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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全文阅读

作者:手办皇帝     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txt下载     主角命的我的异世生活竟然是这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73 崭露头角(三)

    他们全招了。”索尼娅走进营帐说道。

    “这么快?还不到一个小时。”艾扎克斯大为诧异。

    我在一旁微笑不语,这是我以前就发现的索尼娅的一个优点,深山老林的常年生活虽然让她不太善于与人交际,但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却可以完全拿出如同猎手对待猎物的心态和手段,先耐心而充分地了解对手,接着冷不防地对准其薄弱环节发动攻击,然后穷追猛打直到其彻底失去抵抗的能力,这种手腕在帮我调教那帮佣兵的时候起了很大的作用。

    “这并不困难,”索尼娅淡淡地说,“这些人在被自己人的弓箭射伤时就已经几乎没什么斗志了,现在又是我们把他们救回来,所以只需要适当地令他们了解一下状况:一边是生,一边是死,仅此而已。”

    “好,那么谈谈详细的部分吧。”

    “正如你所料,乌鸦,”索尼娅在喊我的时候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们救回来的这几个人没有一个是独眼狼威塞克的嫡系部下,事实上,他们原本全都是这次盗匪联军第二大的集团----艾比斯盗贼团的人,事实上,这次镇守河岸的三千人使原本分属不同集团的混编部队,其中艾比斯的人有一千,但是威塞克的人一个也没有,而这些俘虏也证实了,艾比斯和独眼狼一向不睦,恐怕这也正是他们会被派出来镇守河滩的原因。”

    “了不起啊,和你猜得完全一样。”艾扎克斯赞叹地说。

    “凑巧罢了,”我谦虚一声,“那么关于这个艾比斯,有更详细的资料吗?”

    “有的。”索尼娅显然早有准备,“艾比斯是在百石镇周围横行了近三十年的大盗贼,从一个独行大盗一直发展到现在近三千人盗贼团的首领。曾两次在剿匪时被招安,但都是随即又反,可以说是百石镇一带资历最老地盗贼首领,也曾经是最强大的,不过异军突起的独眼狼取代了他地大佬位置,令他只能屈居第二。”

    “哈哈,曾经两次被招安?”我笑了起来,“那我们不妨再招安他第三次好了,想必不会太难。”

    “这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怎么可以再招安?!”艾扎克斯怒道,“绝对要彻底歼灭,何况大公派我来这里就是要根除此地匪患,为将来的大陆战事做好准备。”

    “那么。将军认为根除匪患就是和他们打到底喽?”我问道。

    “难道不是吗?”艾扎克斯反问。

    “如果匪军也打算与将军死战到底,那的确是这样没错。可惜他们多半没有这样的骨气,恐怕最多坚持到被消灭了一半左右,剩下地就会鸟兽散了。他们本来就是分散在山区的盗匪,熟悉环境,这里连绵几百里的荒山哪里不能藏人?到时候将军又如何将他们消灭呢?那除非将军以后就镇守在这里,否则军队一走,他们马上就会重操旧业的。”

    “那……那你说怎么办?”。

    “尽可能地招安。除了匪首独眼狼威塞克和他的亲信,其他人只要肯投降一概既往不咎。”“可是像艾比斯这样的小人怎么办?他已经多次反叛了!这且这样的人恐怕不少!”

    “这个嘛,先稳住他们就行了,见到大公我自有办法。”我神秘一笑。

    “这个……”艾扎克斯还有些犹豫。

    “将军,如果一昧死打下去,就算全歼盗匪又怎样?这会使本国损失多少青壮男子?我们这三千精兵也将损失过半吧?。”

    “那么,我们现在应当怎么做?”索尼娅问我。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把这些俘虏都放回去吧,除了你说的那个头目,也许他还有点用。”

    “放了?就算要招安也不用放了吧?”艾扎克斯愕然。

    “要招安的是匪首,几个喽罗无足轻重,放他们放回去,可以向艾比斯传达我方善意,何况现在那边的火药味一定很足了,正好再给他们添一把火。”

    “几个小喽罗有这么大作用吗?”

    “绝对有,首先对艾比斯来说,这些大难不死的小喽罗是证人,可以证明独眼狼为了排除异己残杀自己人,而独眼狼也不会坐以待毙,多半会以那些人被我们抓了却平安地放回来为理由,指责艾比斯和我们勾结。”

    “艾比斯的实力本来就比独眼狼弱,河滩之战又让他损失惨重,只怕不是独眼狼的对手。”索尼娅说。

    “艾比斯总不是傻子,明知道自己势弱就不会一个人和独眼狼叫板,何况和独眼狼不对付地绝对不止艾比斯一个,他们看到艾比斯地事情肯定会担心独眼狼下一个坑害自己,如果艾比斯把这些人联合起来的话,足够让河对岸乱上一阵子,虽然最后胜利的应该还是独眼狼,但肯定也元气大伤,剩下的人看着艾比斯他们的下场,也该好好考虑一下做独眼狼的帮凶会有什么后果了。”

    “果然好办法,但是你先前为什么说我军不宜现在渡河呢?到了河对岸,一旦看见敌营发生内乱,不是可以更快做出反应吗?”

    “这个道理匪军也明白,所以若我军过分向前令他们感到威胁就在眼前,说不定同仇敌忾起来,反而不好对付。”

    “威塞克!你这杂种这回怎么解释?!”艾比斯咆哮着。

    “艾比斯!和老子讲话你最好把那张臭嘴放干净点!!老子有什么需要解释的!?”威塞克用更大的声音回敬他。

    “你还敢说?!”艾比斯显得更愤怒了,“你那天为什么要向河滩放箭?你杀得全是我们的手下!”

    “老子如果不放箭,你手下的窝囊废们就要把河滩给丢了!疾风军团打过来,大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得好听!我们的人是窝囊废?!你自己的人一个都没上!你这是存心杀我们的人!”说这话的是旁边的一个盗匪首领,在河滩受损失的不止艾比斯,这个首领也损失了五百人,所以这次他被艾比斯一起拉来了。

    “战阵之中误伤两个在所难免,老子的兵射得是敌军,杀你们的人的也是敌军!”威塞克大声说。

    “放屁!!!”艾比斯狂吼一声,“七成的人是被弓箭射死!而且这些箭全他妈是从背后射过来的!!”

    “噢?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被背后的弓箭射死的?”独眼狼冷冷地问。

    “哈哈!你以为已经杀人灭口了?老子却有人证!”在周围群盗的纷纷议论中,艾比斯手一挥,他身后的几个部下就抬上了一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

    “这就是当时在场的人,”艾比斯指着那人说道,“你说,当时的情形是怎样的?”

    这人腿上伤得颇重,但头部无碍,精神倒还旺建,当下开始诉说战斗的情形,此人口齿比较流畅,说到自己人背身后射来的弓箭大批杀伤时,更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声情并茂,在群盗中引起不少反响,看来这也是艾比斯专门挑选他来作证的原因。

    威塞克的独眼露出凶光,却默不作声,只等那人说完才冷冷地问道:“你说你也被弓箭射伤了,伤在哪里啊?”

    “腿上啊。”那人指着自己的腿。

    “噢?那河滩离这里有二十里以上,你腿上有伤,怎么回来的?嗯!!?”威塞克猛地提高了嗓门。

    “呃……我……”那人被他一吓,一时倒说不出话来。

    “还有!艾比斯的狗窝里,什么时候有这么白的纱布了?!”威塞克说着开始撕扯那人腿上的纱布,也不管那人杀猪般的大叫,将纱布高高举起,只见外面的部分还有点脏,但包在里面的部分雪白干净,根本不是盗贼们的那些又脏又粗的劣等纱布可以比的。

    “还不从实招来!”威塞克大吼,“你是艾比斯和对岸的人勾结,派过来乱我军心的吧?”

174 崭露头角(四)

    “呸!你含血喷人!”艾比斯气急败坏的喊道。

    “老子是不是含血喷人,大家的眼睛可都亮着呢,”威塞克冷冷地说,他在气势上已经占到上风,便不需要再刻意用嗓门盖过对手,“老子倒要问问你了,这些你怎么解释啊?”

    “这又如何,这个人的确曾经落到对岸人的手里,但是……”艾比斯原本并不想说出内情,比就这的确有点让人生疑,但想不到自己一个疏忽立刻被威塞克抓到了辫子,知道再瞒下去也是欲盖弥彰,便把那名部下曾被疾风军团擒获然后又释放的事情说了出来,反正这一点上,自己的确问心无愧,至少暂时是问心无愧的。

    “抓到了又放回来?你骗三岁小孩啊?”威塞克对艾比斯的解释显然是嗤之以鼻,“分明是你和敌军勾结!你这个叛徒!”

    “***!你说什么?!”艾比斯又气又急,“自从加入你这个联盟,老子已经损失了一千多人了!你说老子是叛徒?!你自己损失了几个人?!要说叛徒,你的嫌疑最大!”

    “好了,好了,”一个比较老资格的盗贼出来打圆场,“不必争执这些了,威塞克老大是联盟的盟主,不会是叛徒,艾比斯兄弟损失了那么多人手,也不会是叛徒。别忘了大家共同的敌人在河对岸,把他们打倒了,白石镇就是我们的了,要我说别的都是假的,金币和女人可是真的!”

    老盗贼的话在群盗中得到了相当地认可,他们不关心艾比斯损失了多少人,但也不希望威塞克的权威无人能够挑战,最好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下去。

    “好罢。”威塞克总算也是能发能收之人,知道今晚艾比斯毕竟占理,再逼下去也许适得其反,于是说:“想想也对,艾比斯兄弟不会背叛大伙儿,他手下的人牺牲了不少。冲动一点情有可原嘛,明天大伙儿往死里打,给艾比斯兄弟报仇雪恨。”

    这个畜牲,把自己的责任撇得一干二净,倒像是仗着义气来帮我一样。艾比斯心里恨恨地想,但也知道今天闹下去不会有好结果,嘴上敷衍了几句就回自己的营帐了。

    “老大,怎么样?”问话的是艾比斯的左右手拉什,他一直在营帐里等艾比斯回来。

    “失策了!”艾比斯没好气地说,“那狗娘养地反咬我一口。居然说我是叛徒!”

    “真***!”拉什也骂了一句,随即又开始劝艾比斯。“可是老大你消消气,这也没办法,扳倒独眼狼本来就不是一下子能搞定的。“灰舌头回来了。”

    “什么?”艾比斯知道灰舌头是自己手下的一个头目,在河滩之战中行踪不明,“早不回来晚不回来,怎么现在回来?”

    “其实他也是被对岸的人抓住了,他们让他送一封信回来。”拉什在艾比斯的耳边小声说着,并递上一个信封。

    艾比斯默不作声地将信封拆开。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

    “老大,上面怎么说?”拉什小声问道。

    “你先去把灰舌头给我喊来。”艾比斯挥挥手说。

    拉什答应一声。很快就把灰舌头带了过来。

    “你详细讲讲在对岸都遇到了些什么事情,一个细节也不要漏掉。”

    灰舌头点点头,便一五一十地讲了起来,然而却都是些先前方回来的喽罗们就已经说过的寻常事情,并没有让艾比斯获得任何额外收获。

    “那他们既然要你送这封信,为什么不和先前地人一起放你回来,拖到了现在?”艾比斯又问。

    “其实小的一开始看见别人都放了,偏偏留下小的,也觉得很奇怪,”拉什说,“后来又来了一个穿斗篷戴黑头盔的怪人和一个拿弓箭的美女,就是那个怪人把信给小的,说如果小的愿意送信就放小的回来,小的自然答应下来。然后拿个怪人又对那个美女说:到了他们营外,先观察一下,一切如常就放他回去,如果混乱就带他回来,免得他枉送性命。这句话可也真奇怪,小的一点都不明白,不过后来那个美女果然如怪人所说,看到营寨能没什么太大动静才把我放了回来。”

    艾比斯和拉什对望一眼,眼中均有惊惧之色,若果真如此,则自己这边的事情恐怕已经完全在对方算中了。

    “老大,”拉什想了想说,“对岸搞不好是故意让独眼狼抓我们的辫子,可别中了他们地计啊!”

    “中不中计,已经不重要了,”艾比斯无力地说着,把信递给了拉什,“你看看吧,这封信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明知道这是他地计谋又怎样?事到如今,威塞克已经不可能好好放过我们,若败,我们是垫背的,若胜,我们是消耗品,留在这里横竖完蛋。”

    拉什接过信来看了几眼,不由得汗如雨下,颤声说:“这么说来,我们没有选择了,只能接受他们招安?”

