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地图
“我怎么感觉你比他更像变态?”陈默言靠在秦远耳边轻声说道。
“想要破解罪恶,就必须接近罪恶,甚至成为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末法时代的悲哀。”秦远将目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他蜷缩在那里,很痛苦。
“你现在很痛苦,我来帮你解脱。”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徐讪就将全部尸块送来了过来。
“这才是真正的他,我们来做个交易吧,我把他还给你,你将最后一块拼图交给我。”
秦远说完,取过房间内的手套,医用线,手术钳和针。
尸块摆放在手术台上,
秦远带好手套后,将尸体拼凑还原,然后慢条斯理的穿针引线,轻柔的说道:“你为什么不敢看他,你不是爱他么。”
“你瞧,他现在的样子,多么可怜。”
“你学过医?”
秦远笑了笑说道:“你没做过针线活吗?都一样。”
在不经意间,秦远将尸体的头,撞到一旁,腐烂的头部,就这样,死死盯着瘫坐在地上的男人。
“对,对不起……”
他蜷缩在地面,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
“尸体缝合好后,还缺少两样东西,心脏和灵魂,你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秦远轻笑了一下,继续缝合尸体,他的动作很轻缓,优雅。
“真不敢想象,这样一个连环杀手,居然会对一具尸体,恐惧成这个样子。”
“每个人都会恐惧,只是害怕的东西不一样。”
“接下来,他会怎样?就这样放他离开?”两个世界的规则相差甚远,短时间内,陈默言很难适应。
“他会死。”
“你要杀了他?”
“我不会杀任何人,可他们依旧会死。”
终于,整具尸体被完整的拼凑还原,秦远摘下手套,走到水池旁仔细认真地冲洗双手。
修长,
白皙的手。
很漂亮,他抬起头望向镜子,笑了笑。
“我要最后一块拼图。”秦远走到男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望向他。
“他的心脏,还没有还原。”男人抬起头,声音颤抖。
“那是你的事情。”
短暂的沉默后,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拼图,放在秦远的手中,随后,他走到尸体旁,有些无所适从。
他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就像做了错事的孩子。
“秦远,你在想什么?”秦远手中拿着拼图,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情。
“嗯……他不是离开的钥匙,或者说,他只是钥匙的一部分,金字塔模式。”
“你是说,他是在金字塔最底端的人,有人,在掌控着他?”
“这一次,牵扯到的人,可能会很多,想活着离开,恐怕没有那么容易了。”秦远将拼图拼凑好后,却发现,它变成了更大的一块拼图,冰山一角。
“我们走吧。”
就在他们离开房间的时候,男人躺在了尸体的身旁。
“对不起,我玷污了你的身体,你会原谅我吗?”男人笑了笑,眼泪顺着脸庞滑落。
“只要,我把我的心脏和灵魂,寄居于你的身体里,我们就能够永远在一起了。”他将手术刀,贴在自己的心口,用力挖下。
“他死了。”
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秦远轻声说道。
“他在赎罪,也在求爱,对于他来讲,这是最好的慰藉,也是最后的归宿。”
“是你在诱导他……”徐讪下意识的离开秦远身旁,处于危机下的自我保护。
“不,我只是,说出了他想做的事情,是他的心,在唆使,他去做,应该做的事情。”秦远抬起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
“赎罪?”陈默言转过身,望向他们来时的街道。
“如果,不进行自我救赎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会怎样?”
“依旧难逃一死,毕竟有些人会自诩正义的清除罪恶。”秦远笑了笑。
“你还记得咱们来时在马路上碰到的那具,被腰斩的尸体吗?他以救赎的姿态,跪在天台,然后被人拦腰斩断,会不会,是他杀了那栋楼里的独居女性,但是他没有自我救赎。”
“于是,你所谓的清道夫出现,用这样的方式,将他杀掉,替他完成救赎。”
陈默言仔细思索后继续说道:“如果这样的话,他的身上,应该会有拼图碎片,当时我只是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尸体,并没有搜过他身。”
“我们回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
当他们回到那里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摆放在马路上的尸体,不见了。
“我去天台。”陈默言立刻前往天台,但是天台上的尸体,也消失不见,秦远表情平静,冷笑着说道:“有人在破坏规则。”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如果不找到拼图碎片,很有可能,拿不到钥匙,无法离开这里。”
徐讪轻轻咬住嘴唇,不仅仅他自己是弃子,现在,这座城市中的所有人,都将成为弃子。
“会离开的,拼图碎片,就暂时放在他们手中保管吧。”
陈默言从天台走下来的时候,表情有些难看。
“尸体不见了,但,有人给我们留了一张地图。”陈默言将地图铺开,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许多的东西。
“这里,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区域,刚刚的宾馆和筒子楼,标注星级为一。”
“我们正处在城市的最外围,越是靠近城市内部,星级越高,你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样做?”陈默言望向秦远,有很多东西他还不太了解,现在只能合作。
秦远用手指在地图上划了两条线,将地图分为四个区域。
“这次的游戏,有些复杂,除了凶手和尸体外,还有和我们一样的玩家,在寻找拼图碎片,当然,凶手也有可能是玩家,但,玩家不一定是凶手,不管怎么说,他们最后都会汇集到一个点。”
秦远将手指落在城市最中心的区域。
标注着?的建筑物上面。
“我们直接在这个区域内行进?但,如果其他玩家遗漏的拼图线索,我们将无法获得完整的拼图。”
“到时候,还是要去给他们擦屁股。”徐讪微眯着眼睛,毕竟这事关他的生死。
“那就要麻烦你了。”秦远拍了拍徐讪的肩膀,随后说道:“一星级的游戏难度不大,我建议你现在去找载具,然后将整个城市边缘一星级的场所全部走一遍,看看有没有遗漏的线索。”
6.我想回家
“地图就只有一张,我去你们怎么办?”徐讪有些犹豫。
“没事,我将地图拍下来就好。”陈默言拿出手机,然后仔细的将地图拍好。
“之后我去哪里找你们。”
“这里有家酒店,我们从这等你。”
徐讪没有多说,转身离去,事到如今,他没有选择,进入游戏后,每个人都是一颗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他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秦远的身上。
“秦远,这座城市究竟埋葬着多少枯骨。”
陈默言心情有些沉重。
“人分为男人,女人,阴阳人,也分为,活人,死人,活死人。”
“不管哪个世界,归根结底,都只有这三种状态,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只需要代替他们好好活下去。”秦远和陈默言走在清冷的大街上。
冤魂野鬼的哀嚎,萦绕耳旁。
风紧,
陈默言缩了缩身上的衣物。
这时候,
他们的獠牙,异常锋利,双眼猩红,体型硕大,他们只吃腐肉,不食活人。
很快,地面上只剩下一具骨架,还有一块拼图。
“有人在欢迎我们。”秦远将拼图拾起,用陈默言的衣服擦拭干净后,传入兜里。
“你为什么总用我的衣服擦???”
“嗯……”秦远没有回答陈默言的话,他只是安静的看着阴暗的巷口。
“被发现了呢。”娇嗔的语气,标志性的兔子玩偶。
“秦远哥哥,好久不见。”麦芽从暗处走出,歪过头,她是个外表非常具有迷惑性的女人。
“c,醒了吗?”
“我来就是要告诉你,如果c,在游戏结束前,无法清醒,那你也无法离开这个世界。”麦芽笑了笑,继续说道:“我们不介意适当修改规则。”
“尽管你们建立了这场游戏,但规则,未必掌握在你们手里。”
秦远语气轻柔,他继续说道:“给你一个善意的忠告,如果这不是你的游戏,我建议你离开这个世界,否则,你可能会像c一样,永远无法离开,但我不希望这样。”
“毕竟,我还在期待你的游戏,让我猜猜。”
“那将会是一个梦幻世界吧。”
“哦,不对。”
“对吧,就是你。”秦远的话,让麦芽微眯起眼睛。
她不自觉的掐紧了兔子玩偶的脖子,咬牙切齿的。
说完,将它弃在地上。
“你说得对。”秦远笑容一如既往的温和,他走到麦芽面前,弯腰为她梳理额头上细碎的发丝,轻柔的说:“你是我的玩具,曾经是,现在也是,只不过……我还没玩腻。”
他的话,让麦芽心头笼罩起一丝丝恐惧。
“我们走吧。”秦远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陈默言快跑两步追上来问道:“为什么你总是一本正经的讲述着特别血腥的事情。”
“难道要用开心,欢快的语气吗?”
“秦远,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陈默言突然愣在原地,他闭上眼睛,仔细的听着。
“风吹在尸体上,不断撞击的声音。”秦远表情平静的说道。
“这你也能听你的出来?”陈默言难以置信的望向秦远。
“当然听不出来,但是我看见了。”秦远指向头顶,陈默言顺着秦远指的方向望过去。
终于。
“难怪地图上会有一处标注在大街上,我还以为在落叶堆里。”
“落叶堆里有没有我不知道。”在他和陈默言身前不远处的垃圾桶中。
“……我现在有些麻木了,再多来点,可能回去以后我都不知道怕字怎么写了。”陈默言干笑了一下说道。
“如你所愿。”
秦远拍了拍陈默言的肩膀,示意他望向另一侧的楼房。
不知什么时候,在楼房的窗户边,长久悬挂的尘埃,无法看清,只能见到模糊的影子。
陈默言连忙拿起手机,
给老婆发了个微信。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被包围了。”消息一直在不停的转,最后也没发出去。
在陈默言发消息的时候,留下一块拼图。
这一次,
陈默言十分有先见之明的主动拾起拼图。
不然,
秦远又要用他衣服擦了。
“你想办法弄下来,我去搜集楼里的拼图,对,垃圾桶里也交给你了。”秦远说完,自顾自的向老楼走去。
留下一脸茫然的陈默言。
……
似乎,
读懂了陈默言的心思,
这一举动,让陈默言嘴角抽搐不停,上下牙床卡着一块拼图。
“我想回家了。”陈默言叹息一声,就像秦远说的,生存在光明之下的人,永远无法感受到黑暗下滋生的罪恶。
造物主创造了光,
却从未想过,黑暗会伴随而来。
人,
因为恐惧黑暗,所以想要竭尽所能的消灭黑暗,但,黑暗,永远存在于光照不到的地方。
也正是因为,
有了善良,才有邪恶。
有了光明,才有黑暗。
若是没有对比,世界将成为一片混沌,因为光,曾经出现过,所以当它消失后,整个世界,都沦陷在黑暗当中。
黑暗,将作为永恒的存在,吞噬所有光源……滋生,无尽的恶。
7.十三个储物箱
秦远走进杂乱无章的楼道内,穿堂的冷风,让黑漆漆的楼,显得有些阴森。
尸体就摆在每个房间的窗口。
“特定的意义……”秦远轻声低喃着,他望向城市,陷入深思。
与此同时,
陈默言也发现了一些端倪,尸体的摆放位置,似乎有某种含义,或者说,线索,他用目光拉成一条线,垃圾桶中的尸体和电缆上的尸体,以及楼房内窗口的尸体,再加上最初从天上掉落的尸体,连在一起。
“w。”
“w……”秦远笑了笑,多么别致的欢迎仪式。
游戏的幕后策划者。
犯罪大师,w。
搜集好全部拼图后,秦远与陈默言汇合在一起,将拼图合成一块大的拼图碎片后,却发现多出了一块。
“这,应该是女尸楼的拼图碎片。”
“有人在慢慢的将碎片抖给我们,这也是他在向我们传话。”秦远笑容温和的说道:“他在告诉我们,他能够掌控我们的生死,想要完整的拼图,要看他的心情。”
“如果他不想给我们,那我们岂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陈默言眉头紧蹙,要是不能离开,他就无法回到原本的世界。
“只要能够找到他,就能拿到全部的拼图。”秦远轻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大型便利店,
地图上标注的一星区域,但与以往不同。
秦远和陈默言走进便利店后,见到的不是尸体,而是活人,还不止一个。
总共有七个人,
他们正在便利商店,寻找需要的生活用品,没有人说话,气氛异常沉默,都在自己做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真的是活人?”陈默言拽了拽秦远的衣袖,小声问道。
“活的像死人一样的活人,你也可以将他们理解为m,游戏中的npc,有着特定的用处。”
“可怎么看都不像正常人。”
“催眠,洗脑,他们的大脑被植入了一种程序,按照固定的模式行进,我猜测m是一个基数很大的群体,只有少数人,才不在程序内,这种人是精英。”
“但,更多的人,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为了死亡而生。”秦远拿了一个强光手电,配上两节电池。
有光,还是蛮让人舒服的。
正好陈默言也给手机省点电,毕竟不知道要在这鬼地方待多久,他倒是比秦远打算的长远。
一次性拿了十几个电池,以防不时之需。
“这里的食物,真的能吃吗?”
