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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妖孽小神医     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txt下载     重生之复仇萌妃有点甜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百八十六章 不懂礼仪

    “西汜国人?!”

    长孙长卿面色一滞,认真盯着白慕尘瞧了许久,似乎在挣扎着该如何开口问他,为何他会知道冷若寒是西汜国人!

    “哦?这位兄台,又是如何得知,我从哪里来?又是哪里人?”

    冷若寒面上闪过一丝诧异,随后也来了些兴致,他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兴致盎然地盯着白慕尘。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他虽此刻瞧不清对面男子的面容,但却总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在哪里见过吗?

    “若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西汜国那位……年纪轻轻便封王建府,极受女王疼爱的嫡子,西汜国的德倾王!”

    白慕尘抬眼,清亮的眸光,定格在冷若寒身上,他察觉到冷若寒明显一怔,面上闪过几分诧异!

    “尘哥哥……你……为何会知道这些?”

    不止冷若寒,便是连长孙长卿都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她一直以为,白慕尘自小没出过白氏的山谷,自然不会接触到谷外的人和事,可是为何,他对世事,都仿若了如指掌一般?第一次,长孙长卿有了微微的迷懵,眼前这个浑身透着寒意的白慕尘,还是从前她那个温柔端雅,不谙世事的尘哥哥吗?

    “你来凉州,究竟是有何目的?”

    白慕尘并未接过长孙长卿的话,一双冷冽的眸子,仿佛钉住了一般,死死地盯着冷若寒。

    “呵,你既然如此神通广大,能猜到我的身份,那你就……继续猜咯!”

    冷若寒的话,间接承认了,白慕尘方才对他身份的猜想。

    “西汜国……德倾王……等等!之前三国求娶相府嫡女,我记得有西汜国的!你莫不是从前就识得我?”

    长孙长卿猛然抬眸,盯着冷若寒的脸,像是见鬼一般!她方才听白慕尘说到“西汜国的德倾王”之时,便觉着有些耳熟,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这会子陡然想起来,之前北辰国京城轰动一时的三国求娶长孙相府嫡女一事,可不就是有西汜国的德倾王吗?那时她还觉着甚是奇怪,她从未听过什么德倾王,也从不认识什么西汜国人,为何会突然冒出个西汜德倾王来,这会儿看来,冷若寒怕是早就在打她的主意了!

    “嗯?记性不差嘛!”

    冷若寒唇角上扬,眉眼间的寒凉,退去不少。

    “你故意搅的这凉州内乱不断,究竟是为什么?”

    长孙长卿拧眉,抛出了与白慕尘一样的疑问。

    “为什么?呵……你问我为什么?!”

    冷若寒嗤笑一声,盯着长孙长卿的双眸,透着股让人猜不透的怪异。

    “实不相瞒,我此行便是奉旨来平定凉州之乱,你若执意于此,我们亦不必在此争论不休,且看各自的本事吧!”

    见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长孙长卿也不想再与冷若寒纠缠下去,她知道这人性子怪癖,他布了这么一大盘棋,岂会轻易收手?

    “告辞!”

    言罢,长孙长卿不再与他多费唇舌,利落地转身,甩袖而去。

    冷若寒见状,抬手欲拦住她,却被她轻而易举地避开。盯着长孙长卿远去的背影,冷若寒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抹凉意。

    有时候,不逼她一把,她永远不知道自个儿的潜力。

    回客栈的一路上,长孙长卿和白慕尘二人相顾无言,一路静默,仿佛都在各自揣测着该如何开口打破这份尴尬。回到客栈,二人最终还是没谁先开口询问于对方。

    “姐姐回来了!”

    是长孙怀锦的惊呼声,他小跑着冲出房间,朝长孙长卿扑来。

    许是长孙怀锦的力道太大,将长孙长卿扑了一个趔趄,险些向后栽去。幸亏白慕尘眼疾手快,抬手扶了一把长孙长卿后腰,才堪堪儿将她身形稳住。

    “尘哥哥!”

    哎,长孙长卿暗里叹息一声儿,到底还是她先开了口。

    “有事待天亮了再说。折腾了大半宿,大家都累了,先去歇着吧!”

    白慕尘朝她点点头,抛下一句话后,便转身朝自个儿屋里走去,直到听到他的关门声,长孙长卿才堪堪儿回过神来。

    “怀锦!”

    长孙长卿抬手,轻轻拍了拍紧紧搂住她双肩,不肯撒手的小少年。他长高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可以随时扑进她怀中的小弟了。

    “姐姐,你没死,真好!”

    长孙怀锦伏在她肩上,偷偷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潮湿。虽说这一路上,他多半猜出了她的身份,但到底她未曾言明,他也未敢点破,即使共处多日,却也只如同普通人那般相处。现下她终于肯以真容示人,他便再无所顾忌了。

    “傻孩子!”

    长孙长卿轻柔地拍拍他后背,她能察觉到他此刻有些失控的情绪,她这个弟弟,终究是挂念着她的,有弟如此,她很知足。

    长孙长卿不经意间抬眸,瞥见长孙怀锦身后站着的宇文慕延,他低垂着脑袋,有些局促。此情此景,尽管宇文慕延一如长孙怀锦一般挂念着长孙长卿,但他终究是个外人,他不可以再像小时那般任性地扑进长孙长卿怀中,甜甜地唤她长卿姐姐了。

    “延儿!”

    好不容易长孙怀锦平复了些情绪,长孙长卿遂招手,将宇文慕延唤至身前。

    “长卿姐姐!”

    宇文慕延乖巧上前,恭恭敬敬地立在长孙长卿前头。

    “延儿如今怎的如此拘谨?可是不愿瞧见长卿姐姐?”

    宇文慕延身形只比从前窜高了一点点,长孙长卿遂俯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笑着说道。

    “不是不是!延儿能再看到长卿姐姐,很高兴!很高兴!”

    宇文慕延眉眼中,满是欣喜,能再见到长孙长卿,他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从前,他还小,他隐约听爹娘说起长孙长卿去世一事,当时他还在府中闹了许久,始终不肯相信长孙长卿已死。如今,活生生的长孙长卿站在他面前,他整个人高兴的都有些恍惚了,他的长卿姐姐还活着,真好!

    “长卿姐姐你瞧,从前你送我的玄铁剑!如今我已经能提的动它了!”

第五百八十七章 解惑

    宇文慕延献宝似的,从腰间拔出佩剑。

    千年玄铁剑是当初长孙长卿送给五岁的宇文慕延的礼物,只因他一句“长卿姐姐”,只因当年纯真的男童,对她的那份维护和看中之情。虽说这把剑当初是楚修远寻来的,但到底是经由长孙长卿手送出去的,代表的,也是她对宇文慕延的情谊。因着这把千年玄铁剑极其珍贵,平日里宇文慕延是舍不得将它示于人前的。如今,他的长卿姐姐回来了,他自然要将它拿出来,他要告诉他的长卿姐姐,他没有辜负她曾经对他的一番期望。他正努力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努力成为一个配得上这把宝剑的英雄!

    “长卿姐姐曾说,待延儿能提得动这把宝剑的时候,延儿就离成为大英雄更近了些,如今,延儿已经能提得动它了!”

    宇文慕

    延大大的眼睛中,满是认真和坚定。

    “是,我们延儿日后,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长孙长卿很欣慰,她看重的两个弟弟,都长大了,都长成她很期望的模样!

    “长卿姐姐,我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宇文慕延将剑收回剑鞘,而后盯着长孙长卿,认真道。

    “哦?什么名字?”

    长孙长卿好奇道。

    “玉卿。”

    “哦,玉卿,是为何意?”

    “玉字取于‘玉在山而草木润,渊生珠而崖不枯’之意。卿字则是取了长卿姐姐一字,意为不忘长卿,也意为此剑乃长卿姐姐所赠。”

    宇文慕延大大的眼中,满是星辰。长孙长卿心中一暖,她到底没看走眼,宇文慕延是个懂得饮水思源的,日后定大有作为!

    “嗯,心怀天下之人,理当如此。韬略藏于心中,方才不俗于世,有大局观,是为大气魄!若只徒有虚表,而无内才,则为凡夫俗子是也!”

    长孙长卿忍不住竖指夸赞道,她料定宇文慕延当初替这把剑取名时,定是费了些功夫的。

    闻言,宇文慕延面上闪过几分腼腆。当初他得知长孙长卿已死,哀痛良久,后感念长孙长卿赠剑之情,在府中琢磨多日,方才替这把剑想出这么个名字来!

    “怀锦和延儿,都很好!不过……折腾了大半宿了,现在,你们快快去休息!”

    长孙长卿将两个小少年推去房内,见他们频频回头,不肯关门,似是怕她随时会失踪一般,长孙长卿无奈开口。

    “去吧!姐姐就在隔壁,姐姐也累了,需要休息了!”

    如此,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将门关上。

    长孙长卿回屋,稍稍梳洗一番,爬上床倒头便睡。这连日来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饶是铁人也熬不过,何况还是过惯了清闲日子的长孙长卿!

    翌日。

    睡到日晒三竿的长孙长卿,堪堪儿耗到午时才下楼用饭。待她下楼到了大堂,这才发现众人已等她多时,她不好意思地掩嘴打着哈欠坐下。

    “哈哈哈哈……你们都起这么早的吗?”

    “早?长孙姑娘您怕是对‘早’这个字,理解有偏差吧!”

    无邪心里头暗暗给她一个大白眼儿,面上却不敢太过放肆,毕竟经过昨晚那样血腥的场面,无邪对长孙长卿的认知度又上升了!因着长孙长卿没戴面具,在场众人又都是熟悉她的,故而无邪也改口称她为“长孙姑娘”了。只一旁的暗影有些纳闷,为何大家皆称眼前这位容貌姝丽的“白姑娘”为“长孙姑娘”?

    “长孙姑娘?”

    暗影呐呐出声儿,他怎么总觉得这“长孙”二字,有些耳熟?

    “哦,对了!暗影大兄弟,你还不知道吧?这位白姑娘,其实就是你们北辰国长孙相府的嫡长女,长孙长卿是也!”

    无邪好心拍拍暗影的肩膀,解释道。

    “什么?长孙长卿?”

    暗影大惊,遂快速拔剑,直指长孙长卿!他可是记得,当年北傲风对长孙相府可提防着呢!且不止一次让他派人去暗探相府!

    当年,北傲风执意要将年仅十三,还未及笄的长孙长卿立为国母,引得前朝后宫议论纷纷!后来,又出现三国争一女之事,将北傲风计划全盘打乱,再后来便传出长孙长卿身染癔症,不治而亡的消息。在那之后,北傲风并未死心,私下里让暗影派了不少人手去暗查长孙府,皆是无功而返,这次白氏兄妹一事,便是由暗探禀报的。只是暗影未曾想到,他相随多日的“白姑娘”竟赫然变成了“长孙姑娘”!

    “暗影,休得无礼!”

    无痕剑未出鞘,直直挡在了长孙长卿面前。

    “无碍!”

    长孙长卿淡淡开口,轻轻推开挡在她身前的无痕,而后缓缓从袖中拿出一枚令牌来!

    “暗影,你该明白,北傲风既让你随我来处理凉州一事,他定是对我信任的!如若不然,他岂会将他贴身令牌给了我?”

    闻言,暗影稍稍犹豫后,遂放下手中的剑,上前接过长孙长卿手中的令牌。他仔仔

    细细的前前后后翻看了数遍,方才确定,这块令牌是真的!

    “是属下无礼,还望长孙姑娘恕罪!”

    暗影这会子脑中也转过弯儿来了,北傲风的为人,他再清楚不过了!他既能将此大任丢给长孙长卿,他肯定是知晓长孙长卿身份的,亦对她是无条件相信的,不然他不会将贴身的令牌给了长孙长卿!由此可见,北傲风给长孙长卿的不仅是无上的权力,还有帝王的信任!