    “这也许是个机会也说不定,”艾比斯眼珠转了转,“老子前科本来也不少,再加上几次反水,原以为朝廷必不能容,但这封信上居然答应前事不究一笔勾销,倒也不错。”

    “可这能相信吗?”拉什担心地问。

    “克莱顿的军队倒是一直有讲信用的名声,哼,反正总比威塞克这个狗娘养的可信点儿,”艾比斯撇撇嘴,“再说了,眼下不过是权宜之计,大不了等除了威塞克,老子再反水便是。”

    “那,我这就下去准备了。”拉什点了点头说。

    “好,”艾比斯说,“另外既然要投诚,总得拿点表示出来,威塞克的人头老子是弄不到的,但是去他的营区放两把火倒不成问题,嘿嘿。”

    “如你所料,独眼狼的营寨着火了。”索尼娅指着远处说。

    “总算艾比斯还识点时务,”我点点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是非利害我都已经给他挑明了,再不知道走哪条路他就是白痴了,通知艾扎克斯,一切按计划行事吧。”

    “好的。”索尼亚答应一声便离开了。

    “明天的太阳升起以前,这场战争差不多就要结束了,”我望着远处的火光喃喃自语,“我的初阵似乎成绩还不错,不过对手的层次也未免太差了点。当晚的战争的确不再有任何悬念了,独眼狼的部队受到内外双重打击,而他那些所谓的盟友,除了极少数死忠分子以外,绝大部分选择了离弃他,甚至直接背叛他的也不在少数,独眼狼本来还想逃跑,但他的马匹却被索尼娅一箭射死,随后被生擒活捉,可是此人倒也硬气,竟在被押送返还的途中咬舌自尽。

    “可恶,让他自尽,倒是便宜了他!”艾扎克斯愤愤地说。

    “这更证明了他背后有人的推测,”我说,“不然他自己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何必自尽?”

    “说得是啊,”艾扎克斯叹道,“只是他一死线索也断了,不能揪出幕后之人,真不甘心。”

    “只能凭他生前的一些迹象以及身边的人来追查看看了,”索尼娅说,“不过从他宁死也要保守秘密的决心来看,恐怕很难有收获。”

    “查是当然要查的,”我说,“不过有些事情其实已经不必非要摆得那么明白了,会做这种事情的国家和人,克莱顿大公心里,必定是有数的。”

    “那也说得是,”艾扎克斯点了点头,“出来有些日子了,任务也完成了,我要回去了,乌鸦也和我一起去觐见大公吧?我会竭力推荐你的。”

    “如此有劳将军了。”我嘴上称谢,心里突然一阵阵的悸动。

    终于要回去克莱顿城了吗?说起来,如果不算德克萨德的黑牢,克莱顿城可谓是我来到异世界以后第一个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大公府也是第一个长期稳定居住的地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说那里是我在异世界的第一故乡也不为过。

    这种奇怪的感觉,难道是游子的心情吗?好像也不尽然。

    ……克雷迪尔……蕾菲娜……克莱顿大公……几张熟悉的面庞在我眼前浮现。

    似乎很渴望快点见到他们,但是却又有一点害怕。

    是啊,要怎么见他们呢?还是带着面具吗?继续欺骗下去吗?

    可要我就这样回归过去的生活,又多少有点不甘心。

    “坚持,再坚持一段时间就好。”我对自己说,只要证明了自己想要证明的东西就行了。

175 重返克莱顿

    “看到了吗?那就是克莱顿的城门了,”艾扎克斯兴奋地指着远处说,“和白石城那种穷乡僻壤不能比吧?”

    “将军说的是,克莱顿城名不虚传。”我微笑着说,心想这还用你介绍?我对这里虽然不如你熟悉,但好歹也住了相当一段时间。

    和以前相比,官道两旁的地摊商铺也好,来往的客商行人,都明显少了许多,看来现在动荡的国际形势无可避免的影响了城市的繁荣,而且严格说起来,现在还没进入战争期间,以后这种情况恐怕会更严重。无论在哪个时空,何时何地,战争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一场灾难,但我在原来世界却生在和平年代,对于战争的残酷性,充其量也不过只有一个停留在文字阶段的认识罢了,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目前为止也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场面还在后面呢。

    行至城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的眼前。

    “雷!”艾扎克斯高兴地喊道,“你专门来接我吗?”

    “呵呵,”克雷迪尔笑了起来,“你小子这次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啊!三千士兵对战一万土匪,仅仅在三天之内便以不到二百人的损失大获全胜,父亲看了战报,对你赞不绝口呢。”

    “哈哈哈,这点小事还值得伯父称赞?”艾扎克斯嘴上如此说,眉宇间却尽显得意之色。在旁人看来或许他这是自谦之词,但熟知内情的我却明白他完全是大言不惭,不禁莞尔。

    “这可不能说是小事,”克雷迪尔正色说,“你的战报我们仔细研究过了,父亲说在那种情况下换了他来指挥也未必能做得更好,我也这么想。这仗要赢不难,但取得这样地战果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哈哈,我还是坦白承认吧,这些东西凭我又怎能想得出来?”艾扎克斯笑着说,我知道他刚才也不过是开玩笑而已,绝没有侵吞我地功劳的意思,“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我就是这次帮助我打胜仗的人----乌鸦,索尼娅。”

    克雷迪尔向索尼娅微笑着点头致意,眼光扫过我时。起先没有任何异样,只是微露奇怪之色。然而渐渐的,他的神色变得不自然起来。克雷迪尔清了一下嗓子,低声问:“这位是……乌鸦?”语调中已经明显渗出一丝紧张。

    不会吧?我心里直打鼓,很明显克雷迪尔起疑了,可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几乎已经没有任何共通之处了。而且我明知要见到克雷迪尔,所以也加倍小心,绝不可能在什么习惯动作或者细微地地方露出破绽,那他凭什么起疑的?

    我早在心里排练过无数遍,所以立刻也就用男声回应道:“在下正是乌鸦,很高兴认识鼎鼎大名的蓝色飓风。”

    “……哦,”克雷迪尔听到我的口音不由一愣,但很快回过了神,“乌鸦,不知你为何要把脸遮起来?”

    “乌鸦他幼遭火灾,虽坏了容貌,所以才带个面具的。”索尼娅在一旁替我解释道,我曾向她说过不少以前的事情,所以她也知道眼前的克雷迪尔是我的旧识。

    “……这样啊,”克雷迪尔依然盯着我,“乌鸦,那我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不介意地话,能不能让我看一下你的样子呢?”

    “对不起,我介意。”我淡淡地说。

    “啊……抱歉,是我冒昧了。”克雷迪尔无奈摇头。

    “阁下就是蓝色飓风克雷迪尔?”索尼娅上下当量着克雷迪尔,“常听人提到你呢,有机会倒要讨教一下。”我感激地看了索尼娅一眼,虽然她以前在听了我地介绍后的确流露出和克雷迪尔比试一下的愿望,但也绝没有强烈到一见面就当面提出来的地步,现在这么说,多半也是帮我分散克雷迪尔的注意力。

    “好!好!”一旁地艾扎克斯来劲儿了,他曾经和索尼娅比过武,输得心服口服,所以对于克雷迪尔和索尼娅的比武也十分期待,“雷,你可千万别小看索尼娅,她一身功夫简直不像女人,我已经三次被她给干趴下了……”

    晕啊!这说的像话吗?我在一旁听得哭笑不得,这艾扎克斯成熟了没多久就固态萌发,看来是因为这些日子已经和我们混得很熟,而克雷迪尔更是他从小玩到大的,所以拿出真面目来了。

    我哭笑不得,卡雷迪尔也是尴尬无比,又见索尼娅神色颇不好看,连忙制止艾扎克斯再说下去,又笑着说:“索尼娅姑娘能让这个愣头青佩服,自然是有真才实学的,有机会大家切磋印证一下也是一件好事。”

    不管艾扎克斯地插科打诨是有意也好,无心也好,他地确大大地冲淡了我和克雷迪尔之间怪异的气氛。

    随后地话题,再也没有牵扯到我的面具上,一行人骑着马乡大公府走去,但我知道,有些事情不说不代表不想,

    虽然一次也没有回头,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在我的背后,又一道目光始终集中在我身上,一次也没有离开过。

    “这边还没有搞定,马上又要去见克莱顿大公了,我真的能摆平吗?”我心中苦笑。

176 方略(一)

    克莱顿大公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变化,还是那么和蔼可亲而不失威严,嘴唇上精心修剪的胡须更是令他平添几分儒雅之气。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态度很亲切,但那眼神让我不自在,那是一种仿佛把人看穿的眼神,结合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令我有一种丧气感。

    也许,在这个男人面前伪装,真的是一个错误。我这样想着。

    偏偏身边连一个可以支援我的人都没有,因为大公并没有一起见我们,而是先见了艾扎克斯,交谈了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艾扎克斯才出来,并让我单独进去,所以此时连索尼娅也不在我身边。“……乌鸦,”在微妙的沉默维持了一段时间以后,克莱顿大公终于微笑着先开了口,“这大概不是阁下的本名吧?”

    “是在下的外号而已。”我说,心中盘算着一旦他问我的本名是什么,就把事先编好的一个很复杂的故事讲出来。

    “噢,那么我也就这么称呼了,”出乎我意料的,克莱顿大公竟然轻轻一句带过了名字的问题,“艾扎克斯很热情地向我推荐了阁下,详细的战报我也仔细看过了,了不起哪,局势的把握,战略的部署都是无可挑剔。

    “大公谬赞了。”我谦逊道。

    “一点也不,其实……”克莱顿正说着,却被敲门声打断,不过他显然一点也不生气,和气地说:“进来。”

    “大公,”一名卫兵走进来行礼道,“马斯特大人求见。”

    “呵。他又来了呀?”克莱顿笑了起来,“请他进来好了。”

    “大公,在下先回避一下。”我主动说。

    “不必。”克莱顿很随和地说,“马斯特是我手下的一个重要文职,主管财税,很勤勉,不过有些古板。”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再怎么说,这种闲话家常般的评价手下官员,还有“你见见他也好”这种说话语气,对于今天刚刚认识的人来说,也未免太过交浅言深了,除非……

    马斯特进来了,这是一个五十出头的秃顶男子,而克莱顿所说的古板几乎可以一眼看出来---他只穿了一件洗得有些发白旧长跑,浑身上下没有任何装饰品。整个人从上到小,看不出一丝活力。

    马斯特看见我,眉头明显一皱,显然对我的打扮不以为然,但也不好说什么。我一愣,为人臣子者居然这样向上位者讲话?看来这个马斯特是个直脾气呢,不过以克莱顿的气量既然要用他。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介意。

    果然,克莱顿既没惊讶也没生气。只是笑吟吟地说:“噢?何出此言哪?”

    “大公,现在局势大陆军事局势紧张,我这个军事外行都看出来了,这些日子以来,各大军营、兵工房、军需房全部伸手来问我要钱,可国库本来就不富裕啊!现在使用的钱很多还是向几大商行借贷的,您还不让收税!这样下去,我这个财税主管只能上吊了!”

    “好了好了,”克莱顿依旧笑呵呵的,“你的难处我都明白,你也知道,这个国家在先王此给我的时候,才刚刚脱离了几十年地战争,可谓满目疮痍,我一直致力于发展民生,好不容易现在有点儿气色了,我担心一旦征收重税,会再次倒退啊。”

    “大公啊,您说得我都明白,”马斯特说,“然而这些年励精图治,国家的状况,又岂止是有点儿起色?国家不是没有钱,您不设关卡,税率又那么低,钱都在老百姓口袋里了,当然从长远发展,这么做自然是好的,可现在需要用钱,适当增加税收并不会有什么不良后果,我绝不是要横征暴敛杀鸡取卵。”

    “这样啊,”克莱顿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犹豫,良久才说:“……那好吧,你就去办吧。”

    “是。”马斯特行了一礼就告辞了。

    看着马斯特出去的背影,我心头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克莱顿大公决不是不明白他说的那些道理,可为什么硬拖着不收税呢?爱民如子也不必这样吧?而且我觉得克莱顿大公好像早就打算这么做了,可偏偏在马斯塔面前作出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这有什么必要呢?

