的两侧就位，ella手中的锁链不但把门关上了，也把杀手黑满的手锁住了。
临开拍前，肖浅又提醒了一句。
“黑满，你的挣扎要猛烈了一点，不要敷衍了事。”
“ella，你要用力知道嘛。不要怕，那锁链是塑料的，不会伤人。一定要把双方殊死搏斗的狠劲都展现出来。”
两边全都听从，迅速进入了状态。
最主要的，当然还是ella。毕竟她是出现在镜头里的人，而黑满则只有一只手，只需要拼力挣扎就好了。
这一次为了让ella表现完美，化妆师也对她的妆容动了手脚。
上了红色的眼药水之后，ella的眼眶就血红血红的，真的呈现出了一种极致疯狂的状态。
方红的父亲被害，这一次找到了仇人，哪怕是同归于尽也在所不惜。
这一次ella彻底放松，脑子里什么也不想，只是酝酿着情绪。
当收到“开始”的信号后，演员们迅速行动起来。
扮演黑满的演员这一次没有收力，而是真的拿出了全部的力气挣扎。
ella一个不注意，差点被他挣脱。赶紧牢牢抓紧了锁链，甚至还把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虽然不是预设中的动作，但却更加符合情景了。
与此同时，她豁然抬头，看着远处的街角，从喉咙深处爆发出了最尖利的吼叫。
“别过来！！！”
电影里护送孙先生的队伍会从那边出现，拍摄的时候自然是没有的。但这一次她没有使用演技，就是尽最大的能量把这一声喊出来，结果更加显得疯狂。
喊完这一声后，ella充分发挥了歌手的优势，余音不绝，化作一连串无意识的狂吼，一直持续了足足数十秒钟。
“cut！”
宁瀚终于下达了指令。
所有人都停顿了下来，唯独ella依旧在保持原样。她的气息已经断绝，吼不出声了，但狰狞的样子依旧可怖。
还是黑满受不了了，在门里一个劲地哀嚎。
“ella，放手啊。再不放手，我的手就要断啦。”
“啊？哦哦哦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听见。”
ella窘迫不已，连忙松手，等门打开后，看向黑满的手腕，结果发现上面赫然一条深深的勒痕。
“对不起，是我没控制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扮演黑满的是杨家班的武师，经验丰富。略微活动一下手腕，便表示没有关系。
善良的ella还要再劝，却被宁瀚的话吸引了过去。
“来来来，大花，来看看你的精彩表演。”
ella满腹怨气，当场爆发。
“不许叫我大花！！！！”
满场哄笑，让ella更加遭不住。
当初肖浅说她再自称“安大花”就把她从楼上扔下去的时候，她还很不满。但是现在，她真的恨死自己这个土的掉渣的名字了。
幸好粉丝们还不知道，否则的话，非得脱粉三分之二。
不过ella更加关心自己的表演，屁颠屁颠地跑到了监视器那里。
“你看，这一次你的表现就完美多了。这才是一个血战而心存死志的人该有的表现。”
肖浅指着监视器里的画面，对ella不吝夸赞。
ella的关注点却不是这个。
“哇，这也太丑了，口水都飞出来了。”
她很担心。
“老板，这会不会影响到我的形象？”
肖浅安慰她。
“不会的，大家看到都会夸赞你敬业。”
没等ella心情舒缓呢，他又接了一句。
“就是可能会被做成表情包。”
ella莫名其妙。
“表情包是什么？”
肖浅侥幸不已，连忙忽悠。
“我是说，大家会把你这次的演技作为模范，进行效仿。你这段的表演，堪称教科书。”
“是这样吗？”
“当然。”
“嘻嘻，想不到我也有做演技楷模的一天。”
单纯的ella开心了，手舞足蹈的样子，仿佛得到了一个亿。
宁瀚也对这一次的表演满意的不得了。
他缓缓起身，发现所有人都目光都在看着自己，当然明白是为了什么。
他干咳一声，拍了拍巴掌。
“好了，各位，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我宣布，电影《十月围城》的拍摄工作，正式杀青啦！”
“万岁！！！！”
现场猛地爆发，所有人都开心的蹦跳起来。
前前后后三个多月的拍摄，如今总算是结束了。
在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始终奋战在户外，这绝对是一种难言的煎熬。
终于到了结束的时候，很多人都热泪盈眶。脑海里却已经在幻想着，回去之后要怎么休息了。
在宁瀚之后，肖浅这个老板必然不能没有表示。
“这几个月来，大家都辛苦了。无以为表，我已经吩咐酒店那边弄好了丰盛的自助餐。今天晚上，咱们大家伙无醉不归！”
“老板万岁！”
好家伙，这次大家伙更开心了。
晚上有大餐吃，那还等什么？
所有的工作人员动作飞快，一会儿的功夫就收拾好了现场，火速撤离。
肖浅和宁瀚回去的很晚，但凡这种时候，他们这些领头的事务最多。
宁瀚先是派人去和横店方面做了交接，又带人整理好了服道化，该还给租赁公司的还回去，该自己的收拾好。
最重要的当然是拷贝，全都被妥善收好，亲自交给副导演，一刻也不耽搁，连夜送回车墩。
“这次你可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明天回去之后就要投入剪辑。”
《十月围城》安排在了十一上映，相关的发行宣传都已经开始部署。
这恐怕是国内第一部剪辑还没有开始但发行已经行动起来的电影了。
没办法，谁叫《十月围城》不单单是一部电影，还蕴含着政治任务呢。
“我辛苦一些没什么，但你也不能闲着，我需要的ost必须要准时准备好哦。”
宁瀚年轻，并不以为意。能够负责成本五千万规模的电影，这种成绩就足以令人忘却疲惫。
回到酒店，这边的庆功宴立刻开始。
肖浅说了是丰盛的大餐，就是丰盛的大餐。
尺余长的龙虾都管够，更不要说其他的山珍海味了。
