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实验楼
“他们该死吗?他们,又该死吗?有时候,我们没有办法抉择,到底帮谁,又或者阻拦谁,对于他们最善意的方式,就是什么都不做。”
秦远将拼图整理好,放在了陈默言的上衣口袋。
“我们走吧,这边可以离开。”
陈默言将日记放在手里,跟在秦远身后,爬出了下水管道,推开井盖后,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这是哪?”兜兜转转,他们已经不清楚自己走到了哪里。
陈默言掏出手机想查看了一下地图,却突然发现……手机泡水了。
“……完了!”
“打不开了,这下糟糕了,我们现在没有地图。”
“有。”秦远声音平静,抬头看了下天空轻声低喃到:“快下雨了,前边有家便利店,先去补充些食物吧。”
“你怎么知道?”
“地图,在脑子里。”秦远笑了一下,脱掉隔离服后,感觉一身轻松。
陈默言却满身臭味,他嫌弃的看了自己一眼。
“我们还在这个区域内,距离便利商店不远处,是一个二星区域,医学院,吃饱喝足我们就出发。”
天空,
雷鸣阵阵。
秦远和陈默言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一家便利店。
面包之类的已经发霉,只剩下一些零食,因为保质期和做工的问题,未开封前可以长时间存放,只是有些受潮。
秦远撬开一罐可乐,蹲在便利商店门口的石桩上,望向远方。
“给你薯片。”
“谢谢。”
“在想什么?”陈默言好奇的望向秦远。
“世界,你所在的世界。”也许是因为即将来临的暴雨,让气氛有些压抑,许久后,秦远走到陈默言的身旁,靠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顿时,
陈默言不敢置信的望向秦远。
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思绪有些杂乱。
“如果宇宙是一张巨大的棋盘,那么每一颗星球,都是一枚棋子,布局者,以星辰为棋,有些不起眼的棋子,甚至能够成为最后的绝杀。”
“以宇宙为盘,星辰为棋,以星辰为盘,人则为棋。”
“一步错,则步步错,满盘皆输,对我来说,活着其实并不容易。”
“油尽灯枯,棋绝人亡。”
“我错不得。”秦远抬起头,天空之上,繁星被乌云遮蔽。
他始终双眸明亮,
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只是每每这个时候,陈默言都能在秦远身上感受到一种寒意,来自心中的冷冽,不近人情。
或许,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棋子。
也包括他,
陈默言。
大雨倾盆而至,秦远从便利商店拿了一把黑色的雨伞,站在风雨中,走在漫漫无人的长街。
“雨夜,能掩盖罪恶,同样,也能让罪犯感到兴奋。”
“有很多凶手,喜欢在雨夜作案。”
陈默言没有撑伞,
他淋在雨中,想用雨水冲洗身体和衣物,就当做洗澡了。
他们向医学院的方向走去,
电闪雷鸣之际,
医学院里,有一个女生在大雨中奔跑,表情惊恐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追他一样,整个医学院废弃了许久,这时候,她突然发现,在不远处的实验楼,有一缕亮光。
就像是有人在巡逻一样。
她拼命的跑去,
大声求救。
就在她前脚刚刚他入实验楼的那一刻,身后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穿着宽大雨衣的人。
一步步走向实验楼。
女孩进入实验楼后,那缕光,突然消失不见。
顿时,
陷入一片黑暗。
她惊恐的环顾四周,回过头,却发现那个一直在追她的人,已经到了门口,仓皇间没有多想,立刻向楼上跑去。
二楼,
三楼……这时候,她的耳边突然响起了嘈乱的脚步声。
她急忙回过头,
什么都没有。
这脚步声近在咫尺,就仿佛与她并肩前行。
在恐惧中,她惨叫一声。
声音响彻整个实验楼,在空旷的楼里,不停回荡着,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回头望去,却不是那个穿着雨衣的怪人。
那是一个女人,
长发女人,七窍流血不止,
红色的指甲,
这一次的惨叫,远远要比上次更加尖锐。
秦远和陈默言也在这个时候,走进了医学院,从远处飘来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刚刚好像有什么声音。”
“噪音太多,听不清。”秦远摇摇头,整个废弃的医学院,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毕竟很多建筑已经被拆除,只剩下一些废墟。
还存在的建筑物,也就那么三两栋。
寝室楼和实验楼,操场。
“去哪个?”
“都一样,刚刚在便利商店的收银台下面,有一份报纸,头板就是关于医学院的灵异事件,就在这个三个残存的建筑物当中。”
“实验楼诡异女尸。”
“操场红伞新娘。”
“床底的眼睛。”
秦远的话让陈默言顿觉毛骨悚然。
他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这个世界,真的有鬼的存在吗?”
“有,但伤人的永远是人,不会是鬼。”
“先去实验楼吧,刚刚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秦远笑了笑。
“这么远,你也听的清?”
“听不清,但是操场在我们左边,寝室楼在我们的右边,刚刚声音我们面的方向传来,那里只有一栋建筑物,现在去可能还能见到热乎的,再晚点,就什么都见不到了。”
“实验楼会有衣服给你换的,不过多半是女装,忍忍就好了。”
“……?”
陈默言总感觉跟在秦远身后,
除了遭罪,
就是遭罪。
穿过一条曾经有树的林荫小路,他们来到实验楼门前。
黑漆漆的一片。
就像是食肉的巨人一样,实验楼的大门,像是一张巨口,等待着他们自己走进去。
“手电泡水淹了,不能用了。”
“没事。”
“我在纠结一个问题,咱们两个现在就相当于闯龙潭,入虎穴,要是真有无脑的变态杀人狂,咱俩能逃吗?”
“那就看你了,我很弱的,况且,能不动手,尽量都不会动手,而且,越是无脑的变态,越容易被掌控,有脑子的人想杀你,才不好解决。”
推开实验楼的大门。
秦远突然低下头,他感受到脚下有一滩水。
刚刚应该有人长时间站在这里,雨水从身上滑落,然后聚成一滩,那他应该穿的是雨衣。
21.风比我们更清楚
“雨夜屠夫。”陈默言莫名的想到一个词。
“未必,猎人和猎物的身份,有时候会在不经意间的转换。”秦远话音刚刚落下,顿时传来一声惨叫,在他们的背后,有一个人从高处坠落在地。
鲜血溅起。
在雨中绽放。
陈默言骇然的转过头,一个穿着雨衣的人,躺在血泊当中。
“我们走吧,这是她们的欢迎仪式。”
“有很多东西,其实我们并不想看到,但他就真实的存在于这个世界,避之不及,只能直视。”
秦远撑着伞,走出实验楼在尸体面前轻笑了一声后,找到一块拼图。
随后回到楼内。
天空,
电闪雷鸣,划破长空的闪电,让整栋楼瞬间明亮,陈默言在走廊的台阶上,看到一个穿着红衣服,七窍流血的女人,正在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秦远面色平静的走过去。
可走到这的时候,
有哪里有人的存在。
幽怨的歌声飘荡在实验楼里,荒废许久的教室,突然出现的身影,在雷电下一闪而过。
“有人吗?”
陈默言轻声唤了一句,无人回应。
“报纸上说,当初就是在这间教室,发生了一起惨绝人寰的凶杀案。”秦远推开308的门,正对着门,有一把椅子,一个女人坐在那里,头以不科学的姿势仰望天花板,七窍流血,表情狰狞。
“刚死的。”
陈默言走过去摸了摸,随后说道:“正应该就是刚刚那声惨叫的主人吧。”
“对,她叫黄晓丽,当初一起案件的五个幸存者之一。”
“五个幸存者之一?总共有几个人参与?”
“六个。”秦远笑了笑,在闪电划过,让他的脸看起来有些惨白。
“……你的意思是,接下来,会有出现五具尸体?”
“不,四具,有一个人已经死了,刚刚坠楼的那位,也是女人,叫潇潇。”见到陈默言诧异的表情,秦远补充了一句:“报纸上有她们六个人的合影。”
秦远在尸体身上找到拼图后装进口袋。
“最初死的人叫宋茜,一个漂亮温和的姑娘,根据当时的走访调查,她们几个人是关系很好的姐妹,当然只是表面。”
“宋茜出身贫寒,其他五个人呢,非富即贵。”
秦远一扇扇的推开实验楼的门,同时给陈默言讲着报纸上的内容。
“她们,对她呀呼之即来,喝之即去,因为宋茜的学习成绩很好,她们就让她代补笔记呀,作业呀,偶尔施舍一些钱。”
“就当做报酬了。”
说到这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刚死,
血还在流动。
“这……”陈默言想说什么,秦远却打断了他的话,取出拼图后,继续讲述着这件事情。
“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哪怕受了委屈,也是忍气吞声,后来她们开始变本加厉,让宋茜替他们洗衣服,打水,买饭。”
“一直以来,任劳任怨。”
“你知道,女生之间,最常见的一种情绪是什么吗?”
陈默言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嫉妒?”
“对,在她们眼中,宋茜出身卑微,家境贫寒,只是有一张漂亮的脸蛋,她们以为宋茜是因为这张脸,所以才有那么多的男生喜欢她。”
“有时候,嫉妒会成为一种可怕的情绪。”
“在宋茜生日那天,黄晓丽送给她一盒化妆品作为生日礼物,用高档的礼盒包装着低廉的劣质的三无化妆品。”
“就像她自己一样,高端的衣着下,窝藏恶臭的心。”
“宋茜因为过敏,导致脸部起了一些红色麻疹,十分红肿,尽管这样,她依旧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自己的皮肤对这类化妆品过敏,根本就没有想过,黄晓丽在里面加了料。”
“善良的人有一个通病,就是傻。”
“尽管黄晓丽让宋茜变得没有那么好看,可她的人缘依旧那么好,很多人愿意做她的朋友。”
“她们经常走在一起,却没有人和她们打招呼,所有人都只关心宋茜。”
“这种嫉妒的情绪,就如同跗骨之蛆,挥之不去,有一天,潇潇匿名在论坛上发了一则帖子,说宋茜不干不净,沾染怪病,一时间激起千层浪花,对宋茜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
“她只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解释,她坚信着清者自清的想法。”
“一方面潇潇佯装关切宋茜,另一方面在网上大肆攻击。”
“可惜,没有什么用,世道浑浊,但人心不浊,宋茜每一天都在学校里,除了学习,就是给他们打饭,打水,洗衣服,每天按时回寝,规规矩矩。”
“很少踏出校门,包括寝室阿姨,还有很多关心她的人,都出面为她澄清。”
“事件逐渐发酵,很多学生联名声讨发帖的人。”
“但,也就在那一天,贴子被删除了,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过了很久,也就不了了之。”秦远突然停下脚步,转头望向陈默言说道:“你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吗?”
陈默言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远又低下头,自言自语的说道:“我不信,但是宋茜信。”
他们走到四楼,
在走廊,躺着一具尸体。
闪电划破长空,
地面是用血画出的一朵玫瑰,秦远的脸色,十分苍白。
陈默言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她刚刚死亡不过十秒,凶手就赶在我们前面杀人,你,刻意放慢脚步,就是为了,给她时间,让她将这些人,逐一杀掉!”