    “无碍!坐下用饭吧!哎,我都两日未好好儿用过饭了,还真是饿的厉害!”

    长孙长卿自顾坐下,似是没瞧见众人诧异的目光一般。

    北傲风的贴身令牌?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代表什么?她竟如此随意就将它拿出来丢给旁人瞧?

    用完午饭,残羹剩菜尽数撤下。长孙长卿又命小二备好茶水点心送去楼上,而后才悠悠起身,朝楼上走去。

    “你们愣着做什么?我们还有正事儿要办呢!”

    长孙长卿转身,见众人未动,奇怪道。

    “正事?就是上楼喝茶吃点心?”

第五百八十八章 幕后黑手

    无邪忍不住开口道,他实在是有些摸不透长孙长卿的脾性。

    “你以为呢?”

    长孙长卿不答反问,众人皆是一头雾水,只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这两个听姐姐话的乖乖少年,屁颠屁颠地跟着长孙长卿身后,往楼上跑去。白慕尘见状,遂抬脚跟了上去。独留下楼下几人面面相觑,而后他们亦无奈地跟上楼去。

    “尘哥哥,你们与我说说,前两日我让你和怀锦还有延儿出去闲逛打听的事儿,可有什么眉目?”

    长孙长卿一手端着茶水,一手捏着点心,吃吃喝喝,好不快活!虽说如此,但正事儿她倒是丝毫没忘记!

    “倒也没甚怪异之处,只说约莫一个月前开始,凉州城内便断断续续开始出现‘人凰’的传言。而真正令谣言发酵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约莫二十日前,也就是经由那位无燕姑娘的口,唱出的小曲儿,才让整个凉州城的人知晓那句‘人凰一现,天下大变’的话,故而凉州城内处处人心惶惶!且自那以后,城中各处,时不时便会出现暴乱!如今已是死伤数人!城内的人,拼命想往城外跑,官府无奈,指派了高将军镇压,奈何高将军年少,威望极低,实在难以服众,偏衙门又不办实事儿,一味将事情往高将军身上推,故而才导致如今这局面!”

    长孙长卿紧紧盯着手中的杯子,一言不发,只静静地听白慕尘讲述,旁人也难以揣测她究竟在想什么。

    “无痕,姬无燕呢?将她带来!”

    既然曲子是从姬无燕口中流传开来的,那自然还是得从她下手。

    不多时,无痕便将姬无燕带了来。

    “姬无燕,你唱的那首‘人凰一现,

    天下大变’的曲子,是谁教你的?”

    长孙长卿并未拐弯抹角,径直开口问道。

    “还能是谁?还不是冷公子?”

    姬无燕冷笑一声,开口回道。

    “真的吗?凉州城先前就有‘人凰’的传言,只是一直未在百姓中流传开去,为何到了你口中,便能如此迅速的流传开来?你究竟,都唱给了哪些人听?”

    长孙长卿声色俱厉道,丝毫未给她考虑的时辰。

    “不记得了!人太多了!数不清了……”

    姬无燕眼露迷蒙,似是在努力回想些什么。

    “本公子怎么不记得曾经教过你唱这些?”

    门外陡然响起一道男声,听声量似乎有些耳熟。

    但闻“啪”的一声,门便被人从外拍开,屋内几人被惊动,纷纷抬头朝门口望去。

    “冷若寒?”

    长孙长卿皱眉,他来做什么?

    “正是我!长孙姑娘意不意外?惊不惊喜?开不开心?”

    冷若寒面上是一惯的玩世不恭。

    “意外和惊倒是有的!喜和开心是什么?不甚了解!”

    长孙长卿朝他翻了个白眼,言语间,毫不客气。

    “你还真是冷情的很!看来我今日不该存了善心来啊!啧啧啧啧……”

    冷若寒意有所指道,他将话说的如此明白,长孙长卿不会还想赶走他吧?

    “门在那里!你是想自个儿走,还是要我让人将你捆好丢出去?”

    长孙长卿懒得与他打哑谜,径直开口送客,半分情面都不留。

    “得,我怕了你了还不行吗?我今日前来,确实是有正事要与你商谈!”

    见长孙长卿真是下了狠心,冷若寒也不敢再与她逗趣儿,遂恢复正色道,毕竟长孙长卿狠起来,可是连他这个大男人都犯怵的。

    “有事说事!”

    长孙长卿不耐烦地挥手道。

    “她唱的曲子,不是我教的!”

    冷若寒面上是少有的正经。

    “不是你教的?那为何你会花了重金将她圈养在翠春园里头,不让她接客?”

    长孙长卿眉头微拧,面上闪过几分诧异!她一直以为冷若寒是凉州一事的幕后推手,现在看来,他未必是幕后黑手!

    “此事说来话长……”

    冷若寒轻摇折扇,欲卖个关子!

    “那就长话短说!”

    长孙长卿显然对他这做派失去了耐性,她揉揉眉心,不耐烦地吼道。

    “凶悍的女子,小心嫁不掉!”

    冷若寒朝长孙长卿做了个鬼脸。

    “暗影,送客!”

    长孙长卿摆摆手,暗影立马现身。

    “行行行!我说还不行吗?”

    冷若寒到底还是屈服在了长孙长卿的淫威之下。

    “其实我从一个多月之前,就隐约听到关于‘人凰’的传言!我也正是追

    着此传言,来到的凉州城!一开始的时候,谣言只在小范围内传播,未能掀得起多大的风浪。至于这位无燕姑娘,我也只是偶然听闻她小曲儿唱的不错,便包下了翠春园一处小院子,将她养在里头。一来,也算是替自个儿寻了个住处,二来嘛,也算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毕竟谁会想到我竟会住在青楼里呢?那首曲子,我记得大约是二十天前,她突然唱起来的,那时候我还未阻拦她接客,后来她那曲子唱的人尽皆知,我才从中嗅到些阴谋!方才勒令她不再接客,每日闲的时候便让她唱唱小曲儿打发时辰!至于她为何突然学会这首曲子,我还真是不得而知!”

    冷若寒一口气将他因何来的凉州城,又因何圈养了姬无燕一事儿,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那日,我和无邪去县衙后院,隐在暗处之人,是不是你?”

    长孙长卿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日来凉州,探县衙后院之时,曾有高手躲在暗处。

    “是!”

    冷若寒如实回道。

    “那县衙后院的金子可与你有关?”

    长孙长卿想到那一屋子的金子,心上闪过几分疑惑。

    “是,也不是!”

    冷若寒拧眉,似是在想什么。

    长孙长卿挑眉,对他的回答有些不解。

    “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出远门儿身上还带那么许多金子或者银票的,一来累赘,二来也易惹人注意。但我确实花了不少银子,买通了县衙的人!前两日你看到的半夜从县衙后院出来的人,就是我的人!”

    “哦?可是我听暗影说,他们曾见到有人进去过那间藏金子的屋子,出来的人,身形似是那位县令大人?”

第五百八十九章 牵一发动全身

    长孙长卿彼时也有些迷茫了,如此看来,她之前的推测,全是错的?此事当真与冷若寒无关吗?

    “你们莫要忘了,那间屋子除了陈县令,还有一个人也有钥匙!”

    冷若寒盯着长孙长卿,他提示的已经够明显了,这丫头还没想到?

    “莫非……你是说那位陈管家?!”

    长孙长卿顿悟,那日在县衙后院,她和无邪除了见到了那位县令大人,还见到了手执铜钥的陈管家!而那位陈管家身形上与陈县令相差无几!

    “那位陈管家……看来,也有不少秘密啊!”

    长孙长卿若有所思道。

    “如此说来,无邪他们看到的是陈管家,而我那日见到从县衙后巷出现的人,是你的人?”

    长孙长卿总是理出些头绪来。

    “嗯!还不笨!”

    冷若寒瞥了她一眼,不知是夸赞还是暗讽。

    “那……你那日出现在县衙后院儿,究竟所谓何事?”

    长孙长卿觉得冷若寒总不会是去偷金子的吧?

    “反正不是去偷金子的!”

    冷若寒像是猜中了长孙长卿想法似的,淡淡瞥了一眼长孙长卿,而后幽幽开口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你还是多问问这位无燕姑娘吧!”

    冷若寒指着姬无燕,耸耸肩道。

    闻言,长孙长卿转头,盯着姬无燕瞧了又瞧,直盯的姬无燕面色发窘,眼中满是不自在。

    “你……你看着我做甚?我……我说了,那……那首曲子,就是冷公子教我的!”

    姬无燕依旧一口咬定那首曲子是冷若寒教的。

    长孙长卿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冷若寒,又意味深长地瞅了瞅姬无燕。

    “无痕,将她带下去看好!”

    长孙长卿并未再继续问下去,只让无痕将姬无燕带下去看好。

    “今儿我还有旁的事,就不招呼冷公子您了,您请自便!”

    长孙长卿搁下杯子,扔下点心,拍拍手起身,理了理因坐下而褶皱的衣裙,淡淡抛下一句话儿给冷若寒,遂自顾抬脚走了出去。

    见她走了出去,屋内的几人纷纷抬脚跟上,竟是没人搭理一下冷若寒!冷若寒也不觉尴尬,抬手轻轻捻了捻胸前散落的碎发,微微眯眼,盯着长孙长卿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无痕、无邪你们过来,我有话与你们说!”

    长孙长卿见无痕已将姬无燕送

    回屋内,抬手将他和无邪招至身前。一番耳语后,无邪和无痕皆是肃穆地点头应着。

    “暗影!”

    长孙长卿又将暗影招至身旁,低语叮嘱几句,而后面色轻快地转身朝白慕尘几人唤道。

    “尘哥哥、怀锦还有延儿,我们出去逛逛!来了这凉州好几日了,还没怎的逛过呢!”

    言罢,长孙长卿便拉着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自顾地朝门外走去。白慕尘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目露深思,而后微微侧身,瞥了眼暗处站着的冷若寒,眉心微皱,眼中隐去几分疑虑。

    “尘哥哥,我们去城门处逛逛吧!”

    长孙长卿带着几人晃悠了一圈后,边咬着零嘴儿,边朝白慕尘说道。

    白慕尘点头,他知道她向来不做无意义的事,她今儿出门之前,应该是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

    “你相信冷若寒的话吗?”

    长孙长卿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白慕尘一句。

    白慕尘明显一愣,他思虑良久后,既不摇头,也不点头,而后开口:“不好说。”

    “嗯。”

    长孙长卿嗯了一声,其实她心底对冷若寒的话,也是半信半疑的。

    “这位大哥,请问这守城的高将军在何处?”

    几人晃悠晃悠地,不知不觉便走到城门口了。长孙长卿将手里的一包吃食丢给白慕尘,而后上前,拉着一位年轻的守城小哥儿,开口便问高将军在何处,若不是因她是女子,且又容貌过人,那守城的早就将她轰走了。

    “姑娘莫要胡闹,如今凉州乃是多事之地,高将军忙的几日几夜没沾过枕了,哪还有空见你这个陌生人?”

    碍于面前的姑娘有几分姿容,那守城的小哥儿说话倒是客气的很。

    “哦,这样啊!那……不知小哥儿可否代为通传,就说我是京城里头来的!是北傲风让我来协助高将军平凉州之乱的!”

    长孙长卿无奈,只得自报家门。

    “小姑娘你莫要胡闹!什么北傲风,南傲风的!你一小小女儿身,如何能协助高将军平乱?”

    守城的小哥儿见她说话越发离谱,也有些不想搭理她了。

    “你当真不去通传?我可不是唬你,你若延误了军情,届时身家性命不保,可不要怪本姑娘没提醒过你!”