“零食可以。”秦远撬开一罐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顺手抓起一包方面便,原本陈默言还挺紧张的,见到秦远这番举动后,倒也放松了许多。
“我们需要做什么?”陈默言终于在货柜上找到了一个没过期的面包。
“你小时候,吃方便面中过奖吗?”
“诶,就中过一次。”
“那就拜托你将所有方便面全拆开吧,找到藏在里面的拼图,毕竟我一次都没中过。”
秦远望向墙壁上的时钟。
它,
正在倒计时。
“时间不多了,他们脑海中植入的程序,会在倒计时结束后,通过脑电波的刺激,让他们完成特定的事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
陈默言正一袋袋拆开货架上的方便面,这时候,其中一个m走了过来。
就站在他身旁,双目无神,一言不发。
木讷的抬起手,抓起一包方便面,拆开,揉碎,陈默言清晰的看见,就在那袋方便面里有一块拼图,并且马上就要被他吞入嘴里。
怎么办?
要不要伸出手,将方便面夺过来,他会打我吗?我打的过他吗?一连串的问题,在陈默言的脑海中闪过。
就在他决定尝试虎口夺食的时候。
秦远走到m的身边,掐住他的两腮后,将拼图扯了出来。
“别在意,他们只会按照特定的程序行事,倒计时还在继续,便利店里还有拼图。”秦远将目光落在其他地方,这间便利店,除了拼图,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为他准备的礼物。
“你对这个游戏很熟悉吗……”
“嗯,玩过一次。”
“玩过?”
“曾经有人在闲来无事的时候,写了一个程序给我打发时间,不过没玩多久,通过一星区域后,因为漏洞太多,我完善了一下后,就没再玩了,本来只存在于虚拟世界中的游戏,现在,被人搬到了现世。”秦远耸了耸肩。
“当然,有人篡改了游戏规则。”
“所以,变数很多。”
“那为什么拼图藏在方便面里?”
“因为做这个游戏的人,喜欢吃。”秦远笑了笑,不再说话,他从收银台的柜子里,找到了一串钥匙。
“你慢慢挑着,我等会就回来。”他对陈默言说完,就走进了便利店的储物间。
十三把钥匙,对应十三个储物柜。
“呵。”秦远打开第一个柜子,里面是一颗人头,接下来,两只手,两只脚,两截大腿,两截小腿,两只胳膊,上半身,下半身。
十三个柜子里,装有十三节肢体。
秦远将尸块取出,装进了一旁的黑色登山包中,若无其事的背在肩上。
他刚刚回到便利店的货架前,
陈默言就嗅了嗅鼻子说道:“我闻到了尸体的味道。”说完,他将目光落在秦远背后的登山包上,不寒而栗。
他为什么,
要背着一具尸体。
“总共找到了七块拼图。”倒计时已经停止,m们,也像死人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当秦远和陈默言离开便利店的那一刻,七个人突然倒在地面,如同断了线的木偶。
“接下来,我们将去往一星区域的最后一个地点。”秦远的神色,有些凝重。
“这一关,原本存在很大的漏洞,但是被我修复了,说来可笑,我甚至都没有给自己留后路……”他们,行走在街头巷尾。
冷风拂面,
秦远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温和,他似笑非笑的望向天空。
终于,
他们到了。
简约的二层洋楼,黑漆漆的窗口,看起来有些像是,棺材?
“事实上,每个房间,都相当于一个棺材,进入这栋楼后,我们可能就要分开了,至于具体的游戏规则,只有一个,活下去。”
“我相信你能活着离开。”说完,他们走进这栋像是棺材一样的洋楼之内。
8.棺门游戏
“入,棺门者,九死一生。”秦远的耳畔响起了空洞冷清的声音。
“你是一号,身份,魔术师,每天晚上,可以选择两个人的身份,进行交换,白天,将恢复原状。”
秦远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
“总共有二十名玩家,五位平民,棺门游戏,正式开始。”
“交换,五号和七号的身份。”秦远面色平静,除了魔术师外,还有棺者,他能够在每天夜里投掉一个人出局。
出局者,游戏结束。
神使,每天晚上,可以查到一位玩家的身份。
疯医,每天晚上,可以选择就一个人,当然,发疯的时候,也会错把解药当毒药。
抬棺者,在所有棺者出局前,他不能有任何行动,当棺者全部出局,他获得棺者的能力,若棺者未出局,他将免疫一切。
盗梦者,他可以选择一位玩家在夜间免疫一切伤害,但若两次被选中,则被选中玩家直接出局,若盗梦者出局,则被选中玩家也一并出局。
猎人,当猎人出局后,可以选择一位玩家陪同出局。
雕像,无视一切规则,不能行动,若十日后,游戏结束,则自动出局。
傻子,傻子可以免疫一次死亡。
护卫,每晚可以守护一个人,但,两晚不能连续守卫同一个目标。
“第一晚,结束,七号被棺者选中,但,疯医用了解药,免死,现在,请各位进行交流,发言顺序,从一号开始。”
没有什么好说的,秦远直接跳过。
他闭上眼睛,轻声的呢喃着:“棺者知道棺者的身份,确定平民人数五人,昨天晚上交换了五号和七号的身份,恰好七号被刀又被救,假设五号是疯医,七号是棺者。”
“身份互换后,疯医拥有棺者的能力,但没有加入到棺者阵营,因此,无法看到谁是棺者。”
“七号如果是棺者,他获得疯医的能力后,一定会联合其他棺者首刀自己,然后在用解药保命,排除嫌疑。”秦远暂时假定,五号的身份为疯医,七号的身份为棺者。
毕竟,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交换了五号和七号的身份。
第一天,没有什么太多的话可说,很快,就再度回到夜晚。
“交换,十七号和十九号的身份。”
明天,七号,该跳神使了,因为他清楚,神使一定会去查他的身份,但,在游戏的第二天,神使不会跳出来,也不敢跳,至少他要确定两个及以上的狼人身份时,才能够跳出。
但,七号不一样,他是棺者,被杀过一次的棺者。
“明天,他会寻求庇护,但,夜晚不会有人杀他,第二天晚上,棺者还会自投。”秦远笑着摇了摇头。
“第二晚,结束,十号死亡,请十号发表遗言。”
“我是平民。”声音经过处理,变成了和旁白一样的机械化语音,这样会掩盖很多的情绪。
“请玩家发言。”
秦远跳过发言,事实上,除他之外,其他人也是一样,毕竟说得越多,错的越多,至于投票,在没有肯定棺者身份的时候,不会贸然投票。
毕竟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游戏。
“我要自爆身份,七号,预言家,希望疯医今晚能救我,经过两个晚上的排查,我确定了六号和十五号的身份,他们都是好人。”
很快走了一轮流程,对于七号的话,他们信也不信,但他们确定七号绝对不可能是棺者。
因为,第一晚,棺者自刀与找死没有区别。
但,
巧就巧在,秦远将棺者与疯医的身份互换了。
现在,秦远能够确定的身份,有四个人,一号,十号,五号,七号,三个好人,一个棺者。
此外,还有七号提出六号和十五号的身份。
其中应该有一个人是棺者。
保一只棺,
跳一个好人。
最常见的手段。
“第三夜,请选择交换的玩家。”
“交换十六和十一号的身份。”
“今天,应该要开始投票了吧……”秦远笑了笑。
“第三晚,结束,昨天夜里,一号被杀,盗梦者选择一号作为梦游者,免死。”秦远听到这句话后,轻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还真是命大,差点就出局了。
只是,
他的表情依旧平静。
发言环节,他继续跳过,到了七号的时候,他说道:“三号是棺者。”
这时候,三号也突然插嘴说道:“我是平民,七号,你真的是神使?希望你们别被他骗了,想投我,就投吧。”有人选择相信七号,也有人弃权。
现在事情还没有理清楚,
但,
三号,还是被投了出去。
“我真的是平民,七号是棺者!”
