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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全文阅读

作者:手办皇帝     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txt下载     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58 终焉镇魂曲(五)

    看着众人急剧变幻的脸色,我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到,当下朗声说:“魔龙王大人,芙若娅功力尚浅,这一记终焉镇魂曲比之当初高尼茨的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所以并不会危害到天神之光,但是这本被我紧紧抱在怀里的书必将和我一起灰飞烟灭,既然您想要得到《东方异闻录》只是为了确保贵岛的安全,今日便可以安心了。”

    “小姑娘!你……你到底……”魔龙王被我几句抢白,一时倒不知该怎么说,他语音虽然强自镇定,但亦不可避免地透出一丝惶急。

    “芙若娅!别干傻事!有话好说啊!”里昂也焦急了。

    “里昂,我劝你一句话,”我认真地看着里昂,身上的金色光芒越来越强,“你现在让你父亲赶快冲破无影封界救你出去还来得及,不然如果把你也卷进来,就真得不好意思啦。”

    里昂尚在发呆,我的话却提醒了魔龙王,只见黑影闪动,他已经冲进了无影封界的范围,一只手抓住里昂的胳膊,另一只手却猛地伸过来试图夺取我抱在怀里的《东方异闻录》。

    哼,老东西果然没那么简单就放弃,不过我对此也是早有准备,当下把凝聚已久的的高热能量对准他的手弹了过去。魔龙王“哼”了一声,语音中微带些许痛楚,身形已经飘然后退。

    虽然让魔龙王吃了一点小亏,但是此时的我也并不好受,对我而言,一旦启动了手镯的能量。就等于开始变身了,虽然可以暂时延缓形体变化的过程,但时间的流逝还是照算。而且威力也大打折扣。比如刚才一下,魔龙王不过随手一抓,我却是蓄势待发,饶是如此,还是让我胸前气血翻涌,呼吸不畅。我暗暗咬牙,不敢让脸上显出任何不适的样子来,如果魔龙王不是后退而是再上前的话,我费尽心机铺开的场面可就玩不下去了。

    好在魔龙王一击不成,终于完全相信我在使用禁咒了,他抓住里昂,身子离地而起化作一个黑色的光球,朝着天空疾飞。

    轰!在黑色光球地猛烈撞击下,我所站立的地方周围出现了一个银白色能量护罩,看来这就是“无影封界”的本体了。

    轰!轰!在黑色光球一次又一次的强劲撞击下。银白色护罩逐渐出现了裂纹,最后终于破碎。黑色光球也直冲天际,没有半点停留的意思。

    随着魔龙王的离开,黑龙岛的人也开始撤退,在埃佛列斯校长的示意下,天神之光的人也未作任何阻止。

    见魔龙王已经撤退,卡尔松了口气:“芙若娅,你刚才玩的是什么花样?”

    “我倒是希望是在玩。”我叹了口气说。“可是,你认为只是玩玩样子的话,有可能让魔龙王乖乖退走吗?”

    “什么?!”卡尔大惊,“难道你真的……”

    “再见了。”我笑了笑,推出一股能量将他远远弹开,当然,方向是计算好了的,那里正是埃佛列斯所在的方向。

    “芙若娅!!!”远处传来希尔瓦的大呼,但随即就没有声音了。

    这也是我事先拜托埃佛列斯的,如果希尔瓦情绪有失控地可能,就立刻让他睡着。轰!!!!!!以我为中心,金色的大爆炸开始了。

    在百米深的地下,我正高速穿行着。

    当然,此时的我已经事变身后的状态,不然的话,身体地强度也不可能在地下这种高阻力环境里面行动。

    刚才,我是变身后的天位力量创造了一个爆炸,爆炸的能量是经过仔细拿捏的,威力够大,但应该不至于太过波及远处的人,而自己则立刻变身从地下逃离,至此,计划全部完成。只是,芙若娅这个名字,以后就代表一个死人了。

    做出这样地决定,我也是经过仔细考虑地,毕竟一次又一次的打退魔龙王不是办法,要为安琪儿和天神之光永绝后患,却又无法彻底打倒魔龙王,那就只能想办法让他死心,所以,我决定消灭魔龙王之所以会威胁到天神之光和安琪儿地根源----《东方异闻录》。

    《东方异闻录》的价值,在于藏在其中的秘密,而不论里面的海图也好,藏宝图也罢,前者能确保黑龙岛的安全,后者则象征着财富和力量,毫无疑问,这都是魔龙王欲得之而后快的东西。然而,《东方异闻录》共有两本,便如同《四十二章经》一样,只有全部集齐才可以知道其中的秘密,所以如果自己想要得到,必须凑齐两本,想要别人得不到,就只需要得到一本,如果想要任何人都得不到,那就只需要毁掉一本。

    换句话说,方法本身很简单,只是操作起来有难度。

    将书毁掉,就必须让魔龙王相信,可如果事先把书毁掉再去对他说,他肯信才有鬼了,所以这一行动必须在他面前完成。

    这样的话,就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第一,必须让他相信我手里的书是真的,第二,必须让他知道书明明要被毁掉了,却无法来阻止。第一点我通过里昂完成了,可是第二点却难度很大,首先以魔龙王的实力,完全可以在一瞬间从人的手中将东西夺走,现在的天神之光实在没人能够挡得住他。其次是,如果只是本一般的书,或许还可以出其不意地一下子撕毁烧毁,让魔龙王反映不及无法阻止,偏偏《东方异闻录》是一本刀剑不损,水火不侵的宝书,连里昂灌满斗气的拉扯都不虞会将之损毁,又如何能在一瞬间破坏?

    为了克服这所有的难关,我才想出了如以上般的计划,自己也不多不少付出了些代价,好在总算成功,安琪儿和天神之光从此摆脱了黑龙岛的威胁,倒也值得欣慰,而《东方异闻录》其实没有损毁,而是在我身上,也算是超值赠送。现在想想,能够成功的瞒过魔龙王的耳目,或多或少还是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毕竟我解放手镯释放出来的能量虽然强劲,但其实终究没有到真正禁咒的程度,充其量也只是一个天位高手大爆发时的能量,魔龙王当时如果不是因为担心自身被卷进爆炸而退避,反而硬攻上来的话,必能发现这一点,不过我猜他上一次就是因为过于托大想要硬碰变身之后的我却吃了大亏,身上的伤只怕还没好透,这一次无论如何也是力求小心谨慎,应当尽可能避免蛮干,事实也果然如此。另一方面,我也是沾了一点力量也没有的形象的光,所以才会被魔龙王先入为主地认为是施展了禁咒,如果是变身以后的形态,反而不可能那么顺利。试想如果你看见一个彪形大汉一拳打碎一块砖头,虽然会暗赞厉害,却也不会太过吃惊,但如果一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也一拳打碎了砖头,而且不论怎么看也没有弄假,那就不免要胆战心惊,怀疑她是不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了。

    所谓欺敌必先欺友,这种事情万一走漏了一点儿风声就全玩完,何况我也无法解释自己如何弄出一个假的禁咒来,索性连自己方的人也全部都一并骗过了,虽然知道肯定会让关心我的人伤心,但是这也只好以后再想办法了,说句诛心的话,如果那些关心我的人不表现的悲痛欲绝,那我这次“死亡”的可信度也未免打了折扣,可以肯定,事后魔龙王的人还是会来打探消息的。

    眼看自己的剩余时间已经所剩无几,我索性钻出了地面,反正这里离学院的距离已经够远了,在空中飞行更快一些。

    又飞出了百余公里,我眼看手镯只剩两秒钟的能量,知道不立刻迫降不行,只好不管地点,一头向下俯冲……

    “看!那是什么?”某山村的一个瘦樵夫指着天空。一道金色的光芒划破天际,向远处的山峰坠落。

    “好像是流星。”身边的胖樵夫说。

    “流星会冒金光?我看说不定是什么宝贝。”瘦樵夫若有所思。

    “宝贝?要不咱们去找找?”胖樵夫顿时眼睛冒光。

    “找?你不看看它落在什么地方?!”瘦樵夫没好气地说,“那里是乌拉山!有狼人!只怕你找到了也有钱也没命花!”

    “这倒是,那也只好算了……”胖樵夫沮丧地嘟哝着。

    夜色下的乌拉山,刚才的流星带来的金色光芒已经完全消散,显得寂静无比。

159 狼女

    可恶啊!要死不死的!怎么落在这么一个鬼地方?!

    我双手握着一根树枝做拐杖,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此时的我,真真切切地体会到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艰难。

    由于这次我在变身的时候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没有使用超出极限的能量,所以也没有一变回来就失去知觉,但是现在这个状态也实在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后遗症的到来可以暂时压住,但大概因为前面的变身的缘故,此时身体也是极度乏力的,更何况我这个身体哪怕是在健康状况下的体质也只能用可怜来形容,此时却要在这个地方艰难跋涉,而且时间还只有一天……

    这里应该是原始森林,虽然现在是黑夜,月光又被头顶的茂密树木遮住,但以我的视觉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周围状况的,周围的树木无不粗壮而繁茂,起码也都是百年以上,地上有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还有崎岖的山路,这里显然是一块未经人类开发的大自然处女地。当然,现在的我是毫无兴趣欣赏自然风光的,只是我一边艰难地行进,一边却也有些奇怪,看这里的样子,木材、药材的储量都很丰富,各式各样小动物的活动痕迹也很多,但却几乎没看到有人类活动的痕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为什么附近山村的人会放着这么一座宝山而不顾呢?莫非,这里有什么让他们不敢来的东西?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可是,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离开这个地方了,因为仅仅是这么一段路,就已经把我身体里那一点点可怜的体力全部用完。

    一跤栽倒在地上。我的视线模糊了,已经……再也无法向前了么?难道就只有倒在这个地方,听天由命了?

    昏昏沉沉地倒在地上。我的意识也越来越弱,但在我最后失去知觉以前,我隐隐约约见到一个人影向我靠近……

    果然!可恶!

    这是我恢复意识以后的第一个想法,全身疼痛加不能动弹,甚至连眼睛也不能睁开,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眼睛不能看,但耳朵还是好使地,所以当一个人走来的脚步声传过来时,我立刻就察觉了。

    地面嘎吱嘎吱的声音,大概是木头,那么说,这里是某个木质结构地地方?是谁把我带到这里的?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善意还是恶意?我正在飞快的思考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已经传了过来,接着。某种粘稠地液体被强行灌进我的口里。

    哇!好苦!太难喝了!我本能就想要吐出来,但却发现自己竟然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咦?这个刺鼻的味道我好像闻过的,到底是什么呢?

    想起来了!这是伊尔玛特曾经给我看过的一种药草,叫做“七针叶”,伊尔玛特曾说,这种草样子不起眼。味道也难闻,但富有营养,而且能促进人体机能自我调节,对伤患病患以及体质虚弱的人颇有好处。

    这么说来,这个人给我喝的是“七针叶”的汁液。那应该没有恶意喽?嗯。起码现在地目的肯定是救我。

    “哼!”突然间,一个女声冷哼一声,“你明明已经醒了,为什么还要装做昏迷?难道信不过我么?”

    咦?是个女的?但这个声音怎么这么奇怪?本来嗓子虽然有点低沉,但并不难听,可是明明是年轻人的声音为什么讲话却像缺了牙齿地老太太一样漏风呢?而且说活的同时那种“淅淅”的声音好像在不停地吸着口水,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还有,她为什么会知道我已经醒了,虽然我并没有瞒她的意思,但我现在根本就完全动弹不得啊。

    “怎么?你以为一动不动就可以骗过我吗?”见我没有反应,那个声音又开口了,“你表面虽然没有动静,但是呼吸的一些细微节奏却产生不规则地变化,这正是你已经恢复了意识地证明,我好心救你,你却如此,长得好看的人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早知如此,就该留你在深山里喂了野兽!”

    仅凭呼吸就判断我已经醒了?好敏锐地观察力!但这样一来,却也产生了误会,听她的语气,似乎不喜欢外表好看的人啊,这下麻烦了,其实也不是我自己想长成这样的……

    正在苦恼与无法向她解释时,那个声音却又“哼”了一声,随后远远地离开了。糟糕,看来她真的生气了,不会就这样不管我吧?