说完,陈默言作势就要跑上五楼。
惊雷炸响,
秦远的声音与雷声交织在一起,他嘴角挂笑的说道:“晚了。”
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成为了他的背景板,他置身于无限的黑暗当中,与陈默言四目相对。
陈默言跑到五楼的时候,他见到了挂在墙上的尸体。
就像钟摆一样,摇曳不定。
秦远,一步步走来,每一步都踩在陈默言心脏跳动的节拍上,他站在尸体面前,表情谦逊温和,就像是暗夜的贵公子一样彬彬有礼。
“在经历论坛事件后,她们,并没有停手,反而更加疯狂。”
“你听见了吗?这世界多少不公的哀嚎在雨夜狂怒,有多少冤魂野冢无人问津。”秦远望向窗外,瓢泼大雨激起的阵阵水雾。
他打开窗户,
狂风穿堂而入,秦远在雷鸣之下轻声低语:“风,比我们更清楚。”
22.床下的眼睛
秦远望向窗外的世界,
迎着冷风站在窗口,一字一句的说道:“她们几个人,哄骗宋茜跟她们出去吃饭,然后给她下了药,送给了一帮混混,拍了视频后,散播到论坛。”
“这一次,证据确凿,谁都没有想到,宋茜居然真的是这样的人。”
“她浑浑噩噩的回到学校,又被指指点点。”
“毁她清白,又诋毁名声,彻底让她在整个医大臭名远扬,她有必死的决心,却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你知道这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嘛?”
“我们在竭尽所能,苟延残喘的活着,但死亡对她来说,那是一种解脱。”
“她谋杀了自己。”
“就在刚刚的那件教室,她躺在解剖台上,面带笑容的割下自己的四肢,她用血在墙壁上写下了四个字,还我清白!”
“可是呢!”
“以死明志又如何,真相永远的掩埋在罪恶之下。”
“在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是笑着的,笑着割下自己的四肢,见不到一丝痛苦。”
“你想去救她们,可谁来救她呢?在她死的时候,你没有出现,没有将她从痛苦中解救,她自己解脱了自己,那么事后没有人可以替她放过那些伤害过她的人。”
秦远轻笑一下,
他望向陈默言说道:“在寝室楼,现在正发生同样的事情。”
“这一次,救与不救,任你选择。”
陈默言望向墙上摇曳的尸体,轻声说道:“外面雨太大了,我们等雨停后,再去吧。”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秦远的心,
如此冷冽。
他见惯了生死离别,
罪恶,
肮脏,险恶的人性,早已心如磐石,他没有感情,他融入到黑暗当中,却又脱离而出。
他,
是真正的黑暗,吞噬一切黑暗的黑暗。
终,
雨停了,秦远和陈默言离开实验楼,在寝室楼的楼下陈默言轻声说道:“床下的眼睛,是什么意思?”
“你想体验一下吗?”
秦远笑眯眯的望向陈默言。
“你说过一句话,想要破解罪恶,就必须接近他,甚至成为他,我想试试。”
“闭上眼睛,从现在开始,忘记一切。”秦远贴在陈默言的耳边,声音十分轻柔,他听着秦远的话,呼吸渐渐轻唤。
这个时候,秦远的手扼住了他的脖子。
“现在是午夜十二点十五分……”
冰冷的手渐渐勒紧了陈默言的脖子,他的意识开始逐渐模糊。
午夜十二点十五分,陈默言在冷汗中惊叫着醒来,他揉了揉微痛的额头望向四周这个十分陌生的房间。
他记不得发生了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
房间十分昏暗,压抑,他现在正躺在床上,像是在一个寝室里。
有两张床。
床头放着一个水杯,他几乎没有犹豫,将水饮入喉中,缓解干涩的喉咙,抚平狂跳不止的心脏。
当他放下水杯的时候,突然间看到一张苍白的脸,正对着他诡异的笑着。
模糊的记忆中,他想到了两个字。
秦远。
“你醒了,又做噩梦了吧。”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不知为何,让陈默言有些恐惧,脊背发凉的感觉,让他的四肢有些软弱无力。
陈默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轻声说道:“大半夜的,你站在门口干嘛?”
“我在等人。”秦远望向陈默言,笑的有些皮肉分离的感觉,他能够感受到,秦远的眼眸明灭不定,似乎在掩饰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在等谁?”
“等一个你非常熟悉的人。”
陈默言的表情明显木讷了片刻,非常熟悉的人,紧接着大脑一阵刺痛,他想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钟宁,他的老婆。
“钟宁?她来这里做什么?”
“找你,有事情商量。”秦远的声音显得十分空洞。
说完这句话后,秦远就躺在了陈默言旁边的床铺,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不再说话,只留给陈默言一个冷冰冰的后背。
秦远的一连串反常举动,
让陈默言顿时感觉惶恐,就在他暗自疑惑的时候,门外的走廊突然传来了一阵似有若无的哭声,那是一个女人,再伤心的哽咽。
这哭声,
他很熟悉,可秦远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的躺在那里,睡死过去。
陈默言踩着拖鞋一步步走到门口,手握在门把手上,他听得出来,这声音很像是钟宁。
哭声最终停在了门外,那一声声悲恸的哭泣,就像是猫抓在他的心上一般,让他本就脆弱的神经更加疲惫,冷汗顿时铺满了陈默言的额头。
“秦远,你听到了吗?”
陈默言没有立刻转开门把手,而是回头望向秦远。
空气有些凝固,没有人回答陈默言的话。
他的额头越来越胀痛。
最终,深吸一口气后,轻轻的拉开门。
恍然间,陈默言失去意识,在醒来时他不知为何倒在冰冷的走廊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为刺鼻的血腥味熏的他险些吐了出来,他的大脑浑浑噩噩,胀痛不止。
突然,他本能的回过头,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就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这种感觉让他恐惧,
走廊昏黄的灯光中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
“钟宁!”
见到陈默言醒来,钟宁将他从地上扶起,正关切的打量着他。
“你没事吧?”
“没事,现在几点了……”陈默言感觉自己有些不舒服,昏昏沉沉的。
“一点整。”
“一点?”陈默言顿时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他已经昏迷了四十五分钟,可对这段时间的记忆,一片空白,他打开门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倒在走廊?
顿时无数疑问充满了他的脑海。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陈默言总觉得钟宁的出现,有些不合时宜,说不出哪里不对。
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找你呀,我们约定好一起商量事情的你忘了吗?”
借着昏黄的灯光,陈默言将目光落在钟宁的脸上,异常惨白。
“你怎么睡在地上?”
钟宁揽住陈默言的手臂,轻声问道。
他揉了揉肿痛的太阳穴,将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钟宁,可谁知道,钟宁的反应极为强烈,她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望向陈默言,惊叫着说道:“你去了那间寝室?还看见了秦远?”
在钟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全身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23.混乱的时间
陈默言感觉今天的钟宁似乎有些反常。
“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跟我走。”钟宁的呼吸十分急促,这时候悬挂在陈默言头顶昏暗的灯光诡异的闪烁起来,他这才发现从走廊的地板上竟然有数道十分诡异的血痕,一直延伸到远处寝室紧闭的房门上。
犹豫片刻后,陈默言挣脱了钟宁的手,质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秦,秦远死了……我亲眼看到有人杀了秦远。”
钟宁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失去了声音。
“不可能,我刚刚还看到了秦远,还与他说了话。”陈默言觉得事情有些不对,立刻走向寝室,就在这时,悬挂在他头顶的灯,突然裂开,走廊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钟宁!钟宁!”
因为突然发生的事情,让陈默言有些心神不宁。
下意识的喊着钟宁的名字,可是,走廊就像死一样的安静,无人回应,钟宁消失了。
这时,突然有一股十分刺鼻的血腥味在阴森森的走廊中裂开。
跑!
回寝室,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陈默言唯一的想法,他快速跑到寝室门前,发现门已经锁上了,于是,他用力的撞开门,门锁被强行撞裂。
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寝室的轮廓,
就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晕死过去。
“你,又做噩梦了?”秦远靠在床头,轻声的呼唤,陈默言猛然睁开眼睛,发现秦远就躺在对面的床铺,正幽幽的望向陈默言。
嘴角温和的笑意,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我……我怎么会在床上?”
陈默言的话,明显让秦远愣在原地,他笑了笑说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根本就没有从床上离开过好吗?”
难道,只是一场噩梦?
陈默言松了口气,这时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衣服上挂着细小的玻璃碎片,这个材质,应该是白炽灯的灯罩。
不对,
他打了个寒颤,自己一定出去过。
否则怎么会有这个?
秦远在说谎!
“你说我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那么我身上的玻璃碎片怎么解释?嗯?”
面对陈默言的质问,秦远只是轻声笑了笑说道:“你手上什么都没有啊。”他似笑非笑的表情,让陈默言更加怀疑。
“好。”陈默言冷笑着点了点头,他打开手机,时间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十二点十五分,紧接着在一点遇见了钟宁。
只要现在的时间在一点以后,那么秦远的谎言,将会不攻自破。
他拿出手机,顿时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十二点十七分。
“怎……怎么可能!”陈默言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时间变了。
十二点十八分……
难道,真的是噩梦?如果是梦,这玻璃碎片又怎么解释?如果不是梦,时间又有些不对。
“除非……钟宁在骗我,可她为什么要骗我?”听到陈默言的轻声呢喃,秦远的情绪突然剧烈的波动了起来,他不敢置信的望向陈默言,你刚刚说什么,你见到了钟宁?
陈默言轻轻的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在刚刚啊。”
“不,不可能,钟宁已经死了,有人杀了她,我亲眼所见!”秦远的话,顿时让陈默言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他的头越来越痛,寒意侵蚀了陈默言的心,让他浑身上下都铺满了鸡皮疙瘩。
“不对。”陈默言突然抬起头,他目光紧盯着秦远一字一句的说道:“刚刚你说过,你在等人,等钟宁。”
“我没有说过这句话。”
秦远的表情让陈默言一时间分不出真假,难道,又是梦?
“陈默言,我感觉你最近的精神状态出了一些问题,经常分不清梦境与现实,我怀疑,你做的是梦,也不是梦,很有可能是钟宁的鬼魂来找你了。”
“……?”
陈默言靠在墙角,
他不敢闭上眼睛,害怕下一秒就会出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秦远,钟宁真的死了吗?”
没有人回答他,当陈默言回头望去的时候,却发现,秦远不见了……可房门,一直没有被人打开过。
他,
就这样消失了?
想到这,
陈默言连忙跳下床,他想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门锁,他进来的时候,将门锁撞坏了。
当他跑到门旁的时候,
却发现,门锁,完好无损的挂在那里。
恐惧瞬间侵袭,陈默言有些站不稳脚步,无力感和晕眩感袭来。
他再次晕了过去。
恍惚间,
陈默言感觉自己正趴在冰冷的地面,他艰难的坐起身,晃了晃脑袋。
“你终于醒了。”
在他身后,传来了女人轻柔的说话声。
“钟宁!”
陈默言不停地有拳头捶打太阳穴,他已经彻底陷入了一阵混沌当中,秦远说钟宁死了,钟宁说秦远死了。
“你们两个,到底谁死了!”
陈默言终于无法压抑内心的情绪,红着眼睛咆哮着。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谁死了?”