“第四夜,请选择交换的玩家。”
“十五号和五号,身份互换。”他在排查其他人的身份,今天晚上,疯医一定会救七号,护卫因为昨天夜里守护了七号,今天不能再次守护,只有疯医,才能够救他,七号会选择自刀。
如果,他将疯医的身份换给其他人。
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知道七号身份的神使外,别人,一定会救他,在二十个人当中,摸排身份是个很复杂的事情。
“第四晚,结束,昨天夜里,七号被棺者刀死,六号被疯医毒死。”
秦远有些想笑。
好巧不巧,
十五号刚好就是神使,他没有选择救七号而是毒杀六号。
说明,他排过六号的身份,确定是棺者。
这一次,
棺者引火**。
直接牺牲两个人,有时候运气在一场游戏中,占据很大的成分。
一号,魔术师。
五号,疯医。
十五号,神使。
六、七号,棺者。
三、十号,平民。
说来可笑,此前,七号在自爆神使的时候,说六号和十五号是好人,恰巧十五号又是神使,本来需要两个晚上来摸排两个人的身份,恰好有一个人就是自己,省了一晚上的时间。
这只棺者,跳的还是太早。
“第五夜,请选择交换的玩家。”
还有十三个人的身份未被确定,秦远不知道棺者,到底有个人,但现在平民还剩下三个。
明天,
神使也许会跳出来。
“十五号和十八号,身份互换。”
“第五晚结束,十六号死亡,十一号死亡。”
一天晚上死了两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棺者刀在了猎人身上,猎人随机带走一个,按照顺序推断,十六号死在前,身份为猎人,十一号死在后,身份未定……
9.控场
当然,也有可能是盗梦者选定一个人梦游后,自己被刀死,导致梦游者连同死亡。
“我是十五号,神使,五天晚上,我查了四个人,因为第四天晚上,魔术师将我的身份和疯医互换,我知道7号是棺者,他跳神使势必会在当晚自刀,所以我没救,我选择毒杀6号狼。”
“剩余的两个人身份我可以确定,二号好人,四号好人。”
确定二号和四号的身份后,剩下的人身份,基本可以摸排的差不多。
六号,七号,棺者。
一号,二号,四号,五号,三号,十号,十五号,十六号和十一号其中有身份是好人。
现在,基本确定了十一个人的身份。
死掉了六个人。
在剩下的九个人当中,会有几个棺者还不太确定。
只要疯医不死,预言家就得以保全。
“我建议,疯医和护卫,可以轮流保护十五号神使,此外,雕像的身份,可以跳了。”
“我十八号,是雕像。”
“我八号,是雕像。”
顿时,有两个人同时跳出自己的身份。
“雕像的身份只有一个,你们两个应该有一个人是棺者吧。”
“我是雕像。”
“我是雕像。”八号和十八号的异口同声,让他们有些难以捉摸,只能等神使去查杀。
秦远倒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查两个人的身份。
敢在这种时候,悍跳的人,不可能是棺者,只有两种可能,一,其中有一个人是抬棺人,在全部棺者死前,抬棺人的身份始终是好人。
第二,就是他们两个人都是好人身份,其中一个人的身份比较重要。
所以,需要悍跳雕像保命。
毕竟,疯医和护卫会选择保护神使。
棺者,未必会选择去刀十五号神使,秦远笑了笑,如果按照现在的局势发展,最终一定是好人获胜,但,幸存者,只能有一个。
胜利的条件,可不是好人赢。
除了陈默言不算在规则之内,其他人,都要输的。
“第六夜,请选择交换的玩家。”
“五号和十九号交换身份。”秦远在摸排棺者的身份,如果棺者是十九号,明天会死两个人,如果明天只死了一个,则十九号是好人。
因为五号是疯医。
和十九号身份互换后,棺者得到疯医身份,肯定会毒杀十五号神使。
“第六晚结束,十五号死亡,被毒杀,四号死亡,免疫死亡一次。”
“……”秦远笑了笑,四号是傻子,十九号是棺者。
“疯医,你在干什么!为什么要毒杀十五号?”立刻有人对于疯医发出了质问。
“我跳疯医,昨天晚上,我的身份被魔术师换了,他一定换到了棺者的身上,否则十五号不会死,现在,请问谁是魔术师,你换了我跟谁的身份?而且,你不止一次,换了我的身份。”五号声音尽管经过机械化的处理,但通过措辞也能够感受到。
他现在有些气愤。
“护卫昨天为什么没有守护十五号。”
“我们不是要轮流守护吗?我以为昨天晚上,疯医会救神使,谁知道他的身份被魔术师换了。”
“现在,神使死了,两个跳雕像的人,其中肯定有一个是棺者。”
“疯医跳身份出来,就已经离死不远了。”
杂七杂八的讨论过后,也没有决定投谁出局,只能跳过,进行第七夜。
“第七夜,请交换玩家身份。”
“交换五号和八号的身份。”秦远笑了笑,他现在有必要保全一下疯医,毕竟他还有作用。
八号和十八号的身份,都有可能是抬棺人和雕像。
他们免疫一切伤害。
今晚若是棺者选择去杀疯医,那么定然会无功而返。
“第七晚结束,昨夜无人死亡。”
“我是八号,我是雕像,魔术师换了我和疯医的身份,我猜测昨天晚上,应该是棺者去刀了疯医,但因为疯医有我的身份,所以免疫伤害,没有出局。”
“这个魔术师是谁?可以跳出来了吧。”
秦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现在确定了八号的身份。
抬棺者。
这么希望魔术师跳身份,就是为了给棺者提个醒,找机会将魔术师刀掉。
他自然不可能说话。
“我是魔术师。”让秦远没想到的是,这时候,九号突然跳了出来。
有人挡刀?
自然是好事一桩。
“第八夜,请选择交换身份的玩家。”
“五号和八号。”
秦远表情平静,昨天,护卫守护过五号,今天晚上,他没有办法再次守护,交换抬棺者和疯医的身份,一是为了今晚疯医免疫伤害,其二,是为了让抬棺者动手,送一个人出局。
他一定,会送九号离开,但护卫今夜会保护九号。
所以,
第八晚,什么都不会发生。
“第八晚结束,没有人死亡。”
“我是二十号,我是第二个神使,我现在,查杀十三号,身份,棺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居然,会有两个神使的出现。
这局游戏中,
神使,
有两个人!
“我是好人,你不可能是神使,神使已经死了。”
“我是第二个神使,只有在第一个神使死后,我才能够去查身份,你们信,就信,不信就算了。”投票阶段的时候,二十号投给了十三号,十三号,投给了二十号,而其他人,全部弃权。
导致投票结果一比一平。
“第九夜,请选择交换身份的玩家。”
“交换五号和十三号的身份。”
秦远轻声笑了笑,今天晚上,如果十三号是棺者,那么他获得疯医的身份,一定会选择毒杀二十号,因为昨天九号被护卫保护过,今天护卫会选择保护疯医,九号孤立无援,势必会被棺者刀杀。
“第九晚,结束,昨夜二十号被毒杀,九号被刀杀。”
“……魔术师,你有病吧,要是不换我的身份,你也不会死!真不知道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气愤的五号对着九号破口大骂。
秦远只是笑了笑。
他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九号是一个没有身份的平民,二十号是不是神使他不知道。
但是个好人总没错。
至于十三号,一定是棺者。
“不过我们也能掌握一个线索,那就是,昨天晚上,魔术师很有可能将疯医的身份和十三号的身份互换,十三号选择毒杀二十号,他一定是棺者,我建议我们今天投十三号出局……”
10.二星区域
终于,十三号在挣扎一天后,还是被投票出局。
此时,还未出局的人数总共11人,不过,秦远已经得知14个人身份。
只剩下二号,十号,十二号,十四号,十七号和十九号的身份,还未知,秦远推测,在这几个人当中,最多只有两个平民。
那么,如果有一个人是盗梦师。
会不会剩下三个棺者?
他能够想得到,其他人,也想得到,只是有些虚假的数据,会影响判断,秦远魔术师的身份,还隐藏在暗中,没有暴露。
他今天晚上的抉择,要慎重一些,因为马上就要进入第十夜,天一亮,雕塑就会因为规则,直接出局。
疯医身份已经坐死,
棺者们会不会猜测他今晚要自救,而却选择刀其他人,四号是一个傻子,已经死过一次,现在没有任何作用。
短时间内,棺者不会选择结束他。
至于盗梦者,
秦远现在还不知道他是几号。
不过,至少棺者能够排除秦远的身份是盗梦者,毕竟曾经棺者选择刀过他,但是恰好被盗梦者选做梦游者,免死一次。
现在,在棺者的思维当中,秦远的身份,只有平民和猎人,短时间内也没有动手的必要,如果秦远是猎人,他们选择动手,将得不偿失。
秦远被刀的优先级不高,这也庆幸,九号平民为求自保,悍跳了魔术师。
现在这是一个迷惑点。
“第十夜请选择交换玩家的身份。”
“交换……十四号和十七号的身份。”深思熟虑后,秦远只能赌一把,如果他不小心交换到了棺者的身份,那么棺者很有可能发现,魔术师还活着。
“第十晚,结束,十七号出局,十二号出局,十八号身份为雕像,第十天自动出局。”
一天晚上,三人出局。
秦远笑了笑,
他交换了十四号和十七号的身份,恰好十七号被刀,同时带走了一个。
这说明,十四号是猎人或者盗梦者。
之前推测十六号的身份可能是盗梦,他已经出局,那么有没有可能盗梦者还存活,本局有两个猎人。
如果二十号真的是神使,那么有两个猎人,也算正常。
或者两个盗梦者。
“一号被刀过一次,恰好被救,他不可能是棺者,神使曾说过二号的身份是好人,四号是傻子,五号是疯医,八号很有可能是平民为求自保跳了雕像,也有可能是抬棺者,我建议从十号,十四号和我,三个人中投出一个。”十九号的语气很中肯。
现在场上不明身份的人,不多。
“投我吧。”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的十四号,突然开口,居然让众人投他一票。
秦远略作思考后,
立刻就懂了,十四号是猎人,他准备在他被投票出局后,射杀十九号。
平民,就只剩下最后一个。
如果盗梦者还活着,很有可能就在二号和十号中间。
“陈默言还活着么。”秦远轻声低喃了一声,现在,剩余人数已经不多,每一步都要十分小心。
棺者最多不超过两个,甚至很有可能只剩下一个。
秦远没有投票,他选择了弃权。
二号弃权,四号弃权。
十九号,五号,十号,还有八号投给了十四号。
十四号选择带走十九号。
“第十一夜请选择交换玩家的身份。”秦远微眯着眼睛,神色平静。
如果棺者全部阵亡,那么今晚,抬棺者将化为棺者。
若是棺者还存在一个……
“交换,五号和四号的身份。”秦远抬起头,四号的身份虽然是傻子,但是人未必傻,现在身份不明的人,只有十号和八号。
如果十号是棺者,那么八号今晚将处于无敌状态。
将疯医的身份,给傻子。
他一定会选择,毒杀十号这个没有身份的人。
然后等待明天投票时,直接投出八号,当然今晚棺者一定会杀掉五号疯医,已经是第十一夜,如果盗梦者还活着,剩下的人中,他至少每个人都给过了一次梦游的机会,第二次再给,将会直接导致梦游者出局。
秦远在赌。
他赌陈默言就是盗梦者,同时,也在赌,陈默言猜到了秦远就是一号。
“第十一晚,结束,昨夜,五号被刀死,十号被毒杀,四号被两次被选做梦游者出局。”
现在,就只剩下,一号,二号和八号。
“那么,我们直接开始投票吧。”
结果,已经显而易见。
二比一的票数,投出了八号,抬棺者。
门,
开了。
秦远笑容温和的从门中走出,走廊弥漫这一种难以言明的血腥味,二号房间的门,也在这时打开。
陈默言的脸色并不好看。
他抬起头,
望向秦远,轻声说道:“他们真的只是简单地出局吗?”