    果然,传说中的乌鸦嘴再一次奏效了,之后过了将近一天,那个声音的主人再也没有靠近过我,自然也没有给我任何东西。

    这真是很苦的一件事,以前我虽然有几次瘫痪的经历,但起码在生活上都得到了无微不至的照顾,但这一次……但愿那个女人不是那么冷酷吧,否则我也只有等死了,这种状况可是要维持多久啊?

    对了,洛基层说,副作用的基本时效是一天,上一次之所以很长是因为使用了超出极限的能量,不过这一次应该没有这个问题,但是我在变身结束以后又强行把副作用的发作压后了一天,这个时间是要被加算进去的,这样说来,总的发作时间应该是两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了,“怎么?还装?难道你想就这样饿死?”语调里带着明显的讥讽。

    我依旧没有任何表示,事实上,是没有办法作出任何表示。

    那声音微微地“咦”了一声,向我走近了两步,看来她也有点疑惑了,的确,在明知道被识破的情况下,还要强行一动不动伪装成昏迷好几个小时,十分辛苦不说,更面临挨饿的窘境,这种蠢事会有人想要做吗?

    冷不防的,我的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烈刺痛,我条件反射地想要尖叫,可是嘴巴不能张开,更叫不出声,正在惊慌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却听那个声音自言自语道:“这样子也完全没有反应?难道不是伪装的?这是……瘫痪吗?”

    原来如此,她是试探我的,正常人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刺了一下,绝不可能一点反应也没有,这样也好,她应该明白之前的事情都是误会了吧?

    那个女子在我身边站了相当一段时间,似乎是在近距离观察我的情况,良久,终于谈了一口气走开了,我正在疑惑于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命运时,她却又走了回来,那种苦涩的粘稠液体再次被灌进我的嘴里。好,看来这人的心地并不坏,我虽不敢奢望她怎么照顾我,但只要不是是撒手不管,我总可以慢慢恢复,如今她还肯用药草救我,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接下来,这个女子再也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但却一直照料着我,喂给我的东西除了药草之外,还有一些肉汤菜汤什么的,虽然远不像安琪儿和蕾菲娜那样无微不至,但那好闻的食物香味和恰到好处的温度,还是可以令我感觉到这个陌生女子的细心和体贴。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位救命恩人到底长什么样子了。

    终于,当我再一次向自己的眼皮发出指令时,收到了回音,我心中一阵欣喜,因为我知道接着眼睛就可以逐渐睁开,然后嘴巴、手指等等也会恢复微弱的活动能力,虽然离康复还有一点距离,但这就是逐渐恢复的第一阶段了。

    信心大增的我再次努力,这一次收到了更明显的效果,如此一次次下来,我终于完全睁开了眼睛。

    “噢?看来你开始恢复了。”女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努力地转动眼珠,终于看到了她,这个女子站在我身旁不远,却背对着我,穿着暴露度相当高的短打扮,手臂和腿上都有恰到好处的健美肌肉,肩背处闪耀着健康光泽的小麦色皮肤暴露在空气中,瀑布般的雪白长发扎成一个马尾,个子起码有一米八,细腰长腿,胸挺臀翘,身材好得无可挑剔。

    这种身材在我原来的世界绝对是顶级模特啊,我这样想着,可是她为什么故意背对着我让我看不到她的脸?而且讲话的声音这么奇怪?

    “谢……谢……你……”我艰难地说着,“请问……你……”

    “你现在还是多休息吧,”那个女子打断了我,“至于我,山下的人们都喊我----狼女。”

160 手术(一)

    “……狼……女……”我疑惑地重复着,虽然我没有看到她的脸,但这个背影怎么看也是人,和狼又扯上什么关系了?难道……我心里不禁打了个突,难道这个世界真的存在半人半狼的种族吗?

    女子似乎听出了我语音中的异样,冷声说道:“我看我还是先出去好了,省得你不自在。”说完便站起身来,朝外面走去。

    “请……请等一下!”我连忙喊道,同时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语言能力竟然已经基本恢复了,也不知是时效到了还是药草的效果。

    “还有什么事?”女子边走边冷淡地说。

    “能……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呢?”我略有点迟疑地问道。

    “看我的样子?”女子停下了脚步,“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这种想法很正常吧?再怎么说,你也救了我的性命,大恩不言谢,但我总得知道恩人的样子吧?”我说。

    “哼,那还是算了吧,你看到我的样子会没胃口的,”女子冷笑着说,“至于救命之恩什么的就不用提了,我也只是在山里看见你昏迷,一时兴起把你带回来而已,根本没想过要救你的命,所以你也不必感恩。告诉你吧,其实我最恨长得好看的人,说不定我什么时候改变主意,就会把你杀了呢。”

    “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

    “知道?你知道什么?!”女子的嗓音突然变得尖利起来,猛地转过头来,“你知道我是这副样子吗?你了解我吗?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那一瞬间,眼前的这张面孔的确让我毛骨悚然,我也顿时明白了眼前的女子为什么会被称为“狼女”。

    事实上,她的眉眼和鼻子都很正常。甚至可以称为漂亮,但在鼻子以下,就是完全另外一幅光景了。

    上嘴唇和下巴都是裂开的,更可怕的是一侧地嘴角竟然一直延伸到脸颊上,而且根本无法闭合起来,白森森的牙齿清晰地露了出来。可怕,的确像狼。

    我几乎下意识的想要尖叫起来,但总算是忍住了,毕竟多少还是有点心理准备的。

    虽然没有失态,但我惊愕的神情还是被对方敏锐地眼睛捕捉了个一清二楚,女子冷笑了一下(如果那个样子可以称之为“笑”的话)说:“怎么了?你不是了解我吗?你现在还敢断言我是好人吗?”

    “当然!”反应过来的我立刻说道,“样子能说明什么问题?外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啊!”

    “外表不重要?”女子继续冷笑着,但语气中却也透出了一丝凄凉,“像你这样的美人儿说这种漂亮话自然是轻松无比!那如果我跟你的容貌换一换,你愿意吗?”

    我一怔。暗忖这话的确也有道理,漂亮话谁都会说。但放在自己身上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当然,我现在完全可以厚起脸皮说一声愿意,反正我们二人的相貌并不可能真正交换,但这么没品的事情我却不屑去做。当下叹了口气说:“我想你说得也有道理,人总是习惯性地忽略那些并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地痛苦,不过我真心相信你是个好人,这与相貌无关,是取决于你的行为。”那女子向我凝视片刻。脸色终于也缓和了些,淡然道:“总算你不是满口谎话。比有些人好点,不然我一刀就毁了你的容,我叫索尼娅,你呢?”

    “芙若娅,很高兴认识你,索尼娅。”我笑着说。

    “看到我这副样子以后这么快就能恢复常态的,你倒是第一个呢,”索尼娅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我去弄点野味,你安心休息吧。”

    可怜的人,望着那离去地妙曼背影,我心中暗想。虽然接触的时间还十分短暂,但我已经可以确信这个索尼娅绝对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与生俱来的相貌带给她太多伤痛的记忆吧?这些我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来,事实上我也是因为通过我原来世界的知识知道那张脸不过是先天发育不完全地结果,才能很快就恢复常态和她交谈,但对于这个世界的一般愚昧民众来说,那样地面孔毫无疑问就是妖魔鬼怪的代名词。

    恐怕也正是太多仅仅因为相貌就产生的不公正待遇,才使得她对人如此的冷淡、喜怒无常以及对于外表好看的人憎恨吧?平心而论,如果我和她异地而处,也许会比她更偏激更愤世嫉俗也说不定。

    “谢天谢地,总算走了,”毛绒球的声音突然在我心中响起,“你说这么好的身材咋长了这么张脸呢?简直是考验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啊!”

    “不许胡说!”我训斥道,“人家可是救了我的性命。”

    “这我知道啊,”毛绒球说,“可我也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啊,她那个样子的确是可惜了她的身材啊!”

    “不跟你扯了,”我说,“你说我想治好她的脸,有没有可能呢?”

    “治?怎么治啊?”毛求求不解地说,“用你的血吗?你的血对于伤病的确是万能的,但是她的脸非伤非病,事实上仅从健康的角度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所以你就算给她喝血,她的脸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

    “你说的我当然也明白,”我点了点头,“但现在看来,如果我要报答她的救命之恩,这应该是最合适的方法了,而且我会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我的想法的。”

    “噢?主人你什么想法?”毛绒球显得有些好奇。

    “你也知道,我原来所在的世界在医学上是有相当建树的,我虽然不学医,但在大学里多少也看过相关的书籍,她的那种情形,我们称之为狼咽。”

    “狼咽?”

    “是的,我们人类在母体中逐渐形成胎儿时,鼻子、嘴唇还有下把这些脸部器官原本都是分裂的,但随着成长就会紧密地结合起来,变成了正常的脸部以后婴儿才会呱呱坠地。但是,偶尔也会有特例的,那就是仍然维持着分裂的状况而出生的婴儿,其实也就是在母体内发育不完全,最常见的就是只有嘴唇裂开而被称为兔唇的情形,而从嘴唇一支分裂到下巴的情况则被统称为口盖裂,像她那样的狼咽”

    “先等等,主人你所说的原理我是都明白的,但是这和治疗她有什么关系吗?莫非主人你原来的世界有现成的治疗方法?”毛绒球问道。

    “的确是有治疗的方法,那就是外科整形手术。”我说道。

    “主人你想给她做这种手术?”毛绒球有点不相信地说。

    “是的,”我点了点头,“但是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这里没有手术室、手术刀、药品以及一切必需的用具,第二,我不会做手术。”

    “主人诶,你快把我说晕了,”毛绒球可怜巴巴地说,“貌似这是两个必须满足的最基本条件啊。”

    “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我笑了笑,“其实我这也只是一个构想而已,所以需要你来给我参谋参谋,你之前也曾说过,我的血液可以治疗伤病,但是不能给生命已经走到尽头的人以而外的寿命,是这样吗?”

    “没错。”

    “那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我的血液的能力并不是增加或者给予生命能量,而是一种类似催化剂的生命能量复原能力?”

    “对,可以这么理解。”

    “那问题就在于这个复原上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个原来如何理解?是机械理解的之前的状态,还是理性理解的根据遗传基因蓝图所得出的应有的、健康的样子?”

    “是后者,追求一段时间以前的样子这种抽象的目标存在很多不确定因素,既麻烦又不合理。”

    “那就对了,”我打了一个响指,“索尼娅的情况是胎儿时期发育异常,她的基因应该没有问题,理论上我的血液可以修复她。”

    “不行的,我刚才就说过的,她的胎儿发育时期早就已经结束了,现在修复她势必会将分离的肌肉强行扭合在一起,这违背了生命的正常状态,所以你的血液不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所以咯,”我自信的笑了笑,“重点在于,我已经找到办法克服这个难题了!”

161 手术(二)

    “噢?说来听听?”毛绒球问道。

    “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有一个很有名的故事,说有一个年轻人,他有两位长辈的四肢筋骨被人折断成了残废,这个年轻人本事很大,医术也很好,他千方百计终于弄到了一种密药----黑玉断续膏,这种药专治筋断骨折,其中一位长辈刚刚受伤不久,所以马上就治好了,可是另一位长辈确是在二十年前受的伤,伤口早就已经愈合了起来,无法用药,这种情况是不是和索尼娅很相近呢?”

