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虎父无犬女
“果然是虎父无犬女,左相当真是教女有方”被庆帝一番夸赞岳漪涟未见半分骄傲,不卑不亢的行礼说了句“陛下谬赞”之后便依次是将军和大夫家的小姐们,期间不乏有出彩者可同岳漪涟的袖舞山河到底少了些惊艳。
宴席过半庆帝突然微叹了句“我瞧着淮阳世子到了年纪该是定亲了!”一旁叶贵妃娇媚的应和:“是该定亲了,早些年在朔北成人礼便未曾办,如今定亲了,定不能再亏了世子了!”
“嗯”沉吟片刻庆帝又朝下方人问道;“众爱卿以为如何?”
宴会上一片静默。
“叶爱卿?”“左相右相可有何意见?”“……”问了一圈都无人出言,庆帝才问到正主;“淮阳世子可有中意的女子?”
“景晔全凭陛下作主”景晔垂着眼一副任凭如何的模样。
庆帝沉吟片刻问道;“景晔到底是朕的侄子,皇兄和皇嫂早逝,这事便交由皇后做主”
一众臣子附和着说了句“陛下英明”
说完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又问墨子衍“子衍的婚事”
见庆帝问起他,墨子衍颇为有礼的回道:“子衍还想多孝敬爷爷几年,婚事——不急”庆帝倒也是随口一问。
翌日一早宫里差了人来接了云夫人进宫,到午饭后方才见云夫人回府,接着就见碧落来请她去东桦苑。下午宫里叶贵妃又派了人来接她,彼时云挽歌正捏着墨子衍的书信踌躇,听闻来人已经到门口后,回过神将书信销毁,领了披风一边往外走一边对烟画吩咐:“给师兄回信,让他不必插手,我能处理”说完叫上院内侍弄花草的重华出了院子,烟画看着云挽歌愈渐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心里嘀咕着“小姐当真是无情,只可惜了墨公子,一腔情意怕只能付诸东流了”
出了院子一路沉默着向外走,云挽歌在想,若是墨子衍知晓她的决定,会如何?思索无果云挽歌默默裹了裹披风,靠近大厅时便听见里面不时传出的尖尖的笑声。
抬脚踏进去那一刹那脚步慢下来咳了一声,见厅内众人皆看向她,低下头乖顺的行礼“见过父亲,母亲,见过——”到安庆时顿了顿。
见此大夫人笑着插话:“这位是宫里陛下身边的安公公,快来见过安公公”
“见过安公公”乖乖行了礼,云挽歌站在一旁不再言语,安庆倒是不时瞟一两眼作打量。
“二小姐好脾性”说了这么一句,安庆躬身朝着云霆行了一礼说:“贵妃娘娘遣老奴来请二小姐进宫,如今二小姐到了,老奴也该回宫复命了,免得迟了贵妃娘娘该治老奴的罪了”
“既如此,公公慢走”云霆说完大夫人上前握着云挽歌的手嘱咐道:“宫中不比将军府,千万要守好规矩,莫要惹得贵妃娘娘不喜”抬手替她整理发饰时低声说:“记得我同你说的话”
“此次赐婚突然你大姐心系太子,自然不能嫁与淮阳王世子,云挽如乃是庆和公主所出与世子算是表兄妹也不妥当,所以……挽歌你以为应当如何”
听完云挽歌深吸一口气轻轻的说:“挽歌与世子并非宗亲,乃是最合适的人选”
“如此也不大妥当”猝然抬头撞上大夫人的眼,对视一番忽而笑着说“是,世子归国之日挽歌有缘得见,此后便心系世子”
忆起那番话云挽歌对大夫人点了点头乖巧的回应:“挽歌谨记母亲教诲”随后跟着安公公出了府。
这并非她第一次进宫,却是第一次如此正大光明的进宫。皇家的马车也并不如想象中有多舒服,至少此刻她觉得有些让人透不过气来。如此沉默的到了皇宫,到了叶贵妃的清和殿。
于清和殿内,云挽歌见到了传说中的淮阳王世子――即将成为她夫君的人,清冷、羸弱、沉默……一如传言此刻着一袭白衣温顺的坐在下首,庆帝斜倚在塌上,叶贵妃一身黄色锦衣跪坐一旁不轻不重的替他揉捏着。
云挽歌脚步顿了顿,心里忽然没由来的烦闷。盈盈一拜软着声音喊道:“民女云挽歌见过陛下,贵妃娘娘――”到景晔时顿了顿复又出声“见过淮阳王世子”
“起吧”叶贵妃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庆帝在塌上眯着眼未曾出声
犹疑了一瞬又听见她说:“今日是本宫接你进宫叙谈,陛下同淮阳王世子在此处不过是休息片刻,你不必如此拘谨,坐吧!”
话音落下云挽歌呼出一口气低声应着:“谢娘娘”接着挑了个不远不近的位子正要坐下,又听见叶贵妃说“离得那么远做什么?本宫便如此可怕吗??”
半弯的腿立时触地,跪于地面头扣地上惶急的出声:“民女,民女不敢……”!
房间内有片刻静谧,接着便是一道清脆的笑声,“陛下,您瞧,云二小姐当真有趣儿”云挽歌窘迫不已。
庆帝似乎才被吵醒了,拍了拍叶贵妃说道:“你可别吓着二小姐”
“遵命”娇笑着应了,叶贵妃自塌上起身,由着侍女整理衣衫,而后娉娉婷婷的走向云挽歌。
伸手将人扶起来一边柔声说着:“你不必怕,本宫同你母亲乃是旧识,如今你赐婚本宫不免忆起你母亲,想见见你罢了!”
云挽歌听了只是懵懵懂懂的点头,不过不再是方才那副害怕的样子了!
叶贵妃对着她又是一笑,携着她进内殿,“你叫,挽歌是吗?”
“是”起身的一刹那飞快瞟了一眼下首沉默的人,听得问话急忙回道,“呵呵,这名字真是好听!”
“娘娘谬赞……”
说话声渐渐远了,二人离开外殿须臾,庆帝起身醒了醒神对下首的人说:“景晔,你看这云二小姐如何?”
景晔垂着眼毕恭毕敬的回:“云二小姐极好”
“哦?那朕为你二人赐婚,可有异议?”
“微臣无异议”
“既然如此,那明日朕就下旨”
“微臣遵旨”低着头看不清上首人的面容和情绪,只听得呼声中庆帝由侍女整理了衣衫出了清和殿。
庆帝走后景晔起身在屋内停留片刻也跟着出殿。屋内叶贵妃拉着她温声问话:“挽歌可是见过景世子?”
云挽歌咬着唇怯怯的说:“世子……回都那日……远远瞧过一眼……”此后叶贵妃再问话都只轻声应和不作正面回应。
第九十二章 时来运转
从宫中回来第二日,一早重华一边叫着“小姐,小姐”一路飞快的跑进挽阁,云挽歌听了笑道:“重华如今越发活泼了!”烟画手里捏着针线笑道:“可不是,越发没规矩了”重华急得跳脚粗喘着气说:“小姐~陛下给你和淮阳王世子赐婚了!四月就要完婚大夫人已经接旨了”话落屋内静了片刻,烟画停下手里的活,看向云挽歌,重华也看向她。云挽歌依旧是方才的模样,翻了一页笑着说:“恩,我知晓了!”
不单是重华烟画也摸不着头脑,“小姐,那淮阳王世子――”
“嗯?”这时云挽歌才放下书,支着头好整以暇的望着二人。
“淮阳王府没落多年,独余一个世子,况且――人人皆知淮阳王世子在朔北做质子时,曾――”
云挽歌依旧是笑:“曾如何?”
烟画正要说云挽歌却出声“就算曾经如何,如今陛下下旨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能做什么?我能做的的便是顺从”
“可,可墨世子怎么办?”重华突然问道。
云挽歌蓦然沉默,几次三番想说什么都未说出口,良久才吩咐道:“烟画给我准备热水,一会儿我要沐浴,重华泡些花茶”说完云挽歌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兰草不再言语。
洗漱完云挽月也耷拉着来了挽阁,哭哭啼啼的道歉,说原本是给淮阳王世子和她赐婚,她心仪太子自然不肯,后来便挑了云挽歌。
云挽歌听完依旧温和的笑了笑说:“无妨,左右淮阳王世子也是世子,总不会太差,我嫁过去了便是王妃”
安慰了一番云挽月待她走了,云挽歌便退了所有人,吩咐今夜不许任何人进屋,然后躺在床上想“她可真是随意啊!连婚姻大事都这么无所谓”想着又笑了笑,突然一阵凉风吹过,屋内赫然出现一个人,云挽歌睫毛颤了颤没说话。
那人在屋内站了许久,见云挽歌没有开口,大步冲到床前看着她,云挽歌也看着他。
许久听到他压抑的声音:“云挽歌”
被叫的人笑了笑撑着身子坐起来很是乖巧的叫了声“师兄”
突然他像被刺到了一样,猛的抓住云挽歌的手“别叫我师兄”
云挽歌笑着正要说话,那人先她开口,语气是意料中的愤怒“你从来都是这样,明明什么都知道,却总装作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云挽歌反问
墨子衍抓她的手紧了紧,沉声说:“知道什么?我以为在残岩峰从小一起长大你应该知道,我以为域外历练时的同生共死你应该知道,我以为在南陵被人追杀的同床共枕你应该知道”墨子衍还要说蓦然听到云挽歌清凉的话语。
“我知道你是我师兄,是我哥哥,青梅竹马,同生共死,同床共枕因为我当你是兄长,只是兄长”
猛的甩开她的手,墨子衍从未有过的愤怒“兄长?你明知道我倾慕于你,却说你只当我是你的兄长,云挽歌你到底有没有心”
垂下眼看了地板许久,云挽歌抬头笑盈盈的对他说:“师兄,你就当我没有吧,”
墨子衍无言,云挽歌又低低的说:“师兄,人和人是不一样的,就像你以为我对你好是知道你思慕我,而我只是想对你好,因为我们一起长大,你没了父母,一个人挣扎生存,我不忍你如此辛苦”
“我从未想过与谁厮守,我的愿望便是守好我周围的亲人朋友,你说的对,我没有心我能对你好却不能做到只对你好,或者说回应你的喜欢,我做不到”
墨子衍就那样看着她,久久没有言语,若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的手指一直颤着像要抓住什么。僵持许久云挽歌听到他说:“我不信”话落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扶了扶额头,云挽歌想“真是……真是”真是什么到底没说出来!前几日在云开楼墨子衍便差人送了消息给她,大夫人找她时她也清楚的知道此次赐婚是跑不掉了,可她什么都没做,师兄——大抵是真的恼了吧!
自赐婚那日墨子衍来闹了脾气,足足一个月便再也未曾见过他!云挽月倒是日日来看她,次次都带许多奇珍异宝,似乎是还在歉疚。云挽歌只默默受了,毕竟……谁会嫌宝贝多了!
皇帝赐婚在正月,四月完婚有些赶,原本三月是她的生辰,如今同婚事撞了便作罢了。淮阳王府只余世子一人,故而婚事交由皇后操持也算是有面了!下聘采办嫁妆,商定婚期日子一晃眼就过了!原本西秦有个规矩,女儿的嫁衣第一针由有福气的夫人起,收尾由有福气的夫人收,寓意一生福禄多喜,如今日子急便先用了云挽月的嫁衣,大夫人想着云挽歌算是替自个女儿嫁了也没什么意见。
大婚前一月夜里,到底生平头一次嫁人,即便并非你情我愿,云挽歌依旧睡不着,故而披了睡袍坐在窗边,乘风饮酒。
“我的乖徒弟,大半夜不睡觉在窗边吹风饮酒,啧啧”停了动作循声望去,不远处亭上一男一女两抹白色身影,放了酒葫芦轻声喊道:“师傅,师娘”
两人笑了笑,无源一边嘀咕一边携着姱央飞身进了屋内,这时云挽歌方才听见他说的话“喝酒也不叫师傅了”而师娘则没好气的叱了他一句“多大人了,天天就惦记着喝酒”
这时见到他们无疑云挽歌是高兴的,笑着给他们倒了茶,坐在桌子边撑着下巴问他们:“师傅,师娘你们怎么突然来俪都了?”