“机会,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如果出局的人是我,也只能认命,这就是时代的悲哀。”
秦远拍了拍陈默言的肩膀,轻声说道:“我们不是圣人,也没有为他人而死的觉悟,这只是一个游戏,在一个庞大的游戏体系下,微不足道的小游戏,你要学会习惯。”
“当你离开这个世界后,就会将这些不愉快的事情忘记。”
秦远推开每个人的房间,
收集拼图。
零散的拼图碎片,逐渐拼凑成一块大的拼图。
又多出来一块。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
秦远和陈默言走到大门前,门上有十三个洞,形状各异,他将身后的登山包扔在地面。
从中,取出一截截肢体。
按照顺序,放入洞中,这就是打开门的钥匙。
“打开这扇门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毕竟他只玩过这个游戏的一星区域,通关后,觉得索然无味,就没在继续。
门开了,
依旧是阴云密布的天空,杂乱无章的街道。
冷风萧瑟,
落叶缤纷。
“二星区域总共有五个特殊标注的地点,距离我们最近的一处,是这里,精神病院。”陈默言指着地图上的二星标记,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你说,一星区域都这么刺激了,二星区域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去了,就知道了。”
秦远笑容温和,只是这个时候,在他们的身后,阴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手中,握着一柄明晃晃的尖刀。
刀尖还在滴着血。
11.荒港病院
“我们到了。”陈默言对比地图,确定面前的这栋阴森森的建筑,就是地图上标注的二星地点,精神病院,只是他有些想不明白。
这街道虽然萧瑟,却不至于荒凉到眼前这般境地。
四周杂草丛生,冷风阵阵。
偶尔,
有那么一两只大黑耗子窜了出来。
秦远推开精神病院的门,吱呀……门开了,一股难闻的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陈默言转过头,门还开着,他自嘲似的说道:“我还以为门会关上,将我们锁在里面。”
“没这个必要,如果不找全拼图,一样会被困在这个世界。”这家精神病院,似乎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陈默言突然拽了一下秦远的衣袖。
“你瞧,那里有光。”
被黑暗包裹的精神病院,除了秦远和陈默言手中的电筒外,居然还会有其他的光点。
透过沾满尘埃的玻璃,隐约能够看到闪烁不定的红色光点。
“电子仪器?”
秦远推了一下,门锁上了。
“我门可能要先找钥匙才能进去……”陈默言正准备动身,秦远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玻璃窗找钥匙干什么?”
说完,秦远示意陈默言裤腰带拆下来。
“……???”陈默言短暂的愣了片刻后,就立刻明白了秦远的意思,将裤腰带扯下后,捏住带尾,用力甩像玻璃,铁头一侧,就像是破窗锤一样,顿时让整个玻璃,出现了大面积的裂痕。
两下,三下,随后整块玻璃彻底碎裂。
散落一地。
“走吧。”秦远从窗口翻了进去。
是电脑,特意被人通上了电源,开机速度十分缓慢,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大脑袋。
好在,
还没坏。
等了几分钟后,终于开机。
这是一段视频,镜头上下晃动着,隐约能够看的出来,这周遭的环境,与他们来时候的路一样。
不一会,
整栋精神病院,就出现在了视频中。
“荒港病院。”
嘎吱……精神病院的大门,被一只苍白的手推开,只见到里面凌乱不堪,横七竖八歪歪扭扭的各种物品散落一地,还有很多垃圾,到处铺满了灰尘。
“好像和咱们现在看到的东西一样。”
在正对大门的墙壁上,用鲜血写着‘有来无回’四个大字。
这时候,屏幕突然卡了一下。
随后,画面再次切换到了某个房间当中,房间内,有两扇窗户,被厚重的窗帘挡住,时而有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窗帘忽起忽落,
陈默言的呼吸逐渐凝重,他在窗帘的正下方,偶尔被风吹起来的时候,能看到,有一排大小不一,涂油黑色指甲的苍白双脚,就好像有几个人并排站在窗帘后一样。
“这个录像的人,不一般呀。”秦远眉头轻轻挑动。
“为什么这么说?”
“让你自己一个人来到这里,见到眼前的一幕,你的手,会连抖不都抖一下吗?”秦远笑了笑,陈默言却反问道:“如果来的人是你,你会怕吗?”
“所以我才说,这个录像的人,不一般。”秦远笑容温和,他们继续盯着电脑屏幕,聚精会神的看着。
“你有没有发现,视频中的这个精神病院,似乎被大火吞噬过,但是我们现在的所处的精神病院,却未有过丝毫遭受过火灾的痕迹。”
陈默言很细心的观察到了一丝端倪。
“你看他,在做什么?”陈默言和秦远将目光落在视频上。
他们能清晰的看到,那是一张病床。
一张独特的病床,
录制视频的人,正在写着什么东西,镜头拉近后,才看到上面的一行小字。
“我将秘密交付于你,等待,有缘人摘取。”
随后,录制视频的人,取出了一封信,放在床上。
这时候,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看到从病床上钻出了一个不可名状之物,上面布满了尸斑,直接将信纸和纸条,吞噬下去。
随后,消失不见。
紧接着画面突然陷入一阵无边的黑暗中。
下一刻。
一个狰狞着笑容,在电脑屏幕上浮现,厉声尖叫,突如其来的一幕,让聚精会神的陈默言受到了些惊吓,秦远表情平静,他轻声的低喃道:“他的眼睛里,有字。”
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
秦远准确的捕捉到了唯一的提示。
“我们走吧,有人希望我们揭开精神病院大火蔓延的真相,当年这里,应该死了很多人。”
“我猜,当时有两个幸存者。”
“其中之一,就是录制视频的人,他知道全部的经过。”
“另外一个,就是始作俑者,他还活着,至于录视频的人,应该已经不在人世。”
秦远和陈默言从窗户翻了出去,慢慢向精神病院深入。
“那你说,他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要用这种方式。”陈默言眉头轻蹙,片刻后,恍然大悟。
“除非……他是精神病,没有人,相信他的话。”
“所以,只能借这种方式,让有缘人,得到答案,然后公之于众,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秦远笑了笑说道;“可他没有想到,这个世界变了天,真相早已经不重要了,没有人会去在意这些东西,当然,这整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应该来到了这个世界之中,他会被审判的。”
“想要揭开尘封的真相,首先要确定当年发生了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找那个人留下来的信。”
“这是第一步。”
“至于接下来,就要看信的内容是什么了。”
“刚刚的那个房间……这家精神病院,可不小,不好找。”陈默言用手电晃了晃,小声说道:“那是不是站了个人?”
“不是人,是影子。”
秦远走到陈默言用手电晃得地方说道:“他在临死前,跑到窗口,想要出去,可门窗锁死,他不停地撞击窗户,身后的大火转瞬即来,将他吞噬,最终,大火将他的身体虚影,刻在了窗户上。”
“秦远……”陈默言咽了口唾沫。
他似乎看见了什么,更为诡异的事情,秦远微眯着眼睛走到了陈默言的身旁。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一双脚,
黑色的脚指甲。
上面,却没有见到人的身体。
“这个……怎么解释?”
“有些东西,不需要解释,他们不会影响整局游戏的进程,视而不见,当做从没出现过就好。”
12.开门不一定用钥匙
“简单搜搜看,有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秦远转过身,去了其他的房间。
“这里有字。”秦远将手电贴在墙壁旁,是用指甲在墙上扣出的字,地面上,还有断裂的指甲残片。
“我怀疑,我的院长不太正常。”
“他就像一头大号的乳猪,压在别人身上……”
陈默言看完,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信息量,有点大呀。”
“我去转转,也许那些护工的房间,能够找到更有价值的东西。”秦远和陈默言分头行动,这样效率能快一点。
只是,秦远刚走,陈默言又见到了那双脚,顿时心跳到了嗓子眼。
那双脚正在向他逼近。
陈默言已经退到墙角,退无可退,索性将心一横,用力踩下去。
“一只脚我怕什么!”打人先踩脚,陈默言这一脚下去,那没有主人的双脚顿时快步跑开,就像受惊的老鼠,疯狂逃窜。
“这世界,真奇怪……”
“没什么好奇怪的,你怕他,他就不怕你,你不怕他,他就怕你,我在护工的房间找到了好东西。”
在秦远的手中,是一些纸张碎片。
陈默言凑到秦远身旁说道:“我记得你说过,当我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发现这个世界的秘密,你能现在告诉我吗?”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秦远摇了摇头,将碎片铺在床铺上。
“这是日记?”
“残缺不全,在火灾中幸免于难,现在就只剩下这几个角了,巧合的是,他记录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总觉的我们的精神病院,就像一个貔貅。”
第一张碎片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貔貅?他是说,这家精神病院的病人,只进不出……”陈默言思索片刻后,继续拿起下一张碎片。
“那天,有个病人消失了,但,很快就来了新的病人补充,院长居然对此事毫不在意,这让我有些惶恐。”
第三张碎片,字迹模糊不清。
缺失了很大一部分内容。
“我……院长……吃饭……大鸡爪。”
还有,最后一张碎片。
“有病人逃了,院长的情绪非常激动。”
至此,四张碎片的全部内容,陈默言整理了一下思路后对着秦远说道:“我们不妨做一个大胆的假设。”
“你之前说过,逃离精神病院的人,很有可能只有两个。”
“根据这几张纸条来看,这个院长,很有问题,如果他是纵火的始作俑者,也就是幸存者之一,那么另外一个人,应该就是这个逃离精神病院的病人。”
“很有可能他已经康复了。”
“但是这家精神病院,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让他们康复。”
“而是让他们,有来无回,这也应了墙壁上的字。”
“逃跑的病人,应该发现了什么东西,于是找机会离开,隐藏了起来,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又回到这里,将当初的一切,写下,然后,藏在视频中的那个房间。”
陈默言感觉,这虽然是自己的猜测,但基本**不离十,根据现有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
“大鸡爪。”秦远拍了拍陈默言的肩膀,随后走到房间的门口。
“大……鸡爪?大……你是说高温油炸后导致蜷缩状态的……”陈默言话说道这里,就没有继续在说,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护工看到了什么。
也知道了病人为什么逃跑。
“一楼搜完了,我们去二楼看看吧。”秦远走到二楼楼梯拐角处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
狐疑的望向一楼,轻笑一声后,没说什么。
“怎么了。”
“没什么,一只老鼠罢了。”秦远摇摇头,他随意推开一扇病房的门,简单翻找片刻后说道:“这些病房,都没有两扇窗户。”
视频房间中的病房中的窗户有两扇,但他们粗略走过每一个病房后,并没有看到有两扇窗的房间。
“重度隔离区,活动区域,还有院长办公室,档案室,应该在三楼吧。”毕竟整栋精神病院,只有三层,前两层没有就只剩下最后一层。
秦远点点头,两个人向三楼走去。
可刚走到拐角处,就看见一扇铁门隔在中间。
“这个能砸吗?”
