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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一神猫     三国之超级培育系统txt下载     三国之超级培育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六十二章 曹军进攻

    “呜……呜……呜……”

    一阵高亢嘹亮的号角声,传遍了西城门的上空,久久不散。

    不久之后,南北两处的曹营之中,也响起了同样的号角,同时,两处的曹军,也全部涌出了营寨,杀向了城门。

    东门大营中的曹操,乍一听到号角声,便豁然站起。

    “妙才成功了!”

    他快步走出帅帐:“全军出发,攻打陈留!”

    同样的,正坐镇城中的高顺,在听到号角声之后,也当即快步走出了府衙大堂。

    陈宫,以及诸位将领,全部跑了过来,一个个都不明所以。

    “城外何以突然响起进攻的号角?”陈宫疑惑道。

    高顺依旧面色不改,说道:“曹军攻城了。”

    陈宫当即驳斥:“绝无可能,孟德答应过我,在天子到来之前,他绝不会发起进攻。这几日都相安无事,而且他连将军派出去的督粮官都没有为难,怎会突然来袭?”

    高顺却没有理会于他:“传令下去,西门处鸣金收兵,城外所有将士,即刻退回城内,紧闭大门,尚未进城之粮车,尽数丢弃,连同车夫,全部入城。另外三门,全力守城,有懈怠军令者,军法从事。”

    “喏!”

    诸位将领迅速退了出去,陈宫还想说些什么,高顺却根本不理会他,径直走出府门,上了战马,奔向东门。

    “四面皆有号角和喊杀声,莫非……莫非孟德当真……”

    陈宫瞪大了双眼,既有难以置信之色,也包含了愤怒、失望,一时间,他双目之中,情绪莫名。

    很快的,他便从复杂的情绪之中惊醒过来,随后咬了咬牙,也朝东门跑去。

    高顺军中,传令速度堪称一绝,他这边军令刚刚下达,不到半刻钟的功夫,城西便响起了鸣金之声。

    “鸣金了,快撤……”

    “敌军有备而来,我等绝非敌手,撤入城内,再做打算吧。”

    一时间,数千大军,云起而回。

    然而城门口依然有不下两千名车夫拥挤在此,城门有三四丈宽,人要冲进去容易,可是这两千多粮车,却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够进入城中的。

    夏侯渊狂笑道:“哈哈,高顺妄称一代名将,麾下兵士与将领,遇到这区区状况,便乱作一团,将士们冲上去,趁乱将敌军统统杀光。”

    就在他率军冲杀过来之时,城墙上一名将领当机立断:“放箭,阻断敌军冲势!还有,高将军有命,将所有粮车辎重抛弃城外,所有车夫士卒,尽速回城。”

    许多车夫一听,要把粮车丢弃,一个个都面露不舍。

    “哎呀呀,这……这许多粮食啊……岂不糟践了?”

    城外的士兵迅速跑来,二话不说将那些粮车推开:“乡亲们,不弃粮车,我等尽要死于此地,将军军令如山,如果因此误了军机,便是诛九族之罪,快丢吧。”

    一听要诛灭九族,这些车夫哪里还管得了什么粮食可不可惜了,赶忙把所有麻袋、粮车,统统都抛弃在了城门之外。

    两千多车夫,外加五六千身强体壮的士兵,不一会儿功夫,便将这两千粮车全部堆在了城门口,方才还乱成一片的城门之处,待夏侯渊即将赶到近前之时,却已经多出了一座“大山”。

    “快进城!”

    “快扶葛将军一把……”

    “两位县尉的尸首,谁来帮忙抬进城去……”

    “我来……”

    “我也来……”

    人人帮忙,个个搭手,足足近万人,蜂拥进城,竟然没有丝毫混乱。

    “好个高顺,方才倒是某家失言了,不过凭此就想阻断于我,未免天真。”

    夏侯渊直接策马绕过了那错乱不堪的满地辎重,随后在二百步外,对着城门便一箭射去。

    这一箭,却不射向任何一名士兵或车夫,而是不偏不倚,正中那城门的侧面。

    那城门侧面看去,足有一名士兵大腿粗细,足见厚重,可这一箭下去,竟然深深插入其中,整个箭头都完全没入。

    原本正要关上的城门,被这支利箭一挡,自然难以闭合。

    “将箭砍断!”