    对了!卡莱顿是故意让国库空虚的,发展民生固然是重要的原因,同时也是因为克莱顿和巴鲁特王国的从属国关系,作为一个诸侯国,宗主国不会忘记从它手中索取好处,这是必然地,更是名正言顺的,所以即使克莱顿国库充盈,结果也只能是让巴鲁特予取予求,而如果他拒绝,无疑又会恶化两国关系,对于一个小国来说极为不利,还不如将钱留在老百姓手里,所以克莱顿故意只征收极低地税率维持一个勉强够用的局面,将资金留在民间一方面刺激工商业发展,另一方面等于将人民作为移动的国库,真正非用钱不可的时候再征收上来,而真正的国库只有少量资金,巴鲁特地使者过来时,克莱顿大公大可以把账本摊在他面前----就这么点儿了,您看着办吧。这一招听起来顺风顺水,实际操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不可滥用,不能轻易就征收,否则不但不灵,而且两头不讨好,而且谁都知道作为一个行政长官,手里有钱比手里没钱好当得多,明明有钱却故意没钱就更难当了,所以和各大商号的关系必须处理好,更要有足够的信誉,这样才可以以借债的形式获取足够地流动资金,然后既要适当地还债避免失去信用,又必须留下一定的债务做表面文章,而且要让临时征收地税金起到作用,就更离不开仔细的规划,这其中的分寸是极难把握的,看克莱顿大公笑呵呵的,这施政的手腕着实了得。只是,他为什么要选择如此困难重重的做法呢?仅仅是不愿意自己国家的钱财被巴鲁特拿走吗?这种既能留下好名声,又能暗中积累资本的做法……克莱顿大公的志向,可也不小呢。

    “咳,你瞧,民少国弱,就是这些事情麻烦哪。”

    “哪里,”我微微一笑说,“大公藏富于民,很有古代贤君的风范。”

    我这话咋听上去只是普通的恭维,但一个“藏”字,一个“君”字可谓直点中心,以克莱顿的才智又如何听不出来?他双目如电,向我深深凝视,半晌才笑道:“原来乌鸦不但军事才能卓越,在政治经济上也颇有见解啊,以后倒要好好聊聊,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这次剿匪,阁下说服艾扎克斯采用除了为首者外,一概招安劝降的策略,对吗?”

    “没错。”我点了点头。

    “考虑到要尽快解决战事和减小损失,我当然也理解阁下的做法,”克莱顿说,“不过战后的安置问题却也困难重重,艾扎克斯对我说阁下有策略要当面告诉我,是吗?”

    “是的,”我走上一步,“不过在我说出我的方略以前,想先请教大公一个问题。”

    “请说。”

    “据在下的了解,白石城的匪患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可惜公国长久以来无暇顾及,现在大陆局势不稳,大公才出兵平定匪患,除了要在公国北方有一个稳固环境,是不是有什么其它的原因?”

    “呵呵,那么依你说来,有什么原因啊?”克莱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在下本来的确是不知道的,不过好歹在白石城呆了一段时间,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自认为倒是找出了其中的原因。”我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了几粒白色的石子。

    “这些就是白石城盛产,并因此而得名的白石样品,在以前,这是一种没有多大经济价值的矿石,虽然是质地均匀坚固,耐压耐冲击性都很好的矿石,但是样子不够漂亮使得贵族对它不感兴趣,平民又不会为了盖房子专门选购石料,不过现在开战在即,却让它的价值提升了呢,因为这实在是非常适合建筑要塞和军事设施的材料啊。”

177 方略(二)

    “的确如此,阁下真是心细如发的人。”克莱顿赞赏地说。

    “不过以国库目前的状况,恐怕一时也难以筹措开发矿山的资金吧?”我说。

    “没钱啊,国库的窘境阁下可是都看到了。”克莱顿苦笑着摊开了手,目光中却闪过一丝狡黠。

    “那么,若在下有方法可以一举两得的解决安置盗匪和开发矿山的问题呢?”我上前一步说。

    “噢?阁下的意思该不会是用盗匪来开放矿山吧?”克莱顿似乎有些漫不经心地说。

    “正是。”我点了点头说。

    “呵呵,果然是个好主意哪。的确,这个方法他又怎么可能没有考虑过?乍听上去是一举两得,但其实却太过想当然了,凭什么让那些盗匪听你的话?做你的苦力?乖乖的为你所用?”

    想必克莱顿此时的心中一定在想:“此人虽有才华,但毕竟年纪太轻,有些过于理想主义了。”

    “不过大公应该也知道,”我又说道,“这个计划听上去简单,但实际运作却有很多困难,若没有好的方法,只怕别说成功,连起步也成问题。”

    “嗯?”克莱顿又看我一眼,似乎想到了一点什么,于是点了点头说:“愿闻其详。”

    “大公如果舍不得香饵,可是不能钓鱼的啊。”我意味深长地说。

    克莱顿大公微微一怔,已然听出了我的弦外之音,他沉吟良久,突然左掌一拍身后的书柜,从中飞出一个长条状物。落到我面前的地上平平整整的摊开,只见上面画满了山川水脉地形以及各种注解,原来是一张地图。

    在仔细看了下。我不由得微微“啊”了一声,原来这上面地真实白石镇附近的地图,而且精细无比,对各处矿脉更是做了详细的注解,以及各种预测数据。想当初我初到白石镇时,也曾动过绘制地图地念头。但时间、人手等等条件都不允许,也就放弃了,现在想想,也亏的当初没这么做,不然仓促之下就算做出了地图又怎能比得上眼前这张?也不过是白费力气罢了。

    “阁下的意思,莫非是这里吗?”克莱顿走上前来,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黄色标记。

    我仔细一看,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那几个黄色标记旁边所写的赫然是“金矿”两个字。白石镇原来还有金矿?我以前可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而且不但是我,只怕那些在白石镇土生土长的人也没有几个知道,不然有谁会放着眼前地金矿而无动于衷呢?克莱顿大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我话中“香饵”的意思原本是许以足够的好处,但是他却联想到了金矿,也对,这个世界上能够比金矿更“香”的“饵”,可也没几个呀。

    不过克莱顿大公的城府也真是深得可怕。明知道有金矿的存在,也亏得他能按耐得住,不过想想也是,他连一句话就能从老百姓手中收上来的巨大税款都不收取,这份“忍”功果然也是人所难及。难怪他要派一个无能之辈去担当白石镇的城主。如果换了一个锐意进取的有为之人。首先必会剿匪,其次必会开发矿山。这些虽然都是应该做地事情,但以前时机未到,就不能走漏风声,任谁也不会想到会有人放任盗贼在自己的矿山横行吧?

    可是这样一来,也让我脑海中原本地计划改变了,我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很快发现只要针对这一新情况修改局部细节,计划并不会产生过大的改变,甚至变得更有利了。

    当下我十分敬佩地说道:“大公深谋远虑,恐怕就算世代居住在白石镇的人也不会有如此详尽地图纸。”

    “这不算什么,”克莱顿淡然说,“我手边有不少可以动用的人力物力,只要有心,自然可以办成,只是……”

    “大公是否认为把一座金矿作为诱饵只对付一群盗匪太过浪费了呢?”我微笑着说,“不过在下却不这么认为,要知道开矿之初,最是耗费人力物力,甚至相当一段时间是光赔不赚,只有等到把矿脉基本摸清,开采具备规模的时候,才能做到日进斗金,我们在付出的同时,也大大的节约了,何况一群盗匪就算孔武有力,又如何懂得开采了?真正地开采进度完全有您派过去地专家掌握,也就是掌握在您的手里了。”

    “请继续说下去。”克莱顿的眼神中明显出现了兴趣。

    “首先,这地图上的三座金矿,两座先不去动它,我看可以把这个二号金矿给艾比斯,这里山势险要,开采难度最高,之所以选择艾比斯,是因为目前招安的盗匪中他势力最大,换成其他人难保不被夺去金矿,虽然这也无关大局,但是会麻烦一些。”

    “等一下,”克莱顿说,“据我了解,这个艾比斯的疑心可不轻哪,平白无故地送金矿给他,阁下认为他会相信吗?”

    “人都是这样,”我笑了笑,“别人给他的他不会相信,不过只要让他自己发现就没有问题了,其实方法十分简单,艾比斯手下有不少人曾经落到在下手里,所以给他安插几个人也完全不会困难,我们可以先让他开发白石矿山,他一定觉得无利可图,于是开始打自己的小算盘,但只要他的某个手下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发现了一块天然金子,再在合适的机会下被他知道这件事,他一定会觉得发达的机会来了,然后他就会对我们表示愿意开发矿山,但需要我们的给予技术条件支持和让他自由选择地点的承诺,我方就假装中计答应下来,这样一来,他必定自以为得计的开发矿山,起先我们完全不用担心保密问题,因为艾比斯肯定比我们还紧张,等到金矿初现端倪之后,我方假作后悔,又碍于诺言不能收回金矿,这时我们以金矿必须保密为由,严禁艾比斯召集民夫,这样做的实质是防止艾比斯扩大势力,也就是说,他想要发财,就得让自己的兵去。”

    “他会乖乖地听命吗?”克莱顿问道,“这些盗匪都是无法无天的人,何况他还有了金矿作为凭依。”

    “正因为他有了金矿,才极有可能与我们妥协,”我说,“以前他们无法无天,是因为在深山里来去如风,了无牵挂,可是金矿却不会跟着他走的,他舍得吗?何况我们的条件并不过分,甚至可以说是优厚,毕竟他本来就有现成的人手。”

    “原来如此,”克莱顿大公点了点头,“那么然后呢?”

    “然后就是其他的盗匪了,世界上没有人会看着别人发财而不眼红的,尤其是这个人不久之前还和他们一样,所以接下来只要适当的散布谣言,相信那些人很快就会包下大量的矿山,当然这些都只是白石矿山而已,至此,计划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很不错,把盗匪们先全部变成矿工,”克莱顿赞赏地笑了笑,“那么接下来呢?隐患还没有完全消失,这些矿脉也不可能长久的留在他们手里,阁下接下来打算如何治盗匪呢?”

    “接下来,就是稳其心,艾比斯想来正在大捞特捞,不必在意,至于其他人只能请大公以相对优厚的条件收购他们的白石,这样让他们在徒劳无功地寻找金矿时也能有利可图,顺便也能开发白石的矿脉。”

    “这个没有问题,”克莱顿说,“再然后呢?”

    “这个时候嘛,那些强盗头子的腰包想必鼓起来了,可惜他们那些原来的强盗兵,现在的矿工们却将受到越来越重的无休止的压榨呢。”我笑着说,嘿嘿,那些强盗头子是什么身份?一群不事生产的流氓无产者,而且多年的盗匪生涯养成了残忍贪婪的习性,这种人一旦掌握了生产资料和劳动力会有什么情况,我身为原来世界的文科大学生,实在是太清楚了,因为历史上的例子太多了。

    “噢?你确定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吗?”克莱顿有些好奇的问。

    “绝对确定。”我斩钉截铁的说,虽然我承认存在例外,但这也只有两种情况而已:一是那些盗匪头子瞬间领悟到资本家们通过提高福利等妥协手段来让工人们创造更大利益的智慧。二是这些盗匪头子的思想觉悟提高到了自发领悟**思想的高度,嘿嘿,这两种情况要是出现,我心甘情愿认栽。

178 方略(三)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的确定,但想想倒也的确合理。”克莱顿点了点头说。

    “大公您想,”我进一步解释说,“盗匪头子原本是带领着手下的匪军去袭击民众,掠夺民众的财物,这个时候,他们上下一体,利益上也是一致的,可是一旦得到矿山,成为矿主,虽然表面上还是老大,作威作福风光不减,但实际上,却是把掠夺的对象转移到了他的手下们呢,当然他们并不会察觉这个变化,甚至活得更加滋润了,而他的部下一开始总会有几个不甘心的,这些人如果有所行动,就请大公您帮助匪首们镇压一下吧,这样要不了多久,您认为那些匪首们还能有再次鼓动那些手下随他去反的能力吗?到时候他们就失去了爪牙,再也没有凶悍之力的老虎,自然是该抓的抓,该杀的杀。”

    “哈哈哈哈……”克莱顿大笑起来,“……该抓的抓,该杀的杀,果然是好计谋,实不相瞒,我心中早有类似的想法,只是几个环节未曾理好,而且时机也不成熟,想不到阁下今天所说比我原本计划的更为简单,却如此高明,让人不得不赞叹。”

    “大公过誉了,”我谦逊道,“不过在下也有一件不解的事情,希望大公指点。”

    “请说。”

    “在下原本认为,金矿开发旷日持久,收益并非一朝一夕,如今公国发展虽然蓬勃向上,但国力依然受限于版图人口,在这种情况下。金矿开发应当越早越好,可是大公却说时机不成熟,请恕在下见识浅薄。请问这个时机指的什么?”这是我心中早已存在的一个疑惑,借这个机会提了出来。

    “这个时机么……”克莱顿神秘的笑了笑,“现在还不能说,但我可以告诉阁下,就这两天应该就见分晓了。”

    “大公,”话正说着。又有一名士兵走进来行礼说,“国王陛下有使者到。”

    “怎么?比我预见的还要早嘛。”克莱顿笑了起来,又对我说:“阁下若不介意,可以先去书柜后面,待我接见完使者,想必以阁下之才智必定会明白何谓时机。”

    我心中一动,依言走到书柜后面。

    好一招以退为进,算准了王国不愿背这个包袱,故意要求援助,不露痕迹的得到了全权委任,现在克莱顿大公就算大张旗鼓地挖金矿,王国也无话可说了。

    等到使这里开以后,克莱顿对我笑道:“我想,阁下已经明白了吧?”