两人听了互相看了看对方,低下头喝茶云挽歌却也一直盯着他们看,还是师娘先受不住拐了拐师傅,师傅这才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颇为正经的问我:“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有没有你师娘”越说越激动大有不说清楚不罢休之意,云挽歌被问的一愣“怎么了?”
师娘拍了拍师傅,斟酌了一番轻声问:“挽挽啊,我们——听说你被赐婚给淮阳王世子,你到底是我们一手抚养长大的,我了解你,这婚事究竟是你自愿还是……”
“是师兄叫你们来的?”未等他们说完,云挽歌也猜到了大概。
师娘见叹了口气说:“你与子衍,我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自个儿的终生大事,你到底要多斟酌”
垂下眼看了看烛火晃动映在桌面上的影子,轻声对他们说:“师傅,师娘倘若未来都在掌握中那该多无趣,那活着又有何意义,我想赌一赌,赌一个不确定和我想要的未来”
第九十三章 难忘的记忆
大元朝建立后,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一片欣欣向荣之势,可惜好景不长,三年后追随元祖帝征战天下小部分亲信突然失踪,同时消失的还有...
元后。
一个三救元祖帝的奇女子。
元后失踪,元祖帝伤心欲绝,思念成疾,短短两年间便卧床不起,最后仅留句话便离世了。
元祖帝走得早,没有留下子嗣。
自此才统一五年的大元朝分崩离析,各势力如雨后春笋纷纷冒出,天下再次大乱。
大小势力,明争暗斗数十年,国起国灭,天灾**接连不断,这昏暗又残酷的时代,史记“大乱年”!
公灵前894年,“大乱年”结束,进入历史上著名的“六国时期”。
天下格局再次变化...
山中云雾缭绕,徐徐清风,宛若仙境,白色的云雾在山间游动,高山静立,云为画,山为景。
少女们长裙裹身,手腕处挽着轻纱或在林间起舞,或树顶穿越,衣裙在空中划出美妙的弧度,曼妙的身姿衬着层层云雾,让人心神向往。偶有银铃般的笑声倾泻而出,惹得人心痒难耐。
“别秋姐姐,你说宫主什么时候才出关呀?”
清脆的声音带着属于孩童的无限活力,粉红罗裙的女孩坐在粗大的树枝上,一双玉足随着她心中的节奏悠然晃着。
背依靠大树的蓝衣少女头也不抬答道:“不知。”
目光不曾离开过手中的书籍,昨日她新得了套话本,现下看得正起劲。
树上的女孩不高兴瘪嘴:“怎么连你也不知道,我好想宫主啊。”
宫主闭关也有两三来月了,期间除了送饭菜的别秋和迟冬再没人见过她了。
别秋不语,此时她正沉浸在话本故事中哪有心思去听女孩说了什么。
闯过江湖的都听过这么一句话:拈花一笑忘浮生,阎罗点名不留人。
讲得就是拈花宫的“美”和阎罗殿的“狠”。
拈花一宫是二十年前突然冒出的江湖势力,宫中全是女子,并无男子,多半是姑姑和宫主收留或救来的。年纪尚幼的,姑姑便会让人传授武艺;年纪大些的,已经过了习武的最好时段,宫主就会教些别的,如珠算,诗书,歌舞,经营管理等。
宫中子弟行走江湖谨记宫主的教诲,少与人结仇,多行善事,久而久之有了“拈花仙子”的美名。
民间流传,拈花宫宫主是老神仙的弟子,留于俗世间历练,行善积德,救世济民,哪日修成正果,便可羽化登仙。故而百姓对拈花宫的人都是很敬重,甚至民间有百姓崇信于拈花宫,将拈花宫视为信仰。
拈花宫主初闻此传言时哑然失笑,并未做过多评价和解释。
“别秋...”
悠远苏软的声音徐徐传来,流进在场少女心底,有一瞬心境天阔云舒,风平浪静的豁然。
本来热闹的山林一静。
别秋刷得下抬头,眨眼,宫主?
林中其余人也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见云雾最深处,少女莲步轻移,缓缓而来,似踏云而来,又似乘风而立,白色的衣裙与那白雾融为一体。
有一美人,自天来此。颜如琬琰,眉似远山。静若秋兰观之如画动如春燕,恰似飞天。
再近些,腰肢纤细,四肢修长,风姿卓越,双眸似流水在滑动,顾盼神飞,带着淡淡的笑意。
“怎得都在这?”
话语柔若清水,徐徐而来,平和舒适。
她闭关之处较为偏僻,平日里不会有人来这,今儿个人这么多,倒叫她吓了一跳。
众人这才回神,连忙齐齐俯身叩拜:“恭迎宫主出关!”
因全是女子声音清脆悦耳,穿透整个林间。
若拈花宫是百姓的信仰,那拈花宫主就是她们的信仰。至死不渝,永不背弃!
言以灵这才明白原是都在门口等她呢,勾唇一笑:“起来吧,下次莫要在这守着了。”
说话间水眸流转,熠熠生辉,难掩得芳华绝色。
轻轻一抬手,温和的内力自她手中挥出,将众人从地上拖了起来。
芊芊一起来就迫不及待扑向言以灵:“宫主~芊芊这段时间可想死您了。”撒娇地窝在少女怀中,仰起小脑袋可怜兮兮道。
一手抚着芊芊背部,一手捋开芊芊额前碎发,言以灵淡笑:“是想我,还是想我那袋种子?”声线轻柔婉转似河边柳絮。
闻言不少女子们都低头轻笑,芊芊爱花成痴在拈花宫不是什么秘密,宫主闭关前新得了袋种子,这不小丫头天天惦记着呢。
眼前是艳色绝世的娇颜,耳边是戏谑却又温柔的话语,芊芊没出息的俏脸一红:“自然,自然是想宫主的。”
言以灵继续问:“是吗,那种子呢?”
“种子,种子,我,我也想...”芊芊说着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憨憨的纯纯的莫名还透着股傻气。
葱白的手指轻轻捏了下芊芊的小脸蛋,言以灵失笑,这模样怎得有点像清思口中名为柴犬的犬类动物。
松开扶着芊芊背的手,揉揉毛茸茸的脑袋:“去取一半种子,好好研究。”
“真的!?”
芊芊眼睛一亮,宫主这意思是答应她了吗。
“真的。”言以灵点头:“不过你捣鼓出种植方法后,要记录下来送到我这。”
“好的好的!”
芊芊猛点头,她知道那袋种子来之不易,宫主也是费了好大精力才得那么一小袋,现在她可以弄到一半,她做梦都能笑醒。
瞧着芊芊那兴奋的小模样,言以灵轻拍她后脑勺,温和道:“去吧,那袋就放在花房。”
闻言芊芊像是领了圣旨一般,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这时安静站在别秋身旁的抱剑女子才道:“宫主,姑姑让您出关后马上去她那。”
听见姑姑二字,除了别秋在场其余姑娘都打了个寒战,若说宫主眼神里是永远带着温柔平和,那姑姑的眼神里就永远是一潭死水,让人望而生寒,也只有看向宫主时才会有些神采。
言以灵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转身吩咐了句:“别秋和迟冬等会去我寝殿,其他人散了吧。”
第九十四章 美中不足
挥手让少女们散去,言以灵脚尖一点,整个人便凌空跃起,等众人反应过来时人已经飞在山的那头了。
白色衣裙在空中画出好看优雅的弧度,从地面上看去就如九天仙女飞入凡尘,美不胜收,飘然而行。
“好美~”
有女子在底下痴痴地望着。
“是啊,跟仙子似的。”
“宫主的轻功又精湛了…”
“嗯…嗯。”
“好快啊,像燕子一样。”
“这是…御…御空飞行!?”
……
底下女子们相顾无言,沉默不语,御空飞行…
据江湖录记载几百年来能做到御空飞行的人不过双十,而当今在世也只剩一手之数。
如今…如今要加上一位了吗?
有女子掐了把自己手臂,嘶~疼!不是做梦!
拈花宫建立在灵山之上,整片灵山都是拈花宫的地盘。灵山虽山明水秀,奇珍异宝众多,可地势高松巍峨,曲折蜿蜒,宛如一条巨龙卧于大陆之上,位于大陆梵琼,元邑,天启三国之中,是天下五景之一。
世人以为跨越天山后就是元邑,实则不然,跨越灵山之后才是那个与世隔绝,神秘的元邑国。这一点只有鲜少几人知晓。
而灵山的另一面分别接连着天启和梵琼。
天下五景,三崖二山:落情崖,断肠崖,回头崖,天山,灵山。
其中断肠崖位于天启,有道言,人若一心寻死,便可从断肠崖上一跃而下,一步人间,一步地狱。
而断肠崖涯底就是灵山的山脚,跳了断肠崖,也就入了灵山。
只是…跳了断肠崖谁还活着?
哦,除了那位。
哪位?
便是此时拈花宫偏殿高座上的那位。
白色纱裙从地面上轻轻飘过,径直走进了拈花宫最深处。
“师傅”垂首安静地站立在殿前。
正前方是满头白发的女子,高坐在主位上,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第七重了?”
“是”
多年前,她娘亲救下因跳断肠崖而奄奄一息的祈梦。
祈梦为了报答或者还有其它的原因,一手建立了拈花宫。
这个只有女子的江湖势力。
用二十年的时间,将它发展成江湖中的一大势力。凡是招惹了拈花宫的人都会在第二天离奇死亡,死状各异。死的那些人不是恶贯满盈就是人面兽心,加上拈花宫人多是长相貌美,平日里常救助贫苦人家,帮助女子脱离苦难。不知不觉间拈花宫在百姓里的威望越来越高,逐渐有市井谣传拈花宫的女子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来拯救黎民百姓。
因为拈花宫的神秘和可怕,导致女子在这世间的地位无形间又高了些。
言以灵拜祈梦为师后,祈梦便带她来了拈花宫。当着拈花宫所有人的面,抱上了拈花宫主的位置,宣布她为拈花之主。
那年言以灵也不过四岁稚龄。
而祈梦从建立拈花宫起,宫里众人就称她为“姑姑”,神秘莫测,冷漠无情的姑姑。
拈花宫除宫主和姑姑外,还有四位长老,三位仙使。长老是祈梦那辈的人,而仙使则是长老们的弟子。
不过外界只知道两位仙使,剑仙使和医仙使。
祈梦坐在高位上俯视看向言以灵,往日凉薄的眼神柔和了些许。
“来为师这。”语气里难得带了些人气味。
言以灵走到祈梦身边就地坐下,亲昵地将脑袋枕在了祈梦膝上:“师傅~”如同女儿家对母亲的撒娇,酥软甜腻。
抚着爱徒柔软的秀发,祈梦轻声问:“准备何时动身?”
当年约定的十年之期已到,她该归家了。
“明日清晨。”言以灵舒适眯眼。
“嗯,带上乔雪和芽儿。”祈梦点头:“一眨眼,你也这么大了,为师也老了…”接下来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师傅…”
言以灵抿唇,对于她而言师傅如同半个母亲,陪伴了她大部分的成长。
祈梦不语,只是轻柔顺着言以灵的秀发。
有些人一出生就拥有很多常人一辈子都拥有不了的东西,可同时肩负起的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责任。
责任啊…
这东西压人,却又不能取下来,真是无可奈何…
言以灵幼时离家习武,少时走遍天下,所见所闻的血腥事,肮脏事不计其数,而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将来扛起更大的责任。
更大的责任...
祈梦望着殿门方向,这天下还能太平多久?