    长孙长卿见那守城小哥儿面上掠过几丝不耐烦,顿时收起玩笑的姿态,一本正经道。

    那守城的或许是见她面色太过严谨,眼中掠过几丝疑惑,终归是碍于长孙长卿强大的气场。他瞥了一眼面前的少女,尽管有些不情不愿,却还是抬脚往城楼上去了。

    不多时,便见那守城的护卫引着一个年轻的将领,下了来。

    “在下高沐,是这凉州的守城将领,可是姑娘要找在下?”

    那高将军瞧着倒

    是有礼有节,谦恭和气,年轻刚毅的面上,满是疲惫。想来方才那位守城小哥儿说的没错,这位高将军确实像是劳心劳力,多日未曾休眠的。

    “高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

    长孙长卿谨慎地四下里张望一圈儿,而后开口道。

    那高将军明显比那守城小哥儿,有气度的多,他点点头应下,面上未有一丝的不耐烦。

    长孙长卿将高将军拉至城门拐角处,而后从袖中掏出北傲风给的那块令牌来。

    “我是奉皇上之命,来协助高将军平凉州之乱的!”

    高沐接过长孙长卿手中的令牌,翻看许久,眼中有些疑惑,皇上怎会派了这么一个小姑娘来协助他?

    “高将军若是不信,可叫你的副使出来一见,想来他应该已经回来了!”

    长孙长卿收起令牌,缓缓开口道。当日,事出紧急,她先行一步,那副使却因有要事要与北傲风商议,故而晚了一天动身。

第五百九十章 眼熟

    而长孙长卿他们日夜兼程的往凉州赶,比预计的日子早了两天到凉州,算算日子,那位副使这两日该是回到了凉州城了!

    “姑娘所说不错,在下的副使确实是于昨日刚回到凉州。姑娘且随我来!”

    高将军心中微诧,却也迅速反应过来,面前这位少女既能知道他副使进京面圣一事,想来也不是普通人。

    长孙长卿点点头,而后朝白慕尘招招手。

    “尘哥哥将面具给我吧!”

    白慕尘抬手,从袖中将那面具掏出递给了长孙长卿,她伸手接过面具,而后将面具戴上,系好,方才转身。

    “姑娘这是……”

    高沐面露疑惑,她为何要戴着面具见他的副使?那样他的副使又如何能认出她来?

    “高将军放心,他肯定能认出我来的!”

    瞧见面前的少女信心满满的样子,高沐也没再多言,转身引着她往城楼上走去。

    “等等,他们也要一起!”

    长孙长卿转身拉过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二人。

    “这位是长孙相府的小公子长孙怀锦,目前在宇文将军阵营中历练!这位是宇文将军的小公子宇文慕延,亦是在军中历练!是皇上派他们二人来一同协助于我的!”

    长孙长卿简单将他们二人的身份做了个介绍。高沐好生奇怪,皇上这次不按常理,怎么净找了些小孩儿来?他们真的行吗?

    “尘哥哥你在这里等等我,我稍后就下来了!”

    长孙长卿不忘回头朝白慕尘交代道,白慕尘微微一笑,点点头,温雅地立在城门处。长孙长卿遂转身拉起一旁的两个小少年,跟着高沐拾级而上。

    “李副使何在?”

    城楼上,高沐有些沙哑的嗓子,听着格外的疲惫。

    “属下在!”

    那位李副使听着声儿,忙现身,弯腰作揖道。

    “李副使,你抬头看看,这位姑娘,你可识得?”

    那李副使闻言,忙抬头朝高沐身侧瞧去。

    “是白姑娘啊!原来你们已经到了凉州,我还以为你们还在路上!”

    李副使抬头瞧见面前戴着面具的姑娘,顿时想起那日在宫中,北傲风临行交代的事儿,让他和高沐务必要听“白尽欢”的调遣。

    “高将军,临行前,皇上特意交代了属下,让属下带话儿给将军,让将军务必听白姑娘调遣!”

    李副使侧身,朝高沐作揖道。

    高沐诧异不已,原来李副使还真认识这位“白姑娘”啊!原来她竟真是皇上派来平凉州内乱的特使!

    “在下失敬,还望白特使莫要怪罪!”

    高沐弯腰作揖,甚是肃穆。

    “呵呵……高将军莫要折煞我了!我叫白尽欢!”

    长孙长卿和善开口,伸手虚扶了扶高沐。

    “实不相瞒,我其实已到凉州好几日了,我暗中探访了一下,有些疑虑,还望高将军能解惑!”

    “白姑娘请说!”

    高沐也不与她矫情,径直开口道。

    “我到凉州这几日,发现凉州有些比较奇怪的地方。尤其是那凉州县衙,为何凉州出了如此人心惶惶的大事,县衙门前却如此平静?且不谈县衙门前没有聚众闹事的人,单就县衙大门紧闭,不办公差一事,就很是怪异!我听闻高将军为凉州一事操碎了心,这本该县衙管的事儿,为何会落到高将军头上?”

    长孙长卿试探着开口问道,眼中略带疑惑。她并未将自个儿私探县衙后院儿的事说出来,毕竟她还不确定这高沐到底可不可信。

    “哎,此事说来话长!凉州最早出现‘人凰’传言之时,在下便遣人去禀了那陈县令。最初的时候,他曾还派出衙役四下里贴了告示,警示众人。谁知后来,传言越来越甚,闹得整个凉州城人心惶惶。偏偏这凉州南临南夷,西靠西汜,处于两国之间,他国往来客商较多,情况本就比较复杂,一时之间,谣言竟难以控制,迅速蔓延开去。那陈县令眼见谣言止不住,遂紧闭县衙,呈了帖子给知府,知府大人这才派了在下前来镇压!”

    高沐言辞间,多有无奈。刀刻的眉,紧紧拧着,瞧着也甚是忧心的模样。

    “就算知府大人让你接了这差事,县衙也不可能完全不管事儿吧?难道那陈县令就没有再派人去查查这件事的源头究竟出在何处?我到凉州多日,竟从未见县衙大门打开过!那陈县令如此不作为,知府大人不管管吗?再说高将军你只是一个武将,你镇压的住暴乱,能镇压的住谣言吗?终归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

    长孙长卿连连发问,言语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那高沐将军一时竟未曾反应的过来。

    “况且,这事儿本就不该你来管,派兵镇压,反倒会激起民愤,惹起众怒!我不知派你过来的人,究竟有没有跟你说过这些!还是高将军你,原本就没思虑过这些?如此,你这些时日所谓的辛劳,其实皆只是一场徒劳!”

    长孙长卿字字珠玑,径直点中要害,一点儿都没给高沐喘息的机会。

    “这……这……”

    闻言,高沐有些慌了神,面上顿时多了几分困窘,他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沿着鬓角流下的冷汗。长孙长卿问的这些,他还真是从来没有想过!

    “哼,凉州现在,就是一滩浑水,若有人趁乱浑水摸鱼,你们这些人,一人都逃不掉!”

    长孙长卿冷哼一声,语气半分没有放软。

    高沐和李副使闻言,皆是心中颤了颤,却是没敢吱声。因为彼时,他们也意识到事态的发展有些失控,尽管他们劳心劳力,却仍旧成效甚微,由此看来,凉州此次爆发的事件,怕是没那么简单!往小了说,是有人意图引起凉州城动乱,这往大了说,若是此事幕后有推手的话,怕

    是危及的会是整个北辰国!毕竟凉州处于南夷和西汜两国之间,若凉州失陷,得利的会是谁?但凡不蠢的,皆能瞧清个中关窍!

    “高沐听令!”

    长孙长卿从怀中掏出北傲风给的圣旨,举高于顶,厉声道。

第五百九十一章 可造之材

    “末将在!”

    高沐和李副使眼见金晃晃地圣旨被长孙长卿紧握于手,顿时恭敬肃穆地跪下。

    “即日起,凉州内乱一事,由我接手!尔等且听我指令再行调兵遣将,不可擅自行动,违令者,斩!”

    长孙长卿声色俱厉,强大的气势,径直将高沐和李副使二人给震慑住了。

    “末将遵命!”

    “属下遵命!”

    二人挺直腰背,声如洪钟。

    “很好!”

    长孙长卿满意地点点头,将圣旨重新揣入怀中。

    “现在,撤回你们在城中各处的巡逻士兵,命所有人聚集城门处!让他们守在进出城的紧要关卡!没我命令,不得擅离职守!”

    长孙长卿朝高沐吩咐道,目前看来,这高沐是有着几分当兵之人的血性的!虽说脑子直了些,但为人谦恭,心系百姓,是个可造之材。

    “高将军,我还有旁的事要去处理,现下城中之事,我还不宜露面。这两日,你守好城门口,不许放城外的人进来,亦不许放城内的人出去!记住了,是任何人都不可以!无论是谁!没我的命令,便是连只苍蝇,都不许给我随意进出,懂吗?”

    长孙长卿微微眯眼,眸光之中满是厉色。

    “末将遵命!”

    高沐抱拳,他此刻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心中隐隐有了些归属感。凉州之事,他一人苦撑多日,上头上头没人理,下头下头不配合,他劳心劳力,还没落着个好儿,现在终于有人肯站出来主持大局,他心中也是踏实了不少。

    “我现下住在县衙斜对面的衙升客栈,若有突发情况,你无法解决的,速速派人去寻我!即使我有事不在,那里我也会让人留守的!”

    仿佛看透了高沐心中所想,长孙长卿遂又开口多叮嘱了一句。

    高沐心头一怔,许是想到连日来的艰辛被人所惦记,心中感念不已,却又满含羞愧。他一个大男人,竟没有一个小女子有魄力、有智谋,实在惭愧的很!

    “这二位小公子,带过来让李副使和高将军瞧个清楚,日后留个心,莫要让无关的人招惹了他们!”

    长孙长卿朝高沐和李副使解释道,也算是带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混个眼熟,日后有些事,由他们出面,也免得招惹旁人话柄。

    “是!”

    二人恭敬道。长孙长卿点点头,遂再无多言,拉着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便下了城楼。

    城墙下,白慕尘正笔挺地站着,夕阳的余晖,将他的身影拉的很

    长。他静静地立在那里,傍晚的凉风拂过,掀起一片衣角,他像是丝毫未注意到一样,面色沉静如水,双目直直盯着远处。俊美儒雅的面庞,瘦削修长的身形,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宛若是从画中走下来的。

    见到长孙长卿领着两个小少年下来了,白慕尘身形微动,眸光之中亦渐渐拢聚了些暖意。

    “可都谈妥了?”

    白慕尘朱唇微启,面上渐渐有了些温度。

    “嗯。”

    长孙长卿迎着光,微微眯眼应道。

    “回去吧,今儿晚上,还有出大戏呢!”

    长孙长卿笑着朝白慕尘说道。她今日出来,除了见高沐这一事,另外一件,就是故意给某些人留了钻空子的机会呢!

    衙升客栈。

    长孙长卿几人一路慢悠悠地晃回了客栈,因着在街上吃了不少零嘴,到客栈后几人都不怎么饿,故而长孙长卿和长孙怀锦还有宇文慕延三人,只匆匆吃了几口饭菜,便跑回屋内休息了。白慕尘一日三餐都很规矩,也向来不怎么吃这些小零嘴,于是便只有他一人,中规中矩,不紧不慢地坐在大堂中,用着晚饭。

    “哟,心情不错啊!你倒是还吃的下去!”

