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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寒武记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txt下载     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36章 盛况空前(第二更)

    那火狐的影子一闪即逝,除了司徒秋,只有极少数注意到,不过大家都没说出来。

    温一诺在光点消失后的一刹那,只下意识抬头看着夜空,并没有去看黑漆漆的草坪边缘。

    何之初皱了皱眉,正想打电话给party的筹办人,就见草坪四周挂在树上的木质灯笼又接二连三地亮了起来,好像刚才消失的光点只是大家的错觉一样。

    这时何之初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发现正是party的筹办人给他打的电话,对身边的人点了点头,说一声“失陪”,拿着手机走到一旁。

    “出什么事了?”他简单问道。

    那边的人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何先生,不知道怎么突然出现能量爆冲,把我们这边点亮‘萤火’的仪器短路了,我就把先前的led灯打开了。这边的仪器还要找专人来修……”

    意思是,刚才那种让人如临仙境的“萤火”光点,弄不出来了。

    何之初刚才也只是为了给温一诺造势,并没打算一晚上都启用“萤火”,可突然出现故障,也让人很膈应。

    他沉声说:“好好查一查,让机器短路的能量来自哪里。”

    “是,何先生。”那人见何之初不追究,松了一口气,忙说:“我们已经查过了,在前院草坪边缘的八点钟方向,突然产生极大的能量爆冲,跟我们的机器能量产生共振,引起短路。”

    八点钟方向?

    何之初眸光扫过那个方位,看见的是司徒秋将沈如宝抱在怀里,沈如宝捂着脸瑟瑟发抖的样子。

    呵,原来如此。

    何之初收回视线,对电话那边的人说:“行了,知道了,监控那边的人,看看还会不会出事。”

    “是,何先生。”

    温一诺此时跟那些参赛的道士们站在一起,诸葛先生恰好被他女儿诸葛含樱叫走了,因此剩下的人没有了精神负担,对温一诺也颇亲热。

    人家是今天party的主角,他们不看僧面看佛面,也得对温一诺礼貌有加。

    温一诺也不在意,这是人之常情,她不是不通人情世故,因此依然笑语盈盈地跟大家说话。

    刚才那些“光点”消失,灯光亮起来之后,一个道士有些不自在地说:“……这里有邪气,你们感觉到了吗?”

    众位道士一齐看向他,脸上全是:大家都是内行就别遮遮掩掩卖关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这个道士拿出自己随身的法器,“刚才我这个东西一下子特别烫,都快把我烫伤了……上一次出现这种现象,是我跟师父坐游轮出海,遇到特大飓风……我师父说是有蛟过境化龙失败……”

    他的这个法器看上去有点奇特,只有一尺来长,但是看上去像个大号的纺锤,也许就是“棒槌”……

    温一诺暗暗地想,忍不住露出笑意,说:“道友的意思是,刚才我们这里也有蛟龙化龙失败?不会吧?”

    可惜她今天因为穿裙子,没有把她的据说有蛟筋的黑骑软鞭带来,不然也能感受一下会不会有异样。

    那道士摸着后脑勺嘿嘿笑了,说:“应该不会。我今天来到这里,就发现这里有强大的灵力威压,对我的法器都有压制作用,一般人法力不够根本不可能兴风作浪搞事。你们没有感觉到吗?”

    各位道士居然都默契地点点头,表示他们也察觉到了。

    温一诺有些惊讶,她一点都没感觉。

    不过她知道这些人说的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何之初说的“能量场”。

    自从在加州那次遇到幻影鸟之后,何之初就很警惕这种邪术。

    今天请这么多人开party,虽然明面上说是要给温一诺正名,其实应该也有别的考究吧?

    温一诺不想妄加猜测,笑着说:“可能是何先生做的安保措施吧,你们想,在高压电周围,我们的法器是不是会经常失灵?一个道理。”

    “哦?对啊,好像是这样!”

    “对对对!有一次我带着徒弟去给人堪舆,走到一处荒郊野外,我的罗盘就跟疯了一样转圈,当时还以为是风水问题,现在想起来,那是周围正好有一个大型高压电变电站!”

    “哈哈!原来是这样!我说呢!以后做法的时候要尽量远离有高压电的地方,不然容易翻车!”

    道士们顿时被温一诺带偏了方向,就连那个最先发现这里的能量场有问题的道士都加入了热火朝天的“高压电”话题讨论中。

    这些人学历都不高,但是社会阅历高的不可思议,因为一直跟人打交道,在这一行能出类拔萃的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温一诺并没有因为这些人学历不高就看不起他们,相反,从他们身上,她能学到很多在学校里学不到的知识和技巧,以及跟普通人的共情能力。

    对她也有很大帮助。

    她笑眯眯地看着周围,突然想起来傅夫人和傅宁爵没有来。

    是何之初忘了邀请这两人吗?

    不过好像是心到神知,她一转身,就看见院门前停下一辆加长的豪车,有人下车拉开后座的车门,三个人从车里下来。

    因为院子里草坪上的灯光银白得有些刺眼,显得院门前的路灯有点昏黄,看不见那三个人的长相。

    等他们走进院门,处于led银白灯光下的时候,温一诺才发现居然是傅家一家人!

    连傅辛仁都来了……

    他胳膊上挎着穿着一身华伦天奴晚礼服的傅夫人,傅夫人另一边走着衣冠楚楚的傅宁爵。

    温一诺忍不住笑了起来,快步迎了上去。

    “伯母,小傅总,傅总,你们来了。”

    傅夫人把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拿出来放到温一诺手里,微笑着说:“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临出门的时候,辛仁突然给我们打电话,说他到机场了,让我们去接他。”

    她嗔怪地看了傅辛仁一眼,不过是满眼甜蜜。

    傅辛仁笑着说:“我是太想夫人了,才突然不告而来,夫人原谅我这次吧……”

    他还把脸凑到傅夫人身边,给她打。

    傅夫人扬起手,轻轻朝傅辛仁脸上挥去。

    看似在打,其实轻轻摸了一下。

    傅宁爵扯了扯嘴角,没眼看的移开视线,对温一诺说:“一诺,听说今天何先生专门举行这个晚宴,把你作为他的妹妹介绍给大家?”

    “什么晚宴?就是个party啊……”温一诺笑着偏头,“不过来的人确实挺多的,一半以上我都不认识。”

    傅辛仁只是心血来潮想来看看老婆儿子,没想到还能遇到这种盛况。

    他抬眸看见沈齐煊和司徒兆,立刻说:“我们先去跟何先生打声招呼,再去跟齐煊和九叔说话。”

    傅夫人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说:“应该的。”

    还对傅宁爵说:“阿宁,你也应该先跟何之初打招呼,再去跟你沈伯父和九爷那边问好。”

    司徒兆这个“九叔”,到傅宁爵这里就成“九爷”了。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点点头,跟着他们去了。

    温一诺想了想,也跟了过去,她有话要跟何之初说。

    傅辛仁带着傅夫人来到何之初身边,笑着说:“何先生,幸会。我今天刚下飞机,蹭我夫人的请帖来的,还望何先生不要介意。”

    何之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也没有生气,淡淡地说:“傅先生能来就是何某和一诺的荣幸,谢谢你们以前对一诺的关照。”

    他还跟傅辛仁握了握手,虽然他举止很自然,也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可是他的一举一动真有种降尊纡贵的味道,让人不由自主在他面前想要臣服。

    就连傅宁爵也站直了身子,紧绷着后背,不敢有丝毫懈怠。

    何之初的目光在傅宁爵面上扫过,微微颔首,“几位请便,我还有话要跟一诺说。”

    说着,他向温一诺走去。

    温一诺站在离他们不近不远的地方,抬头向他们微笑示意。

    傅辛仁见何之初带着温一诺走了,松了一口气,说:“这位何先生气势好足,跟我们国内那位给人的感觉差不多。”

    他没说是谁,但是傅夫人和傅宁爵都知道是谁。

    两人不约而同点点头,然后一起去找沈齐煊和司徒兆。

    “沈兄,好久不见,还以为你修仙去了哈哈哈哈哈……”傅辛仁爽朗笑着,拍了拍沈齐煊的后背。

    又跟司徒兆握手:“九叔您好,好久不见,您看上去一点都没变。”

    司徒兆呵呵笑着:“老了老了,哪里能不变?不过幸亏阿澈回来了,我的担子才放心卸下来。这些年,谢谢你们在国内照拂阿澈。”

    司徒澈化名蓝如澈,在国内影视圈混的风生水起,傅家给他的帮助是最大的。

    司徒兆对傅家非常感激,对傅夫人更是亲热。

    傅夫人的娘家南宫家,曾经也是道上的大佬,跟司徒家并称“海城双雄”。

    不过后来司徒家出国,南宫家在国内也走了另外一条路,同样成功,不过南宫家低调很多,国内只知道他们也是深藏不露的富豪,并不知道他们曾经的厉害。

    当然,该知道的人知道,就行了。

    又不是娱乐圈明星,不靠名气挣钱。

    沈齐煊眼角的余光早瞥见傅辛仁来了,还有傅夫人和傅宁爵。

    他回头也拍了拍傅辛仁的肩膀,说:“傅老弟也来了,什么时候到的?明天我请客,请你务必到场。”

    “哟,我这一次出国的运气可不错!突然心血来潮,结果既蹭了何先生的晚宴,又要蹭沈兄的请客!”傅辛仁笑得很开心。

    这两人请客,能帮他打开的人面可不是一般的广。

    傅辛仁也看见几个他早就想结识的美国国会参议员。

    这些人掌握着美国的立法权,只要搞定他们,就不用担心美国会使绊子了。

    他的生意比较多元化,外贸出口占的比重逐年增加,所以必须得在国外政界找代理人了。

    而国外的阶层固化比较严重,比如做议员的,已经成了祖传生意,爷爷选完儿子选,儿子选完孙子选,一门三议员,父子两总统。

    普通人想要参选,背后没有大财团和背景深厚的家族支撑,是不可能的。

    因此外国人想要结识这个圈子里的人,就更困难了。

    何之初不啻给他们打开了一扇大门,可惜何之初对商界人士几乎没有发请帖,不然今天欣喜若狂的人会更多。

    沈齐煊在国外的人面比傅辛仁广多了,他不需要借助何之初来结识国外政界的人。

    一方面是因为司徒家的关系,在国外打拼两百多年,也是根深叶茂。

    另一方面,也是跟他以前的工作有关,他对这一套很熟悉,虽然没有做过他那一行的精英,可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当然更重要的,是沈家的商业帝国,在国外也占据了半壁江山。

    沈齐煊跟着笑了笑,目光不经意地往他们身后扫去。

    刚才他还瞥见温一诺跟傅家的人相谈甚欢,怎么到他这里,温一诺就不跟过来了?

    沈齐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这是司徒秋发现傅夫人居然在跟沈齐煊和司徒兆说话,连忙带着沈如宝走了过来。

    “斐然,我们又见面了。”司徒秋一把拉着傅夫人南宫斐然的手,对她很是亲热。

    年轻的时候,她们是最好的闺蜜,司徒秋还是通过南宫斐然认识沈齐煊的。

    如今三十多年过去,她们从青葱少女变成现在的成熟贵妇,岁月这把刀就没打算放过她们。

    傅夫人发现司徒秋的手很凉,跟冰石一样,一股冷意从她掌心里生发,直往她的掌心里钻。

    傅夫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不动声色握了一下,就松开司徒秋的手,笑着说:“是啊,这边不就这么点地方,不是东部就是西部,中部大面积的贫瘠地区,有什么好看的?可惜了……”

    沈齐煊忙说:“是的,确实很可惜。美国的地理环境真是得天独厚,如果换成我们的国民在这里,中部大片平原早就成为一片沃野,各种粮食种的不亦乐乎,不会荒废到长草。”

    “这边人口少,不用那么多人种地就能活得很好,我们的国人啊,就是太勤奋了……”司徒秋的语气有一丝蔑视。

    傅夫人听得很不舒服,忍不住怼她:“勤奋不好吗?难道要懒惰才值得称赞?再说这边的人哪里有过得很好,还不是最上层赚的盆满钵满,中下层手停口停,停工一周家里就没有余粮了,你觉得这叫好?”

    “呵呵,我不知道斐然你还这么关心民生疾苦。我敢说你连没有抽水马桶的农村都没去过,这么说太虚伪了吧?”司徒秋被傅夫人怼得不开心,也出言嘲讽。

    傅夫人笑了起来,“我没有阿秋你那么高尚,但是我还有常识,要说‘虚伪’,在我阿秋你面前就是个小学生,还要阿秋你这个虚伪专业的博士后多多指教。”

    “你……!”司徒秋眼里要冒火,只是想到今天的晚宴都是上流社会人士,她才控制自己,没有发作。

    沈齐煊和傅辛仁对视一眼,都有些无奈。

    傅辛仁揽住傅夫人的肩膀的,对沈齐煊和司徒兆说:“我才下飞机,还有点饿,去那边吃点东西,几位慢聊,回见。”

    他看也不看司徒秋,直接给她冷脸瞧。

    司徒秋微怔,傅辛仁已经带着傅夫人走了。

    傅宁爵也没说话,跟着自己父母走开。

    沈如宝看着他们的背影,皱眉说:“没想到傅家人这么没礼貌,爸爸,刚才那个傅夫人说话太过份了,您怎么不说说她?”

    司徒秋心想,那可是沈齐煊曾经的未婚妻,还是被人甩了的,他怎么舍得说她?

    沈齐煊只对沈如宝说:“这事儿你妈妈错在先,我要说她,得先说你妈。”

    沈如宝瞪大眼睛:“妈妈哪里有错?!爸爸我不懂!”

    “不懂就不懂,去那边吃甜品,有你最爱的榴莲蛋糕。”司徒兆笑眯眯地说,拉着沈如宝走开了,只留下沈齐煊和司徒秋两个人。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夫妻俩总是容易沟通。

    但是沈齐煊却不想再说什么了,他的脸色淡淡地,说:“阿秋,我觉得我们应该再考虑考虑两人的婚姻关系。”

    三观不合真是致命,热恋的时候三观没有地位,但是结婚之后,再多的爱意都经不起三观不合的消磨。

    司徒秋立刻紧张起来,刚才的气焰顿时烟消云散,她上前一步抓着沈齐煊的手,哀求的说:“齐煊,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说斐然……我只是太爱你了,一想到你当年跟她订过婚,我就……我就……没有好脸色给她。”

    沈齐煊揉了揉眉心,很疲倦地说:“我跟她订婚,是父母的意思,我们订的是娃娃亲,你也知道是不作数的,现代社会哪里有娃娃亲?”

    “你的意思是,你并不爱她,你只是听从父母的意思,是吗?”司徒秋眼前一亮,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还能从沈齐煊嘴里听到这种话!

    沈齐煊扯了扯嘴角,心想他对南宫斐然确实动过心的,但是少年的心,本来就不定性。

    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初恋时很少人能懂爱情。

    不同他没多说,他知道南宫斐然真爱的是傅辛仁,他自己的真爱也另有其人,所以并没有翻旧账的意思。

    从身旁的条桌上拿起一杯鸡尾酒,随意抿了一口,扯开话题说:“……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见那边有只动物的影子一闪而过。”

    司徒秋:“……”

    ……

    此时何之初将温一诺带到大宅里面的一间僻静的小房间里,坐在靠背椅上,定定地看着温一诺,说:“现在可以开始吗?对我施展你的‘大梦三生’。”

    温一诺点了点头,小声说:“……其实‘大梦三生’没那么玄乎,它能看见的不过是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并不是前世、今生和来世。”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37章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第一更)

    温一诺这么说,是因为她在用“大梦三生”追溯唐芷离往日经历的时候,发现她的过去那么久远,久到她差一点以为她看见了唐芷离的前世……

    不过她当时很快稳住心神,确定那不是唐芷离的前世,而是她这辈子的过往。

    跟别人不同的是,唐芷离的过往,比一般人要漫长多了。

    她后来又仔细研究了一下道门有关“大梦三生”的著述,才终于确定,所谓的“大梦三生”,不过是指一个人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这也符合道门“活在当下”的理论基础。

    如果要较真,道教并不像宗教,它更像是一种思想体系,讲究的是超凡脱俗的人生态度,今朝有酒今朝醉,有花堪折直须折。

    在这种顺兴而为的氛围下追求大道永生的概念。

    所以它最看重今生的修行。

    至于前世和来生,道门一直是一种非常洒脱的状态。

    温一诺对何之初说清楚之后,又问他:“要不要把灯熄了?”

    何之初架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两只手很随意地搭着沙发扶手,虽然他坐着,温一诺站着,可是却有股睥睨之姿,好像天下都在他掌握之中。

    温一诺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

    何之初勾了勾唇,淡淡地说:“……熄了。”

    黑暗里,人的感官会变得更加敏锐,应该更好配合温一诺。

    温一诺点点头。

    她关了房屋里的灯,但是从淡色窗帘那边有草坪上的灯光映照过来,影影绰绰,映出屋里的一切,像是用粉彩画的一幅画,远看清清楚楚,近看全是深深浅浅的斑痕。

    温一诺还是穿着那身白色蓬蓬裙的晚礼服,头上的钻石发冠在黑暗中反射出屋外的光线,发出莹白的光。

    她亭亭玉立站在房屋中间,就像朵暗夜里含苞待放的昙花。

    何之初的瞳仁几不可察地缩了一下,他瞬间想到了和妹妹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他抱着小小的她去看半夜开放的夜昙花,她总是撑不到开花的时候,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那样美好而宁静的日子,随着他身边亲人一个个离去,再也找不回来了。

    何之初看着温一诺身姿笔直站在房屋中间,先是闭着眼睛,双手放在胸前飞快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动作流畅自然,带着点舞蹈的韵律。

    然后倏然睁开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屋里的光线很暗,何之初也记得温一诺的眸子比一般人要黑,可是在昏暗的房间里,他居然看见她一双眸子亮的惊人,如同反射着绚丽阳光的黑曜石,熠熠生辉。

    她优雅地伸出右手,摆出个托举火炬的动作,然后拇指、食指和中指并起来,轻轻打响了一个响指。

    一只只梦幻般半透明的白色蝴蝶从她手指尖飞了出来,往何之初那边飞过去。

    温一诺的声音纯净如没有污染的雪山上流下的清泉:“……闭上眼睛,跟着蝴蝶,去看看你的记忆深处……”

    何之初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渐渐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温一诺也闭上眼睛,思绪仿佛附在那些翩翩起舞的半透明蝴蝶身上,飞向遥远的未知。

    她的视角,就像那只比赛中一直跟着他们的无人机,默默地跟随何之初。

    她看见一栋白色建筑,气派又辉煌,但是样式非常奇特,不是她见过的那些古建筑,或者欧洲的皇宫样式,而是有种超出时代的后现代特色。

    房子四周有高大的围墙,围墙上还有一些她没见过的仪器或者装饰。

    一只飞鸟从对面滑翔而来,企图飞到围墙里面那棵高大的梧桐树上,可是它还没有飞过去,一道激光悄没声息从围墙上某个装置放射出来,将那飞鸟化为灰烬。

    温一诺:“……”

    她的心有点乱。

    何之初的过去,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甚至比唐芷离还要让她惊讶。

    唐芷离的过去虽然漫长,可到底是同一文化渊源,她熟悉且放心。

    而何之初的这一切,她根本不熟悉。

    不过她还是按捺住自己的不安,不动声色引导着她的蝴蝶继续往前飞。

    这时那围墙的大铁门门口停下来一辆银色超跑,就像蝙蝠侠的座驾,只是没有那么花哨。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子,他身形很高,风度翩翩,不过一张脸有些清冷。

    正是青少年时期的何之初。

    他一路走向大门,门前有荷枪实弹的士兵向他鞠躬行礼,叫他:“……何少。”

    何之初连看都不看那些人,快步走了进去。

    没多久,他快步跑上台阶,推开那栋后现代建筑门廊里包了厚重牛皮的大门。

    那门吱呀一声打开,屋里的人倏然回头,然后一齐说:“何少回来了!何少回来了!”

    少年何之初的声音比现在要清润,没有那么低沉而磁性,但是也很好听,如玉琳琅。

    他皱起眉头,“你们在做什么?”

    “何少,顾教授把他的女儿送来了,不过……不过她躲起来了,我们正在找她。”

    何之初从玄关走进客厅。

    一个样貌普通,但是气质清华眼神灵动的中年女子拎着行李箱从旋转楼梯上下来,一边冷声说:“何承坚!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离婚!我只要离婚!”

    另一个英俊沉稳的中年男子从楼上追了下来,一边疾呼:“素素!素素!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可是那被叫做“素素”的女子根本不理他,反而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作两步走下楼梯。

    抬头就看见正在客厅门口的何之初。

    这个中年女子眼底闪过一丝不忍和柔情。

    温一诺看的清清楚楚,这是一个母亲的眼神,她很确定,这个女人肯定就是何之初的亲生母亲。

    果然这叫“素素”的女人说:“……阿初,妈妈要跟你爸离婚,你……”

    就在这时,一个工作人员突然叫道:“找到了!顾小姐找到了!”

    他手一抖,掀开一张方桌的桌布。

    就在那桌子底下,一个穿着小裙子的小姑娘,瘦得不成人形,巴掌大的小脸上,一双眼睛越发显得大了。

    她抱着一个黑头发的人偶娃娃,从桌子底下,怯生生地看着桌子外面的人。

    “……不要抓我……不要打针……不要摔我……不要打我……不要!不要!不要!……我会乖!我不淘气!”她疯狂地摇着头,头发很短,贴在头皮上,像是刚刚长出一些发茬。

    如果她不说话,也不是穿着小裙子,温一诺可能会把她认成一个小男孩。

    砰地一声巨响,那个叫素素的中年女人扔掉了手里的行李箱,她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叫,像是无法忍耐的惊恸,又像是母兽对幼崽天然的回护和爱怜。

    她扑过去,跪在那张方桌前,强忍泪水,对那吓得浑身发抖的小女孩伸出双手:“……念之……我可爱的小念之……来……到伯母这里来……”

    那小女孩还在颤抖,不过她好像不敢拒绝,一边想要抗拒,一边又忍不住往外爬,那股矛盾又恐慌的神情出现在她可爱的小脸上,直让人肝肠寸断。

    小女孩那股吓到骨子里的反应,让人忍不住生出怜惜,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安抚她的惶恐和不安。

    瘦小的女孩从方桌底下慢慢爬出来,那只小人偶不小心掉在地上,她忙捡起来,抱在怀里拍了拍,带着眼泪哄着小人偶娃娃:“……不哭不哭……娃娃不哭……”

    等她终于从桌子底下爬出来,那中年女子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不住亲吻她的额头和面颊,哽咽着说:“别怕……别怕……没人再敢给你打针,没人再敢打你摔你折磨你……只要我秦素问还活着,谁想伤害她,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最后一句话近乎凄厉,但是那小女孩却好像听懂了,不仅听懂了,而且还得到极大安慰。

    她甚至松开自己的人偶娃娃,一把抱住那个中年女子的脖子,轻轻跟刚才拍她的人偶娃娃一样,拍着那女子的后背,小声说:“不哭不哭……伯母不哭……我会很乖……不要……不要打针……谁都不要……”

    “嗯,我们不打针,谁给你打针,伯母就枪毙她!”那中年女子将她抱了起来。

    而少年何之初这时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他看着那中年女子怀里的瘦小女孩,艰难地说:“……这就是念之?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她今年六岁了吧?可是看上去……”

    看上去像是三四岁的孩子,严重营养不良。

    “你说呢?”那中年女子抿了抿唇,对少年何之初很认真地说:“她用自己的命,救了你一命,你以后也要用你自己的生命守护她。”

    少年何之初重重点头,“我会的,只要我活着,没人能伤害她!”

    温一诺看到这里,脑海里顿时掀起惊天巨浪!

    真特么日了狗了!

    她没听错吧?!

    这个小女孩也叫念之?!

    那工作人员说是顾教授的女儿,所以她也叫“顾念之”?!

    这不是跟如今上议院的首席法律顾问顾念之一个名字吗?

    还是只是同音字?

    温一诺狐疑不已,不过还是继续耐着性子看下去。

    接下来的日子,温馨又美好。

    那个叫“秦素问”的中年女子原来是个很厉害的律师,不过自从六岁的小念之来到她家,她辞去工作,专门在家带孩子。

    少年何之初应该在住校,但是每个周末回来,他都能看见那个胆小的、羞怯的、受惊过度的小女孩,一天天开朗、快乐、自信,而她也展示了惊人的天赋,和,惊人的食欲。

    她在何家的生活过得太好了,整个人以吹气的速度胖了起来。

    再也看不见那俏丽灵动的轮廓,长相越来越平庸,但是她的性子太可爱了,每个认识她的人都会跟她成为朋友。

    看得出来,在秦素问和何之初的共同努力下,这个小姑娘的心理问题终于得到极大缓解。

    时光荏苒,光阴飞逝,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好像也就一瞬间,到了顾念之十二岁生日。

    温一诺只看见十二岁带着钻石发冠的胖胖女孩对着蜡烛许了个愿,然后灯光熄灭,再亮起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地上只有一顶钻石发冠,刚才还带在她头上……

    温一诺的手骤然握紧。

    她看见何之初开始不眠不休的寻找顾念之,他和何承坚两人甚至连军队都调动了,可是顾念之还是没有踪影。

    一个月之后,他们得到消息,来到一个广场。

    在这里,温一诺目睹了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

    就在那场几乎把地面炸出一个深坑的车祸里,十二岁的顾念之,跟一个绑架她的坏人同归于尽。

    温一诺甚至没看清绑架她的那个“坏人”是谁。

    她只看见何之初拼命想往前跑,想去救顾念之出来,可是他被好几个人紧紧拽着,无法挣脱。

    在那辆车爆炸的一刹那,何之初晕了过去。

    温一诺的眼前也黑了。

    她什么都看不见。

    她集中精神,再次驱使她的蝴蝶,可是那些蝴蝶跟没头苍蝇似的,四处忽闪,找不到出去的路。

    她急了,想跟何之初联系,可是这时候的何之初,好像睡着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过了好一会儿,温一诺眼前才又出现光亮。

    她看见何之初跟他父亲争执,不信那个“顾念之”已经死去,执意出去寻找。

    看见他在南美带着何家成为“地下教父”,又在北美成为著名律师,收购了很多产业。

    他执着地到处寻找顾念之,却一无所获。

    最后他放弃了,将所有产业处理了,不过他还是留下一个“七年条款”,也就是七年之内,他和顾念之都没要回财产的话,这些人才能真正拥有这些财产。

    现在不到七年,他回来了,他随时可以要回自己的财产。

    温一诺看见何之初那黯然离去的背影,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那个顾念之,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顾首席?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画面又黑了下去,不过这一次,很快又亮了起来。

    温一诺心里一动,她察觉到她现在看见的画面,不是过去,不是现在,而是未来!

    这是她第一次用“大梦三生”看见未来!

    眼前的景象渐渐清晰,她看得见蓝天如碧,和风习习,一个平整宽敞的广场四周站立着高大的灯柱,玉兰花苞形状的灯顶简洁雅致。

    广场上热热闹闹,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型游乐场。

    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拉着一个胖胖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温一诺瞪大眼睛:行了!破案了!

    何之初记忆里那个胖胖的小女孩,果然就是顾首席顾念之!

    那个胖胖的小男孩不就是她和霍先生的儿子阿绥吗?!

    她见过的!

