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想不想一劳永逸(第二更)
沈齐煊跟着警察来到这家公寓门口,看着他们的便衣警察敲门说:“开门,查水表。”
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里面没有人说话。
那股票经纪人着急地说:“她就在里面!她从昨天下午回家之后,就没有再出过家门!”
他有里面那个“沈女士”的手机号码,从昨天察觉这个“沈女士”就快付不出他的佣金了,就着找人盯着她。
从他得到的消息,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她一直没有出过公寓大门。
而他也是在看了那个新闻发布会之后,隐约觉得这个“沈女士”,就是开新闻发布会的大佬沈齐煊他被悬赏通缉的老婆!
那怕不是司徒秋,也是跟司徒秋非常熟悉的人。
因为这个“沈女士”拿出来的那么多有关沈投的资料,绝对是内部人士才能弄到的。
这么多蛛丝马迹汇集在一起,不用特别聪明的人也能想到这一点。
再加上目前经济形势不太好,他也是要恰饭的。
“沈女士”拿不出佣金,他只好找别的方法从她那里赚到佣金。
于是他去举报她,说她就是司徒秋,或者司徒秋的熟悉人士。
沈齐煊很重视举报消息,亲自跟他谈过之后,断定这个“沈女士”应该就是司徒秋本人。
因此他们和警察一起来到这里抓人。
结果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公寓又只有一个出口,“沈女士”还能跑到哪里去?
那股票经纪人非常执着地指着“沈女士”公寓的大门说,“……她肯定就在里面!你们应该撞门!”
沈齐煊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这么粗鲁。撞门是不合法的。”
说着,他从兜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工具,摁一下开关就弹出一根钢丝一样的东西,然后伸到锁孔里折腾了几下,那锁吧嗒一声就开了。
股票经纪人目瞪口呆看着他。
首富在哪儿学得一手开锁的好手艺?!
这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比你有本事!
警察们推门而入,立刻把门口把守起来。
其余的人冲到这套不太大的两室一厅公寓里。
里面的装修看起来比较新,应该没怎么住过人,但是装修的款式很过时,是二十多年前流行的样子。
也就两间卧室,一个客厅兼餐厅,再加上一个厨房和一个洗手间,户型很简单。
冲进去之后站在客厅,几乎能够把整套房子一览无余。
两间卧室都开着门,能够清清楚楚看见里面并没有人。
为了保险起见,大家还是很专业的每个房间搜了一遍,并没有人的踪迹。
但是在厨房的冰箱里,他们看见三天前买的一箱酸奶,还有一些速食半成品,直接在锅里热热就能吃的东西。
垃圾箱里几乎没有外卖盒子,看得出来这里的人很少买外卖。
警察检查了一圈,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人。应该早就离开了。”
“不会吧?!她还能去哪儿?!”股票经纪人急了,他看上去比沈齐煊还急。
因为这人可关系到他的佣金,他的佣金啊!
沈齐煊在这套房子里走了一圈,虽然里面没有人,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司徒秋在这里住过的痕迹。
比如说卧室里残留的淡淡的香氛,是司徒秋喜欢的兰蔻香水“奇迹”的味道,现在还能闻到一点点大马士革玫瑰和白麝香的残余,正是兰蔻香水“奇迹”的中调和尾调。
沈齐煊对这香水的味道实在太熟悉了。
司徒秋用了二十多年痴心不改。
可三十多年前,他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明明喜欢的是巴宝莉“英伦女士”那样的香水,有着冰梨、青色扁桃、芍药和香草的味道,优雅知性,清新自然,活泼娇俏中带着不容忽视的尊贵气息。
也就是那样的司徒秋,让他觉得,就算没有感情,跟这样通情达理,品味出众的女人过一辈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
也许处着处着,就有感情了呢?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他,是多么天真啊……
一群人在司徒秋的公寓里折腾了半个小时,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只好收队。
看着那股票经纪人一脸的颓丧,沈齐煊想了想说:“如果你告诉我你跟这位‘沈女士’更多的消息,我可以考虑给你一半的悬赏。”
全额悬赏是五十万,一半就是二十五万,也抵得上他以前年收入的三分之二了。
股票经纪人打起精神,开始跟沈齐煊说着来龙去脉。
其实也没有多少更新的消息。
他也是在网上跟“沈女士”接洽的,后来因为要确认身份,沈女士拒绝露脸,也不提供身份证信息,他只好要了对方的手机号码和地址,确认是实名认证之后才开始给她操盘。
沈齐煊静静地听着,一边在手机上查询这套房子的买卖时间。
果然是二十多年前……
正好在他和她离婚又复合的那两年内。
……
司徒秋的身影从那套公寓里消失之后,很快出现在沈家王府花园里。
这里的房子自从那一次沈如宝生日成人礼宴会之后,就没有住人了。
本来是雕梁画栋钟鸣鼎食的赫赫王府,现在却连蜘蛛网都出现了。
看起来是有段日子没人打理过了。
司徒秋一来到这里,就觉得精神一振。
这里的风水特别旺她,不枉她当年找葛大天师改造这里的格局……
司徒秋脸上带着一丝奇怪的微笑,给沈如宝打了个电话。
“贝贝,我是妈妈。我现在有急事找你,你能不能来王府花园一趟?对了,如果你告诉你爸爸我在哪儿,你这辈子都会活在温一诺的阴影里。”司徒秋说话的声音很平和,跟她以前说话的语气差不多,但是沈如宝却从中间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这些天沈家的事,已经从金融投资界出圈了,连普通市民都在讨论她爸爸妈妈的家事。
沈如宝虽然被养得骄纵,但也不是一点常识都没有。
特别在涉及她自身利益的时候,她比谁都清醒。
她能感受到,自从遇到温一诺之后,她在爸爸面前的地位就一日不如一日了。
可是妈妈却说她会这辈子都活在温一诺的阴影里……
这是几个意思?
怎么可能呢?!
但是她也知道妈妈特别厉害,有着别人没有的本事。
她说什么话,最后都应验了。
沈如宝是被司徒秋养大的,她比谁都受司徒秋的影响。
因此她只犹豫了一分钟,就点头说:“好哒妈咪,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包括爸爸。妈咪你现在在王府花园吗?你最近怎么样了?真的跟爸爸要离婚吗?我不要你们离婚!爸爸妈咪我都要!”
司徒秋笑了笑,“离什么婚啊?我当然不会离婚。你爸爸是一时糊涂,等过了今天,你爸爸就会回心转意了。贝贝,相信妈咪,妈咪不会害你的,只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沈如宝听了有些别扭,心想口头说着那么好听,可是爸爸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她当年可是签过协议,她的所有财产都会留给两个哥哥,她一分钱都没有。
如果真的疼爱一个人,难道不会给她花钱?
虽然花钱不能说明是真心疼爱,但是不花钱,肯定不是真心疼爱!
沈如宝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问了出来。
司徒秋被噎了一下,讪讪地说:“你这孩子,妈咪给你的信托基金存的钱还不够多吗?别听你爸在新闻发布会上胡说,我又没说话,他单方面的话你听听就算了,不能偏听偏信。”
“……可是您签了协议,您的意思是,那份协议也是假的?”沈如宝幽幽地抱怨。
司徒秋又被噎了一下,有些不耐烦了,忍着怒气说:“再怎么说,你两个哥哥是男的,我的财产分给他们,也是在沈家。你挣那些干嘛?我还会不考虑你吗?你看你爸,不也没给你公司股份,只是给你存钱?”
沈如宝:“……”
这话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她迟疑着点点头,“好吧,妈妈,我去王府花园,您在那里吗?”
“我暂时不在,要晚上才会回去,你先去吧,那里好久没人打扫了吧?你去的时候把自己住的屋子打扫一下,记得别叫别人。”司徒秋千叮咛万嘱咐,终于说服沈如宝一个人去王府花园等她。
这些天沈齐煊忙着找司徒秋,对沈如宝也没多管。
沈召南是公司里的大忙人,沈召北现在除了进公司帮大哥的忙,还要忙着向三亿姐求婚。
好不容易三亿姐答应了,他父亲才爆出要跟母亲离婚的事,希望三亿姐不要反悔吧……
因此他也忙得脚不沾地,好几天没回家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沈如宝已经二十一岁,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像小孩子一样无时无刻都要人看着。
但是沈如宝不是很习惯这种没人关注的日子,一直很颓丧,直到司徒秋给她打电话,说有办法治一治温一诺,她才打起精神。
和司徒秋一样,沈如宝也觉得温一诺是她的克星。
……
给沈如宝打完电话,司徒秋又开始联系诸葛先生。
她知道诸葛先生为了比赛的事,也回国了。
诸葛先生在海外出生长大,快五十岁了,回国的次数屈指可数。
而且对国内日新月异的建设速度有些不能适应。
他习惯了国外一百多年如一日的停滞和慢速度的日常生活。
国内的一切让他眼花缭乱,但又有种奇特的吸引力。
回国之后,他除了到处观光,就是在找司徒秋。
他虽然在国内人生地不熟,可是道门找人,不是靠方向感的。
可惜的是,他起了几次卦,都毫无结果。
直到这天早上,他心有所感,又抛了几次五帝钱,终于现出了转机。
果然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接到司徒秋的电话。
“诸葛先生,好久不见。”司徒秋略带沙哑的嗓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诸葛先生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司徒大小姐?沈夫人?”
“嗯,诸葛先生,我长话短说,我先生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话你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什么。反正他说的一切都是他心血来潮,等他冷静下来,他会改变主意的。”
司徒秋顿了一下,又说:“二十一年前,他已经改过一次主意,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诸葛先生惊讶地张大嘴,过了一会儿才闭上:“……什么改过主意?”
“这不用你知道。我只想问你,你还想不想拿第三次道门大魁首?”
“当然想!”诸葛先生毫不犹豫的说,这对他太重要了。
不拿不行。
“那就好。只要你想拿,就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你打败温一诺。”司徒秋说着,也让诸葛先生去王府花园,并且让他保密,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让别人知道,包括你两个女儿,她们会嫁不出去,你这辈子都别再想拿大魁首,你的名声也会扫地,没人再会相信诸葛大天师,你会人人喊打,在道门彻底销声匿迹。”
司徒秋的话激得诸葛先生差点跳脚。
他鼓着眼睛发誓:“司徒秋,你也太恶毒了!放心!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一旦被人知道,我道法全失,天打雷劈!”
司徒秋满意地点点头,“行,那晚上八点见。记得带上你们道门的法器,你师父给你的那个罗盘呢?那可是真正的好东西,你带回来了吧?”
诸葛先生:“……”
突然有些心虚。
那个罗盘坏到不能修复,他在国外只是找道门的能工巧匠照样子重新做了一个,应该,可以用吧?
不过司徒秋为什么要指定他带上那个罗盘?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坏掉的那个罗盘和新做的罗盘放到一起,打算带去沈家的王府花园。
那个地方他只去过一次,就是在他师父去世之后,遵从他师父的意思,去王府花园的某个地方上了三炷香。
地址他还记得,如果不知道,在网上查一查应该也能查到。
因为那么大的王府花园,肯定不可能随随便便就搬走,或者被拆迁吧?
诸葛先生想着,还是打开了手机查询。
幸好幸好,那王府花园还在。
司徒秋安排好这两个人,又观察了他们两个小时,确定他们真的没有对任何人说起,才满意离去。
她还要再做一些准备。
这些年过去,她本来以为早就万事大吉,因此当温一诺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当年的事出了错。
直到她一步步走进她的家庭,闯入她的生活,将她原本美满幸福的一切搅得一团糟,她才知道,当年葛大天师的突然出现,可能不是来帮她的……
这个死老头子,活该没多久就死了。
这就是报应!
这就是跟她司徒秋作对的报应!
她很确信,她就是真正的天选之女,谁跟她作对,谁就不得好死!
她回到王府花园,待在自己卧室的衣帽间里,把鼓鼓囊囊的背包打开,从里面拿出那个鹅蛋大小的蛋。
蛋壳上有一丝破裂的地方,是唯一的瑕疵。
但是质地更接近玉了,像是上好的羊脂玉,只是微微有些发黄。
等完全转白,那条破裂的地方就会自我修复,她就万事无忧了。
……
夜晚时分,司徒秋的身影渐渐出现在一片草地上。
她还没站稳,一只仙鹤突然从小房子里冲出来要啄她。
她忙闪身躲开。
等站稳之后,她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确定自己没找错地方,才从草地里跳了出来。
原来她站的地方是这里仙鹤的养殖地。
看着路灯下几座高楼的剪影,没错,这里就是温一诺家所在的大平层小区,也是帝都三环的好地段。
这里的绿地面积很大,还养了很多孔雀仙鹤之类的动物,不是一般的小区能比的。
司徒秋来到温一诺家那套大平层大厦前面,拿出手机,找到一个人的手机号码,给她发了条短信。
为了保险起见,她把“沈夫人”那个手机扔在刚才那套公寓的衣橱里,现在是她另一个手机。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温一诺和自己家人还坐在餐厅里。
他们刚刚享受过一顿丰盛的晚餐,每个人都有些懒洋洋的。
刚吃完饭,全身的血液几乎都集中到胃里去了,大脑有些缺氧。
温一诺拿着手机刷着短视频,笑声不时响起,还跟身边的温燕归分享着一些好笑的视频。
温燕归也拿着手机,不过在看一篇文献,温一诺凑过来的时候,她才看一眼她的手机。
张风起和老道士正在说道门的事,葛派的大长老来到国内,给他们郑重递了拜帖,想拜访他们。
张派的地位在道门里比较超然,现在这些门派里的人,从最上面的掌教真人,到下面的徒子徒孙,都是他们的晚辈,因此对他们毕恭毕敬。
可是老道士和张风起都不是喜欢出风头的人,因此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见他们。
两人谈得比较投入,没有注意到温燕归的脸色突然变了一下。
她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的手机。
上门刚刚收到一条来自陌生人的短信:【二十一年前,你生孩子的时候大出血晕过去了,你的女儿一生出来就被人偷梁换柱。如果想知道你的亲生女儿在哪儿,马上来楼下,不然你这辈子也别想见到她!】。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90章 活得不耐烦了(第一更)
温燕归的思绪不由自主回到自己生孩子那一年。
那是一段血淋淋的记忆,夹杂着来自爱人的背叛,欺骗,伤害和羞辱,但也有来自亲人的善意、爱护、牺牲和救赎。
那是一段她埋藏在心底二十一年的记忆,她从来不想提起,也不愿意回想,因为她不想自己变得脆弱偏激。
她是被曾经的爱人背叛过,她也愤怒过,偏激过,但最终还是悬崖勒马。
因为她想明白了。
这个世界上被爱人背叛过的男男女女太多了,有必要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一个吗?
有必要怨天尤人,坏事做绝,恨不得世界从此毁灭,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吗?
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她就是个不小心痴心错付的普通女孩,在大四那一年,她以为遇到的是幸福,其实遇到的是她这一生最痛苦的磨难。
幸运的是,她走过来了。
用不着为不爱她的人要死要活,她要为爱她的人好好生活。
那天在网上看见那人振振有词的说她是他最爱的人,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
爱是什么?
一见钟情的荷尔蒙上升吗?
不是,她已经四十多岁了,在她看来,真正长久的爱情,是不离不弃的信任和陪伴,就像是张风起对她一样。
她爱上别人的时候,他默默祝福,从来不用他的感情困扰她。
她离婚后,他不计前嫌,以大哥的身份陪在她和孩子身边。
不仅放弃了他作为名牌大学毕业生的身份,而且绞尽脑汁地保护她们,维护她们,想方设法让一诺作为一个正常孩子一样长大。
有这样的爱人,她还奢求什么?
首富吗?
呵呵,一个离了婚还能让前妻怀孕的男人,就算是首富也是渣男!
再说他对深爱他的妻子也能那么狠心,婚前协议一签,那个嫁给他十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女人,离婚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得到。
而自己呢?
连他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以为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家庭出身,傻乎乎地跟他结婚,离婚,什么协议都没签过……
温燕归的眼神有些飘忽地从对面张风起面上掠过,回到身边的温一诺身上。
张风起察觉到温燕归在看他,朝她笑了一下,却看见温燕归的视线已经飘走了,正看着坐在她旁边的温一诺。
而温一诺正捧着手机,笑得肩膀不断抖动。
张风起心里满足得不得了,继续跟老道士聊天去了。
温燕归看了看张风起和老道士,又看了看正笑得发抖的温一诺,心里无比满足。
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美好生活。
至于一诺是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还用别人告诉她?
温一诺小时候就会自己去做亲子鉴定了……
这是哪里来的憨批,以为靠一条短信就能离间她们的母女感情还是怎的?
无脑狗血肥皂剧看多了吧?
温燕归撇了撇嘴,懒得理会这条没头没脑的短信,跟着温一诺看起那些搞笑短视频。
那边司徒秋在温一诺家的大平层楼下等了足足十五分钟,都没有等到温燕归下楼,顿时大怒。
居然敢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真的以为那个什么“温一诺”,是她的亲生女儿?!
别做梦了!
司徒秋心一横,这一次没有再用手机,而是躲到小区幽深的树林里,跃到树上盘腿坐下。
她从背包里拿出那枚已经快变成玉质的蛋,珍惜地摸了摸,然后闭上眼睛。
温一诺家的餐厅里,温燕归突然觉得困了。
她打了哈欠,揉着眼睛说:“我去洗澡,你们早点休息。”
温一诺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无语地说:“妈,还不到八点,您是不是睡得太早了?”
她眼珠一转,盯着温燕归的肚子说,“……您这么嗜睡,不会真的怀上了吧?”
温燕归:“……”
张风起猛地抬头,不假思索地说:“不可能,因为我结扎了。”
温一诺:“……”
老道士嘴角抽了抽,手指勾起来朝张风起额头狠狠敲了一下,“一诺在这里呢,你乱说什么?!”
张风起红着脸,嘿嘿笑了两声,不过看见温燕归确实挺困的样子,忙扶着她去卧室,一边关心地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量一下体温?”
温燕归努力睁着眼睛保持清醒,说:“我没事,就是突然有些困,可能是晚上吃得太饱。”
张风起哈哈大笑,扶着她进浴室,给她放好水,才关门离开。
温燕归站在浴室里,看着自己的脸色,觉得好像有些苍白,那种没有血色的苍白。
她摇了摇头,企图甩脱那股越来越浓厚的困意。
可是没用,她还没洗脸呢,眼皮已经重得睁不开了。
不对啊,她怎么会困得这么厉害?
温燕归两手扶着白色带淡色黑丝的石英质地洗脸池,渐渐闭上眼睛,然后身子一歪,倒在浴室里。
她知道自己应该是睡着了,可是她发现自己站在一间简陋的房子里,破旧但洗的发白的床铺上,一个女人面如死灰躺在那里。
她的身下流出大量的血液,将一半床铺染成了红色。
还有一个女人站在那女人的床边,手里抱着一个刚出生的,身上还带着血丝的婴孩。
那婴孩闭着双眼,两只小手握成拳头举在耳边,一动不动,不过从嘴里发出细弱的哭声,像是断奶了好几天的小猫咪一样。
温燕归心里一紧。
那婴孩的样子看起来好眼熟……
这时这个女人拿出一个巨大的针筒,直接朝那女婴的后背脊柱处扎了进去。
“不……!”温燕归在梦里都受不了了,大声叫了起来,同时扑了过去,想从那个女人手里抢过小婴孩。
可是她扑了过去,却扑了空。
她不过是在做梦而已,梦里面的人不受她的任何影响。
那个戴着口罩的女人收起里面全是血的针管,又拿一把生了锈的大剪刀剪断那小婴孩的脐带,放到一个特制的塑料盒里。
然后拿一块厚厚的湿布,熟练地盖在那婴孩脸上。
那块湿布那么大,婴孩的脸又那么小,一块湿布不仅遮住了孩子的鼻子和嘴,而且把她整个小脑袋都罩住了。
那戴着口罩的女人把脸上搭着湿布的婴孩放到床上,然后转身离开。
她走了之后,床上的女人还在昏睡。
梦中的温燕归看着床上那个还在昏睡的女人,虽然她的血流了满床,可是她一点都不同情她。
她疯狂地叫喊:“你起来啊!你不能睡啊!你的女儿快被人憋死了!你快起来啊!”
不错,床上那个昏睡的女人,温燕归认出来了,那是二十一年前的她。
那个年轻的,刚刚大学毕业的女生。
她惊恐地看着正在湿布下努力挥舞着小胳膊小腿的婴孩,看着她的力气逐渐衰竭,看着她的动作渐渐变缓,看着她慢慢地,慢慢地,好像不动了,只是白白的小脚丫还有一点点轻微的抽搐。
如果不是全幅精力都盯着她,根本看不出这点细微的变化。
温燕归捂着胸口,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母兽看着幼崽被伤害时候的惨叫。
那是一种眼看最痛彻心扉的悲剧发生,却又无能为力,发自肺腑的惨叫。
这一声叫唤之后,她所住的大平层里突然有了一点点变化。
一道暗金色的,一般肉眼看不见的光芒,如同一道溪流,从温一诺的卧室里流出来,往温燕归和张风起的卧室流淌过去。
大门无法阻挡它,它细如粒子,从大门的门缝里钻了进去,然后进入了温燕归所在的浴室。
浴室里,温燕归倒在洗漱台前,脸上的神情无比痛苦和绝望。
暗金色光芒圈住了温燕归,星星点点,好像很多的萤火虫,组成了一个大写的“人”字。
而梦里的温燕归,突然发现自己能触摸到那间简陋房子里的东西了。
她第一时间冲过去,将那湿布从小婴孩脸上揭开,然后抱着她,不顾她脸上的血污,开始给她做人工呼吸。
开始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小婴孩的心跳已经完全停止了,但是她不甘心,她不甘心这个孩子在她眼前失去生命。
哪怕她知道自己在做梦,哪怕她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她这时候根本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自己的性命都危在旦夕。
她醒过来的时候,张风起和老道士都已经到了,小婴孩好好的睡在她身边,根本就没有什么戴着口罩的女人给小婴孩抽骨髓和剪脐带的事。
更没有拿块厚厚的湿布捂住小婴孩整张脸的事。
不过……
她又有些迷糊。
她记得温一诺刚生下来那会儿,好像真的是很虚弱,还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仿佛医生说过确实有脐带感染的事儿?
想到刚才那把生了锈的剪刀,温燕归心里升起了一阵迷雾。
不过这时候她也没多想,她只希望自己能救活这个小婴孩,哪怕是在梦里,哪怕根本没发生过!
因为她没办法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经受这样的痛苦。
她一边轻轻摁压小婴孩的心脏,一边给她做人工呼吸,就在她几乎绝望的时候,那小小的心脏开始跳动了。
扑通,扑通,扑通……
一下下,一下下,虽然依然很慢,很慢,但至少开始跳动了。
而她也开始了微弱的自主呼吸。
温燕归大喜过望,正想继续加大力度,突然那间小屋的门被人推开,一道光打了进来。
太刺眼了,她下意识转身,然后整个人消失在那个房间里。
那块湿布又落在了孩子脸上。
……
温燕归猛地睁开眼睛,两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
温燕归扶着洗漱台站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
上面又是一条短信:【看见了吧?这是你晕过去后发生的事情,你的孩子,早就死了。想知道你现在的“女儿”到底是什么东西吗?你只要打开窗子,走到阳台上,我就给你看清楚。】。
从同一个号码发出来的。
这一次,那人没有要求她下楼,只是要求她打开窗子。
温燕归还没从那个梦里完全清醒过来,而且梦里的情况,和她记得的情况既有矛盾,又有共同的地方。
她疑虑已生,而且意识也不能完全自主。
像是被什么控制一样,她迷迷瞪瞪从浴室里走出来,来到卧室的落地窗前,拉开落地窗,走到外面的阳台上。
他们的大平层不算特别高,对面看过去,几乎跟最高的大树平齐。
就在她走到阳台上的时候,对面的树林里闪出一阵红光,嗖地一下来到温燕归所在的阳台。
温一诺家所在的大平层阳台上挂着的几个道门铜铃叮叮咚咚响了起来。
正在说话的老道士突然脸色一变,厉喝一声:“孽畜!敢来我家捣乱!”
他话音一落就飞身离开。
温一诺刚抬头,老道士已经冲到温燕归和张风起的卧室门口了。
温一诺大急,“出了什么事?!师祖爷爷……”
跟着冲了过去。
张风起愣了一下,也跟着跑过去,“怎么了?怎么了?一诺妈妈在洗澡呢……出什么事了?”
老道士这时已经穿过大开的落地窗,来到阳台上。
他还是来晚了一步,阳台上空无一人,可是那层红光留下的痕迹,他看得清清楚楚。
老道士手一抖,一柄小巧的桃木剑握在手里,朝着红光消失的方向用力投射过去。
不远处的树林里,似乎有人发出一阵闷哼,差点没从树上掉下来。
可是很快就消失了踪影。
温一诺也跟了过来,突然眼角一抽。
她看见了什么?
她居然又一次看见了暗金色的尘砂!
那尘砂已经快消失不见了,只有星星点点,从门口的方向延伸进来,到浴室里,然后又从浴室出来,通过落地窗来到阳台。
再然后,暗金色的尘砂渐渐被那红光包裹,不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温一诺心里重重一跳。
她冲进浴室,看见浴缸里洗澡水放得满满的,并没有用过的痕迹。
洗漱台上的洗面奶牙膏牙刷和保养品还是放得整整齐齐,也没有使用过的痕迹。
关键是,她妈妈呢?!
她妈妈刚才不是进了这个浴室吗?!
温一诺倏然转身,对站在阳台上的张风起问道:“爸,妈是进了浴室吗?”
“是啊,她洗完了吗?她在浴室里没事吧?让她放心,我们在这房子周围下了阵法,如果有非凡力量企图闯进来,会被我们发现的。”张风起朝她招了招手。
温一诺脸色铁青,“妈妈不在浴室里。”
然后她飞快地冲出温燕归和张风起的卧室,去看阳台的监控。
监控里,他们只看见温燕归迷迷瞪瞪走到阳台上,然后下一秒钟,一道红光将她整个人罩住。
等红光散去,她整个人,就!不!见!了!
真是活见鬼了!
温一诺恨不得朝自己打一巴掌。
果然是国外的那东西,它跟过来了!
温一诺脸色铁青。
敢动她妈妈,这东西是活的不耐烦了!
她立刻回到自己的卧室。
才一进门,她就能感觉到卧室里也有暗金色尘砂的痕迹。
她连忙打开自己的背包,发现黑骑软鞭果然正在发热!
除了黑骑软鞭,还有她的田黄石锦鲤吊坠。
那吊坠不仅发热,而且好像还在发光。
那莹润的暖黄的光,在温一诺握住它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温一诺沉着脸,把田黄石吊坠项链戴在自己脖子上,然后拿起背包,握着手机,从卧室冲出来,扬声说:“我有事!先走一步!”
张风起也看了阳台的监控,他不假思索地大叫:“我跟你一起走!”
老道士也身形矫健起来,“带上我!”
他们俩飞快地冲到电梯间,正好赶上温一诺关电梯门。
温一诺也没矫情,朝他们点点头,“那就一起去。”
电梯门关上,很快来到一楼。
他们三个人匆匆离开,坐进温一诺开的车里,朝着小区门口开过去。
老道士这时才担心地问:“你知道往哪里走吗?要不要我起个卦?”
温一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您看不见吗?”
“看见什么?”老道士摊了摊手,“那红光?已经消失了。”
温一诺挑了挑眉,“……那您能看见前面的暗金色光芒吗?”
老道士立刻坐直了身子,严肃地问:“……你能看见?是暗金色尘砂吗?”
“不是,是暗金色光芒。”温一诺聚精会神开着车,油门踩到飞起。
前面有一辆车,有着隐隐约约的暗金色光芒,虽然不是暗金色尘砂那么醒目,但是温一诺知道,那就是暗金色尘砂曾经出现过的痕迹。
不知怎的,她对这个暗金色特别敏感。
别的光芒她有时候能看见,有时候看不见。
但是这暗金色尘砂的光芒,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出现过,她必然能够看见。
可别人看不见。
温一诺朝前面方向扬了扬下颌,“前面有辆车,有暗金色光芒流出来。我猜妈妈就在那辆车里。”
“……能被人从阳台上用红光掳走,谁有这么大本事?”张风起百思不得其解。
老道士冷笑说:“以前让你多学道法,就跟要你的命一样。现在好了,连这点粗浅的东西都不熟悉,难怪你不愿意去参加道门大赛!”
张风起心里着急,顾不得跟老道士争辩,苦着脸说:“师父,您别卖关子了,赶快告诉我,我也好有个准备!”
老道士横了他一眼,并没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驾驶位置上坐着的温一诺,说:“一诺,你说什么东西?”