    “大公深谋远虑,在下心悦诚服。”

    “哪里的话,”克莱顿连忙说,“只是你我身处的位置不同,思考的角度也不同罢了。”

    “大公说的是,在下需要学习的仍然很多。”

    “呵呵,年轻人不但才华横溢更能虚心好学,难能可贵啊。”克莱顿笑着说,“噢,对了,你一路旅途劳顿想必很辛苦了吧?还让你说了这么多是我的疏忽,来,我这就命人带你去休息,其他地事情以后再谈好了。”

    侍女引着我在大公府内走着,其实这里我虽然不能说非常熟悉,但好歹已经住过相当一阵子,基本样子也都是记得地,一路上看见四周的景物十分眼熟,不由得勾起了些许回忆。侍女将我引领到一间房间前面,我也没多想就进去了,然而一看房间里面的样子却大吃一惊。

    绝对不会错!这温馨而精致的装饰,还有那个金丝鸟笼,这间就是我以前所住的房间啊!

    可是,以客房地标准来说,这间房间的规格未免高了点,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布置实实在在是女孩子的闺房啊!连梳妆台都有,为什么要我这个房间?难道克莱顿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很生气地语气向侍女说,“再怎么说,这个房间也不像是适合我居住地样子吧?”

    “对、对不起……”侍女显然很怕我,“其实我也很奇怪啊,但是大公特别吩咐……”

    “大公?等一下,是大公让你带我来这里的?”我心中一凛,看来他果然是心里有数了。

    “是啊,”侍女小声说,“其实我也很奇怪地,这里可是小姐非常重视的房间,她每个星期都亲自打扫,也不让其他人进去……如果不是大公吩咐,我也不敢带人来这里啊。”

    “小姐?你是说蕾菲娜吗?”我问道。

    “是……是啊,”侍女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您认识小姐?”

    “啊……有一面之缘……”我意识到自己说走嘴,只得含糊其辞,“另外这个房间……我还是先不要住了,你带我去普通客房吧。”

    克莱顿大公,你是想向我传达什么信息吗?

179 一起前往

    “……这里可是小姐非常重视的房间,她每个星期都亲不让其他人进去……”

    蕾菲娜……她每个星期都去亲自打扫房间吗?

    说起来,我还没有见过她的面,不是我不想念她,但是对于这位曾经彻夜照顾我,朝夕近距离相处的姐姐,我实在缺少瞒过她的自信。

    但这样看来,恐怕她对我的想念比我所预料的更甚,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可是没办法啊,都已经到了现在,难道前功尽弃?虽然克莱顿大公恐怕已经心里有数,但我觉得他应该不会随便说,而且他故意带我来这个房间,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因为若我住下,则蕾菲娜知道以后一定会来找我,克莱顿大公应该也是吃准我无法瞒她。可是,我执意换房,恐怕也让他心中确定了,没办法,人生最无奈的就是这种事,有的时候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也非得跳下去不可。

    正当我在房间里思索时,无意中瞥了一眼窗外,只见后花园中,两人并肩走过,有说有笑,赫然是克雷迪尔和索尼娅。

    他们俩怎么搅在一块儿了?

    我所在的房间是二楼,通过窗口从上往下观察是不太容易被发现的,因为人通常不大会抬头看,我集中精神,两人交谈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我的耳朵。

    “……索尼亚小姐弓箭技艺实在精湛,‘十星连珠’箭箭射在同一个点上,我自叹不如。整个克莱顿大概也找不出第二位这样的射手。”克雷迪尔恳切地说。

    “过奖了,我从八岁开始在丛林里独自生活,如果射不好箭就得饿死,仅此而已。”索尼娅语气虽淡,但眼神中还是有些自豪的,毕竟克雷迪尔不但态度诚恳,他本身地实力也令他的赞誉之词远比一般人有价值得多。

    “父亲常说‘非凡的经历造就杰出的人才’,索尼亚小姐可算是这方面的典范了,”克雷迪尔笑着说。“还有那位乌鸦我虽然不了解,但艾扎克斯如此推崇,更让父亲也赞誉有佳,想必也是很了不起的人物。”

    “哈哈,那当然!”索尼娅得意地说,“我的‘老公’怎么可能差呢?”

    她故意在“老公”两个字上加了重音,听得我差点一跤摔倒。

    好容易稳住身子,我想索尼娅仔细望去,只见她嘴角犹带一丝狡黠的笑意。眼角更是向着我所在的窗口望过来。

    原来如此,索尼娅自小生活在丛林,不但培养了野兽般地直觉,更有猎人的特质:时刻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没什么准备的前提下要在他面前隐藏,实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呢。

    可是,说我是她的老公,什么意思?仅仅是因为发现了我而故意恶作剧吗?那是针对我还是克雷迪尔呢?

    “他……他是你老公?”果然克雷迪尔显得很惊讶。

    “嗯,是啊,”索尼娅嘴角的笑意更浓。“难道不像吗?”

    “啊……不,我只是想,乌鸦并不像是长于武技的人,而索尼亚小姐却身手高明……”克雷迪尔连忙解释说。

    “那又怎么样?”索尼娅一脸的不以为然,“‘爱’才不会以这种东西为隔阂呢,任何东西也不行。”

    汗……她什么意思啊?只是单纯的恶作剧吗?

    索尼娅地话也令克雷迪尔有些尴尬。只好转移话题说:“这么说来,乌鸦的确是不会武技咯?”

    “是啊,怎么?你很关心我老公啊?”索尼娅笑嘻嘻地说。

    “呃……其实我也说不好,”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从我刚见到他开始,就有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似乎是某个我非常熟悉的人,可无论我怎样绞尽脑汁,以前认识的人中也找不到能够与他对上号的,实在是……唉。也许是错觉吧?”

    “噢……”见克雷迪尔显得颇为伤感,索尼娅也就不再多说,显得若有所思。

    三日后,大公府议事厅。

    这三天以来,我几乎是闷在房间里足不出户,一方面是的确没有什么事,一方面也是有点怕见人,其他人无所谓,克莱顿大公就算已经心里有数。坚强的克雷迪尔或许还好一点,但蕾菲她,我恐怕会有负罪感。

    当然我也知道只靠避而不见减轻负罪感实在有点自欺欺人,并不会让事情发生任何实质的改变。

    可是,就算只告诉蕾菲娜一个人,最后的结果也是瞒不住克雷迪尔,这一点很明确,要做到两全其美真地很困难,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不过今天,我足不出户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克莱顿大公再度召见我。

    虽然前一段时间的生活已经使我忍受寂寞的能力大大增加,但要说一点也不无聊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今天被大公召见时,多少还是有些期待的。

    几天不见,克莱顿大公笑得依旧和蔼可亲,克雷迪尔也侍立在一旁,我试图从克莱顿大公地眼睛中找出一点他的真实意图,但是不行。

    用一句老话来形容我现在的想法:人老精,鬼老灵。

    既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我也就不再费神,安心的等待着他会说些什么。

    “阁下这几天休息得可好?精力恢复了吗?”克莱顿客气地说。

    “承蒙关心,已经恢复了。”

    “好的,那么我这里有一件事情拜托阁下。”

    “大公请说。”

    “其实是这样,再过一个月,是巴鲁特国王雷奥二世的三十岁寿辰,我国作为从属国,自然是不能不到的,而且国王的寿辰,到达的人规格不能低,可现在事务繁忙,我又抽不开身……”

    我望向克雷迪尔,只见他也是一副心领神会的样子,在这种情况下合适的人选可以说只有他一个而已。

    “……所以,不知阁下愿意跑一趟吗?”克莱顿看着我说。

    “哎?不是雷……克雷迪尔吗?”我愕然之下,几乎脱口而出。

    “啊,雷他当然会去,”克莱顿的嘴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只不过他毕竟年轻时前,相比之下,阁下年纪虽轻却见识不凡,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阁下一起前往,也可以多多提点我这个不成器的儿子。”

    咦?让我一起去?这……

    我看了克雷迪尔一眼,只见他的神情也颇为错愕,那也就是说,克莱顿事先也没有对他说过什么。

    “怎么?阁下不愿意么?”克莱顿见我犹豫,又问道。

    “……不,在下愿意,”略一思索之下,我回答道,其实我也并不是对这件事情抵触,只是奇怪而已,而且以克莱顿大公的手腕,他如果存心要我去,总有办法让我非去不可,与其到时候被动,不如现在爽快一点的好,“只是克雷迪尔将军少年英杰,提点二字绝不敢当。”

    “呵呵,很好,”克莱顿笑了起来,“总之年轻人多多亲近也就是了。”

    “所以,你答应了?”索尼娅问道。

    “是啊,”我说,“因为就算当时拒绝了,到头来还是得答应啊。”

    “你倒看得通透。”索尼娅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我一起去也好帮你一下?”

    “不用,”我摇摇头,“你留在这里吧,我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什么事?说吧。”

    “想请姐姐你帮我带一封信。”

    “带信?这种小事也有必要找我吗?”索尼娅不以为然地说。

    “不但有必要,而且除了你谁都不行。”我认真地说。

    “哎?”索尼娅走近两步问道,“到底是什么样地信。”

    “就是这封,你先看看吧。”我把一封信递给她。

    “……唔,”索尼娅接过信来,扫了几眼说,“你的意思是让我把信给这个蕾菲娜,然后对她说,我是以前无意中巧遇到你,你听说我来来投奔大公,所以托我带信?”

    “是啊,”我点点头,“如果他问起我什么情况,你就只管回答很好,这样她就不会再担心了吧?”

    “想让她不担心,直接见她不就好了吗?何必这么麻烦?”

    “会的,但不是现在。”

    “那好吧,我可以帮你,”索尼娅说,“但是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个蕾菲娜是女生啊,”索尼娅看着信封,坏笑了起来,“你和男生交往也就罢了,和女生的话,我会吃醋哟。”

180 雨夜际遇

    冰凉如水,大公府中,克莱顿正安祥地靠在一张躺椅上丰富的老仆人精心泡制的一杯浓茶。

    一般到了他这样身份的人,往往都有些古董、围猎之类耗费很大又能彰显身份的嗜好,不过显然克莱顿对这些铺张浪费的事情兴趣不大,他的嗜好只是在闲下来的时间品茶而已。

    当然这杯茶也决不是随便地,放眼大陆,能够泡出让克莱顿满意的茶的人只怕不超过十个,而他多年的老仆人正是其中之一。

    “咚、咚”两声敲门声传来,不响,但在安静的夜晚却显得格外清晰。

    “进来吧,雷。”克莱顿随口说,现在整个城里拥有能够站在门外还不让他察觉的实力的人,也只有他这个儿子而已。

    “父亲。”克雷迪尔开门走了进来,躬身说道。

    “找我什么事啊?雷。”克莱顿回过头来,慈爱地说。

    “其实我只是有点不明白想问问父亲,关于那个乌鸦……”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说。

    “嗯,乌鸦怎么样?”克莱顿似乎骤然来了精神,满怀希望地看着儿子。

    “……我只是想,对于那位乌鸦现阶段我们并不熟悉,父亲会作出那样的安排,会不会太急切了呢?”

    “……就只是这个问题吗?”克莱顿很泄气地说。

    “呃,是啊。”克雷迪尔略有些茫然地说,在他看来,父亲这会儿的表现实在很奇怪。

    “唔,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人年纪虽轻,但见识非常过人,堪称惊才绝艳。与此人好好相处吧,”克莱顿挥了挥手说,“这对你一定会……嗯,会大有好处的。”。

    “原来如此,”克雷迪尔点点头,“但我看了这次出门准备的细则,为什么父亲调拨了两辆高级马车?我以为此举未免浪费,一辆高级马车住下两个人绰绰有余,何况既然要与他交好。同车共乘不是更容易增进了解吗?父亲一贯重视效率,为什么这次……”

    “你这小子!”克莱顿猛地站了起来,“该精明的地方不精明!这些小事这么较真做什么?”

    “……抱歉!”克雷迪尔完全不明白克莱顿何以突然动怒,一时有些无措。

    “唉,算了,”克莱顿叹了口气,声音又转柔和,“总之我这么做自然是有道理的,你记住我地话就对了。”

    “是。那我先告退了。”克雷迪尔也意识到从父亲这里恐怕问不出什么,也就告辞离开了。

    “……这小子,”无奈地望着窗外的星空,克莱顿自言自语,“还想同车共乘?那晚上岂不是也要睡在一起?我倒是想这么安排,也得人家乐意才行啊,真是的!懂不懂什么叫欲速则不达!”