当今天下分六国,云离、北辰、天启、斯羽、梵琼、元邑。
六国中属云离国力最为强盛,北辰民风最为彪悍,元邑地处最为神秘。
身为六国之一,居然无人知晓如何通往元邑!!!只知道元邑应当在那天山之后。
连如何通往都不知道,又如何知道它的具体实力?故而元邑也是六国中最为让人忌惮。
有传言这个国家男女平等,施行一夫一妻制,女子可以如男儿一般参政经商,行兵打仗。
有传言这个国家的人会仙术,是神仙的后代。
有传言这个国家守护着一件绝世珍宝。
有着如此之多神秘的外纱,让外界对元邑忌惮的同时也充满了好奇和征服欲。
而北辰、斯羽都是十五年前幼帝登基。
斯羽还好,幼帝身后还有太后母族扶持,朝政没有出什么问题。北辰可就惨了,幼帝虽遵遗诏顺利继位,但身边无可信可用之人。皇叔赫连宏乘机把握政权,挟持幼帝,执掌朝政,如今北辰格局动荡不堪。
随着时间的推移,其余五国关系逐渐恶化,私底下纷争不断。二十年前,云离和斯羽更是发生了一场大战,死伤无数。
最后云离镇国大将军言辰,率兵大破敌方城池,一日攻下三座城池,威吓四方,自此名扬天下。
六国越发繁盛,野心也逐步变大。谁不想天下同一,做整个天下的帝王?
纷争越多,老百姓就越是煎熬。
于是便又有人说:元邑是真正的世外桃源,那是神灵都向往的地方。
如此被神话的地方有谁不会眼馋?
若非无法进入元邑,只怕六国中第一个成为羔羊的就是元邑!
索性天山不是轻易能翻过的。
祈梦低头看着伏在自己膝上的爱徒,叮嘱道:“一切以自身安全为主。”
“是,师傅放心,灵儿自当以自身安危为首要。”
言以灵起身,清湛干净的双眸水盈盈,浅浅一笑如雨后柳絮轻柔温和。
第九十五章 做了嫁衣
言以灵与百里清思认识是四岁那年的云离百花宴。百里清思的父亲是云离的右相,而言以灵的父亲是云离的镇国大将军,两人的父亲都是保皇党,当今云帝的心腹加挚友。所以百里清思是百花宴那天唯一个主动来和她攀谈的贵小姐。
言以灵觉得自己这个新认识的小伙伴很有意思,嘴里经常会冒出她没听过的一些词语。
比如闺蜜,闺中密友的意思吗?
比如行走的珠光宝气?嗯,那蓝家的小姐的确穿得太过华丽了,有些招摇。
只是在听见新晋苏妃娘娘的名字时她的表情有些怪异,或者说有些扭曲?
苏妲己
这名字哪里不对吗?她觉得蛮好听的啊,言以灵不解。
认识了新伙伴,自然要出去逛逛,两人禀了长辈,准在大殿附近逛逛。只是言以灵那时终究是年幼,也分不清附近是多近,跟着新伙伴走就是了。
然后很成功的,两人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迷路了。
百里清思也没想到古时皇宫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而且大部分宫宇在她看来都一样啊,根本分不出哪个是哪个。
看着自己新拐来的奶娃子,百里清思挠挠头,只好叮嘱让她在原地别动,等自己找到路再来接她。
小言以灵很听话的同意了,因为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再跟着小伙伴也是拖累倒不如乖乖地原地等候。
低头看看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再看看已经走远了的小伙伴,奇怪,她们明明同岁啊?
为什么小伙伴看着体力比她好那么多?
想不通的言以灵索性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等自己的小伙伴,等着等着终究抵不过身体的疲惫,睡着了。
云以容来到这的时候就看见小奶娃子趴在大石上呼呼大睡,嘴边还有可疑的银色光泽。
睡梦中言以灵似乎是感受到有人靠近,皱了皱眉,嘟囔了一句翻身起来。
云以容站得近,自然听清了她在说什么,嘴角一抽。
饿?
他记得方才在大殿她吃得不少。
当言以灵迷迷糊糊睁开眼,入眼一张放大的俊脸,吓得小身体不由向后靠。
然年幼的小言以灵忘了自己还在大石头上。
“啊!“
云以容还在思索小奶娃子的胃有多大时,就听见她惊呼,赶紧伸手一捞。将那粉红的一小团捞了起来,然后端端正正摆回石头上。
随即板起脸:“爬那么高做什么?”
言以灵低下头,有些怂不敢讲话。
“睡…睡觉…”
云以容不言,依旧沉着脸看着言以灵。
没有听见身前人的回应,言以灵小心翼翼抬头瞄了他一眼,又迅速低回头。
云以容自然瞧见小奶娃的动作,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揉揉小女娃的脑袋,手法僵硬紧绷。
额,先前看敏姨就是这样安慰云枫和云沫的,应该没有错。
“下次不准爬这么高。”
言以灵歪头,不生气啊。
等百里清思拉着言以灵的大哥急匆匆赶来时,就发现自己拐得奶娃子不见了。
“人呢!”
瞬间急眼。
反倒是言以灵的大哥看着还有几分镇定,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握紧。
“回大殿,先禀告父亲。”
言以灵去哪了?
自然是被面瘫三皇子带回宴席了。
见一向独来独往的三皇子带回个女娃,宴会上不少人眼睛都直了。
谁不知道三皇子性格孤僻,不喜与人亲近。今日居然主动拉着小女娃的手,奇载奇载。
不过这女娃的身份……众人齐齐把视线投向了镇国大将军言辰的身上。
这满朝文武百官家眷中带着面具的也就只有那位了。
果然
言大将军脸很黑。
云离上下谁不知道,镇国大将军爱女如命,拿奈安母女当眼珠子一样护着,只是可惜这女儿出生面部便有胎记,常年只得以面具视人。
众人只顾得观察言辰的表情,没人发现高坐上的那位眼中闪过的笑意和一丝…欣慰。
“不错,容儿这一出门就给朕捡了个儿媳妇回来。”
此话一出,言大将军的脸更黑了。其余官员则满脸惊诧,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却不想云以容神色如常开口:“她本来就是你儿媳妇。”
大将军言辰:别拦我!我要打人!
身后言家二公子很懵逼,发生了啥?
这会满殿的人都僵了。
事情开始往他们预料不到的地方发展了。
“哈哈哈哈哈哈,不错不错。”云帝大笑,不愧是他的儿子,知道媳妇要先下手为强!
众臣面面相觑,私底下心思百转。
个别心思玲珑的妇人想起言三小姐的名字。
言以灵?
心思玲珑的妇人:…
好像不小心窥见了什么大秘密,端庄高贵的面庞再也崩不住高雅。
“言爱卿,长安夫人。”云帝不管百官及家眷内心怎么想,他只想先帮儿子把亲事给定了。
“臣在(民妇在)”
言辰,奈安起身,奈安嫁于言辰后被封了一品诰命夫人。
百里清思和言桁沐匆匆赶回大殿就听得以下一番对话。
“长安夫人,秋儿当年和你定下的婚约可还作数?”
云帝眯眼看着奈安。
奈安沉默片刻,点头:“自然作数”
云帝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好好好!”转头看向自己的大内总管安德:“宣旨!”
安德拿着圣旨从一旁走出。
一连串事态发展下来直接把群臣给震蒙了。
言辰看见安德手中的圣旨,气得后槽牙都疼,好你个云绪,今日根本就是有备而来!
安德手中有两道圣旨,第一道封王,第二道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获承天序,钦若前训,用建藩辅,以明亲贤,斯古先哲王之令典也。皇三子才思敏捷,文武双全,大有乃父之风范,朕之夕影。思,儿已过韶年,今册封容王,可在王府置相傅和官属,护卫军二十人。加黄金万两、丝绸百匹,钦此!”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容王云以容,才思敏捷,文武双全,镇国将军府三小姐言以灵,聪明伶俐,知书达理。秋贵妃在世时曾为二人指腹为婚,朕思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今下旨广告天下,待言三小姐十五及笄,嫁入容王府,为容王妃。望二人百年好合,琴瑟和鸣,心心相印。现封言三小姐,为三品云灵郡主!钦此。”
大陆通史,公灵前827年,云离国君云绪为未来的容灵朝帝后,定下这千古绝唱的婚约。
云离三皇子和言家三小姐初见就被云离国君一纸赐婚,自此两人便牢牢地捆绑了在一起…
从大殿偏门进来的言珩沐:…...
呵,出个门亲妹妹就被别人定走了。
百里清思搓搓自己手臂,怎么突然感觉有点冷?
第九十六章 赌气
隔着千万里的云离,冷峻绝世男子傲然屹立在小丘之上,眼神肃杀又好似毫无波澜的看着地下厮杀的群人,漠然无情。
“一个不留。”
紫色木槿罗纹劲装上沾上朵朵红梅,他也视若无物。
话落,小丘之下便是一片片的血红,鲜血流淌,蔓延到天际,染红了整个夕阳。
背在身后的手,右手无意识地摸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
十年之期已到,她也该回来了……
拈花宫宫主寝殿内,言以灵两手指捏着信纸,双唇微抿,神色不明。
“宫主?”
正在收拾行李的别秋抬头,见此神色轻声问道。
言以灵回神:“无事。”
别秋不信,无事,宫主怎会露出这般神情?
只是宫主不说,她也不细问。
言以灵捏着信纸将它重新折好,轻轻扯起了唇角:“真没事,不过是外公来信说二表哥离家出走了。”
薄薄的信纸上也不过寥寥几句话,而内容更是简单明了,你二表哥跑了,路上看见就把他打包回家。
别秋却没有言以灵这份淡定,闻言倒茶的手抖了抖。
“旦,不,二表公子离家出走?”
别秋试探得问,她有些接受不了这个讯息。
一旁的迟冬听见这个讯息,面瘫的脸庞也出现一丝龟裂。
别秋和迟冬与拈花宫里其他姑娘不同,她们是言以灵外公送来的灵侍,接触言以灵身边事较多。一般言以灵走哪都带着她们。
如今乍一听这信息,她们内心很复杂。
言以灵手托腮,饶有兴趣看着别秋和迟冬的表情变化,点头,是,她二表哥离家出走了。
别秋,迟冬石化...
那个能翻天覆地的二表公子离家出走了!!!!
出走了!!!
内心就像有个小石子突然炸开了。
要知道二表公子的人生格言就是,搞事情搞事情搞事情!!!
从小他惹出得事,比宫主四兄妹加起来还多!
这次偷跑出来...
别秋揉揉自己突突的太阳穴。
“莫慌,要慌的也是别人。”言以灵安抚。
自家二表哥的惹事能力她也是知道,跑哪哪鸡飞狗跳,在元邑的时候,地方官员给他折腾得不行,好几次都是舅舅亲自将他捆绑扭送回宫。这样的人走哪都是“人间祸害”,现在应该慌的是外界之人。
纤细的玉手搭在桌上,手指轻轻击打桌面,露出手腕上通透碧绿的玉镯,只是这次二表哥又跑哪去了?
“别秋。”
“在”
“传令下去,六国搜索二表公子的下落,若有发现即刻上报!”
“是”
“留意下各国最近有什么大事或者其余几势力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如有也立即上报。”
别秋领命退下,刚出房门就见一道嫩黄的身影急匆匆得跑来。
刚一照面,那人就兴高采烈道:“别秋姐姐晚上好!”
别秋抬眸看了下刚刚下山的太阳…嗯,算晚上吧…
“别秋姐姐下次再聊啊,我先去找宫主。”转身就钻进了房间。
别秋失笑,怎么那么兴奋。
芽儿进来的时候,言以灵和迟冬正在整理闭关几月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
“宫主宫主,这次下山我也跟去?”嫩黄色身影一进来就直扑言以灵。
言以灵放下手中账本,迅速起身接住芽儿,宠溺地点点她小鼻子:“小调皮。”
“明早出发,你回去收拾收拾自己行李。”
“好诶好诶!”芽儿芽儿欢呼,兴奋环着言以灵脖子,歪头又问。
“那宫主及笄礼我也可参加?”