如果是去国外参加比赛之前的温一诺,她肯定和张风起一样,也不懂。
但是经过了道门最高水平的比赛,她的见识比张风起多了一层。
因此她毫不犹豫地说:“……我看是有异类出手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比过它,但是师祖爷爷,如果我比不过,您一定要顶上!”
能把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从高楼的阳台上带走,光是这一点,她就比不过。
但是比不过又怎样?
就能放弃吗?
她妈妈还在那东西手里呢!
不把那东西撕出一条口子,她也别争什么道门大魁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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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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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1章 人家男才女貌天生一对(第二更)
“异类?”张风起高高挑起眉毛,“什么异类?!不会吧?我们这里可是帝都啊!——一条‘建国后不能成精’就压死它们了!”
温一诺翻了个白眼,心想国内不能,国外还不能吗?
成精之后再回国不行吗?
她熟练地又超了几辆车,才说:“……那以前已经成精的那些异类怎么办?”
张风起:“……”
他讪讪笑道:“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啊?”
“自古以来,成精的传说就有很多,古籍中有记载的也有不少,但是现代社会科学兴起,这些怪力乱神的事都不再提了,就算有提也是当做民间传说故事而已。”老道士横了张风起一眼,“不过普通人不当回事也就罢了,你是道门中人,也能不当一回事?”
温一诺笑了起来,“还是师祖爷爷见闻广博。说起来我这次去国外参加道门最高水平的大魁首比赛,确实见识了不少以前没有见过的东西。应该是国外地大物博人烟稀少,所以那些可以成精的异类都跑国外去了。”
“你这么说,难道你真的见过?”张风起脸皮比较厚,他摸了摸鼻子,被温一诺和老道士联手怼也没生气。
温一诺侧头想了想,说:“说实话,现实中我见得很少,但是幻境里见过很多。”
她把那一次幻境里那只火狐追杀小动物化成的人的事说了出来,“但是那是幻境,并不是真的。”
“幻境也是能量组成的。”老道士淡淡地说,“或者从人的记忆里挖取,或者是有人有意让你看到的。更有可能,不是幻境,而是真实,只是用另一种方法表示而已。”
“啊?幻境也能是真的?”温一诺真的瞠目结舌了,“可是我也在里面啊?难道我也是真的?”
“人的意识也是有能量的,也就是说,人的意识也是半物质的存在。但是从科学的角度来讲,目前这些认知还是处于概念阶段,并没有实验来证明这一点。”老道士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但是如果理论成立,实证实验的成功也只是时间问题,是我们目前的科技手段落后于我们的理论认知。”
温一诺这时明白了,忙点头说:“对啊对啊!何大哥给我的能量枪,就能驱散幻影。如果幻影不是真实的,那为什么能量枪能对幻影进行驱散?如果幻影是真实的,那么意识也是真实的。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而已。”
张风起看了看温一诺,又看了看老道士,他有种强烈地被排斥在外面的感觉。
不过他心态很好。
温一诺现在妥妥的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他笑得合不拢嘴,朝温一诺伸出大拇指:“一诺你这是要上天啊!”
老道士嘿嘿笑道:“不然我怎么直接把衣钵传给一诺呢?风起,你不会嫉恨师父吧?”
“当然不!一诺是我唯一的徒弟,您把衣钵传给她,四舍五入,就跟传给我一样。再说我现在年纪大了,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我只要管好我的道门app,有空的时候看看风水挣点小钱钱我就很开心了。”张风起用手扇了扇风,如释重负地说。
温一诺耸了耸肩,“虽然这么说,但是师父还在呢,师祖爷爷还是把您的衣钵暂时让师父保管,由他接替吧。等他传给我就行了。”
老道士见这师徒俩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嗤了一声,不再说话。
他把视线移到车外,突然“咦”了一声,“你这是要把车开到哪儿?怎么到二环了?”
“二环怎么了?这里离我们那里最近啊?”张风起莫名其妙地说,“跟错车了吗?”
温一诺也看了看周围,皱眉说:“我就是跟着前面的车,那车还在开呢……”
老道士摇了摇头,疑惑地说:“一般异类掳劫人类,都是往荒郊野外跑,这位可好,居然跑到了帝都二环。”
“要知道这里不仅人烟稠密,而且也是风水宝地。”
张风起连连点头,说:“这我知道,这里曾经是六百年帝王驻扎的地方,紫气龙气数不胜数。”
老道士看着车窗外,眉头皱的更紧:“对啊,异类根本承受不了这么重的‘人皇之气’,绝大部分都是敬而远之,绝对不会跑到这里来找打。”
“就算有来,也只是匆匆过客,更别说在这种地方作奸犯科。”
“人类作奸犯科,有法律惩处。”
“异类作奸犯科,除了有道法惩处,还有来自大自然的惩罚。”
“不然你以为传说中的‘渡劫’为什么要有雷劫?现代科学里,雷是云层放电发出的声响,它代表的是闪电的能量。雷劫大概率就是大自然用电能在清洗那些有一定法力的异类。”
“如果心怀不轨,或者曾经做过坏事害过人,渡劫就不会成功。”
“反之,能渡过雷劫的,是没有做过坏事的。”
温一诺若有所思,好奇地问:“所以这些异类在成精之前是没有做过坏事的,因为做过坏事的异类都在渡劫的时候被雷劈死了,是吧?但是渡劫成功之后呢?它们做坏事的话,还会被雷劈死吗?”
老道士耸了耸肩,“异类渡劫成功成精之后,这条自然规则还能不能适用,我可不知道。”
“那可要扩大观察范围。”温一诺挑了挑眉,“等这件事解决我就给国外的葛派布置一下任务。”
“……一诺,自信是好的,可是盲目自信就是骄傲了。”张风起语重心长地说,“咱能不能在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不要一副已经拿了‘大魁首’的语气呢?”
温一诺白了他一眼,“我肯定能拿大魁首!”
张风起:“……”
老道士没说话,只是朝温一诺笑眯眯伸出大拇指夸她。
温一诺得意地瞥张风起一眼,手里抹着方向盘轻轻一转,跟着前面那辆车来到一条单向车道上。
路灯下,红墙碧瓦巍峨耸立,墙后的建筑层层叠叠,庭院深深,树木林立,将多少楼阁掩映在绿树丛中。
温一诺瞪大眼睛,看着几乎占了整整一个小区半条街的庞大住宅群,半天合不拢嘴。
这这这……这不是沈家的王府花园吗?!
那异类把她妈妈抓走,为什么要送到沈家的王府花园?!
老道士好奇地看着外面,见温一诺的车速已经慢下来了,问道:“这是哪儿?怎么不下车?”
温一诺看见前面那辆车都停下来了,立刻踩了刹车,说:“马上。”
又提醒他们:“这里是沈家的王府花园,就是那个首富沈齐煊的私宅。”
老道士和张风起对视一眼,脸色迅速严肃绮丽。
温一诺还想开近一些,看看是何方神圣把她妈妈掳走的。
可是她话音刚落,街道上就升起了一阵阵灰白的雾。
雾气渐渐浓郁,将前面那辆车罩了起来。
温一诺抹了抹眼睛,还是看不清前面到底怎么回事。
她只好把车停在路边,然后推开车门下车。
老道士和张风起也分别下车,拿着自己趁手的法器,警惕地跟温一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这种队形,是最安全的,也是最稳固。
每个人都保证自己的后背不被暴露。
三个人就这样走过去,走到那层浓雾之中。
浓雾里,温一诺很快就跟老道士和张风起失去了联系。
眼前的景象也变了。
那路灯下鲜亮的红墙碧瓦颜色有些黯淡,路灯也只有一盏灯是亮的,别的都熄灭了,或者说是坏了。
围墙上青苔点点,昏暗的路灯把眼前的一切拉回了很多年前。
温一诺面无表情,缓步走了上去。
她想,她或许已经知道那道红光的主人是谁了。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前面的王府大门半畅着,好像是张着大嘴的妖怪,在邀人进入,然后一口吞了你。
温一诺笑了笑,从背包里拿出田黄石锦鲤项链戴在脖子上,再拿着黑骑软鞭握在手里,顺便还试了试手机信号。
果不其然,手机没有信号。
不过她还有一只手机,是何之初送给她的,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据说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没有信号。
温一诺日常也是带在身边。
她把何之初送她的那支手机拿出来。
看了一下不由笑了,这支手机果然是有信号!
她满意地亲了亲那支手机,“宝贝儿有你我就放心了。”
她把那支手机放回背包,将背包背在身上,推开半掩的王府大门跨进去。
大门打开,她一脚门内,一脚门外,还没完全跨进去,只是诧异地看了看前面,又看了看身后。
王府里面居然是白天,可她身后还是昏黄的路灯照耀的黑夜。
她这个样子横跨在王府花园的门槛上,半身黑暗,半身光明。
真的很诡异啊……
温一诺却一点都不害怕。
她最亲爱的妈妈就在门内,她怕个头啊!
“无胆匪类,装神弄鬼!——快把我妈妈交出来!不然我打你个魂飞魄散!”温一诺冷笑一声,手中长鞭一甩,发出噼啪的声响,就像大年夜的爆竹一样,能够驱邪除祟,增福添寿。
她的长鞭黑骑发出一道暗金色光芒,驱散了……白天。
温一诺看见面前白天的景象居然出现裂痕,就像是一张老照片,突然被撕成两半。
不过那裂痕很快闭合,半空中传来一声叱骂,然后很快远去。
温一诺眉梢轻抬,循着那道若隐若现的声音追了过去。
那是她唯一的线索。
这座王府花园她来过,地方很大,如果她要自己找,不知道要找几天几夜。
她妈妈可等不了那么久。
都说失踪后的一个小时是最关键的黄金时间,所以她不想浪费一分一秒,直接朝第一个线索冲过去。
静静卧在锁骨之间的田黄石锦鲤吊坠项链开始发热,温一诺心头大定,她知道自己的方向是对的。
因为她对这座王府花园里的路线不熟悉,因此她用了最直接的追踪方法——直线追踪。
这就是走迷宫的暴力方式。
不管前方是什么阻碍,一律强行过关。
对于温一诺来说,就是飞檐走壁,从不可能中找出路来。
她跟着那道声音消失的方向急起直追,前面如果有房屋,她直接飞身上屋顶。
前面如果有大树,她甩出长鞭,将自己荡了过去。
如果前面是池塘,她涉水而过。
就这样十分钟内,她已经离那道声音越来越近了。
可是那道声音也越来越低,就快听不见了。
她心里一急,长鞭再次甩出,朝着那道声音消失的方向挥过去。
啪地一声巨响!
温一诺眼前景象又变了。
虽然周围还是王府花园,但是却突兀地出现大街上车水马龙的景象。
好像是露天电影一般,但里面的人或者景物又是立体的三维成像。
行人脚步匆匆,穿着打扮比较过时,好像是几十年前的景象。
再进入眼帘的是帝都有名的一所医院。
温一诺正皱眉,这时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蹒跚走来。
她脸色憔悴,站在医院门口抬头看了看,然后咬牙走了进去。
温一诺如遭雷击地看着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她化成灰她恐怕都认识她!
那不是她妈妈温燕归年轻时候的样子吗?!
看她大着肚子,那里面难道就是她?
温一诺感觉更加诡异。
她往前走了一步,走入那个场景,像是全息游戏,她就是个影子,并不能触摸里面的任何景物或者人物。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骑软鞭,它没有丝毫反应,跟以前遇到的跟时间有关的案例安全不同。
温一诺又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它也没什么反应,安安静静卧在她的锁骨之间。
温一诺心里有底了。
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境地。
她跟着年轻时候的温燕归走进医院。
温燕归直接来到妇产科门诊挂号。
温一诺眼角又抽搐了一下。
温燕归居然是来堕胎的!
看她的肚子,至少七八个月了,她居然要堕胎?!
温一诺手脚有些发凉。
她不断告诫自己,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只是某些人惑乱人心的把戏。
可还是忍不住跟了上去,看着温燕归紧紧抿着唇,拿着挂的号等在一旁。
过了一会儿,护士领她进去见医生。
医生看了她的情况,很为难地说:“温小姐,你已经怀孕八个月了,现在只能做引产,你真的想做引产吗?”
温燕归坚定地点点头,“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不能给那种男人生孩子。请医生帮我挑个日子,我做引产。”
温一诺:“……”
她无法用语言描述她的茫然和震惊。
难道她不是温燕归的亲生女儿?
难道她不是被父母祝福而出生的孩子?
温燕归如果在怀孕八个月引产,那她呢?
她是如何存在的?
温一诺脑子里一团浆糊,都快无法正常思考了。
后面医生跟温燕归谈了什么,温一诺都没听清。
等她回过神,温燕归已经出去了。
引产是大手术,她不能说做就做,因此跟医生约了时间,明天早上再来医院。
温一诺浑浑噩噩,跟着温燕归离开医院,回到中等小区的三居室里。
房间布置得很温馨,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是看得出来,在屋里住的人很精心地维护着这套房子。
就如同在呵护他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温燕归进来之后,面无表情地换了鞋,然后去房间里收拾东西。
温一诺不明白自己是什么心情。
她很恐慌,也很不安。
如果这些事是真的,那温燕归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
温一诺觉得温燕归应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她小时候淘气被温燕归修理得时候,曾经怀疑她不是自己亲妈,还找萧裔远借钱偷偷去做过亲子鉴定……
可在道门比赛的经历让她知道,亲子鉴定,也有可能出错的。
不是鉴定本身有错,而是鉴定的人做了手脚。
难道和第二轮比赛的唐芷离唐今宵母女一样,其实她和温燕归的关系也是正好相反?
温一诺打了个寒战,连忙把这个不靠谱的脑洞甩开。
不会的,她跟温燕归的情况,和唐芷离唐今宵完全不同,肯定不能瞎推理。
温一诺瞥见卧室里的温燕归正在收拾东西,以为她是在为明天的手术做准备。
自己觉得无聊,在客厅里转了一圈,目光突然落在客厅墙上挂着的结婚照上。
啥?!
她看见了神马?!
温一诺揉了揉眼睛,然后猛地眨了十几下,唯恐自己是眼花。
可是不管她擦多少次眼睛,眨多少次眼睛,墙上的结婚照都没有变化。
那个站在她妈妈温燕归身边的男人,居然是……是……,不,是跟沈如宝那个狗爹沈齐煊长得一模一样!
这也太惊悚了吧!
温一诺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噩梦里。
她心里升起浓浓的疑惑,甚至开始胆怯。
她不想追究下去了,可是她刚想放弃的时候,胸口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开始发热了。
温一诺浑身一震,有些浑浊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晰明澈。
她来这里是来救她妈妈温燕归的,跟这结婚照什么关系?
温一诺虽然回过神,可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往那结婚照上看。
她看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把何之初的那个手机拿出来,试着要拍这张照片。
还好,何之初的手机确实很奇特,它能把这张结婚照拍下来,只是不是高清的,但还是能看出里面两人的轮廓。
如果那男人不是太像沈如宝的狗爹沈齐煊,温一诺也要拍手赞一声“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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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92章 哪里轮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第一更)
真是太可惜了……
温一诺在心里摇头叹息。
她妈妈是哪里想不开呢?
居然找了个跟那个狗爹长得差不多的男人结婚。
那不就是说,这个男人是她亲爹?
温一诺的手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把何之初的手机塞回背包里。
她把背包背回背上,走到温燕归的卧室门前。
看见温燕归正在收拾东西。
她拎着一个不大的行李箱,塞了一些衣服进去。
最后看着衣橱里一个很好看的橙红色小包出神。
温一诺瞪大眼睛。
那可不是一般的小包,那是最小尺寸的爱马仕铂金包!
作为爱马仕包包系列里的标志产品,这款铂金包有不同的尺寸,从最小的迷你十五厘米到最大的四十厘米通勤包,各种颜色应有尽有,可以说对女人的喜好全方位囊括。
不管你喜欢什么尺寸,什么颜色,这款爱马仕铂金包都能满足你的要求。
温一诺知道她妈妈喜欢爱马仕,她这次出国回来还给她妈妈专门带了爱马仕的礼物,一只四十厘米的爱马仕大象灰铂金包,和一条爱马仕湖水蓝玫瑰缠枝纹丝巾。
其实作为一个一直在十八线小县城里工作的普通文员,温燕归有这个喜好挺特别的,但是温一诺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因为在她心里,她妈妈喜欢什么都是正常的。
你说小地方的人怎么就不能喜欢世界名牌了?
看不起我十八线小县城还是咋地?
现在又不是以前那种交通不便,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只要有钱,就算深处偏僻的山区,也不妨碍买奢侈品。
现代人跟奢侈品的距离,只有一个字,那就是钱。
而且温一诺小时候就在温燕归的衣橱里看见过这支橙红色的小包,那时候她不知道这是大名鼎鼎的爱马仕。
后来长大了才知道。
而且师父张风起赚了大钱之后,买起爱马仕眼睛都不眨,每年温燕归生日,都会收获一个爱马仕的礼物。
有时候是一条丝巾,有时候是一件衣服,有时候是一个包包。
温一诺的视线紧紧盯在那支橙红色爱马仕迷你铂金包上。
如果刚才她还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这个幻境展示的内容不是真的,是骗人的,现在她有一丝动摇了。
如果是假的,这个展示出幻境的人,怎么会知道这支橙红色爱马仕迷你铂金包?
温燕归可是从来没有在公开场合用过这支迷你铂金包,只是放在衣橱里,偶尔拿出来把玩一番而已。
而且也只是在温一诺童年的时候,她拿出来看过。
后来温一诺越来越大,温燕归像是把这支迷你铂金包忘记了,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了。
这是一支在她们家都很内敛的包,从来没有公诸于众。
如果这个幻境展示的是假的,那这支迷你铂金包怎么解释?
可如果这个幻境展示的是真的,那外面的结婚照又怎么解释?
温一诺拒绝相信她的亲爹长得像沈齐煊那个狗爹,当然更拒绝沈齐煊那个狗爹是她亲爹!
这可太特么打脸了!
温一诺思绪翻腾,脑海里刹那间转了不知道多少个主意。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这里的时间也飞快地流逝。
等她回过神,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温燕归拎着昨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箱,把那支橙红色迷你铂金包塞到自己随身挎着的大通勤包里,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套房子。
温一诺忍不住跟了上去。
她留神打量她妈妈的神情,发现她的脸色还算平静,但是眼神里还算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慌。
到底是个才大学毕业的年轻女子,温一诺突然很理解她妈妈的心情。
肯定是她爸爸对不起她,她才会想着要打掉孩子的。
不过她确信她并没有最终做手术,不然她就不存在了。
温一诺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追了上去。
果然她妈妈又去了昨天那家医院。
看来是约好了做手术的时间。
温一诺心里七上八下,哪怕知道应该没有引产,可不到最后一刻,她也不敢打包票。
她忐忑地看着自己年轻的母亲一脸决然走向手术室,温一诺傻眼了。
难道真的做了?
那她呢?
她算什么?
她妈妈有生过第二个孩子吗?
难道她妈妈不止怀过一次孕?
温一诺脑子里一瞬间闪过更多的念头。
这时她眼前一黑,然后周围环境很快又亮起来。
她已经不在手术室,而是置身在一个很拥挤的病房里。
她妈妈面如死灰躺在病床上。
一个穿着高档西装,打着名牌领带,总裁助理一样的男人,双手捧着一支大哥大,站在温燕归病床前,很有礼貌地说:“夫人,总裁要跟您通话。”
温一诺:“……”
她是穿书吗?这是掉进了什么三流狗血总裁小说里?
温燕归本来不想说话,可是那男人特别执着地捧着大哥大,很有耐性的在她病床前弯着腰。
温燕归闭了闭眼,从那男人手里接过砖头一样的大哥大,冷冷地说:“沈齐煊,我要离婚。”
吧嗒……
温一诺觉得自己脆弱的少女心全摔成粉碎了。
她的亲生父亲,真的是那个狗爹沈齐煊?!
那她是什么?
温一诺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那个大哥大的音量好像开得比较大,当然,温一诺的听力也比一般人要好得多。
她站在温燕归身边,清清楚楚听见大哥大电话里传来一道低沉的,带着怒气的嗓音:“……温燕归,你把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
温一诺:“……”
她特别想朝那个狗男人招招手,告诉他她在这里,她好得很……
结果她亲妈亲自上阵打脸:“我们的孩子?沈齐煊,你个骗子!你不配我给你生孩子!我老实告诉你,孩子已经引产了!我们没有任何瓜葛!离婚!我只要离婚!”
温一诺膝盖中了一箭。
特别想蹲墙角画圈圈。
她就是颗妈不要,爹不爱的小白菜啊……
就差再来个后妈虐待什么的,就齐活了。
温一诺正满脑子跑火车,就听见她那个狗亲爹怒吼的声音:“引产?!温燕归!你是不是疯了!我走的时候,孩子已经八个月了!你引产?!你这是谋杀!”
“孩子是我的,我不愿意她生下来,更不愿意给你这个骗子生孩子!沈齐煊,我再说一句,我要离婚!马上!”温燕归歇斯底里叫了出来,情绪霎时崩溃。
那边沈齐煊的声音低了下去,但是还是带着怒气说:“你就算是离婚,也要先把我的孩子交出来!”
“孩子引产就弄死了,扔到秦氏医院的后院垃圾箱,如果你现在去找,说不定还来得及给她收尸……哈哈哈哈哈哈哈……”温燕归突然爆发出一阵扭曲的笑声。
温一诺微怔。
她妈妈的情绪不太对啊……
如果说之前还是因为愤怒故意说狠话,但是现在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真是蛮突兀的。
而那个助理突然从温燕归手里夺过大哥大,然后好像没有拿稳,失手把大哥大掉在了地上,发出怦的一声响。
那人不紧不慢从地上捡起大哥大,对着温燕归点点头,“夫人别生气,您好好休息,我有事先走了。”
这人拿着大哥大转身离开,和从病房门口进来的张风起擦肩而过。
张风起手里拎着一个温一诺很熟悉的保温饭筒,急匆匆走进来,“燕归,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没有?”
温一诺低头,看见温燕归已经歪着脑袋晕过去了。
然后温一诺也眼前一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沈家王府花园的正房大院里。
这里是整座王府的正房,本身就是一个大四合院。
她曾经在沈如宝生日成人礼那天,见过这个正房院子的监控视频。
虽然过去那么久了,但是以她的记忆力,还有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抬头看着这栋高大的宫殿制式屋舍。
夜空里繁星璀璨,院子的花坛里夜昙花和晚香玉静静绽放。
正房回廊下挂着莹白的宫灯,照得这片院子如同白昼。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回廊上响起来。
温一诺抬头,看见一个穿着干练裤装的女子从回廊的大柱子后面绕了出来。
刚才就是她在鼓掌。
这女人正是司徒秋。
她的头发利落地绾成发髻,深邃的五官非常洋气,身材高挑,脊背挺直,从回廊上走下来,腰姿摇曳,风情万种。
虽然她已经年过半百,但是皮肤保养的跟年轻女人一样,一丝皱纹都没有。
而且也看不出丝毫医美的痕迹。
温一诺眯了眯眼,微微笑道:“……真没想到,原来司徒大小姐才是真正的高手。我还以为葛派有哪些不世出的高手躲在背后帮司徒大小姐操盘呢……”
司徒秋款款走下台阶,绕着温一诺转了一圈,说:“何以见得?我怎么会是高手?温小姐太看得起我了。”
温一诺笑得云淡风轻,似乎要长篇大论说话的样子,可是她刚张嘴,手上已经长鞭一抖。
黑骑软鞭无声无息挥出,像一条长蛇缠上司徒秋的脖子。
司徒秋大惊失色,只来得及拼命用手拽住脖子上的黑骑软鞭,对温一诺怒斥说道:“你是不是疯了?!一见面就要人命吗?!”
温一诺冷笑,“你把我妈抓走了,还想我跟你聊天?——你不知道反派死于话多吗?”
司徒秋瞪着她,硬着头皮说:“你说什么?什么我把你妈抓走了?你说话要讲证据!”
“这就是证据。”温一诺手掌用力,将软鞭缩得更紧。
司徒秋几乎快拽不住了,那软鞭不是一般的软鞭,她虽然有特殊本事,可是温一诺不按牌理出牌,上来就一把将她勒住了。
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生的上不得台面的孩子……
司徒秋一边鄙夷温一诺,一边冷笑说:“行啊,那你把我勒死吧,勒死了,我看你到哪里去找你的妈!”
温一诺另一只手晃了晃,狡黠笑道:“好了,你亲口承认你绑架我妈,请你马上把我妈放出来,不然我可真不客气了!”
司徒秋这才发现温一诺的另一种手上拿着手机,而且那手机正在录视频!
司徒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温一诺!你实在太卑鄙了!”
“没有司徒大小姐您卑鄙。”温一诺索性对手机命令道:“siri,接通司徒澈、沈齐煊和路教授的电话,我要多方视频。”
手机的siri程序马上工作,很快接通了司徒澈、沈齐煊和路近三方的电话。
而且直接发出的是多方视频会议邀请。
司徒澈、沈齐煊和路近都在第一时间点了接受。
很快,他们看见了温一诺所在的地方,还有她用一条鞭子勒住司徒秋的场景。
司徒澈:“……”
沈齐煊:“……”
路近:“……”
三个人齐齐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好。
温一诺这时飞快地说:“各位做个见证,司徒秋绑架了我妈妈,我正要她交出我妈妈,如果我有不测,请你们速速报警。”
“什么?!”沈齐煊第一个反应过来,“我马上过来!”
他飞快地离开,但是他并没有掐断视频电话,可以看见他一路奔跑,上了车,然后风驰电掣般赶过来。
司徒澈这时也皱起眉头:“大姐,你这样不对,赶快把一诺的妈妈交出来吧。”
司徒秋开始有些慌,但想到自己的本事,很快镇定下来,肆无忌惮地冷笑说:“她说我绑架就绑架了?你们连证据都不看吗?”
司徒澈站起来,“我马上来看证据。”
说着,他那边的影像也运动起来,显示他也在奔跑中。
只有路近懒洋洋地看着她,笑嘻嘻地说:“要什么证据啊?一诺的话难道不是证据?你是叫司徒秋是吧?我观测到你那边的磁场能量有些异常,是不是真的有猫腻啊?”
司徒秋讶然地看了那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一眼。
只凭视频就能看出磁场能量异常?
这是哪里的神仙?
司徒秋对路近的身份并不了解。
路近本人又非常低调,不感兴趣的事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因此别说国内首富,就算是世界首富站在他面前,他也会视若无睹。
温一诺听路近说司徒秋那边的磁场能量有些异常,也是一惊,继而更加担心温燕归的人身安全。
她把手里的软鞭又收紧了些,厉声说:“司徒秋,你放不放我妈妈?!我跟你说,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惹得我急了,骨灰都给你扬了!”
路近在手机那边啧啧有声,捂着耳朵说:“我没听见!我没听见!一诺你在说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见!”
司徒秋被温一诺勒得都快翻白眼了,她暗暗后悔自己大意了,不然第一时间打晕温一诺,就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
她努力挣扎着,拽着那软鞭,手上越来越灼热,她的手心都快烫破皮了。
“温一诺,我还是那句话,我不知道你妈妈在哪里!你就算把我打死,我也是这句话!”司徒秋学乖了,说话也更小心。
温一诺眼圈都红了,她呲了呲洁白的牙齿,冷声说:“你说不知道就不知道?我亲眼看见你把她带进这座房子!我要马上报警,让警察来搜查!”
“你敢!这是私人住宅!警察凭什么搜查?你有法院的搜查令吗?我们沈家和司徒家有足够的律师,陪你玩到明年都让你拿不到搜查令!”司徒秋傲慢地说,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温一诺知道她说的是详情,可是被掳走的人是她妈啊……
对方有再多的律师,她都跟他们杠到底了!
温一诺心一横,刚想再收紧绳圈,司徒秋突然看着她身后大叫说:“诸葛先生救我!我答应你的条件!”
诸葛先生刚刚跨入正房的院门,就看见温一诺用绳子紧紧勒住司徒秋的脖子。
司徒秋双手抓住绳圈,正努力往外拽。
诸葛先生大惊,想也不想,手中一抖,一柄长剑亮了出来,朝温一诺背后刺去。
温一诺身形往旁边晃了一晃,躲过诸葛先生的长剑,同时手上不可避免地松了一下。
司徒秋就趁着这一松之力,从温一诺的绳圈中脱身而出,身形如鬼魅般迅捷,一下子飘回到正房的回廊之上。
温一诺瞪了诸葛先生一眼,“诸葛宜,你居然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司徒秋绑架了我妈妈!”
诸葛先生愣了一下,“绑架你妈妈?为什么啊?你妈是谁?她为什么要绑架你妈?”