    一名士兵当机立断,抽出佩剑,砍向了那支箭。

    “想得美。”

    夏侯渊抬手又是一箭,便将那士兵射杀。

    “搬开辎重,攻入城门!”

    他不断用弓箭滋扰着城中的守军,同时策马在城门外来回狂奔,躲避城墙上射来的弓箭,甚至时不时还从下往上,射箭将守城军中的弓箭手射杀,可谓威风一时无两。

    数万曹军赶到此地,纷纷动手,他们看到这一大堆粮食,一袋袋的散在地上,都兴奋得两眼冒光。

    “哈哈,这么多粮食,今晚咱们可以加餐了。”

    “嘿,吃敌军的粮食,取敌军的首级,成就咱们自己的功劳,世间还有比这更爽的事么?”

    曹军士兵,个个士气高昂,动手搬起了那些粮袋和推车,城墙上虽然不断有箭矢射出,可是一来,不少粮车辎重距离城墙太远,弓箭难以抵达,而来敌军太多,守城弓兵只有两三千之数,因此根本难以有什么威胁。

    类似的情况,也同时发生在了其他三门。

    每一处城门之外,都有数万曹操大军,突然发起了猛攻,守城士兵,在这多日的平静之下,对曹军的戒心,虽未完全消除,却也去了大半,突遭强攻,一时之间,自然是有些难以招架。

    陈宫跌跌撞撞跑上了城楼,这一路跑来,听着外面的厮杀之声,他心中基本已经认定了,就是曹军在攻城,可是却始终还有一股侥幸心理,觉得会不会是其他诸侯,或者贼寇之流。

    可是当他跑上城楼之后,看着这些正在攻城的士兵,身穿的都是曹军的甲胄,而眼前漫天的旌旗,也尽是“曹”字旗,这让他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了。

    尤其当他看到不远处在在万军拥簇之中,一人骑马立于华盖之下,那人赫然便是曹操,这让陈宫心中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晃晃,险些摔下城楼去。

    “孟德……终究负我……”

    旁边几个武将,正在奋力砍杀着一些率先爬上城楼的曹军士兵,他们看见陈宫到来之后,一个个都很得牙根痒痒。

    “你这厮还敢上来,莫不是要再给那曹贼报讯不成?”

    “不成,都是你诓骗我等,你这奸细,可恶至极!”

    “别与他废话,先宰了他,用他人头祭奠战死的两名县尉。”

    几个武将不由分说,同时举刀砍向陈宫,而陈宫此刻,面如死灰,整个人靠在了城墙上,浑身颤抖地盯着曹操的身影,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大难将至。

    而曹操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他见到这几柄大刀朝陈宫砍去时,整个人都从马背上往前倾去,双手紧握,面露不忍。

    郭嘉凑过来轻声喊道:“主公,小不忍则乱大谋。”

    曹操闻言,身体重新回正,又看了陈宫一眼,随后便闭上了双目,喃喃自语。

    “宁我负人,莫人负我……公台,汝之妻女,我定会照料妥当……”

第七百六十三章 城门被破

    城墙之上瘫软着的陈宫,在那几把大刀砍刀身上之前的一瞬间,忽然暴起,使尽了平生的所有力气,杨天高呼。

    “曹操奸贼,不忠不义,我陈宫当年真不该救你啊……”

    话音刚落,几名将领的大刀就同时砍到,陈宫却没有为此发出半点痛呼,充血的双目,死死盯着曹操的身影,身体靠着城墙,缓缓倒了下去。

    在这过程中,高顺始终一言不发,一双眼睛,紧紧看着战局,脚不挪,手不动,眼不移,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一般。