“你不是说,秦远死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陈默言呼吸逐渐浓重,他翻开手机,时间锁定在十二点二十分。
黑暗和恐惧,彻底将他吞噬。
他拉着钟宁的手,一步步走到寝室门前,踹开了寝室的们,秦远正坐在床上。
“来,告诉我,到底谁死了?”
“你说什么呢?什么谁死了?”秦远明显楞了一下,他不明白陈默言在说些什么。
“不,不可能。”
“不。”
“不对,你们两个,都死了,对不对,啊!现在想要来带走我,想杀我对吗!”陈默言近乎疯狂的咆哮,让秦远和钟宁有些害怕。
“默言,你冷静一些,你到底再说什么,是不是做噩梦了?”
“不,别靠近我。”
陈默言不停地摇着头向后面一步步的退去。
“你们想让我死。”他望向秦远和钟宁,他们两个的脸在月色的照耀下十分苍白,就像索命鬼,十分渗人。
“听我说,你做噩梦了!”秦远走到陈默言的身边,
这时候,陈默言突然从桌子上拿起水果刀,对着秦远的腹部,猛刺下去。
钟宁见状,大叫一声,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们想让我死!不可能!”见到钟宁跑出了房间,陈默言立刻拿着刀追了出去。
24.魅
陈默言在走廊上追逐钟宁,他双眼猩红,已经失去了理智。
终于,他将钟宁逼到了墙角,用刀,猛刺下去。
世界清净了,陈默言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在颤抖,他见到钟宁的眼睛,始终在盯着他,没来由的闪过一阵恐惧。
尸体不能放在这里,他不停的摇头。
然后,拖着尸体,一步步走回房间,他将钟宁和秦远的尸体堆在床下。
就在他刚要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居然发现两具尸体的眼睛,整在同时望向他,大脑再次昏昏沉沉。
天旋地准。
“不。”
他不停地摇着头,近乎狂暴的嘶吼:“你们想杀了我,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
陈默言将手扼在自己的喉咙上,愈发用力。
“醒。”这时候,秦远的声音,让陈默言如同沐浴春风,刹那神色清明。
睁开眼的那一瞬间,这哪里是在寝室之内,分明就站在寝室楼的门口,窗外也没有皎洁的月光,而是漫天的乌云,遮蔽一切。
“你看到了吗?”
陈默言换了片刻,轻轻的点了点头,依旧心有余悸。
“催眠,你是说寝室楼发生的惨案,是因为催眠吗?”
“不。”秦远站在他身旁仰望天空轻声说道:“你所见到的就是当初发生的一切,不过他们却并非用催眠。”
“他们在他的水里下了致幻剂。”
“第一次的时间是十二点十五分,他们演了一场戏,让受害者思维混乱,在踏出房间的时候,大量的致幻剂导致他晕眩,在一点的时候受害者从走廊醒来,见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随后当他撞开寝室门的时候,再次昏厥。”
“凶手之一,关掉了他手机的网络,并且改动时间,因为无法联网导致手机的时间不会自动更新到网络时间。”
“然后再次演了一出戏,他们将受害者般到了隔壁的寝室,一模一样的布局,这才有了完好无损的锁。”
“当受害者第三次晕眩不醒时,他们将他搬到了走廊,然后调整时间。”
“最后成功的将他逼疯。”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受害者却因为极度刺激将他们两个杀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受害者又自杀,这就是整个作案的过程。”
陈默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心有余悸的说道:“如果刚刚你想杀了我,我就真的会死,对吧。”
“相比这个问题,我更好奇的是,为什么钟宁,也就是你老婆会出现在你的梦里,在这次催眠的设定当中,我设定了一个假定,就是在你心里颇为亲近的人和在你心里你太信任的人。”
“只有满足这两个条件的人,才会出现在你的精神世界当中。”
“其中有一个人是我,我可以理解,但钟宁为什么会出现。”
陈默言苦笑着耸了耸肩,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轻声说道:“我怀疑我老婆要杀我。”
“有意思。”秦远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我上去取拼图,你在这等我,顺便清醒一下。”
说完,秦远就自顾自的进入到了寝室楼里。
三楼,
有一个人站在窗口。
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那是一个少女,穿着红色的婚纱,手里捏着滴血的尖刀。
“还不走吗?”
秦远站在走廊的转角,望向少女的背影轻声说道。
“我在等你呀。”她转过身,眼眸明亮,她将尖刀举起,伸出舌头轻轻的舔食着刀尖上的血液。
“我在考虑,要不要杀了你。”她露出一嘴洁白的牙齿,眼眸中充满了戏谑和杀意。
“毕竟有人允诺我,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够活着从这里离开。”她歪过头,想从秦远脸上看出一丝波动,但她失败了。
他就像一滩死水,掀不起半分波澜。
“啊呀呀!好烦。”少女叹气的蹲在地上,她的精神状态似乎很不稳定。
她用尖刀不停地戳着地面,
画着圈圈。
少倾,她又抬起头,用幽幽的目光望向秦远,咧嘴一笑,如若鬼魅一样的来到秦远面前,绕着他转圈圈似的打量着。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她在蹲下身体,用刀尖在秦远的鞋上划来划去。
“啊!我好烦躁。”
少女索性坐在地上,抬起头,撅起嘴望向秦远。
“我要不要将你的肉一条条刮下来。”
“啊!为什么要做选择呢,这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秦远望向少女,笑而不语。
“啊,秦远,求求你了,你就不能表现一下,恐惧,害怕的神情吗!”她可怜兮兮的望向秦远,秦远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角。
“你就不能害怕一下我吗?这样我会很没有成就感的,你只要露出一丝丝惊恐的表情,它就能刺入你的皮肤,感受的你的皮下组织层中的纹理,然后一点点的割碎。”
她翘起脚,脸贴在秦远的脸上,就想在他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丝波动。
最终,
她失败了。
少女用头不停的撞着墙。
“我好烦,好烦。”
秦远转过身,不再理会他,走进一间寝室,将拼图收集好后,转身就要离开。
“你等等,我最后问你一遍,你怕不怕,到底怕不怕!”
她已经握好了刀,
就抵在秦远的腰间,可秦远仿佛充耳未闻一样,一步步走下楼。
“我太失败了,我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品尝不到猎物的恐惧,我还是死了算了。”
她蓦然间将刀插向自己的脖子,
鲜血喷溅在墙壁上。
身体软绵绵的倒在地上,就在她意识将要模糊的时候,秦远突然转过头,邪魅的一笑,轻声说道:“我怕,怕的要死。”
听到这句话,
少女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兴奋,可也在这一刻,她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秦远走回少女身旁,将拼图从她的身上取出。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喜欢以**为食,有人喜欢以恐惧为食,有人喜欢以贪婪为食。
他们,
喜欢从种种负面情绪。
在人死前的恐惧,会让他们感受到这世界上最美味的气息。
因此,
贪婪的享受。
但,
当**无法达成的时候,他们也会失去生命的意义。
这种特殊的存在,
称之为魅。
冷魅。
25.我从不信死路中会有生路
“我们走吧。”秦远回到寝室楼下,陈默言正在一颗枯死的树旁,看着从地上新生的草叶,在狂风暴雨中,它弱小却又倔强的生长。
“去哪?”
“操场散步?”从寝室楼到操场的距离很近。
他们站在操场上,陈默言突然笑了,他说道:“还记的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喜欢在操场上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反正,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
“诶,你看,这里有一把红色的伞,我记得你之前有说过,操场红伞新娘,这里发生过什么?”
陈默言向四周张望片刻,可惜除了一把伞并没有看到新娘。
“她死了,就在刚刚。”
“穿着她最喜爱的红色婚纱,当然,曾经婚纱是白色的,后来浸泡在浓稠的血中。”
“怪不得你要自己一个人上去。”陈默言的眼眸闪烁片刻。
“你上去会死的,只要你露出一丝丝恐惧的情绪,就会被她吞食。”秦远摇了摇头,表情平静的说道:“曾经,有人答应过她,一毕业就结婚。”
“但那个人失约了。”
“渣男弃女,不过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她就把他杀了吧。”陈默言耸了耸肩。
“不。”秦远坐在红伞旁,将伞收好后,立在中间,轻声说道:“新郎死了,那天是毕业典礼,她穿上了洁白的婚纱,等待意中人来相守约定,他们,要在这操场上,举行一场简单却又不平凡的婚礼。”
“她等呀等。”
“从天明等到天黑,从深夜等到清晨。”
“终于,她等到了他,他浑身是血的一步步爬着走到操场上,他抓着她的手,对她说,我来了,没有失约。”
“也就在说完这句话后,新郎死了。”
“但,婚礼,依旧在继续。”
“洁白的婚纱沾满浓稠的血液,活人与死人的婚礼,就在青天白日下,昭示于世。”
“婚礼结束。”
“新娘将新郎的尸体,葬在这操场之下。”
“然后,孤身一人去为新郎复仇,婚纱越来越红,她的精神也逐渐变的异常。”
“新郎的尸体,就在这红伞之下。”
“红伞,象征着纯净时的她,她认为,现在的自己,没有资格和新郎在一起了,所以就将伞留在了这里,她是抱着必死之心来到了这个世界。”
“这些也是报纸上写的吗?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的报纸对吗?这只是你的一颗棋子,甚至于整个世界都是。”
陈默言扭头望向秦远,
他的表情始终没有任何变化,没有任何情绪。
“你只需要知道,我能帮你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很不好呢。”陈默言无奈的站起身,继续说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从医大离开后,走两条街,有一家地下博物馆,去那放松一下,对了,你要换女装吗?寝室楼有。”秦远笑了笑。
“算了,先这样吧。”
刚刚消停没多久的暴雨,似乎又要蠢蠢欲动。
“秦远,你说到底有几把钥匙?”
“七把。”
“嗯……我也这么想,如果说女尸楼是**,那么医学院是嫉妒,精神病院就是暴食,如果我没猜错,博物馆象征贪婪,但,他们又仅仅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还有更大的恶,在前方等待。”陈默言叹了口气。
“幕后之人,掌控七大原罪,七原罪又蔓延无数的恶,他们构建起了这个罪恶之城。”
“又以惩戒者的姿态,去消灭每一个人。”陈默言低下头望向拼图,它,究竟有什么意义,现在的拼图碎片,甚至于只是冰山一角,未展露任何的图像。
要经历多少具尸体,
才能将拼图搜集完整。
正在思索间,他们来到了一扇破旧的木门前,秦远轻轻的推开木门,一步步走下阶梯。
渐渐,两个人被黑暗吞噬。
恍惚间,
出现了一缕微弱的光芒。
第一感觉,就是空旷,说是博物馆,却只有一个展台,玻璃罩下面是一本书。
“人皮书!”
陈默言微微有些震惊,他没想到居然在这里能够看到它。
展台下面,有一行小字。
“开启宝藏的钥匙,藏在光影之中。”陈默言正准备说话,却发现秦远站在昏暗的角落,正打量着什么。
在秦远的四周,有五盏油灯。
“这个盘是什么意思?”十二生肖属相盘。
秦远没有说话,他在墙壁上摸了摸,提起一盏灯靠近后发现,有一跟钉子从墙壁上冒出一个小尖牙,似乎是挂油灯用的。
他将油灯挂在上面后。
钉子在光线的照射下,虚影无限延长,连在属相盘上。
“龙。”
陈默言见状,连忙摸索其他能够挂灯的地方,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索后,最终确定了所有挂钉的位置,以及相对应的属相盘。
“龙,蛇,牛,猪?”