    顾首席娇俏明媚,如同娇艳的海棠一样动人,手里牵着的阿绥更是玉雪可爱,长得比女孩还要漂亮。

    “旋转木马!我要坐旋转木马!”阿绥大叫起来。

    顾首席笑着抱着他放了上去。

    旋转木马在身边转来转去,木马上的小孩子笑得无比开心快乐。

    这时广场上空飘来一艘艘色彩艳丽的热气球。

    小阿绥胖胖的手指指向天空:“妈妈!我要坐热气球!”

    顾首席眯了眯眼,“好,我们去坐热气球。”

    她牵着小阿绥去排队买票。

    小阿绥手里握着的氢气球不小心松开了,几只氢气球飘飘荡荡飞向天空。

    “气球!我的气球!”小阿绥急坏了,拼命挣脱顾首席的手,跟着气球跑出去。

    顾首席急忙追了过去。

    一只大手突然抓住了那几只飘飞的气球。

    小阿绥措手不及,一头撞到一个男子身上。

    那男子很是耐心地扶住了小阿绥,轻言细语地说:“别急,气球在这里,永远不会走。”

    顾首席惊讶地停下脚步,看着那男人将小阿绥带到她面前。

    正是一身休闲打扮的何之初。

    顾首席一时好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种情况才好,有些手足无措地将小阿绥的手牵过来,抬头说:“……谢谢你。”

    何之初笑着点点头,把氢气球塞回到小阿绥手里,拍拍他的头,又往前走去。

    他好像也是要去买票排队坐热气球。

    顾首席好像松了一口气,但是神情又有些不自在。

    紧接着,大家排队登上自己的热气球。

    顾首席和何之初居然买的是同一个热气球的票。

    两人都笑了笑,何之初退后一步,让顾首席带着小阿绥先登上热气球,然后自己才跳了上去。

    顾首席将小阿绥圈在怀里,给他指点着远处的美丽风光。

    何之初不知道怎么回事,目光总是不由自主被这母子俩吸引。

    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他们,可是总有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这一路上,他就一直在观察在母子俩,看着他们说话,看着他们互相拍手,看着他们笑得开开心心。

    最后在走下热气球的时候,何之初终于问道:“……冒昧问一声,请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关于未来的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38章 醍醐灌顶的点醒(第二更)

    温一诺激动不已,这是未来顾首席会带着小阿绥跟何之初见面吗?

    看起来小阿绥比现在年纪大一些,但依然是个小孩子,那是不是说明,他们相见,就在不远的将来呢?

    可惜她看不见确凿的时间,那个广场周围好像围了一层雾气,她看不清广场周围的情形,不然还能看看有没有时钟等报时标志。

    她一边仔细到处寻找,一边琢磨她要不要跟何之初说……

    不过温一诺是个很谨慎的人,“大梦三生”她才用没两次,看见的过去和现在的事没关系,看见未来就有点玄了。

    她心里没底,打算要好好咨询一下老道士。

    而且这个时候,她下意识回忆起路近的叮嘱。

    她记得路近要她照顾何之初,还说他脑子可能有点不好使,并且让她顺便问他要不要来国内,如果要来,还要提前通知路近,因为路近还得准备一下。

    温一诺现在想起来,只觉得疑窦丛生。

    何之初经常头疼,这是字面意义的“脑子有点不好使”?

    如果何之初要去国内,得提前通知路近,路近还要准备一下。——何之初不是他朋友吗?朋友去看他,还要提前准备什么?准备饭菜吗?

    还有,路近就是顾首席的父亲,又是何之初的朋友,他为什么不告诉何之初,顾念之并没有死?

    不仅没死,而且还活得好好的,并且跟霍先生结婚,甚至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

    温一诺一瞬间想到这么多矛盾又疑惑的地方,她很快下了结论:她不能随便张口就瞎比比,搞不好给何之初带来更大痛苦,她对得起他对她的维护和慷慨吗?

    因此温一诺很快收回思绪,掐灭了“大梦三生”。

    何之初这时醒了过来,很快从幻境中脱离,轻声说:“……还有吗?我想多看看她……最后面那些画面是怎么回事?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那对母子,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记忆里?为什么我现在却想不起他们的样貌?”

    他揉了揉眉心,昏暗的房间里,温一诺甚至能看见何之初疲惫的面庞。

    那一段关于未来的画面,虽然在温一诺脑海里印象深刻,可是在何之初脑海里只如昙花一现,很快消失了踪影。

    就像做了一个甜美的梦,却在睁开眼睛的刹那,忘得干干净净。

    只记得梦中那种美好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带来的感觉,却再也想不起来了。

    人似秋鸿有来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大梦三生,就是这个意思吧?

    温一诺其实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觉得肯定跟“大梦三生”这个道法有点关系。

    她不动声色地说:“……最后那段画面,是你未来某个时刻。”

    何之初闭了闭眼,仰靠在自己的单人沙发上,喃喃地说:“一诺,能再让我看看他们吗?”

    他直觉那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想记住他们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压根没觉得那就是顾念之,因为他已经对她的死深信不疑。

    温一诺不敢莽撞,轻声说:“……如果再看一次,未来可能就变了,你也许在未来再也遇不到这对母子,你还确信你要再看一遍吗?”

    “那不用了。”何之初下意识拒绝,“如果未来能遇到,那就遇到再说吧。”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两个人对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人,他不想失去跟他们相遇的机会。

    温一诺点了点头,“何大哥还有什么要看的吗?”

    何之初苦笑:“那些事,你也看见了吧?所以她十二岁那年,真的就过世了。”

    温一诺不敢说顾首席还活着,她满脑子的问号都要炸开了,但还是不动声色地说:“何大哥,我看见的,是你允许我看见的。如果你不允许我看见,我是看不见的。”

    就好像那天她只有征求到唐芷离的同意,才能看见她的那些过往。

    何之初:“……”

    他是个警惕心很重的人,能够敞开一部分记忆让温一诺追溯,已经很了不起了,他不可能对她开放所有记忆。

    因此他也没有反驳,只是说:“谢谢你一诺,我很高兴认识你。”

    温一诺:“……”

    “我已经在这边待太长时间了,今天晚上就要回去。以后有事,你用这个手机联系我,里面只存有我的电话。”何之初说着,把一支手机放到温一诺手里,“今天的party结束,就算是我们告别。”

    温一诺惊讶不已,“……可是我们的比赛还没结束呢!您走了,那评委怎么办?十个评委会打平的……”

    “决赛的视频,我会让司徒澈发给我,然后我会做出自己的评价,别慌,不会耽误你的。”何之初站起来,走到温一诺身边,轻轻抱了抱她,“我很高兴有你这个妹妹。如果念之长大了,肯定是你这个样子。”

    温一诺在心里狂呼:“……顾首席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等我弄清楚所有原因,我会帮你们重遇的!”

    她抿了抿唇,握住了何之初给她的手机,说:“何大哥什么时候走?要去机场吗?”

    何之初笑了笑,走回到窗边,轻轻“嗯”了一声,“……我一会儿下去,你先走吧。”

    “好的。”温一诺担心地看了他一眼,走出小房间,还轻轻给他带上门。

    何之初等温一诺走了之后,才给路近打电话,说:“路教授,我得回去了。”

    那边的路近大大松了一口气,笑着说:“这么早就走啊?你见到我的小徒弟温一诺了吧?我让她照顾你的。”

    “见到了,我已经认她做妹妹了,还想让她分享我的一半身家,可她拒绝了。”何之初轻笑,“是个好姑娘。”

    能拒绝这么大诱惑的人,绝对屈指可数。

    路近哈哈大笑:“我徒弟是挺有意思,明明是个财迷,还知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啧啧,也不知道她父母是怎么教出来的。”

    何之初没有笑,淡淡地说:“这一次麻烦路教授了,用了这么多能量送我来回,我会给你把路费打过去。”

    “嘿嘿,那还不错,不然被人知道我偷偷放你过来,就得我掏钱给你出‘路费’了……”路近知道何之初要走了,心情很是愉快。

    这一次他是担了风险,偷偷放何之初过来的。

    本来是想试试让何之初接受现在的顾念之和小阿绥,可是何之初刚过来,就被顾念之的丈夫霍绍恒发现了。

    他在对他的状况评估之后,告诉路近,何之初的状况还不稳定,有时候遇到刺激,会头疼,这些都会影响当年路近催眠的效果。

    路近决定还是再等两年,暂时不跟何之初说明顾念之的现状。

    他让温一诺试探,也是想看看霍绍恒的判断准不准确。

    事实证明,霍绍恒就是霍绍恒,他可能科学知识没有路近丰富,可他的直觉和判断力,就连路近也要甘拜下风。

    何之初跟路近约定了晚上离开的时间,才下楼跟那些朋友寒暄。

    他跟他们一一道别,说处理完这边的生意,然后又要回老家了。

    这些人很是惋惜,但是对何之初也非常客气尊敬。

    温一诺是先下楼的,她神情有些恍惚,心里搁着有事,注意力就不太集中。

    一个人走到放甜品的长桌上,挑了几样糯米做的小巧点心,用小盘子装着,走到一旁木质灯笼的暗影里,开始静静吃喝。

    她的目光随意在人群中逡巡,突然看见了萧裔远。

    银白灯光下,头顶是藏蓝的天幕,他站在那里,穿着简简单单的休闲服,俊美的容貌让月色繁星都相形见绌。

    周围围着几个女孩,一个个花痴一样仰头看他,视线里恨不得生出钩子,把这个男人钩回家藏起来才好。

    一个男人,能长成这个样子,还让人活不活?

    温一诺面无表情收回视线,对萧裔远这种招蜂引蝶的样儿很不待见。

    司徒澈好不容易结束了“商业互吹”,才借口要吃点东西,离开了那个圈子。

    他心不在焉地挑了几样吃食放到盘子里,目光专注地在人群中寻找。

    当他看见隐藏在暗影里的温一诺,心里一喜,忙走了过去,说:“一诺,你一直在这里吗?”

    “是啊,我跟何大哥说了会儿话,就过来了。我有点饿,顺便吃点点心。”

    她把手中盘子里的点心给司徒澈看。

    司徒澈笑着说:“巧了,我也在吃甜品。”

    温一诺看见了,抿嘴轻笑,“澈少你厉害,这一次可是要竖立你在葛派和司徒家的威望了。”

    她很自然地把话题转到司徒澈身上。

    司徒澈察觉到了,但是自己做的事能被心上人一语道破,他又有种“心有灵犀”的感觉。

    不用沟通,不用言语,她知道他在做什么的感觉,真好。

    司徒澈点点头,“这一次确实费了很大功夫,不过一诺你这么厉害,也帮了我不少忙。等比赛结束,我想聘你做我们司徒家族企业的特聘风水师,怎么样?除了百万年薪以外,我还给你我们公司的股份,怎么样?”

    司徒澈知道白送的东西,温一诺不会要。

    但是以工资和劳务的形式,她是一定会要的。

    可惜这一次他没算准。

    “哈哈,那当然好啦!可是我不会留在国外的,我会回国。其实我已经想家了。”温一诺叹了口气,“我想妈妈,师父,想师祖爷爷,想三亿姐,狂人妹,甚至连跟我吵过架的人都有点想。”

    司徒澈脸上的笑容有点僵硬,“……是吗?可是现在交通那么方便,你可以每年都回国啊……”

    “是啊,交通方便,所以偶尔出国旅游是可以的,在国外长住就不必了。”温一诺似笑非笑地说,“澈少,你前程远大,一定不要放弃,要好好加油哦!”

    温一诺握着拳头,朝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司徒澈:“……”

    “澈少,温小姐,你们好。”诸葛蕴柳彬彬有礼的声音在他们耳畔响起来。

    温一诺早发现这个女人一直在看着他们这边,对她过来打断他们的谈话也不惊讶。

    她笑着点点头,“诸葛大小姐你好。”

    诸葛蕴柳朝她点点头,看着司徒澈说:“澈少,九叔和我父亲请您过去一趟。”

    司徒澈回转头,见自己的父亲司徒兆果然跟诸葛先生站在一起。

    他只好对温一诺说:“我先去看看,等会儿跟你说话。”

    温一诺笑着挥手,“那回见。”

    诸葛蕴柳也朝她礼貌地点点头,转身跟着司徒澈走了。

    温一诺知道诸葛蕴柳是司徒澈的大秘书,看着她如山峦般起伏,凹凸有致的身材,温一诺笑眯眯,在心里给她点了个赞。

    萧裔远也一直在找温一诺,恰好温一诺跟着何之初回大宅里面去了,他一时到处找不到她,只好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希望她能看见他在哪里。

    但是他没有等到温一诺来找他,反而看见司徒澈找到了温一诺。

    原来她一直站在树下木质灯笼的暗影里?

    木质灯笼里的led灯管发出银白的光,但是枝繁叶茂的树下却是一片暗影。

    萧裔远远远看着温一诺姣好曼妙的身形,昏暗中淡得像是一阵烟雾,好像风一吹,那美好的影子就会随风而去。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觉,让他心头酸涩,心头最柔软的地方,又被她不经意间轻轻触动了。

    他对身边那些来搭讪的女子欠身说了句“失陪”,就大步往温一诺那边走去。

    还没走到,他就看见傅宁爵也窜了过去。

    他手里拿着两杯鸡尾酒,明显是要跟温一诺一起喝酒。

    萧裔远眉头微蹙,分开众人,只盯着树下温一诺和傅宁爵的身影。

    这时斜刺里走过来一个人,挡在他面前。

    萧裔远忙收住脚步,垂眸看了一眼。

    居然是傅宁爵的母亲傅夫人南宫斐然。

    她仰头看着他,似笑非笑地说:“萧先生,你还记得你跟一诺已经离婚了吧?”

    萧裔远:“……”

    傅宁爵实在太卑鄙了!

    他追女人,为什么把自己的妈也弄过来帮忙!

    萧裔远心头腾起一阵怒气,不过面对着傅夫人,他还是没有发作,淡淡地说:“傅夫人,这是我和一诺之间的事,您还是管好您儿子吧。”

    “我儿子很好,不用管。我希望你能跟一诺保持距离,毕竟如果你们能过得下去的话,就不会离婚,也没我儿子什么事了。”傅夫人冷静地说,“而且你现在也有很多追求者,她们的条件都不错,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跟你介绍几个家世很好,人品也好的姑娘……”

    “我跟一诺只是有点误会,没有及时解释,及时沟通而已。这跟过不过得下去有什么关系?”萧裔远不悦至极,脸上终于阴沉下来。

    傅夫人笑了一下,声音柔和起来:“萧先生,我想你不明白。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不需要解释和沟通的。因为你们一起长大,对彼此的了解比对自己都要深刻。如果这样还需要解释和沟通,那只证明你们其实不合适。”

    “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才需要解释和沟通,你明白吗?”

    萧裔远:“……”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虽然心里极不舒服,但他还是把傅夫人的话听进去了。

    因为从来没有人,从这个角度跟他说过他和温一诺之间的感情。

    “……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才需要解释和沟通吗?”他喃喃重复傅夫人的话。

    傅夫人点点头,温柔地说:“当然。因为不是青梅竹马的恋人,他们还没来得及了解对方的性格和癖好,不知道对方的成长经历和行事准则,所以他们需要更多的了解对方,才需要解释和沟通。”

    “而青梅竹马呢?意味着你们在一起很多年,你们看着对方长大,对彼此的性格、癖好、和行事准则了如指掌。——这样还需要解释和沟通的话,那证明你们真的不合适,不是能过一辈子的人。”

    在他的生命力,从来没有没有一个年长女性,对他说过这样如醍醐灌顶的话。

    萧裔远在这一瞬间,对傅宁爵有着微妙的嫉妒。

    不仅嫉妒他能守在温一诺身边,而且嫉妒他有这样一个母亲。

    他知道傅夫人说这些话,其实是在帮她儿子傅宁爵追温一诺,但他还是从她的话语里,领悟了很多他以前没有注意,甚至错过的地方。

    他真心实意朝傅夫人点了点头,“谢谢傅夫人,您的话让我茅塞顿开,我知道诺诺为什么生气了,谢谢您。”

    他甚至给傅夫人鞠了一躬,然后绕开傅夫人,大步向傅宁爵和温一诺站着的树下走去。

    傅夫人瞠目结舌,看着萧裔远离去的背影,心里暗叫不好,她是不是“好心做坏事”,点醒了她儿子的“情敌”???

    这可不行。

    温一诺是她看好的儿媳妇,绝对不能让萧裔远再次夺走!

    傅夫人眼神微凝,双掌一阖,就要追上去。

    沈如宝却跑得比风还快,从她身边唰地窜过,吓了傅夫人一跳。

    然后她看着沈如宝也追上萧裔远,正疾呼着:“阿远!阿远!你等等我!”

    傅夫人眼珠一转,看见站在沈齐煊身边的司徒秋那两只眼睛几乎黏在沈齐煊身上。

    沈齐煊却只专心地跟一个参议员在说话。

    傅夫人勾了勾唇,快步走过去,对司徒秋说:“阿秋,不是我说你,你就放任贝贝满场追着男人跑?你这么疼她,怎么舍得她当众出丑?”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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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9章 因为我是大天师(第一更求推荐票!)

    司徒秋讶然回头:“……贝贝怎么了?”

    然后看见是傅夫人,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是很快散开,淡然地说:“斐然,你别这样说贝贝,她身子弱,又敏感,听不得……”

    她话没说完,沈齐煊已经沉下脸,突然大步离开,往沈如宝刚才奔跑的方向走过去。

    司徒秋吓了一跳,下意识跟着沈齐煊往前走。

    傅夫人勾了勾唇,找了个人少又地势高的地方,悠闲坐下来看热闹。

    那边沈如宝已经追上萧裔远,她气喘吁吁:“阿远!阿远!你等等我!等等我啊!”

    萧裔远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她闹出来的动静那么大,周围的人虽然保持着礼貌,可是已经暗搓搓朝他们这边侧目了。

    萧裔远扯了扯嘴角,丢不起这人,只好脚步不停地说:“沈小姐你有事吗?我很忙,停不了几分钟了。”

    沈如宝往前猛地一扑,抓住萧裔远的左胳膊抱起来。

    萧裔远:“……”

    他要再走,就变成拖着沈如宝在草地上行走了。

    他只好停下脚步,垂眸看着自己被沈如宝拽住的左胳膊,“沈小姐,现在能松手吗?”

    沈如宝好不容易才跟萧裔远“近距离”接触,心里如同烟花炸开,不是很愿意放开萧裔远。

    她抓住他的胳膊摇了摇,用跟沈齐煊司徒秋撒娇的语气说:“阿远,你走那么快干嘛?我说有正事跟你说,你干嘛不听呢?”

    萧裔远抿了抿唇,终于不再忍耐,右手悄然抬起,三指捏起如锥,飞快地往沈如宝的手腕弹了一下。

    沈如宝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不由自主放开萧裔远的左胳膊,揉了揉自己的手,娇滴滴地叫着说:“哎哟!我的手怎么突然疼起来了?阿远,是不是你刚才打我了?”

    萧裔远:“……”

    周围的人这时也都不装了,全都看了过来。

    一个个好奇的打量他们。

    沈如宝个子虽然不高,但是皮肤雪白,微翘的小鼻子,笑起来也有一对酒窝,长相还是挺不错的。

    况且她是沈齐煊唯一的女儿,身上的穿戴,从头上的发夹,到脚上的鞋子,都是大牌定制。

    脖子上那只黑色锦鲤项链大概是唯一不是大牌出品的饰物。

    再看萧裔远,虽然穿着普通,但是器宇轩昂,特别是那张脸,啧啧,连崇尚个性美肌肉男的外国人都无法移开视线。

    真正的美,是超越国界和民族的,是大众审美的集合。

    萧裔远那张帅绝俊绝的容颜,就是长在绝大部分人的审美点上。

    看见这样一对青年男女,大家脑海里浮现的,都是“穷小子和千金大小姐不得不说的故事”,看萧裔远的目光,也分外意味深长起来。

    他这样的长相实在太勾人了,如果没有什么后台,很容易被上了年纪的大佬看中,成为禁脔。

    在场好几个商界和政界的重磅人士,果然已经开始咽口水了。

    萧裔远也是思觉敏锐的人,他的注意力大部分在不远处大树暗影里温一诺身上,小部分应付面前的沈如宝,还有一小部分,在留神周围人的反应。

    他很快感觉到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

    萧裔远皱了皱眉,在心里冷笑。

    这种事他在国内上学的时候不是没有遇到过,他从来不跟人正面杠,都是背后下黑手。

    谁敢打他的主意,他转身就会找到那人一个人外出的时候,趁黑给人套麻袋打一顿。

    当初他给萧芳华的第一个老公瞿有贵套麻袋套得那么顺手,就是这么练过来的……

    没有后台又不想被包的人,只能用这种方法保护自己。

    现在是在国外,他更不怕了,反正这里没有国内那么多监控。

    萧裔远缓缓抬头,脸上还是带着淡淡的笑意,精致的凤眸朝周围的人一一看去。

    他凤眸清澈明净,木质灯笼里发出的银白的光,好像点亮了他眼底的星星,特别是在他微微含笑的时候,目光所到之处,简直“哀鸿遍野”。

    看得人目不转睛,只能在心底直呼“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我爱死了!”……

    只因为这是何之初的晚宴,而萧裔远是何之初的客人,他们知道他不是普通人,他是有后台的,所以虽然有人垂涎他,但也只是想想而已,没有人敢真的轻慢于他。

    萧裔远收回视线,淡淡对沈如宝说:“……我没有动手,如果我动手,沈小姐现在已经上救护车了。”

    没想到沈如宝没被他吓到,反而眼前一亮,“啊?!阿远你这么厉害?!你这么能打吗?”

    萧裔远:“……”

    他看着那些人逐步向他走近,他并不想在何之初的晚宴上引起什么波折,很快转身,对沈如宝说:“好了,我还有事,沈小姐请回吧。”

    “我也有事啊!”沈如宝说着,见萧裔远对她转身不顾而去,一时情急,快跑几步,直接扑上萧裔远的后背,想攀着他的脖子跳上他的后背。

    萧裔远听见背后风声,下意识闪身躲开。

    扑通!

    他身边就是草坪上一个喷水池,池里还有锦鲤和睡莲。

    他一闪身,沈如宝没有刹住脚,直接一个跟斗栽到喷水池里。

    这种庭院的喷水池不深,但是因为养了锦鲤和睡莲,也不算浅,将将到沈如宝的脖子。

    她一头栽下去,扑腾了一会儿才浮上来,大叫“救命!救命!救命啊!”。

    萧裔远没办法,只好跳下喷水池,想把沈如宝拉上来。

    这时沈齐煊已经赶到,他二话不说也跳下喷水池,一把将萧裔远推开,迅速划水,将落汤鸡一样的沈如宝救了起来。

    萧裔远跟在沈齐煊后面从喷水池里爬上来。

    “沈先生……”萧裔远想解释一下,沈齐煊看也不看他,只是将沈如宝抱到草地上,让她趴着好控水。

    司徒秋这时也赶了过来,冷着脸萧裔远说:“贝贝年纪小,天真烂漫,萧先生如果不喜欢她,大可以直接拒绝她,吊着她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是几个意思?”

    萧裔远:“……”

    他怎么吊着沈如宝了?

    再说沈如宝虽然一直纠缠他,可她没说一个字喜欢他,他怎么拒绝?

    一看见她就冷若冰霜,跟神经病一样霸道总裁上身让她滚吗?

    萧裔远极力忍着怒气,彬彬有礼地说:“沈夫人,我想您误会了。我跟沈小姐只算认识,连普通朋友都不是,什么叫不喜欢她就直接拒绝她?至于吊着她,更是无中生有。您为您女儿的行为不高兴我可以理解,但是您不能把您女儿行为不检的过错推在别人身上。”

    “我女儿会行为不检?”司徒秋怒火中烧,刚才被南宫斐然奚落,她已经极力忍耐了,现在连萧裔远这个一文不名的穷小子也敢要她的强!

    司徒秋冷笑一声,指了指还趴在草地上吐水的沈如宝,又指了指自己,“她是我女儿!是沈家唯一的女儿!你去打听打听,我司徒秋的女儿,沈齐煊的女儿,需要主动追任何人吗?!”

    司徒秋又指着萧裔远,厉声说:“如果不是你私下勾引她,让她为你神魂颠倒,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种事?!——萧裔远,你是个男人!敢做就要敢当!”

    听见司徒秋的话,萧裔远心里的火也腾地一下起来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堂而皇之倒打一耙的女人,在他家乡,那个十八线小县城的菜市场,这种不讲道理上了年纪的女人随手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他没想过,像司徒秋这种地位的女人,全国首富的妻子,海外大名鼎鼎的司徒家的大小姐,也能做出这么下作的事!

    这一瞬间,萧裔远觉得他头顶那块明晃晃的玻璃天花板就这样噼里啪啦地碎裂了。

    他不再用“高标准”来仰视这些人。

    从本质上说,他们跟十八线小县城的普通人没有区别,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讲道理的人,也有胡搅蛮缠的人。

    但因为他们的地位,他们做起这种事来,比十八线小县城的普通人杀伤力更大。

    果然司徒秋这样说了之后,周围的人都开始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萧裔远。

    一个是全国首富的妻子,海外世家的大小姐,一个是普普通通名不经传的年轻人,这两人的话,如果你在场,你会信谁?

    恐怕拿到微博上撕逼,也是一堆站全国首富之妻的,理由都是“人家是首富之妻,干嘛要污蔑你一个房贷都没还完”的穷小子?

    从这些人轻蔑的眼神里,萧裔远能清清楚楚看见他们那幅“果然是穷小子勾引千金大小姐”的不屑神情。

    平心而论,萧裔远早就不是“穷小子”了,而且他从来也不是“穷小子”。

    但是跟沈家比,就算他现在上亿身家,那也只能是“穷小子”。

    司徒秋就是明晃晃用家世压人了,不仅压人,还要在众人眼里造成“萧裔远跟沈如宝是一对”这个既成事实。

    萧裔远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跟女人撕逼也不是他的强项,一时愤怒到无法言语,只是拳头握得咔咔作响。

    傅夫人本来在不远处看热闹,此时看见司徒秋居然红口白牙,直接倒打一耙,说是萧裔远勾引沈如宝,才让沈如宝“丢人现眼”……

    这也太欺负人了吧?!

    傅夫人脸色一沉,立刻起身走了过去。

    她知道萧裔远是她儿子的“情敌”,但是不代表她能眼睁睁看着司徒秋用这么恶毒的手法污蔑萧裔远玩弄沈如宝的感情。

    她快步来到萧裔远身边,淡笑着说:“阿秋,萧总对你家贝贝避之唯恐不及,你不说管管你家贝贝,好好教育她,反而来怪被她骚扰的人……啧啧,你们沈家总是这么以势压人吗?以前那些对贝贝有意思的男人,被你们整的还不够吗?”

    “现在人家是真的对你们家贝贝不感兴趣,你反而按头让人家接受你家贝贝。你家贝贝是没人要了吗?这样明晃晃往别人身上贴,真的好吗?”

    傅夫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还是一脸的和煦笑容,好像跟说“今晚的天气真好”没有什么两样。

    相比之下,司徒秋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确实有点掉价。

    萧裔远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刚才厉声呵斥他的傅夫人出来为他说话,一时心里百感交集,更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这时温一诺也走了过来。

    她本来是不想过来的,她知道萧裔远对沈如宝那一款不感兴趣,所以也只是看笑话一样看着沈如宝追着萧裔远跑。

    她就喜欢看萧裔远无比痛苦但又摆脱不掉牛皮糖的样子,谁让他不懂拒绝呢?