    几名武将对着手下士兵挥了挥手:“将这厮尸首抬下去,免得污了这城墙。”

    这时,一名敌军士兵,正从高顺身边的一张云梯上爬到了城墙上,一看见高顺本人,这士兵当即欢欣鼓舞,提着兵器就刺了过来。

    高顺却还是站在原地,身体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

    就在那士兵觉得自己将立下大功之时,一杆长枪陡然杀出,正中其胸膛,随后将他挑起,摔下了城墙。

    “将军!”

    方才砍杀了陈宫的几名将领,纷纷围在了高顺的周围。

    高顺却开口道:“自去守城,不必管我。”

    “这……”几人面有难色,让他们就这样抛下高顺,实在有些放不下心。

    高顺语气变得有些严厉起来:“不服军令,该当何罪?”

    几人闻言,这才无奈四散,分头去击杀登上城楼的敌军。

    东门这里,有高顺的亲自坐镇,士兵们自然是很快就从惊慌之中镇定了下来,之后在诸位将领的指挥下,马上就开始了有序的防守战,因此战斗开始不到半个时辰,东门战局就稳定了下来。

    不过曹操看着这一情势,却也丝毫不急,仿佛对东门的战局并不关心,反而低头对郭嘉说道:“待攻下城池之后,务必要找到公台尸首,将其带回东郡老家,风光大葬,再将他家小接来,好生照料。”

    郭嘉拱手领命,随后说道:“主公不必为此过于自责,若非陈宫无意间得到此讯息,并前来告知,我等绝无这等良策,只得强攻,则兵士损伤,势必十倍于此。主公负陈宫一人,而救数万军士,方是大善之举。”

    曹操却仰面朝天,轻叹一声:“哎……公台当年虽然离我而去,如今能够不惧艰险,前来救我,足见情深义重,我却如此待他,日后我曹操死去,不知在地下如何面对于他。他那小女儿,今年不过八岁,我甚为喜爱,若她找我讨要父亲,我该如何自处?”

    换做旁人,看见一代枭雄曹操,在如此大战爆发之时,竟然惦记着这些儿女情长之事,而对战事漠不关心,必然要大跌眼镜,可郭嘉却没有半点惊讶与不解之色。

    “待攻取洛阳之后,主公奉迎天子,届时天下在握,可再对陈宫加以追封,以厚禄奉养其妻小,再为其立碑勒铭,亦算对得起他了。”

    曹操对此不置可否,没有再说话。

    郭嘉见他神情暗淡,便将话题转移开去。

    “不知西门之处,夏侯将军可曾攻入城中,只要有他一路兵马进了城,里应外合之下,则不出半日,此城便可夺于我手了。”

    曹操一听,本能地往西边看了一眼,虽然隔着城池和茫茫大军,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不过他还是说了一句:“妙才与元让,统兵之时,各有所长。元让体恤士卒,同甘共苦,多以仁义治军,每逢大事,唯元让最能定军心。妙才治军严谨,军法严苛,多以赏罚待下,紧迫之战,非妙才不可尽其速。”

    郭嘉点了点头:“主公目光锐利,字字珠玑。主公在城东督战,便是为吸引高顺前来东门坐镇,如此西门一地,夏侯将军势必更加顺利,以其能为,在敌军彻底关上城门之前,突入其中,绝非难事。”

    二人说话之时,西门之外的众多辎重,已被清理一空,数万曹军,终于全部涌到了城墙之下。

    那城门之上,密密麻麻,全是夏侯渊射来的利箭,城门里里外外,躺着数十具守城士兵的尸体,都是在关城门,或者要砍断那些箭矢时,被夏侯渊斩杀。

    除了这些之外,两扇城门之间仅存的一点空间中,还斜插着几杆长枪,这些长枪的枪头深深地插入了地面,而枪杆却正拦在了两扇城门的中间。

    夏侯渊仅凭一己之力,便延后了关闭城门达一刻钟之久,看得城楼上和城门之后的守军,一个个愈发惊骇。

    “这家伙太可怕了,简直勇不可当,虽是咱们高将军也未必能及啊。”