    “对啊!那个年轻人到底是怎么做的?”毛绒球的好奇心被完全吊了起来。

    “呵呵,其实说来也简单得很,”我微微一笑,“就是把瘫痪的部位再次像当年那样折断,然后再用药让它重新长好。”

    “原来如此,还能这么做啊!”毛绒球茅塞顿开,“如你所说,这个年轻人的确是蛮有能耐的。”

    哼,有能耐么?也不见得,我心中暗想,张无忌这小子,小事情上往往神通广大,大事情却永远让别人牵着鼻子走,从继承明教教主到自己的婚姻,无一不是如此,要我选择的话,宁可与他相反。

    “不过,”毛绒球又说道,“这样子真的没问题吗?时隔那么多年,人类的肌体真的还可以完全恢复?貌似人类细胞的恢复力并不是那么强啊”

    “你说得对,”我点了点头,“事实上在那个故事中,那位长辈始终也无法完全恢复,充其量只是比完全瘫痪好一些,能够自己行走而已。”

    “这也我也说不准耶,”毛绒球犹豫了一会儿说,“说真的,我对人类身体的了解还没到能够回答这种问题地程度,不过要我说的话,应该有五成把握。”

    “那就值得一试了。”我点了点头,“虽然以手术的标准来说,把握未免太低,但那是以手术地普遍高风险为前提的,毕竟只要有我的血液在,也就无所谓风险了,既然情况不会变得更坏,那就放手一搏好了。”

    “具体说说,你打算怎么做?”毛绒球问道。

    “其实也很简单,在我昏迷以前,我在这个森林力独个走了很长一段路,那个时候我注意到这里的很多药用植物。给我几个小时,我有信心凭借在伊尔玛特那里学到的医术调和出能够让索尼娅维持一段时间深度睡眠的药品,接着我用小刀把她脸部不正常地地方全部切割开来,再施以天灵圣血,然后包扎起来。”

    “全部切割开来?貌似主人你讲得很轻松啊,”毛绒球的语音有点发颤。“这和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协调啊!你真的下得了手吗?”

    “这有什么下不了手的?”我耸耸肩膀。“既然明知道这都是为了帮她,而且也不会有危险。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啦,难不成你认为我会一见到血就惊叫然后晕倒吗?”

    “嘿嘿嘿,那样的确是比较适合你,也比较可爱啦……”

    “去死吧你!”

    “治好我?你在开玩笑吗?”原以为索尼娅在听到我的提议以后会很兴奋,谁知她却表现得很冷淡,“这儿的病人是你,我又没生什么病。”

    “我是说,治好你的脸。”我非常平静得看着她说。

    可以想象,这个世界以前肯定不存在手术这种东西,既然我要说服眼前地人成为第一个接受手术的患者,那自己就必须拿出强大地自信来。

    “哼,你要搞清楚,”我注意到索尼娅的眉毛不自觉地动了一下,不过她的语气依旧冷淡,“我一生下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烧伤或者别的什么,这不是病,也根本不可能治好!”

    “这是病,是你在母亲地肚子里时得的病,而我要把它治好,就是这样。”

    索尼娅显然有点被我的语气震慑了,她愣愣地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冷笑起来:“哼,我从森林里捡回来的小羔羊啊,你凭什么讲这样地大话?”

    “小羔羊三个字我原封不动还给你,至于凭什么,你听说过伊尔玛特吗?我曾经跟她学过一些东西。”

    “大陆地医术之圣---仁心圣女吗?”索尼娅沉吟着说,“我大概可以稍微了解一点你的自信来源了。”

    看得出来,直到此刻,索尼娅终于开始认真看待我所说地话了。

    “但是,”索尼娅又说,“我的脸真的可以治好吗?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却不说你年纪好这么小,就算是伊尔玛特她本人来……”

    “的确,就算是伊尔玛特她本人来到这里,说不定也是束手无策,但是她做不到,我却有可能完成,说到这里,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好试一试了呢?”

    “可是、可是……”一直镇定如恒的索尼娅终于显得有些慌乱了,这也是完全可以理解,一方面,我的自信和魄力感染着她,而能够摆脱这一遇生俱来最大痛苦的诱惑也不是她能够抵抗的了的。但另一方面,一贯的常识、理性,以及害怕希望再次破灭而承受巨大打击的心态又使她一次又一次地在心里对自己说这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的,她终于想到了一些实质性的问题,“可是你所说的这个手术,它一定能成功吗?有多危险?万一失败会怎么样?”

    “这个,我也很难回答了,”我耸了耸肩,“首先我可以确定,成功地把握还是比较大的,但是万一失败会怎么样,这个答案只有天知道。其实,我心里自然知道就算失败也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是这个牵扯到我血液的秘密,所以很难解释得清,何况我是个很现实的,现在手术没有必然把握也是事实,那不如把话说得危言耸听一些,如果索尼娅能事先就抱有觉悟,那万一失败了她也比较能够接受吧?当然,你的生命安全我可以绝对保证,我对自己有信心,也请你相信我,所有的决定权,就在你一念之间了哟。”

    索尼娅怔怔地望着我,脸上神色阴晴不定,半晌,忽然笑了起来:“呵呵呵,你的意思是横下心赌上一把吗?赢了就改头换面再也不必被人喊成什么狼女,输了就要准备好面对任何未知的后果?”

    “嗯。可以这么理解,”我点了点头,“不要着急,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我知道这很难……”

    “不用了,”索尼娅打断了我,“我赌了。”

    “你确定?这么快?”这次轮到我有点反应不过来了。

    “是的,我的这张脸,你想怎么做,做什么都可以,尽管来吧。”索尼娅很坦然地说。

    “哎呀呀,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魄力呢,”我有些意外地说,“老实说,我原以为你就算不断然拒绝,也起码会考虑很久。”

    “需要很久吗?我都已经迫不及待了!”索尼娅冷笑着说,“现在的生活,我早就已经厌倦了,只要有任何可能,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改变它!来吧,现在就开始吗?”

    “拜托,没有那么快啦,”我摊开了手,“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呢,至于你,我强烈建议你先去好好地吃上一顿,因为可能会有好几天时间你将无法咀嚼任何食物了。”

    “明白了,”索尼娅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来向外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问道:“对了,芙若娅,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么?”我微笑了起来,“我是个魔术师,想把大灰狼变成小红帽。”

162 手术(三)

    这是什么?”索尼娅望着眼前那一大碗绿油油的液体问我。

    “这是我用药草调配出来的,”我回答说,“我称之为麻沸散,喝下去以后,你会睡着好几个小时,什么也感觉不到,这样我才能进行手术啊。”

    “麻沸散?奇怪的名字……”索尼娅把鼻子凑到碗前面问了问,“很辛辣,这是醉虎草的气味?我曾经用这种草的汁涂在箭上抓捕猎物,但这个好像不适合对人用。”

    “是的,”我点了点头,“醉虎草对人的身体来说药性太猛,有效时间又太短,本来并非理想的麻醉剂,不过一时也找不到其它的。所以我又加了几种添加剂,这样不但对人体基本无害,而且效果更加稳定持久。”

    “讨论?哈,还是免了,”索尼娅摆摆手,“我这点东西都是老爹教的,真要讨论的话非被你给问懵了不可。”

    “老爹?”我奇怪的问道,“你不是一个人生活吗?没见到令尊哪?”

    “十年前就死了,”索尼娅很平静地说,“他的墓就在后山。”

    “十年前?”我不禁有些骇异,“那你今年多大?”

    “刚好十八岁。”

    “那……那也就是说你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在这个森林里生活?”我小心翼翼地问。

    “是的,不说这个了,我要喝了哟。”索尼娅说着就端起了碗。

    “你……真得不再考虑?”我望着索尼娅毫不犹豫就要喝下去的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考虑?考虑什么?”索尼娅反问我。

    “考虑很多事情!”我把心中奇怪了很久的事情一口气爆发了出来,“比如到底什么叫手术!比如我到底是什么用心!还有就算我是好心,那我到底是不是言过其实!你就这么完全相信我了?就这把一切托付给我?刚见到你时,你很敏锐地发现我的神志已经恢复,对我的细微动作也都观察得很准。那时我觉得你非常精明,可是现在呢,轻易地相信了一个刚刚认识了一天地人,为什么?”

    “呵呵呵,”看着我连珠发炮地发问,索尼娅突然笑了起来。“不要问我为什么,刚见到你的时候也好,答应手术的事情也好,我都是跟着自己地直觉在做,我这个人,就是相信直觉。”

    “直觉吗?哈,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人。”

    “彼此彼此,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喝咯?”索尼娅说着,仰起头来把我的“麻沸散”一饮而尽。

    “索尼娅,我真得挺弄不懂你的呢,”望着沉沉睡去的索尼娅。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骂出了事先准备好地小刀,认真地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过,既然你选择相信我,那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呼,简直累死我了……”我靠在手工制作的木椅子上。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喘着大气。

    以手术的标准来说,整个过程其实不长,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但是对连一点实践经验都没有的我来说。必须承认,理论和实践是存在相当距离的,手术前,我自信有医术知识为指引,天灵圣血为后盾,应当可以从容应付。可是,当实实在在地感觉到自己手里的刀划进了人类的皮肉地时候,当亲眼看见鲜红的血液流出来地时候,要说一点也不动摇那真的是假话了,有那么一会儿,我甚至想扔下刀扭头就跑。

    还好,总算是坚持到最后了,不然前面已经夸下海口,这人可丢得大了,虽然整个过程中流的血好像多了一点,但毕竟第一次,也是可以理解的。能做的我都作了,接下来,就听天命吧。

    索尼娅挣开了眼睛,看了看我,突然皱了皱眉,露出些许痛苦地表情。

    “噢,不要试图说话,”我连忙说,“会痛的。”

    索尼娅点了点头,坐了起来,又对我打了几个手势。

    “你说要持续多久?”我看懂了她的手势,“大概要几天吧?几天以后,就渐渐可以喝一些流质食物,也可以说话了。|”其实,正常的这种面部大手术,往往要几个月才能拆线,其间患者只能靠打葡萄糖维持生命,但是我在之前已经发现,我的血液可以让人地恢复速度达到一种惊人地地步,往往几个月才能恢复的情况几天就好了。

    “之前一直是你在照顾我,现在嘛,就由我来照顾你吧。”我笑着说。

    索尼娅闪过不屑地眼神,似乎在说:“这种程度算什么。”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天哪,再怎么说也是刚动过手术,也留了很多血,就算我的天灵圣血功效神奇,也未免夸张了点,她的体质真是好得可以。弓箭……难道是打猎?晕,你听说过刚动完手术就出去打猎的吗?

    我正想阻止索尼娅出门,转念又一想,她从八岁开始就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至今,必有惊人艺业,以常人的标准来判断也未必合适,不如前去见识一下也好,当下也就不说什么,只是跟在她后面。

    索尼娅对我的跟随也是不以为意,只是一个人在前面不紧不慢的走着,只见她走山路如走自家后院,不看四周不看脚下,该避开的自然避开,该转弯的自然转弯,倒是跟在她后面的我颇感吃力,几乎就要追不上了,不过索尼娅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在一些难走的地方脚步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下来。走出去大约不到一里,索尼娅停住了,开始走到一颗大树前仔细观察,我猜想这像是某种狩猎技巧,于是也不说话,站在一边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儿,索尼娅似乎观察够了,周身猛地放出青色光芒。

    咦?原来她也会斗气!而且看这样子修为着实不俗,几乎赶上克雷迪尔了。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索尼娅已经一掌拍在树干上,大树立刻震动起来,从树根的洞口里猛地窜出一窝野兔,飞快地四散跑去。一次张弓同时射出两支箭本来就很少见了,而那两支箭竟然分别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射去,各自命中了一只野兔。

    射中两只以后,索尼娅也完全没有继续追击的意思,她任由其它野兔逃跑,走过去跋涉中的那两只捡了起来。

    索尼娅左手拎起两只兔子,眼睛却望向我,用空着的右手打了个手势,似乎在问:“够了吗?”

    我赫然明白过来,她是在为我准备晚餐,而且只是为我一个人准备,因为她自己现在是不能吃东西的。

    “够了,够了,真是谢谢你。”我连忙说,一时间有些感激,由有些不好意思。

    真是的,我这个医生居然要人家病人操心,不过这么看来,索尼娅还真是很会照顾人的呢。

    索尼娅点了点头,又打了个手势,意为“回去吧”。

    “我说,这些东西可以去掉了吗?”三天后的早上,索尼娅突然这么说。

    我吓了一跳,因为这三天以来索尼娅可是一句话也没有讲过。

    “已经……不会痛了吗?”我问道,“你说话会不会有困难?”

    “从昨天开始就不怎么痛了,”索尼娅的嘴因为被层层的布带包着,所以讲起话来瓮声瓮气地,“至于讲话,你看我现在像有障碍的样子吗?”