    这是他该上的课。

    但是到司徒秋出现倒打一耙的时候,温一诺站不住了。

    居然说萧裔远私下勾引沈如宝……

    我呸!

    温一诺站到萧裔远的另一边,同样微笑着说:“沈夫人,我一直认为你家贝贝这里有毛病,你应该带她去看心理医生。她看见一个帅哥就脑补人家对她情根深种。——这是病,得治。”

    “你说谁有病?!”司徒秋见温一诺也来了,更加紧张,她的手也紧紧攥着拳头,洋气的五官因为气急败坏,扭曲得很厉害。

    “说你女儿沈如宝啊……”温一诺拖长声音,“你们夫妇仗着自己是全国首富,想收拾谁就收拾谁,不过这一次,我看你要看走眼了。”

    “是吗?”司徒秋冷笑,“你谁啊?你不是跟他离婚了吗?他的事跟你有半分钱关系吗?”

    “当然有啊。”温一诺很认真地说,“虽然我们离婚了,但是他是我前夫。你栽赃他私下勾引你家贝贝,我的前夫这么low,那不是质疑我的眼光?”

    司徒秋:“……”

    她说不过温一诺,转眸看着萧裔远冷笑:“萧裔远,你的官司还在我手里呢。你不给我家贝贝一个交代,就等着上法庭吧!”

    沈齐煊这时扶着沈如宝站起来,皱着眉头说:“阿秋,你别乱说话。贝贝什么时候跟萧先生在一起了?没有的事……”

    没想到沈如宝居然小声呜咽说:“……爸爸,妈妈没说谎……阿远……阿远明明私下里跟我好好的,可是一看到那个女人,他就……不理我了……”

    沈如宝跟司徒秋配合得天衣无缝,她看向温一诺的方向,泫然欲泣。

    这是咬死萧裔远跟她有私情了。

    傅夫人也没想到沈如宝居然这么说,她有一瞬间的动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一次看走眼了。

    只有温一诺是相信萧裔远的。

    她虽然对萧裔远很不满意,但不等于她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给他泼这种脏水。

    女人要名声,洁身自好的男人也要名声的。

    温一诺沉下脸,“沈小姐,萧总什么时候跟你私下好好的?你什么时候离开你父母,跟人私下相处过了?你倒是说个时间点。”

    温一诺毫不客气指着沈齐煊,对沈如宝说:“你说,你发个誓,你要有半句谎言,你们沈家的生意倒闭,从全国首富的位置上掉下来一蹶不振,你的所有基金都赔光!”

    沈如宝瞠目结舌看着温一诺,尖声说:“……你怎么这么恶毒?!这么凶残的誓言也能想出来!”

    “那当然。你不是首富之家吗?只有用你们沈家的钱发誓,才有效力。”温一诺朝着西边拱了拱手,“三清祖师在上,如果沈如宝有半句谎言,让沈家一文不名!”

    “好了,我帮你发誓了,现在你说,你跟萧总,到底有没有私下交往?到底是不是你在纠缠骚扰他?!”温一诺冷笑着抱起双臂。

    沈如宝快晕过去了,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你怎么能代我发誓?!”

    “我当然能,因为我是大天师。”温一诺冷静地点了点头,“现在你可以说话了,再不说你就没有悔过的机会了。”

    沈如宝虽然害怕,但还是撑着面子,梗着脖子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他的事,为什么要对你说?”

    萧裔远这时也冷冷地说:“我跟沈小姐有什么事,我也想听听。”

    温一诺拍起手:“哈哈!你看,人家本人都不知道呢!沈小姐,你是全国首富的女儿,你不用这样追男人的。你就拿着钱,去帝国大厦顶层坐着,然后叫一声‘我要撒钱招亲’,会有无数男人哭着喊着跪舔你的,何必一定要强迫不喜欢你的人呢?”

    “如果我就是要强迫呢?!”沈如宝也是被温一诺气昏了头,开始口不择言了。

    她这么一说,周围的人都发出一阵哄笑,有人还打起呼哨。

    哎嘛,原来不是“穷小子勾引千金大小姐”,而是“千金大小姐强占良家美男”!

    这戏码更好看了!

    庭院内外顿时充满快活的空气。

    温一诺等大家笑够了,才笑盈盈地摇了摇头,对着旁边脸色如常的沈齐煊说:“沈总,您就不管管您的宝贝女儿吗?还是要和您夫人一样,帮您的宝贝女儿继续骚扰别人啊?”

    沈齐煊深深看了她一眼,扭头对司徒秋说:“阿秋,这就是我说的,我们的三观实在不合,不适合继续一起生活了。……我们离婚吧。”

    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在她和沈如宝被众人嘲笑的时候,沈齐煊又砸下一颗重磅炸弹,炸的司徒秋眼冒金星。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今天是周一,亲们记得投推荐票哦!要投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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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一片好心(第二更)

    司徒秋身形晃了晃,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但她还是努力支撑着自己,知道不能这时候倒下。

    她强笑着说:“……齐煊,我只是跟萧先生开个玩笑,给贝贝出口气而已。我知道他们没有关系,贝贝是小孩子心性,看见喜欢的就去争取,不会像别的女人那样迂回曲折,她是你亲生女儿,你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

    “至于我们之间的私事……”她顿了顿,“还是回家再说吧,我先失陪了。”

    她朝众人微一颔首,迅速转身离开。

    沈如宝浑身**地,这时一脸惊恐的样子依偎在沈齐煊身边,瞪大眼睛:“……爸爸不要跟妈妈离婚!不要不要不要!我不允许!”

    沈齐煊也知道真的要离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就在几分钟前他跟司徒秋提过要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明显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今天见她当着他的面都敢明晃晃造谣,他才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一次,其实也是警告她的意思。

    以前沈如宝年纪小,沈齐煊对她看得比较紧,也确实很紧张她,担心她被别有用心的男人给骗了。

    本着宁可打错,不可放过的心理,他打击起那些男人来说,可是不遗余力。

    可是现在想来,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呢?

    沈齐煊脸色复杂地看着都快哭出来的沈如宝,摸了摸她的头,“贝贝,你妈妈刚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什么话?”沈如宝心里跳了一下,眼神飘忽着移开视线。

    “就是你妈妈说,你跟萧裔远私下来往的事?”沈齐煊是要追查到底了。

    沈如宝有点不适应。

    以前只要她露出不高兴的样子,不用她说什么,沈齐煊和司徒秋就会一起出手,把“得罪”她的人,不管男女,一概惩治。

    现在居然还质问她……

    沈如宝心里想着,低声说:“……我跟他私下确实有来往,不过也是为了他的官司的事……”

    萧裔远没想到沈如宝能这样含糊其辞偷换概念。

    他也就接到沈如宝几条短信和几个电话,还有拦住他说她妈妈可以帮他官司的事。

    这种“私下往来”,和司徒秋说的、沈齐煊质问的,是一个意思吗?

    萧裔远抿了抿唇,淡声说:“沈小姐能把‘私下来往’说具体一些吗?除了几个电话和几条短信,还有在公众场合说了几句话,请问我们还有别的形式的‘私下来往’吗?”

    沈如宝心一沉,没想到萧裔远这么不给她面子,这么没有绅士风度!

    枉她还把他放在心里,当成她心里最喜欢的那个人!

    她跺了跺脚,真的哭了起来,“萧裔远我恨你!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她也转身就跑,顺着司徒秋离开的方向跑去。

    沈齐煊没办法,朝他们点点头,“小女无知,让大家见笑了。我先走一步,大家继续玩。”

    沈齐煊连忙追着沈如宝的身影而去。

    司徒秋已经走了,沈齐煊还是不放心沈如宝一个人跑开。

    这家人走了之后,萧裔远对刚才第一时间走过来为他说话的傅夫人说:“傅夫人,感谢您刚才仗义执言。”

    傅夫人摆了摆手,淡淡地说:“你不用谢我,我也是随便说说。”

    说完转身就走了。

    傅宁爵还在树下看着他们,并没有跟着温一诺过去。

    傅夫人看见他一脸的落寞,很心疼他,走过去拉着他的手,“宁爵,你别灰心。你这样想,如果一诺爱上你,以后她也会这样维护你……”

    傅宁爵果然心情好了一些,但是很快又皱眉:“……他们不是离婚了吗?难道她还爱他?”

    “不是还爱,是爱过。只要爱过,就不会忍耐别人污蔑她的前夫,这确实是质疑她的眼光。”傅夫人想着温一诺刚才气死人不偿命的话,忍不住笑了。

    傅宁爵也跟着笑了,“那倒是,如果我和她分手了,她也会……”

    不过他很开心想到他跟温一诺都还没开始,哪里来的分手?

    真是想太多。

    这边温一诺见没事了,也没看萧裔远,转身就要离开。

    萧裔远下意识抓住她的胳膊,不想她离开。

    温一诺垂眸,视线从萧裔远抓住她胳膊的手,移到他帅极俊极的面容,声音平淡地说:“萧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是在讽刺萧裔远一边拒绝沈如宝的纠缠,一边却做同样的事,“纠缠”她。

    萧裔远心里苦涩,抓住她胳膊的手指动了几下,才恋恋不舍地缓缓松开,低声说:“……在你心里,我跟沈如宝是一样的人吗?”

    温一诺:“……”

    这话可太诛心了。

    萧裔远比沈如宝当然好多了,她只是针对“抓胳膊”这一件事而已,没想到萧裔远居然自己加戏。

    温一诺没好气地说:“只要你放开手,就跟她不一样了。”

    萧裔远:“……”

    他都忘了温一诺的说话方式,很多时候就是字面意思。

    他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

    今天对他的冲击太大,他想静一静。

    温一诺临走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见他心事重重的样子,还是说了一句:“陷在情爱中的女人是不讲道理没有逻辑的,萧总要记得这句话。”

    萧裔远:“……”

    温一诺走开,傅宁爵赶紧追了上去,笑着说:“一诺,别生气了。沈家那个小公主最近日子不好过,你要跟她计较,最近都气不过来。”

    “我不是跟她计较,但是她也别来惹我。”温一诺神气的说,“再伸手打断她的爪子!”

    此时何之初也目睹了大半过程。

    见司徒秋还是那么嚣张,见了他还没事人一样,何之初倒也佩服她“无知者无畏”的大无畏精神。

    他慢悠悠拿出手机,给南美那边的负责人打电话留言:加快索赔,让法庭快速审理。

    这个世界还没占他便宜还能全身而退的人。

    ……

    司徒秋一个人打车回家的,因为之前她是跟沈齐煊沈如宝一起坐自家的专车去的何之初家。

    她冲出来后,那司机是沈齐煊的人,不会开车带她离开,因此自己叫了uber。

    车来之后,她很快上车,只比后来追出来的沈如宝沈齐煊快一点点。

    他们只看见她上车的背影。

    司徒秋并不想回她和沈齐煊的家,让司机在城里转了一圈,最后去了蓝琴芬在这边的私宅。

    蓝家在海外因为“蓝氏重工”而闻名,只不过那个蓝家是嫡系,而蓝琴芬这个蓝家是旁系。

    如果当年蓝琴芬家“逼宫成功”,蓝家嫡系那边只有一个独生女儿,蓝氏重工就属于蓝琴芬的父亲了。

    结果蓝家那个大小姐居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嫁给了比她年长二十多岁的司徒兆做继室。

    她那么骄傲,谁也没有预料到她能这么做,而她那时候只比司徒兆的女儿司徒秋大一岁而已。

    但是有了司徒兆撑腰的“蓝氏重工”,就不是别的蓝家人可以染指了的。

    蓝琴芬那时候跟司徒秋也是好姐妹,跟蓝氏重工的大小姐关系。

    结果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司徒秋的继母,司徒秋当时那个愕然……

    司徒秋想着往事,快到的时候给蓝琴芬打了电话,“琴芬,我今天晚上能不能住在你这里?”

    “阿秋?行啊,当然可以,你是一个人过来,还是贝贝和表姐夫都过来?”蓝琴芬热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就我一个人,他们还在party呢。”司徒秋不无讥讽地说了一声。

    蓝琴芬:“……”

    “你们参加party去了?哪里举行的party?”蓝琴芬好奇问道。

    “何先生举行的party,跟你们不熟。”司徒秋敷衍说道,很快在蓝琴芬私宅门口下了车。

    蓝琴芬住的这套联排别墅,也是在dc比较昂贵的小区里,当然跟何之初的那些房产比不上,但这是她当年出嫁前家里给她的小房子,收拾得很漂亮。

    门前门后的庭院不大,草坪修剪得很整齐,窗下开着火红的杜鹃,还有一棵垂丝海棠在庭院中央,花已经谢了,正长出红红的海棠果。

    司徒秋让司机在蓝琴芬家门口的人行道边上停了车。

    她下车的时候,蓝琴芬已经来到门口迎接她了。

    “阿秋,这是怎么了?看你脸色这么差,是生病了吗?我给你请个医生吧?”

    “不用了,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你这里有酒吗?晚上我没吃东西,现在肚子有些饿。”司徒秋抚了抚自己的肚子,心不在焉地说。

    “有啊,茅台、汾酒、老白干都有,你想喝那种?洋酒也有,威士忌伏特加还有葡萄酒鸡尾酒,应有尽有。”蓝琴芬笑着和司徒秋携手走进自己家门。

    岑春言穿着剪裁合身的豆绿色家居服从二楼下来,笑着说:“表姨,您一个人来的?贝贝呢?”

    “贝贝跟她爸爸在一起。”司徒秋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我饿的厉害,能让我吃点东西再说话吗?”

    “没问题。我去厨房给您做两个三明治,要三文鱼还是牛肉的?”岑春言马上说,“今天晚上我和妈只吃了蔬菜沙拉和水果,您要来点吗?”

    司徒秋常年节食,晚餐一般不吃碳水化合物,只吃肉类和蔬菜。

    不过今天她饿狠了,只想早早填饱肚子,说:“……有鸭子肉粥吗?如果有,给我来一碗吧。”

    蓝琴芬:“……”

    岑春言:“……”

    他们又不是沈家,怎么会走到哪里都有厨子伺候?

    鸭子肉粥这东西,从备菜到煮好至少要三个小时,又不像沈家厨房常年有三四种粥一直在炉子上煮好备用……

    蓝琴芬脸色有些不自然。

    岑春言忙说:“我们这边是我妈咪的陪嫁,地方比较小,没有厨子,鸭子肉粥做起来比较复杂,没有几个小时做不出来的,表姨要是能等等,我现在去给岑家大宅那边的厨子打电话,让他们做好了送过来?”

    “那就算了。”司徒秋摆了摆手,“就三文鱼三明治吧。”

    “好的,您稍等。”岑春言马上去厨房给司徒秋做三文鱼三明治。

    这东西就是两片面包中间夹煮好切碎的三文鱼,加上几片生菜叶子和切片的西红柿,再抹上沙拉酱,就大功告成了。

    做起来很简单。

    岑春言又放了几颗有机蓝莓做点缀,倒了一杯牛奶,放在托盘里一起端出来。

    司徒秋见了牛奶,皱了皱眉说:“……有酒吗?还是给我一杯酒吧?”

    “我去给您倒葡萄酒,您先喝完这杯牛奶垫一垫,不然直接喝酒对胃刺激太大。”岑春言很周到细致地说。

    司徒秋点了点头,开始喝牛奶吃三明治。

    她一边吃,一边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一边恨恨地说:“萧裔远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岑春言在旁默默听着,过了一会儿,笑着说:“我看都是误会,贝贝是一片好心,萧总又是不解风情的典型直男,一来一往的,误会就是这么产生的,也不是多大点事。再说萧总是男人,总是要多担待几分的。”

    司徒秋看了看岑春言,心想这姑娘可真会说话,几句话,既讨好了贝贝,又讨好她,还没有拉踩萧裔远。

    难怪岑家的后代里,大家都看好岑春言……

    进而想到萧裔远的姐姐萧芳华,现在是岑春言父亲岑耀古的继室妻子,还给他生了个小儿子岑冬言,萧裔远也不是完全无依仗的人。

    司徒秋有点懊恼今天晚上失态了。

    主要之前沈齐煊说要跟她再考虑考虑两个人之间关系的话,实在太扎心了,再加上那个南宫斐然不断给她在沈齐煊面前上眼药,她才昏了头……

    没想到后来沈齐煊竟然直接提“离婚”!

    司徒秋一想到这里,脸上的表情就无法控制。

    她忙低下头,恨恨地咬了一大口三明治泄愤。

    岑春言见司徒秋脸色骤变,心里一动,好奇地问:“表姨,是萧总惹您生气了吗?”

    司徒秋咽下一口三明治,又喝了一口牛奶,才愤愤地说:“……不是他,是你表姨夫,今天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说要跟我离婚!”

    蓝琴芬和岑春言飞快地交换一个眼神,又各自移开视线。

    蓝琴芬略带夸张地“哦”了一声,“是不是真的啊?表姐夫不至于这么不给你面子吧?”

    “……那么多人都听见了,我骗你们干嘛?”司徒秋心里十分烦躁,也没有遮着掩着的意思。

    岑春言露出同情的脸色,小声说:“……表姨夫一定是误会表姨了,不如这样,我爸爸他们也来这边旅游了,明天就要从西部加州飞到东部的华盛顿特区。不如我们岑家出面举行一个晚宴,邀请表姨夫还有贝贝,萧总,以及何先生和他的朋友们,大家再聚一聚,把话说开就好了。”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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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宁为瓦全不为玉碎(第一更)

    司徒秋现在满心疲惫和惶恐,对岑春言的提议不置可否。

    她吃完一个三明治,又喝完牛奶,才长吁一口气,说:“也行,要不要我给你们借个地方?你们这里的房子可能不够请那么多客……”

    这是在嫌弃她们家只是联排别墅,不是有着几英亩大院子的独栋别墅。

    岑春言尴尬地笑了笑,说:“这里只是我妈妈的陪嫁,我们岑家在华盛顿特区也是有大宅的,不过不在这边。”

    等岑耀古他们飞过来,就可以去大宅那边请客了。

    岑春言虽然还没岑耀古说,但是她知道这种机会,能结识何之初那样的人,还能跟沈齐煊他们谈笑风生,她爸爸是一定不会错过的……

    司徒秋回过神,想起来蓝琴芬曾经跟她说过岑家的事,不过她都没往心里去。

    她点点头,“那还差不多,行,那辛苦阿春了,我累了一天,想去泡个澡,你们这里有客房吗?如果没有,我去住酒店。”

    联排别墅最少也有三个卧室,怎么会没有客房呢?

    蓝琴芬一边腹诽,一边笑着说:“阿秋,就算没有客房,我也会把主卧让出来给你睡,你担心什么?还要住酒店?真是不给我面子哈……”

    司徒秋勉强笑了笑,站起来说:“那行吧,客房在哪里?”

    蓝琴芬带着司徒秋去客房,给她准备洗浴用品,还给她拿了自己存在这里的全新衣服和睡衣。

    司徒秋只带了一个随身的爱马仕verrou小包,这包特别小巧,只够装手机、钱包和车钥匙,再放只口红和补妆的小圆镜子。

    她也不客气,看了蓝琴芬给她拿的睡衣还不错,随便点点头,去浴室泡澡去了。

    蓝琴芬从二楼下来,看见岑春言正拿着戴着蓝牙耳麦,一边打电话,一边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字。

    她把小巧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膝盖上,白色真丝衬衣的袖口挽到胳膊肘,版型绝佳的拉夫劳伦黑色牛仔裤,显得她职业又高雅。

    听见蓝琴芬下来的声音,她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白皙的面庞上一双眼眸亮晶晶的,也是个漂亮女郎。

    蓝琴芬对自己这个女儿骄傲又自豪。

    她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说:“……你真的要办一个party,请这些人吗?你还没跟你爸爸商量过呢……”

    “没事,我刚跟爸爸沟通了,爸爸很支持,他已经吩咐大宅那边的管家,让他完全配合我,好好办party,他们明天就到了。”岑春言考虑得很周到。

    蓝琴芬放了心,又开始琢磨在自己家里请客,她可得好好打扮打扮,不能被萧芳华给比下去。

    “我在这边银行的保险柜还存有一套翡翠首饰,到时候取出来戴上,都是老坑玻璃种飘花翡翠,现在已经是有价无市了。”蓝琴芬喜滋滋地说。

    岑春言凝神看着墙上的一幅油画,心里想的,却是在第二轮比赛的时候看见的那个钻石翡翠发冠。

    那才是真正的翡翠珍品。

    自从看见那套翡翠,她再看自己的收藏,已经索然无味。

    蓝琴芬又说:“我的钻石戒指得拿出来了,十克拉那个怎么样?会不会太大?”

    岑春言:“……”

    岂止是大,简直是大得羞耻。

    岑春言忙说:“您戴那套翡翠首饰很好,就不用大钻戒抢风头了,就戴那个三克拉的钻戒,您跟爸爸订婚的那个……”

    “哦!对对对!那个好!虽然不算特别大,但胜在钻石纯度高,一点杂色都没有,而且是几十年前的辜青斯基(kutsky)牌子,提芬妮、卡地亚这种牌子是暴发户戴的。”蓝琴芬想起当年跟岑耀古订婚的时候,不由眉飞色舞,那大概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时刻。

    岑春言含笑点头:“原来是辜青斯基的牌子,难怪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的经典,十分难得。”

    她其实早就知道了,但现在为了哄蓝琴芬开心,她自然往夸张里说。

    蓝琴芬被她逗得心花怒放,坐在她身边跟她忆了半天当年风景。

    岑春言就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把请客名单拟出来,发给了岑耀古去定夺。

    她在每个名字旁边都标注了那人的社会地位和职业,如果有家产数据的,也都写上去了,像是一份详尽的华盛顿特区上流社会考察报告。

    而此时何之初大宅的晚宴已经到了尾声。

    他举起一杯红酒,庭院里回荡的音乐声已经换成了《友谊地久天长》。

    他对着草坪上的众人说:“感谢大家光临我的晚宴,今天过后,我又要回老家了。不过以后我还会回来,生意也要定期打理。我不在的日子,希望大家给我几分面子,帮我的职业经理人能履行他们的工作。”

    “最后……”他招手将温一诺叫过来,“这是我的妹妹,跟亲妹妹一样的妹妹。我不在这边的时候,她就是我的全权代理人。”

    他没有让这些人“照顾”温一诺,但是温一诺能做他财产的主,那些人不仅会保护她,还会供着她。

    这才是他能给她提供的最大帮助。

    温一诺知道何之初说完就要离开了。

    她不知道何之初去哪里,肯定不是在这边,也不是回国内,不知道是不是欧洲……

    反正何之初不说,她也不问,只是伤感地主动抱了抱何之初,“何大哥,我会想你的。”

    “想我就给我打电话,你是唯二可以给我打电话的人。”何之初似笑非笑地说。

    温一诺好奇,“那还有谁可以给你打电话?”

    “路近路教授啊,他帮了我很多忙,我有事也会跟他联系。”何之初坦然地说,想亲亲温一诺的额头,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回抱了她一下,“好了,我晚上就走了,你们明天早上起来没有看见我,不用惊讶,你也不要告诉别人,更不要送我。”

    温一诺缓缓点头,“那这里的房子我们暂时住着,等比赛结束,我们就会回国。”

    “我知道,这里就当你的度假屋,以后什么时候想来玩,就过来玩。”何之初拍拍她的肩膀,“大家都走了,我们也回去休息吧。”

    韩千雪、温一诺和萧裔远都是住在他这里的。

    别的客人已经三三两两过来告辞了。

    傅夫人和傅辛仁以及傅宁爵一直等到大家差不多都走了,才过来跟何之初告别。

    何之初对他们的态度很淡然,几乎像是漠视,但是傅辛仁和傅夫人都没觉得不妥。

    他们跟何之初确实不熟,他能跟他们握握手,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等傅家人走了之后,沈齐煊才带着沈如宝过来跟何之初告别,同时向温一诺道歉。

    何之初只跟沈齐煊握了握手,就转身进屋了,对沈如宝看都不看一眼。

    沈如宝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显得无比尴尬。

    她眨了眨眼,又快哭了。

    沈齐煊轻声咳嗽了一声,沈如宝忍住了泪水,缩回手,转向温一诺的方向,哽咽着说:“温小姐,对不起,今天晚上冒昧了。”

    温一诺:“……”

    她也咳嗽了一声,淡淡地说:“你别跟我道歉,你没对我的冒昧,你应该向萧总道歉,你今天损害的是他的名声。”

    萧裔远和韩千雪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沈如宝转头看着萧裔远,瘪了瘪嘴,含着眼泪说:“阿远,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呢?我真的很喜欢你……”

    温一诺的眼角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我是让你道歉,不是让你表白啊喂!

    萧裔远两手插在卡其布工装裤的裤兜里,脸色神情淡漠,银白色灯光下,他的脸美的像是毫无瑕疵的玉雕。

    他面无表情地说:“沈小姐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我真的跟你不熟。”

    沈齐煊苦笑,将沈如宝轻轻拉过来,对萧裔远说:“萧先生,小女孩不懂事,让你见笑了,贝贝她人不坏,只是……”

    这话温一诺不爱听。

    她抱起双臂,微抬下颌,淡淡地说:“……她人不坏?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诬陷萧总,说他跟她有私情……沈先生,您是否认为这种事对男人来说不算什么?您您是否知道男人也要名声的!”

    沈齐煊扯了扯嘴角,“你又不是男人,你凭什么为男人说话?还为萧裔远说话?”

    温一诺眼风如刀,往沈齐煊脸上“斩”了一下,又飘向萧裔远,“萧总,我说的对吗?”

    萧裔远郑重点头,“诺诺说得对,我没做过的事栽到我头上,这人品……”

    他就差说她人品败坏了。

    沈如宝气恼不已。

    她都道歉了,他们还想她怎样?!

    真是欺人太甚!

    沈如宝推开沈齐煊的手,转身顺着草坪中间的青石板路往大门口跑去。

    沈齐煊看了看萧裔远,又看了看温一诺,笑了笑,“你们这样子,一点都不像离了婚的人。”

    “我们是高素质的人,就算离婚也不会撕得那么难看,毕竟一个人挑伴侣的眼光,显示了这个人的品味和喜好。有的人会一时看走眼,遇到人渣。而我不会。”温一诺反手指着自己,信誓旦旦地说。

    沈齐煊“呵”了一声,“你对自己很自信啊……”

    “那是当然。”

    “……可还是一样离了婚。不管你遇到的是什么人,离婚就代表这是不适合你的人,你眼光这么好,可还是找了个不适合自己的人,很值得骄傲吗?”

    沈齐煊毒舌起来,也是一个脏字都没有,却能让人羞愧至死。

    温一诺脸都红了,但还是不甘示弱,“这是两码事,沈总不要偷换概念。至少我曾经喜欢的人,人品没那么糟糕!”