“嗯”言以灵含笑点头。
“耶!太好了!”。
一下子从言以灵怀里跳出,高兴地在寝殿里转圈圈。
“太棒了太棒了!”
“不行,我要去理行李了,不然来不及。”又如同来时,风风火火跑出了房间。
言以灵摇头失笑,随手拿起一卷密封的卷轴。
拧眉,天启长平候府?
次日清晨,灵山被云雾笼罩,看不真切,只能看见隐隐约约的青色,如仙境般让人着迷。
咕噜,咕噜~
车轴从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碾过。
云雾中,若隐若现的马车从中缓缓驶来。
马车四面皆是被白色的丝绸包裹,不见任何花纹。车壁是由元邑最珍贵的清香木所制,冬暖夏凉,很是舒适,还会伴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味。比寻常马车大了三四倍,大大的车箱可以容下十来人。四角挂着四个铃铛。微分吹过,铃铛晃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迟冬挥着手中的鞭子,四匹罕见宝马在她手下前行。
宝马通体火红,仰着脖子,眼神精亮。若是此时有识货的,定会认出这是北辰难得好马,赤血宝马!
马车内,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孩发间俏皮的插着一支蝴蝶宝钗,看着不过十二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白嫩可爱的婴儿肥,此时双手托着腮,百无聊赖撑在桌子上。
今儿一早言以灵四人出了拈花宫就出发了,只是灵山高耸入云,要出灵山还需一段路。
芽儿的神情从一开始的兴奋激动到现在的满脸忧郁,嘟起小嘴有些不开心,宫主她们怎么都不说话啊!闷死她了!
黑亮的眼珠一直在其余几人上瞄来瞄去。好无聊,怎么还没出灵山呢?
看看别秋…
别秋正拿着一本书,靠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芽儿撇嘴,肯定又是话本。
看看乔雪…
乔雪正擦拭着她的宝剑,宝剑反射出的寒光让芽儿抖了抖身子。
嘤嘤嘤,好冷~
最后只能将目光锁定在言以灵身上。
还是看宫主吧~
此时言以灵正在闭目养神,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缓缓睁眼,入目便是芽儿托腮花痴的样子。
哇啊~宫主睁开眼了!眼睛好漂亮啊,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璀璨明亮。
言以灵无奈一笑,这孩子怎么一天到晚痴迷的样子。
“很无聊?”声线轻柔如清水,从心尖轻轻划过
芽儿忙不停点头,对啊对啊,她超无聊!
“那芽儿帮我一个忙吧?”
噌!
芽儿的眼睛变得锃亮!
宫主,有事您吩咐!
揉揉芽儿小脑袋,言以灵弯着水眸:“芽儿帮我想想中午我们吃什么。”
从灵山出去便是天启,那时应当是正午,饭点。
言以灵出门不喜欢紧赶慢赶,她喜欢慢悠悠,悠闲自在,可以欣赏沿途的风景。
芽儿几人自小跟在言以灵身边也了解她的性格习惯。
芽儿想也不想一拍手:“要吃,当然是去如玉楼!”
第九十七章 如玉楼
如玉楼是近几年来突然冒出地客栈,名气不小。因为它是唯一家云离,天启,梵琼三国都有分店地客栈。没人知道它地幕后老板是谁,只知道其后台很硬,前去闹事的人无一不是下场凄惨。
言以灵摸着芽儿脑袋的手不着痕迹停顿了一下。
在擦拭宝剑的乔雪也停下,转头看了眼言以灵,随后表示赞同地向芽儿点了个头。
别人不知道如玉楼的幕后老板是谁,可她们却是心知肚明。
别秋放下手中的书本,笑道:“芽儿想吃如玉楼的猪肘子了吧!”
“没!没有!”芽儿大惊,小心思被发现了!
言以灵失笑摇头。
芽儿对猪肘子痴迷成瘾,有段时间在拈花宫天天捧着大猪肘子在那猛啃。
满嘴油渍,还一脸陶醉。?(o﹃o?)
马车还在继续行驶,驶到最后面前只有岩石峭壁,可迟冬依旧挥舞着长鞭,催着马向前走,并没有停下来或调头的打算。
眼见四匹宝马就要撞上岩石。
奇幻的一幕出现了。
宝马半个身子钻进了山石内,紧接着是整皮马,整辆马车。
等马车再出现时已经是天启边境小城,黄昏县城外。
若无其事的继续向城内驶去。谁也没有发现这辆凭空出现的马车。
黄昏县位属天启边境,城池不大,人口稀薄。庞大的马车行驶在窄小的道路上显得格外突兀。不过好在过往的行人稀少,不用担心交通堵塞。
马车缓缓停在了一家酒楼门口,酒楼与周边其余店铺不同,酒楼的装饰格外精致,一点都不像偏僻小城的酒楼。
相较于外面稀稀落落的人,酒楼内明显热闹很多,还未进酒楼就可以听见里面的喧闹。
“嘿!听说了吗?”
“什么?”
“临城薛员外家的小姐,明日在临城举行比武招亲!”
“真的假的?听说薛员外可就这么一个女儿。”
“真的!薛员外说了,谁要是能胜出就说明谁有那个能力保护他的宝贝女儿,还将薛家所有财富作为那薛家小姐的嫁妆呢!”
酒楼内瞬间响起一片抽气声。要知道这薛员外的财富可不少啊!天启西南一带所有的药材生意可都是薛家的。
薛员外也太疼这薛家小姐了。
瞧着终于到了,芽儿当先就从马车里钻了出去,一跃跳下了马车。刚踏进酒楼,就听见里面的议论声。
比武招亲?
眼珠子咕噜一转,倒是件有趣的事儿。
“哟~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如玉楼的小二老远看见芽儿,小跑过来,殷勤凑前问道。
“住店。”
不含任何情感的声音响起,店小二一愣,寻声看去。
乔雪不知何时抱着剑站在芽儿身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板着一张小脸,看着很难相处。
店小二一个激灵,连忙点头:“是是是,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伸手引路,却不见两人跟上来,反而侧身站到一旁,明显是身后还有人。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酒楼内少部分人的注意,见是两名气质不一的美貌少女,更是来了些兴致。
两人的衣裳都是不凡,只怕身份不低,只是他们这偏僻小镇怎么会来这样的人物?
黄昏县地处偏僻,少有富家子弟,只偶尔有些江湖侠客路过。
两人身后白衣女子缓缓踱步走进,众人一看顿时有些兴致缺缺,只因那女子头戴白色纱帽,层层叠叠的白纱挡着了女子的样貌。本想着前面两位少女样貌皆是不俗,后面的想来也定是不差。
谁知….什么也看不着。
言以灵透过厚厚的纱帽打量着如玉楼。宽敞简约,在柱子或墙壁上有这波澜壮阔的山水画,显得整个房屋都格外的大气,可见主人家的品味不错。
这纱帽是云离珍稀的透纱制作而成。透纱有两层质地不一的纱制成,里面可以看到外面的情况,而外边却看不见一丝半点。是她八岁生辰时,云以容特意找人制作,送给她生辰贺礼。
“店小二,我们要青莲,秋菊,寒梅这三个房间。”
温和的声音从纱帽下传出,清脆柔和响在一些人耳畔,离得近的几人听见这声音不由闭口不语,在脑海中细细回味。
店小二的身体不着痕迹顿了顿。
三国所有的如玉楼都设有青莲,牡丹,寒梅,秋菊四房。四房格局优雅,各有特色。只是能住的起这四房的人,少之又少。牡丹你只要有钱就可以住,而寒梅,秋菊只有与如玉楼传说中的老板相熟的人才能住。
至于青莲…至今无人能住。传闻那是给如玉楼背后主人准备的。
而先前听见言以灵说话的人也都回过味来,视线齐刷刷的看向言以灵,刚刚这少女说什么?
居然有人敢一口气要了莲,菊,梅三房!
曾经也不是没有贵人态度强硬要住那三房,而最后都没成功,反倒是被这如玉楼的店小二打了出去,白白失了颜面。
本以为店小二会摇头拒绝,那白衣女子定是住不成。
谁想到…
“是,小姐请随我来。”店小二一弯身,不同于之前的殷勤,语气恭敬道。
言以灵点头,带着身后四人目不斜视上了楼。
上楼了...
客栈一楼的人有些傻愣看着她们的背影。等几人彻底消失不见了,地下瞬间爆发出比之前更加激烈的喧闹声。
“真的去了青莲房!”
“卧槽,这什么人?居然能一口气包揽三个房间。”
“不是说青莲是给幕后老板的吗?”有人质疑。
“说不定人家就是幕后老板…”有人小声回应。
“怎么可能!女子哪来这可能!”如玉楼可是开遍三个国家的大产业。
“女子怎么不可能!大兄弟你这是瞧不起女人!”
“瞧不起女人怎么了!本来就是!若没有男人,女人算什么东西!”那人不屑嘲笑,看向回应他的人,眼中满是嘲弄。
“你!你怎么这么说!若没有你娘哪来的你!”
“嘁,那我还说若没有我爹哪来的我!”
“你,你你!”
“别你了,本来就是,女人有什么用,不过都是下贱的东西而已。”自觉自己说得没错,那人神情满不在乎。
“我看那白衣女子的纱帽虽然包得严实,但声音不错,瞧那身段也是……”说到言最后,这人脸上的褶子就不由的皱了起来,笑得让人想揍他一顿。
第九十八章 痴心妄想
似乎是想到什么,这人脸上又浮现猥琐:“要我说这五个姑娘都是那幕后老板身边用来…啊!”
话还没说完就突得惨叫一声。
身后店小二高举着水壶,将滚烫的热水从上而下浇在那人的脸上。脸上依旧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可在场没有一人觉得亲切。
“客官可要管好自己的嘴,不是什么人都能在背后议论的。”嘴角带笑,店小二语气森冷。
竟敢在背后议论宫主,不知死活。
将举着的水壶放下,那小二眼神扫了一圈四周,悠悠道:“既然这位客官在我们楼里了受伤,我们自然是要负责。”
向身后招手:“客官对女子有意见,那我们就帮客官消除意见。来人!带下去!”
最后冰冷冷看了眼这人,将手中的水壶砸在了他脸上,转身就匆匆上了楼。
另外一店小二上来就给地上之人一拳,打得他嗷嗷直叫,然后抓起左脚直接拖走。
怎么消除意见?
等做了女人,哪还会有什么意见。
厨房大厨的阉割技术还是不错的,想来对面也缺姑娘,自己免费给她们送人,应该不会拒绝。
就是长得磕碜了点。
大厅里剩下其余食客看着地上被一路拖行的人,耳边是痛苦不堪的呻吟都不由打了个寒战,原本热闹喧哗的一楼大厅,一时间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而楼里的小二们都跟没事人一样的,接着自己干自己的。
为什么没有人出来指责如玉楼小二的举动?
一、如玉楼背后的人他们惹不起。
二、不说在场有三分之一是女子,就是男子这几年拈花宫不断发展,女性地位无形间提升的情况之下,对待女性他们也多了些尊重。
若女子是下贱东西,那他们这些由女子生下来的是什么?
猪狗不如吗?
那男子先前如此口无遮拦,他们心中本就不赞同,此时看着他出事为何要管,还平白得罪了人不说。
楼上青莲房
莲梅兰菊四房最与众不同的就是,大!
很大,每房里面还细分两间侧房,一间主卧,外加书房。
先前用沸水浇人脸的店小二此时已在青莲中的书房里朝着言以灵抱拳,单膝下跪。
“阎罗殿星组,星辰拜见宫主!”
天下有六国,江湖有六势。
拈花宫,阎罗殿,烈火门,幽冥堡,明月山庄,雨阁。
阎罗殿下又细分星组,血门,影部。星组负责收集信息情报,血门负责杀人,影部...咳,他们的日常就比较丰富了。当然主要任务还是影卫,保护主上的安全。
芽儿瞪着圆大杏眼死死看着半跪的星辰。
这就是传说中的星组?