    一道戏谑地男声自白慕尘身后响起,他身形未动,甚至连头都未回一下,只自顾地夹了一筷青菜送入口中,而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对身后之人,置若罔闻。身后的人见他不搭理自个儿,倒也不恼,自行拉开他身旁的凳子坐了上去。一脚翘在自个儿凳子上,一脚去蹬了蹬白慕尘的凳子。见白慕尘依旧不理自个儿,那人只觉没趣儿,习惯性地抬手捻了捻散落胸前的发丝,一双漂亮的眸子,直直地盯着白慕尘。

    “哎,我说你怎么不理人呢?”

    闻言,白慕尘慢悠悠地将最后一口饭菜咽下,而后擦了擦嘴角,方才抬眸,淡淡瞥了眼面前的人。

    “食不言寝不语,先生没教过你?”

    白慕尘轻飘飘的一句话,噎的面前的人明显一愣。

    “她不在,你说吧!到底找我何事?”

    白慕尘不慌不忙地替自个儿斟了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方才从容不迫地开口。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我会觉着你……有些眼熟?”

    对面的人,将头往前一伸,径直地盯着白慕尘瞧了又瞧,这股莫名的熟悉感,越发的强烈了。

    “是吗?冷公子怕是认错人了吧?我自幼在家乡长大,从未出去过!这次与长卿出来,是第一次离开家乡!”

    白慕尘微微歪头,有些诧异,他以为冷若寒会问他别的什么,谁知竟问的是这些无关紧要的。

    “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冷若寒依旧不死心,盯着白慕尘的一双眸子,似

    是要认真瞧瞧,看看他是不是在撒谎。

    “无可奉告!”

    白慕尘姿态疏离,半分都不想与他套近乎。

    “喂,我说你这人怎的这般无趣?交个朋友都不行?”

    冷若寒不依不饶道,哪里还有之前那副玩闹样儿?

    “我不需要朋友,更不想与一个敌友难辨的人做朋友!”

    白慕尘再次冷冷开口,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架势。

    “怎么就敌友难辨?我可曾害过你?”

    冷若寒急了,这人怎么油盐不进?

    “可你伤害过长卿,她是我妹妹,你伤害她就等于伤害我。”

    白慕尘难得的话儿多了些,他自个儿都觉着怪异,从前他一向寡淡,从来不与外人多言旁的。

    “行吧!这事儿怨我!”

第五百九十二章 首次交手

    冷若寒低头垂眸,有些颓败样儿。

    白慕尘见状,心中闪过一丝怪异,他并未多想,起身欲抬脚离开。

    “我真的觉得我见过你!”

    冷若寒小声嗫嚅道。白慕尘脚步微顿,眼中闪过几分深思,而后并未逗留,快步离开。

    半夜,一道大叫声惊醒了衙升客栈的众人。接着便听到“咚咚咚”几声,紧促地叩门声,一声高过一声,惹的客栈内的客人纷纷探出脑袋来,皆以为那敲门的人似是要将门给砸了。

    长孙长卿披着衣裳,揉了揉睡眼惺忪地眼睛,伸手将门打开。

    “做甚?这大半夜的!”

    不耐烦的声音,透露出开门的人此刻有些不悦的心情。

    “小姑奶奶,别睡了!姬家那小蹄子,不见了!”

    是无邪焦急地叫喊声。

    “不见就不见了,你急什么?大半夜鬼叫,别人还以为我怎么你了!”

    长孙长卿不在意道,而后暗中朝无邪使了个眼色,无邪顿悟。

    “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无邪急的捶胸顿足。

    这连番的动静,把整个客栈的人都吵醒了。其余的客人纷纷表示不满,不多时,此事便惊动到了客栈的掌柜。

    “发生何时?何人如此喧哗?”

    “就是这人!掌柜的,你可管管吧!我们都是些行车赶路之人,奔波劳累的,都指望夜里能好生歇息的!他如此折腾,谁还能睡得着?”

    有客人不满地指着无邪,语气极为不善。

    “这位客官……发生何事?”

    掌柜的上前,两手交叉于身前,态度倒是谦卑有礼。

    “你来的正好!昨儿我们一行人中,有位姑娘,在隔壁间的,掌柜的可曾瞧见?今儿夜里我起身,瞧见她房门大开,人却不见了!这人是在你们客栈不见的,你可得负责!”

    无邪沉着脸,喋喋不休道。

    “这……在下还真没瞧见!兴许那位姑娘只是待着屋里闷,出去走走也说不定!”

    掌柜的面露难色。

    “出去走走?掌柜的你莫不是在说笑吧?如今这凉州城乱成什么样儿了?一个姑娘,大半夜出去走走?这种话亏的您也说得出口!”

    无邪叨叨不休,面上闪过几分讥讽,很显然是在嘲讽那掌柜乃是推托之词。

    掌柜面上闪过几分尴尬,不再言语。现下这情形,他是说多错多,还不如闭紧了嘴巴,任面前的客人闹去。可他偏偏低估了无邪闹事儿的本事,无邪不依不饶地在客栈闹腾了许久,直闹得那掌柜再好的脾气也上来了。衙升客栈偏巧儿在县衙斜对面儿,掌柜的见事情越闹越过分,直接派人去击了县衙的鼓,愣是半夜将那陈县令给招了来。

    “闹什么闹?这大半夜的,还能不能让人安生了?再闹通通给本官到县衙大牢去歇着!”

    那陈县令不分青红皂白,一上来就大声呵斥道,原先闹哄哄的客栈,顿时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的到。

    彼时的长孙长卿,已整衣敛容,收拾齐整,坐在大堂中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吃着点心,

    好不快活,哪里像是丢了人后该有的着急样儿?

    “哟,我当是谁这么大的威风呢!原来是县令大人啊!失敬,失敬!”

    长孙长卿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只见她不慌不忙地搁下手中的杯子,放下指尖捏的点心,而后不疾不徐地起身,拍了拍衣裳,将衣裳上掉落的点心碎屑抖了个一干二净,方才从容地拨开人群,晃晃悠悠地走到陈县令面前。

    “大胆!休得放肆!”

    出声儿的,是站在陈县令身后的中年男子。

    “我就大胆了,你能耐我何?”

    长孙长卿悠哉悠哉的,眼中又透着几分慵懒的痞态,让人不得不多看她几眼。

    “你这女娃,见到大人怎的还带着面具?如此无礼!”

    那中年男子眉头紧皱,盯着长孙长卿的面目,满是审视。

    长孙长卿到底还是将面具戴上了,现在她的身份依旧是“白尽欢”。一来,她是怕自个儿情绪失控,无法控制住气息外露。二来,她如今这容颜,被旁人瞧了,易惹是非。

    “让他闭嘴!”

    长孙长卿抠着指甲,头都未抬,淡淡开口。闻言,身后的无邪,迅速拔剑,径直架到那中年男子的脖子上。那人瞬间闭嘴,一双眸子惊恐地盯着戴面具的少女。

    “陈县令,现在,咱们能坐下,好好儿说话了吗?嗯?”

    长孙长卿一字一顿,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地盯向那位陈县令。闻言,那陈县令莫名后背一凉,他方才肯低头,仔仔细细打量着面前的少女。但见她一双眸子,冷冷的,任人瞧不出情绪来。面上遮的一副铁制面具,轻盈不显厚重。面具下一张绛色双唇,冷冷地抿着,双手漫不经心地抠着指甲,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多瞧几眼。

    “姑娘说话就说话,何必让人动手呢?”

    那陈县令一看就是个老狐狸,他边打着哈哈,边伸手欲去推开无邪架在身后那人脖子上的剑。

    “陈县令最好小心点儿,莫要割伤了手!我家无邪这把剑,可是不认人的!”

    长孙长卿眉眼微挑,并未让无邪松手。

    那陈县令见状,自讨了个没趣了,悻悻将手收回,一副欲要认真聆听长孙长卿训言的模样。

    “陈县令,现下我们屋中少了个人,还请陈县令帮忙找一找,嗯?”

    长孙长卿终于肯抬头瞧了眼面前的县令大人。

    “好说,好说,本官这就让捕快衙役,去替姑娘寻人去!”

    陈县令连连点点头,边说着,边与身边的人低语几声,而后那人便闪身而出。不多时,便见他领了一群捕快衙役来,将客栈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陈县令这是何意?”

    白慕尘自长孙长卿身后走出,一张俊脸上,满是阴沉。

    “何意?哈哈哈……你们看不出来?”

    眼见自个儿的人,尽数将客栈围了个密不透风,那陈县令说话的语气立马嚣张了起来!

    “哼!敢威胁本官的人,还没出生呢!”

第五百九十三章 妇人之仁

    那陈县令面上满是蛮横,一双狭窄的小眼睛,射出阴毒的光芒来。

    “哦?是吗?你,确定你的这些人,能拦得住我吗?”

    长孙长卿不怒反笑,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就这么径直地盯着陈县令。而后,她仿佛不经意般,轻轻捻指,抬手一挥,客栈外的衙役尽数倒下。

    “这,就是你的人?!”

    长孙长卿抬袖掩嘴,一道嗤笑声自口中流泻而出。

    见状,那陈县令眸光一紧,面上还来不及收回的嚣张,顿时僵住。

    “我耐性可不好!今儿,我们丢的人,你找也得找!不找……也得给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你都要给我找出来!如若不然……”

    长孙长卿懒得与他废话,径直抬指,直指外面倒下的一群人。

    “他们……”

    陈县令欲言又止,其实他想问的是,外面那群人,到底是生是死。

    “他们还活着!不过……若你们再惹了本姑娘的不痛快,下一次,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儿了!”

    长孙长卿皱着眉,满是不耐。凉薄的话儿,自口中溢出。

    那陈县令也是个精的很,见此情形,哪里还敢再多言一句其他?

    “那……姑娘究竟,丢了什么人?”

    “也没谁,就翠春园那位无燕姑娘!”

    长孙长卿悠悠开口,眼神似是不经意一般,扫过那位陈县令的面上。只见他闻言后,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而后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好的,本官这就安排人手去找!”

    陈县令说完,转身便朝身后的吩咐道。不多时,便见到陈县令的衙役浩浩荡荡一群人,往城中各处走访去。

    长孙长卿暗中朝无邪使了个眼神,无邪了然,悄声退去。只留下长孙长卿和白慕尘悠哉悠哉地坐在客栈大堂中,与那陈县令周旋着。

    一个时辰过去了,两个时辰过去了,三个时辰过去了……天都亮了,依旧未有任何消息传来!

    天蒙蒙亮之时,无邪带着无痕回来了。他们悄无声息地站到长孙长卿身后,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好一阵儿。

    “啊……陈县令,这天儿都亮了,本姑娘觉着甚是疲惫,需要去歇息一阵儿了!您请自便!不过……我可不希望我一觉醒来,陈县令依旧还安坐在这大堂中!”

    长孙长卿边打着哈欠,边冷冷开口,看都未看那陈县令一眼,抬脚便朝楼上走去。

    闻言,那陈县令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简直要气出病来了!她这是何意?她这是要他亲自出去替她寻人

    吗?就为了寻一个青楼妓子?她自个儿疲惫?难道他和他的属下就不疲累了?!难道他们就不需要休息了?

    “这凉州城,已经乱了多日,我都未曾得见县衙如此忙碌过。今儿,就劳烦陈县令和您的衙役们,多忙碌忙碌吧!省的闲久了,都该忘了自个儿的职责了!”

    仿佛看透了陈县令心中所想一般,长孙长卿淡淡抛下一句话,言语中,满是森冷。那陈县令闻言,心中一紧,猛然抬头,精明的双眸,此刻满是警惕,他紧紧地盯着长孙长卿的背影,目光之中,隐隐透出几分厉害来!

    偏偏长孙长卿好似不知道背后有双狠戾的双眸盯着自个儿一般,泰然处之。她在陈县令怨毒的目光中,不疾不徐地挪着步子,一级一级地往楼上而去。

    进了房间,长孙长卿迅速紧闭房门,而后将房间窗户打开,探头朝外瞥了两眼,见无人注意,她遂轻盈地翻出窗外,飞身隐入淡薄的晨光中。

    人,可还在城中吗?”