    沈齐煊又“呵”了一声,“贝贝是被我们保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人正确相处,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追别人,这也不是她的错。”

    “嗯,是你的错,养不教,父之过。”温一诺很快回敬沈齐煊。

    沈齐煊的脸色唰地一下白了,他看着温一诺,双唇颤抖着,嗫嚅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就走。

    温一诺在他背后嘀咕:“……一声再见都没有,真没礼貌。”

    沈齐煊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大步往前,很快走出大门口,上了在门口停的专车,扬长而去。

    温一诺和韩千雪、萧裔远三人才回到屋里。

    大家累了一晚上,也没设么闲话可讲,各自回房洗漱泡澡,然后爬上床去睡觉。

    温一诺知道何之初晚上会走,虽然何之初让她不要送,可是她还是想着送他一程,免得他一个人孤零零离开。

    在“大梦三生”的幻境里,何之初对他那个“顾念之”妹妹的兄妹之情,真的打动她了。

    她不清楚这中间出了什么事,使何之初不知道顾念之还活着。

    现在何之初茕茕孑立,孑然一身的样子,让她无比同情和心酸。

    她因为时刻想着要起来送何之初,睡得不太安稳,但是也并没有醒过来。

    等她后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天亮了。

    她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床边的手机看了看,发现已经是上午十点了!

    温一诺一下子清醒了,掀开被子冲进浴室,以百米赛跑的速度匆匆忙忙刷牙洗脸,然后换了身t恤仔裤,拉开房门跑出去。

    刚跑到楼梯口,就听见韩千雪欢呼的声音:“哈哈哈哈!太好了!奥特姆控股公司资不抵债破产了!法院把奥特姆控股的一切资产都赔给了何先生!包括你的那个案子!”

    温一诺一愣,继而也情不自禁上扬嘴角。

    看来何之初已经帮萧裔远解决那桩官司了……

    然后是萧裔远兴奋的声音:“真的吗?!奥特姆控股不是司徒秋的公司?怎么说破产就破产?!”

    “……她野心太大,摊子铺的太多,都指着南美何家的产业给她挣钱周转。结果何先生在南美釜底抽薪断了她的资金链,她的摊子就垮了,就跟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一般对贪心的人都是这下场。”听起来韩千雪对司徒秋的印象也极不好。

    温一诺没有下楼,转身向何之初住的主卧走去。

    她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回应。

    温一诺想了想,还是轻轻拉动银色门把手,推开了门。

    里面的装饰还是跟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何之初好像根本就没有在床上睡过。

    床上收拾的是酒店标准间的水准。

    温一诺四下看了看,没有发现何之初留下任何东西。

    他挥了挥手,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温一诺心情复杂地将何之初的主卧反锁,离开了何之初的卧室,回到楼下。

    她饿了,想吃早餐。

    何之初虽然不在了,但是这栋房子的管家还是继续在执行自己的工作职能,可能何之初已经跟他们说过了,他们对温一诺特别恭敬,就像把她当成了女主人。

    萧裔远和韩千雪已经吃过早饭了,正在客厅里谈他们官司的收尾工作。

    韩千雪说:“我去联系何先生的另外一个律师团队,让他们代表何先生去撤诉,然后我们就没事了。”

    萧裔远长吁一口气,“可算是解决了,谢谢韩大律!谢谢何先生!”

    “你要谢的只有何先生,我其实只是做了微不足道的一点工作。”韩千雪笑着说。

    “韩大律太谦虚了,你帮我找到正确思路,我们才能找到他们的漏洞。”

    “可惜这个漏洞差一点被司徒秋利用,如果不是何先生实力强悍,我们现在还处于拉锯之中。”韩千雪感慨地说,“沈夫人那种人看上去温文尔雅,其实做生意手段特别狠辣,当然,她先生沈总更狠辣。”

    萧裔远想到差一点要被他们要挟,再想想沈如宝……

    他闭了闭眼,说:“那我宁愿放弃一切,不要这个公司,也不会屈服他们的要挟。”

    韩千雪高高挑起眉毛,打趣说:“萧总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

    萧裔远幽默地说:“我是‘宁为瓦全不为玉碎’。”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温一诺也勾了勾唇角,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对管家说:“劳驾,我想喝粥,有吗?”

    “有皮蛋瘦肉粥,薏仁海参粥,鸭子肉粥,还有白米粥,小米粥和紫薯糯米粥,请问您要哪样?”

    温一诺只咽口水,“皮蛋瘦肉粥,这是我的最爱。”

    这时萧裔远的手机响了,他忙看了一眼,发现是岑春言的号码,他觉得不是什么急事,就没接。

    结果岑春言见他不接电话,马上又发了一条短信,说她家要举行晚宴,想邀请何之初先生参加,问萧裔远有没有何之初的联系号码。

    萧裔远这时才给她打回去,说:“何先生昨晚的飞机,已经回老家了。”

    “啊?已经走了?”岑春言无比失望,她愣了一会儿,才说:“那好吧,萧总,你姐姐带着小冬言,还有你爸爸妈妈今天也来华盛顿特区了,我等下去机场接他们。我们会举行一个晚宴,请了很多客人,你也来吧,带着温小姐和韩小姐一起来,我也会单独给他们发请帖。”

    萧裔远听说萧爸萧妈也来这边了,心情有些异样。

    他没打算跟萧爸萧妈说自己的身世,既然他们都当他是亲生儿子,对他比对他们的亲生女儿萧芳华还好,他也没什么可抱怨的,更没想过从此不认他们。

    可是这不代表他不想弄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打算等回国后先去找他大姨刘秀娟,没想到萧爸萧妈这么快就来了。

    简直就像冥冥中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渐渐把他们带到一起。

    是要做什么?

    萧裔远当然会去参加岑家的晚宴,他爸妈和姐姐都在那里,他能不去吗?

    萧裔远说:“我一定回去,韩大律和诺诺会不会去,我无法做主,你自己下帖子请她们吧。”

    岑春言像是有些意外,俏皮地说:“是吗?我还以为她们会看在萧总份上,一口答应下来呢。”

    “又不是我举行我晚宴,她们为什么要一口答应?”萧裔远很不客气地反问。

    如果那边是温一诺,肯定要被他这种语气气死。

    但是岑春言像是一点都不在意,温柔地说:“萧总说得对,我会亲自给她们打电话下贴子了,那回见。”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42章 落井下石(第二更)

    岑春言挂了电话,脸上神情有些低落。

    她没想到何之初居然已经走了。

    本来就不确信是不是能请到他,现在人家已经上飞机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她自忖自己没那么大脸,能让人家马上坐飞机又飞回来参加他们家的晚宴。

    如果是沈家请客,估计还有一些希望……

    岑春言惋惜地想着,打开电脑,把那份名单上跟何之初有关的富豪高官和议员名字都删掉了。

    既然何之初不会来,这些跟他们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人,就更不会来了。

    这样删了之后,客人就只有岑家的亲戚朋友,她妈妈蓝琴芬娘家亲戚,以及沈家人。

    司徒秋一定会出席,所以道门那边应该没问题,希望司徒兆和司徒澈也能出席,那么他们晚宴的规格还能上一个档次。

    岑春言是个性格很坚韧的人,就算情况对她不利,她也能不急不躁,争取对自己和家族最好的结果。

    重新检查完名单之后,她又给司徒秋打电话,希望能把司徒秋那边先定下来。

    结果电话打了半天打不通,她只好先把这事放下,跟她妈妈蓝琴芬收拾东西,准备去大宅,还要找司机开专车去机场接岑耀古和他带来的萧家一家人。

    此时司徒秋已经回到自己家,她昨晚在蓝琴芬陪嫁的小房子里过了一晚上,沈齐煊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打。

    早上醒来看手机的时候她惶恐极了,生怕他已经离她而去。

    一路忐忑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沈齐煊一个人坐在餐厅里吃早饭,沈如宝还在睡觉,并没有下楼吃饭。

    司徒秋款款走来,优雅地坐在沈齐煊对面,心里松了一口气。

    沈齐煊还愿意回到这个家,说明他心里还是有她的……

    司徒秋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她怔怔地看着沈齐煊,看着这个曾经让她梦萦魂绕的男人,几乎流下泪来。

    “齐煊,你昨天为什么要这么说?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吗?我改,我一定改!”她两手握拳,搭在餐桌上,略带急切地说。

    沈齐煊放下手里的刀叉,拿一旁的餐巾布擦了擦嘴,淡然说:“你知道我跟你在一起,有很大原因是因为贝贝的关系。我以为你是真心疼爱贝贝……算了,这些话不说了,反正贝贝已经长大成人,你我之间的分歧和隔阂也越来越深,再勉强在一起,只能让彼此痛苦。”

    “没有!我没有痛苦!我只要能每天看见你就满足了,你为什么连这点念想都不留给我?!”司徒秋的怒气渐渐难以遏制,“再说我们一直是这样对贝贝的,哪里不好了?你不是也一直赞同吗?”

    “贝贝是女儿,我是父亲,很多事情不好亲自插手,只好靠你。我以为你会像个真正的母亲一样对她,把她教养成一个好姑娘,可是现在你看看她,二十一岁了,她是好姑娘吗?昨天连那种话都能说出来,被男方当场反驳。——你不要脸,贝贝还要脸!”沈齐煊将手里的餐巾布重重拍在餐桌上。

    司徒秋低叫一声:“齐煊!你公平点!贝贝已经二十一岁了,就算我是她妈咪,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她要做什么事,我怎么管得着?我又怎么能管?是你说的,你的女儿不能受一点委屈!”

    “只能她让别人受委屈,谁敢让她受委屈,你让他全家受委屈!——这都是你说的,你也是这么做的,你怎么都推到我身上了?!”

    沈齐煊被司徒秋说得一愣。

    是啊,过去的几年里,自从沈如宝满了十五岁,追她的男生确实不少,想跟她做朋友的女孩也不少,但是在他和司徒秋的强力保护下,沈如宝身边的人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但凡有一点歪心思显露出来,就被沈齐煊和司徒秋给提前处理了。

    他沉下脸,“我说的是不让贝贝受委屈,但是贝贝也不能故意诬陷别人吧?这是两码事。”

    “这怎么是两码事?”司徒秋觉得难以理解,“只要让贝贝高兴的事,我们就应该做,哪里不对吗?”

    沈齐煊叹了口气,脸上略显疲惫,“看,这就是我说的,我们三观不合,连这点大家都知道的常识都需要反复解释沟通,过日子过成这样,还是分开算了。”

    司徒秋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掀起波澜。

    她已经很努力在往沈齐煊靠拢,凡是他说的话,她都记得牢牢的,怎么还说他不是这个意思?还有三观不合?什么是三观?

    司徒秋皱起眉头,“这是常识吗?我以为不能让贝贝受委屈才是常识,至于她让别人受委屈,只要她高兴,有什么不可以?”

    沈齐煊见她还是执迷不悟,更加心累,冷笑说:“所以这些年,你只让我看见别人让贝贝受委屈的时候,而贝贝让别人受委屈,是不是你就当没看见,也不让我知道?”

    司徒秋微怔,眼神开始飘忽,看向对面晶莹明亮的落地窗。

    窗外阳光正好,花园里几棵桂树飘香,星星点点的金桂花和白桂花错落有致,栅栏边还有几棵美人蕉,开着艳红的花,衬着大片的绿色蕉叶,开得热热闹闹。

    窗边的三角梅更是开得轰轰烈烈如火如荼。

    她眯着眼,心想她对沈如宝确实是百依百顺,包括她所有合理和不合理的要求,难道错了吗?

    一只蓝紫色蝴蝶飞过来,落在窗边的三角梅上,蝶翅轻轻颤动,吸着三角梅的花蜜。

    司徒秋忙收回视线,垂眸说:“我是想着贝贝身体不好,多顺着她点儿,她心情好,说不定能……对身体也有好处。是,她也有淘气的时候,就跟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样,她并不知道那是错的,只是这么想,就这么做了,是一片赤子之心,我以为你是愿意她不受任何限制的恣意长大的……”

    沈齐煊语塞。

    这也不能算错。

    他内心对沈如宝非常愧疚,所以确实是想着让她无忧无虑,不受任何委屈的长大。

    但是他还是一个正常人,别人要给贝贝委屈受,对她居心不良,他肯定要还击,而且还要让对方从此再也爬不起来,免得给贝贝拉仇恨,以后还会被对方报复。

    可如果是贝贝让别人受委屈,以他们沈家的势力和家业,那被委屈的人,可就太惨了……

    沈齐煊在沈如宝的事情上确实很偏激,但还不到为了沈如宝去构陷别人的地步。

    司徒秋承认有这些事,也触及了沈齐煊的底线。

    他想到自己以前的工作,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做的事,很有些心灰意冷,说:“她二十一岁了,还不知道对错,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教好。你说得对,不能只怪你一个人,我也有错。”

    沈齐煊这个时候想到温一诺说过的“养不教,父之过”,心里突然揪心的疼。

    他强力忍住,拿起旁边的清水一饮而尽。

    司徒秋以为自己把沈齐煊已经劝回来了,正放下一颗心,突然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她公司奥特姆控股的高管,忙划开接通了,“尼古拉斯,怎么回事?”

    那边的高管声音惊恐地说:“沈……沈夫人……南美那边的产业全部归还给何家,导致我们这边的资金链断裂,法院已经封了我们公司的银行账户,公司甚至连员工工资都无法支付,更别说来自何家的索赔……他们入禀法院要求用资产赔偿,法院已经把我们公司所有值钱的资产赔给了何家……”

    “什么?!怎么能这么做?!谁签的字?!我是唯一的股东!谁不经我同意就签字?!”司徒秋歇斯底里叫了起来。

    她脸色通红,连眼角都是红,洋气的五官现在面目狰狞,张着嘴,露出一口尖利的白牙。

    那高管哭丧着说:“……您签了委托代理协议给ceo了,他能全权代理,为您签任何协议……”

    司徒秋一窒,继而想起来她为了免责,确实把全部责任都转给公司的首席执行官(ceo)了。

    没想到这就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让她免责,但同时也把公司的所有决策权也转让了。

    对她来说,奥特姆控股公司是她,是她的心血,但是对首席执行官来说,他只是给她打工的,公司一分钱股票都没分给他,他怎么会以股东的心态来对待这个公司?

    打工的人,东家不打打西家,就算做到最高的首席执行官也一样。

    所以有那么多首席执行官搞垮一家公司之后,又跳到另外一家公司做首席执行官,一点都不耽误他们挣钱,股东只好自认倒霉。

    “……等等!如果我们能支付何家索赔呢?!”司徒秋揉着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说:“法院会不会把东西还给我?!”

    那高管不确定地说:“也许可以吧,我不是律师,您可以咨询律师……”

    他支支吾吾继续说:“如果能支付,还是要先支付员工工资……再不发工资,员工都要告您了……”

    司徒秋眼前一黑,几乎没晕过去。

    她不明白,昨天她还是身家亿万的贵妇,在全世界财富排行榜上都能进前一百。

    她在南美的产业,比沈家全部产业的价值加起来还多!

    就是那份南美的产业,才让她在沈齐煊面前能够扬眉吐气,挺起胸膛做人!

    可是一夜之间,那庞大的商业帝国,遍及全世界的巨额军火销售额,就这样分崩离析了……

    不仅不属于她,还要她偿还利息???

    这个何之初,也太霸道了吧!

    司徒秋现在只后悔昨天晚上不应该睡觉。

    如果昨天晚上她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不会这么被动。

    “你稍等,我去想想办法。”司徒秋挂了电话,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沈齐煊,凄然说:“齐煊,你都听见了……我的公司出了大问题,你能不能借点钱我周转一下?”

    沈齐煊面色平静,淡然说:“我之前就提醒过你,商场无父子,也无夫妻。你瞒着我吃下何家那么多产业,何之初是什么人,他能让你捡便宜?”

    “……可是葛派的大长老都算过!何之初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司徒秋握拳叫喊起来,“这个何之初是假的!一定是假的!法院都被他蒙蔽了!我要去法院告他!”

    “……假的?他那么多朋友都认不出他是假的?司徒秋,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沈齐煊淡淡摇头,“我可以给你几千万去发最后一个月的员工工资,但是你必须签离婚协议。”

    司徒秋难以置信地看着沈齐煊:“……我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落井下石?!沈齐煊,你不要仗着我爱你,就为所欲为!”

    沈齐煊忍不住摇摇头,“司徒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年我们也曾举案齐眉,过过几年好日子……”

    “我一直是这个样子,是你没有认清我。”司徒秋闭了闭眼,冷冷地说:“既然你做初一,那就别怪我做十五!”

    她转身蹬蹬蹬蹬跑上楼梯,回自己房间去了。

    这是她跟沈齐煊的主卧,但是推门进去,她看见屋里一切还是干干净净冷冷清清,明显昨天晚上,沈齐煊并没住在这里。

    司徒秋眼里闪过一道妖异的红光,她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发现沈齐煊昨天是在二楼的客房住的,那里还有他的气息。

    司徒秋睁开眼睛,双眸已经恢复正常,只是眼角还带着一点赤霞。

    她面无表情反锁了门,走到自己的衣帽间,从行李箱里拿出那个鹅蛋大小的玉质圆蛋。

    和上次不一样的是,蛋壳上出现了几道冰裂状的裂纹,里面不时闪过的金黄和蓝紫相间的光芒。

    她叹了口气,充满柔情地抚摸着这颗蛋,纤细的手指小心翼翼划过那几道冰裂纹,心疼地眉头都皱起来了。

    她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司徒秋关上衣帽间的门,很快摆出和上次一样的阵法。

    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红色幻影大鸟从沈家大宅屋顶破空而出,往天边翱翔而去。

    它展翅在空中飞翔,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好像要突破第一宇宙速度,达到第二宇宙速度!

    第一宇宙速度还是在蓝星引力范围之内,但是达到第二宇宙速度,就要脱离蓝星引力,飞向太空了!

    司徒秋猛地睁开眼,用手捂住胸口,一口血吐出来,那只红色幻影凤凰一样的大鸟就这样消失在白云之上。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何之初怎么可能在外太空呢?”司徒秋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但是却知道她真的失去了何之初这个目标。

    本来上一次她的红色幻影凰鸟已经给何之初标记了,虽然没有能让他去死,但是不管他去哪里,它都找到他的痕迹。

    可是现在,幻影凰鸟上天入地,却再也感受不到何之初的印记。

    司徒秋用手背擦了擦嘴里流出来的血,心里有着隐隐的恐惧。

    这是第一次,她感受到比她能量更强的高位碾压。

    就像动物对天敌的臣服,这种感觉是刻在骨子里的。

    看来何之初是对付不了的。

    司徒秋马上转移了目标。

    何之初对付不了,但是别人她还是能对付的。

    司徒秋咬了咬牙,将阵法变了一下,再次把那只已经有裂纹的玉质圆蛋放在阵法中央。

    一阵红光从阵法中央冉冉升起,渐渐扩大,慢慢充盈了整个衣帽间,然后从衣帽间的四面墙壁透出去,再次扩大,最后将整间大宅都笼罩在里面。

    这种红光用肉眼一般是看不见的,除非温一诺在这里,又或者何之初那种装有量子高清镜头的无人机,才能看的清清楚楚。

    没多久,红光散去,司徒秋再次吐出一口血,倒在衣帽间的地上。

    她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将她唤醒。

    她摸索着拿过手机,发现是岑春言的电话,虽然有点不耐,但还是划开接通了。

    岑春言的声音还是那么礼貌而温婉:“表姨,晚宴的事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可惜何先生不能来,您和表姨夫都有空吧?你们要不来,我们的晚宴可是少了最耀眼的明星……”

    司徒秋试探着问,“何之初不能来吗?他难道不在华盛顿特区了?”

    “我听萧总说,何先生昨天晚上坐飞机回老家了。”

    司徒秋不由自主看看头顶:回老家?

    他老家在天上吗?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43章 她就不信这个邪(第一更)

    “表姨?”岑春言等了一会儿,见司徒秋还是没说话,又笑着略带俏皮地说:“因为我爸带着小冬言和他妈妈,以及他的外公外婆都来了,所以萧总也答应来。您看看,都是他们那边的亲戚,您一定要来,给我和妈妈撑个场面啊……”

    司徒秋听说萧裔远也会去,神情微凝,淡淡地说:“嗯,我会去的,你表姨夫和表妹都会去,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啊?那太好了!我马上给您和表姨夫还有贝贝发请帖!”岑春言的声音里都透着高兴。

    司徒秋知道岑春言和蓝琴芬只有指着她给她们撑腰,她也需要出席一个场合让大家知道,她跟沈齐煊的关系好着呢!

    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收拾了一下衣帽间,然后去浴室里照了照镜子。

    镜子里她的脸色白得发青,嘴角还残留着几滴血,看着有些渗人。

    她自己都不喜欢看。

    她低下头,开始梳洗,同时给这边的一个美容院打电话,约了时间去做全套护理。

    她最近耗费的心神太多,必须要好好养一养,不然就撑不下去了。

    司徒秋这么多年来其实非常谨慎,最近却频频被激怒,她觉得都是温一诺的错。

    自从遇到她,她就开始走下坡路了……

    这说明什么?

    司徒秋冷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想,她就不信这个邪!

    ……

    这边岑春言又打电话给司徒澈:“澈少,我爸带着小冬言和他的外公外婆来这边了,想跟大家一起吃个饭,您和九叔能不能拨冗赏光呢?沈夫人和沈先生也会来,萧总说会带温小姐一起出席……”

    司徒澈本来是对岑家的晚宴不感兴趣,不过当他听说萧裔远会带温一诺一起去,又知道小冬言的外公外婆就是萧裔远的父母,他想了想,还是说:“岑先生来这边了?好啊,来者是客,其实应该我们做东……”

    “澈少如果想请客,以后有的是机会啊!今年主要是凑巧,我爸爸很多年没出国了,这次出来看看,也是要找个养老的地方。国外空气清新,地方又大,烦心的事也少,他老人家是想先探探路,再说小冬言以后要上学,我爸爸是打算让他从幼儿园开始就在国外上学。”

    岑春言说着家常,不动声色拉近了跟司徒澈之间的关系。

    司徒澈跟岑春言之间还是有亲戚关系的,因为他妈妈和岑春言的妈妈都是蓝家女,当然,当年蓝琴芬的父亲有些不要脸,不过司徒澈还是没有怪在岑春言身上。

    毕竟是第三代了,只要岑春言没有做对不起他们蓝家的事,司徒澈对她还是很客气的。

    而且岑春言在国内投资圈和富二代、富三代里口碑也不错,司徒澈脑子里转了这些念头,就答应下来,“好,我问问我父亲,如果他有空,我们就叨扰了。”

    岑春言搞定了沈家和司徒家,剩下的人就容易了。

    何之初那边的圈子太高杆,她暂时是结识不了,不过沈家和司徒家的人脉对他们岑家来说也尽够了。

    本来邀请何之初只是为了锦上添花,对他们岑家其实没什么实质帮助,因为差距太大了。

    但是沈家和司徒家不一样了。

    岑春言又给葛派的几个大长老打电话,成功邀请到他们出席。

    诸葛先生听说司徒澈和司徒兆会来,又说想带自己两个女儿一起来。

    岑春言当然求之不得,连声说:“那是肯定的,各位都能带两个家属出席。”

    这些人都邀请到了之后,她还给傅辛仁打了个电话,很礼貌地邀请他来出席晚宴。

    傅辛仁虽然婉拒了,但是对岑春言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她知道傅、岑两家有积怨,但还是能落落大方地邀请他们,并没有当他们不存在,在傅辛仁看来,这一点心胸就比岑耀古强。

    岑春言对傅家也是这个态度,老一辈的恩怨跟她无关,她的礼数得做足了。

    然后又邀请了几个她熟悉的医生、金融分析师和会计师等专业人士。

    最后的最后,她才给温一诺打电话。

    温一诺本来是不想接她电话的,但是岑春言给她发了条短信:萧总和韩大律已经答应出席,沈夫人说有话要对萧总说,我是主办人,届时会很忙,还请温小姐帮着照看一下萧总,我担心会出事。

    温一诺一看这短信,差一点就上头了。

    萧裔远是没胳膊没腿的未成年人吗?!

    出席个晚宴还要人帮着照看?!

    这是多在乎萧裔远啊?!

    温一诺冷笑一声,心里想的是拒绝,但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居然回复了一个字:好。

    当她看见自己的回复,整个人被雷劈了一样。

    她盯着自己的手指,冷笑说:“你们能耐了啊?!都有自己的自主意识了!不把我这个大脑放在眼里,你们手指头能自己成精了吧!我马上找把刀把你们给剁了!”

    纤长柔美的白皙手指保持着蜷曲的姿势,对她爱答不理。

    温一诺知道自己是在迁怒,可惜是自己的手指造的孽,她就算再气也得去岑家晚宴。

    岑春言见她回复了,也很爽快,直接把请帖用短信发过来了。

    温一诺把地址存到手机地图里,闷闷不乐地下了楼。

    韩千雪和萧裔远坐在客厅里正在说话,见她下来,韩千雪笑着说:“一诺,你去不去岑家的晚宴?”

    “去啊,怎么不去?”温一诺瞥了萧裔远一眼,萧裔远正好拿起咖啡杯抿了一口,那个青花瓷的咖啡杯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韩千雪高兴地说:“那我们三人可以一起去了,我和萧总也答应去。”

    “是吗?韩大律跟岑春言很熟?”温一诺装作好奇的样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坐下来。

    韩千雪摇了摇头,“不熟啊,但是岑小姐说她父亲一家可能想移民,说想向我咨询一下,哪些移民律师比较靠谱,我约了所里的几个移民律师,到时候也去晚宴,介绍给岑小姐和她父亲认识。”

    温一诺又看向萧裔远,虽然她没说话,但是萧裔远明白她的意思。

    萧裔远放下咖啡杯,淡淡地说:“我姐姐、外甥和父母都来,我当然也得去见他们。”

    又状似不经意地说:“……反正是要见的,一起见更方便。”

    温一诺移开视线,靠在沙发,笑着说:“你们都有正事,就我,是去专门吃喝玩乐看热闹的。”

    “看热闹也好啊!人嘛,总是群居的动物。一直宅在家里不跟人交往也是不行的。”韩千雪笑着点头。

    温一诺耸了耸肩,“你说得也对,对了,我们今天吃什么东西?我饿了……”

    ……

    两天之后,岑家的晚宴在他们在华盛顿特区的大宅里举行。

    这一次跟何之初那次自助餐形式的晚宴party不一样,这一次是正餐,每个人要穿着整齐的正装,坐在长桌前吃饭。

    为了让晚宴更有仪式感,岑春言甚至找了专门的乐队,在大家吃饭的时候奏着轻音乐。

    温一诺和萧裔远、韩千雪一起来到岑家。

    这栋宅子也挺大的,跟何之初那套差不多大,但是地段就差很多。

    国外的房子最主要的三要素:地段,地段还是地段。

    因为在同一城市不同地段,同样大小的房子价位可能相差十倍。

    不过从外表来看,还是挺巍峨的,一排排窗户看着跟学校似的。

    温一诺笑着和萧裔远、韩千雪走进岑家客厅。

    这个客厅装修得很复古,柚木地板上放着很有派头的欧式家具,墙上挂着大幅风景和花卉的油画,有几幅是名家真迹。

    几个对艺术感兴趣的客人正端着鸡尾酒,走来走去谈论这些画作。

    几张大型的欧式沙发围着一个圆形的咖啡桌放在客厅中央,形成一个小小的圈子。

    客厅外围靠墙的地方则是一溜的双人和单人沙发间错摆放,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托盘小桌,上面放着饮料和瓶装水。

    温一诺他们到的不早不晚,客人来了一半左右。

    不过司徒澈、司徒兆和沈家一家三口居然都来了。

    前几天才亲耳听见沈齐煊要跟司徒秋离婚,今天一家三口竟然又其乐融融一起来参加晚宴了。

    温一诺默默理解了古人说的“劝和不劝离”是什么意思。

    外人还在义愤填膺,人家夫妻已经“床头打架床尾和”了,何必做这个恶人呢?