回廊上的司徒秋哈哈大笑起来,鼓掌说:“诸葛先生说得对!是啊,你妈是谁?我为什么要绑架你妈?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如果你妈真的被绑架,你不是应该报警吗?跑我这里来发疯!”
她刚说完,沈齐煊也走了进来,冷声说:“你是不是绑架了温燕归?如果是,马上放人!”
诸葛先生:“……”
他看了看温一诺,又看了看沈齐煊,疑惑地说:“……温燕归?温道友,你妈妈的名字是温燕归?”
温一诺点点头,“对啊,怎么了?你看,沈先生都说是司徒秋绑架了我妈!”
诸葛先生心里开始打鼓。
他本来以为温一诺的妈跟司徒秋肯定没关系。
可是司徒秋的丈夫沈齐煊脱口而出温一诺妈妈的名字,哎嘛,这个情况可忒复杂了……
司徒秋这时一脸受伤的样子,悲伤地说:“齐煊,在你心里,我就是这种人?我怎么会做那种事?”
温一诺心念电转,她脑子转得非常快,一下子就把沈齐煊在新闻发布会上说的话,和她刚才在幻境里看见的情景联系起来了。
为了刺激司徒秋,温一诺立刻伶牙俐齿地说:“你怎么不是这种人?司徒秋,你嫉妒我妈妈!你嫉妒得快疯了!所以你绑架了我妈!”
“我嫉妒你妈?你脑子真的不正常了吧?”司徒秋仰头哈哈大笑。
诸葛先生也觉得温一诺脑洞开太大了。
可是温一诺却继续说:“你肯定嫉妒我妈妈啊,因为我妈妈跟沈齐煊先生男才女貌,天生一对!”
“呸!你哪只眼睛看见他们男才女貌天生一对?!也不照照镜子!”司徒秋笑声戛然而止,瞪着温一诺,几乎从回廊上冲下来打她。
温一诺呵呵一笑,“人家就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哪里轮到你这个妖怪来反对?!”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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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3章 你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第二更)
温一诺说的这句话,其实是一部著名电影里的台词。
她这是在讽刺司徒秋手伸得太长,当然也是在反驳她让人“照照镜子”的话。
司徒秋却像是受到莫大的侮辱,整张脸都有些扭曲变形了。
银白的月光下,她怒气盎然,隐隐有红光从她身体里散发出来。
这种程度的红光,别人是看不见的,只有温一诺能看见一点点。
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下意识眨了眨眼。
那红光并没有消失,确实是从司徒秋身体里面发散出来的。
温一诺轻轻“咦”了一声,难道她以前的想法想错了?
再联系到司徒秋刚才拽住她软鞭的力气,还有她飘回到回廊上的迅捷身法,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做到的!
温一诺眼前一亮,咬了咬下唇,也许她的方向猜错了……
他们都以为是司徒秋背后有高人,如果司徒秋本人就是高人呢?!
温一诺本来猜测那天晚上将冒兰掳走的人,和今天晚上将她妈妈温燕归掳走的人,是同一个人,都是司徒秋指使的高手。
现在转念一想,大家都被司徒秋引入误区了吧?
确实是有高手,但这个高手,应该就是司徒秋本人!
顺着这个思路想过去,温一诺觉得以前想不通的地方都豁然开朗了。
司徒秋的出身家世,温一诺在国外比赛的时候已经从涂善思那里了解的清清楚楚。
这样一个从小家境优渥的人,在哪里学的道法?谁教她的?
是那个葛派的前任掌教真人葛大天师吗?
温一诺心念电转,并没有想出葛大天师在幻境里有收徒的意思。
他更像是单纯被司徒兆请来给“扇扇”驱邪的人。
而温一诺还签过协议书,指明“这个”司徒秋,并不是扇扇,而诸葛先生认定,“这个”司徒秋,就是扇扇。
这是他们的主要分歧,也是决定比赛结果的重要关键。
那么问题来了,眼前这个司徒秋,如果不是真的“司徒秋”扇扇,那她是谁?
她跟沈齐煊多年夫妻,也跟司徒兆、司徒澈多年相处,如果不是真的“司徒秋”扇扇,他们应该早就发现了。
这几个人可不是一般的人,温一诺难以想象他们会没有察觉“司徒秋”扇扇已经换人了。
难道是“夺舍”?
温一诺眼眸眯了眯。
夺舍是道门的说法,是说有人的身体被别人的灵魂占据。
有这种可能吗?
温一诺正思考间,沈齐煊发话了。
他微微一笑,居然赞同温一诺的说法:“一诺说得对,我跟她妈妈确实情投意合,你不是知道吗?你不是赞同吗?你不是心怀慈悲看不得小孩子受苦吗?——司徒秋,你怎么现在不承认了?”
沈齐煊说这句话的时候,老道士和张风起刚刚来到王府正院的院门前。
看见院子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没有立即进来,而是隐藏在院门边的黑暗里。
他们不知道司徒秋有多少帮手,而他们只有三个人,还是躲起来出其不意比较好。
听见沈齐煊的话,张风起心里百般不是滋味儿。
可他也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和老道士一起轻身跃上正院围墙边种的几棵树上。
沈齐煊的话,让司徒秋更加愤怒。
她气得胸脯起伏不定,从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红光越来越浓,整个人如同一支点燃了引信的红爆竹,处于爆炸的临界点。
就连在家里看着视频的路近都轻轻“咦”了一声。
这个女人,有点奇怪啊……
温一诺顺手把自己正在进行多方视频会议的手机塞到沈齐煊手里,说:“麻烦沈总。”
沈齐煊微怔,下意识握住手机,身体却往前面走了一步,挡在温一诺身前。
司徒秋看见沈齐煊这个样子,更是愤怒得无与伦比。
气恼、伤心、难受,还有仿佛穿肠毒药的嫉妒,让她面目全非。
她冷笑一声,说:“沈齐煊,你最疼的女儿不是贝贝吗?你现在这个样子,让贝贝看见了,她该多伤心!”
沈齐煊握着手机,调整好角度对着司徒秋的方向,沉稳淡定地说:“现在说的是你我的问题,不是和贝贝的问题。司徒秋,其实我一直想不通,你明明对我们的婚姻也没那么热衷。曾经我们都是相敬如宾的君子之交,我有自己的事业要忙碌,你也有自己的追求,大家相安无事做普通夫妻,不是很好嘛?你怎么在生下召北之后,性情就变了呢?”
司徒秋脸上一僵,似乎没有想好用什么表情应对沈齐煊的问题。
温一诺听着有戏,马上说:“沈总,怎么看出来性情变了?很明显吗啊?”
“如果不细想,可能不算明显。毕竟医生说她生下老二之后,就得了产后抑郁症。所以那个时候,我没想过是出了什么事,以为她真的是产后抑郁症。我那时候比较忙,很少在家里,她生了两个孩子,我都不在家,我对她很歉疚……”沈齐煊悠悠叹了口气。
司徒秋回过神,握紧双拳,声音尖利,“你歉疚?!沈齐煊,你但凡对我有一丝真心的歉疚,我们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沈齐煊脸上的神情分外沉重,他沉声说:“何止歉疚,我甚至对你产生过感情。你的大气优雅,温柔良善,还有出奇准确的商业触觉,出众的生意谈判能力,都让我欣赏甚至佩服。——只是,哎,可惜啊可惜……”
司徒秋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对我产生过感情?!”
“当然,如果你没有生下召北之后性情大变,我想,我是能够爱上你的。当时我对你的感情,离爱情,只有一步之遥。可惜,这一步,始终没有迈出去。”沈齐煊摇了摇头,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司徒秋,盯着她最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
司徒秋果然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情。
她从愤怒,到鄙夷,又从鄙夷到茫然,最后从茫然到震惊,从震惊到懊悔。
短短几秒钟,她的表情变幻简直可以当演艺学校的教科书了。
再看沈齐煊,他的表情从淡然无波,到不是风动不是幡动而是心动的欣喜,再到世事弄人的遗憾和惋惜,比司徒秋外露的情绪化表达更内涵,也更吸引人。
这是影帝影后在同台飙戏吗?!
什么叫沉浸式表达,这就是!
温一诺在一旁也看得仔细,心里的弹幕满满都是这句话。
对司徒秋和沈齐煊这对夫妇恨不得摇着他们的肩膀说“你们那么会演,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没想到沈齐煊说完,又加了一把火:“后来我跟你离婚之后,偶遇一诺的妈妈,也就是燕归。她跟你完全不一样,她性烈如火,但又沉静淡然,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特质表现在一个女人身上,深深吸引了我。遇到她,我才明白当年我的前未婚妻南宫斐然和傅辛仁一见钟情是什么感觉。”
“你说你和温燕归一见钟情?!她也配!”司徒秋这时的心情已经快到崩溃的边缘了。
沈齐煊是她漫长岁月里的感情寄托,是她用尽所有精力和心思去爱的男人,可是他却说,他差一点就爱上她,但这一点,永远也达不到。
沈齐煊对着她笑了笑,只是简单一个笑容,却魅力爆棚。
司徒秋几乎看痴了。
沈齐煊淡淡地说:“是不是一见钟情,你说了不算,只有我和燕燕说了才算。而且我们不止一见钟情,后来我对她是刻骨铭心的深爱。”
司徒秋本来就到了情绪崩溃的边缘,结果还还听这个她深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说,他对另外一个女人一见钟情,终于发展成刻骨铭心的深爱。
是可忍,孰不可忍!
司徒秋仰起头,突然张开嘴,发出一声刺耳的啾鸣。
温一诺忍不住捂住耳朵,可是她发现,别的人好像听不见。
他们只是一个个面露骇色。
沈齐煊耳朵里甚至慢慢流出两道鲜血。
诸葛先生有道法支撑,没有像沈齐煊一样耳朵流血,但也是脸色煞白,身形摇摇欲坠。
刚刚赶到王府花园正院门口的司徒澈脑子突然一阵剧痛,直接晕倒在院门口。
藏身在院门口旁边大树上的老道士和张风起情况要好一点,不过也看出来司徒秋要发疯了。
他们俩并不敢说话,担心引起司徒秋的注意,更加发疯就不好了。
老道士和张风起不约而同拿出自己的法器,打算跳下去跟司徒秋直接开打。
温一诺飞快转身,视线在院子里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落在院门口的大树上。
借着银白的月光,她清清楚楚看见大树上藏身的两道熟悉的身影,也看见他们就要跳下来帮她了。
不行,司徒秋这个女人太邪门了。
温一诺下意识不想让别人掺和进来。
她手里软鞭一抖,发出清脆的噼啪声。
回廊上司徒秋的仰天长啸引发了奇特的能量波动,温一诺很敏锐地感知到,这股能量波动有些熟悉。
她脑海里迅速回想在国外突然进入幻境里的情形,特别是第一次在沈齐煊的大宅前,被卷入火狐幻境里的情形。
如果她没猜错,那不仅仅是幻境,那也是一种用特殊的能量流动构造的阵法结界。
在那个阵法结界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不会伤害到阵法结界外面的人。
温一诺马上闭上眼睛,回想那一次感受到的能量波动频率,和司徒秋这一次引发的能量波动频率印证,同时模拟着这两次感受到的不同能量流动的方向。
她在冥想之中,胸前的田黄石锦鲤吊坠也散发出暖黄的光芒,将她整个人罩在里面。
一直在观看视频,测量那边磁场能量变化的路近霍然站了起来,他惊喜地搓了搓手,“哎嘛!原来是这样!可让我逮到一只了!”
他拿起另一只手机,立刻拨通霍绍恒的号码,飞机地说:“赶快派龙组的人去沈家的王府花园正院,我先走一步!”
路近说完就挂了电话,急匆匆叫醒自己的司机,让他带自己去沈齐煊的王府花园。
霍绍恒这个时候刚刚回家,还在玄关里跟骑着小柯基狗的小阿绥“对峙”。
小阿绥虽然才三岁,但已经有一米高了,虽然是“骑”着小柯基狗,其实两脚还是站在地上,并没有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压给小柯基狗。
他仰头看着爸爸,一脸严肃地说:“爸爸你这么晚才回家,又去哪里鬼混了?”
霍绍恒把帽子戴了回去,淡淡地说:“以后不许看狗血电视剧,你还是先把字认全了吧。”
他抬头对刚走过来的顾念之说:“刚刚接到通知,我得出去一下。”
顾念之把阿绥抱起来,笑着说:“你去工作吧,我来收拾这个小人精。”
小阿绥一下子捂住脸,将脑袋埋在顾念之肩头,嚷嚷说:“妈妈妈妈我错了……”
“现在认错,晚了?”顾念之嗔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背,将他抱回去。
已经不早了,他该睡觉了。
……
这边沈齐煊的王府花园正院里,温一诺睁开双眼。
司徒秋已经停止长啸,她双手结印,在空中飞快变幻着手势。
她的动作那么快,几乎在视网膜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对于一般人来说,看见的只是她的双手急速摆动,好像旋转风车。
但在温一诺眼里,那就是现场分动作教学。
温一诺将软鞭往半空中一抛,跟着双手结印,上下翻动,不过是顺着她的黑骑软鞭的能量波动频率。
她看出来这种结印需要能量支撑,她自己没什么能量,所以只有借用外物的能量频率,比如她的黑骑软鞭。
很快,两股不同的能量频率迎面相撞,发出噼啪声响。
能量相接的地方甚至有电光闪烁,就像是雷雨天的打雷闪电一般。
不过雷雨天的打雷闪电是在天上,现在的电光火舌是在他们头顶。
温一诺手里的动作更快了。
她就是这样,对方施展的道法,她只要看一眼就会,做一次就熟练。
等她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威力已经比第一遍呈几何指数增长。
她这边的能量顿时暴涨,往司徒秋那边沉沉压过去。
司徒秋顿时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一个重力场的泥潭里,手上仿佛被人绑上枷锁,动起来有千钧重。
她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迟缓下来。
而温一诺的动作却越来越快,终于在第三遍重复那些结印手势的时候,她的能量圈,闭环了!
整个王府正院突然被罩进一个椭圆形的钟形立体罩子里。
穹顶弯曲,天幕悬垂,月亮和星星都在,但却隔了一层若隐若现的云雾。
司徒秋悚然变色,“你居然也会施放结界?!还能反射外景?!”
头顶的苍穹,明显是反射的外界的自然景观。
温一诺弯了弯眉眼,伸手一招,那黑骑软鞭缓缓降落,落在她的手里。
温一诺抬手抽了一鞭,司徒秋身后的回廊景色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阵法。
地面冒出银白的光,不断闪耀流动,露出一个太极八卦双鱼阵法。
那两条鱼一白一黑,正是道家的阴阳鱼。
白鱼的头顶眼睛处盘腿坐着一个人,正是温燕归。
黑鱼的头顶眼睛处也盘腿坐着一个人,居然是沈如宝。
温燕归闭着眼睛,沈如宝却是睁着眼睛。
她脸上的神情很是恐慌,但是看向温一诺的时候,却无比恶毒。
而在两条阴阳鱼中间的位置,也就是圆形阵法的圆心上,放着一个白色的蛋。
那蛋有鹅蛋大小,正对着的方向,就是穹顶的顶心。
穹顶外,温一诺能清清楚楚看见有紫气不断从皇城那边飘过来,可是因为温一诺的阵法结界,它们下不来,因此盘旋在穹顶上,越聚越多。
温一诺灵机一动,用自己的“穹顶”直接吸收这些紫气能量。
她的阵法结界,是跟自己的黑骑软鞭能量结合在一起的,因此她的“穹顶”吸收的紫气能量,全数到了她的黑骑软鞭里面。
司徒秋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气得鼻歪嘴斜,脸上的模样都开始改变了。
她发出一声凄厉的鸣叫,大声说:“你住手!那是我的!我的紫气!”
温一诺感受着黑骑软鞭里突然吸收的蓬勃能量储藏,惊讶不已:“……原来你设的这个阵法,不是为了沈家,是为了你自己!”
上一次沈如宝的二十一岁生日成人礼上,温一诺就发现这里有个阵法,沈如宝就是针眼。
但是那个时候,她以为这是司徒秋请葛派高人做的阵法,目的是为了让沈家能够富贵万年。
可是现在一看,阵法之上居然还有阵法。
被司徒秋改装过的阵法,直接将吸收的皇城紫气,全部转给了自己所用。
而普通人,是无法直接吸收紫气能量的。
“汲天地之灵气,吸万物之精髓。——司徒秋,你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温一诺也厉喝一声,手里长鞭挥起,朝司徒秋甩了过去。
司徒秋往后飞快急退,同时伸出右手,手心里闪现出一柄长戬,往地上狠狠一杵。
大地震动,地面闪动如波纹,以长戬为中心,一圈圈往外散去。
温一诺的长鞭被那长戬吸引过去,紧紧缠在上面,像是要脱离她的控制。
司徒秋发出一声狞笑,“……这软鞭不错,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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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4章 现原形(第一更求推荐票)
温一诺:“……”
她轻笑一声:“想不到你长得不怎么样,想得倒是挺美。——想要我的长鞭,你有那命吗?”
温一诺看上去云淡风轻,不把司徒秋放在眼里,其实她心里挺着急的。
黑骑软鞭真的被那长戬缠住了,她一时竟然收不回来。
司徒秋咯咯笑了起来,“我让你看看我有没有那命!”
她笑着笑着,一阵阵紫气从她身体里蔓延出来,将缠绕在长戬上的黑骑软鞭包裹。
黑骑软鞭能发出圣光,一向是黑魔法的克星,但是这时司徒秋散发出来的紫气,中正浩大,一定邪气都没有。
那是她用王府花园的大阵为阵法,从帝都的皇城吸收来的帝王之气。
怎么可能是邪祟呢?
所以黑骑软鞭一点反应都没有。
司徒秋笑得更厉害了,她的眼神贪婪而热切,看着那黑骑软鞭,大声说:“看吧,我说它是我的了。等我把你的印记全部抹去,它就成了无主之物,不是我的,还是谁的?!”
温一诺也渐渐感知到她对黑骑软鞭的控制确实在松动。
那些紫气的能量太强大了,温一诺尝试着想跟自己的黑骑软鞭建立联系,可是被那层紫气缠绕着,她竟然穿透不进去。
温一诺大急。
她是轻敌了吗?
司徒秋这人简直太邪门了,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温一诺再一次凝神看着自己的黑骑软鞭,继续摩挲着能量流动的方向,想将自己的意识送入到黑骑软鞭中,跟它再次建立联系。
她很清楚,她的这个阵法结界,是临时依靠黑骑软鞭的能量构造的。
如果黑骑软鞭真的被司徒秋抹去她的印记,那这个结界都不属于她了,到时候……
咦?
温一诺猛地回过神,她怎么没想到呢?!
既然这个结界是属于她的,她是可以在里面为时已晚的啊!
哎嘛,真是蠢哭了。
她第一次施放阵法结界,还是完全学的司徒秋的手法,难免对结界的认知有错漏。
现在自己想清楚了,顿时精神一振。
她不再企图跟黑骑软鞭建立联系,而是直接飞身而起,抬腿朝司徒秋踹了过去。
司徒秋正在释放自己这么多年吸收的紫气能量包裹黑骑软鞭,她对这件法器实在太垂涎了。
这里有道门至宝时间之砂,她那次看第二轮比赛的时候就发现了。
这种好东西,怎么能跟温一诺那种人在一起?
实在是暴殄天物。
司徒秋的功力其实不是温一诺能比的,如果她早一点把这么多年吸收的紫气放出来,温一诺根本不可能压制她建立自己的阵法结界。
可是她看中了温一诺的黑骑软鞭,在温一诺咄咄逼人的时候,她选择保存实力,进入她的阵法结界,就是为了等待这个机会,把她的黑骑软鞭弄到手。
温一诺再是天纵奇才,也才二十一岁,怎么比得过她?
司徒秋眼看自己的紫气真的在一点点抹去那黑骑软鞭上的印记,心里乐开了花。
结果她太关注那黑骑软鞭,没有提防温一诺,她一腿踹过来,正好踹在司徒秋的右脸。
她身形一窒,紫气能量眼看就要倒流护主。
温一诺就趁着司徒秋的紫气能量进退两难的时候,再次跟黑骑软鞭建立联系。
她回想着之前她的阵法结界“穹顶”吸收紫气能量的波动痕迹,催动了黑骑软鞭。
果然,印记还没完全抹去,黑骑软鞭还是认她的。
而且黑骑软鞭接受温一诺传输过来的能量波动痕迹,张开另一个通道,开始将那些盘旋在它身边的紫气能量进行自行吸收。
刚才紫气能量就像是一群暴徒,要冲进别人的家门抢占地盘。
但是这一下,是别人家有了准备,开始敞开大门,瓮中捉鳖。
紫气能量是自然界的所有能量中,算是上上等的。
凡是能够吸收紫气能量的器物,都不会放过它。
黑骑软鞭刚才已经吸收过一些从“穹顶”传来的紫气能量,这时发现这两者的能量同源,吸收的力度就更大了。
司徒秋被温一诺一脚踹得摔倒在地上,她捂着右脸,正要反击,突然发现自己的紫气开始不受控制了。
它们不仅没有倒流护主,反而如同大坝泄洪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连她炼化的一点点紫气本源力量,也要被黑骑软鞭反吸过去了。
司徒秋的脸色顿时苍白无比。
她当机立断,长戬凭空消失,掐断了紫气跟那黑骑软鞭的联系,才保留了最后一丝紫气本源的能量。
温一诺见她气喘吁吁倒在地上,才不会和圣母傻叉一样等她恢复过来再对付她。
她就是要趁她病,取她命!
温一诺接过黑骑软鞭的主导权,再次将黑骑软鞭收回来,朝司徒秋身上没头没脑地抽打。
没有了紫气护身,司徒秋根本扛不住黑骑软鞭的能量。
打在她身上的每一鞭,都会冒出一丝黑气,司徒秋的脸上也会增添一丝血痕。
渐渐的,她的全身好像都在出血,发出淡淡红光。
红光深处,还能看见一丝隐隐的朱紫之色。
温一诺这时明白了,敢情司徒秋这么厉害,完全是因为那紫气能量。
而这紫气能量对司徒秋来说,却没有能占为己有,只能藏在身体里,有需要的时候才释放出来保命。
刚才她的黑骑软鞭几乎把司徒秋身上的紫气能量吸收光了,但还是有一点点剩下来。
司徒秋这时也被彻底激怒了。
想得到的黑骑软鞭没有得到不说,还偷鸡不成蚀把米,连自己这么多年搜集的护身紫气都被温一诺卷走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关键的一丝紫气本源,也岌岌可危。
她不可能让温一诺把所有的紫气能量都卷走,不仅不能,而且她还要把被她卷走的紫气能量再吸回来!
司徒秋想着,突然把脖子上的黑曜石锦鲤吊坠扯下来,扔到半空中。
又朝不远处愣在那里的诸葛先生招了招手,大声说:“把你的罗盘借我用一下!”
诸葛先生是不想的,可他完全抗拒不了司徒秋的召唤。
双手如同有自我意识,将自己重新做的罗盘掏出来扔了过去。
温一诺还想从中截胡,结果手一伸,那黑曜石锦鲤突然光芒大盛,黑色气雾翻滚,将司徒秋和那罗盘同时罩了进去。
温一诺气坏了,心想就你有锦鲤吊坠,我也有!
她感知着司徒秋操纵黑曜石锦鲤的方法和手势,将自己脖子上的田黄石锦鲤吊坠项链也拽了下来,跟着往半空中一扔。
在同样方法的驱使下,那田黄石锦鲤吊坠果然也发出暖黄色的光芒,如同温暖的阳光,一下子驱散了黑曜石锦鲤的黑色气雾。
司徒秋趁势接过诸葛先生扔过来的罗盘,朝着半空中的黑曜石锦鲤吊坠飞快地转了起来。
她见过葛大天师驱使这个罗盘对付大妖,而且知道这个罗盘跟那黑曜石锦鲤吊坠配合使用,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可是她催动了半天,半空中的黑曜石锦鲤吊坠不仅没有扩大它的守护范围,反而被温一诺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发出的暖黄色光芒驱赶得节节败退。
连她驱使出来的黑色气雾都快被褪干净了。
司徒秋脸色一变,朝诸葛先生吼道:“你这什么罗盘啊?!是你师父传给你的那个罗盘吗?!”
她再仔细看去,发现诸葛先生扔给她的这个罗盘,明显是新做的,不是葛大天师用过很多年的那个古物!
诸葛先生苦着脸说:“……那个……那个……我师父那个罗盘坏掉了……”
“什么叫坏掉了?!那是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古物,怎么可能坏掉!你把那个给我!”司徒秋将诸葛先生这个新罗盘扔出去,命令他把那个旧罗盘扔过来。
温一诺冷眼旁观,没有继续插手,只是驱使着自己的田黄石锦鲤吊坠发出的暖黄色光芒,继续对抗那黑曜石锦鲤吊坠。
诸葛先生把自己那个坏掉的古物罗盘扔给了司徒秋。
司徒秋接过来谨慎查看了一遍,确认这一次是那个古物罗盘,才松了口气,将那东西转成一片残影。
温一诺开始还有些紧张,直到司徒秋手上的罗盘转了半天,一点用都没有,温一诺才松了一口气。
她双手再次结印,加大了能量输入,甚至驱使着黑骑软鞭里的圣光能量,加入了田黄石锦鲤吊坠的暖黄色光芒中。
她的田黄石锦鲤吊坠顿时光芒大盛,不再像是深秋的暖阳,而是盛夏骄阳,金光灿灿,光芒万丈。
那黑曜石锦鲤吊坠散发的黑色雾气一瞬间如同被蒸发一样烟消云散。
温一诺这边的金色光芒顿时将司徒秋整个人笼罩起来。
司徒秋捂着双眼,发出刺耳的叫喊,全是扭动着,似乎疼得厉害,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沈齐煊怔怔地看着这一幕,张了张嘴,然后又颓然地闭上了。
他看着温一诺,眼神似悲似喜,却动弹不得。
司徒秋像是在极力抗拒什么,她的叫喊再次变为啾鸣,甚至开始催动那个阴阳鱼的阵法。
温燕归和沈如宝开始旋转起来,她们中间那颗蛋也开始发红,玉质蛋壳薄如细瓷。
温一诺看见一股红色能量线从那阴阳鱼阵法里冲天而起,然后朝司徒秋这边灌顶而下。
司徒秋借着这股红光从地上站起来,仰头看着穹顶的夜空,伸开双臂,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
然后整个人的身影渐渐虚化,紧接着,一只凤凰鸟出现在大家在面前。
温一诺瞳仁猛地一缩。
她见过这只凤凰鸟。
就在国外何之初家的庭院里。
她记得那长长的尾羽往下飘荡,几乎泛出绿光。
她也记得何之初闪电般掏出能量枪,朝那凤凰鸟的幻影连开三枪……
温一诺睁大眼睛,失声叫道:“……原来你就是那只凤凰鸟!”
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幻影,而是如有实质。
一只真正的,只有在神话传说中才见过的凤凰,站在大家面前。
诸葛先生万万没想到,司徒秋竟然是一只凤凰!
他心跳如擂鼓,几乎一瞬间,他打算跟司徒秋合作。
凤凰可是神鸟,谁会跟神鸟过不去?
诸葛先生拿着自己那个新做的罗盘,暗暗对准了温一诺的后心。
已经变成凤凰鸟的司徒秋察觉到诸葛先生的动作,哈哈笑了起来。
她口吐人言,闪动着翅膀,对温一诺哈哈笑道:“温一诺,跟凤凰作对,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我只要吐出凤凰神火,你们所有人都会灰飞烟灭!”
温一诺心里也很害怕,她从没有对付过这种妖怪,更别说什么“凤凰”。
在道门里,凤凰确实是神鸟,可那是在远古传说里的存在,是不是真的有这种东西,谁都不知道。
那只凤凰鸟突然冲天而起,朝着穹顶喷出一道火焰。
“啊——!”温一诺顿时觉得身上一阵灼热,好像被人扔到烈火里焚烧。
这是她的阵法结界,那只凤凰鸟对这结界的任何攻击,都会反噬到她身上。
那只凤凰鸟又喷出第二道火焰。
这一次,温一诺直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她的身周似乎都泛起一道红雾。
诸葛先生看傻了眼。
他虽然想跟凤凰站在一起,可也没想过要杀人……
特别是杀温一诺。
这可是在她的结界里,那只凤凰是不是疯了?!