剧组的人大呼小叫地穿梭在柔软的草地上，夏日的夜晚终于凉风徐徐，令多日辛劳后的享受更加熨帖。
肖浅和宁瀚没去管别人的玩乐，径自找了一个角落，还有很多事儿要谈。
“这次给你安排的几个副导演如何？”
宁瀚闻弦歌而知雅意。
“你之前说的那个小计划，不是开玩笑？”
肖浅把龙虾掰成两半，直接咬掉了大半的肉。
“我需要开玩笑吗？”
宁瀚倒吸一口凉气。
“乖乖，你这个要是做成了，那你绝对会成为中国电影第一人。不过我很担心，你其他的戏有《十月围城》的质量吗？”
肖浅给他倒了一杯酒。
“我不敢保证所有的影片都有，但起码大部分都在这个水准之上。”
宁瀚咕咚一口就把上好的红酒喝干了，眼睛里满是怅然。
“那可是三十四部电影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更多的帮手，只靠你一个人，是拍不完的。”
宁瀚点点头，遗憾之外，又有些释然。
当初肖浅说要搞一省一部动作电影，他和大多数人一样，都以为肖浅是在放烟雾弹，是要刺激冯万千的。
没成想，肖浅还真的有这个打算。
不过这个计划真的太宏大了，让他这个野心勃勃的人也产生了冲动。
只是作为导演，宁瀚很清楚，这个计划只靠他一个人是没办法完成的。
否则的话，起码要延续数十年才能完成。
可要是那么长时间的话，热度早就凉透了。
要想在短时间内做成这个计划，那么就需要大量的导演、编剧等人才。
因此这一次的《十月围城》剧组，肖浅足足给他塞了十一个副导演。
目的嘛，自然也很明确，那就是培养新人。
等这些人练出来了，能独当一面了，肖浅的这个大计划也就可以正式铺开了。
第417章 东方影业集团
宁瀚明白肖浅和他说这些的意思。
那就是没把他当成普通的导演看待，而是伙伴。
未来的星光影视里面，宁瀚必然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毕竟他是肖浅嫡系的嫡系，是最了解肖浅意图，也是和肖浅配合最默契的人。
明白了这些，宁瀚自然不存在私心。
“申佩文的业务能力最好，他对剧情的把握以及节奏的推进是首屈一指的。要说接下来能够独当一面的人，非他莫属。”
申佩文是宁瀚的学弟，两人在学校的时候关系就很好。
得知宁瀚在星光影视发展的很不错，申佩文立刻辞去了工作前来投奔。
经过了一年多的培训，这一次担任了《十月围城》的副导演，主抓现场的拍摄。
肖浅见过此人几次，对他的工作印象深刻。点头之际，脑子里已经记下了这号人物。
“郁景能的话，出身书香世家，传统文化功底深厚。他的镜头语言里，总是能够呈现出古风古色的韵味来。在我看来，他才是拍摄武侠、功夫片的首选。”
肖浅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干瘦的中年男子形象，总是戴着圆圆的眼镜，梳着干净利落的二八分头。
稍显沉默，但认真负责。
宁瀚毫不藏私，继续推荐。
“舒秀云有着女人独有的细腻，很会把握演员的情感，也很会抓镜头和剧情的细节。她最适合拍那种绵里藏针、偶尔锋芒毕露的片子。”
肖浅顺着宁瀚的指点，看到了下面的人群中，唯独躲在一边的安安静静的女人。
尽管手里端着红酒杯，但是眼睛却始终追随着人群，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这是一个眼里始终有戏的女人，肯定也能成为一个好导演。
“杨书剑的话，各项能力都比较平均，没有短板，如果要拍摄四平八稳的戏，他是上好的选择，保证不会出现什么疏漏。但要独立担纲的话，你得多多指点，不然的话，他的戏会很闷。”
“好了，我的推荐就这些。暂时其他人还是太稚嫩，实在拿不出手。”
肖浅愉快地和他碰了杯。
“已经很不错了，这一下子公司就多了四个得力干将，计划也能开始启动了。”
宁瀚不关心这个，更在意的是大事。
“电影改革怎么样了，《十月围城》能赶上吗？”
肖浅神秘一笑。
“你就瞧好吧。”
第二天，肖浅和翁志安联袂盛装，一起走进了魔都市政府。
此时这里人潮云集，众所瞩目。
来自于江浙沪三地的电影业代表，一个不落，全都荣光焕发，喜气洋洋。
与此同时，全国所有能够出动的媒体全都来了，把这里围的水泄不通。逮着一位代表就要再三追问，想要提前获得些许内幕。
然而他们并不能得到什么。
肖浅和翁志安走入会场，被安排在了主席台下方的第一排，略靠近正中央的位置。
这个安排就能看出来，星光影视的份量。
下午一点，李建国会同江浙沪三地首长联袂走出，在如潮的掌声中坐在了主席台上的观礼位置。
魔都文化口的一把手神情激动地走到了话筒前，庄严宣布。
“我谨代表各位同仁，在此庄严宣布，东方影业集团成立大会，现在开始！”
会场掌声如雷，连绵不绝。
所有人都心潮澎湃，迎接着一个新的时代到来。
按照改革方针，以江浙沪三地为试点，进行电影产业改革示范。
将三地的电影产业进行联合重组，建立统一化的纯商业电影集团，统一负责三地的电影产业布局。
这个计划从去年年末开始进行，立时八个多月，期间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如今终于瓜熟蒂落。
和前世的院线改革之后所成立的上影集团等诸多影视公司不同，这一次的东方影业集团，在职能、权力、规模上，无疑要大的多。
毕竟前世的上影只是整合了魔都一地的影业资源，而且改革的还不是很彻底，遗留了许多旧时代的糟粕。
这个东方影业集团，可真的是横扫八方**，把包邮区所有的影业资源全都吸纳到了麾下，真正做到了完全的统一。
东方影业集团的大股东，就是三地的官方。
在这三方的压制下，谁也甭想有什么歪心思，阻挠电影产业的改革。
别管谁在其中有多大的利益，大得过官方吗？