    温一诺打算今天一定要离沈家人远一点。

    不过她的目光瞥了过去,看见沈齐煊的脸色很差,白得近乎发青。

    他似乎有些头疼,不断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司徒秋坐在他身边,侧着头在跟他说话。

    沈齐煊的神情冷淡,根本没有回应。

    感觉到有人在看他,沈齐煊倏然抬头,正好和温一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视线相接之处,像是一股暖流流入他的胸口,他涨疼不已的脑子突然就不疼了。

    胸口的壅塞更是陡然松动。

    沈齐煊这两天一直难受,看了两天医生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因为他一直头疼,胸口也不舒服,因此医生让他做全面的身体检查。

    这时候感觉到这里像是有能够缓解他症状的东西存在,他下意识就站起来,往温一诺那边走去。

    司徒秋忡然变色,跟着站起来,但当她追上沈齐煊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正常了。

    沈如宝也跌跌撞撞跟在他们身后,来到温一诺、萧裔远和韩千雪面前。

    她盯着萧裔远看了一会儿,见他连看都不看她,顿时恼怒不已,可是不敢和上一次一样不顾一切了。

    如果她爸爸妈妈离婚,她觉得她就没这么好待遇了,所以还是忍住了,把视线从萧裔远身上移开。

    沈齐煊站在温一诺面前,他能够感觉到,他离她越近,这两天他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阴郁就消失得越快。

    等他站到她身边不到一米的距离,他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沈齐煊叹了口气,对温一诺说:“温大天师,我有点事,想求你帮帮忙。”

    温一诺挑了挑眉,她万万没想到,沈如宝这狗爹还有叫她“温大天师”的一天……

    想想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沈齐煊的颐指气使,那股气场的碾压,温一诺不禁想唱一支歌,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

    她心里美滋滋,正想也“碾压”一把沈如宝这狗爹,司徒秋在旁边很紧张地说:“齐煊,如果你要找天师,为什么不去找诸葛先生?他到底资历老一些……”

    沈齐煊淡淡瞥她一眼,“……天师这一行是看资历的吗?”

    “当然不是。”温一诺终于找到机会说话了,她笑容满面:“不知沈总想要我做什么?我收费可是很贵的……”

    沈齐煊对她这幅财迷样儿已经熟悉了。

    开始的时候觉得她太财迷了,现在却觉得挺好的,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沈齐煊抬手止住司徒秋,一边对温一诺说:“我觉得我好像中邪了,想请温大天师帮给驱邪。”

    “驱邪啊……”温一诺眼珠转了转,她其实不是驱邪高手,她擅长的是看风水,兼职算命占卜,驱邪是这次参加比赛发展出来的新技能。

    她想着该怎么定价才能符合沈齐煊这个全国首富的身份,司徒秋又在旁边小声问:“……中邪?齐煊,你怎么了?你怎么会中邪?是不是前两天在何先生那里中的邪?我那天好像看见一只火狐……”

    沈齐煊愕然,他扭头看着司徒秋,“你也看见了?”

    司徒秋说:“那天不止我一个人看见了,好几个道友也说感受到邪祟,他们的法器都发热了,当时草坪上的灯突然都熄了。”

    司徒秋这么说,温一诺也想起来了,当时她还懊恼没有带着软鞭黑骑过来,所以错过了感知“邪祟”的机会。

    如果真的是有“邪祟”,那有人被影响是完全可能的。

    温一诺认真起来,对沈齐煊说:“如果沈总真的觉得自己撞邪了,我可以帮你,不过话说在前头,我的价格可是很贵的。”

    “没关系,只要你能帮我驱邪,再多的钱我都给。”沈齐煊二话不说,对温一诺根本没有讨价还价。

    温一诺心花怒放,在商言商,她就喜欢沈齐煊这种客户。

    一时她觉得这狗爹也不是这么狗了,直到沈如宝又冒出来,狐疑说:“……温小姐真的能驱邪吗?我怎么觉得你比别人都邪气呢?”

    温一诺:“……”

    她很快反应过来,对沈如宝鼓掌说:“沈小姐难得说出这么既有逻辑又有常识的话,真是太难得了!”

    沈如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不过表面上还是一派天真腼腆,捻着衣角说:“……是吗?可是我不是在夸你啊……”

    “没关系,我就当你是在夸我,我却之不恭。”温一诺朝沈如宝肩膀上随意拍了拍,沈如宝只觉得肩膀的某个地方像是被扎了一下,顿时又疼又麻。

    她迅速闪开,怒视温一诺:“温一诺!你在我肩膀上做了什么手脚?”

    温一诺笑着说:“我能做什么手脚?”

    她摊开手,露出嫩白柔软的掌心,那上面什么都没有。

    十个手指头如同白嫩的葱根,没有做美甲的指甲闪着健康莹润的珍珠贝母色。

    温一诺凝神看着沈如宝,有那么一瞬间,她能看见沈如宝的肩膀上有两团黑气,包裹住里面的两团火焰。

    据说人有三把火,分别在头顶和左右肩膀上。

    这代表的是人气。

    一般人是看不见的。

    温一诺刚才瞥见了,顺手拍了一下,沈如宝左肩上的黑气倏然消失,露出里面那团火焰。

    沈如宝的气焰也一下子高涨起来。

    她怒视着温一诺,一把将她推开:“别对我动手动脚!我们又不熟!”

    温一诺点点头,“嗯,是不熟。”

    她扭头看向沈齐煊:“我刚才给您狗……您女儿驱了一次邪,我能记在您账上吗?”

    沈齐煊毫不犹豫:“没问题,我就把我和贝贝都交到你手里了。”

    “别别别!”温一诺连忙摆手,“我们还没开始呢,您可别从现在开始计时。”

    沈齐煊皱了皱眉头,“那我今天晚上就跟在你身边,可以吗?”

    温一诺:“……”

    这一个两个老的少的是怎么回事?

    她是女人啊!

    怎么都要靠她来保护???

    她的骑士呢?

    怎么没有人来保护她?

    不过温一诺也只是吐吐槽而已,遇到危险的时候,她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自己。

    除了她师父、师祖爷爷和她妈妈,她不会把后背交给任何人。

    沈如宝拉住沈齐煊的手,“爸爸,我跟你在一起。”

    司徒秋扯了扯嘴角,觉得这父女俩真是小题大做。

    哪里来的中邪?

    真是上赶着给温一诺送钱……

    但是这个时候,司徒秋不想继续激怒沈齐煊,因此没有再收回,只是也默默跟在他们身边。

    于是温一诺身边莫名其妙多了三个“拖油瓶”……

    萧裔远和韩千雪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想笑。

    岑春言这时带着萧爸萧妈走过来,对温一诺点了点头,然后对萧裔远说:“萧总,你爸爸妈妈来了。”

    萧爸萧妈一个箭步上前,将温一诺和韩千雪都挤开,一左一右抱住了萧裔远的胳膊。

    “阿远!可见到你了!”

    “阿远!听说你的官司解决了?是不是不用赔钱了?”

    “爸爸妈妈可担心死了,幸亏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

    这夫妇俩拉着他的手叽叽喳喳,说话声音特别大,一时压过了客厅里别的客人的声音。

    大家都侧目看过来,觉得挺有意思。

    这种场合下还能看见这种跟他们不同阶层的人,都跟看西洋景一样。

    这时葛派的几个大长老正好站在萧裔远他们旁边不远的地方。

    一个大长老好奇地走过来,说:“他是你们的儿子?”

    萧妈特别自豪的说:“是啊!他是我们的儿子!亲儿子!”

    “不对啊……”这大长老绕着萧裔远走几圈,又掐指算了几下,说:“你的生辰八字是什么?”

    萧妈立刻警惕起来,“你问生辰八字干嘛?你不知道生辰八字是很重要的**吗?”

    “好,不说就不说。但是我擅长看相,我看得出来,他跟你们俩根本没有子女缘,怎么可能是你们的亲儿子?是领养的吧?”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44章 小心机可真深沉(第二更)

    刚才因为萧爸萧妈声音大,萧裔远这边已经成了全场焦点,大家都侧目而视。

    现在更好,突然跳出个看相的,说人家不是亲生的!

    顿时全客厅都鸦雀无声。

    温一诺也听见了,她讶然回头看了一眼。

    那葛派大长老还在问:“是不是啊?我刚才在那边还跟他们打赌了……你们别介意,我这人没什么癖好,就这一个,喜欢看相,职业习惯……”

    温一诺皱了皱眉头。

    来别人家里开party还要看相,红口白牙说人家不是亲生的,就算不是亲生的,你也用不着在这种场合说吧?

    是人家给你钱了你这么屁颠颠尽“义务”?

    温一诺往客厅里所有客人那边瞥了一眼,只看见那几个人是葛派大长老,都是一脸“高人”的样子。

    一旁的沈如宝也倒抽一口凉气,“……阿远不是他爸爸妈妈的亲生儿子?!居然是领养的?”

    温一诺睃了沈如宝一眼,很不高兴地说:“你才是领养的,你全家都是领养的!”

    沈如宝气急败坏:“你怎么骂人啊?!”

    “是你先骂人!人家一家人好好的,你说别人领养,不是找抽吗?再说就算别人是领养,吃你家米穿你家布了?——纯粹吃饱撑的,关你屁事!”温一诺声音突然也大了起来,明显对沈如宝在“指桑骂槐”。

    沈如宝被她骂的一愣一愣,最后也只拉拉沈齐煊的衣袖,哭丧着脸说:“爸爸您看,真不是我惹她,温小姐一贯对我态度就不好……”

    沈齐煊深深看了温一诺一眼,淡淡地说:“贝贝,温大天师说的不是你。”

    温一诺:“……”

    这狗爹今天智商在线啊……

    温一诺不去理他,大步走到那个还在跳着脚要萧爸萧妈“证明”的葛派大天师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很认真地说:“洪大长老,老实说吧,收了人家多少钱来这里表演‘职业习惯’?”

    洪大长老被吓了一跳,扭头见是温一诺,脸立刻红了,嚷嚷道:“你瞎说什么呢?我就是好奇,随便看看,收什么钱?你也忒俗气了吧!——张口闭口就是钱!”

    “你没收钱,会突然给人‘看相’?”温一诺冷笑,“据我所知,你们这些葛派大长老随便给你占个卜都要收四位数的美金。”

    “现在是给人看相,比占卜还要麻烦,没有个五位数,你会‘职业习惯’发作?”

    “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你演什么聊斋啊?再说你长得这么丑,人家聊斋里的妖精和书生都是又美又帅,你就别往脸上贴金了,你演不了聊斋。”

    “你这种人,充其量也就去《西游记》里演个黑熊精。”

    温一诺一番话又毒又辣,精准点操,还不带脏字,将那洪大长老气的几乎原地爆炸。

    他的脸色现在不仅是红,而且是紫了,似乎全身的血液都聚集在他脸上了。

    “你你你——关你什么事?!”洪大长老指着温一诺,很想飙脏话,可是在这种场合,这种高大上的客厅里,他也知道不能飙,飙起来就麻烦,就不占理了。

    萧妈萧爸本来被这大长老气得要死,又有点心虚,因此没有像往常一样跟这人对骂,只是翻来覆去说他“真是疯了”……

    萧裔远看着萧爸萧妈的反应,明白他们俩应该是知情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儿,正想反击那个突然跳出来“看相”,结果温一诺来了。

    她的口齿一向就伶俐,又是道门中人,内行说话,比他们这些外行确实强点儿。

    萧裔远心底那点浅浅的酸楚顿时一股脑儿全转化为甜蜜,需要极力忍耐,唇角才不会上扬。

    他拉拉温一诺的胳膊,“诺诺,别理这种人,就是个碰瓷的。”

    萧裔远其实也挺嘴毒,而且直男嘴毒而不自知的时候,杀伤力更大。

    温一诺被他一句“碰瓷”逗得几乎笑出声。

    萧爸萧妈这时对温一诺满意极了,忙上前说:“一诺说得对!这人就是没安好心!谁知道是怎么来的,我就没见过非要上赶着给人看相的!”

    温一诺轻笑出声:“当然也有上赶着给人看相的,比如天桥上面,马路旁边,那些一块钱看三次面相的算命先生都是这么干的。我只是没想到堂堂葛派大长老,也能跟天桥上面的算命先生一样做这种事。”

    洪大长老被讥讽得下不来台,索性冲那些正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人说:“你们别不信!我说他是领养的就是领养的!不是我把脑袋割下来!”

    他用手刀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割脑袋的示范。

    温一诺啧啧两声,“洪大长老,你这么诅咒自己不好吧?看相不收钱是要惹出因果的。你忘了‘五弊三缺’了吗?”

    洪大长老身形猛地一僵,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

    就在这时,又一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华人男子踱过来,笑着说:“现在什么时代了,看亲子关系还要看相吗?咱们做一下dna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萧芳华将小冬言放到岑耀古怀里,自己忙走过来生气地说:“你们怎么回事呢?我们好好的一家人,你们非得说这种话,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

    以萧芳华的脾气,这话已经是最重的了。

    那华人男子好像被萧芳华的话气到了,立刻板起脸说:“我说这话是有科学依据的。现在最快做dna亲子鉴定的仪器,得到结果只要十五分钟。我们医院就有,如果你们不信,我现在就给你们测dna。”

    “不要!”

    “不许测!”

    萧爸萧妈下意识尖叫出声,紧紧攥着萧裔远,“我说不许测就不许测!”

    这两人简直就像此地无银三百两。

    刚才还吃瓜看戏的客人也都收敛了笑容。

    原来真的不是亲生的?

    是领养的???

    萧芳华本来想答应测的,但是转头见自己父母疯狂反对做dna亲子鉴定,也傻眼了。

    傻眼的不止有她,也有温一诺。

    她从来没有想过萧裔远不是萧爸萧妈的亲生儿子,因为萧爸萧妈实在太偏心他了,那种偏宠让人完全不会想到他不是萧爸萧妈的亲生子。

    可以这么说,温一诺小时候曾经怀疑萧芳华是捡来的,因为萧妈萧爸对这个女儿实在太恶劣了,也没怀疑过萧裔远的亲子身份。

    她也是会看相的。

    现在突破了这层先入为主的“认知”迷障,她墨玉般的眸子也顺便看了萧爸萧妈,又瞥了一眼萧裔远。

    果然,真的没有父母缘……

    不过看萧裔远淡漠又镇定的神情,明显没有萧爸萧妈的慌乱,这说明他应该是知道的吧?

    那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是早就知道了,还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如果早就知道了,那也真可怕,一点都没有表露出来过,小心机可真深沉……

    但是温一诺还是说:“……看相本来就不准。我看你们中间也有人不是父母亲子关系,可是我瞎比比了吗?想哗众取宠就直说,何必一定要制造别人的家庭矛盾?”

    那华人男子当没听见温一诺的话,他只对萧爸萧妈笑着说:“呵呵,你们不许测啊?那就不用证明了,看来你们俩是心知肚明。”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萧裔远,摇头想走。

    可萧芳华却较真了。

    她不能容忍自己疼了二十多年的弟弟被人这样羞辱,她拦住那人的去路,认真地说:“请问您是医生?是做dna亲子鉴定的吗?如果不是,请您收回您的话。我们家人的名誉不能被您这样羞辱。”

    “我羞辱?!”那华人男子似乎气坏了,“我也是医生,我是有牌照的!你这么说,是不是也质疑我的专业水准?好!我现在就给我们医院打电话,让他们把那台简易dna鉴定仪送过来,今天就来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世界上最快的dna亲子鉴定仪!”

    萧爸萧妈一下子黑了脸。

    萧妈更是不顾一切走上前,拉住萧芳华,啪地在她脸上打了一巴掌,厉声说:“你胆儿肥了!验什么验?!关你屁事!你赶紧给我闭嘴!”

    她不敢打那个华人男子,只敢打自己的女儿。

    萧芳华被她一巴掌打懵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说:“妈,是他们败坏我们的家庭关系,您干嘛打我?!”

    “嘴长在人家脸上,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管得着吗?!要你追上去瞎比比!”萧妈根本不敢验dna,所以把一腔怒气都发作在萧芳华身上。

    岑耀古抱着小冬言走过来,生气地说:“您要是看不惯芳华,可以说她,当众打她是几个意思?她再不好,也是我岑耀古的妻子,你打她,不是打我的脸?——来,我们也做亲子鉴定!看看芳华是不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居然大庭广众就动手打人,我岑耀古的老婆,也是你们能动的?!”

    萧芳华刚才被打的时候没有哭,这时却被岑耀古一番话说得眼泪直往下跳。

    她靠在岑耀古肩头,哭得很厉害。

    那华人男子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客厅里的人都心照不宣地等着,连晚宴都没心思吃了,专注吃瓜看戏。

    不到十分钟,果然有人送了一台仪器过来,据说就是能十五分钟出结果的dna鉴定仪。

    这华人男人很专业地说:“这么说吧,如果他们不是亲生母子父子,这个仪器出来的结果一定是准的。如果他们亲生母子父子,反而不一定准,需要更大型的仪器鉴定。”

    “我现在就先给你们测一下,如果是亲生母子父子,我给你们赔罪,还赔钱,行不?”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如果萧爸萧妈坚持不测,那测不测结果都一样。

    萧爸萧妈一时骑虎难下,心里惶恐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岑耀古冷眼看着他们,说:“先给我妻子测一下。他们从小对她就这么恶劣,我要看看芳华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那人点点头,拿出一个小型的印章大小的仪器,对萧芳华说:“请您把手指伸出来,我取一下指尖血。”

    温一诺好奇,“不是一般用头发做dna亲子鉴定吗?”

    她上一个比赛,就是用头发测的dna。

    这华人男子很耐心地解释:“……头发也可以做,但是需要的程序比较多,时间也很长。用血液快的多,也准确得多。”

    温一诺“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取萧爸萧妈指尖血的时候,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本来是死也不肯,但架不住这是岑家。

    岑耀古叫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管家,就把他们两人限制住了,逼着取了指尖血。

    那华人男子很快放入那个便携式检测仪。

    十五分钟后,这仪器就出了结果:是亲生父母关系。

    那华人男子嗐了一声,“这位女士确实是这两位老人的亲生女儿。不过我也说,这个便携式检测仪认定的亲子关系,你们还需要去用大型设备再检测一下,我不打包票的。”

    “是亲生的你们还对她非打即骂!”岑耀古生气了,“有你们这么做父母的吗?!”

    他在训斥萧爸萧妈的时候,那华人男子已经悄然走到萧裔远身边,拿着那种小型印章一样的取血仪器,说:“……这些先生?”

    萧裔远沉默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指。

    他知道,今天的事,他是不验也得验,有人就是故意要趁这个机会挑出他的身世,现在不验,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后招。

    那华人男子笑着取了他的指尖血,然后放入他的便携式检测仪。

    这一次时间非常快,不到十分钟,那仪器就出现检测结果:不支持亲子关系。

    “哈!”这华人男子和洪大长老一起笑了起来,“我就说他们不是亲生的!还负隅顽抗!”

    温一诺看了看萧裔远,又看了看萧爸萧妈。

    萧裔远的脸色只有微微的发白,双唇的颜色尤其浅淡,并不是咬出来的,而是好像极力隐忍。

    但萧爸萧妈的模样可是惨多了,简直是瞬间苍龙了十岁。

    萧妈整个人都萎靡了。

    她死死拉住萧裔远的手,嘴里不断念叨:“……是亲生的……是我亲生的……就是我亲生的!他一生下来我就把他养大,怎么不是我亲生的了?”

    温一诺同情地叹了口气,说:“萧伯母,生恩不及养恩大,就算不是亲生的也没什么,你们对阿远比亲生的还好……”

    可不是比亲生的还好。

    对亲生女儿非打即骂,对非亲生的儿子却奉若掌上明珠。

    萧爸这时回过神,大声说:“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说他不是我们亲生的!他就是我老萧家的儿子!你们不服气啊!不服气就去死!戳人家伤疤很有意思吗?!”

    萧妈哭成一个泪人。

    萧芳华看了不忍,忙擦了眼泪,过来把萧爸萧妈带离客厅。

    萧裔远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温一诺没有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萧裔远心有所感,回头看了她一眼,努力朝她笑了笑,说:“我没事,今天谢谢诺诺仗义执言。”

    温一诺对他做了个“ok”的手势。

    等萧家一家人离开之后,客厅里的人也装没事人一样,继续三三两两地聊天说地。

    很多人围着那个便携式检测仪好奇,有父子母子来参加晚宴的,也都来玩检测,反正只要十五分钟。

    温一诺觉得这些人很无聊,一个人想去旁边坐着。

    沈齐煊却说:“贝贝,不如我们也去验一验?好像挺好玩的。”

    沈如宝笑着点点头,“好啊,又不是没验过。”

    司徒秋也是一脸淡然,“齐煊你身体最近不太好,贝贝也身体虚弱,能不取血就不要取血,不过你实在要取血,我也不会反对。”

    “是吗?”沈齐煊深深看她一眼,带着沈如宝去便携式检测仪那边去了。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45章 吃醋不如挣钱(第一更)

    沈齐煊带着沈如宝过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了好几个人了。

    大家都挺好奇的,那些带了孩子过来的宾客,有些也会试着测一测。

    反正只要等十五分钟就有结果,不用等很长时间。

    沈齐煊和沈如宝等了一会人才被那个华人男士取了指尖血。

    而那个给萧爸萧妈和萧裔远看相的洪大长老也站在那便携式检测仪旁边,凡是来测亲子关系的,他都会给人免费看一看相,宛然当成了一个娱乐活动。

    他看得还挺准。

    前面三个家庭里的亲子关系,他都看出来了,两家是亲生,一个是领养的。

    测试结果出来后,果然他说亲生就是亲生,他说领养就是领养。

    而领养的那一家也大大方方承认,父母也没有瞒着孩子,他们都知道孩子不是亲生的,孩子也知道父母是领养他的,他们来做亲子鉴定,纯粹是凑热闹,测试这个仪器准不准来着。

    沈齐煊和沈如宝的结果是最后出来的,之前洪大长老就说他们有父女缘,应该是亲生的。

    后来结果出来,也证明他们是亲生父女关系。

    沈如宝一直都很轻松。

    司徒秋对这个结果也不意外,似笑非笑地对沈齐煊说:“从她生下来你验过,到现在还验,是不信任我吗?”

    沈齐煊看着结果笑了笑,脸上的神情有些疲惫,淡淡地说:“大家都是开玩笑的,跟信不信任有什么关系?”

    司徒秋抿嘴一笑,不再说话,只是拉住了沈如宝的手,很慈爱地给她捋捋头发。

    沈如宝将头搁在司徒秋胳膊上,笑着说:“我饿了。”

    “就是啊,大家闹了一晚上了,晚餐在哪里?”一个人跟着四处看了起来。

    岑春言这时才匆匆出来,笑着说:“让大家久等了,厨房出了点事,我去帮着他们协调bob veal的小牛肉去了,好在运气不错,弄到了最新鲜的bob veal,希望大家能喜欢。”

    她说完四下看了看,“咦”了一声,“我父亲他们呢?”

    司徒秋勾了勾唇角,“你父亲去安抚他的妻子和岳父岳母去了吧?毕竟刚刚查出来萧裔远居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啊?!不会吧?!”岑春言的声音震惊到有些破音了,显示她完全不知情。

    “怎么不会?刚才还验了dna的。”沈如宝飞快地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还洋洋得意举起自己刚才被采了血的手指头,“表姐你看,我刚才也和我爸爸验了的,我们是亲生父女哦!”

    岑春言:“……”

    她不懂这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她也是她爸爸的亲生女儿,可是她爸爸就绝对不会想着跟她做亲子关系鉴定……

    只有心中有疑虑,才会去做亲子关系鉴定。

    连这一点都想不通,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岑春言垂下眼眸,盖住眼底的鄙夷,笑着说:“那恭喜表妹,我们快去入席吧,厨房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很快几个管家走出来,领着宾客去餐厅入座。

    岑春言趁着这个机会找到了岑耀古和萧家一家人。

    萧爸萧妈坐在萧裔远两边,萧妈哭成了泪人,萧爸则两手抱头,身体前倾,胳膊肘搁在膝盖上,一脸没脸见人的样子。

    萧芳华坐在岑耀古身边,紧紧抱着自己的儿子,依然没有回过神,一直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岑春言悄然走了过来,讶然地问:“这是怎么了?我刚才在客厅听见他们说……”

    她顿了顿,等萧裔远抬头看她,她才很不安地问:“……萧总,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萧裔远淡淡点头。

    岑春言倒抽一口凉气,用手捂住嘴,脸上神情既懊恼,又难堪,还有几分歉疚。

    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嗓子说:“……是我不好,我不该请那个葛派大长老……我以为……以为……温小姐要比赛,跟这些葛派长老评委们熟悉一下总是好的……”

    萧芳华这时用纸巾擦了擦眼泪,回过神说:“春言,你是一番好心,跟你没关系,只是那个洪大长老只是有病,别人家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萧裔远一直盯着岑春言看。

    等岑春言说:“餐厅已经开始吃晚餐了,大家不如先吃饭,有事等吃饱了再说?”

    岑耀古闹了一整天,也挺累的,他站了起来,挥了挥手说:“阿春说的对,我们先去吃饭吧。”

    他带头往餐厅走去,萧芳华抱着小冬言,对萧爸萧妈说:“爸、妈,先去吃饭吧,阿远不管怎么说,都是我们萧家的孩子。他的亲生父母……应该不在了吧?”

    萧芳华这么说,萧妈猛地抬头,飞快地说:“对的对的!阿远的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我们……我们……我们是从孤儿院领养的!”

    萧裔远淡淡笑了笑,说:“没事,你们先去吃晚饭,我有事要跟岑小姐谈一谈。”

    岑春言没想到萧裔远还有事情要跟他说,不由有些紧张。

    她抬手理理头发,一脸担忧地看着他,“萧总,你没事吧?其实是不是亲生父母都没关系,只要他们疼你,拿你当亲生儿子,就是你的父母。”

    萧裔远“嗯”了一声,“我也没有想过不认他们。”

    他盯着岑春言,面无表情地说:“可是今天岑总家的晚宴,居然既有道门的看相高手,还有会测亲子关系的医生,是不是太巧合了?”

    岑春言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萧总,你什么意思?”

    萧裔远往前走了一步,两手插在裤兜里,眼泪里满是疑虑,“……岑总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想知道这件事跟岑总有没有关系……”

    岑春言闭了闭眼,叹息说:“萧总,麻烦你搞清楚,今天是我岑家的晚宴,我们请了那么多商界精英,专业人才,还有政府官员,已经能人异士,并不是专门为了萧先生你的身世来的。”

    “退一万步说,如果我要搞事,我需要在自己家里搞事?那不是在我额头上明晃晃贴着‘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标签?我有没有那么蠢?我做事有这么疏漏吗?”

    萧裔远也犹豫起来。

    岑春言说得不无道理。

    如果真的是她,今晚的伎俩也太明显了,简直像……栽赃嫁祸一般。

    再说真的是岑春言的话,她图什么啊?

    岑春言看出萧裔远的疑虑和动摇,立即说:“如果我要揭穿别人的身世,我还不如对准小冬言。——对着萧先生你,我有设么好处?你家里……”

    她话没说完,但是萧裔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忍不住疑惑:“……是吗?真的跟你没关系?”