如果温一诺真的有生命危险,她破釜沉舟的话,他们所有人都得跟她陪葬。
诸葛先生悄悄住了手,往院子边缘靠过去。
那只凤凰连喷了好几口火,都快耗尽精元能量,可温一诺还在死撑。
她痛的满地打滚,脸上起了大颗大颗红色燎泡,就像是被火灼伤一样,可是她依然不放弃,就是不肯把阵法结界打开。
那只凤凰气疯了,从空中俯冲而下,朝着温一诺本人直接喷了一口火焰。
温一诺只来得及用手护住自己的脑袋,但是双手和胳膊都被火焰燎伤,皮肤几乎变成焦炭。
那只凤凰展翅飞回半空中,威严地说:“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还要跟凤凰神鸟作对!”
温一诺依然趴在地上,用手捂着自己的脑袋。
之前她感受到的痛苦,是从阵法结界传过来的,是间接的,她只感到疼,感受不到那只凤凰是怎样实现能量转换的。
不过这一次那只凤凰直接用火焰攻击她本人,虽然把她烧的遍体鳞伤,但是却让她直观感受到了那凤凰是怎么实现能量转换喷出火焰的。
温一诺超强的学习能力再次发挥作用。
她慢慢从地上站起来,感受着空气中能量的流动,手中长鞭一抖,绕着半空中有些黯淡的田黄石锦鲤吊坠画了个圈儿,然后猛地后撤。
长鞭发出噼啪声响,后退的样子像极了一条蛰伏的黑龙。
半空中那只凤凰见温一诺居然还能站起来驱使她的软鞭,顿时大怒,呼啸着再次俯冲而下,朝着她的头顶飞来,再次朝她喷出一口烈焰。
温一诺看准时机,以一模一样的能量转换路线驱使着黑骑软鞭,黑骑软鞭倏然直射而去,好似黑龙,迎着半空中突然大放异彩的田黄石锦鲤吊坠,投射出一束黄澄澄的金光,和凤凰喷出的烈焰迎头相撞。
温一诺双手推举,用尽全身力气,将能量转换的路线刹那间驱使了无数个来回。
凤凰的烈焰遇到黑骑软鞭送出的金光,顿时发出嗤地一声响,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冒出一阵阵黑烟,然后掉转头,朝那凤凰猛地烧了过去。
那只凤凰大惊,疯狂鸣叫着,扇动翅膀,往那阴阳鱼阵法的方向急退。
温一诺这时才看见那只玉质蛋里面的红光中间,甚至有紫气萦绕。
“这就是它的能量本源……”温一诺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个认知。
她手中长鞭急速回落,同时飞身向前,整个人斜飞往上,一手拽住那长长的凤凰尾羽,一手抖动长鞭,往那颗蛋狠狠抽了过去。
咣当一声巨响。
那蛋壳没有破碎,居然发出一声如同暮鼓晨钟般的响声,有着奇特的力量。
轰!
一个人似乎承受不住这样的声响,不能再隐藏自己的身形,从穹顶坠落,掉在温一诺和那只凤凰中间的地方。
温一诺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涂善思!
他从地上站起来,迎着温一诺这边金灿灿的光芒,他身后慢慢展现出虚影,看起来像是一只巨大的狐狸。
九条巨大的狐尾迎风招展,幸亏是虚影。
如果和凤凰一样如有实质,那她这个结界就要被撑爆了。
温一诺看了他一眼,已经淡定了。
司徒秋都能变成凤凰,涂善思是狐狸也没什么奇怪的。
涂善思努力维持着自己的人形,大声说:“砸破她的蛋!”
温一诺回过神,知道自己的方向猜对了。
她举起黑骑软鞭,力透鞭梢,甚至驱使黑骑软鞭里的圣光之力,朝着那颗蛋再次砸了下去。
这一次,圣光和金光同时作用,那蛋不胜重负,咔嚓一声,破成两半。
里面的红光忽地一下全数飞出,往那只凤凰那边疾飞而去。
温一诺眼疾手快,舞动黑骑软鞭,截住最后一丝紫气能量,吸入黑骑软鞭里面。
那只凤凰看着最关键的紫气本源被夺,痛彻心肺,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惨叫,全身冒出火焰,像是要把它自己烧死。
温一诺瞠目结舌:“……它不是要涅槃吧?”
涂善思这时恢复了力气,从地上站起来,身后的狐影也消失了。
他背着手,冷笑说:“涅个屁的槃!你看看它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温一诺再次抖起长鞭,朝那燃着火焰的凤凰处抽了过去。
那火焰现在很怕她的长鞭。
长鞭所过之处,火焰噗嗤噗嗤纷纷汽化,最后只剩下火焰中心的凤凰。
不,那已经不是凤凰了。
那是一只灰不溜秋的鸟,被烧得略斑秃,也没有凤凰那样彩色的尾羽,更没有凤凰那么高大,只有半人高左右。
它也不会说话了,只会咕咕咕咕的叫,明显退化了很多。
只是头上有几根扬起的头羽,看着有点凤凰的影子。
温一诺再次无语,“……这是什么鸟儿啊?怎么就变成人了?”
“它是鸠鸟,你不知道什么叫‘鸠占鹊巢’吗?说得就是这种鸟。”路近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温一诺赫然回头,看见路近拿着一个鸟笼一样的东西大摇大摆走进来。
温一诺:“???”
说好的结界是她的领地呢?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没错,还是她的穹顶,结界还在。
路近笑着说:“阵法结界其实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圈,我破解了你能量圈的波动频率,就能进来了。”
然后回头招了招手,“龙组的人都进来吧。”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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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别有内情(第二更)
一行穿着黑衣,戴着头套的彪形大汉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完全视阵法结界如无物。
温一诺:“……”
路近满意地点点头,感慨地说:“我是头一次见到成精变人的这种动物,以前只是在古书中见过,一直很希望抓到一只研究。可惜在国外见过的那些都已经变成人了,也不好真的拿它们做研究。但是这一只不一样,它已经退化成动物形态了。”
温一诺心里一紧,“退化成动物形态了?那它还会说话吗?!”
“应该还可以说话。”路近看了看鸟笼上的磁场数据显示,“还没有完全兽化。”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可是看了看那只半人高的大鸟,又看了看兴致勃勃的路近,迟疑着说:“……这就是鸠鸟?您怎么认得的?”
“当然是鸠鸟,又叫大杜鹃或者布谷鸟,不过古代又称鸤鸠,鸠占鹊巢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这种鸟啊,算是鸟类中最卑鄙无耻的一种鸟,把自己的蛋下在别的鸟的巢里,等自己的后代被别的鸟孵育出来后,还会把鸟妈妈的亲鸟宝宝推出鸟巢摔死啊……”路近拎着鸟笼走近一步,凑近了观看那只鸟。
温一诺这时想起来温燕归,忙走过去要把她从阴阳鱼阵法里救出来。
不过张风起比她快了一步,已经将温燕归小心翼翼地抱起来了。
沈如宝眼神惊恐地瑟缩在阴阳鱼阵法里,很想逃走,可是却被固定得动弹不得。
她看向不远处的沈齐煊,哀求道:“爸爸……爸爸……救救我……爸爸……救救我……”
沈齐煊眼神复杂地看过来,叹了口气,走过去,也想将她抱起来,结果和抱着温燕归的张风起迎面相对。
张风起冷冷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说:“沈先生这是认贼做女啊!”
沈齐煊又把手缩了回来,瞳仁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说:“张先生知道些什么吗?我也很疑惑呢……”
他指了指沈如宝,又看向奔过来的温一诺,“……燕归当年难道生了双胞胎?”
温一诺如遭雷击,断然反对:“我妈妈不可能生双胞胎!我不要跟她做亲姐妹!”
她现在已经断定狗爹沈齐煊,大概可能或许真的是自己的亲爹。
但是沈如宝跟沈齐煊做过亲子鉴定,也是亲生父女,这就让温一诺很抗拒。
她不喜欢司徒秋,也不喜欢沈如宝,对沈齐煊当然也没什么好感,但比对司徒秋和沈如宝两人还是要强一点。
虽然好的有限。
沈齐煊这时双唇微微勾起,他知道温一诺也知道了他是她的亲生父亲。
尽管她没有相认的意思,但沈齐煊已经知足了。
这个女儿,他一天都没有养过,不仅没有养过她,初次见面的时候还对她很不友好,换了谁都不会心无芥蒂。
他有什么资格让她相认呢?
沈齐煊勾起的唇角又平复下来,他淡定地说:“我也觉得她们并不是双胞胎姐妹,可dna……”
温一诺不以为然,“先把妈妈救醒,再谈这些问题吧。”
沈齐煊和张风起齐齐点头。
那边路近已经派了个黑衣人过来,他身上背着一个医箱,应该也是那什么“龙组”的人吧。
他走过来彬彬有礼地点点头,说:“各位,能让我给这位女士看看吗?”
温一诺也让了一步,让那人走上前来。
他拿出一个比较奇特的仪器,接在温燕归的额头上测量了一会儿,说:“她的身体内被注入了那只鸠鸟的能量,跟她身体本身的能量有排斥反应,所以昏迷不醒。如果时间长了,她的身体会启动自保功能,进入深层次睡眠,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温一诺、张风起和沈齐煊异口同声地说:“您有办法救她吗?”
那人点了点头,“还算及时,来得及。”
他把测量仪器收回,然后对温一诺说:“我们刚才看见你能用那个鞭子吸收紫气,你能不能试着从你妈妈体内吸收那些不属于她的能量束?”
温一诺忙将黑骑软鞭奉上,“您说要怎么做。”
那人教温一诺把黑骑软鞭缠在温燕归身上,然后用仪器调试着温燕归体内那股不属于她磁场频率的异能量,再对温一诺说:“……你能驱动这个条鞭子吧,就按照这个磁场频率识别吸收,记住别吸收她自己的能量,那会加速她的死亡。”
温一诺:“!!!”
手脚发软,想瘫。
这可要怎么做?!
沈齐煊瞪大眼睛,“不会吧?她怎么根据磁场频率识别吸收异能量?!你们没有仪器吗?!”
“我们有是有,但是没有经过真正的实验,因为找不到这种目标。沈先生能同意我们用温燕归女士做第一个实验吗?”那人还是很耐心地解释。
温一诺马上说:“当然不能,还是我来吧。”
真是笑话。
她怎么可能把自己的母亲交给别人去测试他们的仪器!
温一诺闭上双眼,将自己的感知跟黑骑软鞭相连,努力感知那仪器识别出来的异能量。
开始的时候好像还有一层阻碍,跟仪器探知的磁场频率有些微不同,但是依然在抵抗,不许她探知进去。
但是在温一诺加大力度下,那股虚弱的抵抗很快消失。
温一诺顺利地感受到了那股仪器探测出来的异能量,确实比温燕归本人的能量更加暴躁、火热,充满了侵略性。
这就是那只鸠鸟输入到温燕归体内的能量,借此控制她的吧?
温一诺想想就生气。
她努力集中精神,开始催动黑骑软鞭吸收那股蓬勃又暴躁,火热又侵略的能量。
当她把那股异能量吸收到黑骑软鞭中的时候,黑骑软鞭中的圣光自动开启,开始分解这股异能量。
与此同时,那只被路近带着龙组的人围观的鸠鸟,也发出一声声惨叫,站都站不稳了。
温一诺将温燕归体内所有的异能量都吸收干净了,那只鸠鸟的惨叫声才停止。
它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温一诺睁开眼睛,好奇地问:“……我给我妈吸收异能量,为什么那只鸟叫的那么惨烈?”
“因为你分解了它的能量,它作为能够操纵那股能量的主人,不,主鸟,当然会受到同样的打击,你们道门称为‘反噬’。”路近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
温一诺恍然大悟,“原来它还能控制它输入到别人身体里面的能量?!”
“当然能,不然它怎么控制别人呢?你以为真的是精神控制吗?”路近就差翻白眼了,“可惜这种做法就是双刃剑。它能通过能量线控制别人,但是一旦被别人挣脱它的控制,也能通过能量线反过来重伤它。”
温一诺点点头,“该!”
她收回黑骑软鞭,轻轻碰了碰温燕归的鼻尖。
她能感觉到,温燕归的呼吸渐渐明显了,不像之前气若游丝。
那黑衣人又从医箱里拿出一颗药丸,说:“给她吃了,清除一下辐射影响。”
温一诺:“!!!”
“辐射?!”她又惊又怒,“怎么会有辐射?!不是异能量输入吗?”
“……能量都有辐射的,只是轻重的关系。她中的辐射不多,可以完全清除。”那黑衣人已经把药丸塞到温燕归嘴里了。
然后轻轻捏着温燕归的鼻子,温燕归不由自主张开嘴,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路近这时也说:“妖怪如何能成精变人呢?当然是靠强大的能量来变异身体。可是对人类来说,这种强大的能量会产生辐射,摧毁健康身体里的细胞功能。不然古人怎么说人妖殊途反对妖怪跟人在一起呢?因为这样做,人类是会短命的。”
人类的身体受不了变异动物的能量辐射。
温一诺见温燕归脱离了危险,精神放松下来,脑洞就开得很快。
她立刻说:“可是传说里,白娘子跟许仙也是在一起了啊?还生了孩子,许仙也活到七十多岁吧?”
路近哼了一声,“那是法海救了许仙!他把白娘子镇压在雷峰塔下,让许仙在佛门里修行,其实就是隔离辐射源,同时帮许仙驱散他身体内的辐射。不然以白素贞的异能量,你以为他是真的被白蛇的原形吓死的吗?他明明是被酒醉后现原形的白素贞强大但又没有控制的异能量辐射而死的!”
温一诺“啊”了一声,眼珠一转,说:“那白素贞去盗仙草救许仙,其实是去找能够驱散辐射的草药?!”
“这就对了!孺子可教!”路近对自己这个徒弟越来越喜欢,特别是她强大到无敌逆天的学习能力,更对他的胃口,他非常耐心地给她解惑:“你记不记得白娘子盗仙草盗的是什么仙草?”
温一诺回想了一下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眼前一亮:“是灵芝仙草!”
路近笑眯眯仰头大笑:“这就对了,白娘子远赴昆仑盗取的正是灵芝仙草。而灵芝富含硒,而现代那些化疗后对人体细胞有修复功能的保健食品,最有效的就是有机富硒灵芝。”
“昆仑山的灵芝,当然是最有机也是含硒量最高的灵芝。”
温一诺:“……”
她看了看眼睫颤动,快要苏醒过来的温燕归,又看了看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涂善思,心里不是不惋惜的。
路近也看了涂善思一眼,冷笑说:“所以不要被妖怪们蛊惑的情情爱爱迷惑,跟还不能控制自己能量的妖怪在一起,对人类没好处的。”
温一诺更加无语,她想想自己曾经的占卜,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她低头看着温燕归,发现温燕归这时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温一诺大喜过望,“妈妈!您醒了!”
温燕归靠在张风起怀里,努力抬起手,要触摸温一诺的脸,“……我这还是在做梦吗?一诺,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该想着要争口气,就要堕掉你……”
温一诺:“……”
她忙摇头,握住温燕归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温柔地说:“妈妈别怕,您没有在做梦。那些东西不是真的,不管您在梦中看见什么,都不是真的,是那只鸠鸟企图控制引导您的心神。”
温燕归看着她无暇的纯净笑脸,怔怔地落下泪来:“不是……一诺,那些不是假象,是真的。”
温一诺:“……”
沈齐煊也上前一步,看着温燕归,叹息说:“燕燕,好久不见。”
温燕归的视线移向沈齐煊,她的目光沉静温柔,没有了以前那股藏不住的悸动和欢喜。
沈齐煊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跳还是猛地漏跳一拍。
她对他,是真的没有感情了……
他们俩的感情,在二十一年前,当他选择跟“司徒秋”复婚的时候,已经消磨殆尽了吧。
沈齐煊再次叹息,说:“先送她回去修养吧,折腾了快一夜了。”
温燕归却摇了摇头,淡淡地说:“不用,我身体很好。这也是我该受的。”
她把目光再次移向温一诺,轻抚着她柔软细腻的面颊,说:“看在你给我这么好一个女儿份上,我不追究你当年欺骗我的责任了。”
温一诺:“……”
沈齐煊深吸一口气,“当年我不是有意骗你的。我跟你结婚,是真心实意,而且认为那只是我们两人的事。等我的工作告一段落,我会带你回沈家。”
温燕归笑了一下,“其实吧,我嫁的人也只是你,跟你们沈家没有关系,所以我确实不该迁怒到我们的孩子头上。”
她有些内疚地看着温一诺,“一诺,你能原谅妈妈吗?当年妈妈……妈妈……真的是不想要他……的孩子。”
“那时候司徒秋来找我,说她跟沈齐煊青梅竹马,结婚十多年,孩子都生了两个,虽然离婚,但那跟感情无关,是她做错了事,沈齐煊不得不向沈家交代,才跟她离婚,但他们依然藕断丝连,经常在一起。而且……”
温燕归看向依然坐在黑色阴阳鱼上的沈如宝,心情复杂地说:“而且她也怀孕了,跟我的月份一模一样。——就是这个孩子吧?”
沈齐煊立刻反驳:“这不可能。我自从跟司徒秋离婚之后,就没有再碰过她,她不可能怀着我的孩子,更不可能跟你的月份一模一样。”
温一诺心里一动,想到了傅宁爵的身世,忍不住说:“……现代科技那么发达,就算不碰她,也有可能会怀孕的。”
大家都听出来她在暗示“人工受精”。
沈齐煊虽然一把年纪,但是被小辈说出这种话,还是很不好意思,特别温一诺还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抿了抿唇,说:“我很确信在我跟她离婚的日子里,她无法靠近我。”
“而且你妈妈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去产检,我还凑巧在医院里见过她一次,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怀孕的迹象。”沈齐煊斩钉截铁的说。
温一诺撇了撇嘴,没有继续争辩下去。
以司徒秋的本事,如果想靠近,沈齐煊觉得他有还手之力吗?
说不定连“人工受精”都不用,而是“天然受精”呢……
温一诺腹诽着,但是并没有说出来。
她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是不适合说出这种话的。
温燕归毫不在意,淡淡地说:“我不管她是怎么怀孕的,总之她是怀孕了,还跟我的月份一样大。这说明什么?说明沈齐煊不仅对我隐瞒身份,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劈腿了,跟前妻还弄出个孩子……你觉得这种羞辱我能忍吗?”
“所以我当时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
在幻境里,她看见的那些景象,都是真的,是她深埋在心底的记忆。
“我去医院联系要堕胎,但因为月份太大,已经八个月了,医生说只能引产。”
“我做好准备,第二天要去引产。”
温一诺脸色有些变了。
这些景象,她在今晚刚刚来到王府花园的时候,也看见过……
难道那不是她以为的假象,而是真的?!
温燕归此时并没有被任何人或者能量控制,她只是想忏悔,想向自己唯一对不起的女儿忏悔。
“一诺,妈妈对不起你,真的对不起你……那时候沈齐煊打电话过来,我告诉他,他的孩子已经打掉了,让他去垃圾箱里找孩子……我当时是恨他恨毒了……”
温燕归缩回手,捧着面颊,泪珠从指缝里滑落。
温一诺震惊过后,很快回过神。
她将温燕归的头抱在怀里,轻声安抚她:“妈妈,别难过,别内疚,您那时候才跟我现在差不多大,遭受了爱人的背叛和羞辱,有这种想法是很自然的,我不怪您。而且您最终不也没做手术吗?”
温燕归呜呜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是下了决心的……可是等到了产床上,感受到冰冷的仪器开始在皮肤上试探,要绞杀我的孩子,我终于后悔了,我对医生说,我不做手术了,不做手术了……”
“没事的,妈妈,没事的,我知道,我知道您没做,都是那只狡猾的鸠鸟,我去抽它几鞭子给您出气!”温一诺温柔滴安抚着温燕归。
沈齐煊激动地问:“你没做手术?!你不是做了引产吗?!我还见过你的手术视频……当医生把……把孩子拿出来要弄死的时候,是……是……是司徒秋救下她的……”
“如果不是你那么绝情地要杀死我们的孩子,我何至于对你……生气?”
其实何止生气,当他看见引产的视频,简直是大怒,对温燕归一瞬间恨之入骨。
有司徒秋的视频在先,温燕归的电话在后,沈齐煊没有办法不相信他看见的一切。
温燕归从温一诺怀里探出头,脸上泪痕斑驳,她疑惑地说:“可我真的没有做引产手术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后来我生孩子的时候,还是风起和老神仙帮我接生的。”
温一诺和沈齐煊一起看向张风起,张风起冷冷看着沈齐煊,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别有内情的样子。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96章 孩子是怎么回事(第一更)
“爸,您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温一诺松开抱着温燕归脑袋的手,站在张风起身边,仰头看他。
当着沈齐煊的面叫张风起“爸爸”,真是杀人又诛心。
沈齐煊再能镇定自若地隐藏自己的心情感受,此时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
张风起却被暖到了,到底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知道谁最疼她。
不过说起当年的事,他笑不出来。
浓眉下的墨黑眼眸怒视着沈齐煊,冷声说:“你看个视频就相信燕归引产孩子,要杀孩子,而且那孩子还是你那鸟婆娘给救下来的?”
沈齐煊脸色黑沉,淡淡地说:“难道不是吗?除了视频,我还给燕归打过电话,她亲口承认孩子引产了,也扔了……”
当然那时候他确实很内疚,因为他真的骗了她。
他跟她结婚的时候,还没对她坦承他的真实身份。
而他也知道温燕归有多讨厌别人骗她。
那是她的底线,不料被他突破了。
温燕归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是,我确实是说了,因为我不想跟你再有瓜葛。只有让你相信孩子已经没了,你才会痛恨我,并且放手。——我不想跟你这样的人继续纠缠下去。”
沈齐煊:“……”
他知道她有多恨她,所以这些年,他不去想她到底去了哪里,也没有打听过她的任何消息。
就让他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他只要把两人的孩子抚养长大就好了。
可是现在看起来,这孩子……好像也有问题啊……
沈齐煊皱起眉头,对张风起说:“你看,她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能不信吗?而且那孩子……”
他看了看沈如宝,“司徒秋把她抱回来的第一天,我就做了亲子鉴定,证明她确实是我和燕归的亲生女儿。”
沈如宝傻了眼,“什么?!我的亲妈不是司徒家的大小姐?!”
她看了看已经变成鸠鸟的司徒秋,又看了看被张风起抱得紧紧的温燕归,拼命摇头:“不会不会!我不会跟温一诺是一个妈生的!”
“你给我闭嘴!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个妈!”温一诺不耐烦地吼了她一句,“再说你怎么来的还不清楚呢,别搁这儿给自己找妈!”
张风起朝沈齐煊扯了扯嘴角,说:“我不知道你的鸟婆娘从哪儿抱来的这个恶毒小崽子,但是我可以保证,她不是燕归生的。燕归生孩子的时候……我和我师父都很清楚,她只生了一诺一个女儿。”
“可是你怎么解释亲子鉴定?我做过很多次,在不同机构做过。”沈齐煊的眉头皱的更紧,“可是我也跟一诺做过亲子鉴定,证明她也是我和燕归的亲生女儿。我想过这一次回国,要找燕归问过清楚,结果……”
结果司徒秋整出幺蛾子,而且她居然根本就不是人!
这个发现实在太震撼了,沈齐煊到现在脑袋还是晕的,他只是凭本能,想先弄清楚沈如宝和温一诺到底是怎么回事。
温燕归苍白着脸说:“我当年产检的时候你还跟着去过,你难道不知道我没有怀双胞胎?”
沈齐煊脸色更白,“我知道,所以我以为……以为贝贝才是我们的女儿……”
他压根就没想过他和温燕归还有一个孩子,所以才在第一次见到温一诺的时候,完全没有任何想法。
直到他觉得她越来越眼熟,被她偶尔露出来的神情吸引,然后又知道了她的母亲竟然是温燕归!
他才开始探究她的身世。
温一诺揉了揉额角,说:“算了,我们这样问也问不出什么新东西,不如去问问那只鸠鸟。”
路近这时走过来说:“你们在说什么亲子鉴定?要说做亲子鉴定,全世界加起来也没有我一个人厉害。”
他骄傲的挺了挺胸脯。
温一诺:“……”
她想了想,把刚才关于沈如宝和自己的身世说了一遍,又说:“我相信沈先生做过很多次亲子鉴定,以他的地位和家世,肯定不可能抱一个孩子回来说是他的种,他就能‘喜当爹’的。”
沈齐煊的眼角抽搐,“……‘喜当爹’是这么用的吗?”
“这不是重点,不要太关注细节。”温一诺撇了撇嘴,也不看沈齐煊,只看着路近说:“您说,还有什么办法能够证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近听了也很好奇,他兴致勃勃地问沈齐煊:“你说你做过很多次亲子鉴定,到底是怎么做的?”
“怎么做的?就是抽血验的啊……有什么不对吗?”沈齐煊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做的那些亲子鉴定报告拿过来给路近看。
路近这个人他知道他的身份非常特殊,但是他跟他没什么交情,所以一向不敢跟他套近乎。
现在路近主动问起来,他当然马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路近凝神想了一下,说:“那你用头发和唾液做过亲子鉴定没有?”
沈齐煊摇了摇头,茫然问道:“没有啊,不是说抽血做亲子鉴定是最准确的吗?”
路近笑了起来,“那可不一定。如果真的要准确,抽血、头发和唾液还有生殖细胞抽取一起做,才是最准确的。”
他来了兴趣,说:“我正好有这种简易仪器,来,我再测一下你们的dna。”
他找沈齐煊要了头发,又分别拔了沈如宝和温一诺的头发,一起放进他的简易仪器里。
路近因为要来抓鸠鸟,所以带了一整套生物分析方面的仪器,里面就有便携式基因测序仪,也可以兼职做亲子鉴定。
用他的仪器,不到三分钟就出结果了。
他笑呵呵地说:“有意思……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沈齐煊:“……愿闻其详。”
路近给他看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沈先生,你看这一份,是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
“沈如宝。”
“对,是沈如宝的头发,用她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根本不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而这一份亲子鉴定报告,是一诺的头发跟你的头发做亲子鉴定,证明你们是生物意义上的父女关系。”
沈齐煊失声大叫:“怎么会这样?!为什么用头发做亲子鉴定,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为了保险起见,路近又抽取了沈如宝的血液和温一诺的血液,以及沈齐煊、温燕归的血液,再一次做亲子鉴定。
和沈齐煊说的一样,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沈如宝和温一诺,证明都是他和温燕归的亲生女儿。
沈齐煊脸色白得不能再白,包括温燕归都傻眼了。
她喃喃地说:“这怎么可能?!我真的没有生两个女儿……”
路近最后给他们看了又一份dna测序报告,说:“你们看看这个,沈如宝跟温一诺并不是同卵双胞胎,可是她们血液里的dna序列是一模一样的,但是她们俩头发里的dna序列却完全不同。”
“你们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他犀利地目光朝在场的所有人看去,最后落在那只有些不自在的鸠鸟身上,一字一句地说:“这是因为,有人移植了温一诺的骨髓,给沈如宝,替换了沈如宝的造血系统。所以沈如宝血液里的dna,跟温一诺是一模一样的。如果只用血液做亲子鉴定,当然能够得出沈齐煊和温燕归是她亲生父母的结论。”
“可是如果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就会暴露出她根本不是你们俩亲生女儿的事实。”
沈齐煊瞪大眼睛,“换骨髓?!什么时候换的?!”
温燕归这时也想起自己晕迷的时候曾经看见的景象。
她惊讶地说:“难道我在梦中见过的是真的?!”
温一诺知道温燕归不懂结界和幻境,她说的“梦”,肯定就是幻境。
她立刻问:“妈妈,您在梦里看见过什么?”
温燕归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色由红转白,看着温一诺,无比的歉疚和痛苦。
张风起垂下视线,说:“那只是梦,未必是真的……”
“不!如果真的有换骨髓……”温燕归这时看向路近,结结巴巴地问:“您确信这是换骨髓的结果吗?”
“我百分百确信,不然不能解释为什么只有用血液做亲子鉴定是支持亲生父女关系,但是用头发和唾液做亲子鉴定却不支持。”路近很自信地点了点头。
温燕归闭了闭眼,说:“那就是了……我在梦里看见……我晕倒在一间破旧的房子里,看见司徒秋……拿着一支大针管,从一个小婴儿背后脊椎处抽取血液……她还用一块湿布盖在那孩子脸上,想活活闷死她!”
温燕归说到最后一句话,突然全身生出勇气和力气。
为母则刚,她本来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中年妇女,可是在确认自己的女儿出生的时候曾经遭受过的真实厄运之后,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追问张风起:“一诺刚出生的时候大病一场,一直在医院里住院,是不是因为她出生的时候,就遭受了非人的待遇!”
“是不是你们来的时候,她已经快被折腾死了?!”
温燕归怒视着张风起,“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别想再骗我!”