这个电影发行公司属于哪个部门、那家电影院是谁的产业都不重要。
这些部门还不都是官方的资产？
在三地官方的强力支持下，通过股权置换的办法，将三地的电影产业进行了彻底的整合和统一，才诞生了如今的东方影业集团。
从今以后，江浙沪三地的电影制作、发行、上映，统归东方影业集团全权负责。
东方影业集团统合了上影厂、上美厂、魔都电影译制厂、魔都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魔都电影技术厂、魔都联合电影院线、魔都东方电影发行公司、魔都东方电影频道、魔都影视乐园、魔都美术设计公司、银星皇冠假日酒店等单位。
魔都不愧是中国电影的发源地，实力之强横，部门之众多，无人能比。
除此之外，东方影业集团还吸纳了苏省电影放映公司和浙省电影放映公司，以及横店集团。
虽然苏省号称散装，但是在强力的整合下，全都必须归于一个旗帜之下。
而在这诸多的部门、单位和企业当中，有一家企业是最令人瞩目的，那就是星光影视。
因为在这么多的企业当中，只有星光影视是唯一一家私营企业。
新的东方影业集团里，星光影视是其中的股东之一，还是重要股东。
所以东方影业集团，其实是一家公私合营的企业。
对于星光影视能够进入其中，很多人都无比惊奇。但详细了解过后，也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集团前期的筹备早已结束，惨烈的斗争后，无数的人被踢出局，无数的人平步青云，不足为外人道也。
现在还能坐在现场的，显然都是既得利益者。
今天这个会议的召开，其实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了。
东方影业集团成立，因为是股份制企业，所以要选出集团的领导层。
董事长的候选人只有一位，来自文化口的柴国诚，此前担任中国录音录像出版总社董事长。
这位显然是一个懂行的，属于上头空降。
显然上头是不希望包邮区的电影改革出现差池，要用信得过的人。
这一点没有人会有异议，所以柴国诚的任命全票通过。
接下来则是八位副董事长，其中也蕴含玄机。
魔都文化口的乐诗杰、苏省文化口的时益群、浙省文化口的石明亮，这是出于公平和平衡的考虑。
上影厂的厂长饶齐超、苏省电影发行公司的总经理张应安、浙省电影发行公司的总经理赵茂林，将来在全新的东影里发挥重要的作用。
而最后两位副董事长，才是最惹人注目的。
来自星光文化集团的董事长翁志安和横店集团的徐玟荣顺利当选，也成为了这个九人领导班子唯二的私企代表。
不过很多人都清楚，其实翁志安这个副董事长的位置，应该是肖浅的。只是肖浅未成年，所以翁志安代替而已。
他算是肖浅的代言人，执行的也是肖浅的意志。
这个领导班子算是面面俱到，照顾到了各方面的利益，同时兼顾了实效性。
毕竟都是相关部门和行业的领头人物，都有丰富的工作经验。这个领导班子组合到一起，能够发挥的能量非常巨大。
会议同时决定，撤销魔都电影发行公司、苏省电影发行公司和浙省电影发行公司，成立全新的东方电影发行公司，全权负责江浙沪三地以及全国的电影发行工作。
东方电影发行公司的董事长为原苏省电影发行公司总经理张应安。
撤销江浙沪三省所有电影院线，成立全新而统一的东方院线集团，全权负责江浙沪三省的电影放映管理。
东方院线集团董事长为原魔都联合院线的总经理钟铮。
与此同时，成立东方影业投资集团，正式进军影视制作领域，保证东方影业集团形成产、供、销一条龙的影业综合体。
东方影业集团的董事长为星光文化董事长翁志安，还是代替肖浅行使权力。
如今在国内，星光影视的制作能力首屈一指。所以这样的行业必然要交给最厉害的人来负责，才能做大走强。
第418章 难题
除了这三大分公司外，东方影业还有其他的分公司。
其中上美厂和魔都电影技术厂、魔都美术设计公司联合组成了东方影业集团动画特效公司。
马玉兰不出意外，被任命为新公司的总经理。
东影特效未来主要从事动画制作、动画特效，和星光特效精密合作，算是垄断了当前国内电影业界在相关领域的话语权。
魔都电影译制厂和魔都科学教育电影制片厂、魔都东方电影频道则重组为东影集团影视品牌公司，另外负责韩国电影的引进和发行工作。
也就是说，东影品牌拥有海外影片的引进权。
这个决定据说令中影格外恼火，连续到部里大闹了三次，但是都被李建国强势镇压了下去。
之前中影独揽外国影片的发行权，靠着这个赚的盆满钵满，但是对国产电影的支持力度却完全不够，已经让上头很不满了。
这一次李建国就是在给他们敲警钟。
没有了你张麻子，不代表吃不着热豆腐。
魔都影视乐园和银星皇冠假日酒店将会和横店集团一起，包括车墩影视基地在内，将会负责经营影视周片衍生品牌。
总负责人是徐玟荣，没有人比他更懂得做这个了。
总体下来，新的东方影业集团权力极大，规模和实力在国内是完全的首屈一指。拥有独立的制片、发行和放映权，可以自主和全国各地制片单位洽谈发行事宜，并且负责代理。
整个东影集团注册资本三千万元，资产总值七十五亿元，一跃超越中影，成为了国内影视行业的老大。
不过一切都才刚刚开始，前头还有无数的困难等着呢。
会议之后，不提媒体的疯狂报道，内部还有许多难题需要解决。
李建国召集了东影的负责人，开了一个小的领导班子会议，主要是听取工作计划和意见，并且做出指导。
“目前集团最大的困难，主要还是集中在院线方面。原有的院线太过于老旧，必须全面改造升级，提供给观众最好的服务。但这是一笔巨大的投资，只靠集团内部来做的话，压力太大。”
柴国诚上来就抛出了最大的难题，令许多人都唏嘘不已。
电影行业，制片和发行固然重要，但最终转化为效益的阶段，依旧是院线。
做不好院线，其他的一切都是白搭。