    长孙长卿虽未回头,但却能感知到身后尾随而至的无痕二人。

    “是的!在!”

    身后的无痕赶忙应道。

    “那高将军,自昨儿傍晚开始,将城中所有的兵力聚集于城门口,并下令封城,任何人不得进出!昨儿晚上,她们原本是想随往来的客商出城的,奈何被阻在城门口,不得已才留在了城中!”

    无痕紧紧跟随在长孙长卿身侧,低声与她说道。他自昨儿开始,便按照长孙长卿的吩咐,和暗影一起,暗中盯着姬无燕的动向,并不知道长孙长卿私下见过高沐一事,也不知这城中的变故,与她有关。

    “暗影何在?”

    长孙长卿低声问道。

    “暗影正暗中守着她们!一步未敢离开!”

    “嗯!做的好!你们两个,如今越来越有默契了哦?”

    长孙长卿难得还有心情调侃无痕。无痕闻言,面上又是一窘,没能答的上话儿来!

    “哼!还说死了?!不愧是姬家的人,惯是会偷奸耍滑的!都到这个节骨眼儿上了,她居然还敢骗我!真是好样儿的!”

    长孙长卿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几分不屑。

    “那可不?长孙姑娘你是不知道!昨儿傍晚,她故意唬我给她端茶,而后趁我离开之际,她打碎了桌上的茶碗,用茶碗的碎片磨了半天,才将捆绑她的绳索割断了!要不是我全程在暗处盯着她,还真不知道姬家那小蹄子,竟是如此精怪呢!”

    无邪亦快步上前,紧紧跟上了长孙长卿,而后将昨晚姬无燕如何逃跑一事,尽数道出。

    昨儿晚上,无邪是故意漏了破绽,才让姬无燕得以逃脱的,不然以她那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姿态,如何能从无邪手中逃脱的了?无邪再不济,可也是堂堂东溟太子是四大暗卫之一!

    “哼!看来之前,本姑娘对她,还是太仁慈了些!”

    长孙长卿忍不住哼哼道,到底还是有些懊恼的。

    “那可不?我们主子可说了,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

    无邪滔滔不绝道,丝毫没注意到长孙长卿微变的眸色。

    是啊!成大事者,最忌妇人之仁!所以当初,楚修远就替她去清理了门户?将姬家上下,尽数灭口?

    思及此,长孙长卿心中微寒,他终究要比自个儿狠得下心,下得去手!

    “长孙姑娘,就在前面了!”

    无痕抬手指了指前面一处小院儿。宁静的清晨,幽静的小院子隐没在这偌大的凉州城,显得毫不起眼。

第五百九十四章 重现

    许是察觉到有人来了,暗影匆匆现身,见是长孙长卿几人,他方才将提于胸前的剑收回。瞧他眉眼间竟无一丝倦怠,长孙长卿心中不由得暗暗赞了赞暗影,不愧是北傲风身边最得力的!

    “人还在里面吗?”

    长孙长卿淡淡开口,出口的话儿,携裹着清晨的寒凉湿气,显得冰冷又濡湿。

    “回姑娘,还在!”

    暗影抱拳,毕恭毕敬道。

    “可有旁人来过这小院儿?”

    长孙长卿倒是没急着冲进去,反倒是慢条斯理地围着这小院儿的四周,走了一遭,确定这只是一处普通的四合院儿,并无旁的暗道或者后门,这才拍拍手,晃晃悠悠地走到小院正门前。

    “回姑娘,不曾!”

    暗影回道。

    “无痕,再过一炷香的时间,你想办法去让外头寻人的衙役知道,她们在这里!”

    长孙长卿走到门口,突然顿住,而后转身,朝身后的无痕吩咐道。

    “是!”

    无痕应道。

    “暗影,你继续守在暗处,看看有没有旁人接近这小院儿。无邪,你随我进去。”

    “是!”

    “是!”

    二人应声。而后便见暗影闪身隐去,无邪则上前一步,紧紧跟在长孙长卿身侧。

    长孙长卿望着眼前紧闭的院门,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抬手将内力凝聚于掌心。随着“砰”的一声,坚硬的门板,顿时分开两半倒于地。

    “谁呀?”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屋内的人,一个妇人模样的女子,自屋内匆匆跑出。一身粗麻布衣裳,头上裹着方巾,脚上的绣花鞋明显穿了有些年头了,边沿的线头都冒出来了。面上带着几分慌乱,几分焦急。

    “你?是你?!”

    很显然,面前的妇人,一眼便认出了无邪。

    “是我,姬家夫人,好久不见啊!”

    无邪双手抱胸,嘴里叼着一根稻草,痞痞地开口。那模样,瞧在旁人眼里,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偏偏在面前妇人的眼中,仿佛他是地狱走来的使者!

    “你……你……是来杀我的?”

    妇人眼中聚满恐惧,连连后退数步,满脸的不可置信。

    “哎呀!您想多了!我这么善良可爱,怎么可能是那种残暴血腥的人呢?您说对吧?长孙姑娘!”

    善良?可爱?无邪怕是对这两个词有什么误解吧?他是没瞧见对面妇人见到他之时,眼中似是见到魔鬼一般的巨大恐慌吗?

    无邪语落,微微侧身,但见自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来!

    “你是……”

    妇人眼中的恐惧丝毫未减,只是又多了几分疑虑。

    “姑母忘性真大!怎的连我都瞧不出来了?”

    长孙长卿慢慢抬手,将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长卿?!”

    面前妇人双目中的惊诧,更甚之前!而她,正是姬无燕口中已经“死去”的长孙绮芙!

    “姑母想起长卿就好!”

    长孙长卿重又将面具覆于面上戴好,幽幽开口道,寡淡的语气,任人瞧不出她此时情绪上的波动!

    “上次我见着无燕姑娘,她说姑母熬不过路途艰辛,死在半路上的,怎的姑母又死而复生了?”

    长孙长卿好笑道,且刻意加重了“无燕姑娘”四个字,她瞥见长孙绮芙的眼中,明显掠过几丝慌乱,面上也越发的不自然了起来。

    “没……哪……哪有的事儿!”

    长孙绮芙磕磕巴巴地解释道。

    “娘,是谁啊?”

    许是觉着长孙绮芙出来太久了,院中又没甚动静,姬无燕不放心地出来瞧瞧。在瞥见长孙长卿和无邪的瞬间,姬无燕整个人都惊住了,双腿一软,险些瘫软在地。

    “无燕姑娘,好久不见啊!哦,不对!昨日我们还见过!也就……隔了一夜没见吧!”

    长孙长卿眼带笑意,但那笑却不达眼底,莫名的让姬无燕后背一凉,面上亦是慌乱不已。

    “妹妹……我……”

    “无燕姑娘莫不是忘了我说过的话儿?我可没有一个在青楼当姑娘的姐姐!”

    长孙长卿半分情面都不愿留给她,她一次次的迫害自个儿,将长孙长卿对她那最后一丝的血脉亲情都消耗殆尽了!

    “长卿……你和无燕见过?”

    长孙绮芙彼时也察觉到不对劲儿,嗫嚅着开口,试图缓和几分气氛。

    长孙长卿嘴角噙着的笑意,渐渐隐去。她冷冷瞥了眼长孙绮芙,未曾吱声。

    “姬家夫人,您怕是不知道您这位亲闺女儿,又做了什么好事儿吧?”

    无邪察觉到长孙长卿此时身上不悦的情绪,幽幽开口,抢着说道。

    “无燕她……”

    长孙绮芙转头,瞥了眼此刻已然有些失神的姬无燕,心头一紧。她这闺女,向来心比天高,偏又无自知之明,自小便不是个省油的,她一直都知道。许是因为她这一生,只生了这么一个女儿,故而她极为偏疼姬无燕,从没舍得给姬无燕严厉的立过规矩,这才养成姬无燕如今这眼高于顶,却偏偏身为下贱的境况。

    “您这闺女,故技重施,买通了几个叫花子,欲让他们对长孙姑娘行不轨之事。这不是你们姬家一惯的伎俩吗?”

    无邪满面嘲讽,甩出的话儿既是实情,也是讽刺,一点儿都未曾给她们留情面。

    闻言,长孙绮芙明显面上一滞,久久未曾言语。

    “既然人寻到了,那我们就走吧!剩下的,交给官府吧!”

    长孙长卿似是没瞧见长孙绮芙眼中的哀求一般,算着时辰差不多了,方才幽幽开口。而后转身,大步朝门外走去。无邪见状,匆忙提步跟了上去。

    望着远去的长孙长卿和无邪,长孙绮芙眼中一改之前的柔弱,闪过一丝怨毒来。

    “事情办的如何?”

    门外,无痕早已去而复返,候在那里。长孙长卿遂开口问道。

    “已经办好了!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长孙姑娘放心!”

    无痕上前低语道,长孙长卿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让暗影再辛苦辛苦,一定要盯着衙役将她们母女带走!”

    “是!”

    无痕应声,闪身离去。

第五百九十五章 被辱

    “怎么,你有话儿要问我?”

    长孙长卿盯着数次欲言又止的无邪,笑着问道。

    “那姬家夫人,明明知道我是灭姬家满门之人,她见到我同你一起进去,为何没有问一问?再则,你费心找到她们,为何既不直接放她们走,又不直接带走她们,反倒是让县衙的人找过来?而且……而且方才我们离去之前,我瞧见那姬家夫人,似乎……”

    无邪叨叨不休的抛出一堆疑问,最后却在说到长孙绮芙之时,话茬顿住了。

    “似乎什么?似乎是扮猪吃老虎?呵,小兄弟,你很不错哦!跟着本姑娘多日,倒是有些长进了!”

    长孙长卿满意地伸手,拍了拍无邪的肩膀,眼中流露出几分赞赏来!

    闻言,无邪暗暗朝她翻了个白眼儿,她这是在夸他还是在夸她自个儿呢?!

    就在长孙长卿他们走后没多久,衙门的人便搜到了姬无燕的这处小院。

    “你们……你们……做什么?”

    长孙绮芙眼见一群衙役冲入院内,急的慌忙上前以身挡住他们。

    “躲开!老女人!”

    衙役蛮横的将长孙绮芙推开,伸手就朝她身后的姬无燕抓去。姬无燕是翠春园的姑娘,这些衙役,有不少人曾是她的入幕之宾,自然对她的样貌熟悉的很。

    “嘿嘿……无燕姑娘,得罪了!”

    伸手抓姬无燕的那位衙役,笑了两声,还不忘伸手占了她的便宜。

    “你们……你们……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我要去衙门告你们!”

    长孙绮芙不是不知道姬无燕如今是以何为营生的,只是见这群人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她的面儿,如此轻薄姬无燕,她身为人母,当下既羞愤难当,又心疼自个儿女儿!

    “民女?哈哈哈……她说要去衙门告我们?哈哈哈……”

    众衙役见长孙绮芙面上愤慨,个个哈哈大笑道。他们就是衙门的,她要去告谁?姬无燕本就是青楼的妓子,还民女?众衙役只觉得这个老女人碍事的很,遂毫不犹豫地伸手,狠狠儿将长孙绮芙推倒。

    “诸位大哥!别……别推我娘!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姬无燕柔柔弱弱地开口,一双狭细的小眼中,流露出几分媚态来。在青楼待久了,她知道该如何应对男人!

    “还是无燕姑娘识趣儿……哈哈哈……”

    几个衙役猥琐地笑着,上前一把扯过姬无燕,押着她往外走。

    “你们这些畜生!”