张风起张口结舌看着她,半晌,微微点头,咬牙说:“我和师父赶来的时候,你……你的孩子其实已经生出来了……我们只发现你已经晕过去了,身体受到很大损伤,她睡在你身边,只有非常微弱的呼吸……她脑袋旁边确实有一块厚厚的湿布……”
温燕归更加确信她在那个梦里看见的情形是真的。
是司徒秋这个女人跑来害她和她的孩子!
温燕归爆发出一阵嘶喊,一把推开张风起,朝那只鸠鸟扑过去。
“我知道是你!是你这个妖怪!你这只贱鸟!你要这个男人!你拿去啊!你自己去追啊!我不跟你争!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
温燕归这时明白她在“梦”里看见的那一切,正是她晕过去没有看见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揪着那只鸠鸟的头羽,一下子给它全拔下来了。
这是鸠鸟身上最看重,也最脆弱的地方,它发出一阵咕咕的叫喊,拼命扑腾着翅膀,企图扇温燕归。
温燕归一脚把它踹倒在地,状似疯癫,无法控制自己,大喊说:“她才刚刚出生啊!你就抽她的骨髓!用生锈的剪刀剪她的脐带!还要用湿布闷死她!你不是人!你不配做人!你就是恶心的妖怪!你永生永世都不配做人!老天爷!你为什么不用雷劈死这个妖怪!”
鸠鸟其实力气比温燕归大多了,但是它发现自己的能力被压制得很厉害,根本就做不出任何有效的反击。
沈齐煊听见温燕归说的话,惊讶得瞪大眼睛。
他快步走过来,寒着脸说:“……真的是她做的?!你不是在医院里引产?!”
“呸!你才引产!明明是你的鸟婆娘破开我的肚子把孩子取出来的!”温燕归悲愤不已。
她本来也以为是张风起和老道士给她接生的时候,结果自己难产大出血,才导致以后无法生育。
现在她明白了,张风起和老道士赶到的时候,她已经生了……已经被这只狠毒的鸠鸟剖腹了。
难怪她会不能再生育,这只鸠鸟没立即杀了她,已经是她命大了。
沈齐煊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鸠鸟。
就是这只鸟,跟他生活了二十多年?
沈齐煊发出一声低吼,控制不住自己,也一脚踹了过去。
那只鸠鸟像是完全没有防备沈齐煊会对它动手,根本来不及防护自己,一下子被他踹得飞到天上,又重重地摔下来,从鸟嘴里流出鲜血。
它用一边翅膀支撑着自己半坐在地上,口吐人言,声音尖细而刺耳:“沈齐煊!你竟然打我!我对不起谁也没对不起你!你竟然打我?!”
“我还要感谢你没对不起我吗?!”沈齐煊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冷酷地说:“你是什么东西?一只贱畜而已。这么多年,我们复婚是为了什么,你不是不知道吧?我碰过你一根手指头吗?”
那只鸠鸟没想到沈齐煊竟然把这件事说出来了,顿时像是受到奇耻大辱,它极力用翅膀撑着自己站起来,仰头说:“这么多年,你真的没有喜欢过我吗?我是司徒秋啊……你不是很满意她,才跟她结婚的吗?”
沈齐煊冷哼一声,“你把真正的司徒秋弄到哪里去了?你别跟我提司徒秋,你不配!”
温一诺这时也跟着走过来,冷静地说:“鸤鸠,你成精变人,选择了司徒秋的模样,这说明你没有夺舍。如果你夺舍,你现在就是被打出司徒秋的身体,而不是现出原形。那真正的司徒秋,也就是扇扇,你把她藏哪儿了?”
那鸠鸟发出咕的一声笑,“你想找扇扇?呵呵呵呵呵呵……你们永生永世都找不到她!”
温一诺一愣,“……你的意思是,扇扇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扇扇还活着!我知道她没有死!”涂善思跟着厉声说道,眼圈都红了。
那鸠鸟看着他,更是哈哈大笑起来,“涂善思啊涂善思!你比我还可怜!大家都是妖怪,凭什么你要跟她相知相守?!你这个大傻瓜!她那么爱你,你却把她推给沈齐煊!”
鸠鸟又看向沈齐煊,声音越发凄厉:“我那么爱沈齐煊,他却只把我当保姆!”
沈齐煊冷静下来,开始梳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他背着手,淡淡地说:“……所以你是在扇扇生老二召北的时候,变成她的样子的吧?”
“我记得你性情大变,就是在老二召北出生之后。”
“但是医生说你是产后抑郁症,还让我多陪陪你。”
那鸠鸟木然地点点头,“嗯,那个时候她最虚弱,涂善思也不在她身边守着她了,我正好下手。”
“不过她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的一举一动我都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我选择成精变人的样子就是她的形象,甚至连dna都是一模一样的复制,为什么你们还是认为我跟她不一样?”鸠鸟愤愤不平地说,“我甚至对她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如同亲生母亲一样疼爱。比对我自己亲生的……”
鸠鸟说到这里,突然呛了一下,连忙闭嘴。
但是大家都听明白了。
沈齐煊尤为惊讶,“沈如宝是你亲生的?!你什么时候怀过孕?她父亲是谁?”
不过他又想起来沈召南说过,说在国外的时候,看见司徒秋确实肚子大了起来……
推算一下时间,就是她在医院里见过他和温燕归,然后出国之后。
才一个多月时间,她就能大了肚子?
就算是跟别人怀的孩子,这个速度也忒快了吧?
可想想这个“司徒秋”并不是真正的司徒秋,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在这个妖怪身上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奇怪。
路近这时饶有兴味地问那只鸠鸟:“……沈如宝也是妖怪吧?我刚才给她测过dna,她的身体底子其实很健康,很能经得住折腾。因为要给她换骨髓的话,必须要用放射性物质先摧毁她自己的造血系统。不然换骨髓也没用。”
“而一般健康的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放射量,在换骨髓之前就会死。”
“但是她没有。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在她一生下来就摧毁了她自身的造血系统,然后换上温一诺的骨髓的吧?”
“只有生命力强悍的妖怪,才能经受这样大剂量的放射性能量照射。”路近挑了挑眉,“所以她既然是你生的,那她的父亲是什么妖怪?”
那只鸠鸟吃惊地看着路近:“……你怎么知道?!”
这个男人明明是人类,但是对它们妖怪怎么这么了解?!
路近四十五度角昂起头,骄傲地说:“我是生物专家。我知道你们这些动物能成精变人,是进化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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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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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7章 谎言和真相是一把双刃剑(第二更)
“进化?!”温一诺惊了,“可是进化需要的时间那么漫长……”
“对啊,所以它们是妖怪啊。”路近理所当然地说,“只有妖怪才有那么漫长的时间进化。当然,肯定是有契机的。比如说,我很好奇它们是从哪里得到的大量能量……”
“动物得到大量能量并用在自身,就能对自己的身体进行改造,成为妖怪。”
“妖怪继续运用能量,就能继续改造自身,最后成精变人。”
“只有变成人,它们才能进行更进一步的进化,进入更高维的空间。”
“可惜,变成人以后,它们受到的束缚比人类的进化者更多。所以它们进入高维空间的机会就少多了。”
路近好奇的目光又投向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涂善思,“……你应该可以进入高维空间了,为什么还在我们这个三维世界停留不走?”
温一诺知道三维指的是长、宽、高。
四维空间则是在长、宽、高的基础上加了一个时间,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概念。
四维空间相对于三维空间,就是高维空间。
当然,在长、宽、高、时间这四个因素以外,还有更多因素,层层叠加,就有了一层比一层高的多维空间。
可是这个时候,是做学术探讨研究动物是怎么成为妖怪并且层层进化的时候吗?
温一诺不由腹诽路近。
涂善思感觉到路近没有恶意,但他还是有点怵路近,不敢跟他的目光对视,沉稳地说:“我在找人,没有找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他的视线投向一身狼藉的鸠鸟,脸上的神情渐渐冰冷:“我就离开了一段时间去养伤,它就对扇扇下手了……”
温一诺轻抚着自己手上的黑骑软鞭,淡淡地说:“涂先生,看来你根本就知道扇扇出了什么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所以找我们找人。”
“可是以你的本事,为什么不自己找鸠鸟秋解决,而是要找我们道门?我和诸葛先生加在一起,好像都不是你的对手。”
诸葛先生听见自己的名字,往后又蹭了蹭,恨不得躲藏起来,不要引人注意。
不过他想多了,在场的人根本没有谁注意他。
温一诺提他的名字,也不过是因为只有他们俩进入第三轮决赛。
路近点点头,跟着说:“这位涂先生明显是比那只鸠鸟秋还要厉害的大妖,以他能进入高维空间的能力,应该已经能控制自身能量的辐射度,不会对人类产生不利影响。”
温一诺眨了眨眼,继而有些高兴起来。
她的声音里带了点喜意:“……那是不是说,他也能跟人类在一起?不会像白娘子和许仙一样,对许仙的身体造成损害?”
“嗯。”路近笑了起来,“不会了。白娘子的问题,是在她还没有修炼得道的时候,就贪图人间情爱。所谓一定要报恩才能飞升,其实是瞎扯。等她修炼到能进入高维空间,一样能回低维空间报恩。”
“修炼?!”温一诺乍然从路近这个科学家嘴里听见道门专用名词,开始风中凌乱了。
路近哈哈大笑,“就是修炼啊!它们对能量运用的过程,就是修炼。就跟我们人类社会的科技发展一样,殊途同归而已。”
温一诺恍然大悟,“所以它们其实跟人类的修真者一样,当修炼有了成效,就会一步步晋级,最后进入高维空间,就是所谓的得道飞升,是吧?!”
“孺子可教。”路近得意地摸摸她的头,“不愧是我徒弟。”
说到徒弟,温一诺忍不住看向张风起,以目光示意,问他师祖爷爷在哪儿。
张风起当然不会说老道士的位置。
他们这一门派只有三个人,两个人都现身了,第三个还是暂时藏起来比较好。
万一再有变故,老道士也好随机应变,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张风起朝温一诺微微一笑,暗示她不用担心。
温一诺放了心,再看向那只狼狈的鸠鸟,已经轻松多了。
她一放松,脑子就转得更快了。
温一诺从头捋起今晚的情形。
她首先想起今天晚上她刚踏入沈家的王府花园里看见的幻境。
那里面温燕归确实一直在筹备要去医院引产。
温一诺忍不住再次确认:“妈妈,你们那时候住的房子的客厅里,是不是挂着你们大幅的结婚照?”
温燕归眨了眨眼,迟疑着说:“好像是有吧……”
不是很确定的样子。
沈齐煊垂下眼眸,淡淡地说:“有,那是我们照的最好的一张结婚照,燕燕……你妈妈说要做成油画挂在客厅。她穿着那种西方古典宫廷装的大蓬蓬裙,我则是穿着一身燕尾服。”
跟温一诺看见的一模一样。
温一诺挑了挑眉,“那么问题来了,我今天晚上刚来的时候,是进入了幻境,看见了我妈妈决定引产前后的情形。所以那个幻境,是谁弄出来的?”
她看了看被面前的鸠鸟,又看了看涂善思,深思说:“这是记忆幻境,理论上说,只有见过那个场景的人或者妖,才能弄出来。当然,也有厉害的人或者妖,可以把别人的记忆挖掘出来。”
“从这个角度来说,鸠鸟秋,涂善思,和诸葛先生,应该都有这个能力。但是鸠鸟秋如果能让我进幻境,根本不会放过我,而那个幻境对我没有任何恶意,所以我排除是鸠鸟秋做的。”
“还有诸葛先生,我不认为他的能力比我强。道法不如我,他不可能无声无息引我入他的幻境。”
“所以只剩下一个人,就是涂先生。”
“涂先生,您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吗?为什么您自己不亲自找这只鸠鸟秋算账,而是要找道门帮忙?您为什么要引我入我妈妈的记忆幻境?”
温一诺的语气很柔和,她能看出来,涂善思这么做,不管他的主管意愿是什么,客观上,他都在帮她。
如果不是涂善思把这些情形用记忆幻境的方式抖出来,她还不知道,当年的事有那么多的弯弯绕,当然,也不会第一时间意识到,沈齐煊这个狗爹,居然是她亲爹……
温一诺又想到温燕归的那个“梦”,还是那个道理,如果是鸠鸟秋的幻境,它不会想着公布事实,而是肯定会借机害温燕归。
可是温燕归并没有被害,只是昏迷而已。
温燕归看见的那一段剖腹取子,以及取自己的脊髓和用湿布闷脸的行为,明显不是温燕归的记忆,因为当时她是昏迷的。
那么那一段记忆,应该是鸠鸟秋的。
如果不是涂善思展示出来,他们也不会知道原来鸠鸟秋做过这么多天怒人怨的坏事。
涂善思两次出手相助,温一诺已经欠他一份人情,因此更想帮他把真正的司徒秋“扇扇”找出来。
涂善思看着温一诺,视线很快在她手上的软鞭上停留了一瞬,才说:“……我试过很多方法,甚至翻检过她的记忆,但是找不到扇扇的踪迹。而且,那时候它身上的紫气太浓,我没把握能够打得赢它。如果我失败了,扇扇可能真的永生永世不会再出现了。”
温一诺点点头,“明白了,您是投鼠忌器。”
现在温一诺吸走鸠鸟秋身上的全部紫气,并且打得它退化成原形,涂善思才能跟它正面杠。
涂善思苦笑,“只有人类才能承受紫气的大能量,并且不受紫气的负面效应影响,所以我只有找道门。”
“可是它为什么能吸收紫气而不被影响?”温一诺指指闭目装死的鸠鸟,有些奇怪地问。
“它改造了葛大天师的阵法,还用它自己的直系血亲做阵眼过滤紫气的负面效应。”涂善思看了看不远处依然坐在黑色阴阳鱼上的沈如宝,耸了耸肩。
温一诺惊讶,“那可是她的亲生女儿,是吧?!她怎么下得去手?!”
“……你以为它变成人形就是人了?你不知道鸠鸟就是这种天生狠毒的天性吗?不然怎么会自己都不孵蛋,而是把自己的蛋下到别的鸟的巢里?”涂善思鄙夷地扯了扯嘴角,“要知道它们下到别的鸟巢里的蛋,大部分都被发现,然后被别的鸟逐出鸟巢,掉地上摔碎了……”
温一诺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任凭自己的后代有巨大的死亡风险,也不自己孵蛋,而是继续把蛋下到别的鸟巢里,企图利用那微小的概率蒙混过关。
这种天性,确实够狠,够毒,还独。
这里“独”的意思,就是自私自利到极点,连后代都当做自己的养分了。
温一诺刚觉得沈如宝还是有点可怜,涂善思又冷笑说:“不过,你也别可怜它的后代,一脉相承而已,谁又是省油的灯?”
温一诺心里一动,顿时觉得有什么东西是她错过了。
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作为结界媒介扔到半空中的田黄石锦鲤吊坠,想起来葛大天师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
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鸠鸟秋好像是给了沈如宝戴着,但是后来她又在鸠鸟秋这里看见了。
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有多厉害,温一诺可是清楚的。
她的视线投向一动不动的鸠鸟,淡淡地问:“鸠鸟秋,你别装死了。我问你,葛大天师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当年在你的记忆幻境里跟他有过一面之缘,他明明不应该死得那么早。”
那只鸠鸟还是闭目装死,不说一个字。
涂善思叹息,“它还是有些厉害的,有些记忆封存得很好,连我都无法探知。”
路近背着手,绕着那只半人高却瘫在地上装死的鸠鸟走了一圈,笑眯眯地用手比划了一下,“这其实不难。把它的鸟脑袋取下来,放到我的仪器里单独研究就可以了。”
“再多的记忆都能给它一五一十挖出来。”路近做了个“黑虎掏心”的动作。
温一诺嘴角一抽,继续恐吓那只鸠鸟:“……如果在修真界,您这就是要搜魂了……”
那只鸠鸟猛地睁开眼睛,恐惧地看着路近,终于意识到,现在已经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路近这个人它看不透,神秘,实在太神秘了。
它不由自主臣服。
这是动物世界里对强者无条件臣服的天性使然。
它修炼了这么多年,本来已经摆脱了这种动物天性,但是在被温一诺收走紫气,打回原形之后,它的动物天性又回来了。
鸠鸟用翅膀撑着地,慢慢站起来,战战悠悠地说:“不要摘下我的脑袋……我说……我说……我都说……”
它垂下没了头羽的小脑袋,看上去居然有些楚楚可怜。
可惜他们都没看见它转来转去的鸟眼珠子。
涂善思马上说:“你先说扇扇在哪儿!”
他能感觉到扇扇活着,可是她的生命力,已经在渐渐流失。
再不快一点,他可能真的永生永世也看不到她了。
鸠鸟慢条斯理地用鸟喙梳理自己被弄乱的羽毛,拖长声音说:“让我想想,过了二十多年……”
温一诺看不下去了,她手中长鞭一甩,朝那只装模作样的鸠鸟身上狠抽过去,“快说!磨磨蹭蹭拖延时间是想打什么鬼主意?!”
鸠鸟发出一身惨叫,羽毛翻飞,浑身上下浓密的羽毛居然被温一诺生生抽出一条明显的鞭痕,露出下面的鸟身。
它用翅膀捂住自己被温一诺抽出来的鞭痕,厉声说:“……你们也是龙组的人,就看着她这么虐待我吗?你们这是刑讯逼供!”
龙组的人一起仰头看天。
温一诺翻了个白眼,“人类法律保护的是人类,你看看你自己,是人吗?——快说!再磨磨蹭蹭,直接摘掉它的大脑!反正只是鸟脑袋,没有几两重。”
鸠鸟被她气得浑身哆嗦,可看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反驳她,就知道这些人根本不会帮它一只鸟。
它沉沉看着温一诺,翅膀卷了起来,就像一个人握起拳头。
眼看温一诺第二鞭又要抽过来,它心一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尖叫。
一块黑色的小石头模样的东西突然从阴阳鱼阵法那边破口而出,朝它急速飞来。
龙组的人马上拿出自己的能量枪,朝那黑色器物连连开枪。
可是那东西好像有自我意识一般,在能量子弹中穿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鸠鸟头顶,被它吸了进去。
温一诺看得清清楚楚,那是葛大天师那块黑曜石锦鲤吊坠!
她记得老道士说过,那是他们道门掌教真人的象征。
温一诺迅速再一鞭子朝那鸠鸟的腹部横抽过去。
那鸠鸟刚把这块黑曜石锦鲤吊坠吞进肚子里,就被温一诺一鞭子又抽出来了。
龙组的人也蜂拥而上,扼住它的喉咙,终于逼它把那黑曜石锦鲤吊坠又吐出来。
可是在这一吞一吐之间,它到底还是吸取了一定的能量。
鸠鸟被勒地直翻白眼,它张大鸟嘴,气喘吁吁地说:“我说!马上说!你们能不能放开我?!”
路近挥了挥手,龙组的人退开,温一诺用黑骑软鞭捆住了它,免得它继续作怪。
鸠鸟张大嘴,吐出一个记忆气泡。
就在那个气泡里,温一诺看见了一个纷纷扬扬的小世界。
当她看见那栋简陋的小木屋,和小木屋门前包着头巾的小姑娘,顿时瞪大眼睛,“这不是莲娜·冉比特?!她她她……她不是妖怪吗?!”
这就是她在国外火狐郡里进入的幻境里看见的景象。
那群小动物被火狐困扰,是她救了它们……
涂善思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一切。
难道这个莲娜·冉比特,就是他要找的人?!
可是她明明就是只……兔子精啊!
鸠鸟笑地眼泪都出来了。
它从翅膀蹭了蹭,尖声对涂善思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她早就知道你是妖怪,她想跟你在一起,不惜自己也变成妖怪。这是她跟我达成的协议,她是自愿离开的!”
鸠鸟看向一脸愕然的沈齐煊,“你看,她宁愿变成妖怪,也不要跟你在一起,你却瞎了眼,还觉得我不如她!”
涂善思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摇着头,“不是!不会!不可能!你在骗我!”
但是心里又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她也许没有撒谎,至少不是完全的谎言……
不然不能解释,扇扇为什么突然无声无息就消失了。
如果她反抗,哪怕是有一丁点不情愿,鸠鸟的替换都不会那么成功,因为会遭天谴!
温一诺却挑了挑眉,淡淡地说:“就算她是自愿变成妖怪,可是你把她关在那个地方又是怎么回事?鸠鸟秋,别把威逼利诱说得那么高大上,搞得你好像是成人之美的月老一样。你明明就是利用她,欺骗她,就跟你两面骗我妈和沈先生一样。”
“对我妈说,你跟沈先生青梅竹马夫妻恩爱,并且离婚了还能怀上他的孩子。但是对沈先生,又说我妈狠毒,连自己八个月大的孩子都要引产杀害,而你才是最善良的那一个。——是吧?两面三刀玩得666啊!要不要给你打call?”
温一诺收紧手上的长鞭,脸色冷峻异常,“说,莲娜它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打破了你的结界,它们现在在哪儿?!”
鸠鸟没想到温一诺再次戳破它半真半假的谎言,不过它也没多在意。
它知道自己难逃一劫,也是不想活了。
它死死看着温一诺,尖利的声音如同从地狱里飘来的恶魔:“你呢?你又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斗?!”
它全身羽毛一抖,朝温一诺伸出自己尖尖的左翅:“我告诉你们!二十一年前,我亲手弄死了她!我可以保证,我走的时候,她的心跳已经停止,完全没有呼吸,根本就是个死人了!”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有多脆弱,不用我说吧?!就因为我弄死了她,所以葛大天师也死了,因为他欠她一条命!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救她!只是救下了她妈妈温燕归而已!不然你们以为我会放过温燕归?!”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98章 蛊惑人心有一手(第一更)
张风起脸色铁青,抱着温燕归来不及放下,抬腿朝那只正用翅膀尖指着温一诺的鸠鸟就踹了过去!
原来他和师父老道士得到葛大天师传讯赶过去的时候,这只鸠鸟已经做过那么多恶毒的事了。
鸠鸟惨叫一声,再次被踹翻在地。
它又吐了一口血,但是却没有退缩的意思,尖利的笑声如同刺耳魔音:“哈哈哈哈哈……生气了吧?生气就对了!你们看不起我们,可是你看得起的这个人,又是什么东西?!”
它口口声声咬定温一诺不是人,发誓她真的早就死了,现在这个温一诺,要不是假的,要不也是妖怪……
张风起冷声说:“让你失望了!我和我师父到的时候,一诺虽然呼吸和心跳都很微弱,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呼吸安和心跳,你那什么眼神?你哪只鸟眼看见她已经死了?!”
鸠鸟瞪着他,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她断气才走的!”
它甚至扭过头,看着皱着眉头的涂善思说:“涂善思!你们族人最擅长看姻缘线,你看温一诺,她的姻缘线,是不是早就断绝了?!你看她的面相,是不是早夭横死的面相!——这种人,怎么可能活过一周岁!”
涂善思闭了闭眼。
他确实给温一诺看过相,也看出来她没有姻缘线,他以为是有高人在她一出生的时候就斩断了她的姻缘线,现在他明白了。
不是有高人斩断了她的姻缘线,而是,她确实曾经断过生机。
一个人连命都没有了,当然也就没有姻缘线。
温一诺看了看那只鸠鸟,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涂善思,心里一沉。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涂善思身边,说:“涂先生,您确实擅长看姻缘线吗?能不能帮我看看?”
涂善思曾经对萧裔远和傅宁爵说过,温一诺是没有姻缘线的。
他看温一诺这怔忡的样子,明显是不知道这回事。
看来萧裔远和傅宁爵谁都没有跟温一诺说过?
涂善思虽然没有说话,可是看他这幅样子,已经不用多说了。
温一诺忍不住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心情更加沉重。
温燕归忙说:“一诺,别听这只鸟瞎说,你知道它最会骗人。你那时候虽然非常危险,但是我……我……找到机会,及时把你脸上盖的湿布掀开了,那只鸟并不知道后面的事……”
“可是你那时候明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怎么会去把我脸上的湿布掀开?”温一诺情不自禁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似乎那潮湿厚重湿布的触感还能感觉到。
沈齐煊也沉声说:“一诺,我前不久才做过你和我,和你妈妈的亲子鉴定。毋庸置疑,你就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我们唯一的亲生女儿。”
沈如宝本来默不作声听他们说话,这时听见沈齐煊用那种无比宠溺的眼神看着温一诺,顿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吃惊地张大嘴,看向沈齐煊,双唇哆嗦着,快要哭出声了。
她眨了眨眼,那双比一般人浅淡的灰琉璃色瞳仁像在蓄积颜色,开始渐渐转为墨黑,视线转到温一诺身上,慢慢阴冷至极,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蛰伏在草丛中,只等对方不注意的时候,会狠狠给对方致命一击。
温一诺后颈一凉,心跳倏然漏跳一拍。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
沈如宝却早已闭上眼睛,低垂着头,一副束手就擒的瑟缩样儿。
温一诺狐疑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眼那个阴阳鱼阵法。
因为鸠鸟的蛋被她打碎,里面蕴藏的鸠鸟所有本源力量都被她吸收到黑骑软鞭里去了,才导致鸠鸟退化成鸟的形态。
那个阴阳鱼阵法也算是被她破了。
温一诺又抬头看了看天空,没错,还是她的阵法结界,还是她的穹顶。
她略放了心,定了定神,在心里嘲笑自己被那只虚张声势的鸠鸟瞎破了胆。
她往前走了几步,回到温燕归和张风起身边,笑着说:“鸠鸟秋,你挺厉害啊,我差点着了你的道!蛊惑人心有一手!”
温一诺朝那只鸠鸟伸出大拇指。
鸠鸟瞪着她,如果它有鼻子,可能这时鼻子已经气歪了。
看着温一诺活蹦乱跳的模样,鸠鸟完全不信她就是二十一年前被自己弄死的小女婴。
它瞪着她,突然伸出头,朝她身上吸了吸气,然后闭上眼睛桀桀笑道:“涂善思,你不如用你的鼻子闻一闻,看看她身上有没有‘人气’!”
涂善思脸色不变,淡淡地说:“我没功夫跟你瞎扯,我要去找扇扇了,如果让我知道你撒谎,我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他说完转头看着温一诺,说:“麻烦温大天师给我打开结界,我要尽快去国外找扇扇。”
如果扇扇就是那个莲娜兔子精,他大概知道她在哪儿了。
温一诺点点头,轻声说:“我觉得莲娜已经不记得你了,你这一去,要自己小心。”
涂善思笑了一下,深深看她一眼,朝她拱拱手:“保重。”
说完温一诺就为涂善思打开结界一些缝隙,让他离开。
涂善思一走,鸠鸟笑得更厉害了。
“哈哈哈哈哈哈……连大名鼎鼎的青丘九尾狐涂山氏都不敢回答我的问题!温一诺,你还说你是个人?!”
温一诺脸色又难看起来。
只有路近毫不在乎,很有求知欲地询问:“……什么是人气?你是怎么判断衡量人气的?”
“人气,当然是人同世间万物不同的一种气味。你们人类是闻不到的,只有我们妖怪才能闻得到。”鸠鸟有些得意地说,“如果你能放我出去,我可以告诉你怎么分辨‘人气’。”
“活人都有‘人气’,死人没有,妖怪没有,山川树木和石头瓦块都没有!”鸠鸟阴测测地说,“比如她吧,看上去跟人一模一样,可是我以前也跟人一模一样啊,你们看看我现在还不是变成这幅鸟样!”
“我老实告诉你们,其实她不是真正的人,如果我没猜错,她没有姻缘线,没有生命线,甚至不可能生孩子。——她就是一具傀儡!”
“你他妈才是傀儡!你全家都是傀儡!我看着她从小到大长大的,你们家傀儡这么厉害啊!”张风起怒极,抡起拳头还想继续揍它,可是忘了把温燕归放下,两人差一点一起摔倒。
温一诺忙和沈齐煊一起扶着张风起和温燕归。
老道士这时终于现身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很古朴样式的青铜算盘,照着鸠鸟的鸟脑袋没头没脑地砸下去,一边砸一边骂:“你做过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还能巧舌如簧蛊惑人心,果然是坏的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已经没救了!——天不收你,老道我收你!”
他看上去老态龙钟,可是一把力气连两个龙组的彪形大汉都拉不回他。
眼错不见,那鸠鸟的脑袋已经被他用青铜算盘几乎砸扁了……
路近心疼得嘴角直抽,可又不好意思叫停,毕竟这只鸠鸟太能拉仇恨了,刚才那鸟嘴贱的,要不是路近想留它做研究,就连他自己都恨不得上去踩它两下。
眼看又有两个龙组的彪形大汉围上来,四个龙组精英,老道士可打不过。
他只得加快手里算盘挥动的节奏,又是几声噼啪的算盘声响,鸠鸟的脑袋终于被老道士砸成碎饼。
它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脑袋上流出一滩滩鲜血,好像已经被打死了。
沈如宝这时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喊:“妈妈……!”