“综合前两年的数据，目前的院线票房很不乐观，呈连年下降趋势，越来越多的观众不乐意走进影院。我们做过调查，除了没有好电影看之外，很多观众都反应院线的服务不行。所以接下来，我建议集团集中全力，彻底整治旗下的院线业务。”
钟铮很急迫，他是全新的东方院线的负责人。而院线又是问题最大的一块，他迫切需要做出成绩来。
其他领导也纷纷发言，关心的也是院线的问题。
东影的其他部门，需要担心的地方并不多。
虽然都是初创，但和国内的同行一比，还是过得去的。
尤其是东营投资和东影发行这两个分公司，背靠星光影视这颗大树，肯定会很滋润。
东影投资早就和星光影视打好了招呼，会从下一部电影开始，加入到肖浅的功夫电影计划当中。
自己拍没有什么好剧本，还没有眼光，就只好跟着大佬喝喝汤的样子。
这个大佬是自己人，好说话，拍一部火一部，这要是都不知道跟随，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东影的几个大佬里面，翁志安和张应安应该算是最安逸的了。
他俩早就明确了战略目标，那就是跟着肖浅走，有肉吃。
可钟铮就比较苦逼了。
谁叫院线系统太烂了呢，做不出成绩来，锅全是他的。
特别是现如今江浙沪的影业完全变成了一家人，以往院线瞒报票房数据赚黑心钱的事儿，再也做不出来了。
今后票房数据报表明晃晃地摆在公众面前，再无遮掩的余地。
可是想要改造院线系统，别的不说，钱就是一个大难题。
别看东影吸纳了那么多的单位和部门，一下子变成了庞然大物。可是这个庞然大物非常的虚，徒有其表。
这些单位和部门里，说起来很丢人，居然只有两家私企是盈利的。
而两家私企又是资本投资，实体部分单独经营，跟东影并没有什么关系。
整个集团数万名员工，可都嗷嗷待哺呢。
在这样的情况下，想要改造院线系统，真的是有心无力。
一时间，会议室里沉默如夜。所有人都眉头紧锁，更有甚者还点起了香烟。
烟雾缭绕中，东方院线的前景似乎也渺茫了起来。
“实在不行，我们找市政府想想办法吧。”
有人提议道，换来的则是大家伙的嘲讽眼光。
“没用的，市政府也没钱，不可能支援我们的。”
现在的政府还不是若干年后的政府，没有那么富的流油。都在忙着招商引资，努力发展经济，不让东方影业提交利润，已经算是格外开恩了。
又有人把目光转向李建国。
“部里……”
都没等说完，李建国直接打断。
“你们要发挥主观能动性，这么大的企业，这么多人才，连一个办法都想不出来吗？”
所有人都无奈了，都是老油条，并不能被这样的话刺激出什么热血来。
岳父有难，女婿怎能坐视不理？
肖浅开口了。
“各位，我觉得院线改造这件事，我们可以去找银行申请贷款嘛。”
好吧，肖浅也得到了大家嘲弄的眼神。
“肖总，不行的。那些银行一个个吝啬的跟葛朗台似的，看不到好处，怎么可能答应？”
然而肖浅却智珠在握，安稳的很。
“不一定吧？”
他敲敲桌子，增加说话的份量。
“如果是以前，想要说服银行当然很困难。可是今年咱们江浙沪的电影市场，只凭一部《鸦片战争》就足足有一亿多。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的市场有着莫大的潜力还没有开发出来。现在我们东影进行了改革，就是要把这个市场耕耘出来。我相信银行的人都不是瞎子，一定能够看到这种前景。银行的贷款也是一种投资，有丰厚回报率的事情，他们为什么不做？”
其他人不说话了。
虽然并不认同肖浅的话，但大家还是能够不拖后腿的。
这些人都是工作经验丰富之辈，银行的人有多难打交道，大家一清二楚。可肖浅提出的毕竟是一个办法，哪怕希望不大也是办法。
经过这一次的企业重组，凡是留下来的人，都有一个优点。
那就是没什么老旧官僚的风气，更具新锐之气。对于别人的观点，哪怕不认同，但也不会武断地阻挠。
哪怕肖浅的建议成功率不高，但试试又没有什么，就算不成也没有什么损失。
李建国等了一下，见再没有其他的建议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找银行试试。既然是肖浅提出来的，那就交由你和钟经理负责吧。”
肖浅虽然在东影集团内没有任何职务，但他的作用是所有人都默认的。
毕竟东影的组建就是人家提出的，整个的规划也是人家做的，人家岳父又是大佬，影响力并不会因为明面上的职务而有所影响。
钟铮是院线公司总经理，自家的事儿，肯定要亲力亲为。
这个会议开完，就代表着东方影业集团正式扬帆。
大家都有一大堆的事务要处理，立刻做鸟兽散，连个开业酒会都没筹备。
本来有人是打算搞的，结果被李建国一顿臭骂。
他跟李振一样，最看不得有人拿公家的钱吃喝享受。不过有这么一位领导，整个文化系统的风气倒是比以往好了许多。
肖浅却把钟铮留了下来。
关于贷款的事儿，显然李建国还有交待。
第419章 天壤之别
九十年代经济飞速发展，无数人投身商场，奋战不休。
有勤劳肯干的，自然也有偷奸耍滑的。
其中随便弄个项目然后找银行骗贷的，更是不胜枚举。
当时最有名的笑话就是，某人找银行贷款了五百万，说是搞项目。
为了获得贷款，走后门给银行负责人送了礼，成功拿到了贷款。
可等到了还款的日期，自然是还不出的。
这就出现了财务漏洞，骗贷的人固然犯了法，可经手人也好不了。
那怎么办呢？
骗贷的就会跟经手的说，那你再贷给我五千万好了。我把其中的五百万还给银行，算是抵消上一次的贷款，剩下算我重新申请的项目。
经手人生怕倒霉，尽管知道这事儿不靠谱，可已经下不了贼船的。
就因为这种事情屡次发生，导致银行损失惨重，所以到了九十年代后半段，各大银行的贷款业务逐步收紧。
再想要从银行贷款，就变得千难万难了。
可以说，没有过硬的关系，想都别想。
虽然东方影业集团是魔都市的重点项目企业，有政府作保，但银行也不是那么容易攻克的。