    “我看此人射术精妙,即便与叶祥将军相比,也相差无几,有他在,咱们根本没办法把城门关上啊……”

    城门后的士兵初时还能视死如归,可是眼看着几十名同袍战友,一个个倒在自己面前,不少士兵也终于起了半分胆怯之心,就是这半分胆怯,让他们不敢再上前去关城门,一时间,这城门仿佛成了什么骇人的魔物一般,令人避之不及。

    就在不少士兵还在惊骇和犹豫之时,曹军已逼近城门,夏侯渊终于放下了长弓,重提长枪,率先冲了过来。

    “挡我者死!”

    他一勒战马的缰绳,战马高高跃起,一人一马,直接从城门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战马还未落地之时,夏侯渊便长枪挑动,连续出击,瞬间击杀了城门后的两名士兵。

    “将士们,杀入城内,打开其余三门,人人立功,人人有赏,冲啊!”

    数万大军,一队一队,快速涌入了城中。

    西门一代的守军,赶忙全部从城墙上跑了下来。

    “快,拦住他们……”

    “绝不能放任他们前往其余三门,否则敌军里应外合,我军必败。”

    “快,大家快上!”

    西门之处,也布置了大约三万兵马,此刻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而曹军虽然势大,但数万士兵,此刻仍旧有大半还在城外,等着进城,因此局势很快便得到了控制,在城门一代,双方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守城的军队,虽然遭到这般突袭,领军的葛副将又受了伤,可毕竟是高顺千锤百炼出来的精锐之师,凭借对城中地形的熟悉,借助地利之便,展开反击,将夏侯渊大军暂时压制在了此地,令他们难以前行。

    夏侯渊望了望眼前的守城士兵,却是一脸不屑。

    “此地已无大将,还有谁能挡我?看我杀出去。”

    他枪、弓并用,时而远射,时而近攻,朝着一个方向,全力厮杀,那些寻常士兵,虽然也是体格强壮,身经百战,但是论及武艺,如何能与夏侯渊这等当世一流大将相比?

    没过多久,城门之内的一条中央大道上,便躺着数百具尸体,一个个不是要害部位中枪,就是胸口被利箭射穿,都是一击毙命,而夏侯渊也杀出了数百步远,尽管距离其他三处城门都还有不少距离,然而让他继续这样冲杀下去,只怕不出一个时辰,就足以被人得逞了。

    他这边有了突破,使得守城士兵信心大减,而攻城的曹军,却是士气大涨,此消彼长之下,好不容易被压制住的战局,很快便再次出现了倾斜,曹军的攻势越来越猛烈,战线也被不断朝着城中推移过去,城外的曹军,也在源源不断往城内冲杀进来。

第七百六十四章 高顺后手

    眼看着曹军所占据的优势越来越明显,守军中的几名将领自知难以力挽狂澜,便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夏侯渊。

    “我等联手,先杀了此人,敌军失了统帅,我军方有胜算。”

    一名将领说出了这样计策之后,当即得到了其他三名武将的同意。

    四人这便各自挥舞兵器,同时杀向夏侯渊。

    “逆贼纳命来。”

    夏侯渊嘴角一扬,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那四人还没冲到自己面前,夏侯渊便先对着其中一人,一箭射出。

    好在那人见识过夏侯渊的射术,因此早有准备,用长戟就地挑起路边的一块木板就往前扔了出去。

    谁知那箭力道却是极大,射中木板之后,直接将其穿透,那将始料未及,不及躲避,就被利箭射中了胸口。

    “哇……

    这将领痛呼一声,险些摔下马去。

    不过好在有那木板削减了箭矢的力道,所以这一箭并未伤及心脏,那武将一咬牙,直接抽出佩剑将箭矢砍断,又继续杀了过去。

    “来得好。”