她从那条黑色阴阳鱼上站起来,朝已经被砸扁了鸟头的鸠鸟那边跑过来。
老道士已经被龙组的四个成员拉开了,正好留下一个缺口位置。
沈如宝就从这个缺口跑进来,扑在那已经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断了气的鸠鸟身上。
温一诺没想到沈如宝还挺有良心的,虽然她妈妈是一只恶毒的把她当阵眼过滤紫气不良反应的鸠鸟,她还是把它当成母亲。
因为这一丝感慨,她的手拎着黑骑软鞭垂了下来。
变故就在一刹那间发生。
地上躺着一动不动的鸠鸟突然发出一阵极为强烈刺眼的白光。
这光将它和沈如宝都罩在里面,如同有冲击波一样,突然猛地一下往四周散开。
轰!轰!轰!
温一诺的结界里顿时像是经历一场小型核爆!
腾起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蘑菇云。
温一诺忙用田黄石锦鲤吊坠里的能量撑起一个防护罩,将张风起、温燕归、沈齐煊、老道士、路近,以及白光周围的所有龙组成员,还有诸葛先生都罩在里面。
结界里像是下起一场羽毛雨,无数大大小小的灰色羽毛在结界里飘飘荡荡,遮天蔽日一般,挡住大家的视线。
就在这激烈的爆炸中,温一诺的结界顶被炸破了一个洞。
温一诺刚意识到这一点,那白光中,一只小一点的雀鸟唰地一下从结界顶飞了出去。
“……怎么回事?那是沈如宝?”温一诺疑惑地看着天空,想着那只刚刚飞走的小鸟。
她的结界被破,星光从天幕洒落,一根羽毛都看不见,他们还是在沈家王府花园正房门口的院子里。
地上躺着一只正常尺寸大小的死鸟,脑袋被砸成肉泥,身上灰色羽毛都快脱光了,露出光秃秃的两条鸟腿。
老道士沉着脸说:“小看这只鸠鸟了,被我打得脑袋都扁了,还能聚起最后一口气自爆。”
“它自爆,掩护自己的女儿逃出去?好吧,它不算完全一无是处。”温一诺遗憾地抖了抖自己的软鞭。
路近用手遮在额头,看着那雀鸟飞走的方向,遗憾地直跺脚,“哎嘛!真是倒霉!我还以为能够抓到一只真正正在进化的变异动物呢!”
温一诺:“……”
一场激烈的战斗结束,龙组的人清点战场,那只死鸟被路近带走了,说是要冷冻起来,聊胜于无地研究一下。
司徒澈这时才苏醒过来。
他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一个个没见过的人从正房院门口鱼贯而出,很是诧异。
直到温一诺从那门口走出来,才忙走过去问:“一诺,你没事吧?”
温一诺笑着摇摇头,“澈少,告诉你件事儿,你别惊讶,你那个姐姐司徒秋,其实不是人,而是妖怪变的人。你真正的姐姐,就是扇扇,涂善思已经出国去救她了,应该能救回来的。”
司徒澈瞪大眼睛,用手探了探温一诺的额头,“你没病吗?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他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奇妙的事,也相信道法的力量,但是他还没准备好相信,他曾经熟悉了二十多年的姐姐,是一只鸟,鸠鸟。
温一诺笑着挥开他的手,“你不信算了,反正等涂善思找到扇扇,我们的第三轮比就能圆满结束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诸葛先生正从院子里出来。
他苦笑着朝温一诺拱拱手,“温大天师技高一筹,我认输!认输!”
能跟鸠鸟那种大妖怪正面刚,已经跟他当年的师父葛大天师的本事不相上下了。
他连自己师父十分之一的本事都没学到,又怎么可能是温一诺的对手。
他对温一诺,只有由衷的佩服,没有丝毫嫉妒怨怼。
温一诺也不客气,朝他也拱拱手还礼:“承让承让。”
司徒澈笑着说:“这一次的比赛,可惜不能直播。”
温一诺心想,幸亏不能直播,不然全世界都要乱套了。
哪怕百分之一的真相泄露出去,都会引起恐慌。
所以道门比赛的决赛连观众都不能用,确实是有原因的。
司徒澈见这边的事情已经了结,他也不能继续待下去,得马上回去,把剩下的工作做完。
而且涂善思那边也要跟他接洽,他倒是要看看是不是自己还有一个姐姐“司徒秋”。
这件事他父亲司徒兆是不是知晓。
温一诺抬头看了看天空,沈如宝逃走了,她不是不担心的。
不过想想国家还有龙组,有路近这种人,沈如宝就算逃,也是逃不远的。
温一诺也就暂时不管这些事。
她心里还有些疙瘩,得回去好好问问师父和师祖爷爷。
沈齐煊跟着走出来,想叫住温一诺,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立在门口,怅惘地看着她的背影。
张风起扶着温燕归,和老道士一起出来。
他毫不客气地说:“让一让让一让,挡在门口干嘛呢?”
沈齐煊回头,见温燕归看都不看他一眼,倚靠在张风起肩膀上,和他一起离开了他的家。
大家都走了,王府花园恢复了宁静。
他一个人孤零零站在正房院门口,看着庭院深深,满室萧索,深深吸了一口气。
……
温一诺这边出了王府花园大门,很快坐到自己车里,发动汽车,等着张风起、温燕归和老道士他们出来。
路近还在门外的车里测量这个王府花园附近的磁场波动频率。
见温一诺一个人出来,他把仪器交给助手,自己下车走过来,敲了敲她的车窗。
温一诺回过神,摇下车窗,勉强笑着说:“路教授,什么事?”
“叫师父。”路近毫不客气地说。
温一诺从善如流:“师父,有什么事吗?”
路近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你别太担心,我已经测到那个沈如宝的磁场能量频率,我已经发给绍恒,让他把频率波动发下去。希望还来得及抓住沈如宝。”
温一诺笑了笑,“她如果聪明,就该偷渡出国。躲在国内,迟早会被发现。如果来找我,那她是活得不耐烦了。”
温一诺继续说:“杀人犯法,杀妖怪,不犯法。”
她刚说完,空气中似乎有一丝波动颤抖了一下。
温一诺倏然抬头,看着正前方路灯的方向。
路近那边的车里助手开始狂叫:“路教授!路教授!测到了!测到了!”
路近立刻往回跑,温一诺毫不犹豫拿出自己的黑骑软鞭,朝着波动的方向毫不留情抽了过去。
啪!
一只雀鸟被她抽了下来,然后在快掉到她面前的时候,蓦然直飞上天,很快消失了踪影。
温一诺眯着眼睛,哼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识相点就别来惹我,我是莫得感情的傀儡杀手我没有心的!”
刚刚走到车门旁边的张风起:“……”
温燕归忙说:“一诺,你别听那只鸟瞎胡说,你是我的女儿,我生下来的,有血有肉,怎么会是傀儡?”
温一诺噗嗤一声笑了,“我就是开个玩笑,妈妈别担心。”
她让老道士坐在副驾驶上,温燕归和张风起坐在后排座上。
来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是四个人,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
折腾了几乎一夜,此时天边渐渐亮了,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温一诺开车开得很快,到他们住的大平层小区的时候,天色还只是将白未白的时刻。
一到家,温燕归就去浴室洗澡。
这个澡几乎迟了六个小时。
张风起也想溜回卧室,老道士更是一副“我很老我快死了别找我说话”的衰样儿,只想贴着墙边回自己房间。
“你们俩站住。”温一诺两手插在裤兜里,声音平静地说,“去阳台吧,我有话要问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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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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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给个说法(第二更)
温一诺住的这套大平层有两个阳台,一个非常大,像是院子一样的露天阳台,一个是几乎绕房半圈的全封闭阳台。
温一诺让张风起和老道士去的是露天阳台。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坐到阳台中间的遮阳伞下面,跟屋那边的距离有些远。
屋子里的人听不见,温燕归万一走过来,他们能够立刻看见。
温一诺能够感觉到,这件事,温燕归是不知情的。
如果……如果……如果她的存在真是那么不堪,令人难以接受,也不用让温燕归知道。
作为一个爱孩子的母亲,这对她的打击可能是致命的。
张风起和老道士也是想到这一点,也知道这一次逃不过去,才乖乖跟着走出来。
三个人来到露天阳台中间的遮阳伞下的户外沙发上坐定。
这户外沙发是藤制座椅,白色椅垫,特殊材质做成,风吹雨淋太阳暴晒都不会变色,坐上去还挺舒服。
温一诺看了看眼神飘来飘去就是不敢看她的张风起,又看了看一脸老神在在笑眯眯的老道士,决定把突破口放在张风起身上。
明显张风起这块姜,还是不如老道士辣。
温一诺微微一笑,盘腿在大沙发上坐定,以手支颐,先问张风起:“师父啊,您从小就教育我,爱情是不靠谱的,婚姻不是必须的,最好一辈子不结婚,只有家人父母是最亲的,就算结了婚,也是随时可以离的……可是您呢,您暗恋我妈妈几十年还是十几年?最后还是一定要结婚,哪怕没孩子也要结婚。”
“您跟我说说,为什么您教我的,跟您自己做的事不一样呢?这样双重标准不好吧?如果有一定原因,我想我是会原谅您的。但是如果没有特殊原因……”温一诺挑了挑眉,脸色渐渐变得淡然冷漠,“我要重新考虑您对我的感情,到底是真心实意疼我,还是只是为了我妈,对我虚情假意。”
张风起闭了闭眼,脸上火辣辣的,甚至有些脸红。
温一诺说的是实情,他其实一直是这样做的,这样教她的。
和他对他自身的感情对比来看,他不是精分,就是别有所图,也不怪温一诺甩这样的狠话。
老道士见温一诺只怼张风起,心里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快乐起来。
他笑嘻嘻地揶揄张风起:“就是就是,你怎么能双标呢?到你自己就是恩爱不渝,到一诺那儿就是四大皆空,你怎么能这样呢?!”
张风起扯了扯嘴角,心想他师父真的是不知道温一诺的战斗力,看着她平时笑眯眯的,以为她好说话好对付。
而且她没有对老道士发声,老道士就觉得自己万事大吉了?
真是幼稚!
张风起腹诽还没结束,温一诺的矛头已经转向了老道士。
“师祖爷爷,您也是,我的事情您都知道吧?为什么一直暗示我可能生不出孩子呢?”温一诺脸色越发严肃,“鸠鸟秋和涂善思也说我生不出孩子,您跟他们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老道士的笑容僵住了,像是秋日里绽放的菊花,皱纹层层叠叠拥挤在脸上,像是用502胶水固定成永恒的一瞬。
温一诺的视线就在呆若木鸡的张风起和一脸傻笑的老道士之间看来看去,一边慢悠悠地提醒:“到这个时候了,别想着继续编故事。就算鸠鸟秋的话不能全信,但是我相信涂善思。他应该比鸠鸟秋厉害,又欠了我一个大人情,他不会骗我。——所以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葱白一般的手指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脸上的神情非常执拗,“如果你们不说,我自己去找我的二师父路近。昨天晚上的事,你们也都亲眼看见的。他有多少能耐,需要我科普吗?”
老道士这才板着脸,下意识说:“你找他干嘛?你是想死吗!”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为什么找他就是找死?我不认为路教授会谋害我。”温一诺不屈不挠,坚持要搞清楚自己的疑问。
老道士脸上还是一副“此人已死,有事烧纸”的木呆模样,但是脑子里却转得特别快。
他寻思如果今天不把温一诺糊弄过去,她也许会真的去找路近,也就是顾祥文。
如果她去找那个顾祥文……说明情况,他们的任何秘密都保不住了。
而且顾祥文现在是国家的人,被他知道温一诺的情况,哪还有什么师徒情份?
老道士暗地里磨牙,心想徒孙太聪明了真是不好玩,难怪古代的皇帝那么忌讳自己的儿子,不能干不行,太能干担心他们逼宫,总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他心念电转,一瞬间已经做了决定。
“一诺,不是我和你师父瞒着你,只是我们觉得,这些事情没必要让你知道。而且你受到损伤的时候,年纪还小,我们觉得,也许等你长大了,那些伤慢慢就好了……”
温一诺蹙起雅致的眉尖,“伤?什么伤?”
老道士叹了口气,“鸠鸟秋没有说错,它确实干了很多天怒人怨的事,特别是对你和对你妈妈。”
“它本身就是大妖,如果它能收敛自己,不变身,它能把伤害降到最低,不然你以为你的亲生父亲沈齐煊怎么会没事?”
“可恨的是,它对你和你妈妈恶意满满。它给你妈妈剖腹取子的时候,是变了身,用了妖法的。”
“所以你妈妈才会情况恶劣,你也奄奄一息。”
“你妈妈还好一些,她当时刚生孩子,全身的机能正是最活跃的时候。鸠鸟秋变身的时间应该也短,所以你妈妈受到的辐射不多,而且因为刚生产的女性新陈代谢处于最旺盛时期,不然怎么说坐月子坐的好,能把身体里的沉疴旧疾都养好呢,就是这个道理。——她自己就能把辐射能量循环掉。当然,她的生育机能被辐射破坏掉了,这是不可逆的过程。”
“而你,刚刚出生,本来就没有足月。对于成年人来说可以承受的辐射量,对你来说都是致命的,何况她还故意用生锈的剪刀剪你的脐带,用成人用的取骨髓针筒给一个新生儿打针,最后还有意用湿布让窒息而亡。你的生育机能也受到强烈辐射,所以我担心你生不出孩子……”
张风起跟着说:“你知道的,女性的卵细胞,从出生的时候就在身体里储备好了,到一定时候开始排卵。排一个,少一个。而你出生的时候就守到那样大剂量的辐射,几乎不可能有孩子的……”
老道士点点头,补充说:“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块湿布就在你脑袋旁边,并没有遮在你脸上。我算了一下,是你的命格奇特,那大妖都不敢把你直接弄死,怕遭天谴,只能用各种手段,让你‘自然死亡’。那块湿布,我猜是它慌慌张张中没有放稳,结果湿布自己掉下来了,你的呼吸通畅,没有……长时间缺氧,所以我和你师父才救了一命。”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都企图闷死我的,还不是要直接弄死我?”
老道士干干笑了一声,“从因果来说,只有她出手直接杀你,才是她的业障。她用湿布放在你脸上,直接原因你是被湿布闷死的,懂了吧?”
温一诺更加无语,“……天道都是这么算的吗?难道不是她才是主谋?湿布只是她的工具?”
老道士都快圆不下去了。
他求援似地看向张风起。
张风起明白了老道士的意思,咳嗽一声,说:“是,这一点我们也很疑惑,所以我认为,不是你命大那块湿布自己掉下来,而是鸠鸟秋担心被天道惩罚,无法飞升,所以她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并没有把湿布闷在你脸上,而是放在你脑袋边上。万一你翻个身,自己的小脸压在那块厚重的湿布上把自己憋死,就跟她完全无关了。”
温一诺若有所思,这个说法,明显比老道士的更靠谱。
她眯了眯眼,视线又移到老道士身上,“师祖爷爷,那我没有姻缘线又是怎么回事?是因为我本来就没命了吗?”
“当然不是。”老道士断然反驳,“你的姻缘线,其实是我斩断的。那时候你命垂一线,你妈妈遭受重大打击,如果你没了,你妈妈肯定也是活不下去的。你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命。为了让你活下来,我向三清祖师请示,用你一生的姻缘线换取你的生命线。不然你看,你的生命线十分奇特,欲断未断,黑暗中孕育着一线生机,怎么会是夭折之相?”
温一诺撇了撇嘴,“可是鸠鸟秋说我生命线也是没有的……”
“那鸠鸟秋除了搞两面三刀比较出色,它会看个屁的相!你是信我还是信它?啊,不对,呸呸呸!我干嘛要把自己跟那只鸟相提并论!”老道士忍不住破口大骂,“它坏事做绝,自己知道这一次就算不死,天道也饶不了它,所以选择自爆!真是便宜了它!如果不是那个顾祥文想研究它,我早就把那只鸠鸟烧成灰烬了,哪里还轮到它自爆!”
这话略微转移了温一诺的注意力。
她好奇地问:“可是我看见您把它的脑袋都砸扁了,它怎么还能自爆?我以为它早就死了,不然就不会对沈如宝掉以轻心了。”
老道士哼了一声,鄙夷地说:“这种妖怪已经能够成精变人,意识已经十分强大。虽然我把它的脑袋砸扁了,但是以它的本事,应该还是能苟延残喘一阵子的。我料到它可能会选择自爆,只是没想到它的自爆能量这么惊人,看来除了紫气以外,她还有别的能量来源。”
“……它的能量确实强大,不仅能把我的结界给掀了,还能把沈如宝变成雀鸟飞走,可惜我没看清她是什么鸟,不然也可以推测她父亲是谁。”温一诺耸了耸肩,遗憾地说。
“她能够变成雀鸟飞走,她父亲肯定也是一只鸟,而且能量不会比鸠鸟秋大,我怀疑它早就不在了。”老道士语音沉沉,双手捏决,闭上眼睛。
“不在了?”
“嗯,鸠鸟秋对沈齐煊爱到变态,她怎么会让沈齐煊察觉她‘出轨’?肯定是要把出轨对象消灭掉……而且对方也是妖怪,所以她杀他,不担心遭天谴。”老道士嘿嘿一笑,“沈如宝在外面待不了几天就会自投罗网。在家里养大的动物,放到野外都是无法生存的,哪怕妖怪也是一样。”
老道士抬头指指天,“你等着瞧吧。”
温一诺半信半疑,但没有继续追问了。
老道士和张风起的解释,也算解答了她的一些疑问,虽然她不是完全相信,但也没有开始的时候那么愤怒了。
她伤感地点点头,“好吧,谢谢师父和师祖爷爷救我们母女的性命,我会好好给你们养老的。”
张风起和老道士不约而同抽了抽嘴角。
这孩子,到这个时候还想着给他们养老,不知道是她特别善良,还是特别心大。
不过温一诺不继续追问了,他们都如释重负。
站起来说:“昨天累了一夜,我们也要洗洗睡了,你也休息吧,别仗着年轻就经常熬夜,太伤身体了。”
温一诺点点头,她站起来目送他们离开,自己轻轻叹一口气,躺着户外沙发上闭目养神。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着道门世界杯大魁首比赛的结果,把张氏大天师事务所的名头在全世界打响。
还有跟傅家合作的别墅群,也不知道卖得怎么样了。
想起傅家,就想起了萧裔远。
他现在应该改名叫傅裔远了吧?
温一诺觉得挺好笑的,闭着眼睛咯咯笑出声。
……
此时帝都郊外一处树林里,一只雀鸟扑腾一下掉在厚厚的落叶丛中。
它翻了一下身,又变回了沈如宝的样子。
不过她全身都在颤抖,连骨头缝里都疼得要命。
她昨天一夜受到的冲击,足以破碎她所有的三观。
她看着自己的手,想起之前那毛茸茸的鸟样,忍不住呸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她昨天还是首富唯一的女儿,今天就成了丧家之鸟……
那个她最痛恨的温一诺,居然成了沈齐煊的亲生女儿!
她就知道,这个女人就是她的克星!
从第一次见面两人就起冲突,她的预感真是没错的。
沈如宝抱着双膝坐在落叶上哭了起来。
她又累又饿又渴,可是却不想去喝那些野外的脏水,更不想跟鸟一样吃虫子。
她想回家,想去沈家宽敞的大宅里,享受佣人们的伺候。
她想吃大餐,想吃以前看不上眼的炸鸡泡面汉堡这些垃圾食品。
天亮了,她却已经无家可归。
沈如宝一边痛骂着温一诺,一边琢磨要不要去找沈齐煊。
毕竟是疼了她二十一年的父亲,哪怕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亲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吧?
再说就算沈齐煊不认她,她也可以从他那里弄到一些钱吧?
不然她就真的只有以鸟的身份在世间流浪了。
做过小公主的人,怎么会认命做一只流浪鸟?
还有,哪怕沈齐煊不给她钱,她自己还有一些私房钱,可惜卡和手机都在沈家,她必须要拿回来……
这么一想,沈如宝又振奋起来。
她从鸠鸟秋那里其实没学到什么本事,因为当时的时间太短了。
除了它临死自爆的时候把驱动能量进行变身的方法灌入她的脑海,她不会任何妖怪法术。
因此她也只是重新变回小小的雀鸟,往城里飞去。
她不知道的是,她刚飞进帝都的城市圈,某处的报警器就响了。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目标频率出现!目标频率出现!马上跟踪!马上跟踪!”
沈如宝的经验还是不足,连无人机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
她只是辨寻方向,花了大半天时间,终于找到出事前他们住的地方。
沈如宝被她妈妈一个电话骗出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带。
她对她妈不是不怨恨的,想什么呢?好好过日子不好吗?
可是她忘了,她妈妈对温燕归的痛恨,和她对温一诺的痛恨如出一辙。
她能放过温一诺吗?——当然不能。
同理可证,她妈妈也不会放过温燕归。
她找了个机会,在小区的绿地里重新变回沈如宝的模样,来到自己住的地方。
幸亏这些都是用指纹的智能锁,沈齐煊还没来得及把她的指纹去掉,因此她很顺利的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屋里的一切她以前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有什么了不起。
可是现在再看,她居然热泪盈眶。
她愿意用自己的一切懊悔,换取一个重来的机会。
她一定不会再听她妈妈的话,她要抱紧的是沈齐煊的大腿。
家里空荡荡的,佣人们还没来,沈如宝太着急了,甚至没有看见躺在客厅沙发上的沈齐煊。
她直接往自己的卧室方向冲过去。
沈齐煊推开身上的薄毯,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沈如宝冲回自己房间,拿起自己的小包,里面放了她的手机和钱包。
她自己还有几张卡,因为数额巨大,她没有放在随身的钱包里,她这时也从保险柜里找出来,顺便把这些年沈齐煊给她买的珠宝也尽可能地装入她的小包。
那个随身的小包现在已经不够用了,她想找一个大包来装。
就在她去自己的衣帽间找了爱马仕的最大号铂金包出来,她看见沈齐煊站在她的房门口,静静地看着她。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600章 天作孽,犹可恕(第一更)
沈如宝吓得一哆嗦,手上的最大号爱马仕铂金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从里面滚出一地的珠宝首饰,在卧室明亮的水晶灯下,发出blingbling的耀眼光芒。
沈齐煊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自己疼爱了二十一年的沈如宝,叹了口气,说:“既然回来了,就跟我走一趟吧。”
沈如宝眼前一亮,“爸爸!您还是疼贝贝的吧!”
沈齐煊淡淡地说:“你妈妈做的事,跟你无关。但是你不要学你妈妈。”
沈如宝乖巧点头,心里快要高兴炸了。
她想,爸爸还是最疼她的!
哪怕温一诺才是爸爸的亲生女儿,可是爸爸还是最疼她啊!
沈如宝高高兴兴点点头,说:“等我把东西捡起来再跟您出去。我好饿啊,一直没有吃东西,爸爸我想吃大餐!”
她朝沈齐煊撒娇说道,一边蹲下来捡自己刚才掉出来的珠宝首饰。
沈齐煊往前走了一步,堵在卧室的门前,声音平和地说:“别捡了,这些本来应该是送给一诺的。”
沈如宝:“……”
她捡拾珠宝首饰的动作慢了下来,不过并没有停下来。
她还是一个一个,慢慢地,把掉在地上的珠宝首饰大部分都捡起来了。
有少数的钻石和翡翠耳钉滚到床底下去了,她也懒得趴到床下去捡。
沈齐煊又说:“可惜,这些东西,估计给她她也不会要。”
沈如宝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好像被沈齐煊当众打了一巴掌。
她倏然抬头,仰视着高大的沈齐煊,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气地说:“温一诺凭什么跟我争?!她都不认爸爸!只有我才叫你爸爸!她跟她的贱人妈一样,都是贱人!”
啪!
沈齐煊单手挥出,抽了沈如宝一个耳光。
知道沈如宝不是一般人,沈齐煊这一巴掌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是男人,又是练家子,手上功夫很不错,一巴掌拍下来,就算是成年男子都会被打个趔趄。
沈如宝直接被他打得滚到地上,刚刚捡起来的珠宝又撒了满地都是。
她吃惊地捂住脸,看着沈齐煊,难以相信刚才是最疼她的爸爸打了她!
沈齐煊慢条斯理将手放回裤兜里,淡淡地说:“你再羞辱她们母女一次,我就再打你一次。你如果记得你是占了她的位置,能够表现出一点内疚和不安,我还会觉得我这二十一年没有白疼你。可惜啊……”
沈如宝的眼泪唰地流了出来,她哽咽着说:“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能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我能选,我当然选爸爸是我的亲生父亲,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沈齐煊点点头,“你是不能选择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你可以选择你要做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你到底是妖怪还是人类,你现在顶着人类的外貌,就要做个人。如果不懂怎么做人,那还是去做妖怪吧。”
沈如宝惊慌不已,忙说:“爸爸我听话!我不要做妖怪!我不要做妖怪。”
沈齐煊闭了闭眼,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做出了一个非常难的决定,“那好,贝贝,你跟我走,去路教授的研究所待一阵子,好不好?”
“路教授的研究所?我又不读研究生,我去他的研究所干嘛?”沈如宝纳闷地皱起眉头。
她捂着脸从地上爬起来,已经不敢再继续收拾那些珠宝了。
沈齐煊这个样子,让她害怕。
沈齐煊转过身,说:“你去了就知道了,你乖乖的,在那里待几年,然后我接你出来,送你出国,去国外重新开始生活。”
沈如宝一时没想明白路教授是谁,她以为真的是要送她去念书。
虽然她不喜欢念书,但现在能够去念书,比变成一只鸟在外面流浪好多了。
她什么都不会,做妖怪都不合格。
沈如宝拎着自己最大号的爱马仕铂金包,走出自己的卧室。
她听见沈齐煊背对着她,在给一个人打电话。
“路教授吗?对,你们也得到消息了?是,她是在我这里,我马上带她出来。”说完收起手机,转身对沈如宝说:“路教授已经来接你了,我们走吧。”
沈如宝愣愣地跟着沈齐煊走了出去,乘电梯来到楼下。
电梯门一开,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高大男人站在门口,还有一个身材瘦高,样貌平平,但是一双眼睛晶亮无比的中年男人站在最前方。
他手里依然托着一个鸟笼。
一看见他,沈如宝猛地想起来,这不就是那天晚上要把她妈妈捉回去关起来的人吗?!
温一诺好像就叫他“路教授”……
沈如宝脸色遽变,马上后退一步,将身边的沈齐煊一把推出去挡住电梯口的那些人,自己飞快地关上电梯,又往上去了。
她在的电梯是直达沈齐煊家大平层的电梯,因此速度很快地回到了沈家的大平层。
她没有犹豫,再次冲回自己的房间,放弃了这只最大号的爱马仕铂金包,只拿了刚才那只小包,然后打开落地窗走出去,从露台上纵身一跳,化成一只雀鸟,再次飞走了。
路近感觉到磁场波动的方位变了,马上从大厦的楼下大厅里跑出来,遗憾地说:“又给她跑了!”
沈齐煊跟着出来,抬头看着已经飞走的沈如宝,默默地想,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以后要好自为之。
他有举报的义务,可是沈如宝同鸠鸟秋比,确实是无辜的,至少她还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
因此他选择让他们自己决定。
他给路近打了电话,也给了沈如宝自主行动的机会,不然他早就把她绑起来,或者用麻醉枪把她打晕了。
路近带着人走了,继续在各地设关卡查磁场波动频率。
沈如宝现在还没有进一步进化,她的能量波动频率是固定的,就跟人的dna一样,是她的识别标志。
不过沈如宝被沈齐煊骗了一次,差一点被路近抓去实验室做研究,她也更小心了。
她一脱离沈家的大平层,就往温一诺家飞去。
沈如宝牢牢记着她妈妈临死时候说的那句话。
她不好过,绝对不会让温一诺好过。
从小到大,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妈妈其实没有怎么教她,这些也不用教,是印在她的血脉天性里的。
鸠鸟的后代,天生就会占别人的便宜,是不占便宜根本就不能延续的一个族群。
因此沈如宝拼着一口气,发挥出比前几天更厉害的速度,终于在十分钟后,来到温一诺家所在的小区星辰七号院。
它径直飞到温一诺家那栋楼附近的树林里藏起来。
温一诺家所在的小区绿地面积非常大,各种动物宠物都很多,更有各种珍稀动物的鸟类。
这里是私人小区,监控也不多,它躲了几天之后,还没想起来要怎么对付温一诺,突然发现温一诺最近老是站在窗前,看着它藏身的树林出神。
它明明觉得温一诺应该看不见它,可是她专注的目光实在太渗人了,它甚至有种温一诺已经看见它的感觉……
沈如宝不敢继续躲在这里了,它甚至不敢冲出去跟温一诺来个“鱼死网破”。
因为温一诺给它的震撼太强烈了,它担心跟温一诺斗,鱼都死了,网还没破……
于是在温一诺凝视树林的时间越来越长之后,它趁着夜色,悄悄飞走了。
这一次,它直接飞去找沈召北。
沈召北是沈如宝的二哥,以前也是很宠她的,而且她笃信,沈召北还不知道她和妈妈的真相。
她大哥沈召南她就不敢招惹,因为大哥实在太精明了。
而且大哥作为沈家的继承人,沈齐煊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他。
沈召北这人的嘴把不住门,沈齐煊应该不会把在这件事告诉他。
沈如宝也是躲在树林里餐风露宿好几天之后,才想到这个计划。
沈召北是个赛车手,他经常会出国赛车。
这一次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出国。
沈如宝不想待在国内了,她想出国,马上!