    “这天气说变就变,刚才晴空万里的,这才一会儿就开始下雨了。”我一手托腮,望着车窗外说。

    “是啊。”克雷迪尔说,“而且这雨好像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虽然我和克雷迪尔各有一辆自己的马车,但是漫漫旅途,一个人坐车未免无聊,所以我平时都呆在克雷迪尔的马车里,他自然也没有介意。

    一路上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不过这几天走的都是较为偏僻的小径,人烟稀少,而我们一行还携带着为雷奥二世寿辰准备地礼品,虽谈不上稀世奇珍但也价值不菲,为求谨慎克雷迪尔便让整个队伍放慢行进速度,不想却碰上了一场雨。

    “将军,军师,”车窗外探进来一个亲兵湿漉漉的脑袋。“天快黑了,但最近的村落恐怕还在三十公里以外,请问是否急行军?”

    “雨路泥泞,人虽能坚持,但马力已乏……”克雷迪尔沉吟着说,“还是就近找找有没有避雨的地方吧,你看呢?”最后一句却是问向我。

    “将军说得是。”我点头赞同。

    那名亲兵领命而去,我们也只有耐心等待他来回报,不过像这荒郊野岭。能找到理想避雨之所的可能实在不大。

    意料之外地是,亲兵竟然很快就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不错的消息——前面似乎有一座废弃的教堂。

    按我原本的想法,能有个山洞什么的就算运气,想不到还有建筑物可以避雨,自然要去看看的,克雷迪尔自然也无异议。

    来到教堂跟前,只见门面已经破败不堪,显然废弃了很久,但整体建筑倒也完整,里面隐隐透出些火光。

    “看来有人捷足先登。”我说道。

    “这不奇怪,”克雷迪尔点点头,“方圆百里恐怕只有这一个理想的过夜避雨地点。”

    正想进去,只听一声“什么人?!”一个长相丑陋的粗壮汉子已经探出头来,警惕地盯着我们。

    “老哥别紧张,”一个比较善于交际地亲兵已经走了上去,“我们一行也是路过,想进去避避雨罢了。”

    “避雨?”粗壮汉子狐疑地上下打量了我们几眼,断然说:“不行!这地方我们已经占了,找别的地儿吧!”

    这话一出,我们一行的十余亲兵个个变色,若非克雷迪尔在场只怕有人已经骂了出来——这厮也太蛮不讲理了!

    “这位朋友,”克雷迪尔上前一步说,冷冷地说,“这教堂也不是你家开地吧?”

    粗壮汉子一脸不耐烦之色,真要喝骂,却被克雷迪尔双眼一瞪,不由自主连退三步,愣愣地站在那里,骂人话到了嘴边,却无论如何不敢讲出来。

181 敏感人物

    “怎么回事?”从教堂里面又走出来一个黝黑皮肤的瘦粗壮汉子问道。

    “老大,我说了不行,但他们非要进来!”粗壮汉子转身说道,看来瘦高个是他们的首领。

    “这教堂是废弃的,大家都可以进来避雨,又不会抢了你的地方,凭什么这么霸道?”一个亲兵愤愤不平的说。

    “避雨?”瘦高个狐疑地打量着我们一行,看到克雷迪尔时,迟疑了一下,神色微变,良久才说:“我这个兄弟鲁莽了,各位莫怪,大家同是行路人,井水不犯河水,各位要避雨,请自便吧。”说着便领着粗壮汉子径自进去了。

    在巴鲁特的地盘上,“蓝色飓风”之名果然还是行得通的。我心中暗想。

    闲话休提,我们一行进入教堂之中,亲兵们有条不紊各司其职,有的安置马匹,有的负责生火,有的准备干粮,很快一切准备停当,亲兵们就围着火堆烘烤着湿透的外衣。

    克雷迪尔自然不会如此狼狈,他独自坐下,闭住双目,周身渐渐有一股淡淡蓝光闪耀,衣服上很快就冒出丝丝白气,不一会儿就干透了。这番情景在我预料之中,克雷迪尔的亲兵们也早就习以为常,却引来瘦高个一行人一阵惊惧的目光。

    至于我,则是早就考虑到下雨的情况了,不然全身淋湿又不能脱下衣服岂不是糟透?所以我身边总是带着可以替换的防水披风,此时潇洒地一抖披风,水滴顺流而下,身上依然是干的。

    小小教堂之中,两拨人马各自围坐,俨然划清界限。瘦高个一伙人显然对我们很堤防,几乎不说什么话,我方的亲兵在克雷迪尔面前自然也绝对不会放肆,所以虽然教堂里面集结了几十个人,竟然也并不喧闹。

    我对瘦高个一行人观察了一阵子,心中已经有数,伸出手指在克雷迪尔掌心写道:“这些人,有古怪。”

    克雷迪尔不动声色,在我掌心回写道:“他们随身的兵器上有血腥味。很可能不久前杀过人。”

    我微微一怔,想不到克雷迪尔不声不响地,已经注意到了这些细节的地方,我仔细嗅了一下,果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且正是从那些人兵器上散发出来,只是这教堂年久失修,现在又有几十号人,气味又多又杂。就算像我这样能够闻到,但若不留心实在是太容易忽略了,这也从侧面上反映了我和克雷迪尔之间的一个差距——实战经验。

    但不管怎么说,既然克雷迪尔早有察觉,事情就好办了。

    “而且他们明明只有十二个人,却有十三个气息。”我写道。

    克雷迪尔和我对视一眼,两人的目光同时望向一处,那是瘦高个一行人行李中的大箱子。

    “几成把握?”我又写道。

    “十成。”这两个字是克雷迪尔用嘴回答的,跟着他身形已经化作一排蓝色的残影,只听“乒乒乓乓”十几声连响。瘦高个一行人已经全部倒地,从头至尾没有一个人来得及把刀拔出鞘。

    众亲兵们虽然颇为惊异,但到底也是训练有素,二话不说抄家伙上前,把地上的十二个七荤八素地可怜虫擒下绑了个结结实实。

    “呵呵,我还以为你会再试探一下才动手呢。”我笑着说。

    “我有些担心在那个箱子里的人。气息很弱,而且……”克雷迪尔欲言又止,又说,“……而且这种情形,我想起了一个以前我救过的人。”

    “原来如此,”我微微点头,“我们去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吧。”

    “嗯,把箱子打开。”克雷迪尔对亲兵们吩咐道。

    亲兵们谨慎而不失利索的将箱子打开,只听一阵低声的惊呼:“里面有人!”

    我和克雷迪尔并不惊讶,本来就是早就知道里面藏了人才会出手。但我们比较关心的是这个人的身份,看这些人鬼鬼樂樂,应该不只是寻常绑票吧?

    走上前去,只见箱子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正昏睡着,却是一个女孩。

    “先把她弄出来再说,当心点。”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

    “哟,还是个小美人。”我看了看女孩的脸,她约摸十三四岁,一张漂亮地鹅蛋脸。身上的衣服颇为华贵,似乎身不凡。

    “咦?这好像是……”克雷迪尔凑上前端详了一下。“……天哪,真的是珍妮!”

    “你认识她?熟悉吗?”我问道。

    “谈不上熟,”克雷迪尔露出一丝苦笑,“她是我父亲政敌奎北克公爵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亚历山大伯爵的妹妹。”

    “噢?果然身份不俗……”我点了点头,侧眼看到一名被绑倒在地上的人头微微一歪,心中一凛,忙说:“不好!快去看看这个俘虏!”

    两名亲兵应声而去,一人大声说:“糟糕!没气了!”另一人把俘虏翻了过来,只见此人双目紧闭,嘴唇已经发紫。

    “服毒!快去看其他人!”我几乎是气急败坏地喊道。

    众亲兵们也意识到事情不对,急忙上前检查,可结果却是:十二名俘虏无一例外,全部服毒自尽。

    “属下一时不察,致使俘虏自尽死亡,请将军治罪!”亲兵队长跪地请罪。

    “算了,”克雷迪尔挥挥手,“我自己也没想到这些人在被绑缚的情形下还能自尽。”

    “属下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军师。”亲兵队长又对我说。

    “噢?什么事?”

    “其实属下亲兵队都受过专门训练,捆绑法被称作‘老虎扣’,一旦绑住人绝难挣脱,属下刚才也留过心,这些人虽然已经死了,但身上的身子还是绑得结结实实,没有异样,实在想不明白,这种情况下到底是如何服毒的?军师是第一个发现异样地人,也许能解决属下的疑惑。”

    “人都死了,问这个有什么意义?”我随口敷衍说,现在我正在推向现在的情况,没有心思和他在这些细节上多说。

    “属下是想,如果能够得知他们服毒自尽的具体方法,以后就能有针对性地展开防范,不会犯和方才同样的错误了。”

    我不由得多看他几眼,这人倒是细心谨慎,也很尽责,颇有点“亡羊补牢,犹未晚也”的味道。

    “你叫什么?”我问道。

    “属下名叫亚当。”亲兵队长恭恭敬敬地回答。

    想起来了,当初我第一次遇到克雷迪尔他们并返回克莱顿的时候也这人也在,只是时间隔得久了,又对他没什么印象,直到现在才稍微想起一点。

    “那么亚当,”我说道,“你试着把一具尸体的嘴巴撬开,检查一下牙齿,看上面有没有洞孔。”

    亚当自然二话不说就去执行,克雷迪尔走到我身边轻声说:“你觉得这个亚当如何?”

    “不错啊,至少是个认真干练的人。”我点点头,但并不明白克雷迪尔为什么要这么问。

    “其实我也觉得他很得力,”克雷迪尔说,“索尼娅姑娘不在这里,你身边可能也没什么人手吧?当然我的亲兵你可以随意调动,不过我有心把亚当派给你作为直属部下,你看如何?”

    我奇怪得地了克雷迪尔一眼,他很坦然也很诚恳地看着我,的确,要说监视的话,现在我吃住都和他们在一起,身边的人全是他的亲兵,实在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这样看来,他也是仅仅出于善意,而把身边得力地人调派给我吧?

    比起克莱顿大公那种把手腕耍到极致的御人之术,克雷迪尔的以诚待人更让我欣赏呢。

    “不用了,”我笑了笑,“他自己应该也比较愿意在你手下做事吧?何况真要用人的话,我自然会对你说的。”

    这时,亚当已经完成了检查,前来回报了:“将军、军师,果然在牙齿上发现了一个小孔,但又不像蛀牙,不知是怎么回事。”

    “这就对了,”我点了点头,“若我所料不错,这些人的方法是先在牙齿上开孔,里面放入可以瞬间毙命的剧毒药物,然后外面用锡纸封好,这样就算手脚被绑,只要咬破锡纸,就能立刻服毒。”

    “想不到能做到这程度!”亚当惊讶地说,“不过属下也就明白了,以后这种可疑人等,要在他们嘴里塞上破布,让他不能咬下去。”

    “一般盗匪断不会有如此手段,”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这些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撇开这些先不说,”我苦笑了一下,“想想这个被我们救下的珍妮小姐该怎么处理吧,她的身份也未免敏感了点呢。”

182 英“雌”救美(一)

    “她应该是中了麻药,”我检查了一番后说,“如果不解开那她大约还会昏睡三个小时。”

    “想不到你还精通医理,”克雷迪尔说,“那不管如何,还是先把她救醒吧?”

    “救醒她虽然不成问题,但那样不是个麻烦吗?”我说,“眼前的事情,很难解释吧?虽然其实是我们救了她,但恐怕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认为我们是绑匪,这是合乎情理的,更何况她哥哥亚历山大说起来还是我们的对头,只怕根本不会听我们的解释,更不会领这个情。”

    “那也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吧?她可是无辜的。”克雷迪尔皱着眉头说。

    “谁说放任不管了?我的意思是要从长计议,”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们的身份不宜让她知道,否则也只是徒然多生枝节,何况也许可以借此得到一些情报,你既然认识她,想必她也认识你吧?等她醒来的时候你还是不要露面了。”

    “……也好。”克雷迪尔略一沉吟,点了点头。

    “还有,”我又对众亲兵说,“虽然我们这一路上为了低调,已经让你们换上普通的庄园护院兵服装,但还有很多细节未作处理,比如你们的剑柄上还有克莱顿的徽章,女孩子有时候是很细心的,这些小地方都要注意,剑柄要用布包起来,明白吗?”