按照挂灯的顺序,他们依次在属相盘上按了下去。
这时候,
整个博物馆内,传来了一阵剧烈的轰鸣。
某扇墙壁,
慢慢移开了。
“这么简单,摆明了要人进去送死。”陈默言冷笑一声,秦远面无表情的走到移开的墙壁前,里面琳琅满目,价值连城的古董玩物,仅在眼前,唾手可得。
“你别说,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足够一个人潇洒的活几辈子了。”
“现在,有一个难题就是,我们怎么进去。”
“……你对这些古董感兴趣?”陈默言诧异的望向秦远。
他没有说话,只是扶着陈默言的肩膀走到了墙壁的侧边,从这里望去,是另一幅截然不同的风景。
正面看,
是一片金山。
但,
从另一侧望去,是一座尸山……
“我懂了,对于有些人来说,这些古董文玩,就是一座金山,但对于我们来说,这些尸体上的拼图,才一座金山。”
“贪婪,不止于在金钱方面。”
“而是看我们的**。”陈默言眉头紧锁,轻声低喃了一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这一次,他们好像被逼近了一个死胡同。
拿拼图,会死在密室。
不拿,将会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你相信死路中会有生路吗?”陈默言闻言微微一愣,轻声问道:“这密室里有生路?”
“不,我从不相信死路中会有生路,所以,拼图不在密室里。”
“求生之人,必死。”
秦远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些渗人。
26.都是假的!
“当**被人掌控时,人就沦为**的傀儡,当掀起第一丝涟漪时,就会逐渐变成千层浪花。”
“无尽蔓延,一步步落如早已准备好的深渊。”
“最终,寸步难行。”秦远转过身,望向安静的躺在展台上的人皮书。
“你的意思,拼图在这里面?”
“从来没有人说过,拼图一定在尸体的身上,就比如,他会藏在任何地方,包括,便利店中的方便里,自然,也有存在于人皮书中的可能。”秦远表情平静,他站在展台前,轻声的说了一句:“这是玻璃的。”
“……”陈默言嘴角一抽,他仔细望向秦远的裤腰处,得嘞他还真没有裤腰带。
无奈,
陈默言只能将裤腰带拆下,用力的甩向玻璃。
顿时,
玻璃碴子四散飞溅。
秦远拾起人皮书,被里面的第一段话给逗笑了。
“临死前,我才发现,原来我收藏的藏品全tm是假的?琢磨着,不行呀,好歹这么大一个博物馆,也得有点真东西,我就恳请一个手艺人,帮我打造了这本人皮书。”
“我怕再弄到假货,所以,就用了自己的皮,也就只有这一件玩物是真的了。”
“这人皮书,通常都是用来记录罪大恶极之人,生平所行之事,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可以记载的,不过有人给我提了一个好方法。”
“他为我打造了一个十死无生的密室,将所有的假货全都扔了进去,等待有一天,贪婪的人被迷失理智。”
“闯进密室当中,为那些假古董陪葬。”
“我想,当他们发现古董是假的的时候,表情一定很震惊吧。”
“可惜,整个博物馆,最贵重的东西,就摆在他们的面前,却无人问津呀,简直是天大的荒唐哈哈哈!”
秦远将夹在人皮书中的拼图取出后,轻轻的笑了一下。
“你不会真是猜的吧。”
“也不全是,提示他已经给过了,开启宝藏的钥匙,就藏在光影之中。”秦远望向在昏暗灯光下的属相盘轻声低喃:“我们都被骗了。”
“那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却也是钥匙。”
陈默言被秦远的话绕的有些迷糊,这时候秦远挪开半个身位。
从密室中透出的光线,通过墙的阻挡,留下了一条细长的影子,正好指向人皮书所在的展台。
“我们走吧,按照进程,徐讪应该要到达约定的地点了,整个二星区域最后的地方,我们在那里休息吧。”
“……在这种环境下,你睡得踏实吗?”
“那就要看有没有人打扰了。”秦远轻笑了一下,随后他们向着约定的酒店前进。
“呦,气派呀。”
陈默言抬起头,几十层楼高的酒店,富丽堂皇的装饰。
可惜,
就是有些阴森森的。
他们刚刚走到酒店门口,就飘来了一个穿着男仆装的大堂经理,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欢迎光临。”笑容诡异,脸色苍白。
声音,还有些许的空洞。
“两位,请跟在我身后,注意,不要乱跑。”
陈默言哽咽了一下,整个大堂,只有少许几处有光亮,除了他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不知道是不是人的人之外,再没有其他的客人。
“两位,本酒店有很多不开放区域,请遵守规则,不要乱跑,否则出现任何意外,本酒店拒绝承担一切责任。”
“十三楼,十八楼,二十七楼,三十九酒楼,以及四十四楼是开放区域。”
“房间内配备设施其全,需要什么请联系我们的服务人员。”他说完,按下三十九楼的按钮,电梯缓慢上升,抖动得厉害,上下气压让陈默言有些耳鸣。
电梯,在十三楼停顿了一下。
门开了。
大堂经理让出半个身位后重新站好,就好像刚刚有什么人进来了一样。
可,
陈默言什么都没看到。
“秦远,你看到有人进来了吗?”陈默言转过头望向秦远。
“你没看到吗?”
“你看到了?!”
“我也没看到。”秦远笑着摇了摇头,陈默言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下意识的靠向电梯壁,看不见的东西才可怕。
他总感觉这个酒店从上到下都有些不正常。
不过仔细想了想后,
别说这个酒店,整个城市就没有一个正常的地方。
“两位,我就送到这里,你们的房间是3908和3915,还有,两位尽可能要轻声些,不要打扰别人的休息。”
“等一下,有一个叫徐讪的人住在这里吗?”
“我们只收住客,不问姓名。”下一刻,电梯门缓缓关闭,陈默言松了口气,总算可以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了。
这时候,
电梯却突然之间,从三十九楼急速坠落。
甚至传来了刺耳的音爆声。
“他掉下去了?”陈默言吓了一跳,连忙向后缩了缩,转瞬间,电梯去在一楼稳稳的停了下来。
“秦远,商量个事,一会我们走楼梯。”
陈默言哽咽了一下,这电梯他可不敢坐呀,就这下降速度,就算是鬼也得丢了魂。
秦远的面色十分平静,
他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触,拿着房卡走向3908号房间,转身对陈默言说道:“祝你好运。”
陈默言听到这句话,没来由的心慌了一下,他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秦远就将房门紧闭,无奈,他也只好去3915号房间。
秦远站在房间内,
没有开灯,径直的走到巨大的落地窗旁,俯瞰整座城市。
“我……叫秦远。”
他低喃着在窗户上,画下半张笑脸,然后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陈默言将房间内所有能开的灯全都打开后,第一时间钻进了浴室。
拧开喷头,顾不得冷水热水,先洗一遍在说,身上的污水味道实在难闻,渐渐,浴室里升起了一阵水雾。
他反复的清洗身体,
沐浴露,洗发水,不要钱的挤在身上。
就在这时,
水龙头突然像是堵了一下,咕咚咕咚两声后,重新有水流出。
“又是俗套的剧情。”
陈默言扶额,无奈的叹了口气。
血一样的红色流水从喷头洒落。
他若无其事的继续洗着,嘴里不停地呢喃:“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在这座城市经历了这么多,他倒是有了些抗性。
这是秦远交给他的方法,反正不管看到什么,都是假的就对了。
27.逃生工具——秦远
念叨几遍后,陈默言成功的麻痹了自己,穿上浴袍后,躺在软绵绵的大床上。
脏臭味是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夹杂在血腥味中的沐浴露清香。
这种味道,让陈默言有些上头,好在这几天都没有休息过,眼皮子沉得厉害,沾枕头就睡着了。
恍惚间,
陈默言感觉耳边传来了一阵窃窃私语。
这种置身于梦与现实中的感觉,让他想要挣扎,却四肢无力,怎样也动弹不得。
“都是假的。”
在睡梦中,陈默言不停地嘟囔着。
许久后,
逐渐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言睁开眼睛,他突然就惊醒了过来,没有任何缘由,毫无征兆的在梦中醒来。
“不对呀。”
他揉了揉微痛的额头。
刚刚他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被人抬到了另外一间房。
陈默言茫然的望向四周,
格局陈设都与自己的房间,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他总感觉哪里不对,似乎少了一种生气,阴冷阴冷的。
“……”
他想起医学院寝室的事情,那两个一模一样布局的房间。
这让他心生警觉。
连忙推开门。
顿时,大吃一惊,房间号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3815,他在三十八楼!而且,四周十分空旷,整层就只有这一间房,除了脚下这块地外有少许的光亮外,其他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死寂一般。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这一次,不管他怎么说都没有任何反应,这种冰冷的感觉,让身体有些发寒。
陈默言用力的捏了捏自己的脸。
疼。
这tm是真的。
睡着,睡着莫名其妙睡到了下一层。
还在如此诡异的氛围中。
现在,该怎么办,他很快冷静了下来,思考对策。
在电梯里,大堂经理说过,要他遵守规则,不要去其他未开放的区域,那么……陈默言选择,遵守规则。
他关上房门,回到屋子里。
犹豫着怎么样才能回到39楼,这时候,房间内的灯忽明忽暗的闪烁了起来。
可怕的事物要出现的前兆。
“你只要敢灭,我就敢睡。”陈默言咬牙切齿的望向天花板上的灯一字一句的说着,他今天豁出去了。
大不了一死!
啪,
灯灭了。
陈默言直接将头埋在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陈默言再次睁开了眼睛,他动了动身体,还活着……
他立刻推开房门,3915,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想到这,他跑到秦远的房门前,门,没有锁,陈默言有些奇怪,房间没有开灯,他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摸索到了开关后,顿时整个房间明亮了起来。
没有人。
秦远不在房内,他会去哪?
“等一下……”陈默言摸着下巴梳理有些凌乱的思路。
“假如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我去过3815号房间,后来,我又回到了3915,有没有可能,秦远,也去了另外一层?不管了,他应该不会有事。”陈默言转过身离去,当他推开门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他面前,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他抬起头望向门牌号……4008。
陈默言,
就在清醒的时候,被人不知不觉的移动了。
“不对,我没动,是房子动了,电梯原理?这间房不是秦远的房间,当时3908的房间,应该是4008,而秦远,下降到了3808,我恰好走了进来,秦远的房间从3808升到3908后,我也跟着上升到了4008……”
陈默言很快就反应过来,房间的诡异之处。
他连忙捶打地板,希望在楼下的秦远,能够听到,可惜,这种高档酒店的隔音,异常的好。
不管陈默言怎么敲打,秦远在楼下都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响动。
现在,他只能等,等下一次房间移动,回到3908。
或者尝试自救。
这时候,门外突然出现一些怪异的声响,就像是有人,在拖动什么行走一样,陈默言顿时屏住呼吸。
侧耳聆听走廊里的响动。
声音,就停留在他的门前,然后慢慢消失,不对,不是消失,是停止在他的门前。
门外,
有什么?