    岑春言扯了扯嘴角,拿出手机,“既然你疑心我,我也顾不得替别人保密了。你看看这个……”

    萧裔远垂眸看着岑春言的手机。

    那是岑春言跟司徒秋的聊天页面。

    在两人的聊天中,司徒秋推荐了葛派几个大长老,就连那个能接到便携式检测仪的华人男士医生,也是司徒秋推荐的。

    萧裔远眉头皱得更紧,“……是她?她想做什么?”

    岑春言见萧裔远还是想不通,只好给他点破:“萧总,你恐怕低估了你的个人魅力。虽然你家世一般,但是你本人,让沈家小公主志在必得……”

    她没把话说破,只是点到为止。

    这种似是而非的说法,让萧裔远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司徒秋为了沈如宝做出来的事。

    “……他们证明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然后呢?”萧裔远还是想不通为什么,“就算我不是我父母的亲生儿子,我也不会接受沈如宝啊?这不是多此一举?”

    岑春言被噎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两只胳膊不自觉地环绕在胸前,皱眉说:“那不是她们?这我可真不知道了……”

    然后她拍了拍萧裔远的胳膊,“好了,萧总也别想了,总之只要你不把这当回事,它就不能伤到你。再说养父母也是父母,反正你的亲生父母也不在了……”

    萧裔远知道事情应该没有这么简单,他还要找他大姨刘秀娟问清楚。

    他点点头,“多谢岑总,其实我确实不在意。今晚打搅了,希望不要给你的宾客带来更多的困扰。”

    “没事没事,那我们去吃晚饭吧。”岑春言的情绪明显好了一点,她伸手想挽住萧裔远的胳膊,萧裔远却不动声色躲开了。

    岑春言莞尔,“萧总,带着女士入场,这是绅士礼仪。”

    萧裔远笑了笑,“岑总是今天的女主人,用不着绅士带你入场。”

    “萧总说得也对。”岑春言点点头,转身和他并肩走向餐厅。

    当他们到达餐厅门口的时候,岑春言请的乐队突然奏响了音乐。

    大家讶然抬头,看见餐厅门口站着一对男女。

    男人俊极帅极,神情温和,女人成熟漂亮,像是一对璧人。

    席上有人就开玩笑了,“咦?岑小姐是跟这位先生要宣布喜讯吗?看你们的打扮,可真登对!”

    “宣布你个头!岑小姐跟这位先生可是姻亲关系……这位先生的姐姐,就是岑小姐的继母,你懂个屁?”

    这明显是对岑家熟悉的那些宾客,是岑家多年的老朋友或者亲戚。

    但是被训斥的那个人脸上下不来,嘀咕说:“……可是这位先生不是刚刚被揭发出来不是他爸妈亲生的吗?那他的姐姐,跟他也不是亲姐弟……”

    这人虽然在嘀咕,但是声音还挺大的。

    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当萧裔远和岑春言并肩走进来的时候,沈如宝就看见了,她嫉妒得要命,恨不得将岑春言一脚踢开,自己站在萧裔远身边。

    这时她听见这个人的嘀咕,也大声说:“哈!我明白了!表姐你是不是故意找的人来揭穿阿远的身世!所以你好追他?!”

    岑春言浑身一震,惊讶不已,“沈小姐,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我怎么血口喷人了!我看上他,你也看上他!我们那天还吵架来着!我讥讽你不能追,因为你们的辈份乱了,他姐是你继母,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所以你就去找人来演戏,戳穿阿远的身世,这样阿远就跟萧家没关系,你就能跟他在一起了,对不对?!”

    面对沈如宝的指控,岑春言整个人傻了一样,她嘴角抽搐着,像是觉得她的话荒谬到不值一驳。

    她扭头看看萧裔远,说:“萧总虽然不是萧家亲生的,但是他依然认他们是父母和姐姐。”

    她又看向沈如宝:“所以沈小姐的指控,是没有证据的。沈小姐不会认为没有血缘关系,就没有亲戚关系了吧?”

    也就是说,只要萧裔远还认萧爸萧妈做爸妈,那不管是亲生还是领养,萧芳华始终是他姐姐,岑耀古是他姐夫,这一点不会动摇。

    沈如宝皱起眉头,“……啊?为什么呢?”

    她看向萧裔远,殷勤地说:“阿远,你那对父母有什么好认的?你不想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吗?”

    “他的亲生父母已经不在了,阿远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萧妈大声驳斥沈如宝的话。

    沈如宝撇了撇嘴,“……你说他们不在就不在?总得有个名字,拿出证据吧?”

    温一诺意外的看着沈如宝,没想到她其实挺有脑子的……

    也或者只有在美男面前,她才会有脑子?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追萧裔远。

    沈齐煊没有什么胃口,他今天来,也不是为了吃饭的,可是温一诺虽然坐在他旁边,却并不想理他。

    沈齐煊只好说:“温大天师,等今天晚宴结束,就请拨冗去我家一趟,帮我和贝贝驱邪,好不好?我付你双倍价钱。”

    不等温一诺反对,沈齐煊已经加了码。

    见温一诺还在犹豫,沈齐煊又说:“三倍,你要多少,我给三倍。”

    这种“糖衣炮弹”让人无法拒绝。

    温一诺下意识点点头,“我得回去先拿我的法器。”

    “没问题,我送你,一起拿,然后一起去我家。”沈齐煊有一点点兴奋。

    司徒秋也没反对。

    她一直淡笑看着他们,眼神深处甚至还有着难以觉察的兴奋和嗜血的赤影。

    萧裔远在他们对面坐下,正好跟温一诺面对面。

    温一诺吃着今天炖得嫩嫩的bob veal小牛肉,完全沉浸在美味当中,没有一丝一毫注意到他。

    韩千雪坐在萧裔远身边,其实是她给萧裔远保留的这个正好在温一诺对面的位置。

    她看了看温一诺,又看了看萧裔远,没有说话,也只能一门心思吃自己面前的菜。

    她没有要小牛肉,而是点的炸大虾和鱼排。

    萧裔远一点胃口都没有,他只拿起红酒抿了一口。

    跟何之初一样,萧裔远开始感觉到不吃东西,只喝红酒的乐趣。

    他想,那位何先生一定有很多说不出口的心事,所以只有用红酒让自己处于微醺的状态,这样就不用动脑子思考了。

    因为前面有萧家的闹剧出现,后面大家就都没什么精神了,匆匆忙忙吃完晚饭就各自告辞。

    岑家的这个晚宴可以说是很不成功。

    客人都走了之后,岑春言低着头在岑耀古面前,被他不留情面地骂了一通,然后指着大门说:“你走!你现在就走!以后也不要再回来!”

    岑春言一言不发,转身离开家门。

    萧裔远他们刚刚走到岑家大门门口。

    岑耀古骂岑春言的声音很大,一直飘带院门口,他们都听见了,但是都装没听见。

    沈齐煊邀请温一诺坐到他们车上,说要请她去他家“驱邪”,不过他们会先回温一诺住的地方,去拿她的法器。

    萧裔远晚上喝了酒,没开车,是韩千雪开车。

    他看着温一诺,说:“诺诺,先回家。”

    温一诺点了点头,对沈齐煊说:“沈总,我先回家拿法器,你们的车跟在我们的车后面吧。”

    她不想跟司徒秋和沈如宝坐在同一辆车里,因此不想上沈齐煊的车。

    沈齐煊没有坚持,点头答应下来。

    温一诺坐上副驾驶的位置,萧裔远一个人坐在车后座,韩千雪则坐在司机的位置在开车。

    开始大家都没说话,后来开了一段路,韩千雪才说:“萧总,怎么会突然有人想起来要揭穿你的身世?你之前知道吗?”

    萧裔远之前收到那份dna亲子鉴定报告的时候,对谁都没说。

    他是不想“打草惊蛇”。

    没想到那幕后之人一步步紧逼,居然在今天这个场合被揭穿了。

    萧裔远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之前确实收到一份匿名的亲子鉴定报告,我开始是不信的,后来……不说也罢。”

    温一诺忍不住冷笑:“什么匿名?就是岑春言搞出来的!”

    “诺诺,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萧裔远没有支持,但是也没有反对温一诺的说法。

    他确实怀疑过岑春言,但后面发生的事,又让他觉得好像不是岑春言。

    可如果是司徒秋的话,他想不出理由。

    这中间的逻辑有缺失,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疑点。

    温一诺撇了撇嘴,对韩千雪说:“韩大律,我晚上还要去沈家帮他们驱邪,你能不能帮我起草一份驱邪合同,我对沈家的要价是一小时十万美金。”

    韩千雪差一点把车开到沟里,“一小时十万美金?!温大天师,我们何大律每个小时的要价都没有你高!”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46章 我一个人的声势抵十个人(第二更)

    温一诺下颌一挑,眉飞色舞地说:“……这就不一样了。我大哥那是细水长流,不像我,是一锤子买卖,当然得往高了要!”

    韩千雪被她逗笑了,“也对,我们律师只要愿意工作,分分钟都有进账,你们做天师的就不一定了。”

    “还是韩大律通情达理。”温一诺笑眯眯地点点头,“所以我还要收加班费,这个价!”

    她伸出三根手指。

    韩千雪:“……你不是要告诉我,你要三倍价位吧?!”

    “韩大律果然聪明!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哈哈哈哈……”温一诺开心地笑。

    韩千雪嘴角抽搐了一下,“……你高兴就好。”

    回到何之初给他们留的那栋大宅,温一诺去自己房里准备法器,韩千雪给她准备“驱邪”合同,萧裔远则回到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轻便的休闲服。

    等温一诺背着自己的小背包从她房间出来,看见萧裔远抱着双臂,靠在她门边的墙上。

    “……萧总,你房间在那边。”温一诺指了指萧裔远卧室的方向。

    萧裔远看了她一眼,“走吧,我今天喝了酒,你开车。”

    温一诺:“……”

    “我坐沈家的车。”她刚才答应沈齐煊了的。

    客户的要求,当然要满足。

    这是她身为大天师的职业道德。

    萧裔远摇摇头,“你一个女孩子,大晚上去别人家不太好。我虽然帮不了什么忙,但是跟着你去壮壮声势还是可以的。”

    “我不需要别人壮声势。我一个人的声势抵十个人。”温一诺执拗的说,一边低头把软鞭黑骑当腰带挂在腰上,“萧总今晚心潮澎湃,还是一个人待着缓一缓比较好。我给你一个晚上时间,想明白这件事为什么是岑春言做的。”

    萧裔远:“……”

    他盯着温一诺不盈一握的纤腰,缓缓地说:“你还是认为是岑春言做的局?可是动机是什么……”

    萧裔远明亮的凤眸里闪过一丝疑惑,“逻辑呢?岑春言做事一向无利不起早,这种付出和收益完全不成正比的事,不大像是她的手笔……”

    温一诺意外抬头,“在你心里,岑春言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

    “当然,在商言商,她这一点,确实能让她做个非常出色的商人。”萧裔远坦然地说。

    温一诺听不得别人夸岑春言好,她呵呵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是出色,出色到被你坑了五十亿,还丢了岑氏集团首席财务官的位置。——对你来说,她确实出色啊……送财童子,能不出色吗?就是不知道岑氏集团的股东们会不会这么想。”

    萧裔远一窒,进而想到自己的“第一桶金”,还确实就是从岑氏集团得来的。

    “不过那时候是岑春言的哥哥岑季言做首席运营官,是他主导的收购,如果真的说我‘坑’,‘坑’的其实是岑季言。”萧裔远一板一眼地说。

    温一诺目不斜视往楼梯口走去,一边说:“……我可想的不一样,我觉得岑春言在岑氏集团那次收购中责任更大。因为是她没有做好财务尽职调查,才让岑氏集团在收购中捅了大篓子。从这个角度说,岑季言是被她坑了,为她背锅。”

    萧裔远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现在被温一诺一提醒,还真是那么回事。

    难道真是岑春言……?

    萧裔远忙跟着温一诺往前走,一边跟她探讨:“可她的动机是什么?”

    “在我身上,有什么岑春言可以得到的重大利益吗?”

    温一诺心想,你就是最大的利益,还要什么重大利益?

    但是这话她不想说,一来不想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二来不想提点萧裔远,让他反而对一个愿意放弃利益的岑春言增加好感。

    就让他认为岑春言是个“无利不起早”,换而言之,有利是图的人就好了,她何必要让他认清女人心里的弯弯绕?

    萧裔远还在追问:“你这么推论,也不是不成立,但是你有切实的证据证明你的推论吗?”

    温一诺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萧裔远,说:“我没有证据,我就是直觉。我们做大天师的,没有直觉会死的很惨。所以有什么问题吗?”

    萧裔远:“……”

    这就跟扎草人诅咒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萧裔远现在已经学会不再轻视温一诺的“职业”。

    毕竟这一次的道门大赛,确实让他大开眼界。

    当然,他更多的是信服那五个科学家评委,还有何之初。

    如果这些人都认为道门的这些手段并不全是“坑蒙拐骗”,作为以实事求是为第一准则的钢铁直男,萧裔远的观念开始转变了。

    那是一个他无法触及的光怪陆离又精彩纷呈的世界。

    其实再一想,他自己的专业,他信奉的人工智能发展方向,对普通人来说,何尝不是一样的光怪陆离精彩纷呈?

    这么一想,萧裔远彻底释然了。

    傅夫人的话,对他的触动太大。

    他终于找回了跟温一诺相处的初心。

    爱一个人,其实也是我们不断认识自我的过程。

    当你的自我认识不断提升,对方也能跟上,那就会保持爱情的鲜度。

    如果一方提升,另一方原地不动或者退步,感情就会失调,哪怕有**的吸引都没用。

    因为再美的**都有审美疲劳的一天,但是步调一致的思想却能让对方铭心刻骨。

    人毕竟是已经脱离了动物本性的社会动物,社会属性对感情的加成比动物属性要大得多,也持久得多。

    萧裔远踌躇了一下,跟着温一诺走下楼梯,说:“好吧,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我觉得里面肯定还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在里面。”

    “那是肯定的。”温一诺随口说道,不过嘴角已经悄悄上扬。

    哎嘛,真不容易,终于能在萧裔远那坚不可摧的直男“一根筋”大坝上悄悄凿个洞了……

    等那个大坝被她凿得“千疮百孔”,萧裔远也跟比干一样,有无数心窍了……

    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他能眼明心亮。

    萧裔远这时见温一诺也不再像只刺猬一样对他张开满身的刺,心情也是大好。

    他跟温一诺来到他们今晚开回来的那辆车前,说:“我跟你一起去,如果有事,也有个照应。——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大晚上出去的。”

    以前他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了,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温一诺一个人大晚上去别人家“驱邪”的。

    “你又不懂道法,你去有什么照应?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你就给我添乱!”温一诺瞪了萧裔远一眼。

    可是看在萧裔远眼里,只觉得她眸光流转,似嗔非嗔,美艳不可方物。

    他极力按捺住心神,移开视线说:“……你可以把我当你的道童,虽然我不懂道法,但好歹也是一个人。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管用,不然怎么在偏僻的地方,最后两人同行呢?”

    温一诺:“……”

    咦?

    道童都出来了?

    她狐疑看着他,“萧总,你不是吧?你不是看不起我的家族企业吗?还要给我做道童?那可是我们家族企业的一员啊!”

    “嗯,我临时客串一下也是可以的,不收你钱,当你给我个机会见见世面。”萧裔远含笑说道。

    星光下,他一手拉开车门,一手横在车顶,就那样看着她,凤眸里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情意,比两人刚心心相印的还要动人……

    温一诺又一次感受到怦然心动的感觉。

    不得不说,青梅竹马的一对如果真的想在一起,比不是青梅竹马的普通人要容易多了。

    因为他们太了解对方。

    之所以很多青梅竹马并没有在一起,是因为他们不想,而且只要有一方不想,他们散伙得比谁都快。

    不过温一诺经过一次感情和婚姻的洗礼,比以前成熟稳重多了。

    虽然又一次怦然心动,但并没有控制不住的感觉。

    她轻轻松松收回视线,拉开另一边的车门坐进去,淡淡地说:“……随你。”

    萧裔远大喜,忙坐了进去。

    他今天晚上空腹喝了不少红酒,现在其实也是微醺的状态。

    温一诺这时拿出手机,对等在大门口马路边上的沈齐煊打电话,说:“沈总,我们出来了,你把地址发给我,免得我等下跟丢了。”

    沈齐煊立刻把他家的地址发了过去。

    温一诺用手机地图打开,发现居然离她这边的房子并不远。

    只隔着一条河。

    从桥上过去很快。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沈齐煊家的大宅。

    这也是在华盛顿特区附近的一个好地段,但是已经不属于华盛顿特区,而是弗吉尼亚临近华盛顿特区的一个地方,名叫火狐(firefox)。

    ……

    两辆车停在一栋维多利亚殖民时期风格的大宅前面。

    占地面积当然很大,但是屋子的尖顶很多,比第一个比赛里祝氏夫妇那栋房子的尖顶更多。

    凸起的弧形飘窗,白纱窗帘静静垂落,挡住了屋外的视线。

    房子很高,地面以上起码有五层,是这个地方少有的独栋别墅高楼。

    几个主屋门外都有露台伸出来,上面还有屋顶,很像国内古代建筑的“前廊后厦”。

    外墙颜色很深,精雕细刻,有各种花纹装饰。

    配上那很多尖顶和哥特式拱墙,看上去不像住宅,像是教堂。

    温一诺看了一眼就觉得辣眼睛。

    这种“别致”的大宅,也就外国人能享受。

    在国内风水师看来,这就不适合人居住。

    难怪沈齐煊想请她“驱邪”。

    温一诺眯了眯眼睛,心想最彻底的“驱邪”,是把这栋房子推倒重建……

    当然她不会这么说,那也太掉价了。

    这不是承认自己比不过这房子里的“西式邪祟”吗?——如果真的是邪祟的话……

    说实话,温一诺除了觉得这房子的样式辣眼睛,还真没感觉到什么邪祟。

    她腰间当腰带的黑骑软鞭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发热或者骚动不安的迹象,说明这里暂时没有“邪祟”,也没有黑魔法。

    萧裔远从车里下来,也被这栋房子吓了一跳。

    他这一段时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看见这么“别致”的建筑,还是心里漏跳了一拍。

    这房子,真的能住人?

    沈如宝从车里下来,看见萧裔远也来了,欢快地扑向他:“阿远!你也来了!去我家坐坐?你想吃什么?我看见你晚上好像没有吃菜,只喝红酒了!”

    萧裔远和温一诺都意外地看向沈如宝。

    没想到她还真的一直在关注萧裔远,连他没吃菜,只喝红酒都发现了。

    “你饿不饿?我这就让厨子给你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我家厨房什么都有,常年炖着高汤!”

    沈如宝炫耀一样对萧裔远说,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就差双手合什抱在胸前,做某国漫画少女状了。

    萧裔远看了看温一诺。

    温一诺挑眉说:“那就却之不恭了。我想吃红糖糍粑,给我的助手来一份七分熟的牛排。”

    沈如宝瞪了温一诺一眼,“……你也要吃?我看见你今天晚上吃了很多bob veal的小牛肉,你不怕胖吗?”

    “我等下要耗费很多精力给你和你……爹驱邪,红糖糍粑最能补充能量,我建议你以后不妨多吃……”温一诺笑得有点狡黠。

    红糖糍粑对女性确实能补身,但是如果缺少锻炼的人吃很多的红糖糍粑,但真是会跟吹气一样胖起来。

    沈如宝一看就不是喜欢锻炼的人,每天的活动量大概就是动脑子怎么追美男了……

    温一诺腹诽着,随手关上车门。

    沈齐煊也从车里走下来,神情轻松自如,笑容也很深刻,他温和地说:“我也很喜欢吃红糖糍粑,不过大晚上吃这个不好,我们的厨师做得一手好生滚鱼片粥,还有现包的生煎,温大天师是先吃夜宵,还是先四处看看呢?”

    温一诺眼前一亮:“生滚鱼片粥和生煎?!这可是好东西!我得尝尝跟我家附近那家早餐店味道是不是不一样!”

    沈齐煊点点头,“我吃过你家附近那里的生滚鱼片粥和生煎,我可以告诉你,我家厨师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一诺晚上其实吃得很饱,但是被沈齐煊用她喜欢的美食“诱惑”,她还是觉得饿了。

    温一诺装模作样捋捋额发,说:“那沈先生就带我们四处看看,等一圈看下来,也就够时间吃夜宵了。”

    沈齐煊忍不住笑,温柔地说:“好,都听温大天师的。”

    沈如宝看看沈齐煊,再看看温一诺,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时候能够这么“和谐”的说话了。

    好像她是个外人,这种被排挤的感觉实在糟糕透了。

    沈如宝皱了皱眉,求助一样看向司徒秋。

    司徒秋却一直微笑,温柔地说:“那好,齐煊你带温小姐去逛逛,我和贝贝招待萧先生。”

    萧裔远忙说:“我是诺诺的助手,我得跟着她。两位的好意心领了。”

    沈齐煊看着萧裔远,无端觉得他有点碍眼。

    都离婚了,还跟的这么紧,早干嘛去了?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47章 历史是他的故事(第一更)

    温一诺其实挺想把萧裔远丢给沈如宝,让他尝尝沈家小公主的“糖衣炮弹”,怕不是得打得他七窍流血……

    当然她也只是暗戳戳想想而已。

    沈家这栋房子看上去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想到沈家在国内帝都的那个王府,温一诺觉得还是谨慎点好。

    万一有坑,萧裔远怕不是要被人扔到坑里去。

    他现在是她的助手,她得罩着他。

    温一诺笑着看向沈齐煊:“……阿远是我的助手,我如果要做法,得他帮忙,就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萧裔远见温一诺终于换回了“阿远”的称呼,不动声色地笑了。

    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底跳跃着光,一看就很愉悦的样子。

    沈如宝一直盯着萧裔远,见他不愿意留下来,也嘟着嘴说:“那我也跟爸爸一起,带着你们逛逛吧,尽一尽地主之谊。”

    司徒秋见状,也点头说:“这也行,我去厨房吩咐他们做点好吃的夜宵,贝贝就跟着你爸爸吧。”

    她捋捋沈如宝柔软卷曲的头发,朝她鼓励的笑了笑,一派慈母做派。

    温一诺凝神看去,眸中宝光流动,灿如骄阳。

    闪亮的眸子看了看司徒秋,又看了看沈如宝,她居然看不出来沈如宝跟司徒秋有没有母女缘份。

    又凝眸注视沈齐煊,也看不出他跟沈如宝有没有父女缘份。

    按理说沈齐煊和沈如宝已经验过dna,肯定是亲生父女,但是她却看不出来到底是不是有父女缘份。

    这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有高人给他们改过相,所以一般的道门中人看不出来。

    一个就是她温一诺功底不够,无法突破对这家人的“认知障”,所以她看不出来。

    看来这家人不是她能轻易看破的。

    真正的道门中人给人看相,不是随随便便看你一眼就能得出各种结论的。

    真要看相,不说要提前几天焚香沐浴静室祝祷,至少也要集中精神,突破普通人的“认知障”,然后才能看见对方面上有不同的东西显现出来。

    命运是多么玄妙的东西,虽然它可以写在你的脸上,刻在你的掌中,但是怎么可能让普通人一眼就看透?

    如果有人说自己看一眼就能知道,千万别信,那不是看相,那要么是骗子,要么是在写剧本。

    看相并不是温一诺的专长,所以她一般是藏拙,很少表露出来。

    既然看不出来,她也就不看了,反正跟她师父张风起一样,她在看相这一行也是时灵时不灵。

    温一诺跟着沈齐煊往旋转楼梯走去。

    这栋房子从外观看,尖顶、拱墙和塔楼比较多,但是内部的布局还是很合理的。

    房间宽敞,空间开阔,室内装修和家具都很复古,但是并不陈旧,有种时光凝滞的奢华和温馨。

    沈齐煊说:“这房子是我曾祖父买下的,当时正值大萧条时期,这个国家大部分地方的房价都在腰斩,唯独这里的房价却无比坚挺,居然没跌,还涨了一点点。我曾祖父就说这里是块好地,能锁财。”

    “他老人家眼光确实不错,买下这套房子之后,我们沈家在国内的生意就一路狂飙,站到了顶端。”沈齐煊一边走,一边感慨地说道。

    温一诺曾经研究过全国富豪榜,知道现在排行第一的沈家,在这一百年内也是几番沉浮。

    他们在一百年前曾经就站到第一的位置,但很快,随着外敌入侵,沈家跟千千万万的普通人家一样,经历了国破家亡的屈辱历史。

    沈家老爷子铮铮傲骨,不惜变卖所有家产,资助当时的仁人志士抵抗外敌,倾家荡产都在所不惜。

    后来外敌被打跑,他又资助当时内战中比较弱势的一方,帮助他们购买枪支弹药和医药用品,站对了队伍。

    后来新政府成立,举国上下焕然一新。

    他们沈家本来是全国首富,但因为全部家产用来救国救民,新政府成立的时候,他们家反而成立彻彻底底的平民老百姓,得到一个好成份。

    其实经历了百年内忧外患的国家,到新政府成立的时候还能有钱有势的旧式家族,都是有原罪的。

    因为正直的,不愿屈服,不愿同流合污的富人,已经如同沈家一样,早就倾家荡产。

    而沈家老爷子当年的资助,也为沈家后人留了一条康庄大道。

    在后来的岁月里,沈家人和全国人民一起投入到战天斗地的建设之中,发誓要把一个贫穷落后,全民识字率不到10%,完全没有重工业,轻工业只能生产几盒火柴的国家,建设成为有全面工业基础的现代化国家。

    那是一个火红的年代,那是一个辉煌的年代,那是一个虽然波折不断,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有信仰的年代。

    靠着这种信仰,大家闯过一个又一个难关,在举世封锁的情况下,将国家的重工业基础打造出来。

    几十年后,国家政策转变之际,沈家人开始发挥自己经商的天赋,很快创造了一个又一个辉煌,再次站到了全国富豪榜前列。

    但是在二十多年前,沈家遭遇了建国后的第一次危机。

    他们的生意到处失利,从银行大额贷款建造的房屋成了烂尾楼,资金链断裂。

    沈家不仅从全国富豪榜上掉下来,而且还有破产的可能。

    一直没有在家族企业里任职的沈齐煊在二十一年前突然出现,临危受命,出任沈氏财团的总裁兼董事长。

    在他的铁腕领导之下,又过了几年,沈家的生意终于重新有了起色。

    当年成为烂尾楼,差一点让沈家破产的那个楼盘,成了某国际大都市的“楼王”,价格一再飙升,却没有人觉得贵,一直被人追捧,一楼难求。

    这些,是温一诺从公开的信息里收集到的有关沈家的资料。

    这里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或者又有多少是注水,她都不知道。

    所以只能作为参考,不能当做实绩。

    温一诺若有所思看着这里的楼型,她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室内,她看的是整个地区的气运。

    这个地方能在全美大萧条的时候地价都不减反增,肯定是有它的独特之处。

    正如沈齐煊的曾祖父认为的,这里确实能“锁财”,是个风水宝地。

    但这是整个地方的大气运,对他们家能有多少作用就不一定了。

    不然的话,他们沈家也不会几番沉浮了。

    沈齐煊和沈如宝带着温一诺、萧裔远来到最顶层,那里从外观看是一个个有凸窗的阁楼,但其实是一整间屋子。

    地板上打了蜡,光可鉴人。

    沈齐煊说:“这里其实是一个舞厅,以前晚宴都是包括舞会的,大家会到这里跳舞。窗户全部打开,灯光璀璨,从外面看,确实是纸醉金迷的景象。”

    温一诺:“……”

    她笑了起来,“沈总,纸醉金迷这个词,好像不是褒义词。”

    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家的?