    “的确,那我就帮你拆开吧。”看她的样子的确像是没有问题了,而且我也有点急于看到自己的第一例手术到底成不成功。

    我小心地用刀把布带一点一点地割开来,当初包扎得很严密,所以拆起来也比较费劲。

    突然的,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我正在拆开的并非一层层的布带,而是一个蝶蛹,是的,当初手术前的索尼娅就像是化蝶以前的幼虫,而我的手术,使得幼虫吐了丝,结了蛹。现在,蝶蛹正在渐渐地破开,那个曾经的毛毛虫,即将变成一个全新的生命体----美丽的蝴蝶从蛹中飞出来。

163 姐妹

    布带,终于完全除下来了。

    好漂亮!我几乎看呆了。

    按理说,索尼娅的眉眼本来就很好,所以对于她在手术过后可能成为美女这一点,我本来就是有心理准备的,再怎么说也不至于会吃惊。

    可是,我的确没有想到会这么漂亮。

    有的人五官长得很好,但合起来却不漂亮,也有的人五官都不算好看,但合起来却非常协调,而索尼娅则兼具了以上两种情况的优点。她的五官拆开来看,无一不是人上之姿,而一旦合起来,美丽程度更是呈现几何增长。

    “喂,到底怎么了?”索尼娅见我久久地望着她的脸不说话,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我说不出来,你自己去河边看看吧。”我有心看看她的反应,故意一摊手说。

    “这么麻烦?”索尼娅皱了皱眉,站起身来看似很不情愿地向外走去,但我却注意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而且以她一贯的冷静和武技修为,出门时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果然,就算把心中的期盼隐藏再深,就算表面上再怎么显得冷淡不在意,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

    当索尼娅低下头,在清澈如镜的河水里看到自己的倒影时,顿时如遭雷击,然后就一动不动地呆站着。索尼娅回过头来,眼眶里充满了泪水,有些魂不守舍,她指了指水面,颤声地问我:“那个……是我吗?”

    “是的。就是你啊,”我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你不是狼女。你其实是个大美人哟。”

    “哇!”索尼娅终于哭了出来,她将头深埋在我的怀里,哭个不停。我温柔地轻拍着她的背脊,任由她的泪水把握地衣服沾湿,十几年来遭受歧视和不公正待遇,被迫一个人在深山中独居。把这些全都发泄出来对索尼娅没有坏处。

    终于,索尼娅像是哭够了,她停止了抽泣,人也坐直了身子,伸出双手很快地把眼泪全擦干,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我。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索尼娅猛地将我紧紧抱住这时。我的左右脸颊已经被索尼娅各亲了一下。

    我一惊之下,大脑几乎短路。再加上身上地压力,身子竟然不由自主地往后倒,而索尼娅显然也没有放开我的样子,于是她也顺着我一起倒下去,结果就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哪。这种感觉……好刺激!但又好害怕!我本能地想要挣扎逃避。但发现这完全是徒劳,两个人的体力相差实在太远了。我跟本无法撼动索尼娅分毫。

    我放弃了徒劳的抵抗,一边喘着气一边呆呆得看着索尼娅,到现在我也不明白她想干什么。“芙若娅。”好一会儿,索尼娅终于开口了。

    “嗯?什么?”我无力地问道。

    “做我的妹妹。”索尼娅盯着我的眼睛说。

    “啊?”我完全懵了,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我说,做我的妹妹。”索尼娅非常郑重地,一字一句地说。

    “为、为什么?”我终于稍微反应过来一点,茫然地问道。

    “需要理由吗?直觉告诉我,我们会是好姐妹的,好不好?”索尼娅用热切无比的目光看着我,“如果非要我说的话,我喜欢你,这个理由怎么样?嗯?”

    “我服了你了,真的。”

    当天晚上。

    “那个,我说索尼娅姐姐啊……”(虽然我其实对姐姐妹妹这种事情不是很感冒,但是你说当时那个情形下我有拒绝地可能吗?)

    “嗯,什么事啊?亲爱的妹妹。”

    “你看这个……真的有必要打这么多的野味吗?我是说,我们能吃得掉吗?”我指着已经堆了满满一地地各种各样的猎物问道。

    “这个嘛……嘿嘿,”索尼娅显然也意识到自己在兴奋之下有点玩得过头了,“偶尔庆祝一下嘛,谁叫我今天认了个好妹妹呢?”

    很显然这些年以来索尼娅应该没有庆祝过其它什么事情,这一点我是确定一定以及肯定的,不然这山里的动物早绝种了。

    “不过,索尼娅姐姐你也正是厉害呢,”我赞叹地说,“别说大这么多猎物了,就是一天之内找到这么多也很困难啊。”

    “这个简单,”索尼娅笑着说,“我可以学动物的叫声把它们引过来,这个绝活我早就会了,不过以前从来都不怎么用,今天难得用一次,结果这些动物全上当了。”

    索尼娅说着,还学了一段鸟叫,果然惟妙惟肖。

    “噢?”我顿时来了兴趣,“那能不能学其他人声音呢?”

    “可以是可以,”索尼娅开始用一种和我很接近地声音说话,“但是你听,要完全一样就很难了,我再怎么样没办法让声音像你那样甜美动听。”

    “已经很厉害了,”我连忙说,“那能不能学男人说话?”

    “具体模仿某个男人做不到,但如果仅仅是让声音变得像男人,应该没问题。”索尼娅又用很粗的假嗓输了几句话,果然听起来和男人没什么分别。

    “太好了!教我这个。”我高兴地说,这时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

164 面具

    “教你当然不成问题,但是……”索尼娅皱着眉头说,“你学这个有什么用呢?”

    “当然有用咯,而且还是大用!”我连忙说,“你并不了解我以前的事情吧?你从来没问过我呢。”

    “有必要问么?”索尼娅淡然地说,“我愿意相信你,这就够了,至于你的事情,想说的你自然会说,不想说的我又何必强人所难?”

    “原来如此,”我微笑着说,“相信我而不来主动问我,你和我的一位朋友很相似呢。”“很要好的朋友?而且是个男的?”索尼娅看了我一眼问道。

    “是啊,可是你怎么知道?”我大感奇怪。

    “直觉。”索尼娅淡淡地说。

    “天哪,真邪门,”我叹了口气,“也许你什么事情都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不是个坏主意。”“也许吧,反正我懒得多想。”索尼娅笑了笑说。

    “好了,言归正传,”我说,“我叫芙若娅,这个姐姐你早就知道了,但实际上,我也是从几个月前才开始叫这个名字的,因为……”

    我开始为索尼娅详细地讲述了“我的身世”,当然,虽然我不想骗她,但是不该说的就是不能说,所以索尼娅所知道的“我的身世”和克雷迪尔他们所知道的基本上是同一个版本。索尼娅在听我说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明显的感情波动,但我从她的眼神可以看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在我说完以后,索尼娅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问道:“那么,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不知道。”

    “所以你才想要学会变声术。以便伪装成其他地身份吗?”

    “是啊,你觉得可以吗?”

    “这个么……”索尼娅沉吟着说,“会有很多问题呢,要改一个身份并不是变异下声音那么简单的呀,还有许多其它的,最重要地就是相貌了。”

    “现在不会了哟,姐姐,”我笑着说,“姐姐你可是大美人,就这样下山去的话,跟在你后面求婚的人排队能排上三条街。”

    “那都要感谢我的好妹妹你啊,”索尼娅也笑了,“你为姐姐做的事情,姐姐真的好高兴……关于改换身份的事情,你有什么办法吗?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帮你的。”

    “对了。”我刚好想到一件事。“姐姐你既然曾经下山,那你知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铁匠呢?”

    “铁匠?我刚好知道一位。”索尼娅眼睛一亮,“山下二十里地小镇子里有一位老铁匠,我称他汉克大叔,他人还不错,跟其他人比起来算是对我很友善了,最重要的是他地手艺非常好,在附近很有名,我也曾经托他帮我打了一些特殊的箭矢来对付凶猛的野兽,喏,我来拿给你看看。”索尼娅很快就找来了几枝箭,我在手中掂了掂,比普通的箭略沉一点,细看之下,原来箭头是精钢的,打磨得十分锋利,有着非常精巧地倒钩和血槽,可想而知,这样的箭中上一枝绝对很要命,更难得的是这几枝箭头完全一般大小,我刚开始甚至以为是用磨具做的,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的冶金水平好像没到这一步,再细看之下发现箭头互相之间还是有些微尺寸不同,这也正是它们全部是手工打制地证明。确是个优秀的铁匠,我心中暗赞。

    “姐姐,你有没有纸和笔?”

    “有是有,你要这些做什么?”索尼娅一边问,一边还是很快就拿来了。说起来,我本来不过是想随便打造一个面具先凑数再说,但既然现在有一个优秀的铁匠……嘿嘿,不好好利用一下资源有点说不过去哦。

    接下来,我花了整整一个下午来画我的面具的设计图。

    根据动漫定理,面具人基本上是牛b的代名词。所以,难得要戴面具嘛,如果不能把形象设计得酷一点,真是平白浪费好机会,要遭天谴的。

    如果要长时间待着一个面具,嘴巴的部分必须要露出来,不然进食就成问题了,但考虑到女扮男装还是破绽偏大,所以我又进一步修改设计,使得脸部暴露的部分非常少,基本上就只有嘴而已。

    看着设计图,我不禁热血沸腾,哈哈,面具完成之日,一定很酷的!

165 汉克铁匠

    “这是……什么呀?”索尼娅盯着我的设计图看了半天,问了这么一句。

    “怎么?你看不出来这是一个面具吗?”我的信心大受打击。

    “面具?”索尼娅盯着图纸看了又看,依然一脸茫然。

    没办法,我只好指着图纸,详细地给索尼娅解说:“你看,这个眼睛的部分,这里刚好沿着鼻梁的轮廓盖下来,然后这里互住面颊……”

    “哦,”索尼娅算是渐渐明白了,“那这基本上就是一个遮住脸的头盔嘛,并不是常规意义上的面具。”

    “是啊,”我点了点头说,“如果仅仅是把脸遮住一部分,那头发、耳朵等等就会有很多地方露出来,你不觉得这样破绽实在太多了吗?”

    “那倒是,”索尼娅沉吟着说,“更何况你的相貌又那么出众,实在太容易被看出来。”“辛苦也没办法呀,”我无奈地说,“不然还能怎么样?”

    “我曾听老爹说,世上有一种易容术,能让人的相貌完全改变,”索尼娅说,“你能把我的脸弄得这么好,难道不能为自己易容?”

    “姐姐啊,医术和易容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我叹了口气,“简单说起来,我可以让一个人因为某种原因被破坏的相貌恢复原状,但却无法使原有的相貌改变。”

    “那的确是没办法了,”索尼娅站起身来,“好吧,我今天就下山去找汉克铁匠,请他尽量把这个……呃。面具做得让人能够带起来舒服一些。”

    “谢谢,那么,就拜托了哟。”我笑着说。

    “咦?姐姐这么快救回来了?看你气色不错么?”

    “那是当然咯。你是无法想象街上那帮家伙们的表情的。”索尼娅开心地说。

    “呵呵,听姐姐这么说,我倒想亲眼看看呢。”我笑了笑。

    “那就正好了,汉克铁匠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去一趟。”

    “哎?他找我做什么?”我大感奇怪。

    “这个么,他一见到我很惊讶,问我脸怎么了。我说被人治好了,又拿出你的设计图给他,他看了看图问治好我的人是不是画这个图的人,我说是的,他就说无论如何希望你能去一趟。依我的观察,他眉宇间隐隐带有忧色,人也不是很提得起精神,可能家里人生病了,希望你去救治吧?”

    “那我的确得去一趟,毕竟要拜托人家做事。总得尽量满足他的要求。”我沉吟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就替你答应了。反正汉克铁匠人不坏,可以信任的。”

    第二天,当我和索尼娅一起站在小镇地街上时,不出所料的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这也难怪的。虽然我有先见之明,在脸上蒙了一块纱巾,但效果还是有限得很,这也更坚定了此行的决心----这个样子。没有面具怎么行啊?