如今既然是自己的女婿负责这件事，李建国当然不能坐视不理。
“中国银行魔都分行的信贷部主任凌佳田是我的老同学，知根知底，你们去找他就可以了。”
李建国着重吩咐了一句。
“务必做好贷款申请书，不能有任何的漏洞，否则的话，我绝对不会轻饶了你们。”
肖浅和钟铮高兴还来不及呢，连连保证，回去之后，愣是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弄出了一份万无一失的计划书才去找人。
来到地方，因为早就打好了招呼，他们径自去见了凌佳田。
甫一走进办公室，才发现里面还有别人。
传统的红木办公桌靠墙设置，旁边摆放了一把转椅。
上面坐着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白衬衫挽起了袖子，黑色的西裤搭配简单的皮鞋，脸色略微有些不耐烦。
背后一整面墙的书架琳琅满目，很不符合他的气质。
在此人的面前，还站着两个人，似乎正急切地争辩着什么。
“凌主任，我们厂子确实到了非常困难的时候，如果还没有资金支持的话，工人连饭都要吃不上了。看在我们厂子这么多年为国家做了那么多贡献的份上，银行不能见死不救啊。”
那个不耐烦的，应该就是凌佳田了。
他扭动着椅子，手中的报纸胡乱地变幻着各种造型。
“老刘啊，不是我不想帮忙。可这是有政策的，你们厂子的效益太差，完全看不到起死回生的希望，我们银行也没办法做亏本生意，是吧？看在我们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帮你向上申请申请，你回去等消息吧。”
“凌主任……”
对方还待说什么，凌佳田已经不想听了。
看到进来的肖浅和钟铮，探头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肖浅走上前时，略微偏头，看了一眼那个急躁的人。
也是一个中年人，中等个头，面相憨厚，戴着银边眼镜。一身衣装早已破旧不堪，脚下的皮鞋甚至都能看到开了线。
不过和自己没关系，也就收回了心神。
“凌主任，您好，我们是东方影业的肖浅和钟铮，之前预约好的。”
听到他俩自报名号，凌佳田态度立刻不一样了。一张胖脸笑成了菊花，直接从椅子上跃起来，抓着肖浅的手就不放了。
“哎呀，这就是小浅吧，果然英雄少年。怎么今天才来呀？我可是等你们一段日子了。”
肖浅苦笑，没想到对方这么热情。
“因为要麻烦凌主任，所以不敢有什么纰漏。我们都是把计划做好了，才赶过来的。”
凌佳田已经开始给他们泡茶了。
“坐坐坐，咱们慢慢说。”
一回头，发现那窘迫的中年人还在，凌佳田就很不高兴了。
“老刘，不是跟你说回去等消息了嘛。走吧，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你的。”
那满脸沧桑的人还待要说些什么，可是看到凌佳田冷峻的脸色，只好慨然一叹，步履沉重地默默退场了。
凌佳田并不在意，仿佛赶走了苍蝇一般，只是用心招待肖浅和钟铮。
“你们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放心吧，今天就能给你们办妥。”
肖浅把计划书放在办公桌上时，发现旁边还放着一份，估计是那个被凌佳田赶走的人送来的。
上面的字样是《关于大孚橡胶总厂申请贷款计划书》的字样，料来又是一家经营不善的国营企业，来找银行化缘来了。
他的心思回到自己的事儿上。
“不是说现在贷款很不容易吗？”
那边凌佳田已经泡好了茶，亲自摆在肖浅和钟铮的面前，一点都没有了刚才的趾高气扬。
“难不难，那也要看情况。如果是一些效益不好的企业来申请，那当然难了。都看不到经营改善的希望，把款子贷给他们，那不就是肉包子打狗了？你们不一样。你们东方影业现在是市里的明星企业，未来可期，把款子贷给你们，效益可期啊。”
肖浅还算是持重。
“我们东方影业前几年也是接连亏损的，银行就这么信得过？”
“哈哈哈……哎呀”
凌佳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笑着，一边挠着大背头。
“如果是以前的东方影业，那自然不好说，但现在不是不一样了嘛。你肖浅来了，东方影业否极泰来，那还远吗？”
肖浅忍不住笑了。
“凌主任对我可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啊。”
凌佳田洋洋得意。
“真当我们信贷部就是坐在这里喝喝茶、张张嘴吗？我们也会做调查的。什么企业有前景、什么企业没希望，不做到心里有数，造成了损失谁承担的起？做我们信贷这一行的，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只要申请人有潜力，就算他是美国总统，我们也可以贷给他。”
肖浅悚然一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凌佳田。
乖乖，不会就是你这个家伙经手的吧？
别看凌佳田说话大大咧咧的，但做事是真的细。
拿起肖浅放在桌子上的计划书，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要是所有的企业都有你们这么完善的计划方案的话，我们还会不给贷款吗？哎，大多数都是来乞讨的，根本就不懂怎么经营。”
肖浅又不是来听他吐槽的，忙问道：“凌主任，那我们的贷款申请，大约多久能批下来？”
凌佳田给了准信。
“你们这个项目，市里、部里都打了招呼的，加上方案如此齐备，下个星期就能划拨过去。”