传闻星组成员无处不在,可能是你隔壁邻居,可能是家门口乞丐,也可能是你家老板掌柜,反正他们活动在五国任意一个地方。
芽儿摸摸下巴,这脸…...真假。
言以灵透过纱帽看着半跪的人道:“起来吧。”
星辰起身,咧嘴一笑:“主上前些日子就说宫主要出山了,特意让属下在这侯着等宫主。”
“主上说宫主气质绝然,属下一见便能认出。现下一看,果然没错,绝无夸张。”星辰扯着笑,狗腿得不行。
胳膊支在座椅把手上,手撑着下巴,言以灵抿唇失笑:“你倒是嘴巧。”
“属下说得是事实。宫主气质脱俗,白衣似仙,墨…”
“好了。”言以灵摇手打断,她怕她再不打断,这人能给她说出一朵花来
“他让你来…”
“主上让属下来打下手。”星辰快速自己接上:“主上说宫主这都是女子,出门在外有些事总是不方便。”
其实就是让他来干脏活累活的!!!
星辰内心泪流满面t^t
言以灵了然点头。
星辰接着殷勤道:“凡和宫主有关的事情,主上那都是千叮咛万嘱咐。宫主放心,小的已经把一路上所有事宜都安排妥妥当当。”
说起来拈花宫和阎罗殿本应是六大势力中最不可能有关联的两大势力,可却实际上……
那关系不是一般的亲密啊~
灵山,天下五景之一,以高闻名天下,多少人曾想跨越灵山,可惜没辙。
于外人来说连接灵山出口的就只有梵琼,毕竟天启那个是要跳崖的,谁会知道。
可偏偏梵琼连接灵山的那处又是一大块沼泽地,入则深陷,陷则必死,也是条死路…
拈花宫众人也都靠今天言以灵几人下山的那条神秘通道上下山。
而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上下山不是靠密道。
那就是…阎罗殿的影部…(??_?)
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缘分吧,云以容的师傅,也就是阎罗殿的尊主在八年前把阎罗殿搬家到了断肠崖上。
所以阎罗殿和拈花宫是邻里关系!
加上中间很多理不清的关系…阎罗殿还能不知道对面那个高高的山头上住得是拈花宫?
搬到断肠崖后,阎罗殿影部的任务就多了一样。
跳崖,爬山,送礼
听说阎罗殿光研究怎么安全到达崖底就花了半年的时间,后又花了三个月折腾爬山路线。
不得不说云以容用影部送东西这一举动让拈花宫众人印象深刻...额,简直是难以忘怀!
第一次看见影部出现在灵山,拈花宫众人的内心:卧槽,灵山上居然出现了雄性生物!
影部成员的内心:卧槽,这山也忒难爬了吧!
有了影部当信使这个先例,此时看见星组打下手,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平日里任谁也无法把如玉楼和阎罗殿联系起来。
阎罗殿以“杀”为名,而如玉楼却是正正经经的美食客栈。
你见过杀手组织开菜馆子的吗?
菜馆子的菜还那么好吃,芽儿想到她的大猪肘子就直流口水。
“一年光如玉楼的收益就很多,不知道阎罗殿每年总收益有多少。“问这话的是别秋,她是言以灵的管家婆,负责着拈花宫的开销和产业经营。此时见到星辰,不免好奇问道。
星辰闻言却摇摇头:“如玉楼是主上为宫主所建,不算在阎罗殿名下。”
怎么能说是阎罗殿的,如玉楼这么多年来的收益可是一分没有充入阎罗殿。
主上说了,这是给宫主的嫁妆。
至于聘礼?
那是整个阎罗殿!!!
说真的他都做好陪嫁的打算了。
“咳咳”
纱帽下言以灵不自在咳嗽几声,她想到如玉楼建立那日云以容寄来的一封信。
信纸上只有简简单单八字。
“天下佳肴,任卿品尝。”
星辰在退下前,最后看了眼端坐在高椅上的少女:“主上说,一切以宫主为先。”
自家主上的这份心意,怎么说也要让宫主知道不是吗?
第九十九章 淡定
夜半时分,言以灵有些睡不着觉,头上的纱帽早已经拿下,依靠在窗边感受着微风吹来的清爽。
飘忽的神思不知有飘往了何处。
公灵前827年,云离首届百花宴,云帝宴邀文武百官及家眷亲属。
镇国大将军一家都来了,小女娃一身浅蓝色渐变罗裙,亦步亦趋跟在母亲奈安身后。
不同于其他孩子,她脸上带着一张面具,一张用来遮“丑”的面具。
众所周知云离镇国大将军的嫡女是个无颜丑女,从出生起脸上就好大一块胎记,红彤彤。
故而小女娃一人孤零零坐在母亲身侧,也无世家小姐上前与她攀谈。
这倒也好。
女娃眨眼,也不需要她去应付,乐得清净。
女娃,姓言,名以灵。
百花宴在景和殿举行,宴会还未开始,各官员,官员夫人,小姐公子三三两两聚在一块联络感情。
其中闹剧不少,攀谈更不少。
随着尖锐刺耳的呼喊,众人下跪,言以灵也随着母亲下跪。
察觉到有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抬眼看去...
自此一眼
万年?抱歉,没有。
明黄龙袍的帝王身后,男孩身穿墨黑镶金长袍,腰间配着一块白玉佩,面庞无暇如墨玉,只是静静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高贵清华之感。
如幽潭般深邃可怕的眼神对上她的视线,平淡无波里带着肃杀。
他手染过鲜血。
年幼的言以灵脑海里就下意识划过这个念头。
云以容…
脑海里轻念三字,甜甜回以一笑。
旁人皆以为镇国大将军夫人是一介孤女,无亲无故,却不知她和已故秋贵妃是自幼相识的闺中密友。当年若不是陪奈安来云离寻言辰,秋贵妃和当今云帝就不会相识。
两人年幼时曾玩笑似的许下承诺,若日后分别有一儿一女便皆为夫妇。后来秋贵妃病故,奈安就将这事放在了心上。
云以容,言以灵
这是从出生就订好的婚约。
对上言以灵清澈干净的瞳孔,云以容轻闪了下眼眸,随即又恢复漆黑如墨的深潭,不知其想。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对,眼神流转间,历史也悄然前进。
那年她四岁,他九岁…
“也不知臊...”
今早星辰说得一句句回响在言以灵的耳畔,不自觉微红了脸。
轻啐了一声,美眸流转如夜空里的明珠,光彩夺目,任谁都能看出少女眼里的笑意。
忽而少女眼神一凝,目光盯在窗外街道对面的一条巷子,
极窄一条巷子里,蓝色身影背手一挡,手中的折扇挡住身后黑衣人的偷袭。
转身,入水的月光印下,男子如松如竹,如墨如画,对着黑衣人展颜一笑。
迎着月色,手拿折扇,嘴角擒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修长身子如同冬日里的青松笔挺,墨发高束,整个人仿若与那月色融为一体。
立若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
“第一波。”
因着距离有些远,如玉楼的青莲房还高,言以灵也只能大概看清那边人的动作,并不能看见蓝衣男子的容貌。
就见男子开扇,反手击向黑衣人,另只手一把夺下黑衣人的兵器,很随意向后一扔。手腕微转,折扇出,带起星星光芒。
秀眉微拧,内力化形...
转眸看向被摔出去的兵器,言以灵若有所思。
长柄弯刀?
这东西除了北辰国,也就只有幽冥堡的人会使。
打斗中南宫景感受到一道视线,分神抬眼望去,就见远处酒楼上趴着一名白衣少女,夜风下,秀发轻轻飘动。
见南宫景居然抬头看来,言以灵一愣,好敏锐的感知力。随即若无其事的移回视线,关上了窗户。
很晚了,她该睡了。
一个空翻躲过黑衣人的攻击,南宫景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刚刚他好像看见那边窗户趴着一个小人,只是没想到被他瞄了一眼她就把窗户关上了。
眼神不错。
手中动作不停,折扇如同有自己意识在南宫景手上转了一圈,又向对手飞去。速度极快,让人错不及防,只能看见身旁突得多出好几道光影。
“砰~”
尸体倒地,鲜血从脖子上极其细小的红线上流了出来。
南宫景回眸,如玉楼?
听说一直没人能住进去的青莲房,今日住进一位女子…
扇动几下扇子,再看地上尸体一眼,啧,真不禁打,收起折扇,转身便离去。
将窗户关上,言以灵便褪去了衣裳,只留轻便的里衣。
躺在床上,床垫很是柔软却又不会让人觉得失了主心,言以灵惬意的在被窝里蹭了蹭。
舒服...
次日清晨
“宫主,该起了。”别秋拎着食盒在外头轻声唤道。
“进。”
听见别秋的声音钻入耳朵,言以灵缓缓支起来上半身,乌黑秀发随着起身的动作轻洒在被褥上,如瀑布般垂下。惺忪的双眼半眯半睁着如刚出生的婴儿,迷惘朦胧的看着这个世界。
绕是见惯了的别秋,推门进来后还是有一瞬间的怔愣。
平日里的言以灵如黑夜里的明珠温和又柔美,而思绪放空时则多了一抹干净和纯白,让人产生保护欲,不忍破坏。
“宫主?”
别秋轻声唤了一句。
缓缓转向别秋,声音里带了丝鼻音:“嗯?”
琉璃般的眸子晶莹剔透,似乎还带着点点晨露。
起身,雪白的轻纱落在地上,也不穿鞋,光着脚就这么走在地上。
看着言以灵的举动,别秋眼皮一跳,刚想提醒,可是目光落在早已铺上的软地毯时便又都咽了回去。
哎,总感觉自己的地位不保啊…
将手中食盒放置在桌案,从一旁衣架上取了衣裳。
在别秋的动作下,一套复杂精致的乳白长裙穿在言以灵的身上,宽大的衣袖上绣着莲花,用一条群青色的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最后白色纱帽带上。
“宫主!”
刚弄好一切,鹅黄色身影就破门而入,径直扑向了言以灵。
别秋吓了一跳:“小心!”
言以灵镇定伸手,那人也从善如流地环住了言以灵的腰肢,绒松的脑袋在脖颈处蹭了蹭。
“嘻嘻,宫主早~”又转头对别秋道:“别秋姐姐,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
“谁让你小心了!”别秋怒瞪,她说得小心是说她吗!
芽儿瘪嘴,呜呜,别秋姐姐好凶!真的越来越凶了!是不是到更年期了!!!
更年期这个词也是前段时间芽儿从百里清思那学来的,她觉得用在别秋身上很合适!
还是宫主好,让她再抱会宫主,宫主是治愈一切的良药。
第一百章 比武招亲
头看着在自己怀里赖着不出来的芽儿,言以灵好笑出声:“怎么了,是芽儿想吃糖糖了吗?”
“不是,芽儿想要宫主抱抱~”委屈地嘟嘟嘴:“别秋姐姐凶凶~”
别秋气笑:“我哪凶你了?这么大了,还要宫主抱抱。”
“哪大了?人家明明还很小!”
“是小,豆芽菜是挺小的。”
“别秋姐姐!”芽儿最讨厌别人叫她豆芽菜。
因着芽儿年纪小,个儿在拈花宫是最矮的,又喜欢穿鹅黄色的衣裙,半夏就给她取了个绰号,豆芽菜。
这称呼一出,拈花宫大部分人都开始如此唤芽儿,到后面就连几位长老也如此称呼。
“豆芽菜生气了哦。”
言以灵宠溺捏着芽儿的小脸蛋,又软又滑,像剥了壳的鸡蛋。
“宫主~”芽儿更委屈的憋嘴。
“不委屈不委屈,一大早上就来找我,有什么事?”言以灵淡笑问道,摸摸芽儿的小脑袋瓜子。
芽儿爱睡懒觉,平日里叫都叫不醒,今天居然一大早就自己爬起来了,肯定有事。
“嘻嘻,还是宫主了解我。”芽儿终于肯从言以灵的怀里钻出来,抱着言以灵的手臂,睁着她那双杏眼扑闪扑闪的。
“芽儿想去看比武招亲~”
“比武招亲?”