    夏侯渊低喝一声,取出长枪,身子往下一趴,躲过了其中一人的攻击,同时长枪向前一刺,将那将大腿扎了个通透。

    那将一声惨叫,摔下马去,夏侯渊正要补上一枪,结果了他的性命,第二人的攻击又紧随而来。

    “哼哼,配合倒也默契,可惜武艺太差。”

    他手起枪落,便将这人刺倒,紧跟着身子陡然一转,一招“回马枪”,又刺中了从身后攻来的另一名武将。

    转眼之间,三人之中,二死一伤,剩下那个之前中箭的武将,却依旧毫无惧色,提戟便砍。

    “好胆色。”

    夏侯渊轻声赞叹了一句,不过手上却没有丝毫留情,挥手便勾住了对方的长戟,手上一使劲,便将这长戟挑飞出去,随后枪头一划,刹那之间,这名武将的脖子上,便出现了一道血痕,整个人双目圆睁,缓缓倒了下去。

    夏侯渊看了看周围的三具尸体,叹了一声:“哎,倒也是三条好汉,可惜在此害了性命。”

    随后,他看了看周围的大军,高声大喝:“尔等军中诸位大将,如今非死即伤,何不早早归降?我主曹操,英明睿智,尔等皆是百战之师,若能归降,必有富贵。”

    他本以为如今大势已定,自己出言招降,即便有一些对刘赫死心塌地的,至少也该有一部分人马上愿意缴械投降的。

    然而他话音刚落,马上便有许多士兵纷纷怒斥回来。

    “尔等叛逆之贼,有何面目自称英明?”

    “当今天子仁爱信勇,不嫌我等鄙陋,以九五之尊,而能于军中同吃同住,此等圣明天子,岂容尔等造逆,祸乱天下?”

    “天子不但于乱世饥荒之中,救下我等一家老小性命,更以诗书、兵法、武艺教于我等,活命之恩,教化之情,我等如若背叛,岂非与禽兽无异?”

    “今日尔等一时得逞,然天子圣明,诸将勇猛,早晚必能取你等首级。我等今日纵然战死,亦不负为忠勇之士,尔等虽暂得胜利,也必将要遗臭万年。”

    “我等方才守门之时,稍有迟疑,放得尔等攻进来,已是死罪,为今之计,唯有与汝等逆贼匹夫,拼个鱼死网破,以赎己罪。”

    这些守城士兵,在被夏侯渊出言招降之后,非但没有人选择求饶投降,反而一个个义正言辞地对着他破口大骂,偶尔有那么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要跑出来投降,也都在第一时间被其他守军士兵斩杀了。

    “军法第一:畏战投降者,斩!”

    “军法第一:畏战投降者,斩!”

    “军法第一:畏战投降者,斩!”

    剩下的三万兵马,异口同声,齐声高呼,声浪在上空徘徊不断,久久没有消去。

    “好!”夏侯渊虽然招降失败,却也为这等气氛感染得有些激动起来。

    “不愧是高顺的兵马,果然个个忠勇非凡,倒是我夏侯渊小觑了你等,既然如此,那某家便成全了你们,给我杀光他们!”

    “杀!杀!杀!”

    五万曹军,此刻已几乎全部进入城中,他们分成了一支支小队,来到城墙上、屋舍内、街巷中,与守军展开了巷战。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尸骸处处,血流遍地。

    夏侯渊对韩浩和其他几个将领喊道:“韩浩,你在此地负责领兵厮杀。其余诸将,分开两队,留下四人在此协助韩浩,其余四人,各领兵一千,随我先杀去南门。”

    “遵命!”