    “遵命!”亲兵们整齐地回答,如果说他们之前是因为克莱顿大公以及克雷迪尔的命令而服从我,那现在就是渐渐对我产生了敬意。

    “那么接下来,”我又说道,“你们分为两组,一组去检查那些尸体。记住一定要仔细,那些人既然有自杀的觉悟,相信不会留下什么明显的线索,只有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地方,才可能找到蛛丝马迹,这些事情直接汇报给克雷迪尔将军,亚当你带另一组人随我来,我来交待一下这位珍妮小姐醒过来以后你们应该怎么做。”

    一口气说完这些,我突然想到自己名义上只是克雷迪尔的副手。这样直接下命令都不和他商量一下,未免越俎代庖了,也不知他会不会介意,于是又向他问道:“你看这样可以吗?”

    说实话,现在才问实在有点马后炮地味道,换成是我恐怕不会买账。

    “当然。”克雷迪尔只是宽容地笑了笑。

    “我……我在哪里?”这句老掉牙却又很贴切的开场白正是珍妮醒过来后的第一句话。

    “这里是巴鲁特王国的边境,”我用手中的树枝拨了拨眼前的火堆,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目前我也没找到明确的地名。”

    “啊……你……你是什么人?”珍妮发现了我,挣扎着爬起来,目光中闪过一丝惊恐。

    “不用害怕,小姐,”我十分平静地说,“如果你担心那些把你关在箱子里的人,他们早已被我杀散了。”

    嘿嘿,难得在小美人面前,总要吹一下牛皮的。反正“被我杀散了”和“被我地人杀散了”也只差两个字而已。

    “你?”小姑娘用怀疑的眼光打量着我我,“你比我也高不了多少……”

    “在这个世界上,体形与力量并没有必然的联系,”虽然心里被她说得有些不快,但我丝毫没有表露出来,事实上。珍妮的这一疑问也在预料之中,所以我早就准备好了说辞,“令兄以三十之龄跻身大陆圣骑士之列,可算一方豪杰,然而他的体格也并非魁梧之极吧?”

    “话是这么说……哎?你认识我哥哥啊?”珍妮惊讶地问道。

    “虽然不认识,不过也久闻大名了,以后如果有机会倒想拜会一下。”我如实说。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

    “呵呵,”我笑了起来,“大小姐莫非认为自己的身份很秘密么?亚历山大伯爵在巴鲁特也是一方诸侯了,贵家族的向日葵家徽也算赫赫有名。小姐你胸前的向日葵胸饰是以黄金为底,白金镶边,只有本家正宗才能佩戴,那符合条件就只有亚历山大年方十三的美丽妹妹了。”

    这种涉世未深地小女孩子,听到别人夸奖自己美丽哪有不高兴的道理?果然听我说完,珍妮的神色明显少了一些隔阂。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珍妮问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我却不知道你的名字,太不公平了!”

    “哈哈哈……这个也叫不公平?那你的名字我是凭自己的本事猜的。你也猜猜我的名字吧。”

    “这怎么猜得到啊?!”珍妮大声抗议,“最起码……最起码要让我看看你的脸吧!”

    “你真的要看吗?”我故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怪异,“话我说在前头,我的脸可是被火烧得问可怕哦,你不怕做恶梦就好好看吧。”

    “啊!我不要看了!”珍妮拼命捂住眼睛。

    果然,小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吓唬的人群了。

    “那可是你自己不要看的哦。”

    “那你好歹告诉人家你叫什么名字嘛……”珍妮可怜巴巴地说。

    “好了,好了,谁叫我心软呢?”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但仔细想想,戏弄这样地小姑娘实在有点胜之不武,“告诉你吧,我叫乌鸦。”

    “乌鸦?好奇怪的名字哦……”珍妮托着腮帮子说。

    “小姐,比起我的名字,恐怕你还是把心思放在更重要的事情上比较好,比如……”我淡然地向四周望了一眼,冷哼一声说:“藏头露尾的,还不滚出来!”

    唰!周围的树丛之中,一下子跳出十几个蒙面人。

183 英“雌”救美(二)

    到这群蒙面人如同凶神恶煞,有模有样的,我心里笑,克雷迪尔的这群亲兵啊,平时可是非常正经规矩的,然而难得让他们胡闹一回,倒也表现得相当好。

    想想也是,克莱顿本就以精兵而闻名,这些人既然能被挑选出来做亲兵,忠诚可靠自不必说,更是个个胆大心细,反应机敏,平时为严明的军规所束,如今让他们自由发挥一把,倒也不失为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怎……怎么办?”珍妮语音发颤,显然极为害怕。

    小姑娘胆子真小,我心中暗暗摇头,虽说不应该苛求一个小姑娘,但她好歹父亲是与克莱顿大公齐名的诸侯,哥哥也是大陆圣骑士之一,与条件类似的蕾菲娜相比,这位珍妮小姐实在是缺少了一点将门虎女的意思,枉费她的出身了。

    说起来,也不知道她那位哥哥比之克雷迪尔如何,光武技高是没有用的,何况现在克雷迪尔早已今非昔比,就算和圣骑士动手也未必便落下风,而如果那位亚历山大在心胸气度上不如克雷迪尔,那上一代互相制衡的两大诸侯,在下一代恐怕就要胜负立判了。

    不过她这样子,对我可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相反若是她胆识过人,我可真要大费周章了。

    “小姐不用怕,”我说,“有我在这里,这些人动不到你的。”

    嘿嘿,这话可的确是说得胸有成竹,谁让我就是这些人现在的顶头上司呢?

    “好,拜托……拜托您了。”珍妮连忙跑到我身后。

    听听,称呼都变成“您”了,小丫头刚才还不怎么相信我的样子。现在就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了不是?

    很好,像这种经典桥段,不好好表现一番,简直是浪费这么好的氛围嘛!当下我镇定如恒,森然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我懒得管,现在离开的话,我可以不出手。”

    蒙面人们一言不发,拿着武器走过来形成合围之势。

    “你们……做出了很不明智地选择呢,”我漫不经心的叹了口气。“那就来吧。”

    所谓高手,玩儿的就是气势,看过那么多武侠,虽然真功夫是半点也学不到,但如果连摆个样子也摆不出来,那当真可以一头撞死了。

    武学之道,变化万千,有的华丽无比,有的平淡无奇。但想要让人印象深刻,就得有自己的特色,比如降龙十八掌就得气沉凝渊,力拔山根,玉女剑法则要轻巧灵动,飞扬兔脱,可是我受限于身体条件,既不可能表现出开山破碑的力量,也不可能有高来高去的轻功,为了藏拙。我给自己定下了如下基调:潇洒自如,举重若轻。

    所谓潇洒自如,就是姿势要够帅,所谓举重若轻,就是招数看上去没有任何威力,但实际的效果却很惊人。当然这个效果到底多惊人就只有期待众亲兵地发挥了,他们应该不会让我失望吧?

    只听一声呼喝,门面人们已经一拥而上,然而说是一拥而上,其实站位上却大有讲究——他们的位置上一次最多只有两个人同时到我面前,让我可以从容应对。

    我虽不会武技,但眼力上自问不输任何一人,这些亲兵的武技虽然都还不错,但对于连剑圣的武技都已经见识过了的我自然是不值一晒的,所以他们招式的来势、去向甚至后招在我眼中无不一目了然清清楚楚。

    只是眼睛虽看得真切,身体却是根本没办法作出有效抵挡的,这也的确是一件痛苦地事情——明明知道该怎么做,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好在现在并不用担心这个问题,这些亲兵自然是不会伤我的,比如眼前这个人虽然气势汹汹地一刀劈来,但那个准头怎么看都是往我身边几十厘米的地方去的,我淡然也毫不担心,乘势在他没有防备的胸前一掌。这一掌当然是没有什么力气可言的,然而这个蒙面人一声怪叫整个人顿时向后飞了出去,直到撞在一棵树上才掉下地来。

    “啊!”珍妮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事实上,吃惊的人不止是她,还有我:乖乖,我看着都替他觉得疼,这些“临时演员”真是卖力,比我原来世界的不少演员都敬业多了。

    有一位仁兄带了好头,其他亲兵也加倍卖力起来,有一个蒙面人冲到我身前,我伸指点出,手指还没真正碰到他,他已经旋转着向后飞出。

    还玩旋转?这种高难度动作这小子没问题吧?我正在这么想着,似乎是为了印证我地准确,此人落地时一个不慎,额角撞在一块尖石之上,顿时头破血流,若非蒙面,想必定时疼得龇牙咧嘴。

    这小子也太逞强了,我心中暗叹,不过好歹是为我出力,我回头去治疗他一下,再请他吃顿饭什么的吧。

    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转,行动上是半点也不能慢的,我一转身,对十步之外的一个蒙面人伸指一弹,这小子显然比较机灵,立刻心领神会,闷哼一声便软倒在地。

    这小子有前途啊,表演上没费什么力气,效果却好得很,毕竟比起一掌把人拍飞这种有些做作的表演,隔空制人显得帅多了。

    另一边,三个蒙面人已经一起围住我了,我灵机一动,用衣服打人,虽然我没有那种夸张又带刀刃地衣服,但是披风也一样嘛,想到这里,我挥动披风,在三人身上各抹了一下。

    这三人先是一呆,不明白我的用意,但我已经不理会他们,转过身潇洒的走开了,这时,三人中最机灵的一个总算反应过来,于是轰然倒地,另两个自然也有样学样。

    嗯,总算悟性不低,要是敢坏了我的好事,看回头不狠狠罚你们!

    如此这般,一共十个蒙面人很快就全部被我放倒,而且最令我满意的是整个过程每一招都别出心裁,绝无重复,相信我潇洒无敌的形象已经深深印入珍妮这个唯一观众的心底了。

    “这些人一波一波,留在此地只怕夜长梦多,我们先离开吧?”望着满地“尸体”,我向珍妮问道。

    “呃……好……”除了答应,她还能说什么呢?

    “你是不是很累了?”在走出几里地以后,我向珍妮问道,“要不我们休息一下吧?”

    “我……我还能坚持……”珍妮小声说。

    靠!你是能坚持,我快累死了!要知道你一直睡着,我可是忙了大半夜了!然后演武打戏也是很耗神的好不好?我的体力也不必你好多少啊,这一路走过来块散架了!你这个不知体谅别人地小丫头!

    我心里骂着,嘴上毕竟不能讲出来,只得说:“你身子还弱,现在就算连夜赶路,也走不了多远,而且还影响白天的精力。”

    “可是……那些人不会追上来吗?”珍妮怯生生地问。

    “不要紧,”我自信满满的地安慰她,“只是这点路程,已经足够我使用反追踪技能,刚才一路上我已经不下种种假象,抹去我们行动的痕迹,所以不会有问题的。”

    “哎?真的吗?!”珍妮又惊又喜,“您真厉害!我都完全没注意到。”

    废话,我心里暗想,我哪里还有精力做这些事情?反正“那些人”追不追过来不就是我一句话么?

    “这些只是小事一桩,”我嘴上面还是要谦虚一下滴,“不过都是些什么人要抓你?你有头绪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啊,”珍妮迷茫地说,“不过我猜想,会不会是……会是克莱顿的那些坏人?”

    晕!克……克莱顿的那些坏……坏人?!我差点让她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说实话,仅就刚才来说,还真让她给说中了,但刚才只是演戏啊!关键是前面那一波人的身份,这样看来,情形果然对我们相当不利呢,连当事人自己都怀疑我们,又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要不是刚好撞上此事,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184 英“雌”救美(三)

    “晕!克……克莱顿的那些坏……坏人?!我差点让她噎得一口气喘不过来。

    说实话,仅就刚才来说,还真让她给说中了,但刚才只是演戏啊!关键是前面那一波人的身份,这样看来,情形果然对我们相当不利呢,连当事人自己都怀疑我们,又没有任何其他线索,要不是刚好撞上此事,这黑锅算是背定了!

    “嗯……为什么你认为是克莱顿的人抓你呢?”我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听起来比较轻松随意。

    “你不知道吗?”珍妮煞有介事地说,“克莱顿那里全是些大坏蛋,阴险狡诈而且卑鄙无耻,就我所知,基本上大陆上所有的坏事都是他们做的。”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汗……这话说得……尤其最后一句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就我所知”和“基本上”两个词说明小姑娘在讲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力求郑重严谨的,问题是后面半句……简直脱离了幼稚的范畴了。

    哎,小孩子知道些什么,还不都是家里大人告诉她的?你说那两个人也是,一个生前是公爵、一方诸侯,一个现在是伯爵了,还是大陆的圣骑士,有点品好不好?就算和人家克莱顿不对付,也不用在孩子面前这么糟践人家吧?而且还糟践得一点水平也没有。

    “那个,我倒是没听过这种夸张的说法啦……”我琢磨着怎么能够以比较客观的语气告诉她自己现在的观点很极端,“你认为是克莱顿的人抓得你,难道没有什么其他原因吗?”