“你可以试试。”
“算了。”陈默言耸了耸肩,毕竟玻璃门跟厚重的铁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质。
“其实,不用钥匙也可以,开门的方式有很多,比如电锯,炸弹,浓硫酸……”
“等等,我们还是找钥匙吧。”
“从外面的窗户翻进去也不是不行,这么多房间,我们想找到一把钥匙,可有点困难,不仅浪费时间,还很有可能无功而返。”听到秦远的话后,陈默言仔细想了想,到也是这个道理。
凡事,不能将思想太过局限。
说干就干。
两个人走出精神病院,绕着外面仔细转了一圈。
“都有铁栏杆……计划泡汤。”
“不一定,这么多年过去了,风吹雨打,无人修理,铁质很脆,估计已经腐蚀的差不多了。”秦远示意陈默言爬一下看看。
“要不你爬?”
“我从下面接着你比较好。”秦远为陈默言搭了把手,他刚好能抓到二楼的铁栏杆,这么一抓,陈默言顿时感觉,以铁栏杆的摇晃程度,随时有可能断裂。
“没事,二楼摔不死。”秦远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语气。
陈默言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踩在二楼的铁栏杆上,向三楼爬去。
哪里知道,三楼的铁栏杆刚刚被他用来借力,就直接从窗户上卸了下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好在陈默言及时抓住窗台。
铁栏杆从三楼掉落在地面,掀起一阵尘埃。
“没砸到你吧!”陈默言大声问道。
“没事,你继续。”
这二楼的铁栏杆,被陈默言踩这么几脚,已经非常松动。
“完蛋!窗户锁了。”他一只手扒着窗台边沿,另一只手,尝试拉开窗户,谁知窗户纹丝不动。
“门是铁的,窗户是玻璃的,砸他!”
“……”陈默言突然感觉自己很有表演杂技的天赋,高空作业,解下裤腰带,甩向玻璃窗,没两下,玻璃应声碎裂,他下意识的用手挡住飞溅的玻璃渣。
同样双脚死死的勾在栏杆上。
两只手臂用力支撑起全身,想要翻进窗户,就在这时,陈默言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诡异的女人,他们四目相对,近乎脸贴着脸……
13.院长
“……”陈默言短暂的呆滞片刻后,失手从三楼掉了下来。
好在秦远一直在下面看着,接住了陈默言。
“……那是什么鬼?”
“无视她就行,你继续。”秦远语气平静,怂恿陈默言继续爬上去。
“你确定?”
“嗯。”
陈默言深吸一口气后,再次爬回三楼,这一次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按照秦远说的,无视她的存在,就在这时,二楼他用来借力的铁栏杆,也失去了最后的作用,掉了下去。
他顺利的翻进窗户后大声喊道:“你怎么上来!”
“不用管我。”
陈默言也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好奇的摸了下站在窗边的人,他想知道,这个‘鬼’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结果,他缓缓地转过头,极为疑惑的望向陈默言。
“没事,没事,你继续!”陈默言说完,他又缓缓转过头,继续望向窗外。
诡异的世界,总充满太多未知的因素。
就像秦远说的,他们的存在,其实不会影响任何东西。
只有人,才会伤害人。
“秦远,这个房间有些不一样。”陈默言刚说完,就发现秦远正站在他身边。
“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上来,相对于一楼和二楼的其他房间而言,这个屋子里,居然一点灰尘都没有,很明显被人特意打扫过。”
“你是说,那个录制视频的人,打扫过这个房间?”
“嗯,我怀疑,录制视频的人,应该就是从重症监护室逃出去的。”秦远将房间仔细翻找了一下,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重症监护室的人,是正常人?……有没有这种可能,所谓的重症监护室,不过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食物?”
“那这个院长还挺挑食。”秦远推开门,想走廊望去,算上他们现在的房间,总共七个。
除此之外,还有一扇铁门,将重症监护室和正常区域隔离。
“我去其他房间看看。”
过了一会,秦远走了回来轻声说道:“其他房间都没有被打扫过。”
“那有些不对,录制视频的人,为什么要刻意打扫这个房间?如果他是在这个房间留下的纸条和信,也说不过去,毕竟这里只有一扇窗户。”
“在视频里,你有亲眼看见窗户吗?”
秦远的问题让陈默言微微一愣,他当时在视频中看见了厚重窗帘,就先入为主的以为那是两扇窗户。
“我懂了,这家精神病院,一定有一个藏在暗处的房间,院长,就在那里犯下罪行,最有可能就是在院长室,如果是暗处的房间,没有开窗户的必要,所以窗帘遮挡的是……那几双脚?尸体!”
“嗯,打开通往院长室铁门的钥匙,就在这个房间里。”秦远笑了笑,这也是录制视频的人,给他们留下的线索。
干净整洁的房间。
还有,
那个人。
秦远转过身,原本站在窗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一把钥匙,孤零零的落在地面上。
“我们走吧。”
秦远拿着钥匙打开铁门,走廊的尽头就是院长室。
“这边是档案室,活动区域。”陈默言趴着小窗口瞧了瞧,门被锁上了,档案室里面只有零散的档案碎片,其他的应该被焚毁一空。
推开院长室的门,
在办公桌上有一张报纸。
“震惊!荒港病院突发大火,导致全院无一生还,起火原因尚在调查。”关于荒港病院的报道几乎占据了整个版面。
“院长死了?”
报纸上有一张照片,一个被烧的体无完肤焦黑的人坐在院长室的办公椅上。
“你觉得,活人被烧死会这样平静的坐着吗?一点挣扎都没有?”
替死鬼。
“整件事情的脉络已经逐渐清晰,因为那个病人的逃离,让院长担心自己在这家病院做过的事情败露,所以,偷梁换柱,瞒天过海,直接焚毁整个精神病院,掩盖罪恶。”陈默言双拳紧握,他声音沉重的说道:“今天,将真相大白。”
“如果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挽救,那么事情发生后,做什么都无法弥补,死去的人不会复活,没有人能还他们一个公道。”
秦远笑着摇摇头。
他将目光落在衣柜上面,衣柜镶嵌在墙壁上,连成一体。
打开柜门,
陈默言敲了敲,里面,别有洞天,找到夹层,这是一扇门,钻进去后,映入眼帘的就是视频中厚重的窗帘,还有那张床。
“我们找到了。”
秦远掀开窗帘,几具腊肉挂在窗帘后,放置了太久,已经成干,血腥味扑鼻而来。
陈默言则走到床边,这时候,突然冒出了一个不可描述之物,张开嘴,里面有一封信。
他将信取出后,
一字一句的看着信上的内容,和他们推测的一样。
“我去外面转转。”秦远说完,回到了院长室,留下陈默言一个人在里面。
与此同时,有一个人手中捏着钥匙,打开了二楼通往三楼的铁门。
秦远望向脚下的瓦砾,轻轻的踩了下去,弄了些声响。
不速之客露出一丝笑意,他蹑手蹑脚的爬上三楼,刚好看见秦远背对着他,走进了一间屋子。
尖刀从衣袖滑出落到手中,他追在后面,进入了房间。
却,没有发现秦远。
“消失了?”
他警惕的望向四周,呼吸凝重。
“嘘,你听,这是什么声音?”秦远轻柔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可他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大火蔓延,噼里啪啦作响,无尽的哀嚎,挣扎。”
“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秦远,给我滚出来,别在这装神弄鬼,老子只要弄死你,就能离开这,并且不会有任何人知道这一切。”他,就是这家精神病院曾经的院长,也是m……
刀尖,闪烁着寒光。
“如你所愿。”
哐当,
房门紧闭,院长被锁在了里面。
“跟了我一路,现在,我们近在咫尺。”秦远和院长中间,隔着一扇门,透过小窗,院长见到了秦远的脸,还有挂在嘴角的温和笑意。
“你,难道没有发现,这间房,有些不对吗?”
秦远摊开手,歪过头,笑容明媚。
“他是那么的干净,就像,每天都有人清理打扫一样。”
“你知道吗?有人,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秦远转过身,鲜血喷溅在小窗上,院长拿刀的手无力垂落,他转过身,望向身后的人。
“是你……”
14.下水道
秦远回到院长室的时候,陈默言正望向窗外,表情平静。
“他死了吗?”
陈默言回头望向秦远。
“嗯。”
“你杀的?”
“我不会杀任何人。”
“可你也说过,鬼不会害人。”
“对,但,人会。”秦远笑了笑,走到窗边,望向这座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城市,轻声说道:“录制视频的人,其实根本没有离开这家精神病院,她一直在这里等待,等待院长回来,复仇。”
“所以,在窗口的那个人,其实不是鬼,她是活生生的人?”
“对。”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我知道你的秉性,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会阻拦,院长不一定会死,你要记住,两个世界的规则不一样,如果你想活着离开,就要遵守这个世界的规则。”
“该管的要管,不该管的视而不见。”
“幸存者,除我之外,只能是你,其他人,都要埋葬在这个世界,这就是规则。”
秦远转过身,表情平静。
“你知道那封信上写着什么吗?除了我们知道的真相外,还有一句话。”
陈默言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我一直坚信光明的存在,可有一天,我发现,原来光明从不存在,只有黑暗,才能结束黑暗。”
“我们走吧,去取拼图。”
秦远和陈默言离开院长室后,回到了那个干净的房间。
此时,
在血泊之中,有一块拼图。
安静的放在那里。
“她呢?”
“这个世界,神鬼一念之差,她完成了自己的宿命,最终会选择离开,如她一般的人,还有很多很多。”
“陈默言,你知道吗?”
“有一些人,总会无关痛痒的说着,放下心中的仇恨,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是因为,他们从没有遭受过她所经历的事情,从没有感受过她的绝望,更没有切身体会过她的痛苦,轻飘飘的一句话,放下心中的仇恨?凭什么!”
“现在发生的这一切,是她最后的心愿,也是最好的归宿。”
“就让一切,埋葬在这里吧。”秦远拾起拼图,关上门,一步步走出精神病院。
陈默言,三步一回头。
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对比地图后说道:“下一个地方在这,嘶,不对呀,这里没有任何建筑物,不会又在大街上吧?”