    不出一会儿,四千兵马,跟在夏侯渊身后,一路厮杀,很快便杀出重围,往往南门而去。

    东门之外,一名斥候快速跑到了曹操面前。

    “禀报主公,夏侯渊将军已然成功率军攻占西门,此时城门尽为我军掌控,敌军诸将非死即伤,已是节节败退。此刻夏侯将军正带四千人,前往攻打南门。”

    曹操大喜:“妙才果然不负厚望。西门和南门两处一破,落日之前,我军定能攻下全城,结束战斗。”

    郭嘉说道:“主公,此刻我军虽有优势,然终究胜负未分。高顺此人名声不小,向来以治军严苛,行事谨慎著称,如今我军攻势如此顺利,只恐其尚有后手不曾发动,还需小心为上。”

    曹操闻言,也收起了方才的狂喜之色。

    “嗯,奉孝所言有理。此战我军已是必胜,不过难保高顺不会有什么保命之手段,传令下去,命全军不可懈怠,除了全力攻城之外,也不可教高顺等人乔装逃出城去。进城之后,也要仔细搜寻,若有如地道之类,也要即刻封锁,派兵驻守,不可令敌军逃脱。”

    “遵命!”传令兵当即便跑了出去。

    与此同时,东门城楼上的高顺,依旧是一动不动地盯着曹操。

    在这片城墙上,不断有曹军士兵爬上来,不过高顺的亲卫兵守护在侧,那些敌军根本没能有机会接近高顺半步,就已被砍杀当场。

    “报……”

    斥候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地跑了过来。

    “报将军……敌军……敌军已攻入西门,葛副将被……被抬入太守府医治,西门守军已无统帅……守军正在城墙及街巷中,与敌军继续厮杀……”

    一直十分镇定的高顺,一听此言,原本放松地放在城墙上的双手,忽然握紧。

    他挥了挥手,让那斥候退了下去,随后对着身边一名亲卫兵招了招手。

    “将军!”

    高顺看着他:“你亲自去西门布置,准备动手。”

    “末将遵命!”

    待这名亲卫兵跑下城楼之后,高顺再次往曹操所在的位置看去。

    然而,这时听到眼神,却与之前大有不同,之前战事不利时,他的眼神却十分淡然、平静。到了此时,这双目之中,却隐隐有了几分激动之色。

    “曹孟德……陛下常言当今用兵,属你第一,我正要与你较量一二。有了飞鹰卫的辅助,陛下和军师所赐的计策,高某若是再不能胜你,此生还有何颜面执掌朝廷大军?”

    在外人面前,一向淡泊名利,宠辱不惊的高顺,此刻的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极强的斗志和好胜之心。

第七百六十五章 汉武卒出

    西门之内的曹军,正是战得兴起,一是出于对立功和奖赏的殷切期待,二是因为能够亲手击败号称从无败绩的汉武卒,让他们心中极为振奋。

    虽说镇守此地的士兵,并非汉武卒中真正的精锐,那三万重盾汉武卒并没有出现在这里,可尽管如此,这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强悍部队,能够在自己手上击败这样的军队,换做任一个军人,都会感到无比兴奋。

    不过双方共计八万人的大战,在这区区城门附近,自然是很难伸展开来,虽然不久之前五万曹军已经尽数进入城内,但是还有不少士兵,挤在了城门周围,根本没有机会去前线杀敌。

    眼看着自己的同袍战友在前方立功,而这些人却只能挤在后面,与那已经没有用处的城门为伴,这让他们觉得十分急迫而又沮丧。

    这时,忽然有一名士兵抬头看了一眼,随后双眼便定格在了某处,一脸疑惑不解。

    “诶,你们看,这是何物?”

    他拿手指了指城门顶部,周围的几个士兵正在翘首以盼,等着赶紧挤出去杀敌,却没人理他。

    这士兵见状,登时有些恼怒:“不看拉倒,到时候若是出了什么事,都让你们先死。”

    他这话却惹得不少士兵燃起了心头怒火,他们本就觉得憋屈得紧,被他这话一激,顿时便把怒火发泄了出来。

    “嘿,你这厮怎生说话的?”