    一路上搭讪的人络绎不绝。像苍蝇啊。蟑螂啊这样的害虫,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杀不完的,所以在我的劝说下,索尼娅和我一起走一些行人较少的小路,终于迂回地来到了汉克的铁匠铺

    汉克明显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一看到我们过来,立刻客气地把我们请了进去。汉克铁匠与我脑海中想象的那些膀大腰圆,留着大胡子赤着膊的铁匠形象相去甚远,他大概五十左右,头发花白,没留胡子,脸上颇有几分岁月的沧桑,模样非常斯文,倒像个饱学之士,乍看上去甚至有点瘦。不过从他卷起地袖子出路出地半截手臂来看,不算粗壮但肌肉精干,明显锻炼得很好。

    “您好,汉克先生,”我主动摘下纱巾,礼貌地说,“听说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啊……”汉克骤然靠到我的样子,顿时几乎愣住,但他很快也反应过来,立刻也很礼貌地说:“美丽地姑娘,麻烦您专程来到寒舍真是抱歉,上次我看到索尼娅姑娘的容貌和以前有了很大变化,一问之下才知是您所为,实不相瞒,小女这前些日子以来身感恶疾,面部浮肿高烧不退,不能进食也不能说话,请了几位大夫和低阶牧师都说没办法,这个小镇子里又找不到高阶牧师,不知您……”

    奇怪,这位汉克谈吐不俗啊,他真的只是个铁匠吗?不过他果然是亲人得病,索尼娅所料不错,这样正好,我帮他治好女儿,不怕他不尽心尽力为我制作面具,而且看他似也有些来历,说不定还能帮上其他的忙。当下我连忙说:“小女子身无长物,唯独对医道尚有几分自信,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去看看小姐的病情吧。”

    “多谢多谢。”汉克忧愁的神色明显舒缓了几分,便把我们带进里屋。

    走到一个房间前,汉克敲了敲门,喊道:“威达,开门,你妹妹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一个略显稚嫩的男声在里面应道,“爸爸你请来新大夫了吗?”

    “嗯,快开门吧。”汉克说。

    门“吱啦”地开了,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探出头来,看到我们时,身躯猛地一震,把手上的碗摔了个粉碎。

166 月亮

    “威达,怎么这么没礼貌?”汉克斥责道,随即又向我们介绍道:“二位,这是我儿子威达,一直在照顾他妹妹。”

    “你好,威达先生。”我含笑点头。

    “我我我……你你你……”男孩的脸像熟透的红苹果,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傻小子!”汉克一拍威达的头皮,把他拉到一边,又对我们说:“小鬼不懂事,二位别管他了,进去看看小女吧。”我们跟随汉克进屋去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小姑娘,看身形约摸十三四岁,脸部果然浮肿得相当厉害,原先的容貌已经看不出来,呼吸也颇为急促,显然病得不清。

    “唉,她这几日病情越发严重了,”汉克的声音有些呜咽,“早些时候虽不能吃东西,还可喂些汤汁,到了现在,连水都喝不下去,照这样下去,也不知还能支撑多久……”

    我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了少女病变的面部,又注意到她红肿的咽喉,又施展了一个小型的侦测性医疗魔法,心中已经完全有数。当下,我转过身来说:“汉克先生,请您放心,令爱的病我已明白,请你们先回避一下。”

    “噢,好……好的,万事拜托了!”汉克大概听出了我于其中隐含的自信,明显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拉着身后还在发愣的男孩走出了房间。索尼娅也跟在他们后面,临出门笑着对我做了个“加油,我对你有信心!”的手势,然后把们给带上了。

    现在房间里只有我和病患两个人了,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不过,这也不重要就是了。其实,这个小女孩的病原本不是什么大病。最初应该只是单纯的扁桃体发炎而已,然而这个世界没有青霉素,也没有先进的医疗手段,而且凡是扁桃体发炎地人多半是经常性发炎,恐怕也正因为如此,一开始没有引起重视。偏偏这次发作的特别猛恶,炎症逐渐侵蚀了整个喉部的淋巴系统,不但人体无法自愈,更因为免疫机能地破坏引起一系列并发症,才形成了现在的“恶疾”。病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凭这个小镇子里的小医生小牧师可想而知是无能为力的,事实上,现在处理起来已经相当棘手了,哪怕而到了伊尔玛特手里,也要费些周章。对普通人家而言,可说已是绝症。不过既然遇到了我,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本来,哪怕不依靠天灵圣血,我也有相当的把握治愈这个小女孩,我原本也地确有这样的打算。|毕竟一直依赖天灵圣血不是什么好事,练好了自己的医术才是正道,但仔细考虑之下,这么做毕竟太过麻烦,且不说这么个小镇子难以备齐必要的药材。治疗的过程恐怕也很漫长。不但这个小女孩要多吃不少苦,而且不治好她。汉克铁匠也不可能安下心来为我打造面具,在这个小镇子里拖得久了,只怕夜长梦多,又生出什么变数来。所以,我最后还是决定采取最快捷有效的方法。

    “怎么样了?”我一打开门,立刻看到了汉克紧张的脸,这一情景令我联想起了电视剧中焦急地等候在手术室外的病人家属们。

    “请放心吧,”我笑了笑,“相信明天她就可以起床了。”

    “真的吗?”汉克和威达齐声惊呼,一脸的惊喜。

    “是,”我点了点头,“现在,请让她好好休息就行了。”

    “那真是太谢谢了……”汉克把我一路领到外屋,不断地说着感谢的话。

    我注意到威达一直跟在我身后,红着脸盯着我,好几次欲言又止地样子。

    “请问,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我转过身去,主动问他。男孩一愕然间,慌忙低下头不敢直视我,好一会儿鼓起勇气抬起头来,脸红得更厉害,好半天才终于轻声问道:“姐……姐姐你是仁心圣女吗?”

    “噢,不是的,”我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仁心圣女的确有数面之缘,她的医术比我好,年纪也比我大多了。”

    “……啊……对、对不起……”男孩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更窘迫了。汉克在一旁见状,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走过来扯开了话题。

    当天,汉克盛情招待我们,当天晚上又留我们住下,其实以我的本意,是最好和索尼娅回山上去,不过一来盛情难却,二来天色已晚,三来病人还没见好,我此时留下也算是把事情做得地道些。

    不过当天晚上,我却在无意中看见汉克父子在窗子前面聊天。

    “儿子,你看天上地月亮漂亮吗?”

    “漂亮,不过老爸你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自己得到月亮那该多好?”

    “得到月亮?”

    “对,一直和月亮在一起,让月亮只属于自己,这不是很开心吗?”

    “但这怎么可能呢?”

    “是啊,天上的明月岂是凡人可以拥有的?那如果有人成天想着得到月亮或者和月亮在一起,他是不是很傻?”

    “有这么傻的人吗?”

    “唉,希望你不要成为这么傻的人就好了。”汉克叹了口气,拍了拍威达地头。

167 往事

    第二天,小女孩的病情有了明显的好转,脸上的浮肿消了大半,咽喉也恢复了很多,已经可以轻声地说话并吃一些流质食物了。

    对此,汉克父子自然是又惊又喜,虽然他们本来也对我有信心,但一来并不知道我的底细,并不敢抱太大希望,二来也万万没想到我的治疗会如此立竿见影,只一个晚上就能恢复到如此地步。

    我见状也知道小女孩的病再无大碍,就算放着不管也能在一个星期内彻底痊愈,不过既然来行医就得做得地道点,于是便给开了个方子,虽然都是些小药房也能抓到的寻常药物,但对滋补小女孩病后虚弱的体质也有用处。所以当汉克铁匠再次与我谈话时,其态度与一开始的纯粹客气相比,又多了几分亲近和感激。

    “小女的事情,真是让姑娘您多费心了,”汉克铁匠的确是个非常有眼色的人物,我从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而他居然也就一次都不问,始终用“姑娘”来称呼我,并没有任何的不自然。

    “哪里,能为令爱尽上一点心力,我也很高兴呢。”

    “姑娘客气了,其实我会专程请姑娘前来,固然是因为小女当时病得厉害,存着一线的指望,另外也是因为在看到姑娘送来的图纸以后,觉得有颇多值得推敲之处,所以才希望与姑娘当面谈谈。”汉克说着,就把我那张设计图取了出来,“说实话,我一开始完全搞不懂,因为索尼娅姑娘明明说是制作一个面具,为什么这里却画了四张不同的图?难道要做四个不成?可是我再仔细细看之下。才发现原来四幅图画的是同一个东西,只是角度不同,第一幅是正面。第二副是侧面,第三副是背面,最后一幅则是从斜上方看下去的立体图。这真是了不起!”

    “请问……这有什么特别吗?”我茫然地说,实在不明白这个“了不起”到底从何说来。

    “这当然了不起!”汉克的语音微颤,显得有点激动,“我想你不知道。其实长久以来,不只在铁匠行业,在整个工匠行业都存在着一个问题----设计者和制作者之间难以沟通,一般也就只有一张草图加上几句解释,设计者的构思,难以准确地传达给制作者并让其理解,结果就是制作出来地实物与设计构思存在着出入,甚至差别很大。”

    “那样的话,只要制作者和设计者是同一个人不就解决了吗?”

    “的确,这也是唯一能够完美解决这个问题地方法。”汉克点了点头说,“但是这也就要求一个人必须同时具备两方面的才能才行,也就浪费了很多只具有单方面才能的人才,而且在一些事情上也行不通,比如某个贵族想要制作一个工艺品,他理所当然会根据自己的喜好来设计。但又绝不可能亲自动手打造,而被命令来制作的工匠又如何能够明白那些所谓的艺术构想呢?像这些困难现在终于可以找到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规范化图纸,只要有像这样地更详细,更准确的图纸。工匠的工作难度就大大地降低了。”

    “哎?有这么一个图纸就行了吗?”我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中把一个先进理念带来了这个世界。

    “一个图纸当然不可能完全解决问题。”汉克说,“但这是一大进步啊。只要继续摸索,进一步完善这个方法,应该还有前进的空间。”

    “那样的话,我还有一些想法,”我灵机一动说,“你看,我们可以在每个图的中间这样子画上一个十字,这样就可以明白的看出中心点在哪里,对于分辨不对称的图形以及比例很有帮助,而且可以在旁边标好尺寸长度,不需要非得画得和实物一样大,另外,一些看不见的内部构成可以像这样子用虚线来表示……”

    嘿嘿,好歹初中里面有上过作图课,虽然已经大部分还给老师,最基本的基点还是有点影响地,不妨全倒出来好了。

    “没错,没错,说得有理!”汉克越听越兴奋,越看越高兴,额头都发亮了,“太棒了!这是天才的构想!只要有了这个,就能……”

    “老爸!”不知何时,威达站在了一旁,而且似乎有点不高兴,“你还对这些东西这么兴奋干什么啊?你现在已经不是……”

    不知为什么,威达说到“不是”地时候欲言又止,而汉克听了他的话似乎也有些触动,本来满是兴奋的脸显得有些颓丧,良久,叹了口气说:“是啊,可是,作了那么多年,全心全意都扑在这个事情上,这老本行,哪里是说忘就忘的呢?”