距离不远,
半个小时的脚程,两个人很快走到了地图上的标注区域。
四周有些支离破碎的店铺,
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情况?我们走错了?还是地图标错了。”
“下水道。”秦远将目光落在井盖上,鼓捣了一会后,将井盖撬开,放在一旁。
难闻的恶臭扑面而来。
“我们不是要下去吧。”陈默言捏住鼻子说道。
“下水道是整座城市最肮脏的地方,城市的生活垃圾,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往往都排放到下水道中,有时候,真相,也藏在这里。”
“同样,他也是一个城市的良心。”
“我还记的,有一场持续三天三夜的大暴雨,导致全市管道堵塞,难以疏通。”
“同时还不停上涌出一些垃圾。”
“你知道吗?”
“当大雨结束后,无数死老鼠的尸体,就铺在街道上,还有一些,残肢断臂,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发现了一件,埋葬许久的惊天大案。”
“我猜,在这地下,我们会见到很多东西。”秦远说完,陈默言已经钻了下去。
“……你不下来吗?”陈默言总感觉秦远好像把他给抛弃了呢。
等了半天,也不见秦远有动静。
只能自己先走两步。
管道很窄,他只能爬行,很快,手上就沾满了脏臭的淤泥。
“我来了。”
“你干嘛去了?”身后响起了秦远的声音,陈默言连忙回头望过去,顿时嘴角连连抽搐,秦远居然穿着一整套的隔离服。
“我不想弄脏衣服。”秦远耸了耸肩膀。
“所以?你从哪找的。”
“离这不远处,有家废弃医院,我想着那里应该有隔离服,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已经下来了。”秦远颇为歉意的笑了笑。
“所以,带我的份了吗?”
“你不是已经下来了吗?所以,我觉得没有穿的必要了吧,对了,这里不一定有洗澡的地方,忍忍就好。”
陈默言看着秦远一本正经的表情,恨不得一头扎进水坑里。
他就没见过,这么腹黑的人!
“前边有动静。”秦远刚说完,一只硕大的肥耗子,就爬到了陈默言身边,仔细嗅了嗅,见到是活的顿时失去了兴趣,又快速爬了回去。
“这是一种特殊的变异老鼠,它们只吃腐肉。”
“它们的舌头上有倒刺,可以将骨头上的碎肉,舔的干干净净。”秦远的话,让陈默言有些不寒而栗。
事实上,
有很多连环杀手,喜欢将尸体切割后扔进下水道。
这些老鼠呢,也就有了食物来源。
个头越大,
就说明吃的越多。
陈默言想到这,不由自主的哽咽了。
下水管道就像一个庞大的地下王国,结构错综复杂,刚刚爬出一个管道,陈默言就见到了四个新的管道入口。
“我们该走哪一个?”
“让它带路。”秦远手里抓着两只耗子走到陈默言的身旁,他将耗子放在地上。
只见到两个大耗子在四个管道口闻了闻。
随后,几乎没有犹豫选择了同一个管道入口,快速逃离。
“就这条路了,他们对于腐肉的气味非常敏感,跟上他们,就能找到我们想要的东西。”这一次秦远爬行在前面,陈默言跟在他身后,淤泥沾了一身,他的嗅觉本就比常人灵敏,原本是个特殊功能,现在却遭罪的很。
“等一下,有人。”秦远突然停止前进,示意陈默言不要发出声音。
秦远爬到管道口,探出半个脑袋。
十个人,
他们战战兢兢的缩在角落,小声交谈着。
“我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跑?他不会追来吧。”
“为什么我会在这啊。”
“先不要说其他的,我们要抓紧时间从这里离开!”这时候,突然传来了铁质物品敲打管道的声音。
他们有些惶恐不安。
“他来了,我们快跑!”声音越来越近,十个人在慌乱之中爬进了管道,有三个人,没有跟随众人,而是选择了其他管道,分头撤离。
就在他们刚刚爬进管道里。
有一个人,从管道中钻出,带着兔子面具,手中是一柄斧头。
15.兔子头
秦远将目光落在兔子头身上,这时候,陈默言也挤了过来,狭窄的管道口趴着两个人,从上向下望去。
“你有没有觉得他的行为很怪异?”
“带着兔头面具,手里拿着斧头,能不怪吗。”陈默言小声说道。
“不,你有没有感觉,他现在的肢体动作,很不协调。”听秦远这么说,陈默言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个带着兔头面具的人,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他正茫然的望向四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
“嗯,他很有可能第一次来。”随后兔子头,用手拽着头套,却像是固定在头上一样,无法取下。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下水道里,然后还带着一个奇怪的面具,手中拿着斧头,这时候有人见到了他,转身就跑,他想解释,不对,也许他不能说话。”秦远和陈默言对视一眼后,安静的看着接下来的事情发展。
兔子头选择了一个管道追了过去。
他走后,秦远和陈默言两个人从管道中跳了下去。
“我们去他来的管道看看。”
顺着管道,两个人爬到了一个相对宽敞的区域,这里有一具新鲜的尸体,鲜血泊泊而出。
“他杀了人,恰好被那些人见到了吗?”陈默言走到尸体旁,翻动了一下随后说道:“他身上的伤口,不是斧头造成的劈砍上,是利器形成的贯穿伤,一刀毙命后又补了两刀,人不是他杀的?”
“十个人,加上兔子头,死者,总共十二个人,其中有一个人应该是凶手。”
“你的意思,这只是刚刚开始?凶手还要继续杀人?且凶手就藏在那十个人当中,兔子头只是一个背锅的人。”陈默言眉头紧蹙,他望向秦远,轻声问道:“这事我们要管吗?”
“我们要的是拼图。”秦远从尸体的上衣领口处夹起一块拼图,对着陈默言晃了晃。
“走吧,去找他们。”
两个人顺着管道原路返回后,选择了那条人最多的管道钻了进去。
爬了好一会,终于见到了那七个人。
“他们三个人呢?”
“你还有心情管他们,我们都自身难保了,你没瞧见那个兔子头杀了人吗!我们看见了他,他肯定想要来杀我们呀!”
“这么多条管道,谁知道哪个是离开的路?如果我们分头行动,更加危险。”
“那你们说怎么办!”
“咱们七个人还怕他一个不成?如果他来,我们就……杀了他。”
气氛突然沉闷,
杀了他?
这,似乎是一个好方法。
“那我们就守在这里,他一定会来的,然后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没有人在说话,只是他们彼此之间,认同了这件事情。
“普通人会这么快接受这种事吗?”
“你觉得他们的手干净吗?”秦远笑了笑,继续说道:“有人将他们刻意聚集在这里,就是想让他们赎罪。”
“静观其变,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插手。”
“好吧。”陈默言深吸一口气,缩在管道口继续观察下面的动静。
斧头,敲打下水管道的声音。
由远及近。
“他来了!”顿时,他们如临大敌一般的藏好身形。
只见那个兔子头,刚刚从管道口爬出,众人就一拥而上,将他扑倒在地,其中一个人,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斧头,用力砍下,鲜血顿时染红了兔子头。
见到兔子头没了声响,
他们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解决了,我们可以安然离开了。”
“等一下。”手中拿着斧头的人抬起头望向其余六个人,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们,一人给他一斧头,人是我杀的,万一你们嘴不严说出去怎么办?”
“来吧。”
“行。”
他们几个人对待杀人时的态度,非常冷静,甚至没有一丝抗拒。
“你猜,下水道里有多少具尸体?”秦远望向陈默言,轻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下水道里的尸体,或多或少都跟他们有关系?所以他们才会被聚集在这里。”
“对,但,有一个人不同,他是为了杀掉这些人才来的,他就隐藏在人群中,伺机而动,真正的兔子头。”
很快,其他几个人,纷纷用斧头劈砍在兔子头的尸体上。
“这样,我们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反正他也死了,我们没必要一起走了。”他说完,就随意找了条管道爬了进去,准备独行。
“这里那么大,要是一起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我也走了。”
很快,
就剩下三个人。
“我担心,还有兔子头的存在,所以,咱们一起吧。”最后,整个区域,就剩下秦远和陈默言两个人,还有躺在地上的兔子头尸体。
秦远从管道中离开,
他用斧头割开兔头面具,露出了一张中年男人的脸,还有一块拼图。
“他没有舌头。”陈默言捏开男人的嘴,发现里面空荡荡的,这也印证了秦远之前所述,他不能说话。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哀嚎,转瞬间,又陷入沉寂。
这些下水管道,相互连通又错综复杂,单从声音来推断,应该是从他们两个人左侧的管道传出。
“发生什么了!难道又有人遇害了?兔子头不是死了吗!”
“不知道,赶紧去看看。”
刚刚爬进管道的人,还没有走太远,听到声音后第一时间折返,秦远示意陈默言赶紧藏起来,两个人快速进入管道内,隐蔽身形。
“刚刚的声音,不像是遇害时发出的声响,太过尖锐,倒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藏好后,陈默言冷静的分析道。
“也许是因为真正的兔子头,不想让他们分开行动。”
“为什么?分开不是更好作案吗?”
“没错,但也会让有些人侥幸逃脱,这里就像一个巨大的地下王国,他无法掌控所有人的位置信息,他要的是团灭。”
“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等。”秦远不再说话,安静的在管道里聆听他们的动作。
原本的七个人,现在还有六个,他们聚集在一起,有些心神不宁,其中一个人略有些恐慌的说道:“难不成,还有兔子头?”
“我们不能分头行动了,鬼知道这里躲着什么东西,先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吧。”
16.静观其变
“怪物!怪物,我看到了一个怪物!”
他们六个人从管道钻出后,秦远和陈默言也紧随其后爬了进去,刚刚发出惨叫的人,正面色苍白,无力的靠在墙角抱着头。
身体瑟瑟发抖。
内心的恐惧源源不断的涌出,嘴里不停的呢喃着。
“你怎么了?”
见到人还活着,他们明显松了口气。
“我……我见到了一个怪物!他身上有很多虫子,脓包,他刚刚,就在这里看着我,然后嗖的一下不见了。”
他的话顿时让几个人有些发凉。
瞧他的表情和恐惧程度,不像是在骗人,难道说,在这个下水管道,真的存在他们认知之外的生物?
“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这时候,最开始和他们分开的三个人,纷纷从几个管道口爬了出来。
十个人,再次聚集在一起。
“万幸,终于找到你们了,刚刚听到这边有声音,就赶忙爬了过来,发生什么了?”
“有怪物。”
“……”
这时候秦远听到了一声幽怨的哀嚎,
从四面八方涌来。
“你们,听到了吗?”
气氛逐渐凝重,他们本能的靠在一起,环顾四周。
“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哪也不去呀,饿都要饿死。”有人略带哭腔的说道。
“对,我们必须赶紧离开!”
“管他什么怪物,咱们十个人,怕什么,兔子头已经被我们给弄死了,在来一个怪物,弄死他就是了!”