陈默言冷静下来后,趴了下去,脸贴在地面,顺着门缝望去。
就在门外,
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只是,这个人,他躺在地上,头转向陈默言,满脸鲜血。
死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双脚,贴在门缝上。
似乎有什么人,正靠在门上一样,陈默言顿时噤若寒蝉,一定是刚刚他锤地板的举动,将人吸引了过来。
蓦然间,门缝下多出了一双眼睛。
与他四目相对。
“你在看什么?”这诡异的声音让陈默言心跳漏了半拍,他呼吸逐渐凝重。
“看你。”
“看我?那不如打开门,让我进去,给你看个仔细呀。”他的声音中有意思笑意,陈默言尽量抚平自己跳动的心脏轻声说道:“做梦,有种你自己进来。”
“……”
“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你,直到你饿死为止。”
“守着我,你也会饿死。”
“不,我有食物,但你没有。”门外的人,将尸体的手塞进门缝,轻笑了一声,说道:“我们继续耗下去,比一比谁的命更长。”
陈默言现在确定,只要他不出去,外面的人也不会进来。
这是规则。
该怎么办?陈默言坐在椅子上,冷静的思考生路。
挖穿地面?
他没有工具,从四十楼的窗户翻下去?他不是超人也不是蜘蛛侠。
硬拼?
想想还是算了。
对,陈默言猛然站起身,还有一种逃生工具,他叫秦远。
想到这里,陈默言摸向腰间,糟了,裤腰带不在,他现在穿的是浴衣……窗帘呢?没有窗帘……
“只要思想不滑坡,方法总会有的。”
陈默言将目光落在床上,他将床单扯下,从斜角开始卷动。
然后将椅子捆好,这样就做成了简易的流星锤,陈默言用尽全身立即,将椅子甩到了窗户上。
一下,两下,三下。
三下之后,镜子上也只出现了一些裂痕。
玻璃的质量好到陈默言想哭。
连续十几下甩动,终于让玻璃应声碎裂,这种嵌入式的落地窗,是一个整体,无法打开,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破窗。
随后,他走到破碎的窗边,狂风呼啸。
向下望去,一片黑暗,就像无尽的深渊,这是四十楼,陈默言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28.选择
“该死,这也太高了。”陈默言将目光落在被罩上,好好的一个房间,转瞬间被他拆的体无完肤。
将被罩拧成一条粗绳后围在腰间,另一端绑在床脚。
做好这一切后,陈默言趴在地上,一只手抓着床单将椅子送到了3908的窗口,狂风的吹动,让椅子不停地砸在窗户上。
秦远慢慢转过身,见到了从上面顺下来的椅子。
略作迟疑,就推门走了出去。
“陈默言。”他敲了敲房门,见到无人回应也不久留,直接来到走廊尽头的紧急逃生通道,快步跑上四十楼。
黑暗,令人压抑的黑暗。
秦远的脚步声在这种寂静的空间下,十分清晰。
“有人来了呢。”守在陈默言门外的人,咧嘴阴森森的一笑,当他转过头望向黑暗中的时候,缺发现秦远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是你!”
他连忙站起身,眼眸中充满了惊骇。
“他现在还不能死,你懂我的意思吗?”秦远表情平静的望向面前的男人。
“……我,对不起。”
陈默言在门口听到了秦远的声音后,离开打开门,见到男人后,微微愣住了片刻,轻声说道:“徐讪?居然是你?”
“你……”陈默言想说些什么,当他低下头,见到倒在地上的尸体时,不再说话。
“徐讪,你想活命吗?他死了你也活不了。”
秦远转过身,
背对着两个人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他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即使陈默言活着,徐讪也活不了。
“徐讪,这间酒店的大堂经理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
“死的莫名其妙,悄无声息。”
“他的尸体,就在三十八楼,我带你去看呀,很有趣的。”秦远的话,让徐讪全身上下都止不住的颤抖着。
“在这家酒店里,你吃的很欢快吧。”
“那么多鲜美的,活蹦乱跳的肉呀……你要不要,吃我呀。”秦远侧过半个身位,在徐讪耳边轻轻的说道。
“对你来说,这家酒店,应该是你用来储存食物的冰库吧。”
“曾经还饲养了一批,与你志同道合的食客,现在,你将他们放了出去,只是,这样走夜路会不安全的,你说该怎么办呢?”在遇见秦远前,陈默言从没想过,一个人可以用这样柔和,甚至可以说温柔的语气,将另一个人吓的浑身发抖。
秦远他们走到了三十八的楼梯口。
大堂经理,就站在墙角,九十度鞠躬,头却向上仰望。
他就这样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陈默言走到大堂经理前不远处,才见到他隐藏在黑暗中的表情,是那样的惊恐,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子,他死了,活生生的吓死。
生前,
他究竟见到了什么?
陈默言扭头望向秦远,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什么都没做,只是和他随便了聊聊,怎么说呢,自作孽不可活,亏心事做多了,心脏病突发?身边,又没有药。”
“就这样。”
“他死了以后,我感觉就这样死不太体面,怎么说也是个大堂经理,就应该有迎宾的样子。”
“所以,我替他善终了。”
秦远说完,还不忘了回头瞅一眼徐讪,温和的笑容挂在脸上。
顿时让徐讪整个人的身体,都软了下去。
“秦……秦远,我这就去让夜路变的安全,对,对不起。”
“别了吧,我认为这样不太好,你忙了一圈,都还没来得及吃口热乎的,先歇歇?走咱们回房间说,夜路安不安全的,不重要。”秦远笑容明媚的望向徐讪,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我觉得非常有必要。”
徐讪连忙摇了摇头,转过身,不要命似的向楼下跑去。
“他?干嘛去了。”
徐讪走后,秦远眼眸中的戏谑转瞬间消失不见,他冷冰冰的说了两个字:“杀人。”
这句话,
让陈默言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为什么对你如此恐惧?”
“因为曾经,他观察我的距离太近了……又或许他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不过都无所谓了。”秦远摇了摇头。
“你不会让他活着离开的对吗?”
“不,他的生死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人的一生,由大大小小的选择组成,选择只有对错,就像这些拼图一样。”秦远的手里抓着一块拼图,举到陈默言面前。
“选择对了,就能够拼凑到一起成为一个完整的人生,美满幸福。”
“选择错了,将会面临选择带来的后果,无法将整个人生拼接在一起,最终夭折,但人生和拼图不一样,拼图错了,还可以重头在来,但是人生不能重来。”
“选择的权利,抓在人自己的手中,是对,是错,是生,是死,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我们都一样,都在选择自己脚下的路。”
“只是,有些选择,可以错无数次,有些选择,错一次,就是一辈子。”
“他能不能活着离开,就要看他最后,能否选到生路。”
陈默言耸了耸肩,
轻声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又或者说,胜利的者的选择,将永远正确。”
“如果错了,就是他败了。”
回到秦远的房间后,陈默言站在窗前,见到窗户上的半个笑脸问道:“这是你发现房间有问题后,做的记号吗?”
“不,我只是在等一个人将它补充完整。”
“事实上,从我见到电梯下坠的时候,就知道了。”秦远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电梯门关闭后,我们只看到了急速闪过的数字,听到了音爆,却始终没有亲眼见到电梯到底有没有落下去。”
“跳动的数字,迷惑了我们的眼睛。”
“房间门,就像电梯门一样,固定不变,变化的则是门后的房间。”
“不打开门,就永远不知道,他到底动没动。”
“只是我没想到的是,你会来房间找我,我原本准备去找徐讪,但没想到徐讪先去找了你。”秦远摇摇头,世界上总有许多事情,无法预料。
就像你永远不清楚,明天和意外哪个先到来一样。
“你早就知道徐讪就在这家酒店中了对吗?”
“在你对大堂经理提起徐讪这个人的时候,他的眼眸闪动了一下,所以我猜,他应该比我们提前到了,只是他没有选择出来见我们。”
“就必定动了歪心思。”
29.拍卖
“不过也无所谓,他翻不起太大的浪花,因为……他太想活下去了。”秦远伸了个懒腰。
“你说,这个酒店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吗?”陈默言将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望向其他的房间。
“当然不止我们,只是,宴会还没开始,你没有见到房间上的时钟,都是倒计时的吗?”秦远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
“宴会?什么宴会?”
“我建议你好好读读酒店的规章手册。”秦远将插在床头的一个小本本扔给了陈默言。
他翻了两页,嘴角一抽说道:“谁会注意这种东西。”
“所以,这就是生存的真谛,有很多线索藏在我们的面前,但是我们却被平时的习惯所遮蔽双眼,这也可以称之为清醒状态下的催眠。”
“通常酒店的规章守则,里面都是一些注意事项,还有赔款条例。”
“所以,我们见到他的时候,就下意识的以为,还是通俗的条例,因此,不会特意去看,但在这一点上,有一个思想狭隘区域。”
“这个酒店,毕竟和外面世界的正常酒店不一样,我当时在想,他会不会有一些特殊的规章守则,所以翻开看了看。”
陈默言听完秦远的解释后,认真地看了一下手册。
“拼图拍卖会?”
“对,上面详细介绍了拍卖会的规则,可以通过任何物品与主办方交换拼图,这些拼图,是非公开拼图,只能通过这一次拍卖会获得。”
“到底有多少张拼图,如果按照你说的,在这些区域内还有其他玩家的存在,如果他们遗漏了拼图,我们该怎么办?”
秦远走到窗户旁,
双指叩击在玻璃窗上,轻轻的笑了笑。
“这就要看命了。”
“你信命?”
“我不信,但是他们信。”
陈默言被秦远的话,搞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紧接着问道:“拍卖会我们要参加吗?”
“参加,当然要参加,不过我们不竞拍,让他们去争抢,毕竟我们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拼图怎么办?”
“你还不明白吗?拼图最后一定会在我们手里呀,因为有人活着的**比我们更加强烈,他不想死的。”秦远嘴角微微上扬。
“你说徐讪?他难道不知道你在利用他么。”
“他知道,但是他没有更好的选择,至少现阶段内,他只能将活命的希望寄托于我。”
三个小时以后,
徐讪满身是血的推开房门,他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口说道:“所有的拼图,都在这里,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做你想做的事。”
“我懂了,拍卖会还有两个小时,我现在就去准备。”说完,徐讪转身离开。
“秦远,这些拼图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陈默言将拼图组合排列,近百张拼图碎片,有很多地方没有办法连贯的排列起来,根本无法猜测这张拼图上,到底有什么提示。
“我也不知道。”
秦远站在拼图前眉头紧蹙,残缺的太多,只能构建出一个不完整边框。
“嘶,这是一只眼睛?”
陈默言指着残缺拼图一角,隐约能看到半只眼睛。
“这拼图里会不会是一个人?”
秦远摇摇头,他也不确定,到底会是什么东西。
“拍卖会要开始了,你不换一下衣服吗?”秦远望向穿着浴袍的陈默言,轻声说道。
“我衣服不能穿了,就这样吧。”
“要不把大堂经理的衣服扒下来?”