    “有啊,”珍妮很认真地看着我说,“我们两家之间可是很有矛盾的,我刚才突然想到,如果克莱顿派了人抓走我,然后以我为人质要挟我哥哥,这不是很有可能吗?”

    “呃……说得也是……”我嘴上敷衍,心中暗叹:“废话!就是因为知道是个人就会这么想,我才耗那么大的心神过来陪你玩家家酒,你以为我愿意啊!很累人的知不知道?!我至于么?别人救个美女能被人家感恩戴德不说,运气好的还能混个以身相许什么的,我倒好,救得型同作贼,像什么样子?人家知道的知道我是英雄救美,不知道的还以为拐卖幼女呢!”

    “好,今天你也很累了,”情知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我便想把小姑娘哄睡了,自己也好轻松一点,“你就先小睡一会儿吧,明天我再想办法送你回去。”

    说完此话,我却发现珍妮完全没有照做的意思,只是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便问:“嗯?怎么了吗?”

    “其实……我之前已经睡了那么久,”珍妮小声说,“现在一点也不想睡觉啊。”

    靠!你不要睡,我要睡,行不行啊?你是已经睡了很久了,可我已经忙了一个晚上了呀!这个世界上居然有这么不体谅别人的小女孩?!

    “现在连夜赶路,原是无妨,”心里虽然很火冒,但我嘴上还是说得很平静的,“但是一直到了白天继续赶路,你能吃得消吗?如果到时候又不行了,还不如现在就先睡足吧,小姐你认为呢?”

    再怎么说,前面花了那么多心思还是有点成果的,小姑娘现在已经对我信服了,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也就没有异议了。

    如此两人无话,各自靠着树干休息,其实我很想就此小睡一下,但是还不行,我现在必须先等小姑娘睡着,还有一点事情要搞定,但愿这小姑娘不要如她所说,已经睡了她救而睡不着。

    不过珍妮到底还小,何况仅仅刚才的“惊险时刻”也足够让这个娇生惯养的小郡主感到疲劳了,不到半个小时,我就感觉她呼吸低沉平稳起来,想必是睡着了。

    我又等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经睡熟后,便轻轻地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不一会儿,旁边的树丛传来淅淅梭梭的声音,一样东西向我跑来,我伸手一接,乃是一只被绑好的森林里的松鸡。

    这些就是刚才被我“打倒”的蒙面人,他们之后一直跟着我们,并根据事先的约定等候我的命令,由于他们受过追踪和反追踪的训练,所以完全没让珍妮发现,此时亦为我们准备好了明日的早餐。

    我满意地点点头,又唿哨了几声,这正是早就约好的信号,告诉他们:“留下守夜的人,其余人可以休息了。”

    事实上,我专门要珍妮先睡,也是为了一定要发出这个信号,虽然只要我不小命令,这些忠实的亲兵一定会守上一夜,对我来说也更安全省事,但他们早已劳累了一天,怎么会不疲劳?我一直相信上位者如果不知道体恤下属,总不会有好结果的。

    好了,今天总算万事搞定,我也可以休息一下了,我看了看熟睡中的珍妮,又看了看那只可怜的松鸡。

    嘿嘿,明天早上又可以炫耀一下,我是如何悄无声息地离去,然后如何历尽艰辛猎获了一只松鸡的故事给小郡主听了。其实被人崇拜和依靠的感觉还是蛮好的。

185 蓦然回首(一)

    正值深秋,巴鲁特王国首都霍格维德到处洋溢着节日的再怎么说,王国即将迎来一个重大的日子--巴鲁特的国王陛下雷奥二世即将迎来三十岁的生日。

    而这隆重的生日,就在这个月底。

    原本就算是国王的生日,毕竟是每年一次的事情,没有必要如此大肆操办,但三十周岁的生日,却又与众不同。

    三十周岁,正是一个人由青年步入壮年的开始,这也是向全国的民众传达一个讯号——我们的国王陛下,已经迎来了春秋正盛的年龄。除此之外,更有另一层含义:巴鲁特的上任国王——开国君主雷奥一世,青年时期并不得志,在几年的韬光养晦之后,正是从三十岁开始发迹,打下了巴鲁特王国的江山,如今雷奥二世刻意渲染自己的三十岁生日,颇有些想要效法乃父,从此大展宏图的意思。

    这样的日子当然更不可能少了那些外藩诸侯,每一位诸侯就算不能亲自来,也一定会派上足够身份的代表,并且献上贵重的礼物,事实上,为了得到国王陛下的青睐,很多人在礼品上面运足了心思,动足了脑筋,想要与众不同,别出心裁,所以,国王陛下的生日同时也成了奇珍异宝争奇斗艳的盛会。

    作为都城的霍格维德当然也更少不了好好打扮一番了。

    不同于一般民间节日,庆祝国王陛下的生日既然由国库掏钱,因此大街小巷上的装点,各个广场的翻造,花销的都是历年积累的财政收入,都是黄澄澄。亮晶晶地国库金币,自然是不计代价,尽可能装饰得尽善尽美了。

    因此,虽然日子还没有到来,虽然国王的生日并不是节日,但整个霍格维德过节的气氛已经相当浓厚了,比之平时,街上的行人足足多了一倍有余,各个商铺店主、地摊小贩们自然也不愿放过如此商机。各种声嘶力竭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喧闹声甚至穿越了几条街区,传进了专供外藩贵族们休息的皇家行馆内。

    事实上,皇家行馆在兴建时的选址上是刻意远离了闹市区,来给贵客们提供一个安静舒适和环境,不管显然现在的喧闹已经远远超过了建筑家们的预估,为此也招来了一些贵族地不满和抱怨。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住在这里的人都会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来自克莱顿公国的代表——克雷迪尔此时正坐在书桌前,心无旁骛地书写着他的日记。

    原本他没有写日记的习惯。但自从三个月前听闻那个噩耗之后,他只要有空闲时间,必定要找件事做,否则会想起太多不愿意想的事情。

    而在这空闲时间除了练剑、骑马之外,他也开始写日记了,一些无法倾诉的话写进日记里似乎能让他好过一点。

    当把同一个名字反复书写了三十四遍以后,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合上日记本,起身走到窗边。

    “像这样的日子……我到底还能撑多久呢?”望着远处街道上喧闹而拥挤地人群,克雷迪尔自言自语,语音中透出无尽的酸楚。

    三声富有节奏的敲门声传来。

    “进来。”克雷迪尔回转过身。脸上的颓唐已经一扫而空,又变回了那个双目饱含内敛神光的青年将军。

    “将军,”一名士兵推门进来,躬身行礼道,“军师回来了,正在外面。”

    “快请他进来。”克雷迪尔一挥手说。

    上次遇到被绑架的珍妮这个小插曲,克雷迪尔和“乌鸦”兵分两路,克雷迪尔照旧前来霍格维德,乌鸦则护送珍妮回去,可是想不到乌鸦这么快就回来了,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点时间内到奎北克一趟,然后再赶过来吧?

    可是再一想,克雷迪尔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要来霍格维德,亚历山大何尝不要来?如果乌鸦在半途上就找到亚历山大的行踪,那实际上和自己就只是前脚后脚而已了。

    乌鸦以他一贯轻巧而不失优雅的步伐走了进来。不过从他斗篷上沾着的尘土来看,这一路也

    不少劳顿。

    “你辛苦了,”克雷迪尔热情地说,“‘布娃娃’的事情搞定了吧?”

    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乌鸦和克雷迪尔早就商定以后尽可能不要提及“珍妮”这个名字,而“布娃娃”正是乌鸦为珍妮想出来的代号。

    “平平安安地送到亚历山大手上了,”乌鸦耸耸肩说,“这个不懂体贴别人的小丫头真难伺候。”

    “亚历山大难道没见疑吗?”克雷迪尔问道。

    “就是因为明知道他肯定会见疑,我压根儿就没有与他接触。”乌鸦说,“我把布娃娃送达亚历山大一行人的住处外。让她自己进去,我们立马走人了,不然难道等着亚历山大来盘问我们?”

    “这倒也是,还是不见面最好,”克雷迪尔点了点头,“亚历山大快到霍格维德了吧?”

    “照路程来推算,也就在这一两天了。”乌鸦说,“你这边如何?到了该有三天以上了吧?有没有觐见过陛下?”

    “啊……觐见过了……”克雷迪尔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嗯?怎么了吗?”乌鸦以他一贯的敏锐立刻发现了这一丝信号,“难道雷奥的态度很恶劣?”

    克雷迪尔诧异地看了乌鸦一眼,心想你还真大胆,这里好歹也是首都,幸亏房间里只有你我二人,否则光你这句话就有大麻烦,嘴上连忙说:“不,国王陛下对我很是褒勉,事实上他还邀请我参加三天后地宫廷舞会。”

    “那有什么其他人招惹你吗?”乌鸦又问。

    “不,不,你误会了,”克雷迪尔勉强笑了笑,“真的没有什么,你也一路辛苦了,不如先去休息吧。”

    “……也好,是够累的了。”乌鸦点了点头,便走出了房间。

    “大人,”见到乌鸦走出房间,一名亲兵恭敬地说,“要我带您去房间吗?”

    “不,”乌鸦回过头说,“我要你告诉我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

    “呃,属下遵命,”亲兵有些茫然地说,“但是除了觐见了一次国王陛下,属下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值得报告的……”

    “那么在觐见国王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一个细节也别漏掉。”乌鸦追问说。

    “这个……”亲兵面露难色,“属下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参与觐见国王陛下,将军是一个人进去的,觐见的过程,顶多也是事后听将军说了一些而已,至于细节……”

    “原来是这样,”乌鸦点了点头,“那你知道雷……将军到底为什么事情而不开心吗?”

    “哎?将军不开心?”亲兵显得颇为诧异,“是真的吗?”

    乌鸦哑然,看来克雷迪尔情绪低沉的事情,只有自己一个人看了出来,这也难怪,为将者本身必须作为不下地表率,这不但表现在行为上,更表现在精神上,如果身为首领而情绪消沉,无疑对于整个队伍的士气将产生极为不利的影响,所以克雷迪尔纵使心中不快,也绝对不会向部下表露,当然这些亲兵也不可能像乌鸦这样完全捕捉每一个细节而注意到他情绪的微妙变化。

    “不说这个,”乌鸦挥了挥手,“那么仅就你所知,是否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值得报告呢?”想到克雷迪尔在提及觐见国王时神色变化比较明显,遂又补了一句,“特别是与觐见国王有关的事情。”

    “噢,对了,”亲兵似乎想起了什么,“是有一件事,但目前为止也只是道听途说,属下做不得准。”

    “但讲无妨。”乌鸦不耐烦地说。

    “其实……是这样的,”亲兵小心翼翼地说,“属下曾听人说,国王陛下似乎……似乎有意招将军为婿。”

186 蓦然回首(二)

    “国王不是才三十岁吗?怎要嫁人了?”

    “听说并非立刻结婚,只是定亲,”亲兵解释说,“再说公主露妮已经十二岁,过不了几年也就可以嫁人了吧?”

    晕!乌鸦心中暗恼,自己倒真是忘了这个世界男女的适婚年龄与原来的世界大不相同,基本上刚脱离萝莉期就可以结婚了。

    “你还知道些什么?”乌鸦沉吟着说。

    “其他的……属下实在不知了。”亲兵说。

    乌鸦默默点头,心想这人区区一个亲兵,所知有限也是常理,便转身离开了。

    夜色如水,秋月无边,皇家行馆内,克雷迪尔正在一个人独酌。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一人未经敲门便走进房来,正是乌鸦,“将军好兴致啊,不过有酒无伴,岂非遗憾,不如由我来陪将军对饮如何?”

    “嘿,真是好句子,你怎么诗兴大发起来?”克雷迪尔已有了三分酒意,笑了起来,“请坐吧,一个人是怪无聊的。”

    乌鸦在克雷迪尔对面坐下,伸手在面具机关上轻轻拨弄,在嘴部调整出一个可以进食的开口,举杯一饮而尽说:“在下不请自来,自罚一杯。”

    克雷迪尔没想到平时酒不沾唇的乌鸦今天如此爽快,微一愣神便笑道:“痛快。”,也干了一杯。

    “平时极少见将军饮酒。想必有什么心事?”乌鸦问道。

    “心事?呵,没什么啦。”克雷迪尔摇了摇头。

    “将军不愿士气受自己情绪影响,我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乌鸦微微一笑,“然而若不能为将军分忧,却要我这军师何用?”