    老本行?是什么?看来他果然有些特别的来历呢,不过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多嘴,静观其变才是最好地选择。

    “抱歉啊,”汉克向我笑了笑说,“姑娘的构想解决了一个我心中多年的难题,虽然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但一时激动之下有所失态,让姑娘见笑了。”

    “岂敢,”我连忙说,“汉克先生能把工匠们的疾苦作为心事,把提高效率的难题引为心病,让我极为佩服,恕我直言,汉克先生倘若为官,必是一员干吏。”嘿嘿,多少还是小小地试探他一下。

    果然,汉克地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神色,良久才叹了口气说:“姑娘目光如炬,令人佩服,您是小女救命恩人,我也不愿相瞒,其实,我在数年之前地确曾经为官,那是为一个王国专门负责建造战争兵器和开发新式武器的职位,至于具体的国家和武器内容,我必须向祖国尽忠,那是不能说的。刚才那个设计者和工匠之间沟通问题,正是困扰我多年的难题,今日被一言点醒,不自觉地大喜过望,但细细一想,其实已经毫无用处,真是哭笑不得。”

    我微感奇怪:就算自己已经卸职不再当官,也完全可以把这件事情告诉门生故吏,也不至于毫无用处啊。然而转念一想,立刻释然,毕竟如果只是普通的退休官员,怎么可能沦落到当铁匠?这其中肯定是有隐情的。

    果然汉克又说道:“七年以前,我被王宫中人排挤陷害,全家几遭杀身之祸,总算以前在军界的两个老朋友仗义,在他们的暗中回护下,我一家四口终于逃了出来,可惜在逃亡途中,我妻子又染病身亡……”

    我见汉克说到这里,已经语音呜咽,威达在一旁更是泪流满面,连忙劝道:“汉克先生,逝者已去,你也不必太伤心了,而且这些事情,你本不用说给我这个外人听的。”

    “……不,”汉克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眼泪,很快收住了哭声,“这么多年了憋在心里,今天索性一口气说出来也好。当时两个孩子都还小,我带着他们一路颠沛流离,终于在这个小镇子安顿下来,总算自己会些技艺,便当了个铁匠,好不容易两个孩子渐渐长大,谁知小女又突如其来一场大病,也幸亏遇见你,不然,我真不知怎么向她死去的妈交待……”

    我默默地听着,一言不发,这固然是感人的故事,但再怎么说我也见识多了,要说心里多大多大触动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是我非常奇怪汉克铁匠为什么一口气给我讲那么多,正如我刚才所说,他根本不用把这些告诉我的。

    “姑娘想必有些奇怪,我为何贸贸然把这些都说了出来,”汉克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我观姑娘非常人也,今日让我打造这个面具,其中原因我也不会去妄加猜测。我无非是想告诉姑娘,我们一家其实也是避世之人,根本不愿也不能卷入世俗纠纷,若有朝一日世上传来有关这个面具的任何传闻,我们一家人是绝对不会多口的。”

    厉害,我心中暗叹,看汉克如此言语,竟似是认定我以后会戴上面具大有作为,所以提前向我作出保密的承诺,而说出自己的往事就是表示诚意。

    毕竟是担任过某个科研单位的头儿,那字的确好使,眼色也过人,更是解决了我一个心事---如何拜托他们保密。

    只是,有一点却让我不太高兴,听他的语气,竟然也是有点担心我会杀人灭口的成分在里面,我是这样的人么?还是我给人这样的感觉?

    不过没等我开口,汉克又说道:“当然,可能是我担心过度了,毕竟早年在宫廷倾轧遭人陷害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不自觉的就多心了,得罪之处请姑娘莫怪,至于这个面具,就请姑娘放心,这活儿我也有几分自信,必定让你满意。”

168 局势

    三个月后,剑圣逝世。

    大陆在一个月内共有四处地区爆发局部战争,多达十二个中小国家牵扯其中。

    虽然,几个在大陆上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庞然大物都还没有任何动静,但明眼人都知道,五百年以来维持着大陆的均势被破坏亦不可避免,这些庞然大物在暗地里肯定已经蠢蠢欲动了,更大的战争还在后面。

    所谓庞然大物,自然就是大陆上国力最强、人口最多、国土最广的几个国家。

    首先,就是地处西北的老牌军事强国----高度君主集权的武威帝国。仅以版图论,武威帝国毫无疑问是大陆第一,事实上,哪怕是把面积第二和第三的两个国家加起来,其面积也小于武威帝国,由于其超过三分之一的国土都是贫瘠的荒漠,所以在人口上与其他几个强国并没有多大优势,而由于地处内陆没有出海口,在富庶程度上比之那些沿海国家更是存在着先天不足。

    但艰苦的土地永远能孕育强悍的战士,武威帝国“大陆最强陆军”的名号,数百年前就已经被确立,至今也没有过任何动摇。

    更何况,这支强悍军队的大元帅是一个绝对能让人敬畏的男人----“武神”凯撒雷顿。换句话说,随着剑圣的去世,凯撒雷顿已经是大陆上默认的“天下第一”了。

    而凯撒雷顿麾下的武威四大将军,个个是响当当地圣骑士,其中更有凯撒雷顿的亲传弟子,圣骑士中排名第一的“苍龙剑豪”葛伦斯。被认为是大陆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个天位高手地人。

    除此之外,武威帝国的佛雷德亲王本人据说也是一位拥有圣骑士资格的男人。一个国家仅仅在官方就拥有这么多高手,这在大陆上是绝无仅有,而其中连一个魔法师都没有,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武威帝国重武轻魔的弱项。

    大陆西南的阿格曼,可以说是一个和武威帝国成鲜明对比的国家。该国国土狭长,且三面临海,几乎是个半岛,而周围更有大量地大小岛屿,这些岛屿国家和阿格曼组成了一个联邦---汉沙同盟,商业非常发达,防务则交给地方上的佣兵团,佣兵们的战力毕竟不如正规军。不过阿格曼还有另一股力量----法师行会,而会长正是大陆十大天位之一的“魔手”苏必斯,由于大陆上只有阿格曼这样的海运超级发达国家才可能满足这位炼金大师对于各种各样稀奇古怪魔法材料的需求,所以苏必斯虽然平时不问世时,但关键时刻的立场毫无疑问会完全站在阿格曼这一边,此外。法师行会的两位副会长亦是大魔导师,顺带一提,阿格曼有一位佣兵团团长在圣骑士中垫底,不过据说就算是这个垫底的资格,也是依靠苏比斯打造地强力魔法武器。大陆东北是****的白林神圣教国。在整个大陆都信仰神圣教会情况下可说是一个异数。

    严格说起来,白林神圣教会是大陆神圣教会的分支。但在三百多年以前分了出去以后,陆续经历了三次规模不一的宗教战争和多年地动荡,逐渐发展到现在互不统属的情况,仅仅在名义上承认大陆神圣教会的正统地位。

    白林神圣帝国还以宗主国地位影响着周围一些小国,包括有着“北国天使”安琪儿公主的费罗恩和“雷帝”阿修尼尔的故乡卡布塔,白林神圣教国地国策对待这些附属国较为宽厚,所以保持着很好地凝聚力,而在白林教廷内部,左右祭祀也都是大魔导师。大陆东南是几大强国中唯一的新兴国家----巴鲁特王国,该国建国不到百年,却有一个传统,把土地分给有功之臣形成诸侯国来拱卫本国,在该国地各位诸侯中有三位圣骑士,其中包括“刚岚剑豪”克莱顿大公,而巴鲁特王国的国师则是十大天位高手中的“天眼”伊梅尔森,亦是大陆最有名的预言师。

    最后,也是最为特殊的就是神圣教廷的存在,教廷的直辖土地并不大,充其量只是一个中等国家,但却享受着除了白林神圣教国以外所有国家的供奉,在政治上更是举足轻重,因为对任何一个君主来说,想要发动战争而又担心失去“大义”名分的话,得到教廷的支持就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巴鲁特属国克莱顿,公爵府。一个俊朗的青年男子正站在三楼的楼梯上,眺望着周围繁华的市镇和远处的群山,微风吹拂着他蓝色的短发,深邃的双目透出一丝忧伤。

    “雷,又在这儿发呆了?”一个健壮的棕色头发青年男子来到他身后说。

    “嗯,”克雷迪尔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他早就知道艾扎克斯已经站在他身后,“有事吗?”

    “我说你啊!”艾扎克斯不满地说,“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她一定没死,我坚信这一点,而且你别忘了,她或许是弱女子,但绝对不是一般的弱女子,一般的弱女子能经受住得克萨德的黑魔法吗?能独力趋退黑龙岛吗?大贤者不是说过吗?她其实比我们都坚强!”

    “我也知道你说的有道理,”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可如果她没死,那么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她为什么没有来找我们?甚至连个信都没有?还是说,即使没事,她也已经不愿意再……唉,现在想想,尽管我们曾经朝夕相处,但其实我一点也不了解她,也许,我真的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吧?”

    “呸!”艾扎克斯大声说,“你现在这样子就像丢了魂一样,哪里还有点蓝色飓风的样子?像这样的你,就算那天她又回到你身边,恐怕也会再次离你而去的!在那儿自怨自哀患得患失,算什么嘛!”

    克雷迪尔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得有点诧异,正在发愣时,旁边却走来一名士兵,向两人行了一礼说:“总算找到了,原来两位长官都在这里,艾扎克斯长官,大公有事传唤,请您立刻过去书房一趟。

    “知道了,”艾扎克斯点了点头,便径自向门外走去,走了两步又猛地回过头来说:“算我拜托你好不好!拿出点样子来!你可是被我艾扎克斯视作目标的男人啊!”

    还没回过神来的克雷迪尔又是一愣,良久终于笑了一下,虽然依旧忧伤,却又透出些许欣慰。

    “大人!”艾扎克斯一进书房就立正敬了个军礼,“您找我有事?”

    克莱顿公爵,这个无论武技和兵法都很突出,公认的当世名将之一,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一张挂在墙上的大幅军事地图,他冲艾扎克斯招了招手,让他走到跟前。

    “王国发来密函,要我们在两个月内做好动员和集结兵力,和逵北克在阿尔萨斯一代准备联合军事行动。”克莱顿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叉说道,并在“联合”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逵贝克?”艾扎克斯撇撇嘴,“那帮兔崽子和我们可不对付啊。”

    “是啊,”克莱顿点了点头,“逵北克虽然和我们同为巴鲁特的诸侯国,但是从上一代逵北克公爵开始就关系不睦,如今逵北克公爵已逝,他儿子亚历山大继位,还被受封伯爵,此人才干是有的,但有些骄横,去年他以三十三岁之龄得到圣骑士资格以后,更是变本加厉,和他们联军,光是维系战线的稳定就要好去大量的心身,内部的问题永远比外部的敌人更可怕。”

    艾扎克斯呆呆地站着,什么也不说,其实他不明白克莱顿为什么告诉他这些,他艾扎克斯冲锋陷阵是可以的,但要靠他这个直肠子完成想维持战线稳定这种事情这辈子就别指望了。

169 乌鸦(一)

    “亚历山大和您合不来,朝廷里的人难道不知道?”艾扎克斯终于忍不住问,“干吗做出这种会得到反效果的安排?”

    “朝廷里的人,无非在玩制衡这两个字,”克莱顿淡淡地说,“其实早在先王的时候就是如此,只是先王雄才大略,看人更是极准,处理部下之间的问题总是在不经意间已经水到渠成,照顾到大家的利益,让人不会反感,反而心悦诚服。可如今……唉,逵北克一死,朝廷立刻跳过程序越级加封亚历山大,说白了就是怕我坐大。”

    “放屁!”艾扎克斯脱口而出,“大人若有反心,几十年前就反了,用得着等到现在吗?”

    骤然间,克莱顿双眼中如有电光般扫了艾扎克斯一眼,艾扎克斯心中一悸,知道自己讲错了话,连忙低下头来,等着挨骂。不料,克莱顿却没指责他什么,只是苦笑了一下说:“你啊,什么时候能像个大人?算了,今天我也不说你什么了,有些话,自己人随便讲讲也就算了,大家知道你胸无城府,心直口快,我就怕你单独出去以后口没遮拦。”

    “我知错了,”看到竟然没有挨骂,艾扎克斯心中一松,连忙认错,“其实我也只是自己人这里……哎?单独出去?”

    “是啊,”克莱顿的眼神似笑非笑,“论仗你也打过好几场了,不过从来都是跟着雷去的,怎么样?有没有信心自己做一回主将?”

    “当然有!我早就……”艾扎克斯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然而转念间却又想到一事。

    “哈哈哈……”克莱顿大笑起来,“我就算让你去,你干得了吗?放心吧。是这样的,来,你看这里。”

    艾扎克斯顺着克莱顿的手指望去,只见那是地图上一个打着红圈的小山城。

    “白石城?”

    “是的,北方边境小城市,”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当地盗匪非常猖獗,我也曾派过人去围剿,但当地地形复杂,盗匪又熟悉环境,没能对他们形成大的打击,不过他们倒也因此收敛了几年,我因为一直在储备国力,而且那个城市在政治经济上也不能算重要,所以这些年都没有顾过来。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盗匪可能嗅到了什么气味。居然再次猖獗起来,甚至有攻打城市的迹象。看来到了解决内患地时候了,保证国家内部稳定对以后的战事也很重要,怎么样?这件事情交给你,有没有信心作好?”