到了国外,以她的本事,随随便便就能混的风生水起。
沈如宝很快来到沈召北的家门口。
她发现自从变成鸟以后,她的方向感变强了。
以前必须坐车才能找到的地方,她随便飞几下就能找到目的地。
来到沈召北家公寓门口,沈如宝落地成人,捋捋头发,摁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三亿姐,她看见沈如宝,心里有些意外,不过脸上并没有露出来,笑着说:“是贝贝来了呀,快进来,你二哥还在跟教练练车,要晚上才能回来。”
沈如宝乖巧地点点头,“谢谢二嫂。”
三亿姐笑弯了眉眼,“我还没跟你二哥结婚呢,别叫我二嫂,叫我三亿姐就可以了。”
她还朝沈如宝眨了眨眼。
沈如宝笑着说:“三亿姐,谢谢你。”
三亿姐笑得更甜,同时心里的疑虑更深。
沈如宝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有礼貌过?
以前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沈如宝从来都是一脸鄙夷。
今天又乖巧又有礼貌,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且沈如宝身上比较脏,特别是头发,打着结,枯黄粗糙,发梢分叉,如果离近一点,还能闻到腐殖土的味道,不是那么好闻的。
这姑娘是去哪里打滚了?还是去山上野营了一星期?
三亿姐心里纳闷,但还是把沈如宝请了进来,客气地问:“你想吃什么?晚上要不我们出去吃吧?我和召北也有好久没有出去吃饭了。”
沈如宝忙摆手:“不用不用,我随便吃点东西就可以了。你和二哥想出去吃,你们自己去吧。”
说完又忸怩地说:“三亿姐,我能在二哥这里多住几天吗?我想跟二哥一起出国。”
“可以啊,这里房子大,客房有好几间,你自己挑一间住吧,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三亿姐说着,让沈如宝自便,自己去厨房给她做白灼虾。
三亿姐的厨艺一般,但是白灼虾不需要厨艺,只要食材新鲜,酱料调好就能吃。
而白灼虾的酱料是买的,不会不好吃。
沈如宝挑了一间客房,进去之后就去洗澡。
这么多天在外面餐风露宿,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臭了。
当淋浴的水兜头淋下来的时候,沈如宝满足的叹了口气。
三亿姐一边做白灼虾,一边想着沈如宝的奇怪样子,打算还是跟沈召北说一声。
结果她给沈召北打电话,沈召北这时候正在练车。
他开赛车,练车的时候手机都不带在身边,以免影响自己的注意力。
因此三亿姐打了好几个电话,沈召北都没有听见。
三亿姐又给司徒秋打电话,当然,司徒秋的手机早就在她自爆的时候被汽化了。
三亿姐永远只得到一个“您要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的留言。
她又不好意思给沈召南和沈齐煊打电话。
这两个人一个是她未婚夫的大哥,一个是她未婚夫的父亲,一般情况下,是应该避嫌的。
而且沈如宝从来不来沈召北的家,头一次来,她就给沈召南和沈齐煊打电话,好像她多不待见这个未来小姑似的,也不太好。
因此三亿姐只好没再打电话了,反正沈召北晚上会回来的,等他回来就没事了。
三亿姐还没嫁给他,不参与他的家事。
她把手机放在灶台旁边的大理石台面上,开始调整电磁炉里的火。
沈如宝洗完澡,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替换的衣服。
她身上那身衣服脏的不能看了,她连洗都不想洗,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然后打开客房里的台式电脑,给自己下单了几套衣服,要了同城快递,最快半个小时就能送到。
衣服送到之前,她只有反锁房门,裹着浴巾待在客房里用电能打游戏。
三亿姐做好白灼虾,叫她出去吃饭,她都没出声,当做还在洗澡。
三亿姐也知道她在洗澡,所以也只敲了敲门,再给她手机发了条短信,告诉她可以出来吃饭了。
沈如宝早把手机关机了,因为担心被定位。
就在三亿姐等沈如宝出来的时候,狂人妹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三亿姐,我刚好在这边逛街,给你买了件礼物,你生日快到了,我不一定到时候能有时间来恭喜你的生日。”
三亿姐笑了起来,“你太客气了,正好我在做蛋糕,你带童童一起过来吧。”
狂人妹笑着答应了,带着自己的儿子童童来到三亿姐和沈召北同居的公寓。
他们的公寓在帝都一处高档小区,进去的时候是三亿姐给门卫打过招呼,她才能进来的。
推着孩子的儿童车,两人一起进了电梯。
来到三亿姐家门口,狂人妹摁了门铃。
就在她等三亿姐来开门的时候,坐在童车里的小孩子突然哭了起来。
“怎么了?童童?是不想坐小车车了吗?”狂人妹温柔地哄着孩子,把他从童车里抱了起来。
三亿姐打开门,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他在狂人妹身上扭动着,拼命往外挣,就是不想进门。
“这是怎么了?童童不想看见姨姨吗?”三亿姐特别喜欢童童,以前跟他关系很不错的,而且童童不是那种怕生的小孩子,狂人妹养得很好,谁都能抱的那种。
可是今天却哭闹不已,不让三亿姐抱,而且踢着小腿,就是不许狂人妹进去。
狂人妹和三亿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且她走了很长的路才来到三亿姐家,怎么可能不进去坐坐?
她以为童童是饿了,忙说:“童童,我们去姨姨家里喝奶好不好?妈妈给你带了奶瓶,还有小奶糕。”
童童的哭声停歇了一下,然后又响了起来。
狂人妹和三亿姐相视而笑,硬是抱着孩子进去了。
三亿姐帮狂人妹把小童车推了进去。
进去之后,童童的哭声终于好了一些,他不再嚎啕大哭,只是轻轻抽泣,小身子一抖一抖的。
狂人妹很是心疼,也想着坐一会儿马上就走。
她和三亿姐说了几句话,就听见门铃声又响了。
三亿姐去门口看了看,拉开门,诧异地说:“怎么会有人送包裹?我没买东西啊,难道是召北?”
快递员给她一个包裹,说:“是一个叫沈召北的人下的单。”
三亿姐只好签字,把包裹拿了进来。
她刚关好门,沈如宝就从客房里出来,欣喜地说:”是不是我的快递到了?”
她不知道有人来了,只用浴巾裹着自己就来到客厅。
看见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年轻女子,以及一个一两岁的幼儿,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朝三亿姐伸出手:“我的包裹。”
三亿姐:“……”
这才来她家半个小时左右,就网购了。
三亿姐也是一言难尽,不过还是把包裹递给沈如宝。
这时狂人妹怀里的孩子又大声哭了起来。
他惊恐地看着沈如宝,好像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一样,吓得直往狂人妹怀里钻,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走……走……妈妈……走……”
狂人妹耐心地给他擦着眼泪,说:“妈妈坐一会儿就走,童童听话,知道吗?”
沈如宝讪讪地说:“是不是我打搅你们了?”
她话音一落,那孩子的嚎哭声能高个八度。
她再说几句话,那孩子哭得快断气了。
三亿姐连忙推着沈如宝回房间,说:“不好意思贝贝,你先回去吧。我朋友就坐一会儿,马上就走了。”
沈如宝撇了撇嘴,不过还是回自己房间了。
她看见那小崽子就生气,居然一看见她就哭,她是什么妖魔鬼怪吗?
沈如宝心里一跳,不对啊……
她现在明明是人,还没变身了,那孩子怎么回事?
难道能看见她的原形?!
沈如宝脸色沉了下来。
她小时候听她妈妈讲过一些故事,说还没启蒙的小孩子,眼睛特别干净,能够看见大人看不见的东西。
妖怪的原形也属于小孩子能看见的范畴。
所以这个孩子,是看出来她的原形了?!
沈如宝的手攥紧了拳头,打算再出去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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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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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1章 自作孽,不可活(第二更)
沈如宝沉着脸,迅速换好衣服,又拉开门出来,脸上很快换上一副天真的笑意,对三亿姐甜甜地说:“三亿姐,我饿了,东西做好了吗?”
三亿姐和狂人妹忙着哄童童,随便往身后一指,“给你做了白灼虾,在餐厅里,酱料也准备好了,你自己吃吧。”
“谢谢三亿姐。”沈如宝笑着点点头,故意往童童身边又走了几步。
童童果然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趴在狂人妹怀里瑟瑟发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藏起来。
沈如宝在心里冷哼一声,这孩子果然有问题。
她的视线阴测测地在童童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去餐厅吃东西。
她真是饿了,一看见那盆红彤彤的白灼虾,立刻眼里放光,坐了下去,打算吃完之后再收拾那个讨厌的小孩子。
客厅里,三亿姐和狂人妹哄了半天,童童还是没有停止哭声,他的嗓子都哭得有些沙哑了。
狂人妹没办法,很抱歉地说:“要不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有了孩子之后,时间就不是自己的了。”
三亿姐不会拦着她,只是皱着眉头说:“我觉得童童今天哭得有些古怪,你觉得回去之后他就没事吗?”
狂人妹忧心忡忡地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可现在也没办法啊,要不我带他去看看医生。”
三亿姐用手探了探童童的额头,摇头说:“他没发烧,看医生有用吗?”
狂人妹心乱如麻,将童童抱得更紧了,低声说:“那怎么办?童童如果……我都活不下去了。”
这是舒展留下的孩子,她一定要好好把他带大。
三亿姐看了她一样,轻声说:“不如给一诺打个电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她家里可是做天师的,她也是大天师,能驱邪捉妖占卜看风水,很厉害的。”
这是三亿姐从张氏大天师事务所的网站上看来的。
她以前也不是怎么信这些东西,但是跟沈召北在一起,她接触到的人和事都不一样了。
她现在虽然还是不怎么信,但已经不是以前那种完全否定的态度,而是更客观了一些。
狂人妹抬起头,无奈说:“可是我记得她出国了去吧?回来了吗?”
温一诺出国参加道门比赛,才回国没几天,又经历了鸠鸟秋和沈如宝的事,还知道了自己的亲爹是谁,整个人还没回过神,也没跟自己的朋友联系过。
不过三亿姐通过沈召北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但是好像还有点事没做完,所以也没去打搅她。
但是现在童童的事情最大,三亿姐说:“我听说她回来了,但是还在忙着比赛的事,我们打个电话问问她有没有空吧,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她家找她也行,这对她只是举手之劳,应该不会影响她多少时间的。”
狂人妹也挺想温一诺的,闻言点点头,“好吧,我们三个人也有好久没聚过了。”
“是啊,机会难得。”三亿姐笑了一下。
其实大学毕业之后,能继续保持联系的朋友太少了,就算在学校的时候关系不错,但时间长了,也就渐行渐远。
大家会有自己的生活,新的朋友,等结婚之后,对大部分女生来说,就更是只有丈夫孩子了。
三亿姐拿起手机给温一诺打电话。
温一诺正在自己的书房里学着画符。
现在她要学的东西,张风起已经教不了了,而是老道士直接教她。
而她的学习速度依然快得惊人,连老道士都叹为观止。
听到手机铃响,温一诺瞥了一眼,发现是久违的三亿姐,立刻放下符笔,拿过手机划开接通了。
“三亿姐?好久不见啊,你还好吗?什么时候喝你的喜酒啊?”温一诺笑嘻嘻地打招呼。
三亿姐哈哈大笑,“快了快了,你别急。对了,问你件事儿,狂人妹也在我这儿,她和童童一起来的。结果童童今天自从来了之后,一直哭啊,怎么哄也哄不好。”
三亿姐收了笑容,眉头紧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我们觉得他应该是没有发烧,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就突然哭起来,不想进我家门。好不容易进来之后,又开始哭,唉,那就不是哭,是真的嚎啊,你听听,小家伙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温一诺愕然,“在门口就哭?”
然后她听见了童童的哭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三亿姐和狂人妹听不出小孩子哭声的差别,但是温一诺跟着张风起以前走街串巷给人看风水的时候,也见过小孩子受到惊吓,找神婆收惊的事。
那种哭声,就是跟童童这种哭声一模一样。
温一诺忙说:“他是不是被吓到了?你们这里最近发生过什么事吗?比如……凶案什么的?”
“当然没有。我们这里的治安很好的,小区里最近十年连盗窃案都没有过,更没有打架斗殴,凶案的话,从来没有过。”三亿姐连忙否认。
“那就有意思了。”温一诺站了起来,空着的另一只手把桌上她刚画好的符收拢在一起,打算去三亿姐家一趟看看童童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狂人妹和童童了。
“以前童童来过你家吗?”
“来过啊,以前都没这样呢,他很外向,跟谁都玩得好。”
看来不是房子的问题。
“那你家最近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吗?比如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过?”温一诺把符放到自己的背包里,再拿起黑骑软鞭塞进去。
三亿姐本来想继续否认,但是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想起了今天刚来的沈如宝。
按道理说,她不应该怀疑沈如宝。
沈如宝是她未婚夫的亲妹妹,不能算奇怪的人。
可是沈如宝今天确实很奇怪,从她对她的态度,到她身上的穿着,还有那一身腐殖土的味道,都让她心神不宁。
三亿姐犹豫着往餐厅那边看了一眼,下意识压低声音说:“……呃,刚刚沈如宝来了,她说饿了,来我家住两天,我还想问问召北是怎么回事,可是他在练车,可能不方便接电话。”
“谁来了?”温一诺的手一下子顿住了,她抬眸,看向了窗外的树林。
这几天她一直觉得窗外的树林怪怪的,好像有人躲在里面窥视她。
她一直在琢磨是怎么回事,她画符就是想不管什么东西,先扔一堆符去树林,如果是邪物,符就会爆炸。
不是邪物,她的符不会起任何作用。
可惜从今天上午开始,她的这股感觉就消失了。
现在听三亿姐一说,温一诺有些古怪地想,难道是沈如宝躲在树林里窥视她?
这也不是说不通的,联想到沈如宝现在可以随时变身为雀鸟,说不定真的是她。
现在她去三亿姐家,童童这个小孩子就狂哭不止,多半是感受到她的存在了。
小孩子的眼睛就是干净,能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温一诺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看向对面墙上的镜子,心想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能看见那么多别人看不见的东西?
真的是她修道有成吗?
温一诺心里怪激动的。
她定了定神,对三亿姐尽量声音平和地说:“知道了,我马上过来,你们别怕。如果童童还哭,就让狂人妹先离开你家吧,我觉得你家可能有问题。”
她没说是沈如宝,担心三亿姐和狂人妹不知端倪,打草惊蛇,再次放跑沈如宝就不好了。
三亿姐也松了一口气,以为沈如宝没事,忙说:“行,那你赶紧过来。可惜了,我们仨好不容易凑一起,你还要狂人妹先走。”
温一诺笑道:“没关系的,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
一边说,一边给路近发了消息,告诉他沈如宝现在的位置。
三亿姐放下电话,对狂人妹说:“童童哭得太厉害了,要不你先走吧?我担心孩子哭出个好歹。”
狂人妹听见三亿姐打电话了,忙问:“一诺是不是要来?既然她来,我干嘛要走啊?好久没有见面了,我也想她了。童童可能是闹觉了,我抱他去阳台哄哄他。”
抱着走两圈,闹觉的孩子就能自己睡着。
三亿姐体谅狂人妹的心情,带她去了阳台。
到了阳台上,可能因为这里比较开阔,空气清新,童童的哭声果然小了一点。
狂人妹和三亿姐相视而笑,索性就站在阳台上说话。
就在这时,三亿姐接到钟点工的微信,说她马上就到了。
这是她请的专门做晚饭的钟点工。
三亿姐去把门打开了,再回来阳台上跟狂人妹说话。
两人没说多久,温一诺已经开车来到三亿姐和沈召北住的小区。
因为这个小区离她住的星辰七号院并不远,都是高档住宅小区,全帝都也就有数的这么几个地段。
她径直把车开进小区,停在三亿姐住的那栋大厦门前访客专用的停车位。
从车里出来后,温一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
三亿姐住在十八层,非常高了,从上到下,看下面的人都是蝼蚁。
而下面的人抬头根本看不见十八层楼的人。
温一诺走进电梯,同一时刻,沈如宝从餐厅里吃饱喝足走出来。
她刚洗过澡,白皙的脸上泛起红晕,身上的衣服不太合身,因为是新的,也没洗熨过,还看得出一条条叠出来的皱褶。
她心里又悲又苦,从小到大,她哪里穿过这种劣质衣服。
但是在她眼里的“劣质衣服”,也是几千一套的高档成衣。
沈如宝在客厅看了一眼,没看到刚才那个狂哭的小崽子。
三亿姐和她那个朋友也不在。
这是去哪儿了?
她还在她家呢,难道她就把她抛下,跟朋友出去了?
沈如宝撇了撇嘴,对三亿姐很不满意,打算等沈召北回来,要跟他说说,三亿姐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女人玩玩就算了,结婚可是万万不可以,他们沈家的儿媳妇,值得更好人家的姑娘。
她从客厅走过,正好路过大敞的落地窗。
正在狂人妹怀里抽抽噎噎玩着手指头的童童不留神又看见站在客厅的沈如宝,立刻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次他没只是藏着自己的脑袋,甚至伸出胖胖的小手指,指向了客厅的方向。
三亿姐和狂人妹一起回头,看见是沈如宝站在落地窗前,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慢悠悠朝她们伸出了一只手。
“贝贝,你吃完了吗?要不你去休息休息吧,你二哥就快回来了。”三亿姐下意识说,往前走了一步,挡在狂人妹和童童身前。
童童的哭声停了一下。
沈如宝笑容不变,也伸着手臂往前走了一步:“休息?不,我现在不想休息。我只想看看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就是困了,没什么事。”三亿姐的声音更加警惕,“你看他都没哭了。”
“是吗?可是我听见他还在哭啊……”沈如宝露出天真的笑容,“你听!”
她身形一晃,快如闪电般从客厅冲过来,绕过三亿姐,朝她背后被狂人妹抱着的童童“哇”的一声大叫。
在幼小的童童眼里,他看见的是一只毛茸茸的鸟头突然凑过来,张开鸟嘴,血色的鸟舌上下抖动,发出尖利刺耳的声音。
童童再也受不了,他发出惊天动地一声哭嚎,两眼往上一翻,完全被吓晕过去。
狂人妹也吓了一跳,忙抱着童童后退,生气地说:“你干嘛啊?为什么要吓我孩子?”
她低下头,发现童童已经歪在她怀里,好像连呼吸都没有了,顿时魂飞魄散,眼泪立刻流了出来:“童童!童童!”
她连叫了几声,童童的脖子软绵绵地,靠在她肩头,没有任何反应。
狂人妹连忙掐童童的人中。
三亿姐回过头,也吓了一跳,说:“童童晕过去了?赶紧送医院吧!”
她责备地瞪了沈如宝一眼,“贝贝,你怎么能这么做?等你二哥回来,我一定会告诉他!”
“我做什么了?这小崽子哭得那么厉害,现在不是好了吗?”沈如宝脸上带着诡谲的笑,又慢悠悠指了指童童。
这时童童正好被狂人妹给掐醒了。
他睁开眼睛,感觉到那股让他不舒服的气息还在身边环绕,马上又哭了起来。
这一次他连小腿都在蹬,连生说:“出去……出去……出去……”
他还不大会说话,只能用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意思。
狂人妹这时已经没办法了,抹着眼泪说:“三亿姐,那我先走吧,今天没见到一诺,挺可惜的。她马上就到了啊……”
三亿姐想到刚才温一诺是让狂人妹带着童童先走的,可是狂人妹想见温一诺一面,没有立刻离开。
现在想来,温一诺的话,不是客套话。
三亿姐正要说话,沈如宝已经气炸了。
“什么?!温一诺那个贱人要来?!是不是你通风报信?!”沈如宝面露凶光,手指朝着三亿姐胸前指指点点。
三亿姐也生气了,一把将沈如宝的手指挥开,沉声说:“沈如宝,这是我和召北的家,你最好客气点。贱人贱人的,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做上流社会淑女的吗?”
这母女俩平时连提个“钱”字好像就脏了她们的嘴,结果一口一个“贱人”叫的挺欢实。
三亿姐撇了撇嘴,对沈如宝更看不上了。
沈如宝见三亿姐提到自己的母亲,更是难过死了。
如果司徒秋还在,她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到处被人讨厌……
她明明是首富家里最尊贵的公主!
沈如宝脸上露出厉色,快若闪电地伸出手,居然将童童从狂人妹怀里拽了出来。
她拎着童童的后颈,把他放到阳台外面吊着,哈哈大笑说:“我来教教这个小崽子怎么做人!第一,不要看见什么就哭,很讨厌的知不知道!第二,下次投胎找个好人家,别跟那个贱人沾亲带故!”
狂人妹看见自己奉若珍宝的孩子就这样被沈如宝一手拎着放在阳台外面,而那边,就是离地六十多米的高空!
她狂叫一声,朝沈如宝扑过去,“你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
沈如宝身形奇快,往后又退几步,狂人妹扑了个空,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匍匐在沈如宝面前。
沈如宝更开心了,这几天她再也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人“膜拜”的感觉了。
她手里掂了几下,继续说:“你给我磕几个响头,我就考虑给你的小崽子留个全尸。”
这些小崽子都太讨厌了,就应该一个个被扔出巢……
沈如宝脑海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念头,好像那些刻在骨子里的印记。
三亿姐也看呆了,可是她不敢扑上去,担心沈如宝手不稳,真的松手就完蛋了。
这是十八层啊!
她战战兢兢地说:“贝贝,贝贝,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先把孩子给我……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跟你二哥分手……我不会嫁给他……你也不用看着我心烦,我向你道歉……我再也不说刺你了……”
三亿姐的求饶让沈如宝更加心旷神怡。
这个女人自从跟她二哥在一起,让她吃了多少瘪!
连她妈妈都对这个女人赞不绝口……
她看着三亿姐,脸上笑得更加诡谲快意:“是吗?不用分手,你们一个个下去陪这个小崽子不好吗?”
说完沈如宝就松手了。
狂人妹趴在地上仰头看见,目呲欲裂,眼眶都轻微出血。
三亿姐发出一声尖叫,往前跑了一步。
就在这时,一条黑色软鞭无声无息袭来,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从落地窗那边奔袭而来。
软鞭带着风雷之气,气势浩大恢宏。
沈如宝被抽得整个人也跌出了阳台。
温一诺正好赶到,她来不及说话,一手勾住铁艺栏杆,一手扬鞭,卷住了正在飞快往下掉落的小孩子。
沈如宝往下掉的时候,温一诺已经把童童卷住拉了上来。
她气得嗷嗷直叫,忍不住又变身了,变成一只雀鸟,朝温一诺的眼睛啄过去。
温一诺一手拉着铁艺栏杆,一手拽着卷住孩子的软鞭,根本无法防护自己的眼睛。
她只能单手用力,将软鞭用力拽起,同时闭上眼睛朝铁艺栏杆处扭过头,把后脑露了出来。
那雀鸟尖尖的鸟喙啄在她的后脑上,温一诺疼的浑身颤抖。
她忘了沈如宝变身的是妖鸟,鸟喙比普通鸟坚硬多了。
她的后脑没一会儿就被啄得出血,几乎被啄出一个洞。
温一诺忍住剧痛,将软鞭拽起来甩向阳台的方向。
三亿姐和狂人妹惊恐地看着一只鸟疯狂地啄着温一诺的后脑。
沈如宝掉下去变身的速度太快,三亿姐和狂人妹都没看见,她们的目光也只在温一诺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沈如宝。
此时见这只鸟太邪乎,她们拿着阳台的拖把和晾衣杆想去驱赶那只雀鸟。
可是她们的准头太差,根本打不着那只鸟,反而把温一诺敲了几下。
温一诺无语地大叫:“接住孩子!”
三亿姐和狂人妹忙扔了拖把和晾衣杆,一起接住这孩子。
温一诺的软鞭解放出来,立刻反手一鞭,朝那雀鸟头上抽去。
她的功夫,当然比三亿姐和狂人妹厉害多了,一条鞭子指哪儿打哪儿。
那雀鸟重重挨了一鞭,立刻失去意识,直直下坠,如同刚才它把童童扔出阳台之外一样。
温一诺本来没打算就这样让它死。
把它抓起来给路近研究,也算是给人类做一份贡献,它被人类养了那么多年,这份人情难道不用还的吗?
温一诺只是没想到它这么丧心病狂,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还真不枉它是鸠鸟的后代。
鸠鸟的幼鸟一孵出来,就会把别的鸟蛋和幼鸟推出鸟巢摔死。
这是一脉相承的狠毒。
温一诺冷眼看着它下落,有点担心它要是真的摔死了,会不会又变成人形,那可会吓坏地上那些人。
就在这时,那只雀鸟却已经清醒过来。
它抖抖翅膀,再次振翅高飞。
不过这一次,它没飞多久,就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
到处都是看不见的磁场线,它被弄得晕头转向,可是却不想下去。
它潜意识里觉得如果下去,肯定就完蛋了。
温一诺从阳台外面翻身进来,揉了揉后脑,发现一手血。
“艹——!”她不由骂了一句,“真是太狠毒了……”
这要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啄得掉下十八层了。
三亿姐和狂人妹见了,忙又去找家用医箱给她处理脑后的伤口。
温一诺一直盯着那只在空中乱转的雀鸟,觉得有些奇怪。
路近这时给她发微信:【我施放了信号干扰,破坏了它识别方向的本事】。
温一诺:【???】。
路近:【鸟类天生就有识别方向的本能,这几天一直追不上它,我终于想起来鸟类的这个特点。成妖的鸟,各种本能也会加强】。
温一诺:【……】。
童童已经不哭了,他乖乖地靠在温一诺身边,用小手抱着她的腿,仰头看她,一双哭肿了的眼睛里露出孺慕的笑意。
“童童,你还记得姨姨啊……”温一诺心里一软,连脑袋都不觉得疼了,弯腰把童童抱了起来。
阳台外正胡乱飞行的那只雀鸟,终于一头撞上了高压线。
呲的一声轻响,然后温一诺闻到一股细微的焦糊的味道。
她抬眸,看见那只雀鸟已经如同一颗焦黑的石头一样往下坠落。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602章 太犯规了,一般人想不到(第一更)
烧焦的雀鸟落在路近脚边。
他惋惜地叹一口气,“……又失败了,算了,估计还得去国外抓。”
“我就想研究一下这些进化的过程,然后自己再重复一遍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龙组成员:“……”
您还想重复一遍???
您是也要上天飞升吗?
不过大家也只在心里嘀咕,没人说话。
路近的级别太高了,他们说不上话。
路近点了点头,对身边最近的龙组成员说:“烧了吧,把灰带回去当肥料。”
妖怪的骨灰啊,肯定大补。
路近笑眯眯看着在草地上漫步的几只仙鹤,摸了摸下颌。
龙组成员点了点头,把烧焦的雀鸟拎起来装到一个塑料袋里,打算带回基地用极高温的火焰焚烧。
路近又在微信上跟温一诺告别:【我们走了,这俩鸟妖的案子就结了,那个涂狐狸如果回来找你,你记得通知我一声,就说有个好奇的老人想跟他交个朋友】。
温一诺:【……】。
她先回复了一串省略号,最后回复:【等您有空,我有点事要向您请教】。
路近哈哈大笑,回复:【没问题,我这几天都有空】。
两人敲定了明天见面的时间,温一诺心里有些问题,不搞清楚寝食难安。
她结束跟路近的聊天,单手抱着童童从阳台走进客厅。
狂人妹和三亿姐已经拿着家用医箱过来,要给她处理后脑的伤口。
温一诺看不见后脑勺,不过现在已经没那么疼了,只是担心伤口太狰狞,毕竟是被鸟喙啄过的,谁知道是什么样子。
她笑着把童童交给狂人妹,说:“你先哄哄你儿子吧,我去浴室洗一下再出来处理伤口。”
狂人妹接过童童,见他恢复了以往乖巧的模样,心里又高兴,又愧疚,喃喃地说:“一诺,谢谢你。”
又郑重向童童道歉:“童童,刚才是妈妈不好,没有听懂童童的意思,以后妈妈再不会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童童不太明白狂人妹在说什么,不过这是他最爱的妈妈,听不懂也笑嘻嘻,抱着妈妈的脖子,在她脸上吧地亲了一口,响亮说:“……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高兴起来,问他什么都会说好,哪怕给他“栽赃陷害”,他也会笑嘻嘻说好,简直萌死了。
温一诺看着就心软成一片,恨不得自己也生这样一个萌宝宝。
三亿姐也挺稀罕童童的,也跟着道歉:“童童,姨姨也道歉,没有听明白童童的意思,我们童童最厉害了!”