“别,我对死人的衣服不感兴趣。”陈默言耸了耸肩,突然想到腰带还在原来的房间,急急忙忙跑回去将手机和腰带取出。
浴袍挂着皮腰带,着实别有一番风情。
尽管穿着怪异,但陈默言现在深切的意识到,腰带是破窗利器,简直就是神器。
“只是可怜我的手机了,回去看看能不能修好吧。”
陈默言有些惋惜,恰好这个时候徐讪走了过来,他望向秦远说道:“我都准备好了,可以开始了。”
“我们走吧。”
二十七楼,酒店的拍卖区域之一,共分为上下两个区域,放眼望去至少有百人坐在下层区域。
至于上层区域,只有零零散散的那么几个包厢。
徐讪带着秦远和陈默言走到了一个简易的包房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纱挂在上面。
“下面的属于散客,我们有特权,假如竞拍价格相同,将由上层的人优先获得拼图。”
倒计时的指针归零的那一刻。
从拍卖场中,传出了三下敲钟声,顿时整个拍卖行安静了许多。
“拍卖的物品只有十块拼图,价高者得现在,竞拍开始。”
秦远半耷拉着眼皮子昏昏欲睡,陈默言却是饶有兴趣的掀开薄纱一角。
“第一块拼图,无底价。”
“我出一只手。”
“我出两只手加一只脚。”
“我,一整具。”陈默言见状,连忙将薄纱放下,打了个寒颤他望向徐讪问道:“这就是货币?”
“没错,就像金子一样,按照重量,质量,评估价值。”
“有时候一只完美的手,甚至能够抵得上一整具完整的……”徐讪掀开薄纱靠在围栏上,听着下面人叫价。
“这位先生,根据我们对您的评估,你没有与竞拍价格相对应的价码。”
“哦,那现在有了。”
下一刻,他手中的尖刀从袖口滑落,坐在他身旁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倒在血泊当中。
“很好,拍卖继续。”
陈默言望向这个疯狂没有秩序的世界,倒吸了一口冷气。
没有人知道,是否下一秒钟,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头顶,最让陈默言害怕的是,这些人表情中的默然,被溅了一身血之后,还能气定神闲的坐在原地。
“两具。”立刻有人叫价。
对他们来讲,每一块拼图,都至关重要,事关生死,他们必须要不停地喊下去。
十块拼图缺一不可。
比较蹊跷的是,上层包厢中的人,没有任何人选择叫价,不管下方竞争多么激烈,都仿佛充耳未闻一样。
这时候,秦远睁开眼睛,望向陈默言轻声说道:“这就是他们能够坐在上层的原因。”
“他们想要的不是那十块拼图,而是所有。”秦远的眼眸明亮。
陈默言抖了一下,
似乎每一次秦远都知道他在想什么……
30.我从没让他做过
“他们准备将我们全都杀掉?”
“现在,这里已经是困兽之笼,就看谁技高一筹,能够从笼子里活着走出去,你要不要去游说一下?和平共处?信息共享?”秦远打趣着说道。
“……我还没圣母到这种程度,小命要紧。”陈默言连忙摇了摇头,至少他现在明白一件事情,在这个世界上,不去伤害别人,不去多管闲事,就可以称之为善良了。
至于,
劝人从良?
算了。
底下的竞价还在水深火热的进行着。
血,
在蔓延。
“将拼图拿过来。”
秦远轻声说了一句,徐讪点点头,将装在袋子里的拼图交到秦远手中,他掀开薄纱,站在围栏前,笑眯眯的望向下面的人。
他就这样,
将所有的拼图,抛向空中。
犹如天女散花一般,
纷纷落下。
“拼图,这么多拼图是哪来的?”他们抬起头,见到靠在围栏旁边的秦远,又痴迷的望向散落的拼图。
见到这一幕,
上层包厢里的人也坐不住了,直接扯掉薄纱,用不可思议的表情望向秦远。
“你tm疯了吗?!”
原本,他们毫无波澜的心,也被这些拼图掀起轩然大波。
他们,甚至有一种冲下去抢夺的冲动。
“抱歉,我不活了,你们加油。”秦远摊开手,转身回到包厢当中,安静的坐在那里,嘴角挂着一丝不明意味的笑容。
“拼图,拼图!”
已经无人再去考虑拍卖的拼图,秩序一片混乱。
主持人安静的站在台上,露出了和秦远一样的笑容,暴戾的情绪,在不断蔓延,不在濒临死亡的关卡,永远无法想象,这种环境中的人,会有多么疯狂。
他们,
能够为博取一个生还的可能,放弃一切。
这个世界,
从不存在安逸。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陈默言望向秦远,他将所有的拼图全部抛出,势必会引起一阵混乱,此外因为没有拼图,他们也不会成为其他人的首要攻击对象。
透明人模式。
在利益中间,将自己利益完全舍弃,从而不会被他人在利益层面有所冲突,会选择可视的利益进行掠夺。
但,
要满足一个条件,这些人无法从拍卖会离开。
若是有人抢夺了拼图立刻就走,
那么将不会有任何效果。
“放心吧,徐讪已经将三扇门全部焊死了。”
“哈?”陈默言微微一愣,对于秦远能够猜到他在想什么这种事情已经见怪不怪,他惊讶的是,他们要怎么离开?
“你说过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不然徐讪用两个小时准备了什么?”
“所以,早在进入拍卖会之前,你就已经准备好了?”
“不,在我看到酒店规章手册里有拍卖会的时候,就特意提前来到了这里进行规划,徐讪只不过是负责实施。”
秦远耸了耸肩,
他笑眯眯的对着陈默言说道:“有些棋子,落下的时候,就注定这一局已经结束。”
血,
溅在包厢挂着薄纱之上。
喧闹,嘈杂。
唯有这里,始终是一方净土,终于,有人掀开了薄纱,他手中是一柄染血的尖刀。
他的目光落在秦远身上,
眉头紧蹙。
又望向陈默言和徐讪,表情有些僵硬,他在抉择。
秦远身上没有拼图,是否值得耗费体力,去与三个人厮杀,但,如果不杀了他,他会不会螳螂捕蝉,这是一道概率题。
“渍渍。”秦远惋惜的摇了摇头,轻叹一声说道:“他怎么能够在这种危急关头,去犹豫不决呢。”
话音落下,
男人倒在了秦远面前的桌子上,在他背后,是另一个人。
他见到有人站在这里一动不动,
于是,
在背后偷袭,一击毙命。
这一次,
同样的抉择,只是换了一个人去思考。
同样的结局,只是换了一个人去死。
最本能的利弊抉择。
就像是一个恐怖的循环,直到尸体堵满房门,他们每一个人,即是春蝉,也是螳螂。
外面依旧喧嚣,
拼图,
被浸泡在血泊中,时间滴滴答答的流逝。
徐讪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和秦远处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当中,他总是不安,每每在秦远嘴角挂起那丝温和的笑容时,总会有人倒下。
他们,
没有选择的权利,
又或者说,被迫只能有这一种选择,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他们会义无反顾的走向秦远早已挖好的深坑当中。
离他,越近。
就越惊惧。
徐讪完全不清楚秦远在想什么,可秦远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够穿透他的心。
他,
没有勇气对秦远升起杀意,他不知道自己抬起手的时候,会发生什么。
在面对未知时,最本能的恐惧。
许久之后,
外面的世界安静了下来。
秦远站起身,徐讪回过神离开将尸体挪开,给秦远开了一条路。
他站在二楼的围杆前,看着那个活下来的人,正在拾取每一片拼图,秦远没有出声打扰,只剩面带笑容的站在那里。
这种笑容让徐讪有些寒冷。
尽管,
那么的温和。
直到,
他将所有的拼图全部拾起,满眼兴奋。
“喂,我这还有一块拼图。”秦远从怀中抽出一块,两只捏住飞了过去,拼图落在地面,他见状急忙跑过去将拼图拾起。
就在他拿起拼图的那一刻。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然坠落,不偏不倚,就砸在他的身上。
血,染红了洁白的水晶,所有的拼图,都在他的手里,他为秦远将散落四处的拼图,全部都收拾好了。
然后,
死去。
秦远望向在台上的主持人,轻声说道:“现在,竞拍继续,这些,都送给你。”他张开双臂,指向地上横七竖八杂乱无章倒下的尸体。
“成交。”
徐讪一步步走下楼梯,从主持人手中将拼图接过来后,突然抽出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你……”
主持人睁大了双眼,
不敢置信的望向徐讪,断断续续的说道:“你这是……在破坏,规则……”
“在这里,他才是规则。”
徐讪指向秦远,这是他的投名状,因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只有,有用的人,才有资格活下去。
“这也是你计划里的一部分?”
陈默言望向秦远。
“不,我的计划只有一个,将所有门焊死,在另辟蹊径,开一扇新的门,至于其他的,我从来没有让他做过。”
31.四十四
“但是你误导了他,他守在我门口的时候,你对他说了一句话,陈默言现在还不能死。”
“刚刚,你等到那个人为你拾起所有拼图后,在让他死掉,都是为了误导徐讪,有用的人才不会死掉,只要他一直有作用,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好。”秦远点了点头,轻笑了一下说道:“那么最简单的道理,证据呢?”
“……”
陈默言一时间哑口无言。
徐讪已经打开了那扇暗门,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离开。
“接下来我们去干吗?”
“吃饭,餐厅在十八楼。”秦远似乎并不急着离开这家酒店,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完成,作为二星区域的最后一个地点,他更象征着开启通往三星区域的钥匙。
越是向深处进发,标注的三星区域建筑就越少。
在他们所处的区域内,三星区域,只有两个点,如果继续向前走,四星区域,就只有一个。
然而不管最终从哪个区域,
都会汇聚到中心标注?号的建筑之上。
在那里,会发生什么,无从得知,包括秦远,他也不清楚。
十八楼的餐厅,只有他们三个人,桌子上有些残羹,却无人收拾,自助餐厅,秦远表情平静的夹着东西放在盘子里,寻找一个干净的角落坐下。
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食物。
徐讪没有吃,他吃不下,尽管他很饿,但,这种寻常的食物,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
甚至只要沾一点点,就异常反胃。
陈默言注意到这点后,没有说话,既然秦远能吃,就说明这食物没问题,他也跟着吃,总算是吃到正经东西了。
“我去趟洗手间。”
秦远站起身,按照指示牌,来到了一个拐角处,洗手间的灯光有些昏暗。
他打开水龙头鞠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
望向镜子时表情平静。
可镜子中的他,却在笑,诡异的笑。
秦远将手贴在玻璃上,可镜中的人,却一动不动。
“w,你想窥视我的心吗?”秦远双手搭在洗手台上,冷眼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一字一句的说道:“你被称之为犯罪大师,教父,但在我看来,你只是一个暴徒,要不要,我们来玩一场游戏。”
“你生,我死。”
“我生,你死的游戏?”