    沈齐煊笑道:“我说的是事实,衣香鬓影,珠光宝气,曾经全美的高官政客和富商都是我曾祖父的座上客。”

    “哦,那得是一百年前了吧?”

    “嗯,一百年前,繁华热闹到不堪的地步,所以不可避免会走下坡路。”沈齐煊很冷静地说着自己家的历史,像个旁观者。

    沈如宝听了有些不高兴,娇滴滴地说:“爸,您别太谦虚了,我们沈家就是拔根汗毛,也比别人的腰粗。哪里就繁华热闹到不堪的地步了?”

    温一诺心想,那是一百年前,沈如宝你连个受精卵都不是,瞎比比什么?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就像没听见沈如宝说话一样,继续问沈齐煊:“那沈总跟我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跟你们中邪有关吗?”

    “中邪?什么中邪?”沈如宝听得莫名其妙,“谁中邪了?”

    “你啊……还有你爸爸……”温一诺笑了笑,“沈小姐不知道吗?”

    “你才中邪了!你全家都中邪了!”沈如宝大怒,她抓住沈齐煊的胳膊不断摇晃,撒娇说:“爸爸爸爸!她是不是在乱说话!”

    沈齐煊无奈握住她的手腕,说:“贝贝,听温大天师的话。你身体不好,可能不是你的健康问题,而是……”

    温一诺挑了挑眉,一手搭在腰间的黑骑软鞭上,淡淡地说:“其实也不一定,也许沈小姐就是身体不好。”

    “对对对!我就是身体不好!不是中邪!不是!”沈如宝好像对“中邪”两个字很忌讳。

    温一诺耸了耸肩,“沈小姐,如果我是你,我宁愿是中邪。”

    沈如宝愣了一下,“为什么?中邪听起来就很不舒服……”

    “那好吧,金尊玉贵的小公主宁愿身体娇弱也不愿意中邪,理解。”温一诺打了个响指,和沈齐煊一起掉头往楼下走去。

    她一边说:“沈总,这里的地名叫火狐,挺有意思的,跟别的地名不一样。”

    美国这边的地名充分表现了早期移民对故土的思念和少部分人圈地占地的事实。

    所以这里的很多地名跟欧洲地名重名,同时又有大量用人名做地名的传统,因为基本上谁占了这块地,谁就可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

    比如前几年掀起国际风浪大名鼎鼎的“斯诺登”,他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临时工”(tractor),他的家族其实在美国历史非常悠久,东部某地的一条大路就是他家先祖命名的,叫斯诺登路。

    但是这个叫“火狐”的地区,明显跟别的地方不一样。

    沈齐煊笑了起来,“没想到温大天师对地理还挺感兴趣。”

    “呵呵,我的专业是看风水,所以必须要熟知地理。”温一诺轻描淡写地说,视线从窗外看了出去。

    外面的天色已经很黑了。

    温一诺看了看手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不算太晚,但是外面已经全黑了。

    沈家大宅的院子门口有两盏路灯,发出莹白的光,理应照的周围都是银白一片。

    但是温一诺眯起双眸,却从那层银白中,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红光,从院门口的地方往上延伸。

    温一诺立即快步下楼,朝外面走去。

    沈齐煊也加快脚步,跟在她身边,一边说:“如果温大天师感兴趣,我倒是小时候听我曾祖父说过这个地名的故事。”

    “哦?还有故事呢?愿闻其详。”温一诺快步走着,一边分神听沈齐煊说话。

    萧裔远一直默不作声,但是紧紧跟着她,并没有落下半步。

    他和沈齐煊中间走着温一诺,就把沈如宝给落单了。

    她也快跑几步,追上沈齐煊,在他另一边跟随。

    沈齐煊说着他小时候听过的传说。

    “这里在两百年前曾经是一个荒地,只有一户人家住在这里。”

    “但是一百多年前,这个国家的内战爆发,这里也是重要战场之一,双方打得伤亡惨重。曾经有一队残兵败将从战场上逃脱,来到这里烧杀抢掠,将这里唯一的那户人家全部都杀了。”

    “不过这户人家有一个女儿,她曾经在野地里捡到一只受伤的红色狐狸,带回家来仔细看护,救活了这只红色狐狸。”

    “后来她把红色狐狸放生到森林里,当她被杀之后,据说这只红色狐狸从森林里回来给她报仇,让那队残兵败将一夜之间全部横死,后来这只红色狐狸又在这个地方住了下来。”

    “凡是在战乱年代来到这里居住的妇孺都得到它的庇护。”

    “为了感念这只红色狐狸,这些来到这里躲避战乱的人们把这里叫做火狐县,也就是firefox ty。”

    温一诺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问:“那有人真的见过这只火狐吗?”

    “见过,很多人都见过。我曾祖父,我祖父也见过,我父亲也见过。”沈齐煊一本正经的说,”不过我没见过。“沈如宝也在旁边听入了神,她叹息说:“真的有火狐吗?如果我能看见那该多好!也不知道它会不会说话……”

    温一诺:“……”

    她突然想起来不久之前,就在岑家的晚宴上,司徒秋曾经说过在何之初那里,她好像看见过一只火狐……

    温一诺心里一动,已经从大宅的门里走出来,来到院子里。

    空气中带着一股青草的芳香,四周还有夏虫在唧唧叫唤。

    温一诺在青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走了几步,突然发现腰间的软鞭黑骑开始发热。

    前面的路灯一瞬间变得昏黄,不复莹白的光芒,可那丝若有若无的红光也消失了,她像是走进一个陈年旧梦里。

    温一诺心里暗叫一声不好,下意识抓住了身边萧裔远的手。

    可是好像已经迟了。

    她握住的不是萧裔远光洁温暖的手,而是毛茸茸的,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子。

    温一诺猛地松开,再抬头斜眸看去。

    她身边的人哪里是萧裔远?

    明明是一个穿着同样衣服,却长着狐狸脑袋的怪物!

    它还咧开了它的狐狸嘴,朝她笑了起来,说:“咦?你是怎么认出来的?我明明跟他长得一模一样啊!”

    温一诺冷笑一声:“你也不照照镜子,狐狸脑袋都露出来了!”

    她按捺住心头的惊惶,迅速抽出腰间软鞭,手腕一翻,不顾一切朝它唰地一声抽了过去。

    那长着狐狸脑袋的怪物身体特别灵活,它朝后连翻几个跟斗,避开了温一诺的软鞭。

    温一诺趁着这个机会往自己周围看了看。

    沈齐煊和沈如宝都不见了,同样的,萧裔远应该也不见了。

    她身边这个东西,只是化作了萧裔远的样子走在她身边,不知道为什么,却还是保持着狐狸的形态,只是在直立行走而已。

    她再看了看脚下,已经不是沈家那条青石子路,而是硬邦邦的黄泥路。

    路边也是草地,但并不是修剪过的草坪,而长着一蓬蓬野草。

    再回头看看身后,哪里有沈家那栋教堂式的大宅子,只有一个低矮的木屋,门口有个胖胖的包着头巾的小姑娘,在拼命朝她招手,让她过去。

    温一诺:“……”

    到底是沈齐煊萧裔远他们不见了,还是她自己不见了?

    眼前看见的一切,明显是不正常,也不是真实的。

    她是在不知不觉中,走入了幻境,还是走进了历史?

    温一诺这时也分不清楚了。

    因为她的黑骑软鞭里面掺有时间之砂,可以让人在时间中穿梭来去。

    可是她到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到底要怎么利用这条黑骑软鞭,在时间洪流中上下求索。

    沈家有什么东西,触发了她的黑骑吗?

    看来这里真的有邪祟。

    温一诺还想四处打量,突然看见那个刚刚被她一鞭子抽走的能够直立行走的狐狸又扑了过来。

    这一次,它朝她龇牙咧嘴,露出一个恶狠狠的表情,然后身形突然暴涨,将萧裔远那身休闲服撑得四分五裂,露出衣服底下的狐狸身躯。

    果然是一只红色狐狸!

    它向她凌空扑过来,长长的红色狐狸毛在半空中摇曳,就像熊熊燃烧的火焰!

    难怪要叫火狐……

    温一诺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转身就跑,往那边小木屋的方向跑过去。

    不管怎么说,那个站在小木屋门前的小女孩,还是个正常人的样子,比这一人高会说话的火狐要正常多了。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48章 星光满天(第二更)

    温一诺跑到小木屋门口,被那小女孩猛地拉进去。

    屋门砰地一声关上,将那一人高的火狐挡在门外。

    温一诺心里怦怦直跳,心想这个门看上去破破烂烂,能挡得住那只凶猛的火狐吗?

    温一诺觉得那只火狐好像连她的黑骑软鞭都不怕。

    她看向那包着头巾的小姑娘,才发现她居然是东方人长相,但是穿着西方十九世纪的服装。

    不过面料很一般,裙摆上还有点脏。

    温一诺再看了看屋内的陈设。

    靠窗的地方有个小桌子,桌子旁边有两张小板凳。

    东面放着张简陋的四柱床,一条床腿明显是断的,用几块砖头垫在下面平衡床面。

    床上挂着灰不溜秋的帐子,帐子上还打着补丁。

    西面有道门,门上挂着一看就是手工编织的竹帘,活儿有点糙,能看见门那边影影绰绰的情形,看起来是个小厨房。

    温一诺匆匆一瞥就把这屋里的所有情形都看清楚了。

    没办法,这房子太小了,小到只要扫一眼就能一目了然的地步。

    刚才明明是黑夜,现在却成了白天,外面的光虽然有点灰黄,但确实是日光。

    温一诺的视线再次落到那包着头巾的小姑娘面上。

    那小姑娘被温一诺的目光看的有些局促,她两手在裙摆上擦了擦,低声说:“……你好,你是从外面来的吧?”

    温一诺:“……”

    这个小姑娘说的是地道的华语,不过口音有点怪。

    温一诺缓缓点头,不动声色地问:“外面那个是什么东西?它怎么会说人话?”

    那小姑娘更加局促了,喃喃地说:“我……我也不知道……”

    她低下头,包着头巾的脑袋显得有些大。

    温一诺见她也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心里一软,没跟她多做计较,继续问:“你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摇了摇头,“我爸爸妈妈不在了。”

    温一诺:“……”

    她柔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到你的伤心事。”

    小姑娘抬头笑,“没事,过去很多年了,我已经不难过了。”

    然后又问温一诺:“你渴不渴?想不想吃东西?我们这里很少有人来,招待不周,请见谅。”

    说话还挺礼貌,文绉绉的。

    温一诺当然不会吃这里的任何东西。

    她的一只手始终搭在腰间的黑骑软鞭上,只要这小姑娘有什么异常,她就会先发制人。

    可这小姑娘却没有什么异常现象,她撩开西面墙上那道手工粗糙的竹帘,进入隔壁像是厨房的小房间,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

    再出来的时候,端着一盘胡萝卜和白茶混合在一起的沙拉。

    “如果你饿了,吃点东西,我不吃肉,只有这些。”小姑娘指了指盘子里的胡萝卜,舔了舔嘴唇,像是很馋的样子。

    温一诺笑着摇摇头,“我吃饱了才来的,你吃饭了吗?如果没有,你先吃吧,我不饿。”

    “啊,你真的不吃?!”那小姑娘惊讶地看着她,一只小胖手已经不由自主抓住吃饭的叉子。

    温一诺“嗯”了一声,“我不吃,你吃吧。”

    小姑娘立刻埋头吃了起来。

    她吃东西很快,没多久这一大盘胡萝卜和白菜就见了底。

    她把盘子放回厨房,再出来的时候,状况已经好多了,至少没有刚才那么恐慌。

    温一诺等她坐下,才细声问:“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那只能说人话的火狐又是什么东西?它要做什么你知道吗?”

    温一诺一连串问题抛出来,几乎把小姑娘问晕了。

    小姑娘想了一会儿,才掰着指头说:“我我我……我叫莲娜·冉比特,这里是火狐县,就是以外面那只能说人话的火狐命名的,它是这里的霸主,我们都怕它……”

    温一诺心想,谁不怕呢?

    这么大一动物,要是搁现在,怕不得要用能打大象的麻醉枪对付它,不然都没用。

    接着又疑惑,这栋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外面那只火狐估计撞一下就要散架了,它为什么不动手呢?

    两人正说话,突然又有敲门的声音。

    温一诺心里顿时一紧,更加警惕了。

    那叫莲娜的小姑娘忙走到门边,从门缝里朝外看了看,然后很快拉开房门,又飞快关上。

    温一诺只觉得几个灰色人影动作极快的走进来,在她的视网膜上几乎留下残影。

    一眨眼的功夫,就看见几个穿着灰扑扑衣服的人站在她面前。

    看上去应该是一家三口,长相都一样,鼻子尖尖,下巴尖尖,嘴很小,眼睛不大,却滴溜儿圆,看人的时候眼神很澄澈。

    那站在中间的小男孩看着温一诺,好奇地说:“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

    他身后的女人应该是他母亲,忙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儿子从小在这里长大,没见过外人,希望您别介意。”

    还挺礼貌。

    温一诺笑了,“没事没事,我其实自己也迷糊了,不过是在草坪上散个步,就到你们这里来了。”

    她有意无意忽略了那小男孩第一个问题。

    她是不会告诉他们她是谁的,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在她没弄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是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的。

    “散步?啊,那你家人肯定着急坏了。”那母亲同情地说,然后从自己裙子的布兜里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递到莲娜手里,“这是我刚做的奶酪,你要不吃,可以招待客人吃。”

    “好的,谢谢斯格瑞夫人。”莲娜忙接过来道谢。

    接着,又有人敲门,莲娜又跑去门缝上看,然后同样飞快的拉开门,放了几个人进来。

    这一次进来的几个人应该不是一家人,因为他们长得差别太大了。

    最前面的女子虽然穿着朴素,但是容貌非常美艳,走路摇曳生姿,腰上好像没有骨头。

    中间的男人跟个屠夫一样,还敞着怀,手掌大如蒲扇。

    最后面的是个老太太,一张脸看上去跟核桃一样,都是坑坑洼洼的皱纹。

    她拄着拐杖,慢吞吞地往前挪了一步。

    温一诺难以想象她刚才是怎么进来的。

    这几个人站定之后,莲娜还没来得及介绍他们是谁,外面又想起敲门声。

    莲娜只好又去开门。

    没多久,足足来了四五波人,把莲娜的小房子挤得满满当当,温一诺都要被挤到墙角去了。

    她嘴角抽了抽,在人群中找到莲娜的身影,下颌微挑,问道:“莲娜,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人不等莲娜回答,马上从衣兜里拿出一篮又一篮食物,放到莲娜家靠窗的小桌上。

    有用木碗装着的松子,都是剥了壳的,可以随手抓起来吃。

    有大大小小的蘑菇松菌,装在小竹篮里,一闻就特别的香,温一诺想到松菌油面的味道,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还有刚从烤箱里出来的小蓝莓饼干,冒着腾腾热气。

    以及一碟看上去颜色红亮的熏肉,真是很难得了。

    温一诺心里更加奇怪,这些人是要干嘛?

    都来看热闹还自带干粮吗?

    她瞥了一下这些人,发现他们都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对她信任无比,完全托付的样子。

    温一诺更奇怪了,她忍不住问:“各位的好意心领了,我只是个普通人,误入此地,还希望各位能够告诉我,我该怎么出去?”

    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叽叽喳喳地说:“我们也想知道!”

    “女士请帮帮忙!”

    “我们在这里住很久了,突然这里就变了样子,我们也很疑惑呢……”

    温一诺听得头疼,不过也渐渐明白过来。

    这些人好像跟她的情况一样,都是好好的在自家庭院里干活或者散步,突然周围的景致就变了。

    不过他们比温一诺的情况要好一些,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虽然周围的环境变了,但是自己的家依然在那里。

    莲娜的眼睛都红了,她用手抹了抹眼角,说:“我哥哥姐姐一定都在找我,请女士帮帮我!”

    温一诺对莲娜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她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巾,发现头巾下的头发很厚实,还有点韧性。

    她笑着说:“那你们来这里多久了?”

    看这些人衣着的破烂程度,应该不是一天两天了吧?

    但是这些人都说:“……不知道。”

    温一诺:“……”

    连多长时间都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人啊?

    温一诺耐着性子跟他们一一说话,听他们自我介绍,企图从他们的叙述中找到答案,可是这些人说话颠三倒四,温一诺费了很长时间,才拼凑出整件事。

    她沉吟说:“你们的意思是,外面那只火狐应该就是我们困在这里的原因?”

    那些人立刻露出恐惧的神情,“我们都没想到那只火狐还活着!”

    “我明明听妈妈说,它为了救它的救命恩人,造了太多杀孽,所以已经被雷劈死了!”

    “是的,被雷劈死了!”

    “它把我们困在这里,不知道要做什么……姐姐我好害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找姐姐!”莲娜大声哭了起来。

    温一诺只好将她搂入怀里,安慰安慰她。

    莲娜在她怀里静静靠了一会儿,直起身说:“你身上有很厉害的东西,一定能带我们出去。”

    温一诺:“……”

    她指什么?是她身上的黑骑软鞭吗?

    可是问题是,除了抽鞭子,她不知道该怎么用啊!

    就在这时,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一次是嘟嘟嘟嘟的声音,跟前几次那些人敲门的声音完全不同,不像是人敲门,而像是啄木鸟在树上凿洞的声音。

    温一诺正奇怪,屋里的人已经脸色大变。

    “来了来了又来了!”

    “快躲起来躲起来!”

    这些人顿时满屋乱窜,后来都跑到隔壁的小厨房里躲起来了。

    温一诺:“……”

    那边的小厨房看起来没有这边一半大,你们这么多人真的能躲起来吗?

    再看莲娜都钻到床底下去了,温一诺扯了扯嘴角。

    当一屋子的人都不怎么靠谱的时候,温一诺油然觉得肩膀上责任重大。

    这种责任也给了她勇气,让她无所畏惧。

    不过她好像也没多怕……

    温一诺思忖着,走到门边,学着莲娜的样子,也从门缝里往外看。

    外面果然站着一只一人高的啄木鸟!

    它尖尖的鸟喙正在啄门,木屑飞起,很快就把那门凿出一个个圆洞。

    她可明白这小姑娘家的房门怎么这么破烂了,敢情是被这只贱鸟凿的!

    温一诺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唰地一下抽出自己的黑骑软鞭,从窗口跃出去。

    那只傻鸟还对着大门继续凿呢……

    温一诺软鞭挥出,卷住那一人高的啄木鸟那长长的鸟喙打了个结,然后飞跃而起,一脚踩着树下的大石头,跳到门边的大树上,将那一人高的啄木鸟吊了起来。

    “你这扁毛畜生,变异了是不是?!长这么大,不是让你啄人家的门的啊!”温一诺抖了抖手,软鞭一松,那啄木鸟如同一颗大石头,重重从树上落下,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它气坏了,呱呱叫着,扑闪着翅膀想飞起来,可是它的身体大概太重了,根本飞不起来。

    温一诺蹲在树上看了一会儿,见那啄木鸟果然不能飞,顿时更有底气了。

    她长鞭一甩,照着那恶狠狠的啄木鸟抽了过去!

    这一次直接抽到它背上,将它背上的羽毛抽掉厚厚一摞。

    顿时羽毛翻飞,那啄木鸟背上露出一条光光的鸟脊背。

    啄木鸟看见自己的羽毛都没了,气得大叫,索性直接去啄温一诺跳上去的那棵树。

    它的鸟喙巨大,力气更大,没几下,温一诺蹲着的那棵树居然开始摇摇欲坠。

    温一诺:“……”

    算你狠!

    她只好从树上一跃而下,再次抖起软鞭,跟这只啄木鸟颤斗起来。

    温一诺真的要打,武力值还是非常强悍的,而且更强悍的是她的学习能力。

    这啄木鸟也就来来回回那几招,靠着巨大的身躯和长长的鸟喙攻击。

    温一诺摸透它的招数之后,长鞭一抽一卷,将啄木鸟的左腿给打瘸了。

    一人高的啄木鸟呱地一声扑倒在地,鸟喙正好扎在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顿时将长长的鸟喙折成两半,前面坚硬的凸起掉到地上,被温一诺飞快地拿软鞭卷走。

    啄木鸟两边翅膀围了过来,像是两只手,捂着它的鸟喙,呱地叫了一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温一诺本来想追,可是她没跑几步,就发现自己好像被一层无形的栅栏挡住了,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只一人高的啄木鸟一瘸一拐的跑远,然后身影很快消失在不远处的地平线上。

    温一诺闭了闭眼,运转道家心法,再睁开眼,她果然看见了不一样的东西。

    就在她站立的这块地方,好像有一层薄薄的网,发着妖异的红光,将整个地方罩了起来。

    没多久,那只火狐又在她前方出现了。

    不过这次,它没有攻击她,而是突然飞跃腾空,朝着那网顶的某一处扑了过去。

    刚刚碰到那层网,一阵蓝紫色电光亮起,那火狐的身影化作一阵烟雾,消失了。

    温一诺看的目瞪口呆。

    这情形她见过。

    在何之初的记忆里,她看见那些企图突破何家大宅围墙的鸟儿,就是这么被灰飞烟灭的!

    难道这里的网,是跟何家一样的激光防护系统?

    不应该啊?

    看小木屋里那群人的装束,温一诺觉得这里的时间绝对不会是现代。

    可是这头顶上将整片地方包着的网又是怎么回事?

    温一诺抬头看了一会儿,突然心里一热,好像有人在呼唤她“诺诺?诺诺?”

    是萧裔远的声音?

    温一诺倏然转向声音的方向,正是头上刚才那火狐撞上去消失的地方。

    温一诺心一横,手上黑骑软鞭猛地挥出,朝那同样的地方呼啸而去!

    她已经做好被电光或者激光打击的准备,可是蹭的一声响,头顶上那网并没有蓝紫色电光出现,反而像是一块玻璃,突然出现裂痕,然后哗啦一声四分五裂。

    纷纷扬扬的玻璃渣从天上掉下来,但是她却没有感觉到有扎到身上的痛楚。

    就像是雪花做成的玻璃渣,也像是从天空洒下的一把盐。

    “啊啊啊!我们自由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姐姐谢谢你!谢谢你!”

    身后传来刚才那群人的声音。

    温一诺霍然回头,看见那间小木屋也渐渐透明淡化,而里面躲着的那群人都化成了光点,快速冲向被她击穿的那个网洞。

    头顶的网洞渐渐扩大,本来是白天,这时却迅速转黑,很快周围一片黑暗。

    温一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只看见满天繁星闪耀,像是刚才那些人化作的星光。

    “诺诺?你怎么了?没事吧?”萧裔远的声音再次在身边响起来。

    温一诺扭头看去,发现自己又回到沈家的庭院。

    萧裔远在她右边,左边是沈齐煊,沈齐煊的左边是沈如宝。

    他们正好奇地看着她。

    萧裔远担心地说:“刚才你的手突然好凉,跟你说话你也不理,就低头走路……”

    温一诺:“……”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第549章 就这?(第一更)

    温一诺回过神,想起刚才的情形,大概不是她误入历史深处,而是她“出窍”了。

    道门里这种情况很多,道法高深的道门中人,都会“出窍”这一手。

    但温一诺知道,她不是主动“出窍”,而是被动的,就像是被人拘走了魂魄。

    如果她不打碎那层网,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她的意识会和那些变成星光的人一样,永远留在那里吗?

    温一诺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说:“刚才我在感受沈总这里的气运,突然觉得浑身发冷……”

    她扭头看着沈齐煊,认真地说:“沈总,您这里,确实有邪祟。”

    沈齐煊像是松了一口气,脸上竟然有着隐隐的笑意,说:“真的有邪祟?那就好,那就好。”

    温一诺:“……”

    好在那儿?

    有邪祟能叫“好”?

    这人不愧是沈如宝的狗爹,两人的思维有时候真是如出一辙。

    温一诺在心里吐槽,面上还是摆出盈盈笑意,淡淡地说:“那您说说您为什么觉得自己需要驱邪?”

    沈齐煊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那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抬头看向远方,那隐藏在树林间影影绰绰的房子,还有天边那一轮弯月,喃喃地说:“……温大天师,你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有时候会突然发凉,那种真的浑身发凉,像是寒冬腊月突然从温暖的房子里穿着单衣冲到屋外雪天的感觉。”

    “但是这种感觉持续的时间很短,只是一瞬间就过去了。”

    温一诺:“……就这?”

    沈齐煊眉头几乎皱成一个“川”字,“这还不够吗?”

    “如果就这,沈总不应该找天师,而是应该去看医生检查身体。您这症状特别像思觉神经失调。”温一诺一本正经地说。

    “思觉神经失调是什么病?”沈齐煊愕然。

    “俗称精神病。”温一诺面不改色地手。

    沈如宝在旁边听了大怒:“温一诺你怎么说话的?你才有精神病!你全家都有精神病!”

    温一诺耸了耸肩,“沈如宝你骂我也没用,自己去网上查一下‘思觉神经失调’的症状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沈如宝瞪了她一眼,拿出手机真的开始查。

    沈齐煊却不以为忤,继续说:“……还有,会让你头疼,睡不着觉,等睡着了,又一直做噩梦,但是醒来之后,却又不记得到底做了什么梦。就这样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最后放弃回想。”

    这还有点意思了。

    温一诺想了一下,还是谨慎地问:“……那您有没有去医院检查过?真的不是身体上的毛病吗?”

    她指了指自己的大脑,“这里如果出问题,也容易有您刚才说的那些症状。”

    “我检查过,连ct和mri都照过,我的身体,包括大脑在内都很健康,并没有你说的那些病症,包括精神病。”沈齐煊静静地笑,“但是我知道不对劲,具体你让我说哪里不对劲,我也说不出来。”

    温一诺想了一下,绕着沈齐煊走了一圈,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能驱邪还是有点用的。我问你,走路的时候,觉不觉得腿有异样的情况?”

    沈齐煊重重点头,“有时候觉得腿特别重,好像陷进泥潭里的那种感觉,走得特别辛苦。”

    温一诺的手摁住了自己腰间的软鞭黑骑,抬头看向星空,找到沈齐煊的命星之后,她闭上眼睛,感知着周围的环境。

    很快,她也感觉到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阻碍着她延伸自己的感知。

    就像她刚才在“出窍”时候看见的那层罩在他们头上的网。

    温一诺心里一动,立刻将软鞭黑骑从腰间抽出来,对着她曾经在那个“异世界”,或者幻境里抽过的那个方位一鞭子挥了过去!

    唰的一声凌厉的鞭响,温一诺耳朵里甚至听见了如同玻璃破碎的稀里哗啦声。

    她倏然睁开眼睛,正好看见头顶繁星闪烁的星空,也出现一层若有若无的红光,跟她在幻境里看见的那道网一模一样!

    难道这个地方真的有一层网?!

    不仅仅是在幻境里有?

    这层红光到底是什么东西?