童童高兴得咯咯直笑,小腿连蹬,两只手臂做出翅膀的样子,恨不得飞起来。
三亿姐这时想起来从阳台跳下去的沈如宝,突然掩嘴叫了一声:“糟了!沈如宝那个贱人呢?!她怎么那么恶毒啊?!是不是已经摔死了?!”
她和狂人妹都没看见沈如宝变身的过程,只看见她掉下去了,然后有一只雀鸟飞过来啄温一诺的脑袋。
温一诺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如果不说清楚,估计比较难圆回来。
但是她又没法跟她们说沈如宝是妖怪。
这种事知道的只是极少数人,不可能让大众知晓。
温一诺揉了揉额头,说:“她肯定是活不了了,刚才楼下有军警过来,已经把她的尸体带走了。这件事涉及一些机密,请你们一定要保密。”
三亿姐忧心忡忡,“……那你们可得给我作证,如果沈如宝的父母来找我要人,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再机密的事,也不会瞒着家长吧?”
温一诺弯了弯眉眼,“放心吧,不会有人找你要人的,除非沈召北想尽做哥哥的义务。”
“啊?不会吧?她可是……沈先生和沈夫人的心头肉啊……”三亿姐似信非信地看着她,有些忐忑不安。
“这样吧,如果沈先生找你要沈如宝,你让他给我打电话。”温一诺皱了皱眉,她确实不知道沈齐煊对沈如宝的态度。
虽然沈如宝已经证实不是温燕归的女儿,可是沈齐煊到底把她当掌上明珠宠了二十一年,哪能没感情呢?
也只有她能名正言顺的怼沈齐煊了。
三亿姐不知道温一诺跟沈齐煊的关系,忙说:“那可不行,不能把你牵扯进来。这样吧,我就实话实说,我这里阳台上有监控,沈如宝把童童扔下十八层楼是板上钉钉的,如果不是一诺,她沈如宝就是杀人犯!”
温一诺笑眯了眼睛,说:“没关系的,不过你这里有监控就更好了,给你未婚夫看吧,知道他的妹妹是什么货色就可以了。”
她交代清楚之后,捏捏童童的小下巴,打算等下给童童驱一下邪气,让他忘记刚才那一幕。
三亿姐和狂人妹都没看见沈如宝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童童肯定看见了,而且他也许亲眼看见了沈如宝变身的过程,所以他才做出双手振翅飞行的动作。
好在他还不怎么会说话,只要让他睡一觉,忘记今天的事情就没事了。
温一诺进了客房的浴室,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那里的伤口好像没有继续流血,不过用手一摸,还是能感觉到那种黏腻的手感。
沈如宝不愧是妖化的雀鸟,鸟喙太坚硬了,温一诺摸到被她啄出一个小洞的头骨,倒抽一口凉气。
这恶鸟,真是死有余辜!
温一诺在心里诅咒了千百遍,抽回手,看见手掌上已经凝固的黑血,叹了口气。
她又拿着浴室里的化妆镜,放在脑后,跟面前浴室墙上的大镜子两相对照,仔细看后脑的伤口。
她的头发太浓密了,分开厚厚一堆,才看见发丛中那米粒大小圆孔上,糊着一层黑血。
温一诺觉得她最好把这伤口周围的头发剃掉,然后贴个圆形的创可贴,不然会感染。
她从浴室出来,对三亿姐说:“三亿姐,你会剪头发吗?帮我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一下吧。”
三亿姐会用剪刀自己剪刘海。
她仔细看了看温一诺后脑的伤口,瞠目结舌说:“……好像很严重,要不要去医院让医生给看看?”
温一诺摇了摇头,说:“我还好,不觉得头晕目眩,大脑应该没有脑震荡。你先帮我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剃了,把伤口清洗干净,再贴个创可贴。”
三亿姐:“……”
“你这是脑袋上的伤,怎么弄得跟手上划破条口子一样?”
温一诺轻描淡写地笑:“差不多,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别的感觉,先这样吧。如果真的不舒服,我再去医院也来得及。”
如果她现在脑袋还是那么疼,她肯定要去看医生的。
但是现在一点都不疼,她打算再苟一下。
作为一个普通人,她是能不去医院,就不去医院。
三亿姐说不过她,只好很小心地给她把伤口周围的头发剪掉,再清洗伤口,最后贴上圆形的创可贴。
跟温一诺处理好伤口,温一诺又给童童简单做一下驱邪的仪式,童童很快就睡着了。
温一诺亲了亲他的小脸,低声对狂人妹说:“童童今天受了大惊吓,我给他催眠了,他会忘记今天发生的事,这样就不会再害怕了,也不会有心理问题。”
狂人妹感激不尽,“一诺,真是太谢谢你了!唉,如果童童出事,我真是不想活了!今天一定是童童爸爸保佑他,我等下带着童童去看看他爸爸的墓园。”
温一诺点点头,“就你们母子俩吗?没有人保护你们?”
狂人妹诧异,“为什么要人保护?现在很安全的,再说我也不是省油的灯。”
她挥了挥自己的胳膊,不过想到刚才的事,还是不好意思地说:“但是遇到沈如宝那种疯子就没办法了。”
她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阳台,“她是真的掉下去了吗?下面的场景会不会很惨烈?”
“没有,下面有军警收拾,现在什么都看不见了。”温一诺再次叮嘱她们,“这件事谁都不要说,三亿姐你把监控记得留档,最好上传云端,给我也传一份。”
“没问题,我马上去下载备份。”三亿姐握了握拳,苦着脸说:“希望召北不会跟我生气。”
温一诺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要是看了监控视频还生气,这个人就不值得嫁。”
一个丧心病狂把小孩子扔下十八层楼的人,有什么值得同情和可惜的?
温一诺可不认为那小孩子没摔死,所以沈如宝就没罪。
她那是被动的杀人未遂,并不是主观上中止犯罪。
三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温一诺和狂人妹一起向三亿姐告别,离开他们的小区。
狂人妹下到楼下,确实一点都没看见那些跳楼的惨烈场景,也相信了温一诺的话,确实这件事涉及机密,已经有人收拾好了。
而且楼下也有人在走动,都不像是刚刚看见凶案现场的人。
无论狂人妹怎么想,都想不到沈如宝掉下去的时候,变成了一只鸟。
这太犯规了,她没想到也正常。
温一诺和她在三亿姐家小区门口分手,各自开着车离开。
温一诺一脸高兴地回到自己家的大平层,看见萧裔远居然坐在客厅跟温燕归和张风起说话。
不仅有萧裔远,还有两个人,傅夫人南宫斐然和傅总傅辛仁。
温一诺:“……”
温燕归抬头看见温一诺回来了,忙说:“你刚走阿远就和傅夫人、傅先生一起来了,我还想给你打电话呢,阿远知道你是去了三亿姐家个她和狂人妹聚会,就让我不要打搅你们。你们小姐妹也有好一阵子没见面了吧?”
温一诺定了定神,笑着点点头,“是啊,不过我去她们那里不是聚会,是出了点事。”
她不知道傅夫人和傅辛仁知不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的事,只好含蓄地说:“……刚刚沈如宝去了三亿姐家,三亿姐跟她二哥沈召北是未婚夫妻,一向跟沈如宝不对付,双方发生了冲突。”
傅夫人一下子紧张起来:“……沈如宝那么厉害,抓到没有?!”
温一诺挑了挑眉,看来傅夫人已经知道了?
她试探着问:“……你们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的事?”
傅辛仁严肃点了点头,“涂先生走的时候,找过我们。”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看来他们是知道内情的人。
那萧裔远呢?
温一诺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萧裔远也对她微微点头,表示自己也知道。
温一诺更惊讶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萧裔远居然接受良好?
萧裔远以前对这些事情是不屑的,但是现在事实一再打脸,他也开始接受这些超出他认知的事情。
温一诺在温燕归身边坐了下来,笑着说:“以后不用担心了,路教授已经收拾了沈如宝。”
温燕归和张风起都是知道司徒秋和沈如宝是什么东西的,但是傅夫人和先生在这里,他们什么都没说。
张风起甚至打着哈哈把话题转了过来,说:“一诺,你去收拾一下,傅夫人和傅先生是来代阿远提亲的。没想到阿远居然是傅夫人和傅先生的亲生儿子!我们在网上看见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呢!”
他们早就知道了,但是现在是傅辛仁和南宫斐然两个当事人上门,当然情况又不同。
温一诺笑着说好,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萧裔远的目光盯在她身上,含笑看着她走向她自己的卧室,视线突然在她后脑定住了。
“诺诺,你的头发怎么了?后脑的头发怎么少了一撮?”他皱起眉头问道。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心想三亿姐的手艺还真不能信赖……
她转过身,脸上笑意盈盈:“被狂人妹的儿子抓头发了,好大一撮,只好自己修剪了一下,很明显吗?那我明天去找个理发师再修剪一下。”
她把黑锅暂时给童童背上,免得萧裔远继续关注。
萧裔远眯了眯眼,起身说:“那就好,对了,我有点事要跟你说,去你房间吧。”
温一诺看了看张风起和温燕归,这俩专心致志在跟傅夫人和傅辛仁说话,好像没听见萧裔远说话一样。
家长都不反对,温一诺当然不好当着萧裔远的亲生父母的面反对,只好撇了撇嘴,说:“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吗?”
“不能。”萧裔远大步走过来,拉起她的手,将她带入她的卧室。
然后关上门,先捧起她的脸,狠狠亲了她的唇。
直到温一诺气喘吁吁了,他才放开她,揉着她的脸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回来这几天,就没想过要给我打电话?”
温一诺心想,我这几天忙着“除妖”,哪有功夫跟你勾三搭四?
而且她心里还有些疑问没有解开,一时也不想见到萧裔远。
她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甚至是爱着他的,可是她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张风起和老道士两人明显没有说实话,她想着要找路近再谈谈这件事的。
没想到沈如宝又跑出来作妖,耽搁了她整整一天的功夫。
但是萧裔远来了,还带了自己的亲生父母过来提亲,这个诚意实在是太足了。
温一诺一时迟疑,有些舍不得对萧裔远冷淡。
她回手圈起萧裔远的脖子,用额头顶顶他的下颌,糯糯地说:“……我想了,但是总担心你不理我……你现在是傅氏的独生子啊,我只是个小市民……”
“言不由衷,你以为我会信你?你以前对傅宁爵和司徒澈也是说不理就不理,哪里管他们是什么家世地位?”萧裔远又好气,又好笑,还有点甜。
他的诺诺,对他始终是不一样的。
其实从心底深处,他甚至感谢刘秀娟把他给换了,这样他才有机会认识温一诺,跟她青梅竹马的培养感情。
他知道这姑娘的心防有多重。
两人的感情中,到现在都是他爱她,比她爱他要多,但是他甘之如饴。
温一诺笑着点点头,“是啊,所以你现在知道,我不会为了什么富二代放弃你呀……”
她的尾音拉得一步三转,像是把人的心吊在钢丝上,不时拨一拨,让人心惊胆战之余,又刺激得无法自拔。
萧裔远将她抱得更紧,甚至一只手握住她的后脑勺,想再亲下去。
温一诺也闭上眼睛,踮起脚,打算再次迎接萧裔远的吻。
可是萧裔远的却发现手掌的触感不一样。
他轻轻蹭了蹭温一诺的后脑勺,感觉到她后脑勺上好像贴了什么东西。
他不亲了,将温一诺往自己怀里一带,凑过头,拨开她的头发看她的后脑勺。
这下看见了被三亿姐剪掉的地方,还有一个圆圆的创可贴。
萧裔远:“……”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脑袋怎么受伤了?居然只贴个创可贴?你以为是手上的paper cut吗?”
paper cut,就是手指被i锋利的纸边缘拉伤的伤口。
温一诺忙推开萧裔远,有些心虚地笑:“没事,就是蹭了一下,不疼,已经不流血了。”
“后脑多么重要,你别掉以轻心。”萧裔远冷着脸看她,“让我看看创可贴下面的伤口,如果不严重,就算了。如果严重,我们马上去医院。”
温一诺皱了皱小鼻子,不过还是同意了。
她有点害怕萧裔远闹大了,让张风起和温燕归都知道就不好了。
于是老老实实靠在萧裔远胸前,让他轻轻揭开创可贴。
还好,那米粒大小的伤口已经几乎看不见了。
萧裔远用手蹭了蹭,确信没有问题,才又在房里找了一个创可贴给她贴上。
“这两天别出去乱跑,在家躺着,确信没事了再起床。如果有不舒服,一定要去医院。”萧裔远说着,还是不放心,“不行,这两天我就住在这里监督你,不然你又阳奉阴违我也不知道。”
温一诺还想明天找路近去谈正事了,萧裔远在这里她怎么去找路近?
她歪着头看他,笑着说:“你不用工作吗?我现在可是辞职了,没有收入,等着你养我呢。”
萧裔远从来没有听过温一诺这样依赖她的话,毕竟这是个动不动就手一挥,要给人养老的大手笔独立自主女孩。
他听得心里暖融融地,又甜又痒,恨不得把她揣在兜里带走,省的他一天到晚地为她牵肠挂肚。
被她依恋,才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她爱着的。
他受不了她迷人的眼神,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说:“我白天出去工作,晚上回来陪你。”
这还差不多。
温一诺松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吧,你快出去,我得去洗洗。你爸妈还在外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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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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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3章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第二更)
萧裔远又亲了她一下,才出去客厅里坐着。
张风起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一诺没事吧?”
萧裔远点点头,“应该没事,就是后脑有个伤口,不过很小,贴了创可贴没事。”
张风起一下子愣住了,“后脑有个伤口?还贴了创可贴?不就是被小孩子抓了头发,怎么会有伤口?这还不严重?!我得去看看!”
他立刻起身,往温一诺的卧室跑去。
温一诺刚去衣帽间找衣服,听见卧室门响,还以为萧裔远又回来了,扬声说:“阿远,你还有事吗?”
张风起咳嗽一声,“一诺,是我,我听说你后脑有伤口?严不严重?让我看看,如果不行还是去医院吧……”
温一诺抱着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笑着说:“一点小伤,不碍事,已经不疼了。”
“那我也得看看。脑袋上的伤可大可小,不能疏忽大意。”张风起紧张地拉她在梳妆台前坐下,拨开她后脑的头发,很快找到那处伤口。
已经被圆形创可贴贴上了,看不见底下的伤口。
他想了一下,说:“你这里还有创可贴吗?”
“有啊,在这个亚克力盒子里。”温一诺指了指她梳妆台右面的亚力克收纳盒。
张风起就放心的揭开她后脑上的创可贴。
温一诺嘴里“嘶”地一声,嗔怪说:“爸,您干嘛呢?我这都贴了两回创可贴了,难道还要贴第三次?”
“贴创可贴又不费事,贴十次都无所谓,你抱怨个什么劲儿啊?”张风起一边跟她贫,一边仔细看着创可贴下的伤口。
那伤口周围的头发已经被剪掉了,露出粉红的头皮和细细的发根,伤口就藏在发根和发根之间。
并不明显,只有米粒大,而且创口上还有一丁点黑血残留,看上去像是淤血后的青紫,导致伤口看着像是头皮淤血,并不像是真的破了一个洞。
张风起用手轻轻摁压那黑血残留的地方,感受到她头骨的状况,纳闷说:“……这不是小孩子抓头发留下的伤口吧?这得是谁拿钢针敲你后脑勺……力度挺厉害啊?以你的身手,还有人能伤到你的后脑勺?那该多逆天啊?!道门啥时候出了这样的高手,我倒想会一会。”
温一诺扯了扯嘴角,“爸,您可别吹牛了。上一次被人在山上打闷棍,差点没救过来,您都忘了吧?”
张风起嘿嘿一笑,去温一诺梳妆台上的亚力克箱子里找了圆形创可贴再给她贴上,说:“我就这么一说,你也别当真,我闺女这么厉害,还能被人把脑袋砸成这样,我好奇不行吗?”
“行,行,怎么不行?现在您可以走了吧?我要去洗澡。”温一诺翻了个白眼,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张风起又紧张起来,“那记得戴浴帽,至少半个月不能洗头,免得伤口进水!你那创可贴防水功能太差!”
温一诺诧异:“……半个月不能洗头?那我还能见人吗?!”
“你的后脑伤口虽然看起来小,但连头骨都裂开了,还是比较严重的。——这到底是怎么伤到的?别用小孩子糊弄我。”张风起眼神复杂地看着温一诺的后脑勺,以为温一诺看不见他。
结果他忘了温一诺是坐在梳妆台前,他站在她背后,脸上的表情被温一诺从梳妆台自带的大镜子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温一诺也没作声,她不动声色地垂眸,笑着站起来说:“说起来您可能不信,但真的是那只鸟先动的手。”
“鸟先动的手?”张风起纳闷了一会儿,脸色突然黑沉,“你说是沈如宝?!她又变成鸟了?!”
温一诺点了点头,淡淡地说:“她对狂人妹的儿子下手,把他扔下十八层楼,我救了那孩子,她想报复我,就现了原形,我当时两只手不方便,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十八层楼,所以为了它不啄我的眼睛,只好转过头,把后脑勺给它。”
温一诺想到这里有些生气,“谁知道它的鸟嘴那么厉害,真是跟钢针似的,啄得我的后脑勺一阵阵钻心刺骨的痛啊!”
“好在我后来腾出手,抽了它一鞭子,把它抽的晕头转向,它就朝着高压线飞过去,把自己给电死了。”温一诺耸了耸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我也算是给自己报仇了。”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后脑的创可贴。
不洗头是不可能,但是只能偷偷摸摸地洗了,洗完马上吹干。
温一诺正琢磨着怎么偷偷洗头,张风起的脸色已经越来越严肃。
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你师祖爷爷那里有种特殊的绷带,可以缠在脑袋上,加快颅骨恢复。你这伤口其实不大,缠上那种绷带,大概一星期就能完好如初。我去找你师祖爷爷要绷带,你洗澡记得戴浴帽啊!”
张风起风风火火冲了出去,没有去客厅,而是从回廊绕到另一边,去老道士的房间。
傅夫人和傅辛仁来访,老道士跟他们不熟,不想敷衍,因此没有出来。
张风起来到老道士的房间,压着嗓子说:“师父,一诺的后脑勺被沈如宝那小鸟妖啄了个米粒大小的洞,您那种绷带还有吗?给一诺先绑上吧?我看创口不大,一星期就能好。”
老道士也吓了一跳,“怎么被鸟妖给啄了?她没事吧?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去医院做个核磁共振或者ct?”
“暂时不需要,我们先观察观察她。七天之内没事,应该就没事。”张风起心有余悸,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老道士点点头,“我把绷带给你,你自己自己能包吗?”
“可以,她已经长大了。”张风起没头没脑地说,从老道士手里接过特殊材质的绷带,又一阵风一样回到温一诺的卧房。
温一诺还在浴室放水,准备浸浴。
因为她的脑袋不能碰水,淋浴虽然可以戴浴帽,但是太不方便了,万一弄湿了呢?
所以她决定在浴缸里浸浴。
张风起进来,见浴室的门虚掩,忙敲了敲她的浴室门,“一诺?你还没洗澡吧?”
“没有。”温一诺推门出来,看见张风起手上的绷带。
乍看去跟普通绷带没什么不同,但是被张风起把她脑袋绑上的时候,她才感觉到不一样。
那绷带根本不是纱布材质,但她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质地,摸上去凉凉的,很顺滑,可是弹力又很大,只是把整个后脑勺兜起来了,看上去像是湖水蓝的发带,其实并不难看,跟她在战争片里看见过的那种吧整个脑袋绑起来的白色绷带一点都不像。
温一诺高兴起来,对着镜子左照照,右照照,说:“这是师祖爷爷的绷带?可真好看!这种绷带我可以戴一年!”
张风起嗤笑,“戴一年?你想得美!戴一星期,取下来还要洗洗还给你师祖爷爷的。”
“好哒好哒!我就戴一星期!”温一诺对着镜子连连点头。
张风起走了之后,她还对着镜子臭美了一会儿,才去浴室洗澡。
因为只是浸浴,又不用洗头,她洗的很快,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泡个半个小时才起来。
她只匆匆忙忙洗了十分钟就出来了,换上家常的衣服,来到客厅。
这时傅夫人已经跟温一诺说到聘礼了。
温一诺:“……”
傅夫人笑着说:“我知道他们俩以前也领过证,但是并没有摆酒,也就不作数了。现在我们是第一次娶儿媳妇,聘礼肯定不会少,我们亏欠阿远的,只有在一诺身上补回来了。”
温燕归发现傅夫人真是很会说话,而且一点都没有她那个圈子的贵妇人经常有的傲气。
她笑着点点头,“聘礼是你们的诚意,反正也是给一诺的,我不会拦着,我们给一诺也准备了嫁妆的,希望她就算嫁人了,也要跟在家里做姑娘一样,过得开开心心。”
其实哪有嫁人了还能跟家里做姑娘一样开开心心?
但是温燕归作为温一诺的母亲,这么说,是给自己女儿撑腰的意思,表示我养大的女儿,不是嫁了人就去你家做牛做马的。
作为萧裔远的岳母,她这个态度必须明确的摆出来。
傅夫人也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那是肯定的,我也很疼一诺的,第一次见到她,还不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就很中意她了……一直想让她做我儿媳妇呢,可算是盼到了……”
她说的很含蓄,温一诺知道她说的是傅宁爵那件事。
温一诺笑着抱起温燕归的胳膊,对傅夫人说:“伯母,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您能不能答应。”
“答应!答应!肯定答应!”傅夫人看着她就欢喜,没听她说的是什么就连声表示同意,这是对她信任的意思,知道她不会提离谱的要求。
温一诺抿嘴笑道:“您也知道我是家里的独生女,我爸爸妈妈和师祖爷爷除了我没有别人,我是要给他们养老的,以后就算跟阿远结婚了,我一年里也要有半年回娘家住,不知道你们同不同意?”
傅辛仁愣了一下,想要开口,傅夫人轻轻踹了他一脚。
傅辛仁忙闭口不言。
萧裔远已经马上说:“这没问题,我陪你回来住,大家都在一个城市,其实不管住哪里都很方便。”
温燕归没想到温一诺提的是这件事。
虽然温一诺一直把给他们“养老”放在嘴边,其实温燕归压根没指望她。
不是不信任她,就算为温一诺是儿子,她也没指望孩子给自己养老。
因为孩子大了,工作结婚,又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他们这些老年人,干嘛跟年轻人瞎掺和……
温燕归不想打搅温一诺的生活。
她忙捏捏温一诺的脸说:“你这孩子,平时在家里开开玩笑就好了,还真要回娘家啊?一年有半年住在娘家,你不烦我还烦!”
然后又对傅夫人说:“傅夫人,您别在意,她是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您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回娘家住那么久的,一个月回来一次也就够了。”
傅夫人和傅辛仁现在已经知道温一诺其实是沈齐煊的亲生女儿,而温燕归才是沈齐煊最爱的女人。
但是看她现在跟张风起夫妻恩爱,一点都没有遗憾放弃跟沈齐煊的婚姻。
婚姻真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南宫斐然当年不也是放弃了沈齐煊,选择了傅辛仁了吗?
傅辛仁想,难怪沈齐煊知道了真相,也没脸来温家找温燕归和温一诺。
人家过得快快活活,他来算怎么回事?
鸳梦重温吗?——人家已经是有夫之妇,他来这套就是挖墙角破坏别人的婚姻家庭。
忏悔赎罪吗?——温燕归不理他,已经是对他致命的打击,再加上温一诺也不鸟他,那就是核弹型攻击。
想到这里,傅辛仁甚至都有些替沈齐煊难过了,明明他是幸灾乐祸来着……
但是想想自己,好像也不比沈齐煊好到哪里去。
傅宁爵至今在国外不肯回国,他也很头大。
不管怎么说,傅宁爵是无辜的,也是他和斐然从小养大的孩子。
傅辛仁的思绪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是坐在傅夫人身边不时点点头,表示完全同意她的话。
温燕归看这个架势,知道傅夫人能做百分百的主,也就不再管傅辛仁的意见,只跟傅夫人谈。
等他们商量好婚礼的细节,已经到吃晚饭的时候了。
温燕归热情相邀,傅夫人和傅先生,以及萧裔远却不好意思真的留下来吃晚饭。
他们是来提亲的,要吃饭可以以后再吃。
三人告辞离开,温一诺还笑着招了招手。
萧裔远的视线在温一诺头上湖蓝色发带停留了一瞬,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
此时华灯初上,夜幕降临,沈召北刚回到自己家。
他一进来就问:“阿璧,你不是说贝贝来了吗,她人呢?”
三亿姐曾经给他打电话留言,但是当时他在练车,没看见。
后来看见了,也要回家了,所以也没回复,直接开车回来了。
三亿姐一直在担心这件事,她忐忑不安地把监控视频拿出来,说:“召北,你先看看这个……”
随着视频的播放,沈召北看得目瞪口呆,最后一下子跳起来,着急忙慌地给沈齐煊打电话:“爸……爸……爸……贝贝……贝贝……”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
虽然沈如宝确实做了该死的事,可她到底是他的妹妹,他也知道他爸妈有多宠这个女儿,而且那个孩子也没事。
然后这个女儿说没就在他家没了?
沈召北怕死他妈会发飙,也怕来自沈齐煊的雷霆震怒。
没想到沈齐煊接了电话,一点都没有以前的紧张慌乱,淡淡地说:“沈如宝已经不是沈家人了,你找她有事吗?”
沈召北又一次大喘气,一口唾沫咕咚一声咽下去,差点没把自己噎着。
他咳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问:“怎么了?到底出了什么事?贝贝为什么不是沈家人了?她今天来我家……”
沈齐煊微怔,“去你家了?她去你家干嘛?”
沈召北觉得在电话说不清楚,说:“我把我们阳台上的监控视频发给您,您自己看。唉,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妹……”
“她不是你的亲妹,也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沈齐煊淡淡的说。
沈召北:“!!!”
这话信息量略大!
难道是他妈给他爸戴了绿帽子?!
不能啊……
难道这么多年的宠爱是假的?
做给外人看也就算,连在他和大哥面前都是一模一样啊!
这不科学!
沈召北揉了揉脑袋,下意识问:“不会弄错吧?做了亲子鉴定吗?”
沈齐煊心想,就因为是亲子鉴定,才把自己坑得这么惨。
但话又说回来,谁特么知道妖怪成精变人是真的啊!
难怪国内有关部门规定建国后不能成精,他现在举双手拥护赞成,恨不得再加一句,如果在国外成精的,回国的时候要恢复原形!
真是太特么坑了……
这些话他不可能跟沈召北说,只是捏了捏眉心,说:“做了,当年弄错了,算了,以后见了她,当不认识吧,我看她应该也没脸再跟我们见面。”
沈召北听了有些不舒服,嘟哝说:“可就算没有血缘关系,您也养了她二十多年啊……这说不要就不要了吗?还赶出家门,她一个小姑娘,也不是自己要求被生下来的啊……”
三亿姐在旁边听出端倪,推了推他,瞪他一眼,说:“你还挺讲亲情?刚才她做的那些事你又忘了?如果不是一诺,她就是杀人犯!而且还可能连一诺都害死了!”
三亿姐很激动,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并没有压低。
沈齐煊在对面听见了,顿时紧张起来,“召北,跟一诺有什么关系?到底出了什么事?沈如宝还在你那里吗?你别打草惊蛇,先别稳住她,我马上带人过来。”
沈召北:“……”
更蹊跷了。
他忙说:“您还是看了监控视频再说吧。”
然后三亿姐把监控视频发给他,他发给了沈齐煊。
沈齐煊在那边点开,当看到沈如宝一脸诡异的笑容,松手把那小孩子扔下十八层楼的时候,霍然站了起来,脸色铁青。
都是他!
都是他的错!
他就不该心软!
然后在看见温一诺突然冲出来,长鞭一甩,跟着往阳台外面跳的时候,他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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