秦远的嘴角逐渐勾勒起一抹弧度,这时候,从镜子后面,传来了一个异常沙哑的声音。
“随时欢迎,但,秦远,你先从这里活着离开再说。”
镜子里的人,慢慢变换。
他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只能看到深邃阴沉的眼睛,此时正在凝视秦远。
在w的手中,有握着一个十字架。
阴冷的气息,从空间中蔓延,跨越时空的对视后,镜子里的人消失不见。
“w,当我找到你的那一刻,就是游戏开始的时候。”秦远露出一嘴小白牙,笑容如同初阳般灿烂,回到餐厅的时候,陈默言刚好吃完。
见到秦远嘴角挂着的笑容,
他隐约感受到一种不一样的情绪,刚刚在卫生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不过,陈默言没有问。
“我们走吧,去四十四楼。”三个人离开餐厅,电梯直达四十四楼,开门的那一刻,陈默言有些惊讶。
“这一层……居然全是电梯。”
“现在到了你们抉择的时候了,其中有电梯能够通往三星区域,只有一次机会,选对则生,选错则死。”
秦远望向贴在一旁的规则纸条,轻声说道。
这里是四十四楼,如果掉下去,必死无疑,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
“四十四部电梯。”陈默言仔细的数了一遍,这些电梯从外观上来讲,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区别。
“应该有线索或者某种特殊的排列顺序。”
陈默言走了一圈又一圈,头都快想秃了,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望向秦远,可他也无奈的耸了耸肩。
“我也没想出来。”
“四十四楼,四十四个电梯,会不会是编号四十四的电梯?”
“编号从零开始,一直到四十三。”
“没有四十四号……”陈默言愁眉不展,片刻之后,他突然抬起头说道:“会不会,四十四号电梯,被藏了起来。”
“如果那样的话,就有四十五个电梯了。”
徐讪坐在一旁,这种事情,他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电梯唯一的关联就是数字,但恰好,电梯编号止步四十三,如果有隐藏电梯,那么数量有对不上。
“秦远,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这是唯一能够想到的合理逻辑。”
陈默言犹豫片刻后缓缓说道:“通往三星区域的电梯,如果不止一部呢?毕竟规则上只说了有电梯可以刀三星区域,没有说具体几部电梯。”
“编号四和编号十四,两部电梯组合在一起。”
“恰好,就是编号四十四,电梯总数也没有增加,四十四楼,四十四部电梯,编号四,十四。”
秦远仔细想了想陈默言的话,他突然扭过望向电梯旁的提示纸条。
“标点符号算字符的话,纸条上也刚好四十四个字。”
“我们,赌命如何?”
秦远歪过头,笑容挂在脸上,隐隐有那么一丝疯狂。
“如果我们猜对了,都能活,猜错了,都要死。”秦远走到编号为四的电梯前,神色平静。
徐讪跟在他的身后,陈默言,则走向十四号电梯。
“生死有命。”
秦远踏入四号电梯后,突然说道:“不对,徐讪,快去十四号电梯,那里必须站两个人!”
闻言,
徐讪没有丝毫犹豫,他立刻跑到陈默言所在的电梯。
这时候,电梯门已经逐渐关闭,赶在最后一瞬间,徐讪有惊无险的挤了进来。
四,十四。
一,二。
两部电梯极为平缓的下落着,与此同时四十四层的其他电梯,皆在这一瞬间急速坠落,爆炸的轰鸣,让他们所在的电梯,震动不止,电梯内的光源,忽明忽暗,最终彻底熄灭。
下降速度,也远远要比刚刚要快。
秦远站在电梯内,
尖锐的音鸣让他有些不适,头痛欲裂,他将头抵在电梯闭上,捂住耳朵。
额头渗出一丝细密的冷汗。
“该死的噪音。”
电梯的下降速度再次加快,音鸣声却逐消失,秦远轻轻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双眸明亮,面色平静。
仿佛刚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样。
终于,
电梯停止了……
32.恐怖庄园
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刻,陈默言和徐讪狼狈的从里面逃了出来。
脸色苍白的陈默言仍旧心有余悸。
秦远叹了口气,他讨厌尖锐刺耳的噪音,每每那个时候,都会头痛欲裂。
在街道的一旁,有两辆车,大灯亮着,车里却没有人。
街道上的冷风让陈默言紧了紧身上的浴衣,有些茫然的望向四周,有很多人,他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擦肩而过。
眼神空洞,
距离秦远他们很远的地方,有一座高楼,上面镶嵌着巨大的时钟。
突然,街道上的人全部消失了。
时钟开始倒计时。
一轮血月划开乌云,浮现在天空之上。
“怎么又是倒计时……”
“看样我们不能在三星区域呆太久,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三星区域,我们要分头行动了。”
徐讪立刻打开地图,
一个似乎是豪宅,另外一个画着一个墓碑的形状。
坟地?
“你跟陈默言去这里,我去豪宅,正好两辆车,你们自己小心,时间不多,抓紧。”秦远说完,直接走向其中一辆开着大灯的车。
他将地图留给了陈默言和徐讪,自己则是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一路奔赴豪宅。
这时候,车里的收音机突然出现了一些声响。
“秦远,我知道你能够掌控人心,所以,特意为你准备了一些精神病人,他们可没有脑子,也不是正常人,只会狂躁的攻击,嘿嘿嘿……”
“精神病人吗。”
秦远摇摇头,确实不好掌控,毕竟,这些人的思维跳脱,他们可能上一秒在脑袋里想着一件事情,下一秒就沉迷在另一桩事情里。
你也无法在他们的眼中看到任何东西。
秦远沿着街道不停行驶,渐渐,越来越荒凉,光线也十分微弱,大概十分钟后,他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庄园。
从外面望去,庄园已经破败不堪,他将车停在了门前,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放置着一个手电筒。
他打开手电,灯光忽明忽暗,电量很少,必须节约使用。
好在庄园内不是彻头彻尾的黑暗。
秦远推开庄园破旧不堪铺满锈迹的铁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早已枯萎的花园,四周是八个石桩。
乌云密布的天空,突然电闪雷鸣。
隐隐约约能够通过庄园内豪宅的小窗口,见到一些稀疏的人影。
秦远四下环顾后,走向豪宅,大门上了锁,他必须另辟蹊径,绕着豪宅快速走了一圈。
他见到在豪宅西边三楼的窗户是敞开的下面有一排手脚架。
秦远快速沿着手脚架爬上去后,翻窗而入,昏黄的光闪烁片刻后彻底熄灭,让他陷入到一片黑暗当中。
微弱的光,
从门缝露出,秦远推开门后,见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房间,走廊内,是杂乱无章的陈设,随处堆积在一旁。
光在不停地闪烁,只能照亮脚下的区域,远处则是一片黑暗。
耳边环绕着刺耳的尖叫。
秦远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向前走去。
墙壁和地面,有些许的鲜血。
这是一条死胡同,却又开了一扇门,在房间内,有一个通风口,足够容纳一个人,稍作犹豫后,秦远跳起爬进通风口中。
沿着不远处微弱的光一路爬行。
在通风口的尽头,是一条新的走廊,有人,在不断地锤击着走廊两侧的房门,渐渐房门出现了一些裂缝。
巨大的书架和许多杂物阻断了路。
秦远转身向后退去,站在暗中,他在等待,没过多久,房门碎裂,三个极度肥胖的人手中拿着钢棍挤了出来。
他们用钢棍敲打着墙壁。
表情呆滞。
就在他们经过转角的时候,秦远突然从暗中窜了出去,三个极度肥胖的人因为行动不那么便捷,反应也慢了半拍,趁着这个空档,秦远进入了他们出来的房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秦远打开手电,这是一个图书馆,许多书架倒在地面。
还有一具倒挂着的尸体,拦在秦远面前,闪过后,秦远在地面上见到许多已经腐臭生蛆的肢体。
还有老鼠在四处乱窜。
身后,
就是铁棍凿击墙壁的声音,兜兜转转后,他终于从这个昏暗的房间穿行出去,进入了另一条走廊。
走廊中,有两个书架并排林立,只留下非常狭小的缝隙。
秦远侧身通过后,三个极度肥胖的人,也嘶吼着闯了过来,奈何身躯太大,无法向秦远一样通过。
他们愤怒的捶打书架,
用不了太久,就能将障碍砸碎。
前方,是一条死路,另一侧是透明的玻璃,从这里望下去,能够看到一楼大堂,有一具尸体倒在那里,还有巨大的十字架。
秦远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将书架撕碎的三个人后,直接撞碎玻璃跳了下去。
大概三米的高度,落地后,秦远发现在尸体上有一块拼图碎片,这个人死亡时间不会太久,还有些余温。
有其他的玩家进入到了这栋豪宅。
毕竟w在这座城市中投放了很多玩家,只是因为之前的范围太大,不易相遇。
突然,一声尖锐的救命,从上方传来。
秦远刚刚抬头,就见到一个人被胖子从玻璃处扔了下来。
掉到秦远身前不远处,
下一刻,
胖子似乎发现了新天地,也跳了下来,正好压在了那个人的身上,血溅到了秦远的脚尖。
“该死。”
秦远微眯着眼睛,继续向前跑,豪宅的格局十分复杂,辗转反侧进入一条又一条的走廊。
一个人,坐在轮椅上,像是死去的人,动也不动。
但当秦远经过他身边的时候。
他突然从轮椅上站起,伸出手抓向秦远。
当他扑来的瞬间,秦远突然停住前进的脚步,让他扑了个空,随后绕过轮椅,继续前行。
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电影院,有两个人正专注的看着荧屏,丝毫没有注意到闯进来的秦远,门,又是一扇门。
里面有两台正在闪闪发光的电脑。
还有一个人死在电脑前脖子上挂着像是十字架一样的卡片。
本欲离开的秦远,
略作思考后,转身去将卡片取下。
黑漆漆的走廊,他打开手电,前方有一个胖子突然转过身,直接冲了过来,后方也传来了沉重的脚步。
秦远当机立断,关掉手电筒后贴着墙壁。
一动不动。
胖子奔跑时带动的风,提示着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
33.追逐
“三,二,一……”秦远在心中默念三个数,刚刚好走廊中的胖子和后面追赶秦远的胖子,在这一刻撞到了一起。
就像两辆急速行驶的小轿车,倒地的时候,整个地板不停的颤动着。
他们的四肢粗短,
而且脾气极为暴躁,会对眼前的事物攻击不止,哪怕是同类。
两个胖子挣扎着从地面上爬起后,开始自相残杀,秦远你没有在打开手电筒,凭借刚刚短暂的光亮记忆下,摸黑前行。
上锁的门,
下面却有一个洞,秦远立刻钻了进去。
这是一个死房间。
无路可走,秦远闭上双眼,仔细思索来时路上遇见的所有房间,一幕幕就如同幻灯片一样在秦远的脑海中闪烁。
他,
见到了一个上锁的铁门,
在铁门旁,有一个电子感应器,秦远睁开眼睛后略作思索。