听说只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肖浅和钟铮全都高兴坏了。
这可是五十亿的贷款啊，正常申请，前后不拖延一两个月都说不过去。
这就是有市里、部里给作保，加上东方影业未来可期，银行方面才会特事特办。
搞定了贷款，肖浅和钟铮心满意足离开。都没有走出银行呢，就已经开始商量院线改造的计划来。
不过走到银行外面，快要下台阶的时候，肖浅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远处的台阶上，此时正坐在一个寂寥的身影。佝偻着身躯，默默地抽着烟，任凭青烟缭绕，被人指指点点。
那人的身边已经有好几个烟头了，显然被什么问题难住了。
当错身而过的时候，肖浅看了一眼，发现是刚才在办公室里和凌佳田拉扯的那个中年人。
同样是来申请贷款的，肖浅和钟铮满载而归，这人却吃了闭门羹，并且显然日后也不会有机会的。
也是啊，一个做橡胶的厂子，在如今这个环境里，就算破产倒闭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肖浅摇头失笑，就准备离开。
不料眼角瞥见远处的广场上，有几个孩子正在踢球。
欢快的笑声被他忽略了，唯独洁白的球鞋化作一道道荧光，充斥了他的眼球。
他豁然转头，再次看向那寂寥的中年人，脑海里的形象慢慢地吻合了起来。
第420章 国货当自强
记忆被唤醒，肖浅就不想走了。
他转身，朝着那个落寞的中年人走去。
他的举动吓了钟铮和古辉一跳，连忙跟上。
这位如今可不能出现任何意外，否则他们担待不起。
肖浅不知道钟铮和古辉的想法，径自来到那个中年人身边。
“先生，你是大孚橡胶总厂的？”
恰好那个人抽完了烟，闻言抬头，迎上了肖浅清澈如泉的目光。
“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儿吗？”
刚刚说完，中年人就有点尴尬。
虽然肖浅的年纪看起来不大，但那卓尔不群的气质，显然不能当成一般的小朋友看待。
他也想起来了，刚才在凌佳田的办公室里，看到过此人。
肖浅从容地介绍了自己。
“我是星光文化的肖浅，刚才在凌主任的办公室里，看到了一份贷款申请的计划书，上面说是大孚橡胶总厂的，所以引起了我的猜测。”
中年人神情恍惚，同时有点谨慎。尤其是在看到肖浅背后的钟铮和古辉后，就知道这个少年不一般。
突然间，脑海里精光一闪，随即翻身站了起来。
“啊，你是肖公子，《鸦片战争》的肖公子。”
肖浅微微一笑，对自己的名号很是满意。
“您认识我？”
中年人的疑虑尽去，露出了局促的笑容。
“呵呵，我们厂子组织观看过《鸦片战争》，那是我这辈子看到过的最好的电影，非常……非常的喜欢，所以就留意了一下。知道是你的作品，所以还特地查询了一番。真是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看到你。”
既然对方认识自己，那么就好办了。
肖浅问道：“你是代表大孚厂来的吗？”
提起大孚厂，中年人一脸的纠结和无奈。
“我是大孚厂技术科的刘往生，这次来银行，主要是代表我们厂申请贷款的。我们大孚厂……快要活不下去了。”
果然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肖浅内心非常激动。
“大孚厂现在很困难吗？”
他还回头，给钟铮和古辉介绍了刘往生。
“大孚橡胶总厂你们不知道吧？”
钟铮和古辉果然摇头，这厂子听都没有听说过。
肖浅笑了。
“那飞跃运动鞋你们知道吗？还有龙牌运动鞋。”
他这么一说，两人又不一样了，变得比他还激动呢。
“飞跃？当然知道啊。我上学的时候，可没少穿。”
古辉更是摩拳擦掌。
“我们训练的时候，基本上穿的就是飞跃的鞋子。”
肖浅一指刘往生。
“飞跃运动鞋就是大孚橡胶厂生产的。”
钟铮和古辉齐齐看向刘往生，不复刚才的无视。
“哎哟，原来是这么回事，失敬失敬。”
看着肖浅三人的亲切，刘往生的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如今的大孚厂早已没落了，从门口走过的人都不愿意向里面看一眼。他到哪儿都是被人嫌的，多久没有尝过这种被人尊敬的滋味了？
“呵呵，好汉不提当年勇，现在的大孚厂，当不起各位的称赞。”
肖浅装作疑惑的样子，问道：“飞跃可是国内知名的品牌，现在效益很不好吗？”
就不能提这个，一提刘往生就变得萧瑟起来。
“哎，这不都改革开放嘛。国外的牌子都进来了。大家都说国外的东西好，咱们自己的鞋子都没人要了。”
前世肖浅看过一个纪录片，叫《新国货》。
里面第一期的第一个品牌，讲的就是飞跃。所以对于飞跃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刘往生所说的东西，他很清楚，只是一个片面的原因。
大孚厂没落的原因，其实是多种因素综合的结果。
当然了，外来洋品牌的冲击肯定是一个重要原因。
不过后来飞跃重新振兴，这个刘往生也是最大的功臣。
重生一世，肖浅别的倒还罢了，唯独家国情怀愈发的厚重。此时看到国产品牌正在遭遇低谷和磨难，心底就有了一丝冲动。
“你这次贷款是打算做什么？”
刘往生连忙摆手。
“不是我要贷款，是厂子里的决定。主要是把职工们的工资发一发。谁家都不容易，都好久没有收入了。这日子也没法过呀。”
这就是如今大多数国营厂子的现实。
别说什么改革不改革的，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就让人麻爪了。
肖浅又问。
“你打算贷多少？”
刘往生咂摸咂摸嘴。
“我们也知道如今找银行不容易，不敢贷太多，五百万就行了。”