“嗯嗯,昨天听楼下的那群人说,后天临城有比武招亲。”
临城,比武招亲?
“宫主~芽儿真的超想看,听说那薛员外还要将所有的家产作为薛小姐的嫁妆呢。”芽儿再接再厉。
所有的家产作为嫁妆?
这么豪气?
言以灵眨眼,薛员外不会她知道得那位吧…
薛员外此人并非是个员外,而是姓薛名员外。白手起家,从一个自己摘卖药材的小贩,做到了如今天启西南一代的首富。
据言以灵所知薛员外爱女如命,曾放豪言养女儿一辈子,如今怎么会突然举办比武招亲?
是出反差必有用。
想及出发前看到卷轴内容,言以灵微蹙眉,思索片刻,点头同意。
“好,那我们今天就改道去临城看看。”
“耶!”芽儿高兴得蹦起来:“宫主,那芽儿这就跟迟冬姐姐她们说,让她们准备出发!”
如进来时芽儿风风火火跑了出去。
好笑摇摇头,言以灵无奈:“也不知道谁养成她这风风火火的性子。”
别秋将纱帽递给言以灵,轻笑道:“还不是宫主惯得。”
宫主向来就宠芽儿,什么都依着那丫头。
言以灵一愣,是吗?
走至桌案旁,别秋将食盒里菜肴一一摆出:“宫主,用膳吧。”
那边言以灵也洗漱完毕了。
楼下大厅门口,昨日的马车已经在那等候。乔雪,迟冬一人抱一剑,站在门口两侧跟门神一样。周身都冒着嗖嗖的冷气,惹得来往的客官都不敢进去,眼神瞄到二人就瑟瑟发抖。
这两姑娘是什么人啊?站那也太吓人了!让他们怎么安心吃饭!
两人身旁一清秀男子苦着脸站着,这两位姑奶奶就不能站在别处等宫主吗?
她们再这样站着,如玉楼的生意都要给她们吓跑了!
芽儿悠哉悠哉坐在最靠门的桌椅上,不停往自己嘴里塞糕点。
“唔~唔,好吃好吃。这的桂花糕真好吃!”
(﹃??)?
不多时言以灵下楼,身后跟着别秋。
大厅里没多少的客人都将视线放在这一行人的身上。
因为实在是太显眼了。
最早拈花宫便以美人之多闻名于世的,现今跟在言以灵身边的姑娘也是各个如花似玉,让旁人看得目不转睛。
芽儿古灵精怪,长相甜美可爱。乔雪面容精致小巧,却给人冷冰冰的感觉,冰山美人。而迟冬虽有些面瘫,但容貌不错,秀丽干净,平日穿着也是清爽简约,让人耳目一新。别秋则像书香世家出来的小姐带着书香气,温文尔雅。
反倒是言以灵头戴纱帽成了一行人中最显目,也最没特点的一个。
几人站在客栈大厅,无形间拉拢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清秀男子见言以灵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哎呀,宫主您可算来了,咱们快出发吧!”
言以灵退回一步,打量着清秀男子:“星辰?”
“是是,宫主您还能认出我啊~”星辰连忙点头,笑着附和。
言以灵点头:“声音没变。”停顿思索了一会:“有些特别...”
其实她想说有些贱兮兮...但是为了人家星辰的面子她还是不说了。
星辰一听乐坏了,宫主这是记得他声音了,还夸它特别,越发屁颠屁颠跟在言以灵身后了。
别秋轻瞥了他一眼,油腔滑调。
上了马车后言以灵发现芽儿还在那吃。
“豆芽菜?”
“哦哦,来了宫主。”
匆匆包了几块糕点,芽儿宝贝似的捧在怀里。
等几人都上了马车,迟冬就直接一挥马鞭。
“驾!”
“诶!宫主等我啊!”星辰急忙骑上一旁的骏马,拉缰绳追上。
等追上马车,持平于马车,星辰看清拉车的四匹马,眼睛都瞪直了。
“赤赤,赤血宝马!?”
目光投向迟冬想得到她的确认。
轻撇一眼星辰,迟冬转回头不屑理会。
星辰不在意,见迟冬反应他知道他没有猜错:“我里个乖乖,还真是赤血宝马!”
“不是说就算在北辰也只有百匹吗?没想到宫主居然弄到了四匹..…啧啧啧。”
好吧,他承认他眼红了。
男人谁不爱马,谁不想拥有一只独属于自己的战马!
“星海还曾经去北辰偷马来着的,可惜没成功...星海那家伙可是爱马成痴...有次…吓得人家马场主人三天三夜不敢睡觉,守着自己马匹。还有次……”
迟冬额头青筋暴起,马鞭一挥:“聒噪!”
星辰顿时收住滔滔不绝的话语,委屈巴巴地看向迟冬。
这姑娘怎么这么凶!
“哈哈哈哈哈,嗝,他把迟冬姐姐给惹火了。”马车内芽儿嘴里塞着糕点,支着耳朵去听马车外的声音,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怎么?芽儿不喜欢星辰?”
言以灵看向芽儿有些好奇问道。
“哼,人家就是看他们家的糕点好吃,多吃了点。”芽儿神情愤愤:“他,他居然说我是猪!”
谁是猪!
居然把可爱的芽儿比喻成那么讨厌的东西!
一定要好好教训下!塞了口糕点。
猪?
一旁的乔雪停了手中擦剑的动作,看向芽儿:“十盘紫薯山药糕,五盘芙蓉糕,六盘桃花酥,是吃的有点多。”
芽儿一僵:“哪,哪有!”
刷刷刷!
言以灵和别秋的视线齐齐落到芽儿的肚子上,吃了这么多,肚子居然没炸??
“哎呀,宫主你们别这么看着我嘛!”芽儿不好意思地往后缩了缩。
这很多吗?
她觉得还好啊…
无奈叹了口气,摸摸芽儿脑袋,言以灵有些为芽儿以后的夫家担忧,养不起啊。
第一百零一章 逃婚
山间小道上白马慢悠悠的走着。南宫景坐在马背上,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带笑,优哉游哉,忽略他面前那群黑衣剑客的话,这倒真像是来春日踏青。
“第二波,长平侯对本宫可真是关心之至。”平日里温和的眸色微冷。
风吹过,乌发飘起。
手中折扇飞出,同时一拍马背,折扇击向正前方几名黑衣人,南宫景从马背上一跃而起,躲过两旁黑衣人的攻击,半空中一个旋身,反手一掌挥出劈向离自己最近的黑衣人。
“噗!噗!噗!”
先前飞出的折扇在半空中画出弧度,划过那几名黑衣人脖颈,绕了圈又飞回到南宫景的手中。
南宫景转身合扇,弯刀袭来,扇柄格挡,长腿一扫。
双方在空地交战起来,一群黑衣人围着南宫景,却不见南宫景有任何落下分。相反随着时间,越来越多黑衣人倒地不起。
黑衣人见不敌,手伸进胸前衣襟一抓,向南宫景一撒。
黄色粉末扑面而来,无处可躲。
南宫景见状反倒一笑,不慌不忙转身到白马身侧取出一把…伞?
展开,将黄色粉末尽数挡了下来。
琉璃伞,这可是天启皇室费了好多天材地宝打造出的宝贝,作为送给那位贵人的生辰礼物,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满天的树叶飘落下来南宫景一手撑伞,一手持折扇,展颜笑道:“是不是该我了?”
手肘一转,折扇再次划出,快如流星,只见一道银光划过几名黑衣人的手臂。
嗤!
“啊!!!”
数只手臂掉落在地上,伴随着黑衣人们的惨叫声。
折扇收回在手中旋转,南宫景眼眸一弯,流光熠熠,宛若有星辰在他的眼中。
公子朗如月,笑无双,讲得便是他吧。
是他平时看着太弱了吗?长平侯居然就派了这种货色。
南宫景开始反思自己,平时是不是真的表现的太弱了,居然给了人家这么大错觉。
鲜血染红了树叶,这一片空地上都是残肢碎肉和刺目的红。
红得吓人,红得让人作呕,然身处其中的俊逸男子却面带笑容,好似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好似这一切都不存在…
“宫主快看!这里有好多尸体!”女孩雀跃的声音传来。
芽儿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表情夸张的看着这一副场景。小脸上有惊奇,好奇,探究,唯独没有恐惧。
南宫景差点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古怪看向那女孩。
“芽儿别吓到他人了。”
话语含笑清浅传进他的耳朵,虽是责备的话话语却毫无责备之意。
看向马车,这声音…
南宫景沉思,有些耳熟啊。
探究地看向那辆马车。
“宫主,哪是我吓到别人,明明是他弄了一地的尸体吓到我了!”
芽儿撇嘴:“你看看这一地的碎尸残肢多吓人啊,宫主我的小心脏都要给吓坏了~”
“吓坏了?还有什么能吓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豆芽菜。”别秋忍不住笑道。
停顿一下,似乎是想了想又继续道:“哦对,是有一样东西能吓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芽儿。”
“那就是…”
“猪!”
(* ̄(oo) ̄)
芽儿羞得跺脚,钻回马车:“宫主,你看别秋姐姐!”
她怕猪怎么了???猪很可怕的好吗!又丑又臭,还脏!!!
明明爱吃大猪肘子,可偏偏怕猪。ㄟ(▔,▔)ㄏ
马车里言以灵抿唇浅笑:“难道不是事实吗?”
“宫主!”芽儿抓头,怎么连宫主都取笑她!
太过分了!
见芽儿这模样,别秋低头笑得更欢了。
芽儿上了马车,迟冬就一挥鞭,看都没看南宫景一眼,驾着车扬长而去。
看看地上的尸体,再摸摸自己脸,南宫景心想难道是自己魅力下降了?
看向马车离去的方向,勾起浅笑。
一旁骑马跟在旁边的星辰,临走时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南宫景。
等马车彻底消失在视野里,南宫景摇摇头,一夹马肚,接着向前行去。
若真是那位,相信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马车里言以灵听着芽儿对刚刚所见之人的描述,左手习惯性摩挲着右手手腕,那里是条白色的丝带将腕处缠绕着,多出来的两段轻轻垂下,平添了几分仙气。
白衣白马,手执折扇,温朗如月,翩翩佳公子...
莫不是他?
临城
擂台上,少女红衣劲装,腰身紧束,干净方便的箭袖,风姿卓越,一把长枪使得虎虎生威,张扬明媚的脸庞上带着认真和严肃,似骄阳直直得照入人们心底。
长枪使出带起阵阵劲风,直击得对方不断得后退。
“嘿!看枪!”
长枪勾住对面大汉的衣领一挑,那大汉脚跟不稳整个人向一旁倒去,少女趁机又上一脚。
“下去吧!”
张扬的声音里是掩不住的得意。
见大汉往这边砸来,围观的百姓连忙往后退去。
“砰!”
大汉被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将长枪狠狠地往地上一跺,少女美眸扫过台下的众人,娇呵道:“还有谁!”
背脊挺立,纤细修长的脖颈扬起如向阳花般蓬勃向上,充满了生机。
底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有些犹豫不决。
本来薛员外说第一轮守擂的是他家闺女时大伙还都觉得好笑,作为比武招亲中的“招”,不好好在家等着别人来娶,居然自己跑来守擂。
起初也不当一回事,想着到时先和这薛小姐好玩玩,然后再让她优雅的下台,这样也不会落了人家大小姐的面子。谁想到这薛小姐真有几分本事,一把长枪连挑了四人下去。
薛梦裳不屑看着地下人群,连她都打不过也好意思来比武招亲?
她都替他们丢人!
转转手中的长枪,也不知道爹爹抽什么疯,非要在今年把她嫁出去。
还比武招亲,切,这群人连她都打不过,妄想娶她?
做梦!
薛梦裳已经寻思好了,如果最后真的有人胜出,打过了她及其他参赛者。
那她...就逃婚!!!
反正她是不会这么随意的就嫁人!