    长孙绮芙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棍子来,踉跄着跑上前,朝那位在姬无燕身上上下其手的衙役砸了过去!那衙役到底是练家子,怎会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他伸手一把抓住那根棍子,用力一拽,便将长孙绮芙拉至身前!

    “老是老了点儿,不过……倒是有几分韵味!哈哈哈……”

    那衙役轻浮地将长孙绮芙搂入怀中,欲对她动手动脚。

    “大哥!大哥!别!我娘都这么大把年纪了,怕是会坏了诸位兴致,您高抬贵手,放了我娘!奴家陪你们还不行嘛!”

    姬无燕眼中闪过几丝慌乱,她匆匆上前,伸手拉住那位衙役的手,轻轻抚了抚,而后娇媚地开口,声调儿也越发的透出了几分娇媚之意。

    “哈哈哈……要我放开你娘也行,除非……”

    那衙役伸手占了她的便宜,笑的极其粗鄙。

    “奴家晓得!大哥们且随奴家屋里头说话!”

    姬无燕拉着那衙役的手,进了里屋。没多久,屋内便传来了不堪入耳的声音。

    几个衙役,一个接着一个进了屋,又一个接着一个,满意地出了来。

    长孙绮芙被他们绑了扔在院中,她听着屋内姬无燕的声音,心如刀割。她紧握的手心,被指甲抠出了血,一滴一滴地血,顺着指缝,落入土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长孙绮芙已经察觉不到清晨的寒凉,只觉头顶的日头,毒的恨不能将她给暴晒而亡,屋内的动静,方才渐渐平息了。

    一番饕餮之后,几个衙役皆是心满意足地出了来。他们押着衣衫凌乱的姬无燕,朝外走去。这中间,姬无燕再没回过头去瞧一眼长孙绮芙。

    许是在她娘面前露了这副模样,她一时,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尽管长孙绮芙一直知晓她是做何营生的,但如此大喇喇的,在长孙绮芙面前与一群男子做这种事,并且还是在自愿的情况下,这还是头一遭!

    见众人走远,长孙绮芙这才发现,她还被绑着手脚,他们竟无人记得给她解绑!她挣扎着起身,蹦跳着挪至里屋,望着满屋的凌乱,和那刺鼻的味道,长孙绮芙的心,再一次碎了!她的女儿,她捧在手心里头长大的女儿,如今,竟是如此的不堪!

    “造孽啊!”

    长孙绮芙哭喊着,寂静的屋内,除却她一人的嘶吼声,再无其他!

    屋外的暗影和无痕二人,相视一眼,皆是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无痕才清清嗓子,尴尬开口。

    “要不……你看着她?我先去回禀长孙姑娘?”

    毕竟长孙长卿当初的原话儿,是想让衙役将姬无燕母女全部带回去,只是如今,衙役只带走了姬无燕,这留下一个长孙绮芙……他们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总不能将她打晕带走吧?

    趁着无痕还在愣神之际,暗影飞身闪入屋内,见长孙绮芙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嚎哭,绳子都还没割的开,暗影遂上前,趁其不备,一掌劈了下去,直接将她打晕拖走。

    “你……真将她打晕带走啊?”

    无痕诧异不已,这人莫不是会读旁人心思不成?他刚犹豫着要不要将长孙绮芙打晕带走,就见暗影将她打晕拖了出来。

    暗影挑眉,不置可否。

    无痕和暗影二人,到底轻功了得,赶在了那群草包衙役之前到了衙升客栈。他们从客栈后门,溜了进去,而后飞入二楼房间,将长孙绮芙捆绑结实,蒙了双眼,堵住嘴巴,藏在了房内。

    楼下大堂,陈县令等人正坐立不安地守在客栈内,一步都未曾敢离开。

第五百九十六章 身藏秘密

    无痕叩响了长孙长卿屋子的门,没多久,便见长孙长卿衣容齐整地将门打开了。

    “长孙……”

    无痕刚要开口,便被长孙长卿打断。

    “嘘……”

    长孙长卿以眼示意他不要出声儿,而后拉开门,将无痕引入屋内。

    “说吧!”

    “回禀长孙姑娘,衙役……衙役将那无燕姑娘带走了,没将她母亲带走,我和暗影也拿不定主意,便将那位姬家夫人打晕,带了回来!您看……”

    无痕犹豫着开口,到底没将那些衙役凌辱姬无燕的事儿说出来,一来这事儿也无甚重要,二来他实在是觉得难以启齿。

    “嗯,先绑着吧!看住她!”

    长孙长卿倒没多问其他,点点头表示知道。

    他们正说着话儿呢,不多时,便听到楼下传来一阵的吵闹声儿,长孙长卿耳力灵敏,最先察觉到那群衙役回来了。她示意无痕不要吱声,而后走出屋子,手肘撑着二楼的栏杆,将下巴搁在手心儿,看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押着衣衫不整的姬无燕进入了客栈。

    “禀大人,我们将无燕姑娘带回来了!”

    为首的衙役抱拳,朝陈县令禀告道。

    “嗯,好!”

    陈县令见他们将人带回来了,心下松了一口气,这下可以跟楼上那位女魔头交代了吧?他抬眼瞥过衣衫凌乱的姬无燕,面上掠过几分诧异,而后皱眉,冷冷地扫视了面前的几名衙役一眼。

    “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几人见陈县令目光之中闪过几分凌厉,心下一紧,遂连忙跪下求饶。

    陈县令上前,伸手欲去抓姬无燕,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了。

    “奴家多谢大人关心!”

    陈县令目光之中,似有怒意,他强忍着,将伸出的手收回。

    “来人啊!将他们几人押下去!”

    陈县令沉声呵道,而后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捕快,伸手便朝那几个衙役抓去,几人见状,纷纷吓的伏地大喊冤枉。

    “冤枉?哼!我让你们去将无燕姑娘带回来!我让你们做旁的事儿了?你们当本官眼瞎不成?!碍眼的脏东西!来人,拖下去!”

    “是!”

    那几个身强力壮的捕快,紧紧将地上几人钳制住,强行拖了出去。

    “呵呵,有趣!一个不着痕迹地关心着,一个能屈能伸,顶着一身屈辱回了来!倒是有意思的很!”

    长孙长卿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直直地盯着楼下的陈县令和姬无燕,这两人,果然有猫腻!

    “哟,这是谁呀?这不是无燕姑娘么?还非得让陈县令派人去接你,你才肯回来!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长孙长卿莲步轻移,缓缓的自楼下走了下来,静谧的客栈大堂,只听得到她一步一步踩着楼梯地脚步声,无一人敢吱声。

    “又是你?你到底要如何?”

    姬无燕眼见长孙长卿又幸灾乐祸地出现在她面前,怒不可遏道。她所有的屈辱,皆来自面前这个少女!

    长孙长卿眼底的嘲讽,她不是没瞧见!彼时,她心中的恨意胜过一切,她快速转身,抢过一旁捕快腰间的佩剑,径直朝长孙长卿刺去!

    “不自量力!”

    长孙长卿淡淡开口,随意抬手一挥,姬无燕连人带剑,瞬间便倒在了地上。

    “无燕……”

    陈县令见状,忙上前欲去扶她。

    “多谢大人美意,奴家自个儿起的来!”

    姬无燕暗中朝陈县令使了个眼色,那陈县令见状,顿时了然,忙收回了欲去拉她的手。

    “啧啧啧啧……陈县令还真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呢!”

    长孙长卿眼见他们二人在她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心中只觉好笑不已。

    “姬无燕,你既要逃,就给本姑娘逃的远远儿的!也省的在我眼皮子底下碍眼!只是……偏偏,你又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儿!啧啧啧啧……还真是可惜!”

    长孙长卿俯下身,伸指挑起姬无燕的小脸儿,一张脸上,飘了几抹红晕,凌乱的衣衫,肌肤隐约可见,上面的青紫,显然是被人掐的,一双水盈盈地媚眼,正怨恨地瞪着长孙长卿。

    许是这几天见识到了长孙长卿的手段,姬无燕心中到底还是有了几分的怯意。她唇瓣微抖,嗫嚅着试图开口,却被长孙绮芙一个很戾的眼神儿,给吓住,楞是将到嘴边的话儿,给咽了下去。

    长孙长卿眼神多贼?她岂会没瞧见长孙绮芙那点小动作?

    “无痕,将姬家夫人带下去歇会儿吧!她累了!”

    长孙长卿转头朝身后的无痕点点头,无痕了然,上前一步,一掌将长孙绮芙劈倒,而后瞧都未瞧她一眼,拖着就走。一旁的姬无燕目瞪口呆地瞪着离开的无痕,却是拦都不敢上前拦一下。

    “说吧!”

    长孙长卿面上闪过几分不耐烦来。

    “说……说什么……”

    姬无燕目光闪躲,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肯直面长孙长卿。

    “无……邪……”

    长孙长卿刚开口唤无邪,姬无燕就开始急了!

    “好!好!我……我说!其实……那首歌谣……是……是娘教我的!”

    姬无燕犹豫再三,终归还是说出来了!

    “什么?”

    屋内几人,个个面上都挂满震惊!

    “咦?你这身上,究竟是什么味儿啊!怪恶心的!”

    长孙长卿对姬无燕怨毒的眼神儿,视若无睹。她不紧不慢地收回手指,嫌弃地掏出帕子擦了又擦,而后将那块帕子随手一扔。随后,又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来捂住口鼻,连退数步。

    “还能是什么味儿?当然是……那群衙役的男人味儿咯!”

    无邪好死不死地出现,嘴巴毒辣不留情面,一贯是他的作风。

    闻言,大堂中的众人,皆是神色各异。有人努力憋着笑意,有人嘲讽,有人不屑,亦有人眼露同情……唯独那陈县令的神情,瞧着有些怪异,他似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额上的青筋通通都爆了出来。

    长孙长卿见状,暗中朝无邪使了个眼色,无邪了然,上前一步,用力将地上的姬无燕拽起,动作甚是粗鲁,姬无燕疼的忍不住轻哼了一声。

第五百九十七章 对峙

    长孙长卿好整以暇地瞧了瞧那位陈县令,他此刻的面色,还真是丰富多彩啊!一副心疼却又隐忍着不敢上前安抚的模样,瞧的长孙长卿心情倍儿好!

    “本姑娘还是要多谢县令大人呢!多亏了您的得力手下,我才能这么快的找到无燕姑娘!”

    长孙长卿轻笑着开口,望着陈县令变幻莫测的脸,她发自心底的愉悦,藏都藏不住。

    “姑娘客气了,这本就该是衙门该办的事儿!”

    陈县令在面对长孙长卿之时,面色顿时恢复如常,这变脸的速度,让人忍不住叹为观止。

    “呵呵,陈县令说笑了,我哪儿能让诸位衙役兄弟,白忙活一宿呢?”

    长孙长卿边笑着开口,边从衣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来。

    “诸位辛苦了,一点小意思,你们拿去吃个早茶!”

    说完,她直接将银子抛给了就近的一名衙役。那衙役倒也灵敏,麻利地伸手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在手上掂了掂,心满意足地朝长孙长卿抱拳作揖。

    “多谢姑娘了!”

    长孙长卿朝他摆摆手,不甚在意。

    “县令大人,人既找到了,我也就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辰了!趁着日头正好,你们都早些回去歇息去吧!”

    想到先前,衙门白日里大门紧闭,不理公务,长孙长卿就有些气儿不顺,语气也有些嘲讽道。而后她朝陈县令拱手作揖,便让无邪拖着姬无燕,往楼上走去。

    陈县令盯着长孙长卿几人的背影,沉思良久,眼中闪过几丝狠毒来。

    “哦,对了!县令大人,我大概没告诉过你,我是什么人吧?”