“对,咱们人多,不怕他。”
“我们不要分开,一起找出口,人多力量大!”约定好后,他们几个纷纷钻入管道内。
这人呀,在下水道的时候和那些老鼠没什么区别,都得爬,谁也别想抬头。
等到没有声响后,
秦远和陈默言也钻了进去,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随。
“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兜兜转转,一环又一环,无穷无尽,根本看不到曙光。
“糟了,电池快没电了。”
“我们也没有电池呀。”很快,整个下水道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陈默言立刻关掉手电。
屏住呼吸藏在下水道中。
黑暗,
不可视物。
没有光的存在后,他们的行动更加小心翼翼,不停地摸索着向前方爬行。
“找机会,将我的手电给他们。”
这样摸黑行进,
对于秦远和陈默言来讲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在这等我。”
秦远说完,直接从管道口跳出去。
“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突然有人停住脚步,四下张望,可在这绝对的黑暗当中,他什么都无法看到。
秦远凭借他们的说话声,确定具体位置后,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是谁在拍我!”
他的声音极度惊恐,秦远快速将电池和手电筒分离,塞进他手中。
“好像,有人给了我两个东西。”
“感觉,像是手电筒还有电池!”趁着他装电池的空档,秦远又快速回到了下水管道中,同时示意陈默言赶紧撤出管道。
没一会,
手电亮了。
“是谁!谁在帮助我们吗?”
他们警惕的用手电在每一个管道口照了照,惊恐的情绪,在他们心中翻涌。
“我肯定,刚刚有人将手电塞到我手里。”
“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我们小心些,他不见我们,恐怕来者不善。”
“对,我们继续走。”
他们说完,轻手轻脚的爬进管道内,没有人在说话,因为他们知道,在暗中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他们。
“……”他们,用简单的手语进行交流。
秦远笑了一下,在陈默言耳边轻声说道:“我们不急着追。”
十个人在爬出管道口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躲在角落,关闭了手电筒,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后,他们眉头紧蹙。
“没人追过来。”
“要不,我们再等等?”
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他们,依旧没有等到秦远。
“现在有两种可能,第一,给我们手电的人,对这里很熟悉,他早已经通过别的管道走到了我们前面。”
“第二,他可能就在我们中间,也许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惜,
一点也没有猜对。
秦远既没有在他们中间,对下水管道也并不熟悉,只是,他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他有足够的耐心
不过有一点,他们说的很对,确实有人藏在他们的中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们走吧,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
最终,
他们打开手电,钻进了下一个管道口。
“我们走。”
微弱的光亮,从管道口传出去,在绝对的黑暗中,显得有些明亮。
秦远和陈默言两个人钻进管道。
追着他们的声音前行,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并没有打开手电,钻出一个管道口后,陈默言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踩在了什么东西上。
他用衣服遮挡手电筒炽热的光芒,
只露出一丝光亮。
尸体!
这个人,就是那个十个人中的一个。
他的喉咙处有一条很深的割痕,血液还在泊泊而出,一刀毙命,干净利落甚至连求救声都没有发出。
“有人趁着黑暗,浑水摸鱼?”
“未必,如果是在黑暗中动手的话,在打开手电的时候,他们一定会注意到,所以,是在灯亮后,拿着手电的人,率先爬入管道,这时候他们一定聚集在管道入口,准备依次行进。”
“当第一个人爬向深处时,后面的光芒将会十分暗淡,在这种环境下他们的注意力不会放在身后。”
“此时也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凶手站在受害者身后,用刀快速抹过他的脖子。”
“然后放倒尸体,若无其事的钻入管道内。”
陈默言走到管道入口,
他用手电晃了一下,果然,就在管道周围的墙壁上,有一片新鲜血迹,符合割喉时的喷溅式血液分布,只是陈默言感觉这血液分布有些奇怪。
又说不出来哪里怪。
“环境因素,导致他们的注意力在周遭环境上,这种本能的紧张感,却也放松了他们对于身边人的警惕。”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血?”
管道内传来了一些声响。
“血?”
说话的人,声音有些茫然,他低下头什么都没看见。
“你背后,有一大片血迹……等等,我们好像少了一个人!你,做了什么!”
“我?我什么都没做呀。”
“回去看看吧……”
秦远听到这句话后,立刻与陈默言躲进了一个管道内,静观其变。
17.接二连三
“他……他死了!”当一行人回到原来的入口时,赫然发现倒在地上的尸体,正是他们的同行人之一。
“你,杀了他?”
顿时他们将这个背后沾满鲜血的男人孤立起来。
神色凝重。
“不是我呀!对,对,你们看,他是脖子被割断了,如果是我杀的他,鲜血不可能喷到我背后,一定是当时有人,在我身后,杀了他,然后鲜血向前喷溅,才溅到我身上。”
听到他的解释,众人先是一愣。
随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么,当时在他身后的人都有谁?
“我们先确定一下,离开的顺序,第一个是我,我拿的手电筒走在前面。”
“然后是我。”
“我在他身后。”
“……”
“我是最后一个?”那个后背沾满血的男人顿时全身铺满了鸡皮疙瘩,这意味着,在他前脚刚刚进入管道,立刻就有一个人出现,杀了他身后的人。
导致血,喷溅在他的身上。
杀人的人,未必在队伍里,很有可能就藏在这些个管道之内。
“会不会是那个人?交给我们手电的人。”
“应该不会吧,黑暗不是更方便他动手杀人?这个下水道内,恐怕不止我们,应该还有几波人。”
“难道说是那个怪物?”怪物两个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一时间让他们噤若寒蝉。
“我们先找出口吧,留在这里也是饿死,逃我们还有机会活着离开,你们照看一下后面的人。”经过一段时间的商讨后他们还是决定先从这里离开再说。
“秦远,你怎么看?”
“凶手,就在他们几个人中间,至于那个怪物。”秦远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轻声说道:“他,或许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
“你听过下水道王国吗?”
“那是一群,从偏远山区来到城市讨生活的人,无法承受高昂的房租,甚至连一间地下室都租不起。”
“他们一腔孤勇的来,被伤的体无完肤,做着最低贱的工作,他们生活在下水道里,拾捡城市垃圾,找到一处净土,然后搭建简易的地下房间。”
“后来,和平时代的到来,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脏臭的下水道。”
“但,有些人,永远无法离开。”
“他们患上了一种病,不能见到阳光的病,病的源头,来自某些化工企业的研制新产品时的微量元素超标导致。”
“这些微量元素超标的污水,是不能排放到城市的地下水管道中,必须要经过污水处理厂严格处理。”
“但……他们为了节省资金运转,私接管道,将含有超标微量元素的污水排放到下水道中。”
“当时导致了很多人沾染怪病。”
“这件事情并未被揭发,因为当时首批染病的人,就是这下水道王国中的居民,几个化工厂选择将他们……”秦远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随后轻声说道:“但总会有幸存者的。”
“幸存者与上帝签订契约,愿意用生命献祭,只为了一个复仇的机会。”
陈默言听完这些话后,慢慢低下头,眉头紧蹙。
“签订契约的幸存者,就是m?对吗。”
“没错,这应该就是m存在的意义之一,我们走吧,跟上他们。”
秦远不再说话,这些人的行动速度不快。
打头的人手中紧握手电,他刚刚要离开管道的时候,突然,那个怪物出现了,在管道口一闪而过,露出爬满驱虫的脸。
“啊!”
他惊叫一声,快速向后退去。
回过身的时候,怪物已经消失不见。
“你们,看到了吗?”他拿着手电,颤颤巍巍的说道。
“没有呀。”因为管道口十分狭窄,前人遮住了后面的视线,所以只要他看见了那个怪物。
“该死。”他小心翼翼的贴在管道出口的边沿,用手电四处照了照。
没有发现任何人后,心惊胆战的爬出入口。
这时候,
他们发现,又少了一个人。
正是之前那个背后沾满鲜血的男人。
“我们赶紧回去找他。”
恐惧在人群中蔓延。
“找?找个屁了!我们自身都难保,还去管其他人?”
“这里有蹬手,上面有一个下水管道口,爬上去看看,快!”越是向上,就证明,距离地面越近。
“秦远,他们又消失了一个人,但这里没发现尸体,你说怪物的存在,会不会是分散他们的注意力,方便凶手行凶?”
“有些不对。”秦远摇了摇头,眉头紧蹙。
“我想起来了!”陈默言突然抬起头说道:“刚刚我就觉得那滩血迹有些不对,他确实是呈喷渐式的分布,但太多了,就好像有人刻意推着尸体对准墙壁喷溅的血液一样,此外也太过均匀。”
“那就对了。”秦远微眯着眼睛。
“他在死者的背后,用刀将其一击毙命,对准墙壁喷溅血液,随后将尸体放倒,人靠在墙壁上,让血液沾在背后,洗脱嫌疑。”
“所以,他就是凶手,但,这样又说不过去。”陈默言摸了摸下巴。
“他既然要洗脱嫌疑,为什么现在又要玩消失,他应该想的是混迹人群中,慢慢等待下手的时机才对,除非发生了意外。”
“也许,那个怪物,是想阻拦他,他迫不得已的离开,是想和那个怪物说清楚。”秦远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惨叫,连忙和陈默言向人群的方向靠了靠。
“那上面有人,我们快跑!”
等秦远到的时候,剩下的几个人,已经钻进了别的管道内,恨不得长出四条腿来狂奔。
在积水的下水管道内,有一具尸体,躺在那,眼睛睁的溜圆。
脖颈处有一道贯穿伤。
直接穿透颈动脉,一刀毙命。
在他的身旁,是一个碎裂的手电筒,陈默言抬起头望向上方说道:“他应该是爬到了上面的管道口,却发现了伏击已久的凶手,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刀毙命,看他的表情,应该是认识凶手。”
“看来,你猜的没错,凶手对下水管道的熟悉程度,或许真的在这里生存了很长的时间。”
“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染上怪病。”陈默言陷入沉思,现在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眉目,只能猜测一个大概。
“会知道的,走吧,跟上他们。”
秦远和陈默言刚刚进入下水管道,那个怪物,就出现在他们身后。
安静的站在那里,
一言不发。
18.不救
“他像是在将他们逼到一个地方。”陈默言犹豫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现在四周一片黑暗,那些人的唯一的手电已经在之前摔碎,秦远和陈默言为了隐蔽,也只能摸黑行进。
“你有没有感觉空间似乎变大了?”