她才二八年华,嫁什么人!还有大把的好日子等着她去享受呢~
第一百零二章 正经人
心若无所系,便可无所恋;心若无所念,便可无所恋。
初见他时,轻风盈了满堂,绿波生起微澜。余晖斜映,一抹素衣凭栏飘然,皎若云间之姿,似山覆初雪,沉寂世间,不染尘烟,看似容不下一丝温暖。瞳孔中似隐藏着重重山峦,遥遥秋水东流,倾泻半城时光,与他虽是咫尺的距离,却像是隔着天涯。
四野低矮,雪花轻轻飘落,悄然无声,玉山环绕着沉睡千年的古城,山河空灵永寂,像是水墨丹青,满纸惘然,又仿佛所有的哀伤、悲痛都淡去,被无边的空寂抹去。
风雪飘摇,高渺下,远远一座城池坐落在旷寂的大地上,冰雪里的一点一点的侵蚀着暗灰苍老的城墙,仿若要将其吞没,如同一场祭礼,奠念离去的哀灵。
城池内银铃声和着低沉的经文梵唱,弥漫至天际,同雪花凝结,随风飘逝。
......
固人命兮有当
孰离合兮何为
祭歌回荡在天地之间,似哭泣,似低诉,乱雪纷飞下越发孤寂缥缈,到最后飘出天际而去,声音越发细不可闻。
晚照睁开眼睛,窗柩透出熹光,室内投下窗大的清明。想来外头天刚明,听得见鸟儿在外面婉转啼唱。
这是她来到此处后,所做的为数不多的梦之一,仅是一座古城在风雪中飘摇,显得那么孤寂,给晚照感觉像是胸腔的空气一点一点地抽离出来,压抑的喘不过气来。这座城池在晚照脑海里并没有什么印象,但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真实,仿佛这座城融进了她的骨血,陌生又熟悉。
想来有些好笑,晚照从不信任何怪力乱神之说,但意外闯入这个虚拟世界,让她认识到或许她错了。来到这里后她逐渐认清楚一个事实,是的,她穿进一本叫《朝歌天下》的书中,一本刚刚完结的小说,意外成为书中众多女配中的一个。但是哪个不好,偏偏就鄢晚照,一个和现代自己有着相同名字的黑化女配,一腔痴心错付男主,恼羞成怒的她最终倒在男主云璟的强弩之下。
原本看书时是很惋惜的这个女配的,人家原来本是一个金枝玉叶的苍澜国公主殿下,但是这个公主却命运多舛,最美好的时光都停留在她的十八岁之前。
十八岁时母皇殡天,宫中叛变,其姨母鄢敏篡其皇权,销毁女皇遗诏。上面的唯一继承人,也就是她,被封在玄晶冰棺中祭于瑶族天神。却不料沉睡五年后的她因一次意外再次醒来,辗转来到天启王朝,后面就遇到男主,成为男主云璟府中的暗卫。
后来发生种种事情,与云璟之间故事纠葛太深,只可惜云璟的七绝毒只能由鄢晚照身上的赤血玲珑骨来解,没了赤血玲珑骨的供养鄢晚照注定难逃一死,最后云璟那一箭只不过是提前了一些让鄢晚照向阎王那里报道。
晚照想到这里感觉一团糟,自己还是个要惨死箭的,现在有点替鄢晚照悲惨的命运感到痛心疾首。眼下说什么只有乖乖的完成任务,她才能早点回家离开这个地方,整个任务完成期间全凭自己一人完成,过程中没有系统帮助。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任务确实难了很多,搞不好,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以不变应万变,这怕是现在最好的做法。
她已经躺了两天,每天除了躺在床上,她什么也动不了,这具身体除了感觉到现在浑身上下使不上劲,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看情形原主是刚来王府,这样一来就好办的多,起码他们怀疑不到这副身体已经换了一个人。晚照想了想,现下还是好好养养精气神,毕竟在冰棺里躺了五年,这身板看起来有些羸弱,皮肤因终年不见天日而泛着白,得想办法把营养不上去,不然自己凭这副身子狠难撑到男女主大团圆。
晚照坐起身来,拿起衣架上有备好的衣物,琢磨穿戴,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搞定。
一步一挪走到桌前坐下,倒了一杯水,正张嘴把水往嘴里送,来人的脚步声打断了她。
“姑娘你醒了。”来的人是凝之。凝之,表面上是王府的普通丫鬟,实则是云景初的人,暗暗为他效力。
这些天晚照虽然昏迷,但是隐隐约约也知道这两天一直都是一个叫做凝之的婢女在照顾自己。
晚照看这个姑娘应该在在二十左右,样貌看着不错,秀丽婉约,动作干练,做事大方利索,毫不束手束脚,倒是没有扭捏姿态,想来应该进府多年,是个府中老人。
“嗯”晚照答道,接着补充道“我想起来喝杯水,嗓子有些干。”晚照的声音由于长久没说话的缘故听起来有些沙哑。
凝之视线闪过晚照右手里的水杯,青釉间的水面泛起波纹,见她拿茶杯的那只手打着微颤,凝之看着她眼底的清明,想来她倒是并不在意。
其实穿衣服的时候晚照有注意到这副身体的右手,其实这本没什么好稀奇的,原主鄢晚照的悲惨经历在书中提到过,表姐鄢敏善妒,嫉妒鄢晚照使得一手好鞭,便废掉了她的右手,现在她这右手使不了鞭,拿不了重物,只能应付一些轻松点的东西,晚照有些庆幸自己不是在五年前醒来。
晚照解释道:“那是手上留下的旧伤。”一句话里不含一丝情绪。
透过茶水还能看得见杯底的绿意,这绿意倒是让人看着舒心,苍翠里带着明快新生的绿。晚照勉强喝了一杯水,润了润喉,一股凉意过嗓,喉咙里干涩感去了不少。
凝之那两日贴身照顾她时,曾看过她身上交错狰狞的疤痕,震惊之余心底对她多的更是怜惜“你刚醒,这水还是昨日的,凉着,不宜多饮,我还是到厨房给你拿盏新的。”
“不用,这刚好,我以前就这喝的,我不挑的。”凝之这几日一直照顾自己,晚照也不想再麻烦她,况且自己一直都是一个很随意的人,愿意将就一切自己能将就的。
晚照浅笑“对了,这几日多谢姑娘细心照顾。”
第一百零三章 和好
紫惑国境内
“公主,晚膳时间到了,王后说今日让您去她那用晚膳。”鸢儿跑来说道
荷花湖旁石墩上坐着,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的脸上略微显出困意,让人不禁生起怜爱。
“知道了。”石上的人儿嘴动了动可并未做出动作。
鸢儿失声笑了笑在她耳边小声说:“王后今日可是特意嘱咐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酥哦。”
宁若颜一个激灵,随即提起了精神,露出两个酒窝的笑脸向鸢儿说“那我们快些去吧,母后这会儿一定很想我呢。”鸢儿摇头宠溺的笑了笑扶起丁若颜往瑶光殿去。
瑶光殿内
“女儿拜见父王母后。”宁若颜甜甜的嗓音带着俏皮的笑声。
柳香凝慈爱的看着宁若颜笑道:“颜儿,快来坐,让母后看看。”说着拉着宁若颜的手坐下。宁昭阳平常总是威严紧绷着的脸望着她们母女也慢慢笑起来。
此时桌上还有两人分别是宁若颜的弟弟,宁清羽。还有宁若颜的表妹宁婉荷,宁婉荷是宁昭阳二弟宁海坤的独生女儿。
在宁婉荷五岁的时候,宁海坤因为出征北战以身殉战。宁婉荷的母亲因为受不了打击,随之去了,只留下幼小的婉荷。
不幸之事过后,因怜惜小婉荷失去双亲,被封为蕙兰公主,收做宁昭阳的义女。与宁若颜、宁清羽姐弟相称,赐居芙蓉殿,位与宁若颜的夕颜殿隔壁。
“颜儿,多吃点你爱吃桂花酥。婉荷,你也吃。”饭桌上一片和谐。
“颜儿,再过几日就是你十八岁生辰了,父王准备给你办一个宴会,邀请各国来为你庆生辰,你觉得怎么样”宁昭阳突然抬头提道。
“父王的安排,一向是最好的!”宁若颜拍马屁式的对父王撒娇着回答。宁婉荷眼底闪过一丝妒意,随即消失。
膳后,“颜儿,你随母后来一下!”柳香凝看向宁若颜。
宁若颜随柳香凝进到里间卧室后,柳香凝取来一个长条形的金盒子,随即拉着宁若颜挨着自己坐下。打开后取出一只玉箫和一本秘笈。
“母后,这是?”宁若颜惊道。
“这是紫竹洞箫,是母后的陪嫁物品,是我的父亲早年从一位高人那里机缘巧合下得到的。再后来,它便成了陪嫁品。这些年母后诸事繁多,也没有精力再去理它了。”柳香凝貌美的面容上也留下了些许岁月的痕迹。
“你弟弟他生性顽劣,注定不能做它的主人,母后现在把它继续传给你,相信你可以完成它原本的使命。”
“它不仅是一件上等的玉箫,同时也是一件杀人于形的武器。它的萧身可以存十只毒针,按动下方萧口,一只毒针可以使人一击毙命,就算不能毙命,时间长了也会使人中毒无解昏厥致死。希望它能在关键时刻帮助到你,还有一本修练它的秘笈,能不能感悟它就看你的造化了,今后你一定要多加小心,保护好自己。”
柳香凝疼惜的看着宁若颜:“母后现在能陪你走到十八岁,可以后的路还很长,你未来会遇到很多只能自己面对的事情,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若颜认真的点了点头,接过玉箫仔细观察并轻轻吹了起来起来,紫竹洞箫的外形素雅却不失秀丽,箫声渐响,回旋婉转,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柳香凝接着说:“这是母后提前给你的十八岁生辰的礼物。”
“女儿谢过母后!”说着依偎在柳香凝的怀里。
厅内,“父王,姐姐生辰宴会云哥哥会来吗?”宁清羽激动的接着道:上次比箭大赛上云哥哥一人就赢了各国的所有王公贵族,他真的好厉害…………。宁清羽说他起来嘴就不停。
楚流云,紫惑国的护国将军,所到之仗,屡战屡胜,在军中有着很大的威望,也是王上钦赐的护国将军称号,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除此之外还是紫惑国第一美男子,迷倒无数少女为之折腰,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其箭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不过大家都知道他所心仪的女子就是当今王上的最宠爱的长公主,也是紫惑国的紫寒公主宁若颜。他们也是外人眼中的郎才女貌,天造一对。
可这件事情宁若颜也从未表过态,这也让众多的女子觉得有机可乘,每日都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故意在将军府周边溜达,想着有朝一日被青睐,飞上枝头变凤凰。
听到楚流云,宁婉荷眼里闪过一丝喜悦,随后,眼底带着一丝似是嘲,又似是讽的意味,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云哥哥如果做我姐夫的话,那我就可以每天去找云哥哥学射击的技巧了,到时候就没人再敢说我是花架子了。”宁清羽越说越离谱。
“你还这么小,乱点什么鸳鸯谱,胡说什么呢。”宁婉荷忍不住插道。
“你才胡说呢,我姐姐美若天仙,云哥哥英俊帅气,大家公认的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嘛。再说了,不管怎么样云哥哥也不会喜欢你这样的,浓妆艳抹,招摇过市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私下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宁清羽一脸嫌弃的看向宁婉荷。
“你……哼!”宁婉荷气的一跺脚,一双美眸中满是怒意,接着又看向宁昭阳,换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要他看到宁清羽这幅无理的样子然后狠狠惩罚他。
“行了,你云哥哥宴会前自然会来的,婉荷,你弟弟年少不懂事,你与他较什么真,争来争去,还有没有一点公主的规矩和教养。清羽,你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让我将来怎么放心把国家大权交给你,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行了,都退下吧。”宁昭阳微怒道。
宁婉荷看着宁昭阳威严的样子还想要再说什么,可是心中又有些胆怯。
只能极度不平衡的咽下怒气,随后咬着牙说:“是,女儿改日再来拜望父王!”