    长孙长卿陡然回头,那陈县令来不及掩藏眼中的毒辣之意,只得假装被沙子迷了眼,抬手揉了揉眼睛。

    “我是……京城里头来的!日后,我们要打交道的地方,可多着呢!”

    长孙长卿故作没看到他眼中的狠

    毒,笑眯眯地开口,意有所指道。那陈县令一时慌乱,也没能听出她话中别有深意,只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应了声,再无他话。

    在长孙长卿的吩咐下,无邪将姬无燕丢到了和长孙绮芙同一间屋子里。姬无燕好不容易脱离了无邪地钳制,一抬头,便瞧见了被捆绑的长孙绮芙。她着急地上前,去替长孙绮芙解开捆绑的绳索。

    “急什么?待会儿我会让人来替她解!”

    长孙长卿悠哉悠哉地跨入屋内,身后跟着白慕尘以及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

    “长孙长卿!你到底想干什么?”

    姬无燕狭细的小眼睛中,满是怨恨。

    “没想干什么啊!就是……想与姑母叙叙旧罢了!”

    长孙长卿不疾不徐地摸到桌边,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自顾地替自个儿倒茶,一边招呼无邪给她送些吃食来。

    “无痕,将她弄醒吧!顺道给她解绑!”

    长孙长卿朝无痕吩咐道,无痕闻言,一言不发地上前,将长孙绮芙的绳子给解开了,蒙眼的和塞口的麻布,都给摘掉了!

    稍稍缓了会儿,长孙绮芙总算是悠悠转醒,眼中迷茫了一会子,便有些清醒了过来。她揉揉有些酸疼的后脖处,而后转头四下里环视一圈,在见到长孙长卿和姬无燕之时,她顿时眸光一紧,瞬间回过神儿来!

    “嗨,姑母,我们又见面了!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长孙长卿一双漂亮的眸子中,洋溢着笑意。

    “长卿……无燕……”

    长孙绮芙嗫嚅着开口,眼中的灰暗之色,没能逃得过长孙长卿的眼。

    “长孙小姑奶奶,吃食给您端来了!”

    无邪端了吃食上来,狗腿地上前,将吃食摆放整齐,甚是殷勤。

    “从早晨到现在,都还没用过饭食吧?都过来吃点儿!”

    长孙长卿抬手,招呼着白慕尘以及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三人。白慕尘挑眉,不曾言语,温吞吞的上前坐下,长孙怀锦二人更是乖巧地点点头,而后两个小少年,一左一右地坐在了长孙长卿身侧。

    “姑母和无燕姑娘,定是从昨夜就心惊胆战了一宿,没好好儿吃过东西吧?也过来吃点儿吧!”

    长孙长卿笑着朝她们母女二人招呼道,姬无燕满脸警惕地盯着长孙长卿,扶着长孙绮芙,就是不肯上前。

    “放心吧!我不会害你们的!当然,前提是,你们不要想着来害我!”

    长孙长卿话中有话道。

    长孙绮芙母女二人闻言,皆是面上一滞,露出几分不自然来。

    “怀锦,延儿,来,你们多吃些,正长身体呢!”

    长孙长卿见她们母女二人未动,也懒得招呼她们,自顾的给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夹了些吃食。

    “谢谢姐姐!”

    “谢谢长卿姐姐,还是长卿姐姐待延儿最好了!”

    宇文慕延惯是个嘴甜的,一张小嘴儿哄的长孙长卿一扫之前的阴霾,心情顿时愉悦了许多!

    白慕尘嘴角噙着笑,见她忙着给两个小少年夹吃食,自个儿都没动一口,他遂抬手,给她夹了她喜爱的汤包。

    “你也吃点!”

    “谢谢尘哥哥!”

    长孙长卿冲白慕尘甜甜一笑,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儿,像极了孩童的天真烂漫。

    这边几人,其乐融融地用着饭食,那边长孙绮芙母女,咬着干涩的嘴唇,捂着咕咕直叫的肚子,面上满是尴尬。

    “姬家姑母,你们也来吃点儿吧!”

    长孙怀锦搁下手中碗筷,清冷地开口道。他知道姬无燕对他长姐做过的那些事儿之后,便再难有亲近之意了,如今连唤都不想唤她了。

    长孙绮芙和姬无燕相视一眼,最终还是妥协,挪着脚步,走到桌子旁坐下。

    用过饭之后,长孙长卿让人将桌子收拾干净,又上了茶水点心,这才有了闲情来打量眼前的母女二人。

    “姬无燕,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你肯如实相告,我不介意给你们母女谋个安稳日子!银子,我向来不缺的!”

    长孙长卿揭开手中茶杯的盖子,撇了撇茶叶的浮沫儿,轻轻呷了一口茶水,方才悠悠开口道。

    “姑母,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你袖中的匕首,怕是还没拿的出来,你便会身首异处!你,信是不信?”

第五百九十八章 生父

    长孙长卿状似不经意地抬手一挥,便见自长孙绮芙的袖中,“哐当”一声,掉下一把匕首来!

    屋内几人见状,皆是面色大变!

    “姬家夫人,我敬你是长辈,方才才邀了你一同用饭,没成想,你竟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长孙怀锦见此情形,心中懊恼不已,连一声儿“姑母”都不想唤了。他就不该心软,这姬家的人,都坏透了!

    “什么鸡啊鸭的!我看她连鸡鸭都不如!我们好心邀她,她倒好,还藏了匕首?她是想作甚?杀人不成?”

    宇文慕延顿时跳了起来,狠狠儿抬脚将那匕首踢远了些。

    一旁的白慕尘倒是显得冷静地多,他淡淡掀眼,瞥了眼地上的匕首,嘴角轻勾,一声嗤笑自口中溢出。

    “我……我……”

    长孙绮芙“我”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我的耐心有限,你们若再执迷不悟,我也保不住你们的!”

    长孙长卿不紧不慢地搁下手中的茶杯,一双眸子,凌厉地射向长孙绮芙母女。长孙绮芙?那个面上看上去柔柔弱弱的中年妇人,她竟是教姬无燕唱这首曲子的人?那她又是从何得知这些关于“人凰”的传言的?

    “你娘,怎么会知道这些?可是有人告诉她的?”

    长孙长卿倏地一步上前,紧紧揪住姬无燕的领口,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道!娘……娘她没说!”

    姬无燕显然被长孙长卿此时的举动给吓到了,她生怕长孙长卿要打她似的,忙撇过头,抬手紧紧捂住脑袋。

    长孙长卿见姬无燕目露惊惶,不像是撒谎的样子,又联想到方才长孙绮芙给姬无燕的眼神暗示,瞬间将前后的事情,想了个通透!看来,事情的关键还是在于长孙绮芙!

    “那你为何先前要诬陷冷若寒?”

    长孙长卿冷冷地盯着姬无燕的双眼,想要看看她是不是在撒谎。

    “我……我气不过!凭什么他们一个个的,都要围着你转!凭什么!我哪里比你差了?”

    闻言,姬无燕面色陡然一变,露出几分嫉恨来!

    “你哪里都比她差!”

    长孙长卿身后的白慕尘,不疾不徐地开口,一句话差点没将姬无燕噎死!

    “就是,你哪里都比不上我姐姐!”

    长孙怀锦赞同地点点头。

    “就是,你哪里都不如长卿姐姐!”

    宇文慕延亦跟着猛点头,小脑袋点的都快磕到桌子上了。

    “你……你们!”

    姬无燕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你与那陈县令,究竟是何关系?”

    长孙长卿松开紧紧抓住姬无燕衣领的手,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问道。

    “陈……陈县令?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姬无燕言辞闪烁,明显是心虚了。

    “姬无燕,事到如今,你若再与我顾左右而言其他,就休要怪我不客气!”

    长孙长卿知道姬无燕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她抬手以内力将地上的匕首一吸,而后紧紧握住,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势朝姬无燕的手上扎去!

    “啊!”

    一声惨叫,乍然响起。

    望着鲜血直涌的手,姬无燕面上闪过阵阵惶恐,她害怕了!

    “有人对我说过,切勿妇人之仁!所以,今儿,我就要让你知道,我对你再没一丝仁义!你今儿不说,我立马就送你下去见你们姬家老少,你今儿若开口说了,我倒是愿意考虑考虑,留你一条命!”

    长孙长卿将那匕首,用力扭转两下,望着姬无燕额上落下的大颗大颗的冷汗,她可是一点儿都没心软。

    “我……我说!他……陈县令才是……才是我身生父亲!”

    姬无燕咬着牙,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儿来!

    “什么?”

    屋内众人又是一惊!这……今儿让人震惊的事儿,有点多啊!众人一时未能反应的过来,皆是面面相觑,陈县令居然会是姬无燕的亲身父亲?那……姬家那位呢?

    “总算,肯吐露几句有用的话儿来了!”

    长孙长卿收回手,顺带将匕首也拔出了来。

    “啊……”

    姬无燕连连惨叫,疼的整张脸都变了形!

    “行了!别叫了,我压根儿没扎多深,就在你中指边缘割了个口子而已!瞧你这鬼哭狼嚎的窝囊样儿!”

    长孙长卿不屑地将匕首扔到地上,掏出帕子将手指擦了又擦,生怕姬无燕的血将自个儿白净的手给沾染了!

    闻言,姬无燕似是不相信一般,忙将手缩回来,仔细瞧了又瞧,确认了长孙长卿只在自个儿中指间割了个口子,血虽然流了不少,但应该无甚大碍,匕首刚才扎的也只是木桌而已。

    “说吧!你和陈县令是父女一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

    长孙长卿望着姬无燕紧紧捂住伤口的模样,就想笑,她以为捂住了,就不会流血了吗?就不会疼了吗?

    “我……我知道的也不多……”

    姬无燕嗫嚅着开口,而后将她们母女的事儿,缓缓道来。

    原来当初,姬家满门被灭后,姬家除了一个被丢入青楼的姬无燕,便只剩下唯一幸存下来的长孙绮芙。因姬家家产尽数被官府查封充公,长孙绮芙亦无处可去,后来,她实在不忍姬无燕在青楼受罪,变卖了她所有的嫁妆,好不容易将姬无燕从青楼赎了出来!母女二人准备离开湖州那个伤心之地,前往京城投奔长孙空青去!可谁知,半路上,她们遇到一个蒙面人,那人交给长孙绮芙一封信,长孙绮芙看完信之后,毅然决然地放弃奔赴京城,转而跑来了凉州!

    长孙绮芙母女初到凉州之时,人生地不熟的,又无以为生,故而……姬无燕只得重操旧业,进了青楼,以身换取母女两日常的供给!一开始,长孙绮芙也是极力反对的,后来,生活所迫,慢慢的,长孙绮芙便也认命了!

    姬无燕曾数次询问长孙绮芙,她们为何要来凉州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长孙绮芙皆是沉默以对。直到有一日,姬无燕无意中回家,瞥见了正在与长孙绮芙纠缠不休的陈县令。

第五百九十九章 陈年旧事

    她这才知道,原来长孙绮芙执意要来凉州,竟是为了这位县令大人!后来,在姬无燕的以死相逼之下,长孙绮芙不得已,才告诉了她,那陈县令竟是她生父一事!除此之外,无论姬无燕如何再行逼问,长孙绮芙都不肯再透露一个字出来!也正是因着陈县令的多番照拂,姬无燕在翠春园的日子,才过的顺风顺水。

    “那陈县令为何,不将你从翠春园赎出来?”

    长孙长卿好奇不已,按说,这陈县令要是知道了自个人的亲生女儿在青楼里,该是将她赎出来才对,为何……他不仅不肯承认她,还不肯将她赎出来?

    “我也不知,也许他是觉着我这个从未见过面的亲生女儿,如今在青楼……给他丢脸了吧!”