肖浅满头黑线。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成功了。”
听他这么说，刘往生可就激动了。
“肖总，你有办法帮我们贷出款子来吗？如果你有办法的话，我们不让你白帮忙，给你二分利。”
肖浅发觉自己高看这位未来的大佬了。
“你们厂子一直亏本，连五百万都贷不出来，你还要给我利息，你拿什么还款？”
看样子刘往生被钱折磨的不轻，咬牙切齿地道：“大不了把厂子抵押给银行好了。”
肖浅气笑了。
“呵，你们倒会甩包袱。”
刘往生捶胸顿足，真情流露。
“我79年就进了大孚厂，一直干到现在。要不是实在没办法了，谁愿意出此下策啊？”
肖浅对他的品德当然还是信得过的，否则的话，他后来也不会带着飞跃重振旗鼓了。
“你呀，真是守着宝山而不自知。”
转头四周看了看，肖浅指着对面的茶馆道：“你要是信得过我，咱们去那喝喝茶，细聊。”
要去茶馆，那当然是细说的节奏。
只是刘往生却很犹豫。
“肖总，咱们非亲非故的，你为啥这么帮我？”
肖浅豁然转头，眼眸子深处都是杀气。
“就冲飞跃是国产品牌，就冲老子看满大街的耐克、阿迪达斯很不爽。这个理由，够不够？”
锋锐的目光射来，宛如绝世宝剑，瞬间剖开了刘往生枯槁的心灵。轰然间，似乎有什么情愫被触动了。
“我……我听你的。”
告别了室外的炎热，在茶馆了里找了一间净室，肖浅重新恢复了从容。仿佛刚才那个愤怒的热血少年，并不是他一般。
“你这贷款申请，肯定是没希望的。”
一上来，肖浅就说了让刘往生绝望的话语。
“为什么？我们想贷的并不多啊。”
肖浅示意他喝茶降火，同时给他指点迷津。
“就是因为你们贷的不多，所以银行才不可能答应。一来你们是集体企业，本来就不受银行待见。结果你们还只贷五百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你们大孚厂根本就没有什么志向。得过且过，苟且偷生。你说，换成你是银行的人，面对这样的申请会给通过吗？”
刘往生如遭雷击，第一次发现这似乎不是自己认识的世界。
“那我回去重新弄申请，多贷点？”
肖浅赶忙制止他。
“虽然我没去过你们大孚厂，但基本上国企的问题都差不多。只要你们大孚厂摆脱不了这个限制，贷款是解决不了困境的。”
刘往生吓坏了，看向肖浅的眼神都开始飘忽了。
“大孚厂可是国有资产，你不能打歪主意。”
“噗……”
肖浅茶水都喷出来了，格外狼狈。
“呀，就你们那破厂子，我需要打什么主意吗？”
想想肖浅的事业规模，再想想大孚厂的困境，刘往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知道自己想歪了。
“肖总，你说不是贷款就能解决的问题，那您有什么想法吗？”
这才是谈话的正确方式嘛。
肖浅目光灼灼，死死地盯着刘往生。
“刘科长，我问你。你是只想解决大孚厂职工们的生存问题，还是想要重振大孚厂？”
到底不是一般人，刘往生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归根结底，还是大孚厂的问题。如果大孚厂能够重振，那么职工们的生存也就不是问题了。”
肖浅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更加放心了。
“那我问你，如果把大孚厂交到你的手里，你有信心做好吗？”
要让自己来掌管大孚厂？
刘往生呆住了，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提法？
他就是一个小科长啊，上面的领导多如牛毛。无论如何，大孚厂也轮不到他来说了算啊。
“肖总，这……这不是我能做主的。”
第421章 投资
刘往生的惊惧，肖浅当然懂。
“想什么呢，大孚厂那么大的厂子，交给你一个小科长，谁能放心？”
听他也是这个意思，刘往生轻松了不少，但却更加好奇了。
“那你为什么提这个？”
肖浅没有回答他，而是提出了另外的一个问题。
“我问你，国企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刘往生沉默了。
国企的问题，他知道吗？
他当然知道。
作为一个在厂子里工作快二十年的老人，看着厂子一天一天衰败下去，他痛在心头，不知道想过多少重新振兴的办法。
“国企闲人太多了。”
千言万语，这一句话就足以解释。
这就是当前很多国企的最大问题，同时也是国家为什么执行下岗政策的原因。
虽然对于被下岗的人来说很残忍，甚至还遭遇了生存危机。可是不清除这些累赘，完蛋的就是企业，到时候国家的损失更大。
肖浅引出了话题，就势道：“大孚厂要想重振，精兵简政是必须的。否则的话，那么多张嘴、那么多声音干扰之下，什么都干不成。”
他开始说出自己的目的。
“我很看好飞跃运动鞋的潜力，也可以投资。但我问你，如果让你去找领导，把飞跃牌和龙牌的经营权拿过来有偿使用，你能做到吗？”
刘往生震撼莫名，但不懂的更多。
“肖总，什么是有偿使用？”
肖浅为他解释。
“你们大孚厂现在连年亏损，入不敷出，唯一还有价值的，在我看来，就是飞跃牌运动鞋和龙牌运动鞋了。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两个品牌单独拿出来，进行创新和运营。如果这两个品牌重新焕发了生机，带来了利润，还可以反哺大孚厂。这样，可以实现多方共赢。你可以把这个方案提交上去，看看上面怎么说？”
肖浅的说法，让刘往生大开眼界，完全没想到，还可以这么干。
事实上，前世大孚厂要一直到2000年的时候，才开始进行改革。
所谓的改革，叫做搬迁。
说穿了，一种就是职工转岗，还有一种就是职工下岗。