    “就是,想讨打不成?”

    这士兵一见自己惹了众怒,赶忙赔礼。

    “误会,误会啊,弟兄们,小弟绝无冒犯之意,只是看这城门顶上有些奇怪,所以出言相问,想来诸位大哥见多识广,能为小弟解忧……”

    大家听他这番奉承的话,心头好受了许多,再加上夏侯渊军纪中就有一条,严禁军中私下斗殴,因此众人便借坡下驴了。

    几个士兵问道:“有何奇怪之处,待我们看看。”

    之前那士兵赶忙指着自己头顶处:“你们看,那边怎得有这么一条黑洞洞的凹槽?”

    其余士兵走了过来,抬头看去,果然见到门洞顶部,在两扇城门外侧数尺的位置,有一条直条状的凹槽,看起来颇深,也看不见里面有些什么。

    不但是顶上有,众人顺着那凹槽一路看下来,城门洞的两侧墙上,也各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凹槽,三条凹槽完全相连,让这些士兵完全摸不着头脑。

    “诶,这倒是奇了,从未见过城门洞中有这等东西。”

    最初那士兵摸着下巴道:“会不会这里面藏了什么机关陷阱啊?”

    说话之时,他还真的往后退了几步,似乎生怕这里面突然射出什么暗箭一般。

    其他人一见他这般模样,都纷纷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你这家伙当真胆小,区区一个凹槽而已,就把你吓成这幅模样。”

    “就是,要我看呐,管它是什么物什,反正这整座城都马上被我等攻下,到时过来仔细查探一番,不就什么都明了了?”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咯吱……兹啦啦……哗啦啦啦……”

    这声音尖锐无比,听得众人十分难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声音?当真讨厌得紧。”

    “这声音,好似是什么东西在铁皮上摩擦发出来的。”

    “胡说,这边哪儿有什么铁皮?也就只有你我手中的刀枪才是铁打的。”

    “不对,还有一个好像铁索在地上拖动的声音……”

    “奇了怪了,这声音是从哪儿来的?”

    就在众人四下张望之际,最初的那边士兵再次抬头,他双眼惊骇,手指着上方,隐隐有些颤抖起来。

    “你们……你们看……”

    “看什么看啊,一条凹槽,把你吓成这样?”

    大家有些不耐烦地往上看去,可是映入眼帘的一幕,让他们也都一个个震惊和恐惧起来。

    只见那黑洞洞的凹槽之中,一面铁门,正缓缓降了下来。

    这铁门通体乌黑,厚逾半尺,中间明显还有一道拼接过的痕迹,显然是两扇铁门拉过来临时拼接而成。

    这只看一眼,就知道无比厚重的铁门,把这些士兵都震慑当场,嘴巴张得老大,许久说不出话来。

    一直等到铁门降到了整个城门一般高的时候,其中一个士兵才忽然惊呼了起来。

    “不好,是铁闸门!不能让它落下,否则便是我等把攻城车都撞烂了,也决计砸不坏它。”

    “定是敌军的诡计,想将我等困死城中,快拦住这闸门……”

    这些士兵纷纷惊醒过来,赶紧呼唤着自己的同袍,跑过去,将一杆杆长枪、长戟都竖到了闸门下面,试图将其顶住。

    然而那闸门乃纯铁铸就,宽三丈有余,高约两丈,厚近半尺,如此闸门,其重何止数千斤?