    “当然!”艾扎克斯大声说。

    “不知道多少人就答应了吗?”克莱顿笑了笑,“从情报来看,当地盗匪分成好几股,总有五六千人,不过情报不怎么完整。可能还有变数。我给你疾风军团的三千精锐步卒,当地还有正规军八百人。再加上民兵乡勇,你总共可以有大概四五千人的样子,如果没有其他的问题,三天后可以出发了。”

    “没问题!保证完成任务!”艾扎克斯站得笔直,敬了个军礼。

    骑在马上,欣赏着一路的山野景色,艾扎克斯觉得自己很放松。对于这次地任务,他是不抱任何的不安的,毕竟它的身后有三千疾风军团的士兵,疾风军团的战斗力他太清楚了,放眼巴鲁特……不,放眼整个大陆也是第一流的精锐部队,即使面对自己两倍以上的匪军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更何况那群盗匪还是各自为战。

    “艾扎克斯,这是父亲大人对你的考验,完成得漂亮的话,以后一定会给你进一步地重要任务,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别的话我不多说了,总之你还是戒骄戒躁,小心谨慎为好。”

    离开克莱顿城地时候,克雷迪尔出城五里相送,所讲的话艾扎克斯还记忆犹新,而已经瘦了一圈,多日没有出门的蕾菲娜也在一起。虽然完全明白他们的好意,自己也的确心存感动,但艾扎克斯还是有点不爽----两个人也不祝我凯旋,反而说这些扫兴地话,好像我此行凶险无比似的,什么意思嘛!

    “大人,”一名军官打断了艾扎克斯的回忆,“我们快到了。”

    “噢?”艾扎克斯抬头望了望,果然远远地就看到了城市,“传令下去,全军加速行军,天黑以前务必到达。”

    以一座小山城的标准来说,白石城的城墙是相当有规模,当地盛产地白石是一种细腻而质地坚硬的石头,用来建造城墙地确是上上之选。

    只不过,这个城墙现在的样子,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很多地发抖有缺口、裂纹,坑坑洼洼的,甚至有些地方还在冒烟。

    “怎么会这个样子?”艾扎克斯皱着眉头说。

    “看来盗匪已经攻过城了。”

    “这我当然知道!”艾扎克斯不满地挥了挥手,“但是你看这种程度的损害,像是一般盗贼能做出来的吗?绝对有攻城兵器!”

    “大人!可把你们给盼来了!!”城门放下,白石城的城主亲自来迎,不过他的衣服有些破了,脸上也脏兮兮的,眼泪汪汪的样子就像流浪儿终于见到了失散的父母。

    “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艾扎克斯用手一推,不让这家伙扑到自己身上来。

    “盗贼,是盗贼!”城主大声说道,“他们被一个叫独眼狼威塞克的家伙联合起来了,总共有一万多人哪!带着从外国买来的投石车什么的,三天三夜轮番攻城,我们几乎守不住了!”

    “一万多人?”艾扎克斯吃了一惊,这不是比情报里多了一倍?而且还被联合起来,那样局势就完全不同了,“不可能!你这点人怎么守得住?而且我们怎么一个人都没看到?”

    “差一点就守不住了呀!”城主颤声说道,“您没看见他们是因为他们半天前刚刚退兵,我们正在奇怪呢,您的军队就来了。”

    “……先进城再说吧。”意识到事情远比自己预料严重的艾扎克斯一进城就开始巡视城防,而渐渐恢复了一点平静的城主则在一旁为他讲解,可惜他对这些日子以来的事情其实也不能算很清楚,讲得不明不白,听了半天,艾扎克斯只知道有一个叫“独眼狼”威塞克的家伙集结了附近方圆百里几乎所有的盗贼团伙,从三天前开始攻城,并且几乎快要把城市拿下了。

    在三天艰难的防守以后,守城的士兵已经非常疲惫,不过他们还是勉强的修补着城防,毕竟这是他们面对敌人时的最大保障,而民兵们虽然也有相同的心思,但缺乏训练的疲劳使他们乱糟糟的,效率十分低下。

    无意中,艾扎克斯注意到几个人,他们穿着简单的皮甲,应当都是士兵,但服色和正规军以及民兵都不同,背后有一个黑色的鸟形图案,最重要的是,这些人虽然不是正规军,但效率和纪律都还不错,虽然从他们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们和其他人一样疲惫。

    “这些人是?”艾扎克斯指着那几个人问道。

    “噢,瞧我都差点忘了,”城主连忙说,“他们是乌鸦佣兵团的人,是帮助我们这一边的。”

    “乌鸦佣兵团?”

    “是的,就在威塞克攻城前几天,我们还一无所知,这个时候乌鸦突然带着他的佣兵团来了,告诉我们关于盗匪即将攻城的消息,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不过后来乌鸦……呃,他采取了一些措施,证明了他的观点。”

    看着城主那尴尬而又有点心有余悸的表情,显然这个“采取措施”的过程并非很让人愉快,然而艾扎克斯现在可没有心情关心这个,“那么这些日子以来,都是这个乌鸦在帮助你守城咯?”

    “是……是的,他手下的人不多,但都很精干,”城主擦了擦头上的汗说,“而他本人……嗯,对于盗匪的动向总是把握得非常准,简直神了……要不是有他,城市是坚持不到您来的。”

    乌鸦?真是奇怪的家伙,然而艾扎克斯也对这人产生了一些兴趣,于是说道:“你去,带那个乌鸦来见我。”

170 乌鸦(二)

    “带……带他来?”城主顿时面露难色,“这个……这个……”

    “怎么了?”艾扎克斯沉下脸来问道,他最烦别人吞吞吐吐。

    “实……实不相瞒……我……我是指使不动那个乌鸦的。”城主小声地说。

    “指使不动?什么意思?”艾扎克斯的眉头皱了起来,“你是城主,白石城里你最大,这里士兵也好,民兵也好,老百姓也好,不都应该受你的节制吗?为什么你现在却不能将一个人带过来?”

    “以前是这样没错啊……”城主愁眉苦脸地说,“不过……不过现在,除了我自个儿和几个随从亲兵,其他人都已经不听我的了……”

    “那他们听谁的?!”艾扎克斯厉声问道。

    “……听……听乌鸦的……”城主吓得连连后退。

    “你被他架空了?!”有那么一瞬间,艾扎克斯几乎想拔起剑就去找那个乌鸦,把城主架空,自己做土皇帝,这算什么?!简直是谋反!而且这种事情竟然发生在克莱顿公国的土地上!这个草包城主也该杀!

    不过,艾扎克斯还是把这个冲动压抑了下来,现在的他不比以前了,不能再想做什么就立刻去做,他现在是几千名士兵的统帅,需要仔细考虑的事情有很多。再怎么说,那个乌鸦至少保留了这个城主的名义和人身自由,也就是说,起码给政府留了面子,而这件事情有发生在盗匪大规模袭击的时候,换句话说,这也可以理解成一时的权宜之计。毕竟看这个猥琐城主的样子,是不可能担当起驻守城池的大任。

    而且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接管城池。处理防务,无论如何,这些事情的权利不能继续留在一个不明底细地外人手里。

    接管城池的过程被极快地实行了,事实上,那些乌鸦佣兵团的佣兵们表现出了非常合作的态度,这也令艾扎克斯对那个乌鸦又多了一点好感。

    “你觉得盗匪退兵的原因是什么?如你所说他们当时离成功只差一步了。”眼看城防接管得差不多了,艾扎克斯地心情也好了些,随口问城主说。

    “呃,这个……”城主想了想,谄笑着说:“自然是大人您的威名……”

    “……应该是疾风军团的军旗造成的。”

    随着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城主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坦白说,这个声音不难听,但艾扎克斯不喜欢,以男人来说,实在是尖了一点。“你是谁?”艾扎克斯转过身来问道,随即发现眼前这个家伙的穿着实在是古怪得可以,一个深黑色的,镶有金银两色古老花纹的地头盔几乎遮住了此人的整个面部,而他地身子也完全包裹在一件大斗篷里面。所以这个人虽然就站在你的眼前,但你却对他的样貌、身材、年龄等等完全没概念。

    唯一能看到的,也就只要身高了,说实话此人是个小个子,艾扎克斯足足高他一头。甚至她身后的那个拿弓箭地白发美女也比他高上不少。

    “我……我来介绍一下。”城主连忙上前说,“这……这位是由大公派来的艾扎克斯将军。他将接管城防,这位是乌鸦。”

    “见过将军。”乌鸦微微欠身,动作十分优雅,而他全身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令他就算在行礼,也丝毫不让人觉得自己比他高上一级。

    “你就是乌鸦?”艾扎克斯微微皱眉,他此时心里很矛盾,按理说这种遮遮掩掩藏头露尾的人他是最讨厌的,可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一位令他产生了一种特别地感觉,那是熟悉、亲切而又陌生地混合,可要说他的旧识之中,似乎又没有一个能和眼前这位对上号,他根本无法理解这种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下幼遭火灾,容貌损毁,故不愿示人。”对方十分平静地说。

    “啊,抱歉……”艾扎克斯微微感到尴尬,他受的教育很正统,对于提起他人的伤心事会下意识的愧疚。

    “没关系。”乌鸦很简短地说。

    艾扎克斯突然感到很无力,本来想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的言词全部忘了个精光,他不知道为什么无法对于眼前的人拿出他对于士兵和下级的气概来。

    “那个,两位慢慢聊,我先失陪了……”城主说着就快步离开,从他的眼神来看,他对于乌鸦真得有些畏惧。

    无暇顾及那个城主了,艾扎克斯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眼前的人虽然不说话,但他其实一直在观察自己,而且那张面具下面的脸正拼命克制着笑的冲动,这是怎么回事啊?

    算了!不胡思乱想了,谈正事要紧。艾扎克斯自己说,于是他问道:“你刚才说军旗?”

    “是的,”乌鸦点了点头,“盗匪们匆匆退军的原因必然是有哨探看到了疾风军团的军旗,以为来围剿他们的疾风军团已经到了。的确,此次匪军来的古怪,”乌鸦沉吟了一下说,“我想背后可能有人推动,借此给克莱顿公国制造麻烦。”

    “有这等事?!是谁?”艾扎克斯大怒。

    “在下也只是猜测而已,现在多想这个也无济于事,还是尽快准备对付匪军为上。”

    “不错,”艾扎克斯转身对一个军官说道:“你传令下去,加快速度整顿城防,修补工事。”

    “将军且慢,”乌鸦突然说道,“请问将军来此的目的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呢?还是守住城市等待援军呢?”

    “自然是剿灭匪军,安定内患,”艾扎克斯说,“至于援军,国家兵力吃紧,这里又消息闭赛,恐怕是指望不上了。”

    “既如此,将军据守城市乃是下策,我看将军辎重不多,恐怕没有多少粮食,若匪军将城市四面围困,截断水源,仅凭城中几口水井,最多坚持十天,到时候城中缺粮少水,如何作战?”

    “我军怎会坐以待毙!”艾扎克斯大声说,“匪军虽多,但我疾风军团三千精锐冲杀出去,他们休想拦得住!”

    “将军说得好啊!”乌鸦连连点头,“贵部兵精而粮少,利速战,忌持久,既如此何必将士兵锐气耗在修理城防上?这些事情交给城中民兵,将军立刻点齐精兵,直达匪军大寨才是上策!”

    “开什么玩笑!”艾扎克斯不满地说,“你懂不懂兵法?我军初到此地,人地两生,盗匪却熟悉环境,两眼一抹黑地冲过去岂不是自寻死路!?自来剿匪贪功冒进绝没有好下场,只有先立稳脚跟才行!”

    “呵呵,将军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乌鸦笑着说,“若是攻打盗匪的山寨老窝,自然要当心地头蛇,但此次不同,匪军集结了方圆百多里大小十几股盗匪,他们中,真正熟悉百石城周围环境的又有几个?何况盗匪的特点就是虽然凶悍,却能胜不能败,否则必然一泄千里,他们势头汹汹地来攻城,一看到疾风军团来了就立刻退兵正是证明,但他们暂时不知道贵部只有三千人,一旦被他们知道后壮了贼胆,只怕就不好对付了。所以现在兵贵神速,要乘匪军还搞不清初状况时立刻冲击,盗匪们是临时联合,必定指挥不灵,互相之间只怕也有心病,绝不愿意自己的人冲在前头面对疾风军团,将军可以利用这一点,也不求过大杀伤,只要把他们逼过白石河,到时候两边隔水对峙,则白石城无忧,将军也有了稳定的后方。”

    一番话说地艾扎克斯怦然心动,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极有诱惑的建议,但他想了想终于又说:“可我军队毕竟不熟悉环境啊,甚至连敌军的准确位置都抓不准。”

    “在下手下有几个佣兵,都是本地人,而且在附近摸打滚爬了一阵子了,将军若有用处,我可以喊他们来,”乌鸦顿了顿,似乎看出了艾扎克斯心中最后一个疑虑,又说道:“当然,将军并不了解我,难以下决心也时常情,不过在下既然献了计策,自然是会和将军在一起把一切看到最后的。”

    “好吧!”艾扎克斯咬咬牙,“就赌这一铺了!”