这个改革很不成功，拖延到2002年，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大孚厂只得采取了职工下岗的做法。
作为无奈之举，把飞跃牌和龙牌的有偿使用权交给了刘往生。
意思就是，刘往生拿着这两个品牌和一部分职工，出去之后自主创业。如果有了利润，就给大孚厂上缴一部分。
这样，一方面可以减轻厂子的负担，另一方面还可能开创新的财源。
现在肖浅提前四年把这个办法拿了出来，刘往生当然是惊为天人，也难以确信。
“肖总，您怎么确信把飞跃牌和龙牌拿出来后，就能实现盈利呢？”
肖浅笑了。
“拿到使用授权后，怎么经营是我和你的问题。我们需要做的，只是保证大孚厂的利益不受损就行。至于怎么运作这两个品牌，还请你相信我，做这个行业，我要比你专业的多。”
刘往生再次沉默了，又掏出一根烟，巴巴地抽了起来。
这可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银行贷款的路子显然是走不通了，可厂子还嗷嗷待哺。
虽然飞跃之前卖的很好，广受欢迎，但是如今在国外品牌的冲击下，早已无人问津。
以如今刘往生的见识，自然是想不明白肖浅凭什么这么肯定，可以让飞跃重新焕发生机。
可肖浅说要投资，真的就是大孚厂最后的希望了。
大孚厂的领导真的会同意将飞跃和龙牌授权吗？
刘往生细致思考之后，猛然发现，这种可能性似乎还真的有。
反正这两个品牌已经半死不活了，与其留着，陪厂子一起完蛋，领导为何不能将其授权给别人，还能换来一笔丰厚的资金呢？
前世刘往生得到了飞跃和龙牌的授权，是因为得到了一位法国人的帮助。
因此后来飞跃属于国产品牌，但是版权却在法国人的手中。
这一世，肖浅来了，就要彻彻底底地保证国产品牌的完整性。
太大的行业他帮不了，也没有那个能力。但是该怎么帮助飞跃起死回生，重塑辉煌，他还真的有信心。
现在的问题就是，刘往生有没有前世的冲劲，能不能信任他？
他却不知道，自己在刘往生的心目中份量有多重。
虽然现在的大孚厂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但刘往生目光如炬，已经预感到了危机。
这也是为什么今日没有从银行拿到贷款之后，会那么绝望的原因。
而就在他看不到希望的时候，肖浅出现了。
最关键的是，刘往生认识肖浅。对于这个年轻人所取得的成就，由衷地佩服。
现在这个年轻人说有能力拯救大孚厂，不吝于伸到他面前的救命稻草。
刘往生猛然端起茶杯，顾不得茶水滚烫，一口气全部干掉。从肠胃里传来的滚烫热气，让他的面庞上迅速浮现了一层水渍。
“肖总，你真的有办法？”
肖浅没有拍胸脯保证，没那个必要。
他示意秘书拿出名片，递给了刘往生。
“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觉得可行的话，就给我打电话。飞跃是咱们国产品牌的佼佼者，承载了多少代人的喜爱。我做音乐、做电影也一直着重宣扬我们的传统文化，所以我觉得，不能让飞跃就这么没落了。能尽一份力，我都不会视而不见。”
他这么一说，刘往生明显产生了信服感。
肖浅的音乐和影视作品，他都很喜欢，也全都看过。其中所蕴含的家国情怀，不知道多少次感动了他。
这样的一个人，会关心飞跃这样的国产品牌，是那么的自然和真诚。
“我回去之后，和领导们商量一下。你放心，最迟这个星期，我都会给你回复。”
“好，我等你的消息。”
肖浅没有催，也没有逼，就只留下了这样的话。
想着要帮助大孚厂，帮助飞跃，就只是因为这是国产品牌，属于民族产业。哪怕能够帮助任何一家民族企业腾飞，所能产生的成就感都不是其他作为所能比的。
这就是肖浅精神上的追求。
只希望这个国家能够更好。
钟铮旁听了一场谈话，十分的好奇，回程的车里终于忍不住开口。
“肖总，你真的想投资大孚厂？”
肖浅点头。
“对呀，你不是听到了吗？”
钟铮撇嘴。
“这样的老厂子，根本没有值得投资的必要。除了破产倒闭，根本看不到希望。现在谁还买飞跃鞋啊，都穿耐克、阿迪达斯了。穿双飞跃出去，都不好意思见人。”
肖浅偏头看他，似笑非笑。
“耐克、阿迪达斯再好，也是国外的。飞跃再差，也是中国的。现在有了我在，飞跃就不会比那些洋品牌差。”
钟铮明显不信。
“你呀，就是太自信了。”
肖浅冷面，语气很不客气。
“你们影院系统之前就很风光吗？都快当裤子了，有什么资格瞧不起别人？既然你们影院系统能够重造辉煌，别人为什么不能？”
钟铮语滞，面露羞愧，无地自容。
是啊，之前全国的电影行业崩塌，大家都快活不下去了。一个个叫唤连天，艰难求活，真的不比这些国营企业好到哪里去。
可是现在电影行业改革，立刻焕发了生机，希望就在眼前。
凭什么别的行业通过改革，就不能也这样呢？
一时间，钟铮羞愧的同时，不知不觉也磨练了心境，渐渐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刘往生说需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但四天后，他就主动来找肖浅了。
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带着大孚厂的领导，好像土包子一样走进了星光文化。
“这……这就是星光文化吗？”
“真是太漂亮了，和五星级酒店一样。”
“现在好了，有肖总这样的大老板投资，我们大孚厂有救了。”
只看了星光文化金碧辉煌的大楼，大孚厂的一干人就被折服了。
一群人面带着希冀，走进了肖浅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