    “不,我绝不是信不过你,”克雷迪尔连忙说,“只是这事他人难以插手。就算告诉你也没有用的。”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乌鸦淡淡地说,“如果和国王招婿有关,我却也未必没有办法。”

    “你知道了?”克雷迪尔身躯一震,诧异的看着乌鸦。

    “外界已有些许传言,”乌鸦耸耸肩,“但未免捕风捉影了些,详细情形也只能请你这个当事人告诉我了。”

    “嘿,这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呢。”克雷迪尔苦笑着说。

    “坏事?哎呀呀,多少人削尖了脑袋想当驸马,何况这露妮公主据说年龄虽小,却也是个美人胚子,这等好事怎么到了将军嘴里就成了坏事?”乌鸦戏谑地笑了起来,“若是如此,将军不如把公主让给我吧。”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克雷迪尔无奈地说,“公主漂不漂亮,我一点兴趣也没有。你说这见都没见过的人,我怎么会想娶她为妻?”

    “噢?言下之意是只要见过一次公主,你便愿意娶她为妻了?”乌鸦问道。

    “不,不,不……”克雷迪尔颇为尴尬,“……我的意思是这对我来说根本是毫无准备。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事先难道完全没有征兆?”

    “就在我刚到达霍格维德的第二天,王宫的使者就来了,”克雷迪尔回忆着,“老实说当时我也很奇怪为何国王陛下如此重视我,毕竟我并非我的父亲。到了觐见之时,陛下的态度倒很亲切,问了不少关于我私人问题,后来又问我是否曾经定下亲事,我说没有。陛下立刻就说我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可愿意?”说到这里,克雷迪尔叹了口气:“唉,当时我一点准备也没有,只好先表示感激,然后再婉言拒绝,谁知陛下却说卿家何必妄自菲薄?举国上下配得上我女儿的青年才俊确实没有几个,但你必定是其中之一。老实说这番话真是说得我有点诚惶诚恐,陛下如果这么看得上我。我再坚持拒绝的话必定要触怒于他了。正在左右为难时,王后却发话了。问我是不是其实另有意中人,我也只得承认了。”

    “你的……意中人是哪一位?”

    “其实……”克雷迪尔神色黯然,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我倒真的希望能带她来见见你,只可惜……”

    “呃……好吧,那王后怎么说?”乌鸦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再听他说了。

    “王后还没说话,国王陛下却很不高兴地先开口了,说你到底中意什么人?难道还能比我女儿更好?我正感难以回答,王后却来给我解围了,说感情的事情勉强不来,年轻人自然有自己的主张什么地,陛下在她劝说之下,最后要我在三天后的宫廷舞会将自己心仪之人带去,说要看看究竟能不能比得上他女儿。”

    什么王后给你解围!乌鸦心中暗道,夫妻两个早串通好了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这叫一唱一和,夫唱妇随。不过想想以克雷迪尔的聪明没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只是碍于臣子的身份不便明说罢了,于是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如果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用在这里喝酒了呀。”克雷迪尔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么……你是完全不愿意娶那位公主吗?”乌鸦迟疑地问道,“一点可能也没有吗?”

    “说了半天,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借着酒劲,克雷迪尔气呼呼地说,“哪怕我有一点想娶公主的念头,现在也不用这么苦恼了吧。”

    的确,乌鸦暗叹,无论从家族还是个人前途来说,这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如果不是自己无论如何不愿意,实在是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那现在最直接的问题是,”乌鸦说,“三天后地宫廷舞会你怎么解决?”

    “根本无法解决,”克雷迪尔无奈地说,“且不说她不在这里我也不愿意带任何其他女性前去,就算随便带了一位舞伴,但对方却是公主之尊,陛下虽然说是要比较一下,其实各项条件如此悬殊,却又如何比法?既然结果都已经订好了,我也不愿意牵连无关之人。”

    “可是,”乌鸦又说,“如果不能带一位舞伴前去,你就再没有推托赐婚的理由了吧?”

    “实在不行,我就称病不去。”克雷迪尔一咬牙说。

    “这也太明显了吧?”乌鸦摇摇头,“简直是在打雷奥二世的耳光,别忘了你代表了整个克莱顿的立场,这么做真的可以吗?”

    克雷迪尔默然。

    “……这样吧,”良久,乌鸦缓缓地说,“我为你介绍一个舞伴,可以吗?”

    “唉,没用的,”克雷迪尔挥挥手,“我说了不能牵连无关之人,而且就算成功,我们不过是逢场作戏,事后给陛下知道,这欺君之罪岂非彻底坐实!”

    “那你是打算欺君呢?还是迎娶公主呢?”乌鸦慢悠悠地说。

    克雷迪尔再次沉默。

    “其实,也不必这么早就作决定啊,”乌鸦耐心地劝说道,“我也只是说介绍一位舞伴给你,没说你一定要和她一起去啊,你去看看再说,是否接受地决定权依然在你,怎么样?”

    克雷迪尔犹豫了一下,心想话说到这地步终究不便辜负对方一番好意,于是只好说:“那好吧。”

    早上九点,霍格维德的街道上,阳光渐渐强烈起来,克雷迪尔看了一下远处的钟楼,确定自己没有迟到。

    尽管一夜没睡再加上心事重重使得克雷迪尔略显憔悴,但这并不会妨碍他挺拔的身形、英俊的容貌以及出众的气质发挥魅力,可惜克雷迪尔根本无心关注那一个个饱含热情抛过来的媚眼,亦没有注意一些嫉妒地可以杀死人的目光。

    事实上,直到现在克雷迪尔还在犹豫,今天自己到底该不该来。

    虽然如乌鸦所说,决定权完全在于自己,但克雷迪尔却考虑到了另外一层:既然乌鸦会如此热心的给自己推荐一位女伴,毫无疑问应该是极为出色的女性,但此时地自己对任何其他女性都不会有兴趣,今天可以说完全是出于乌鸦的情面而来,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接受而如果见了面再拒绝,会不会被理解成嫌弃对方?这样的话,还是不见更好。

    乌鸦也真是,弄得神神秘秘的,克雷迪尔心中暗自抱怨,除了让自己按时到特定地点以外一概不透露,哪怕先稍微介绍一下对方,自己心中也可以有个底啊。

    “你好。”正在胡思乱想时,克雷迪尔身后安来一个声音。

    刹那间,他身躯剧震,此时的感觉,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187 蓦然回首(三)

    “……芙若娅……我在做梦吗?”克雷迪尔愣愣地看着那喃喃自语。

    “不是做梦,”我浅浅一笑,“我回来了。”

    克雷迪尔猛地上前一步,抓住了我的手,几乎是同时,我眉头一皱,轻呼了一声:“痛!”

    “……啊!抱歉!”克雷迪尔慌忙松手,一脸的愧疚,“我一时……你没事吧?”

    “啊,不要紧,没事的。”我说,事实上,也的确没什么大事。

    “可是……芙若娅你不是……這到底……”

    “傻瓜,”我用乌鸦的声音笑嘻嘻地说,“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天哪!”克雷迪尔瞪圆了眼睛,好半天才会过神来,“你说的对,我真是傻瓜!”

    “不,其实你一点也不傻,”我认真地说,“你只是从来不会去怀疑身边的人罢了。”

    “也许吧,嘿,”克雷迪尔显然极为兴奋,“我从来没有像现在這样发自内心的赞美神,真想不到我每天晚上祈祷的事情会成为事实。”

    切,神有什么好赞美的,我心中暗暗不屑,奥丁這变态老头可是让我至今想起来还是恨得牙痒痒的呢。

    “那么芙若娅,”克雷迪尔又说,“我现在郑重向你发出邀请,你是否愿意在两天后晚上的皇家舞会上做我的舞伴呢?”

    “可以是可以,”我沉吟着说,“不过……还是有一个问题。”

    “嗯?是什么?”克雷迪尔紧张地问。

    “其实……”我笑了笑说,“我不大会跳舞,你要教我。”

    克雷迪尔走进了一家店铺。

    我在进去之前抬头看了一下招牌——“怀特服饰”,那是写在一块大木板上的黑字,乍看之下没有任何的不同。可是那字体有着一股一样的魅力,那是一种只有细细看才体会得到的美感。

    “這位大人,您有什么吩咐?”笑容可掬的店员立刻上前彬彬有礼地招呼,虽然一贯低调地克雷迪尔没有任何障显身份的穿着,但在眼光老到的首都店员眼中,光是他那份气质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怀特大师在吗?”克雷迪尔问道。

    “找老头子我有事吗?”店员还没回答,从店铺的内堂总出来一个瘦小的老头子。

    這老头子貌不惊人,衣着也完全不华丽,但剪裁得体而合身。配合上他那股不卑不亢,笃定从容的气度,却令人有心折的感觉。

    他并不是贵族,贵族与平民在着装上有很多区别,从一些细小的地方很容易分辨,但论起对贵族礼仪的掌握和表现,很多号称悠久地世家直系子弟恐怕也远不及眼前這个老头子。

    這也难怪,如果不是对于贵族礼仪有着极深的了解,又怎么可能做出被誉为将贵族礼仪的优雅和美感发挥到极致的礼服呢?

    事实上。在来之前克雷迪尔就已经对我说过,我们要拜访的人虽然只是平民身份,但在贵族里却得到充分尊敬,因为他正是王国首屈一指的大裁缝师,经他之手的服装没不被誉为经典的,甚上代国王雷奥一世也对他赞赏不已,所以其地位决非一般裁缝可比。参加宫廷舞会却没有合适的晚装是一件非常失礼地事情,何况克雷迪尔现在最怕落人话柄,所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带我来到這里。

    “這位想必是怀特大师,”克雷迪尔上前说。“冒昧前来有些失礼了,事实上,我们急需一套女式晚装,两天后的晚上要用。”

    “你在开玩笑,年轻人,”怀特扬了扬眉毛。“就算是我,难道你认为我只要两天就能作出一套女式晚装吗?這种事情最起码应该在半个月前预约吧?”

    “我知道這会让您为难,不过事发突然,能不能请您勉为其难。”

    “年轻人你得知道,”怀特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克雷迪尔,“這并不是勉为其难就能做到的事情,這叫强人所难!”

    “啊……那真是不好意思。”克雷迪尔被他一阵抢白颇为尴尬,道了声歉转身欲走,失望之情见于颜色。

    “等等。”怀特却又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克雷迪尔回过了头。

    “我有说一定不做了吗?”怀特看了克雷迪尔一眼。“虽然的确难以办到,不过看在克莱顿那老小子的份上,我就考虑考虑要不要勉为其难一次好了。”

    吃惊的不止是克雷迪尔,还有我,這老头一口一个“年轻人”,原来他早就认出克雷迪尔的身份,而且听他语气,和克莱顿还有旧。

    “您……认识家父?”克雷迪尔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当然,”怀特哼了一声。“我和那老小子喝酒打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不说這个了,后面的那位。就是要订做衣服地人吧?怎么包扎得严严实实连个脸都不露?”

    “真不好意思,”我上前一步,摘下了蒙着脸的面纱,“只是为了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怀特看了我一眼,一贯冷静的脸上也闪过了惊异的神色,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说:叫……克雷迪尔是吧?回去以后告诉你父亲一声:這次的打赌算他赢了,至于赌注,我会叫人给他送过去地。”

    “大师与家父打了什么赌吗?”克雷迪尔问。

    “你少管那么多!”怀特不耐烦地挥挥手。

    這句话可说极为无礼,显然输掉赌注令怀特心情不佳,但克雷迪尔既然知道对方与自己父亲有旧,自然也不会在意,笑了一笑便不再说话,我却好奇地问道:“大师和雷既然并不认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便把他认了出来?

    “嘿,”怀特冷笑一声,“且不说他的样貌和那个老小子年轻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们武技的路数更完全是一脉相承,老头子我不用见面,光是听脚步声也能猜他个**不离十。”

    果然,我心中暗想,前面他说“喝酒打架”的时候我就在想,和克莱顿大公打架,這可不是一般人干的活儿,這老头子也是个高手啊,还和克莱顿是老朋友,可居然一个当公爵,一个当裁缝,這叫什么落差啊?!除了人各有志,真是无法形容了。

    正在想着,只听怀特沉吟了一下对克雷迪尔说:“不过,你的武技似乎也参杂了一些其他的部分,這可连我也难以分辨端倪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非常了不起,不知是哪一位高人的教导啊?”

    “长辈有问,本来不敢不答,”克雷迪尔面露难色,“只是……”

    “不必说了,”怀特一抬手,“胜过你父亲,并且又能对你传授武技地能有几人?這等难得的机遇既然给你遇上,就好自为之吧。你父亲幼年颇多坎坷,直到二十多岁才开始修炼正宗武技,但就算再怎样勤奋,终究也错过了打根基的时机,否则他今日的成就又何止于此?不过相信他的遗憾不会在你身上重演了。”

    “受教了。”克雷迪尔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怀特点了点头,又看了我一眼说:“那么小姑娘,随我来吧。虽然我這把老骨头很久不曾亲自做活计了,不过似你這般人材,倒也值得我辛苦一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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