171 崭露头角(一)

    “看样子,一切顺利呢。”我望着远处的烟尘,本来在这个距离下是很难一下子看清混战的局面的,不过以我的过人目力,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艾扎克斯一马当先,奋勇无比,盗匪凡是被他的兵马冲击到,无不立刻整形溃散----如果他们本来有阵形可言的话。

    “我要上你为什么不让?”索尼娅似乎有点不高兴地说,“那个叫艾扎克斯的男人武技并不在我之上。”

    “论武技当然是姐姐你厉害,”我笑着说,“但是要带兵就不同了,沙场作战是一个团体的事情,带队冲锋和单骑闯阵可是两个概念啊。”

    “照你说来,我还不如那个傻头傻脑的家伙有用咯?”索尼娅半开玩笑的抱怨起来。

    “哪儿的话,”我连忙说,“守城战第一天,姐姐只凭一张硬弓,射杀了十五个盗匪军小头目,之后敌军胆寒,攻城时都没有几个头目再敢上前,千把人的孤城能抵挡住上万大军三天,正是姐姐的功劳呢。”

    “算你会说话,”索尼娅笑了起来,“那我问你,你不是说那位艾扎克斯是你的老相识吗?为什么不上前相认?难道你要和他开玩笑?”

    “一开始,我的确只是抱着开开玩笑的打算,”我说,“可是在见到他以后,我却发现了他对以前和现在的我态度是如此不同,这也令我产生了一个想法,既然我已经在这么做了,为什么不真的试试看变成另外一个人呢?”

    “变成另外一个人?”索尼娅显然不明白我的意思。

    “是啊,以前的我总是倍受他们照顾和关怀,虽然心存感激。可有的时候也不免会想,难道这样子就是我所想要地生活吗?如同一只笼子里金丝雀?”

    “不会吧?他们把你关起来?”索尼娅不敢相信地说。

    “当然没有关起来,名义上也没有任何束缚我自由的行为。但是像你身子还弱,多休息吧,不要起来那里风大,咱们还是别过去了哦,这件事让我来就行了这些温柔的话语,有时候真地比钢铁的笼子更有束缚力啊。”

    “可以想象。”索尼娅若有所思地说,“恐怕不论是谁见到你的样子,都会自然而然地说出那些话的。”

    “或许是吧,就算我有的时候拿出让他们出乎意料的表现,但他们在赞许地同时多少也带着一些不认同,在他们心中始终也认为那些东西并不适合我。”我叹了口气,“所以我才要借助这个面具啊。”

    “那么,你打算使用这个新的身份做些什么呢?”

    “做以前不能做的事情,做别人认为像我这样的女孩不可以做的事,做一番震动大陆的大事情!”

    “哈还真拿出一幅男人样子来了,”索尼娅啼笑皆非,随即正色说:“好罢,反正我在就已经说过,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

    “那么,就以这个白石镇座我们的第一个舞台吧!”

    是役,大捷。

    艾扎克斯以精锐部队出其不意,令盗匪溃退至白石河,在匆忙渡河时。匪军破坏了所有的剩余船只。这场战争,将是艾扎克斯首次亲自指挥的大规模战斗。同时亦是日后名动大陆乌鸦的处女战。

    “现在想想,白天还是有点悬,”艾扎克斯望着河对岸密密麻麻的火把,皱着眉头说,“如果对方一开始只是示弱,然后在我们进攻的时候打个埋伏,岂不糟糕了?”

    “独眼狼未必没有这样的心思,”我笑了笑,“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此话怎讲?”艾扎克斯问道。

    “若要打将军的埋伏,野外并非最好打算,若被将军识破,则根本没有必胜把握,即使成功,也不可能确保在野外全歼将军地部队,最好的办法是事先抓紧把城攻下,随后不要改变旗帜,在将军没有防备进入城里时立刻关闭城门,然后从城墙上万箭齐发,如此将军连同三千部众,有一人能生离这白石城吗?”

    “这个……”艾扎克斯的脸色明显发白。

    “退一步来讲,就算这个战略被识破,敌军依然拥有人数上的绝对优势,再据守城池占尽地利,将军对他们也是根本无计可施吧?”

    “唔……的确如此。”艾扎克斯想了想说。

    “由此可见,若能攻下城池对他们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在这种情况下,敌军以绝对优势兵力,高昂地士气还掌握着攻城兵器地情况下却三天不能攻下一座守备十分简陋的小城,独眼狼地程度,也不过如此而已。”

    “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艾扎克斯问道,显然他现在已经对我非常有信心了。

    “匪军过河的时候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坐船,现在必须先准备过河的工具。”

    “我也这么寻思,”艾扎克斯州了皱眉头说,“可是这里太荒凉,树木稀少,就算临时扎木筏也要不少功夫,而且来回搬运也成问题,没有十天半月做不来的,有这些时间足够独眼狼整顿部队了。”

    “我军营寨旁边的山上不是就有一片树林吗?”我问道。

    “不行,那山太陡了,我的人勉强可以爬上去,但是要搬木材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艾扎克斯摇了摇头。

    “能上去就行,何必搬下来?”我笑了笑,“我观察了地形,山上有一条小河是白石河的分支,而且有一段河道里我军营寨不过二里地,让军士上山伐木,得到的木材就地扔到河里,木材顺流而下,最多一个小时就会飘到下游,再由在下游等着的军士捞上来扎成木筏,直接就能渡河。”“……妙哇!”艾扎克斯听得差点呆了,“居然还有这一招!好!明天一早我就派人上山伐木。”

    “将军不必着急,”我又说,“若白天有木材顺着河流而下,只怕对岸也能看到,明天可以让士兵上午休息,养足精神,下午再派五百人上山伐木,天黑后再送下,下游再准备五百军士,一夜之间应该能做成百只木筏,凌晨派一千生力军渡河,一定可以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么办。”凌晨的时候最适合偷袭,睡觉的人正是睡得最深最熟的时候,守夜的人也往往因为黑夜即将过去而精神放松下来,更何况这些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我军会这么快就组织起渡河。

    渡河作战的前半段极为顺利,首先从上岸的过程来看,匪军显然还没有来得及在河滩上设置多少防御设施,而从敌军缓慢的反应来看,显然绝大多数人是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惊醒的。

    不过我也相信,独眼狼这次会有所反映了,毕竟如果这一次又让我们轻易完成渡河作战,那就很难想象他有能耐可以整合方圆百里的盗贼团伙了。

    果然,在三千敌军被歼灭接近四分之一,已经达到彻底溃散的边缘时,独眼狼的回答来了,那是漫天箭雨。

    此时对岸的联军正在混战,独眼狼这一通无差别乱射,摆明是两边的人通杀了。没想到他立刻就下这样的狠手。

    “这个浑蛋!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艾扎克斯咬牙切齿,他一向爱惜士卒,看到这种局面,只恨自己不在前线。

    事实上,艾扎克斯没上前线是因为被我一开始劝住了,原因当然是我或多或少也预见到了现在的情况。

    “将军,事已至此,必须立刻将对岸的士卒撤回来。”我上前说道。

    “可是……好不容易奇袭成功……”艾扎克斯显然舍不得丢掉眼下的机会。

    “不,奇袭已经失败了,”我摇了摇头说,“因为再战下去也只是两败俱伤,归根究底,我军经不起消耗,敌军就算损失三两千人,主力犹在,可是我们却绝对经不起一千精兵的损失。”

    “唉,好吧。”艾扎克斯长叹一声,毕竟他也不能忍受士卒白白牺牲。

    “其实将军不必沮丧,”我话锋一转说道,“奇袭虽然失败,但渡河其实已经成功了。”

    “啊?”艾扎克斯一脸愕然,显然不明白我这句“自相矛盾”的话。

    “不知将军可愿打赌?待天亮之时,匪军必定退兵,届时我们若要渡河将全无阻碍。”

172 崭露头角(二)

    “打赌?”艾扎克斯一愣。

    “是啊,将军不妨开下一个赌注吧。”我开玩笑说。

    “嗯……还是算了,我觉得自己会输的,”艾扎克斯想了想,突然很诚恳地说出一段让我意外的话:“乌鸦,我对您的智谋已经非常佩服了,军旅大事,也不适合打赌,我认输便是,不过我希望您还是能把理由说出来让我明白,这样我心中有了底,才能放心大胆的下命令,您的帮助,我艾扎克斯自然是不会忘记的。”

    我几乎愣在当场,这个人,真的是我认识的艾扎克斯吗?

    这个想法当然也只是一晃而过,是啊,怎么可能不是他?但应该说是他成长了,还是我见到了他的另外一面呢?或许……两者兼有吧。

    诚恳、郑重,没有以往的浮躁和嘻皮笑脸,最后一句更是语带双关,暗示自己会有回报,的确,当一个陌生人没有什么理由地向你提供帮助的时候,你就应当做好被其索取回报的准备,可正是因为这样,让我觉得眼前的人变得陌生。虽然以前我所认识的那个艾扎克斯,应该是其真性情之所在,但人生在世,又有多少时候是真得可以完全拿出自己的真性情来?如果艾扎克斯连这种程度的成熟,这种程度的人情世故都不能具有,以克莱顿大公的手段又怎么可能放他出来?

    讽刺的是,以假面示人的我,见到的也同样是他人的“假面”。我突然产生一种恐惧感,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我和老狐狸互拼心机,和卡尔互相试探,和里昂勾心斗角,甚至和魔龙王斗智斗力。但现在,我却选择了另外一条道路,恐怕除了索尼娅以外,再也没有一个推心置腹的人。而且这是我自找,不能怪任何人。

    当然,如果我退缩反悔,只需要现在立刻摘下面具,笑着说一声:“艾扎克斯你这呆头鹅!到现在还没发现啊!”一切自然解决,但这样,就是我想要的吗?

    “乌鸦?”见我似乎有点发呆,艾扎克斯问了一句,不过因为面具的缘故,他不可能看出我有什么表情变化的。

    “不。没什么,”我连忙说。这短短的时刻,我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遇到困难就退缩,这可不是我的风格,而且世事若无挑战,就无玩下去必要了。嘿嘿。索性装得像一点。

    “这有什么问题,”艾扎克斯连忙说。“你的才能我亲眼目睹,自然会全力举荐。”

    “那在下就多谢了,”我看看话说得差不多,也该切入正题了,“独眼狼此人终究私心太重,从他如此果断便发箭乱射来看,他安排驻守河岸的绝对不会是自己的嫡系部下,多半还是他对头的人马,我想他的本意应该是借我军来削减某个内部和他比较不对付的头领的势力,然而我军渡河速度远超出他们预计,结果在他们还没准备好防御工事时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河岸守军几乎崩溃,这个时候,独眼狼也意识到局势超出了他的预计,所以为了不让本阵被我军攻击,他才下令放箭,想必他还自鸣得意地认为,阻挡我军和削弱对手的目的被他同时达到了。不过等他冷静下来,就会想到天黑的时候,匪军消息不灵,只知道在打,未必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若是等到天亮以后,众匪军看到河岸守军大部分是被自己人的羽剑射死时会作何感想?他对头会善罢甘休?那些本来就蠢蠢欲动的人会无动于衷?本来就不稳定的军心又会有何反应?所以只要他智力正常的话,就必然在天亮以前退兵了。将军不必急于一时,我认为我军现在不必渡河,倒是将军应该派些人过河去,挑选一些伤得较轻,身份也较高的敌军救过来,大破匪军说不定就着落在这些人身上。”

    “噢?救敌军?”艾扎克斯一愣,想了想又问道:“大破敌军地关键?你是要利用这些人做什么吧?那具体怎么做呢?”

    “这个么,就要等带来了人,问过了话才好决定了。不过现在事不宜迟,我料独眼狼必定派人杀人灭口,将军行动要快些才好。”

    艾扎克斯非常干脆地点了点头,便冲出了营帐。

    他倒是无论何时都干劲十足,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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