    温一诺脑海里翻腾着,但是手上已经反手一挥,又往那个方位抽了一鞭子。

    她记得这就是那只火狐撞上去的地方,也是她听见萧裔远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如果她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这个地方,那么哪怕是“异世界”,长宽高和经纬度肯定是一致的,只可能时间有不同,这也是她的软鞭黑骑的特质。

    那么这层红光网的弱点肯定也是一样的。

    果然温一诺正一下反一下两道鞭子抽出去之后,就像正手反手扇了对方两计耳光,将那层若有若无的红光彻底打散了。

    就在同一时刻,沈齐煊突然觉得身体一轻,连走路都显得松快多了。

    他精神奕奕看着温一诺,笑着说:“……温天师真是厉害,想不到谈笑间就解了我们的邪祟。”

    温一诺:“……”

    她能说自己还没开始吗?

    温一诺忙说:“……您确定吗?我这真的要驱邪,程序是很复杂的,光是摆个坛就要一个小时!”

    她急了,如果沈齐煊的邪祟这么快就解了,那她一小时十万美金就成了笑话!

    刚才她挥了两下鞭子,顶天两分钟。

    三十万美金的三十分之一才有多少?

    真是太失策了……

    温一诺一心在为自己没挣到的钱痛心疾首。

    沈齐煊明白她的意思,笑着说:“温大天师不用麻烦。根据我们的合约,如果驱邪有效,不到一个小时的,按照一个小时算。”

    温一诺不知道韩千雪的合约有没有给她写上这条,但是想到沈齐煊还没签字呢,马上让韩千雪补上也行。

    温一诺“嗯嗯”两声,看着沈齐煊笑得如同牡丹一般灿烂:“那太好了!沈总不愧是做大生意的,不斤斤计较!”

    她朝沈齐煊伸出大拇指。

    沈齐煊笑了笑,背着手,闲闲地说:“其实我是不是中邪,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刚才温大天师两鞭子抽过,我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跟刚才那种如同陷在泥潭里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所以我知道肯定是起作用了。”

    沈如宝收了手机,狐疑说:“真的这么厉害?可是我什么都没感觉啊?”

    沈齐煊说“驱邪”,本来是说的是给他和他女儿沈如宝。

    可是现在沈齐煊说他感觉好多了,沈如宝却说没有感觉。

    温一诺只好看着沈齐煊,似笑非笑地说:“不瞒沈总,你们这块地儿,确实有点邪气。我刚才把罩在你们这块地儿上空的网罩打碎了,这里的地气能跟天地沟通,对人才没有负面作用。准确地说,其实我没有驱邪,只是给你这套房子改了点风水。”

    沈齐煊:“……”

    他眯了眯眼,“温大天师这是还要收一轮看风水的费用?”

    “哈哈哈哈哈……还是跟沈总您这样的聪明大方人说话省心!”温一诺就差去拍一拍沈齐煊的肩膀了。

    萧裔远看了她一眼,她才收敛了些,笑着要把软鞭别回腰上。

    沈如宝说了半天话,沈齐煊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对她来说,实在是太不寻常了。

    自从沈如宝记事以来,凡是有沈齐煊在的场合,她沈如宝什么时候不是沈齐煊心心念念的焦点了?

    这个温一诺是什么玩意儿?

    怎么越来越吸引沈齐煊的目光?

    沈如宝心里堵得慌,她忍不住突然伸出手,抓向温一诺腰间的软鞭,“你这是什么东西,给我瞧瞧……”

    温一诺其实能躲开,但是她不想躲,存心想让沈齐煊看看他这个女儿有多过份,有爹妈跟没爹妈似的,家教太差。

    因此她只是慢抬了一步手,沈如宝已经抓住她的软鞭黑骑。

    然后尖叫一声“啊——!”

    她捂着手掌,如同被火烫一样,眼泪都流下来了,“温一诺!你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烫!你是要烫死我吗?!”

    温一诺:“……”

    她摸了摸自己的软鞭黑骑,不烫啊?

    完全是正常温度,不烫也不冰。

    温一诺索性把软鞭再次取下来,给萧裔远和沈齐煊分别触摸:“你们试试,烫吗?”

    萧裔远和沈齐煊都把手搭了上去,然后一齐摇头,“不烫。”

    “怎么不烫?!你们看我这里都烫伤了!”

    沈如宝气愤地把手掌摊开给他们看。

    就在沈如宝的掌心里,好像被烫伤的皮肤上,渐渐显出了一个六芒星的图案。

    这个图案,看过第一轮比赛的人都不陌生。

    那就是祝氏夫妇房子从上空看的外形轮廓。

    温一诺倏然变色。

    她不假思索从兜里掏出一把符箓,往沈如宝手心里摁下去。

    沈如宝只觉得有人拿凿子在凿她的手,手心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痛得她无法忍受。

    她一把将温一诺推开,然后转身往大宅那边跑去。

    离温一诺越远,她的疼痛才渐渐减轻。

    等她跑到屋里,找到司徒秋的时候,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

    “妈咪!妈咪!那个温一诺太邪门了!我们不要她再进我们的家门!不要她再进我们的家门好不好!”沈如宝拉着司徒秋的胳膊开始撒娇。

    司徒秋的脸色异乎寻常的苍白。

    不过在沈如宝来到她身边后,她的脸色又恢复正常了。

    “好,我们不要她再来我们家。”司徒秋沉声说,“但是你爸爸不会同意的。你看你爸爸,跟她相处得多好……”

    两人透过餐厅的落地窗,正好看见站在庭院青石子小路上的三个人。

    沈齐煊高大沉稳,气势十足。

    萧裔远俊极帅极,风度翩翩。

    温一诺娇艳飘逸,如诗如画。

    庭院上空星辰闪烁,银白色月光比平时更加明亮晶莹,像是一幅影影绰绰的水彩画变成了高清相机的实景画,不仅能远观,还能近看。

    真是一幅好画……

    司徒秋却只冷笑,说:“贝贝,我们回国去吧。我已经联系好机场,今天晚上坐我们家的私人飞机回去。”

    “啊?为什么要回去啊?”沈如宝这时又舍不得萧裔远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恨不得将他一同带走。

    司徒秋国外的生意因为何之初几乎全部赔光了,她还没法找他算账……

    “我损失了这么一大笔钱,当然要回去找人要钱了。”司徒秋眼角抽搐着,不想再看见温一诺。

    她抹一把嘴角,不动声色抹去刚才差一点吐出来的血丝。

    沈如宝“哦”了一声,小声说:“……可是妈妈,我真的很喜欢阿远。”

    “我知道,他只可能是你的,你放心。”司徒秋最后看了一眼庭院里站的三个人,掉头就走。

    沈齐煊带着温一诺和萧裔远在自己的房子前院转了一圈,又转到后院。

    这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夜风清爽,徐徐吹来,带着晚香玉的清香。

    温一诺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这里的空气真清新。”

    沈齐煊也说:“前几天我还觉得这里住着不舒服,胸口闷得慌,没想到今天就完全不一样了。温大天师,能不能说说说你刚才是怎么改风水的?”

    温一诺很诚实地说:“我不知道您能不能感觉到,你们这块地儿,被人加了个罩子,隔绝了天地,影响了空气和气运的流通,住在这里的人当然不会舒服。”

    “……罩子?什么罩子?我没看见啊?”沈齐煊瞪大眼睛仰望星空。

    他什么都看不见。

    “……一般人看不见的。”温一诺含笑说,卖了个关子,“只有我们这种道门中人才能看见。我把那层罩子抽碎了,布下罩子的人会被反噬。”

    “这是有人专门布下的?”沈齐煊更惊讶了,“为什么要这样做?”

    温一诺看着他,挑了挑眉,“您真的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其实说实话,我连我是不是中邪都不是很清楚,我只是觉得,当我跟你站的近的时候,我身体上的不适就会消失……”沈齐煊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还是承认了。

    温一诺“呵”了一声,“敢情您把我当止痛药呢,我是不是应该加价?”

    “温大天师尽管加价,我但凡还一点价让我一直遭受这种痛苦。”沈齐煊开始发誓了。

    温一诺忙抬手止住他,“沈总别这样,我只是随便说说。您只要付驱邪和改风水的钱就可以了。”

    然后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又理直气壮地说:“至于您说靠近我身上的不适就消失了,我觉得您大概是中了黑魔法,因为我是圣光少女来着,黑魔法都怕我。”

    萧裔远:“……”

    心好累,自己心爱的姑娘会占卜算命驱邪看风水不说,还是“圣光少女”……

    他要怎么做才能配得上她?

    萧裔远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沈齐煊愣了一下,“黑魔法?我中了黑魔法?可是我曾经去过教堂,跟主教聚餐,他们并没有发现……”

    “现在教堂不兼职驱邪了。”温一诺笑眯眯地说,“再说他们可能感受不到。毕竟只有圣光才能对抗黑魔法。您和沈小姐应该都被人施了黑魔法。”

    温一诺抖了抖自己手上缠绕的软鞭黑骑,“而这,就是我的圣光来源。”

    沈齐煊还是有些不放心,“……能找到是谁对我和贝贝施的黑魔法吗?不把这个罪魁祸首找出来,我睡觉都睡不安稳。”

    这种事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他总不能把温一诺绑在他身边当吉祥物。

    温一诺点点头,“我同意需要抓到罪魁祸首,如果您委托我来做,我可以给您打八折。”

    沈齐煊:“……”

    他默默地看了温一诺一会儿,说:“不用八折。只要你能找到罪魁祸首,我付全价。”

    “好咧!”温一诺爽快地答应一声,“明天我就让韩大律给您送新的合约。”

    三个人又在宽敞的后院走了一圈,足足花了半个小时。

    等他们回到主屋的餐厅,只听见管家过来回复:“沈先生,夫人和小姐刚才说有急事,去机场了,说要回国。”

    沈齐煊:“……”

    “夫人和小姐有什么事,她们说了吗?”

    “好像是要回去找谁收钱……”那管家不确定地说,“夫人并没有说,只是去楼上收拾了一个行李箱,就带着小姐一起走了。”

    沈齐煊到底有些不放心,还是给沈如宝打了个电话。

    “贝贝,你怎么突然要回国?”

    沈如宝此时正坐在赶往机场的车里,她打了个哈欠说:“妈咪说有急事要回国一趟,爸爸您等着我回来啊!我还要看决赛呢!坐我们家的飞机很方便的!”

    沈齐煊知道她们是要坐沈家的私人飞机回国,也就没有多问了。

    他挂了电话。

    坐在沈如宝身边的司徒秋淡淡地说:“……你爸爸没有说要跟我说话吗?”

    “没有。爸爸就把手机挂了。”沈如宝耸了耸肩,“爸爸知道我们要坐自己的飞机回国,所以没什么可问的吧?”

    司徒秋将头靠在车窗上,捂着自己的胸口,轻轻吁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事,到现在还是要跟她离婚……

    她哪里不好了?哪里比不过那个人?

    司徒秋眼底闪过一丝狰狞。

    ※※※※※※※※※

    这是第一更,今天尽量两更。

    第二更晚上七点半或者八点。^_^。

    群么么哒!

第550章 做女人的运气(第二更)

    沈齐煊让管家给他们送来夜宵。

    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生滚鱼片粥,还有跟她家小区附近那家早餐店做出来的生煎包一模一样的生煎,温一诺满足地吁了一口气,闭着眼睛闻了闻那香气,笑着说:“……果然味道闻起来不错,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也一样。”

    “温大天师请用。”沈齐煊彬彬有礼地抬了抬手。

    温一诺发现,只要沈齐煊想有礼貌,他就能有礼貌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再回想沈齐煊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为了沈如宝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疏离,跟现在真是判若两人。

    温一诺在心里唏嘘感慨着,她自己的心态也跟当时判若两人。

    那时候她特别害怕得罪沈家这样的大佬,对他们不说唯唯诺诺,也是尽量婉转讨好他们,不想激起他们太多的反感。

    现在她当然腰杆硬了,有了何之初那种人做大哥,至少没人再敢对她甩脸子,动辄威胁打压了。

    温一诺不想借何之初的势去打压别人,因为借了的东西,都是要还的,包括狐假虎威的借势。

    小时候张风起给她讲故事,像这种“狐假虎威”的成语故事,张风起都会编一个结局给她,告诉她利用老虎耍威风的狐狸,最后是被老虎吃了,因为借了的势,是要还的,还不了,拿命抵。

    但是如果是狐狸被欺负,利用老虎的威势吓退对方,那就没事了,因为因果被威吓它的那一方承受了。

    在这种心态下,温一诺再看沈齐煊,褪去了那层大佬光环,他也只不过是一个陷在“黑魔法”的普通人。

    其实温一诺并不确定沈齐煊是不是中了“黑魔法”,毕竟他跟祝莺莺的情况有很大不同。

    这一点温一诺还是可以分辨的。

    但是沈齐煊肯定是沾染了一些不该沾染的东西,所以靠近她才会觉得舒适。

    温一诺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点自信的。

    萧裔远这时说话,打破了温一诺的思绪。

    他慢吞吞地问:“……沈总,您有这种感觉,有多久了?”

    沈齐煊想了一下,“其实并不久。好像就这两天。”

    温一诺:“……”

    “……以前您没有觉得靠近诺诺就觉得舒适?”

    “要听实话吗?”沈齐煊笑了一下,摇头说:“真没有。以前我也没有不舒服过,就这几天,突然感觉浑身不殆劲儿。”

    “那就是近几天的事儿。您这里的‘邪祟’应该是新生的。”温一诺若有所思,抬头往餐厅四周看了看。

    她没有看出异常的情况。

    而且这里的风水其实非常好,在她打破那层红光罩网之后,气运流通不受阻滞,就更好了。

    这么说来,那层红光罩应该就是这几天才布下的。

    到底是谁呢?

    温一诺一边用生煎蘸着生滚鱼片粥吃下去,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

    吃完两个生煎,她拿餐巾布擦了擦手,笑着问沈齐煊:“沈总,你们家这两天有客人吗?”

    “没有。阿秋本来说要请客的,现在她突然回国了,估计也没法请了。”沈齐煊不以为然,低头舀了一勺生滚鱼片粥,拿到嘴边吹了吹,然后慢条斯理吃下去。

    他吃东西的仪态非常好看,一看就是从小家教很严的样子。

    温一诺想到幻境里那只火狐,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它对温一诺来说,亦正亦邪。

    她觉得它“邪”,是因为它装成萧裔远,企图吓唬她,还有环境里的那些人,也挺怕它的。

    说它“正”,大概是因为客观结果。

    是因为它的指引,她才知道那层红光罩子最薄弱的地方在哪里……

    她更没想到现实中也有这样一层红光罩,就像肉眼看不见的红外线防护层一样。

    这只火狐,到底是不是这个地方传说中的那只火狐?

    如果是的话,它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温一诺一时想不明白。

    不过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美食吸引住了,全身心投入地吃完生滚鱼片粥和生煎,而且还另外添了一碗。

    大晚上吃夜宵都要盛饭,也是没谁了。

    沈齐煊并没有做出惊讶或者意外的表情,反而一直笑眯眯看着她,慈祥得让人毛骨悚然。

    温一诺受不了那种目光,第二碗生滚鱼片粥匆匆喝完,就说:“今天晚上承蒙招待,我吃得很好,您早点睡,我和阿远回去了。”

    沈齐煊微微点头,也没有挽留他们的意思,说:“谢谢温大天师帮我和贝贝驱邪,把你的收费码给我,我直接给你银行转账。”

    又问她:“你在国外有银行账户吗?我可以直接在国外转款。”

    温一诺眼珠转了一下,“我明天一大早去开户来得及吗?”

    “可以,我认识一家银行的总裁,不如我给他打个电话……”沈齐煊想帮温一诺一把。

    温一诺忙摆手,“您可别!我就那一点点美元,开个户还要总裁出面,我担心笑掉别人大牙没法赔偿。”

    沈齐煊又笑了一下,“好吧,那你随便。等你的银行账户开好了发给我,我给你转账。”

    温一诺和萧裔远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两人走出了沈家大宅,到外面院门口的时候,温一诺回头看了一眼。

    灯火辉煌宛如教堂的高大建筑下,沈齐煊站在台阶上,一个人的身影居然有点萧索。

    ……

    回去的时候是萧裔远开的车。

    温一诺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一直在想是谁有能力在沈家布下那么大的红光罩。

    鉴于司徒秋跟葛派的关系,温一诺暂时把目标放在葛派上面。

    “……想不到葛派也有人精通黑魔法……”温一诺自言自语地说,“也算是藏龙卧虎了。”

    萧裔远不以为然地说:“葛派号称门人五万,其中有精通黑魔法的人,不是很平常吗?”

    温一诺:“……”

    好吧,忘了对理科学霸来说,统计学那就不是科学,而是常识。

    她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向车窗外面。

    萧裔远也没再说话。

    两人一路安静地开回了何之初的大宅。

    已经是晚上十点半,韩千雪应该已经睡了。

    温一诺终于疲惫得打了个哈欠。

    萧裔远把车停进车库里,和温一诺一起进了主屋。

    “……晚上洗个澡就睡觉,不要再玩手机了。”萧裔远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我现在泡澡都能在浴缸里睡着,玩什么手机啊?”温一诺嘀咕着,但是没有再和以前一样对他态度疏远了。

    今天在沈齐煊面前她最后都叫他“阿远”了……

    萧裔远开始重拾信心。

    也许在温一诺眼里,只要他对她好,她并不在乎他的身份地位和权势吧?

    毕竟在萧裔远看来,一个能占卜算命驱邪看风水,还能破黑魔法的“圣光少女”,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不想要的男人,没有她配不上的男人。

    确定了这一点,萧裔远的心态平和多了。

    当然,钱是一定要多挣的,这是萧裔远在温一诺面前作为男人的最后尊严。

    ……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一诺忙着去银行开户,跟韩千雪讨论合约细节,再抽空去附近的大商场逛了逛,给妈妈、师父和师祖爷爷,还有狂人妹和三亿姐买了一些礼物。

    等第三轮比赛结束,她就要回国了。

    从来没有出过国的她,第一次出国就在国外待那么长时间,实在是出乎意料。

    好在有朋友照顾,她过得还不错。

    如果没有何之初和司徒澈,还有傅夫人和小傅总,温一诺知道自己的日子不会这么惬意。

    因此她又给司徒澈、傅夫人和小傅总挑了几份礼物。

    给这三人送礼物,就不能从商场买了。

    人家什么买不到,需要她转手做二道贩子吗?

    温一诺打算做点小东西,表示一下自己的谢意。

    ……

    司徒澈这几天也忙到飞起。

    他很关注温一诺,也想跟她多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回到家,开始掌管家族企业,还有负责这一次的道门世界杯比赛,需要他拿主意的地方太多了。

    虽然有些事情是可以给下属去做的,但是司徒澈觉得自己刚接手整盘生意,还是尽量亲力亲为为好,这样才可以尽快地熟悉里面的弯弯绕,不然一来就坐在最上层发号施令,被下属坑了都不知道。

    因此每天当他闲下来,已经是半夜十二点或者凌晨一两点,他实在不想这个时候给温一诺打电话,打搅她休息。

    ……

    这几天最闲的就是傅宁爵了。

    自从他父亲傅辛仁来了之后,他爸爸妈妈就去过二人世界了。

    没人天天看着他,傅宁爵当然是有空就去温一诺那晃悠,恨不得搬进去跟他们住在一起。

    正好萧裔远趁着这几天有空,拿到那个告他的专利公司拥有的专利软件全部内容,正在仔细研究跟他自有软件的相似度。

    这个专利公司现在是何之初麾下的公司,已经从法院撤诉了。

    何之初的公司公关还通过电视台和社交媒体发出声明,说远诺特效的人工智能软件全部是自主研发,并没有侵权,所谓的“侵权”案只是一个误会,是有人故意破坏两个公司的关系,企图阻挡他们能够在未来一起合作。

    这份公关稿发得四平八稳,既捧了萧裔远的公司“远诺特效”一把,又没有踩自己麾下的公司,而且展望了一下未来,可以当成是“危机公关”的范本。

    而这份公关稿,就是温一诺起草的。

    经过韩千雪拿回给何之初公司的公关部发出来的。

    萧裔远现在浑身轻松,又开始投入到人工智能的研究当中。

    他很想知道,为什么这个专利公司二十多年前,就拥有了这么先进的专利……

    虽然比他现在的软件在灵活度上还是差一点,但是人家那是二十多年就有的,时间成本在这里,萧裔远不敢懈怠,更不敢认为他的技术就是天下第一了。

    因此当傅宁爵陪着温一诺去逛街买东西的时候,萧裔远一个人在房间里阅读文献和代码。

    而他对傅宁爵,也没有以前那么横眉冷对了。

    吃饭的时候还能平和地笑笑,问他们今天都去了哪里,买了什么东西。

    温一诺就会高高兴兴地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让傅宁爵无端觉得自己只是温一诺的“跟班”,负责拎包的……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可傅宁爵更舍不得不跟温一诺在一起。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星期,第三轮比赛的日期终于临近了。

    这天早上,司徒澈终于找到空,给温一诺打电话。

    “一诺,最近休息好了吗?”

    “澈少!哎嘛,快别说休息,我的腿都快走断了!赶紧开始第三轮比赛吧!再不开始,我都要把这周边方圆一百英里的商场逛遍了!”

    温一诺夸张地说,司徒澈低声笑了起来。

    “嗯,都买了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就是给家里人和朋友带的一些手信,你知道,第一次出国,回去当然要给家里人带礼物啦……”

    “其实这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除非你想买一台发动机,或者光刻机回去。”司徒澈幽默地说,“不然没有什么是在国内买不到的。”

    “哈哈哈哈……有道理!但是对我来说,这是我的一片心意,千里带鸿毛,礼轻情意重嘛!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司徒澈才说正事:“第三轮比赛下周一开始,你这个周末好好休息。”

    温一诺立刻抱着抱枕坐直了身子,“真的要开始了吗?!太好了!再不比赛我都要生锈了!”

    司徒澈轻笑:“嗯,等比赛结束,我请你去看赛马?”

    “赛马?不用了吧,我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啊……”

    “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吧……”司徒澈含蓄地说,“这是全美著名的赛马三冠赛,我每年都会回来看。”

    “啊?这样啊,好吧,到时候看看有没有时间。”温一诺很礼貌地说,暂时答应下来。

    ……

    岑耀古这边待了几天,一直想找机会能够去见司徒兆,同时想去看道门比赛的第三轮比赛,也就是决赛。

    但是决赛这个看现场肯定是不可能,直播也不会直播,据说只会比赛结束之后,在直播平台播出一些比赛花絮。

    真正能看的只有评委和筹备委员会的成员。

    司徒兆这样的大佬,是筹备委员会的荣誉成员,因此他是能看的。

    但是他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以前几届能看都没看。

    不过这一届,他也很好奇,温一诺能不能打败诸葛先生,甚至还兴致勃勃在自家盘口匿名押了几笔。

    都是小数额,他两边下注,既押了温一诺,也押了诸葛先生。

    别的人,就连沈齐煊这种级别的人也不一定有机会看现场直播,就别说岑耀古了。

    岑耀古折腾了几天,见没有机会,只好放弃,打算带着萧芳华和萧爸萧妈在这边旅行一圈,就打道回府。

    岑春言被他赶出去之后,回到蓝琴芬的家,一个星期都没出门。

    蓝琴芬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也不去打搅她。

    再说她自己最近也比较忙。

    自从知道沈齐煊跟司徒秋闹翻,沈齐煊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跟司徒秋“离婚”之后,她的脑子就活络起来。

    这个星期,她几乎每天都给沈齐煊打电话,从投资咨询,到养儿宝典,跟沈齐煊越聊越开心。

    这天是周末,蓝琴芬好好打扮了一下。

    今天沈齐煊居然答应了她的邀请,要跟她一起去吃饭,然后去华盛顿特区的肯尼迪演艺中心看歌剧。

    这个地方本来不比纽约的百老汇差,但是由于这里唯钱是论,只要出钱,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在这里演出,所以格调不算很高。

    但是这边方圆百里也就这一个地方可以看正儿八经的歌剧,不然就得去商场看那些民间杂技演员表演“中世纪马戏大全”。

    蓝琴芬一整天都在打扮自己,最后在选择首饰上犯了难。

    岑春言从自己房里出来,准备吃晚饭,见蓝琴芬打扮成这样,挑了挑眉,“妈,您这是要去干嘛?”

    “沈先生要跟我一起吃晚饭,再去看歌剧,我不知道该挑哪个首饰,你帮我看看?”蓝琴芬满面春风的说。

    要不怎么说爱情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呢?

    岑春言发现蓝琴芬精神状态好挤了,连带她的皮肤好像都在发光,神采奕奕,真是有让人眼前一亮的特质。

    考虑到蓝琴芬的年纪,她这个状态保养得真是非常好,说三十出头都有人信。

    岑春言苦笑着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皮肤虽然依然白皙细腻,但是没有光泽,就像是蒙尘的珠宝,没有光华由里到外透出来。

    她看了一眼蓝琴芬的首饰盒,最后挑出一对天然海产的孔雀蓝大溪地珍珠耳饰,和同款珍珠的吊坠项链。

    “大溪地天然海产珍珠都说是黑色最好,其实深孔雀蓝才是真正的极品。”岑春言轻声细语地说,帮蓝琴芬戴上耳坠,又把那个同色孔雀蓝珍珠吊坠项链戴在蓝琴芬的脖子上。

    这对耳环上的珍珠一模一样大小,都是很规则的圆形,直径大概零点八厘米。

    胸前的吊坠珍珠,直径有一点五厘米,看上去已经很大了。

    天然珍珠里难得有这样的好品种。

    戴上之后,果然贵气非凡,年轻一点的女子根本撑不起这样的项链。

    蓝琴芬也很满意。

    她拍拍岑春言的面颊,“好了,我出去约会了,你也别一个人待着,喜欢谁,就去争取,我们家阿春,不比任何人差。”

    岑春言看着蓝琴芬,心想做女人,最重要还是运气啊……

    能力强有什么用呢?架不住有人就是运气好。

    比如她妈妈,谁都说她当年被岑耀古骗了,本来以为岑耀古老婆会很快病死,她是嫁进来做继室的。

    结果成了岑耀古的二夫人。

    但是这些年,岑耀古的家,就是她这个二夫人当的。

    而沈齐煊,她一直以为是她妈妈痴心妄想,不可能的。

    可是今天,就连沈齐煊都答应跟蓝琴芬一起吃饭看歌剧……

    岑春言眼神复杂地看着蓝琴芬的车消失在门前的马路拐角,手里握着手机,还是打给了岑耀古。

    ※※※※※※※※※

    这是第二更。

    大家晚安。

    群么么哒!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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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28833/ 第一时间欣赏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 作者:寒武记所写的《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为转载作品,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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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介绍:
有人问温一诺为什么没有跟那个功成名就的男人在一起。她看了看不远处玉树临风郎艳独绝的男人,不无遗憾地说:“他什么都好,唯有一样不好:他是个花花公子。” 温文尔雅的男人在她面前慢条斯理取下金丝边眼镜,抬眸浅笑:“……花花公子?嗯?”围观的众人:居然被这种男人看上了,真是好惨一女的。——*——*——*——*——PS:某寒现言新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你好,我最爱的人》续集),从来没有尝试过的轻松沙雕搞笑风格,很是忐忑啊。希望亲们能多多鼓励,赶紧加入书架。谢谢大家!!!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如果能少爱你一点,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如果能少爱你一点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