    姬无燕低着头,呐呐道,瞧着倒是有几分可怜。

    “无邪,给她包扎下吧!”

    长孙长卿叹口气,朝身后的无邪吩咐道。

    “怎么又是我?”

    无邪纳闷儿地开口,怎么每回这种破事儿,都让他来?

    “嗯?不是你,难道是我吗?哎,说起来,我都好久没有给楚修远写家书了呢!写什么好呢?”

    长孙长卿装作苦恼的样子,边说着边让长孙怀锦给她研磨。

    “行行行!我怕了您还不成吗?我来!我来!都放着我来!”

    无邪恨恨地瞪了长孙长卿一眼,而后一脸嫌弃地拽着姬无燕的衣袖出了门儿。他到底还是顾着些男女之妨,命客栈的小二去寻了个大夫来替姬无燕包扎。

    “看来,整件事,还得从那位姬家夫人身上下手!”

    白慕尘若有所思地盯着长孙长卿,幽幽开口道。他怎么总觉得,这事儿,像是熟人下手呢?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吗?恰好是长孙绮芙,恰好是凉州,又恰好跟长孙长卿有关?仿佛这一切,无形当中,有双幕后黑手,正推着所有人往前走。

    “她……就怕她也是个一知半解的!”

    长孙长卿叹气,不过她心中隐约觉得,长孙绮芙知道的应该会比姬无燕多些,至少那首歌谣是谁让她教给姬无燕的,她总该知道的!

    “先审审再说!我看她,到底对那无燕姑娘还有着几分母女情,有无燕姑娘在手,不怕她不说!”

    白慕尘出言安慰道。

    “怕也只能如此了!”

    长孙长卿莫名有些烦躁,她总觉得这一连串的事儿,都怪异的很!她朝无痕挥挥手,让他将长孙绮芙拖过来,事到如今,怕也只能从她入手了,她若是肯说倒也罢了,若是不肯说……哎,这事儿怕是又得从头开始查起!

    当长孙绮芙重新清醒着坐到长孙长卿面前之时,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了!这半日,长孙绮芙经历了被绑,被敲晕,被泼醒,再被敲晕,再被绑,被弄醒……几番折腾下来,她整个人瞧着,都憔悴了不少!

    长孙长卿瞥了眼长孙绮芙,未曾吱声。她气定神闲地端起桌上的茶水,不紧不慢地抿着。她不言语,长孙绮芙自是不敢开口乱言语。如今的长孙长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忍气吞声,任人欺辱的小可怜儿了!现下的长孙长卿,强大的让长孙绮芙害怕,仿佛一个不注意,她便会被长孙长卿推入深渊!

    “啪”的一声,长孙长卿重重地将手中的杯子搁到桌上,她眯着眼,紧紧地盯着长孙绮芙,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神,将长孙绮芙吓的后背一凉!

    “长……长卿!”

    长孙绮芙终归还是抵不过那如刀剑般锋利的眼神,

    惴惴不安地开了口。

    “嗯?姬家夫人可是想通了?”

    长孙长卿淡淡的话语,听不出别样的情绪来。长孙绮芙未曾吱声,低头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长孙绮芙又不吭声了,长孙长卿也不着急,她淡淡抬手,将无痕招至身前,而后指了指桌上和地上的一摊血迹,让他找店小二来清理。长孙绮芙见到这一滩滩的血迹,心头猛的一跳,她倏地抬头,一双眼睛,褪去之前的柔弱,尖锐的眼神透着凶狠,直直地射向长孙长卿!

    “你对燕儿做了什么?!你把她杀了?”

    长孙绮芙直觉长孙长卿不会那么轻易放过自个儿女儿的,不管新仇还是旧恨,她都觉得长孙长卿不会有那份善心的!

    “姬家夫人,您说什么呢?杀人可是犯法的!违法乱纪的事儿,那可是不能做的!”

    长孙长卿捻了捻指尖的杯子,笑的花枝乱颤。一句“姬家夫人”算是彻底断了她对长孙绮芙的那份血脉亲缘!

    “那样的事儿,你做的还少吗?!”

    彼时,长孙绮芙的眸光之中,清亮异常,哪还有先前的浑浊之色?她所指的,正是姬家满门被灭一事儿!

    “姬夫人总算肯绕回正题了!啧啧啧啧……”

    长孙长卿理了理衣裳,稍稍坐正了些,锐利的眼神儿径直盯着长孙绮芙。

    “姬夫人,首先我要说的是,姬家满门被灭吧,那确实不是我做的!但是吧,又确实与我有关!这不,无邪和无痕都在这儿,您也瞧见了!再则,姬家究竟为何会沦落至此,想必您心中也亮堂着,对吧?您那宝贝闺女,功不可没呢!”

    长孙长卿掏出帕子,掩嘴轻笑道。她将话儿说到如此地步,长孙绮芙若还故意装傻,那就是真把别人都当傻子了!

    “姬夫人若还不明白,在下来与您说道说道?!”

    无邪一步上前,悠哉悠哉地晃着剑柄上的剑穗,样子瞧着甚是欠揍。他也不等长孙绮芙开口,叭叭叭儿的就将他们为何去灭姬家满门一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连……某些细节,都描绘的有声有色,直听的长孙绮芙面红耳赤,羞的是头都不敢抬!

    “行了!差不多得了啊!”

    长孙长卿抬手堵住耳朵,实在是没耳朵去听这些乌糟糟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幸好方才,她打发白慕尘带着长孙怀锦和宇文慕延出去找高沐了!

    闻言,无邪这才擦了擦飞溅的口水,默默地退到长孙长卿身后去了。

第六百章 理清头绪

    临了,还不忘哀怨地瞥了眼长孙长卿!他正说到精彩的呢,这丫头能不能不要扫人兴?

    “我倒是有一事特别的好奇!姬家夫人,姬家满门被灭,我怎么从未在你脸上看到过一丝的悲伤?你就不伤心,不愤怒吗?”

    长孙长卿撑着手肘,素净的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瞅着长孙绮芙。啧啧啧,这古话说的好啊,女人心海底针,果真不假!长孙长卿暗暗称奇!

    “哼!他们也配?!”

    长孙绮芙彼时,也不再掩饰了,一双眼睛中,满是怨毒!

    “哦?”

    长孙长卿此时也来了兴趣,她眉眼轻挑,眼中是难掩的好奇之意,大有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事已至此,长孙绮芙觉着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早在方才她进屋之时,瞧见屋内几人瞧她的那副眼神,她就知道,她那个宝贝女儿,定是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于是她,也没再挣扎,将她与陈县令的过往,以及与姬家的恩怨,倒了个一干二净!

    事情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长孙空青还不是北辰国的首相,长孙家原本也不是在京城,而是在凉州!当年的长孙家,虽不是什么大的名门世家,但在凉州一带,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家境殷实。

    长孙家的一儿一女也是男俊女美,曾经也是轰动一时的人物!长孙绮芙自幼眼界颇高,自是瞧不上那些凡夫俗子的,尽管说媒的人,恨不得将长孙家的门槛儿踩烂了,但是长孙绮芙一个都没瞧得上眼的!故而一直到她十四岁那年,都未曾定的下亲事来,为此,长孙老夫人萧氏也曾为此,恨不得愁白了头!

    长孙绮芙十四岁那年,她随家中婆子去街上采买,偏被小偷给盯上,银子被抢了,东西自然是买不成了!她满身狼狈地蹲在街上,嚎啕大哭!彼时,刚好遇到了同是上街采买的陈家人!当时的陈国富,也就是现在的陈县令,还是位翩翩少年,模样生的俏生,又是个会疼人的主儿,他当下决定,分出一半的银子,给了长孙绮芙,虽说远远不足她丢的那些,但勉强,比她空着手回家挨骂要强些!至此,两人算是结了初次的缘分!

    十四岁的长孙绮芙,已是到了少女怀春的年龄,她回府细细一想,觉着站在阳光下,笑着将手上的银子递给她的那位白衣少年,便是她此生想要寻找的良人!在那之后,她偶有逛街,都时常会碰到随家仆出来采买的陈国富,一来二去,二人就这么看对眼了!这自古便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媳。长孙家当时比陈家略强些,长孙老夫人萧氏自是瞧不上陈家的,无论长孙绮芙如何闹腾,萧氏就是不肯松口。

    长孙绮芙十五岁那年,长孙空青考上了状元,受朝廷之命,前往京城述职,于是长孙家便举家迁往京城定居。自此,长孙绮芙便与陈国富断了往来,也算是了了萧氏的一桩头疼事。可谁知,那陈国富当时早已情根深种,尽管路途迢迢,他毅然决然的只身北上,到京城来寻找长孙绮芙!长孙空青心疼妹妹,私下里,便替他们打了掩护,谁料,这一来二去的……二人竟珠胎暗结!但是萧氏向来强势泼辣,她不肯松口,长孙兄妹自是不敢将此事告知母亲萧氏,只敢将此事告诉了他们的父亲。好在他们的父亲,当时的长孙老爷,是个明事理的,他当下决定让陈国富赶紧找媒人来说亲!偏偏事与愿违,陈国富在回乡的路上染了重症,路上耽搁了月余,待他身子堪堪儿好起来,他再带着媒人上京,这才得知,长孙绮芙竟远嫁凉州而去了!

    其实当时,长孙绮芙见陈国富久久未归,只当他背信弃义!心下一横,便引诱了那外来商客姬为富,与他暗度陈仓,而后借由有身孕一事,逼的萧氏不得不同意!毕竟当时长孙绮芙有孕才不过一月,又看不出身子,再与那姬为富苟合之后,她没几天便谎称自个儿有了他的孩子。那姬为富只当自个儿攀上了相府的大姑娘,心中欢喜,也没曾多想,便欢欢喜喜地派了八抬大轿,接了长孙绮芙回了湖州!后来,长孙绮芙“八个多月”便生下了姬无燕,也是她买通了大夫,骗过了姬家众人!

    原本以为娶回了个相府大姑娘,便是攀上了高枝,可以飞黄腾达了!

    偏偏萧氏一直瞧不上姬为富,勒令长孙空青不允许帮衬姬家,故而才导致姬家这么些年,一直停步不前,没甚起色!

    为此,姬家上下虽明面上不敢多言语,但是暗里皆开始埋怨起了上长孙绮芙。且私下里,姬家的老夫人没少刁难长孙绮芙!偏长孙绮芙性子又倔,她擅自喝药,伤了身子,再难有孕,也再没给姬家诞下个一儿半女的!当初行嫁娶之时,长孙老夫人萧氏便警告过姬为富,要他此生不得纳妾,故而才导致后来,姬为富不敢纳妾,却偷偷瞒着长孙绮芙,在外头养了个小寡妇!

    屋内几人听完长孙绮芙的陈述,皆陷入了沉默。她这样大家世的姑娘,本该有个好归宿,她却偏要一条独木桥走到黑,一步错,步步错,她的悲剧,与人无尤,皆是她自个儿执迷不悟造成的!

    “那,你让姬无燕唱的那首曲子,到底是谁教你的?”

    现下总算理清了长孙绮芙、姬无燕以及陈县令之间的关系,那么,那首曲子呢?到底又是谁教给她的呢?

    闻言,长孙绮芙又陷入了沉默。她垂下眸子,双手紧紧握着,泛白紧绷的手背,透露出她彼时紧张的情绪。忽然,她倏地抬头,紧紧地盯着长孙长卿,嘴角微微抽搐着,似是要张嘴说什么,却终究一个字也没能说的出来。

    长孙长卿紧紧蹙眉,盯着面前轻轻摇了摇头,却依旧不肯吐露一个字的长孙绮芙,心中隐隐有些想法儿略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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