原路返回,会碰到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坐在轮椅上的疯子,另一个就是走廊里的胖子,现在外面没有任何声音。
两个胖子的战斗应该已经结束,如此……
在短短的几秒钟,秦远就确定了行动的方案,他直接推开门,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
果然,一个胖子倒在血泊当中,
除了身上泊泊而出的鲜血,还有些肥油,另一个胖子正背对着秦远发呆。
秦远笑了笑,
走到胖子的身后,拍了拍他肩膀,在胖子并不灵活的转身下,跟着他的动作,两个人交换了位置,秦远快速离开。
胖子怒吼一声,嘴里喊着吱哇不清的话语。
再次追向秦远。
一路返回,再次来到了放映厅,秦远突然发现,刚刚坐在这里盯着屏幕的两个人,已经死了。
后面的胖子,想要追来还需要一些时间。
秦远半蹲到尸体的身前,是利器留下的贯穿伤,而且从捅入的角度,力度和伤口数量来看。
行凶者当时非常紧张。
力度很大,抽刀和重新捅入的速度很快,伤口边缘有些许的皮肤外翻,说明持刀者的手,当时抖得厉害。
是玩家。
他应该被这里的人逼到了精神濒临崩溃。
就在这时,后面的胖子也追了过来,秦远立刻跑出放映厅,疯子正面向墙壁站着,秦远站在放映厅门口,望了一眼里面的胖子,随后,立刻用手电晃了疯子一下。
疯子,尖叫一声冲了过来。
秦远后退了半步,
正好从放映厅冲来的胖子撞在疯子的身上,直接将疯子撞飞到墙壁上,又重重的摔落。
胖子也短暂的迟疑半秒。
而秦远,则快速跑了过去,胖子的力气很大,头脑简单,但是行动迟缓,这是弊端。
能够加以利用的弊端。
毕竟,秦远说过,没有脑子的人,其实更容易掌控。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有规则,或者说,程序设定上的漏洞。
秦远来到铁门前,将手中像是十字架一样的卡片,在一旁的感应器上轻轻刷开,门,开了。
里面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台监视器。
监控画面遍布各个区域,有尸体,有疯子,有胖子,还有一个人,他站在巨大的雕塑下面,虔诚的祷告。
手中,握着一个十字架。
那个雕塑不是别人,正是w,这场游戏的策划者,在雕像的下面,供奉着很多沾血的拼图碎片,非常多,应该是神父从闯进豪宅中的玩家手中获取的。
还有一个手持利器浑身是血的人,正在哆哆嗦嗦,颤颤巍巍的前进,突然,一个胖子从门中冲了出来。
视频没有声音,但是看这个人嘴型应该是在简单的大叫。
刀,胡乱的刺入了胖子体内。
胖子愤怒的一拳砸在他头上,砰,顿时他软绵绵的倒了下去,强悍如斯的战斗力。
随后,胖子拖着被开膛破肚的身体,走了几步后跪倒在地,身体抖动不停。
监控视频中的这些人,都有很强的攻击性,且分布比较密集。
最终目标,找到雕像,拾取拼图。
这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些响动,秦远转过头,有两个能够藏匿身体的箱子,他快速多了进去。
胖子粗暴的闯了进来,却并没有见到人,他将目光落在两个箱子上面。
就在他打开第一个箱子的时候,秦远突然推开门闯出,胖子转身的速度很慢,这给秦远创造了逃离的机会。
离开房间后,他按照监控画面中的路,不停穿梭。
尽头是通往下一层的楼梯,秦远短暂的停顿在楼梯口,他来的是时候爬到三楼,然后从通风管道口跳下,那时候应该在二楼。
后来又从二楼跳到了一楼,这个楼梯,通往地下。
整个房子的空间结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快步走进地下通道,前方是一扇铁笼一样的门,另一侧的墙壁则破出了一个洞。
秦远从洞中钻出后,胖子也紧随其后,来到了这里。
地下结构十分复杂,且无光照,打开手电后,因为低电量的原因,秦远只能大概扫一下周围的布置,然后关闭手电按照记忆行动。
在刚刚的监控画面中,地下管道内,有七个屋子。
有一个就在他身侧。
秦远推门而入后,用手电慌了一下,是一台发电机,在发电机旁有两具尸体,他们应该是在准备打开发电机的时候死去。
胖子的愤怒咆哮,也在不远处传来。
秦远将两个尸体搬到门的两侧,然后掐算时间,就在胖子进门的时候,秦远快速松手,两具尸体靠在胖子的身上。
他则转身去将发电机的拉杆拉下。
尽管发电机启动,但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
电闸……电闸没开。
秦远微眯着眼睛,胖子因为被尸体袭击,所以本能的去攻击尸体,他重重的将尸体摔在墙上,然后转身去摸索另一具尸体。
就在转身的这一刻,秦远快速推门离开。
前方,
又是一扇门,当秦远跑到那里的时候,在门内传来了一声尖叫,他立刻躲在暗中,有一个人从门中跑了出来。
秦远看不到他们,他们自然也看不到秦远。
只是听脚步声走远后,秦远直接进入门内。
一条狭长的通道。
监控画面,就是在这里截断,前方有什么,秦远不清楚但是他不能打开手电筒,否则后面的疯子和胖子会沿着光亮追击过来。
小心翼翼的摸索至于来到了一扇门前。
他用手电在房间内晃了一下。
电闸!
拉下电闸,瞬间亮起了昏黄的灯光。
34.绝杀
秦远按照原路返回,因为岔口很多,胖子和疯子在见到秦远后,疯狂冲来,秦远直接进入到岔路路口中。
昏暗的灯光下,前方有一个通往下层的小管道口。
秦远直接爬了下去,那里有一个电梯,还在运转当中,只是有些不太稳定。
他立刻打开电梯门,几秒钟后,电梯似乎向上方移动,门开了,对应的是一截很长的楼梯,他向上走了三层,也算是彻底将胖子和疯子甩开。
破旧的墙壁,满是鲜血的地面,墙壁上有拖行的血痕,就像是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用他的头剐蹭墙壁一样。
走廊尽头,
有一个十分强壮的人。
见到秦远的第一刻就立刻猛冲过来,他的速度非常快,体格健壮,秦远转身就撤,在他的身旁有破碎的窗户。
秦远翻身而出,双手搭在窗沿上慢慢挪动,直到碰见了另外一扇窗户。
再次回到房间内,从走廊内奔跑。
他回忆了一下监控画面,距离神父已经越来越近,这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连串刺耳的滴滴声。
“炸弹。”秦远立刻转身,规避了爆炸的正面冲击。
火浪却瞬间吞噬了追来的壮汉。
余波将秦远从高处推落,但他落在一堆软绵绵的物体上,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打开手电,秦远用力的锤了两下头部。
“该死,该死。”
地面上铺满了尸体,满地鲜血,全部蹭在了衣服上,秦远深吸一口气,有些气愤和无奈,前方是一个狭窄的洞口。
钻进去后能够看到一部电梯。
秦远站在电梯口,眉头紧蹙,按照他走过的路和监控器的画面显示,这部电梯,应该通向一个没有被监控覆盖的区域。
但现在,除此之外,也没有更好的路可以选择。
坐上电梯后,
它正在缓慢的上升,滴滴答答的声音,跃然于耳边。
又是炸弹。
他必须在限定时间内,离开庄园否则这里将会被夷为平地,电梯门开启,秦远没有任何犹豫的扑了出去,下一刻,电梯被火浪吞噬,两侧的墙壁也纷纷倒塌。
秦远缓了片刻,直接沿着前方的路奔跑。
渐渐,越来越明亮。
通过左侧的透明玻璃,秦远见到下面正跪在雕塑前的祈祷的神父。
又是一阵阵刺耳的滴滴声,他没有选择只能奔跑,楼梯,他从三楼跑向二楼,又从二楼跑向一楼,他能够感受到w对他的杀心。
是要他死无葬身之地。
秦远冷笑了一声,站在宽敞的厅堂。
这时候,神父慢慢转过身,望向秦远,他笑了,疯狂的笑大笑。
秦远,也笑了。
神父从宽大的袍子里拿出一把尖刀慢慢的逼向秦远,秦远则不停地后退,知道,他停在了一个点上,眼眸平静的望向神父。
“动手啊。”
“杀了我,你就能走了。”
“来呀。”
“让你那干净的手,沾满鲜血吧……刀,给你。”神父神经兮兮的笑着。
他步步紧逼,
秦远的眼眸十分清澈,他点了点头说道:“我不会杀你,但,你会死的,就比如,三……二,一。”秦远竖起一根手指,同时举起手电筒,向头顶晃了晃。
就在这一刻,胖子和疯子同时向下面望去,由于身体的平衡原因和爆炸毁坏了玻璃和墙壁。
他们被这束光牵引着走向前方。
这就是没有脑子的人,容易被掌控的地方,胖子从高处坠落直接砸在了神父的身上,而疯子掉下来的时候,正好为秦远挡住了喷溅的血液。
“game over。”秦远低下头,温和的笑容挂在嘴角。
他走到雕像下面,将所有的拼图收入怀中,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将目光落在雕像手中的十字架上面。
“钥匙……”秦远取下十字架,从庄园中离开,刚刚钻进车中。
整个庄园就变成了一阵火海。
扑来的热浪将车体横向推动了三米之远。
秦远望向后视镜,轻声的低喃着:“我……叫秦远。”
高楼上的时钟,还在倒计时,他直接驱车向四星区域的入口行进,时间,还有五分钟。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通往四星区域的入口,就在这片区域。
秦远停好车后,左右环顾片刻。
有一扇门,铺在地面,两个锁孔,其中之一是十字架的模样。
还有三分钟,
远处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陈默言和徐讪正在急速赶来。
“终于到了!”他们两个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见到秦远后,明显一楞,他的身上脏兮兮的,全身上下沾满了血,唯独一双手还算干净。
“钥匙,有拿到吗?”
“这个是钥匙吗?”陈默言拿出一个环装物体,送到秦远手中。
他们站在那扇平铺在地面上的门前,将两样东西放了进去,咔嚓一声,门开了。
“这门为什么在地上……”陈默言嘟囔了一句。
秦远没有说话,他立刻跳入门内,大概两米高,无法窥视四周的景象,当徐讪和陈默言进入后,门,关闭了。
下一刻,
巨大的轰鸣声,不绝于耳,整个空间都在无止境的震动。
“发生了什么!”徐讪有些站不稳,身体摇摇晃晃。
“炸了。”
秦远语气平静。
“他们炸了半个城市。”连环的爆炸由远及近,震动越来越严重。
“这里不会塌陷吧?”
秦远没有说话,他思索良久后说道:“会,做好掉下去的准备。”
话音刚落,整个地面就像被撕裂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他们从上面,掉了下来。
“这是哪!”
陈默言连忙向四周摸索,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很像是一个漏车,但又比漏车大一些。
秦远微眯着眼睛,轻声说道:“棺材。”
“他好像在动。”感受到铺面而来的风,陈默言立刻说道。
“他在送我们去下一个区域。”
等待的时间总是漫长且煎熬,陈默言感觉有些压抑,轻声说道:“你知道我们刚才经历了什么吗?”
提起这件事情,
陈默言感觉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们去了一片坟地,诡异的是,尸体插在土里当墓碑,我和徐讪挖开坟,你能想象得到,墓碑居然躺在坟坑里吗?”
“对,你是不知道,当我们挖开坟以后,那个尸体呀,就像活了一样,将我们两个给包围了。”
“还是陈默言兄弟反应快,将尸体放在坑里,然后把墓碑竖起来才算完。”
“我们忙活了五十分钟,一座座坟挖的,取碎片安葬尸体,立墓碑,那些尸体,就像是监工一眼盯着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