“应该到了中枢区域。”秦远脚下的积水很深。
前方传来了细微的说话声。
“刚刚好像有一只老鼠跑了过去……”听到他们的话后,秦远歪过头轻声说道:“有老鼠,就说明附近应该有腐烂的尸体,快到地方了。”
“我脸上怎么黏糊糊的。”
“滴水吧。”
“还热乎着……难不成是血?”不算宽敞的空间内,传来了一阵骚动。
黑暗,让他们无法看到任何东西。
“你们……都还活着吗?”说话的人,有些哽咽,声音微微的颤抖着,他用手摸向四周。
“我还在,其他人呢。”
“我!我好像摸到了什么,有水,你还好吗!啊!他死了。”
“快跑,我们快跑!”紧接着,脚步声开始嘈杂,秦远和陈默言也小跑着追了过去,他们顺着中枢区域的管道,一直走到了众人停留的地方。
陈默言用衣服遮住手电,漏出少许的光芒,照亮了脚下。
一具新鲜的尸体倒在地上,
胸口的血液泊泊而出,这一刀没有立刻毙命,而是刺穿肺叶导致血液逆流进肺部,让死者无法呼吸更无法说话。
最终窒息死亡。
秦远在他的胸口处找到了染血的拼图,直接塞入陈默言的上衣口袋中。
“这里只有一个入口,我们继续追。”
“凶手应该潜伏在这里等待他们走进来,在一片黑暗中,他随机选择了一个人将其杀死后,从入口走到下一个地方继续等待猎物的到来。”就在秦远话音刚刚落下,前方立刻传来了一声惨叫。
陈默言刚想跑过去,立刻被秦远抓住。
“等等,现在去时机不对。”
“什么意思?”
秦远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侧耳倾听,许久后他轻声说道:“走吧,他死了。”
“你……”陈默言下意识的向后缩了一下。
“别多管闲事,我们就能活着离开,否则死路一条。”秦远说完,自顾自的向前走去,陈默言跟在秦远身后,来到了刚刚发出惨叫的地方,用手电照了照。
新的死者,
只是,这一次,死者被捅了数刀后才毙命。
应该是黑暗影响了他的判断,
死者生前有过拼命的挣扎,
可最后,
还是死了。
“我们救不了他,他从生到死,挣扎了二十秒,我们从刚刚的地方到这里,用了二十七秒,即使我们跑过来,也于事无补,他还是会死,而且我们还会与凶手正面接触。”
“当时,在这个空间中,除去凶手和死者外还有五个人,他们就近在咫尺,可没有人救他,他们只管仓皇逃窜。”
“所以结局已经注定。”
“我们走吧,按照现在凶手的行动轨迹,他选在在众人身后慢慢跟着,就说明这条路最后一定是死胡同。”
“他成功的将他们逼到了这里。”
“我们只需要在后面安静的看着,拾取拼图,多余的事情,将是自取灭亡。”
秦远的声音很轻柔,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但听在陈默言耳中,却有些寒意涌上心头。
他,太理智了。
冷静的就像一个机器,没有感情。
仿佛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不然,我凭什么活到现在。”秦远似乎总能看穿陈默言的心思,不管,他是否能够看见他的表情,都能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
“人,穷极一生,不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归根结底,只是想活下去。”
“我们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你可以在这个世界活着离开,同样,也可以永远留下,选择权抓在你自己的手里。”
陈默言最终叹息了一声,
前方,
渐渐有了些许昏黄的挂灯,照亮脚下的路。
它们镶嵌在管道两侧的墙壁上。
最简朴的油灯,肮脏的灯罩,使得光线并不那么透彻,没走多远,就见到了一具趴在地上的尸体,秦远轻声说道:“还有六个。”
“六个?不是只剩下四个人了吗?”
秦远没有解释,只是一直向前走去,挂灯越来越多,光线却依旧昏暗,越向前走,污水堆积的越深。
甚至于,没过膝盖。
他们淌水行进,伴随恶臭而来的是蝇蛆。
在秦远和陈默言的背后,始终有一个人,他在游动着前行。
无声,
无息。
污水,已经没过了腰。
秦远穿着整套隔离服,倒是没有什么感觉,陈默言却有苦说不出,简直就不是人遭的罪。
前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漂浮在水面上。
“尸体。”
来到尸体的旁边,秦远找到拼图后,再次放入陈默言的上衣口袋。
“水位好像变低了。”
没过多久,污水就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他们见到了一些腐烂许久的尸体,随意的扔在通道两侧。
“你们对这里,熟悉吗?”前方有人在低语。
“说话呀!怎么?哑巴了?”
“怎,怎么是你?你不是!不,不,大哥,大哥饶命,别杀我,求你了!”
“难道,你们忘了这曾经发生过什么吗?”秦远探出半个脑袋,他见到三个人被绳索捆住,惊恐的缩在角落,另外一个人站在他们面前,背后是一片猩红。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有钱,有很多钱,我全都给你好不好!”
“钱?”
他冷笑一声,下一秒,传出的惨叫,在整个空间不停回荡。
“就是因为你们的贪婪……才让这里变成这幅模样!”他的情绪突然开始激动,近乎声嘶力竭的咆哮。
“你,你是那件事情的幸存者!”
剩下的两个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声尖叫着说道。
“不,我不是。”
他慢慢低下头,轻笑一声,拳头捏的嘎吱作响。
“你们,去死吧!”他露出一丝癫狂的笑容,随后传来了一阵窸窣的响动后,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在没有半点声音。
就在这时,那个怪物,一步步从水里走出。
他,
就从秦远身后不远处走来。
19.下水道里的救赎
秦远回过头,与那怪物四目相对。
那是怎样一张毫无血色的脸,深陷的脸颊与眼眶,脸上大大小小的黑色斑点,还有一些奇怪的癣,就像是青苔一样,爬在他的身上。
“是个女人……”秦远眼眸微微有些闪动。
曾经,
也许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如今,
却没有了人样。
她迈动着颤颤巍巍的脚步,身上不停地有污水和蛆虫掉落。
干瘪的手,如同枯柴,她一步步,走到凶手的身后,抱住了他的腰,声音极为刺耳就像是猫爪抓在玻璃上一样。
“求求你,不要再杀了。”
她的声音,在抖。
秦远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许现在,她正在哭泣吧。
怪物,
是个人。
丑陋的外表下,却包藏着一颗善良的心。
“幺妹……对不起。”
男人转过身,轻轻的为她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我还有最后一个人要杀。”
他的目光十分坚定。
“我是罪人,当初我带领族人从山中走出来,原本以为将会是一片远大前程,可没想到,却害死了他们。”
“是我被**遮蔽了双眼,被城市的灯红酒绿所吸引。”
“不仅害了他们,更害的你成了如今的模样。”他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身体微微颤动着。
“幺妹,我……爱你。”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决绝,手中的尖刀转向自己的胸口。
“秦远,我知道你在,谢谢你没有打扰我做事情,原本我和m的约定是杀了你,但,我想幺妹不会同意我去杀了一个无辜的人。”
“我不想再看到她伤心,帮我一个忙,在房间里有一本日记,带走它。”
“我们这些生活在下水管中的人,就像是城市的生活垃圾,生死不会有人在意,但,我想证明,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上。”
“谢谢。”
下一刻,他将刀捅入自己的胸口。
鲜血喷溅。
幺妹苍白的脸上,挂着一丝笑容,如同初阳灿烂温暖。
秦远和陈默言走出来的时候,地上有两具尸体,正缠绵着抱在一起。
泊泊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他们,
就像两朵缠绵的玫瑰花,
在这下水道中绽放。
“这就是,最好的结局。”秦远摊开手,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之所以复杂又美好,就是因为人心,永远是无法琢磨的变数。”
“人,有感情,有情绪,会爱,会恨,会笑,会流泪。”
“不管生处于多么黑暗的存在,你总能见到那么一丝破土而出的坚韧温情。”
“只是,相比多数人的冷漠,这种少数的温情,被埋没在黑暗中。”
“你有想过他为什么这么憎恨吗?恨不得将所有人杀掉才能泄愤?在那本日记中,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秦远推开破旧的木门,
这是隐蔽在下水道中的一个小小的独立空间,一盏油灯,一张用破旧材料堆积的床,别人用剩下的充满漏洞的被子,曾经,有人在这里相拥而泣。
在床头有一张照片。
一男,一女。
女人很漂亮,甚至说是惊艳。
“陈默言,你瞧见这张照片了吗?你瞧见照片主人现在的模样了吗?一个人,要有怎样的心,才能够如此坚强的活下去?”
“单单以她的容貌,就足以跻身上层社会了。”
“这样一个人,为什么会选择在阴暗的下水沟中,直到死亡?”
陈默言低下头,沉默不语。
他翻动手中的日记。
“那天,我带领族人从山中走出,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城市,简直就是梦想中的天堂。”
“只是,后来才明白,原来这对我们来说,是地狱。”
“诺大个城市,居然没有我们的安身之所,为了生存,族人们搬到下水管道中,构建新的家园,后来,在这里住了没多久,我找到了一份好差事。”
“管道工人,负责维修城市的下水管道,正好我可以经常回来看她。”
“工资真的很丰厚,我可以买鸡腿给他们吃,还有她从来没有喝过的奶茶,甜甜的。”
“也许有一天,我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好景不长,村民们相继染上怪病,我带他们去了医院,可是没有钱治病。”在日记本上,有几滴泪痕,写到这的时候,他拿笔的手,应该在颤抖吧。
“他们没有怪我,他们说,没关系,能见到这么多以前从没有见过的东西,这一辈子就已经值得了。”
“死而无憾,可是,这种怪病就如同跗骨之蛆,将他们折磨的死去活来。”
“后来,我终于知道源头,来自于几家化工厂违规排放含有微量元素的污水,我去找了他们,希望能赔偿一笔钱。”
“一万元,就真的仅仅只有一万元。”
“我想让他们能够在临终前吃的好一点,能够睡一次软踏踏的床。”
“但是他们没有给,将我赶了出来,没关系。”
“我去挣,不求他们。”
“我兼职做各种各样的工作,日以夜继,希望他们能够笑着离开。”
“那天,我正在维修管道,突然听到了幺妹的惊恐的叫喊声从下水道中传来,我连忙跑了过去,她的身上都是血,整个下水管道顺着污水飘来的血液漂浮在上面。”
“就在那天,我全族一百三十八人,被这群畜生杀害了。”
“我们,做错了什么?这些人要赶紧杀绝!”
“侥幸逃命后,我们躲了很久,又回到了这里,我见到这下水管道中的满地尸骸,我跪在他们面前,发誓,一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幺妹的病情逐渐恶化,似人非人,死鬼非鬼。”
“我知道她活不了太久了,我要复仇,为她,为我死去的族人。”
“终于我等到了这一天,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他问我,想不想复仇,他可以帮我,代价是,我要付出生命,如果我不想死,那就要帮他杀一个人。”
“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他果然做到了,将所有的仇人带到我面前,只是,我决定不去杀他要杀的那个人,我不能害死无辜的人,否则我和那些人没有任何区别。”
“幺妹也不会同意我这样做的。”
“也许我的一就要在今天结束,但我不后悔。”
“幺妹,我爱你,你未在最美好的年华离我而去,我亦不会,在你人生最黑暗的时候,弃之不理,我陪你,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