宁清羽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了:“父王,儿臣回去还要跟随太傅研究诗文:,也先行告退了!”
第一百零四章 相思
芙蓉殿内
“砰砰~砰~”宁婉荷回来后气愤的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灯盏瓷器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
丫鬟兰儿吓的连忙跌跪下来“公主,您息怒啊!”
“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看人颜色,低人一等,凭什么所有人都瞧不起我,啊~~凭什么”宁婉荷抓狂的大声喊叫起来,随后拉起兰儿便开始踢踹起来。
兰儿吓的眼泪涌了出来,艰难的抱住自己蜷缩道:“没有,没有,您是公主啊,没有人瞧不起您的。”
宁婉荷愣了一下接着便癫狂的笑了起来“对啊,我可是公主,我可是紫惑国众人之上的公主啊!”
“宁若颜,从小到大,什么贵重的东西,什么风光都是你的。现在连流云也要跟我争,不行,云哥哥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他。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但他不行,我只剩云哥哥了。”
宁婉荷逐渐冷静,面目狰狞道:“宁若颜,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失去所有的滋味。”眼底全是掩盖不住的妒意和狠意。
次日清晨,夕颜殿内
鸢儿进门笑嘻嘻的,“公主,王后在宫外的美衣阁里为您定制了生辰宴会的锦衣和表演舞蹈的舞裙。”
紧接着脆脆的声音又响起:“公主的舞姿怕是这天下没有第二人有勇气与之比试的,若谁能看到公主的舞姿,那可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
纱幔低垂,营造出朦朦胧胧的气氛,四周石壁全用锦缎遮住,就连室顶也用绣花毛毡隔起,既温暖又温馨。陈设之物也都是少女闺房所用,极尽奢华,精雕细琢的镶玉牙床,锦被绣衾,帘钩上还挂着小小的香囊,散着淡淡的幽香。
宁若颜从里纱幔里传出丝丝慵懒的语气:“行了,就你嘴甜。”
“王后说今日让您前去试一试呢,我们快些动身,奴婢为公主梳妆。”
“嗯。”
宁若颜今日着一身蓝色的雾水碎花装。裙摆玉菊娇娇弱弱、随风飘浮。腰间素纱束腰,勾勒玲珑身材。手挽银白色薄纱、上绣红枫片片。红透人心、温暖之意散来。墨色的秀发上轻轻绾起。斜插四支白玉响铃簪、垂下少许流苏,在耳边沙沙作响。
鸢儿也一袭淡绿色长裙,裙摆摇曳、裙裾绣着秀嫩的荷花。棕发绾成一个桃心髻,斜着插了两支七巧玲珑簪,整个人活泼可爱。
两人的俊俏的容颜和身后随行的护卫立即吸引住人群的目光,两人兴奋的大步朝集市走去。
集市上车水马龙,有各种各样的人,有年轻的姑娘,花枝招展;健壮的小伙子,驱车拉货;慈祥的老人,耐心的讲解;可爱的小孩,穿梭在人群中。各类商品琳琅满目,看得人眼花缭乱,卖货的吆喝,买东西的讨价还价,好不热闹。在父王的恭俭爱民、贤明果决下,紫惑国的百姓获得了安定繁荣的发展。
两人痴迷的逛了大半天才到美衣阁,走进来,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一整屋华美的锦服和上千的布匹,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迎面里走来一位带着面纱的女子,粉红玫瑰紧身袍,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看起来有二十五六。
迈着莲步徐徐走来,微微欠身道:“小女子没看错的话,您应该是长公主吧。”
“你是什么人,怎么认出公主的,还有,为什么不以真面示人。”鸢儿一脸警惕道。
“鸢儿,不得无礼。”
“无妨,我是这阁的主人,认得公主是先前看过王后送来的画像,今日一看公主,果真比画上还要美丽三分。”
“至于我这面纱,是因为小女子的左脸生有一条疤痕长得凶恶狰狞,实在是不得示人,还请公主明解。”女子的眉间微皱,显出一丝伤感和无奈。
宁若颜开口:“我这丫鬟无意冒犯了您,还望您不要放在心上,敢问姐姐名讳。”
“小女子雪无忧。”
“这名字甚好,今后我就叫你雪姐姐,你就唤我颜儿。”宁若颜嘴边洋溢起笑容。
“这……恐怕……。”
“好了,雪姐姐,我要试衣服了。”
“好吧,颜儿。你先试一试衣服合不合身。”雪无忧一摆手,便有一名穿着素净的女子呈上来两套衣物,
鸢儿拿起其中一件锦衣递给公主。
片刻,宁若颜从里缓缓走出,一袭大红丝裙领口开的很低,露出丰满的胸部,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墨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
一时间,仿佛画面静止,眼里只有一人儿,就连素日看破红尘的雪无忧也愣了神。
宁若颜忍不住开口:“你们怎么了?”
“公主,你也太美了,穿上这个,到时候在宴会上大放异彩,所有的男人都会为之倾倒的。”鸢儿止不住夸赞。
“瞎说什么呢。”宁若颜脸上出现一抹红晕。
“公主果真是绝美,我活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貌。”“说是倾国倾城也不过分……”“真的好美啊!”此起彼伏的赞美声,使宁若颜的脸更加红润起来。
“还有的一件我不试了,鸢儿,收下吧。雪姐姐,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
雪无忧拉住宁若颜的手往外走去,语重心长的说起来:“颜儿,姐姐要告诫你,自古美人是非多,以后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今后一定不要让容颜成为你的负担。”
“颜儿记下了。”
宫内,宁若颜一直在低头回想雪姐姐的话,一抬头就快到夕颜殿前了。她习惯性的往宁婉荷居住的芙蓉殿看去,却突然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越入芙蓉殿内,只是一眼,但宁若颜却还是捕捉到他的脸——楚流云。
第一百零五章 隐忍
睁开眼,看见的就是眼前硕大的木桶,木桶半倒在地上,里面的水洒了一地。
再往周围看,像是一间古代人家的柴房。
叶彩刚动了一下身子,身体就像是被车撵过一样疼痛,痛的她又跌回了原地,狼狈的趴在地上。
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自己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难不成她被人劫走了?还劫到了什么偏远乡村?
就在她还没想清楚事情的时候,背上就突然被人用力踩了一脚。
“小贱人,装什么死,赶紧给我起来干活!”
背后传来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就是被鞭子抽到身上的疼痛。
叶彩惨叫一声,用尽浑身的力气撑起身子往后一看,这一看,当即傻了眼,这老婆子,怎么穿着这么奇怪,难不成这里是什么古装剧的拍摄片场?
“嘿,你还敢瞪我?你个贱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说着,老女人就扬起手中的鞭子朝着叶彩的背部狠狠的挥落而下,“一个天生连玄力都没有的废柴,竟然还敢勾引三小姐的未婚夫,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鬼样子,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三小姐罚你擦个地你都干不好,告诉你,今天这地你要是擦不干净,你就等着死吧你!”
在老女人连续不断的鞭子攻击中,悲催的叶彩还没想清楚怎么回事,就再度晕了过去。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穿着锦衣华服容貌艳丽的女子,看起来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娇小玲珑,甚至可爱。
“三小姐!”老女人登时激动的跑了过去,“三小姐,这柴房脏,您这样的贵人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叶茯苓勾唇一笑,朝身后招了招手,登时两个人高马大的大汉就走了进来。
“你们两个,把她带走吧!”叶茯苓朝着地上的叶彩指了指。
那两大汉一听,当即上前就将叶彩套进手中的麻袋里,背到肩上。
“小姐,您这是要……”桂嬷嬷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三小姐。
“呵呵,她不是喜欢勾引男人吗?本小姐就成全她,把她卖到那种最下贱的红楼里,让她好好体验一下被男人伺候的滋味,哈哈!”
叶茯苓解气的笑着,一想到叶彩即将面对的事情,心里就一阵舒爽。
“可是,小姐,再怎么说她也是府里的六小姐,这样做恐怕不太好吧,要是传出去,那不是给叶府丢脸吗?”
“混账!”叶茯苓当即抬手给了老女人一巴掌,“我做事情,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个下人置喙了?”
那巴掌中蕴含了玄者三阶的威力,打的老女人当即口吐鲜血跌坐在地上,反应过来立马求饶,“是是是,是奴婢多嘴,是奴婢的错!”
那老女人边说还边自抽嘴巴,要是叶彩能看见这一幕,铁定兴奋死了,只可惜她已经昏了过去。
“带走!”叶茯苓说道。
两名大汉就扛着叶彩出了柴房。
“等我哥回来了问起这件事,你就说叶彩自己跑出了叶家,不知去向了,听见没有?”
“是,小姐!”
……
傍晚,叶彩迷迷蒙蒙的睁开了双眼,看见的就是周围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没缓过神来,脑海里就突然涌出来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
这具身体的原主人和她在21世纪的名字一样,也叫叶彩,不同的是,她在21世纪已经是28岁的年纪,这还死在了病床上,而这具身体的原主却是个15岁的小丫头,估计是被哪个老女人折磨死了,她的灵魂这才进入了这具身体。
叶彩咂咂嘴,想着这世界上还真有轮回这种事。
感慨的同时,浑身的剧痛也让她有些难以忍耐,掀开衣服一看,满满的鞭痕。
老女人,你等着,我叶彩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今日之伤,来日十倍奉还!
还有那个三小姐叶茯苓,原主不过是走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跌进了她未婚夫的怀里,就被她说成是勾引男人,还被她卖到了这种地方!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不过叶彩也不奇怪,根据记忆,她所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一个修仙的世界,强者为尊,实力弱小注定只能被人踩在脚下,而恰好,原主是个天生废柴,自出生就没有半点玄力,在叶家这样的世家名门中自然是备受排挤。
突然,房间门被一脚踹开,走进来一个手持马鞭的女人。
“哟,醒了啊,那接下来,我们来讲讲规矩!”
女人说完,身后侍卫装扮的黑衣男人就立刻给她搬了把椅子坐。
叶彩不惊不慌的看着面前30来岁的女人,这女人保养的极好,皮肤宛若20岁出头的小姑娘,打扮妖艳,神色傲然,一副大姐大的样子。
修为实力也不低,是玄者4阶。
女人扫视了叶彩一眼,语气傲然的开口,“小丫头,你可知道自己来了什么地方,告诉你,这里可是——”
话还没说完,就听叶彩启唇道:“我同意!”
女人接下来要说的话就那么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原本她已经摆足了架势打算好好威吓这小丫头一番,让她安下心来好好待在这里,可话还没说,就听这丫头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我同意’,这……让她怎么接??
“你同意什么?”女人狐疑的看着叶彩。
叶彩神色淡然,“你让我干什么,我干,都听你的!”
女人这下是真被叶彩搞蒙了,但还是勉强维持着自己的女王气势,“我要你干的,可是风月之事,你当真愿意?”
叶彩点头,“愿意!”
她刚开始看到这房间的布局就猜到这里估计是风月场所,也已经想好了对策。
她现在浑身鞭子印,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身子骨也是瘦巴巴的,皮肤干枯粗黄,脸上也火辣辣的,原主之前被那个所谓的三小姐打过巴掌,现在应该肿的跟猪头一样,想必这女人也不会让自己就这么出去见人。
为今之计,还是按照着这女人的要求来做,寻找合适的机会逃跑才是,无意义的挣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女人神色缓和了不少,见过进来这种地方要死不活闹着要上吊自杀咬舌自尽的,可是就没见过这样不惊不慌还直接点头同意的,对方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芽菜。
不得不说,女人心里对叶彩有了几分好感,见她始终理智镇定,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欣赏。
不过她还没这么容易就相信这豆芽菜说的话。
“那好,看你现在一身的伤痕,想必下床都难,你就好好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等伤好了,立即见客!”
叶彩点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