    这数十杆兵器,若都是纯铁的枪杆、戟杆,尚可支撑一二,可惜都是木质杆,撑了不到几个呼吸,便纷纷崩断,巨大的力道,将那些枪头、戟刃,崩得四散溅射,不少士兵因此遭殃,脸上、手上都被划出了血痕。

    “顶不住了,快……快去禀告将军……”

    这些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开去,而那闸门也很快,在一道重重的落地声中,彻底将城门封死了。

    城门附近的士兵,全部惊慌失措地冲了出去,一边狂奔,一边高声呼叫。

    “将军……将军在哪儿?大事不好啦……”

    “城门……还有一道城门……是铁的,铁打的城门,我们被困住了……”

    这些士兵这样一喊,更远处的士兵也纷纷注意到了这个情况,原本他们觉得是自己攻入了城中,胜券在握,可是现在的情形看来,分明是被敌军引诱进城,要来一个瓮中捉鳖。

    这样的情况下,原本以为自己一方必胜,因此士气高涨的曹军,自然一个个都因惊慌而军心混乱。

    与此同时,这些士兵的横冲直撞,也使得曹军的后部很快便成了人挤人,乱成一团。

    这时,韩浩听到了后军的动静,策马跑了过来,一见自己的部队居然莫名其妙就乱成这幅模样,登时大怒不已。

    “尔等在做什么?后面又无敌军天降,何以自乱阵脚,该当何罪?”

    一群士兵跌跌撞撞跑来,直接扑倒在他面前。

    “将军,大事不好……大事不好了……城门……城门被关了……”

    韩浩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城门被关了?城门不是我军在把手么?”

    那些士兵嚷道:“不是……有两道城门……还有一道是纯铁铸就……闸门,是铁闸门……”

    他们说话虽然有些语无伦次,可是韩浩却也很快听明白了。

    “铁闸门……不好!”

    他惊呼一声,使劲抽了战马一鞭,狂奔到了城门面前,果不其然,一扇乌黑厚重的铁闸门,已将城门死死封住。

    韩浩不死心,挥舞兵器,使出全力,上前劈砍了几下,然而,除了在铁门上留下几道痕迹,以及让自己手中的大刀有些卷刃以外,便再没有任何作用。

    韩浩面沉似水:“中计了,这下麻烦了。快,快去找夏侯将军……”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一些民宅之中,还有城墙之上,忽然传出一阵阵喊杀声。

    随后,从那些民宅之中,一队队手持重盾、长矛的士兵,踏着沉重的脚步,十分有序得跑了过来。

    同时,城墙之上,从南北两侧,都有一队同样的士兵,往这边西门的城墙合围过来。

    韩浩脸色大变:“汉武卒!”

第七百六十六章 固若金汤

    夏侯渊领着四千人马,一路厮杀,终于在万军之中,突围而出,兵临南门之下。

    周围的守城士兵,见他们如此勇猛,又看夏侯渊弓箭如此可怖,此刻都已不敢上前。夏侯渊所到之处,守军四散奔逃,这使得他们在城中大道之上狂奔,如入无人之境。

    “将军,城门便在前方了。”

    一个武将有些激动地喊出声来。

    夏侯渊往前看去,城门处的守军,也是一样,往四面八方逃去,根本没有半点要与自己交战的意思。

    他心中无比得意:“什么百战不败之师,还不是欺软怕硬,一遇强敌,便只顾逃命?将士们,冲过去,打开城门!”

    由于守军早已逃跑,所以他们很轻松便冲到了城门前。

    “诶?怎么回事,哪儿来的这令人牙碜的声响?”

    一名武将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和疑惑。

    夏侯渊虽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不过他开门心切,并没有在意。

    “上,先打开城门再说。”

    一队士兵跑到门后,搬开了三道厚重的门闩,随后拽着重重的城门,将其缓缓打开。

    夏侯渊满眼期待地看着城门,满心想着,待城门一开,自己将城外大军迎进城来,便可成就此番大功。

    然而,当城门被打开大半后,他和其他人看到门外的景象时,却立时呆住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城门打开之后,外面却还有一道城门,而且是一道铁打的闸门,一眼看去便知比这两扇城门要沉重不知多少倍。

    这闸门之外,不断传来各种碰撞的声音,隔一段时间,闸门还被撞得剧烈震动起来,显然是外面的曹军在继续攻城,试图撞开城门。

    然而那区区木门,在三道门闩的护卫之下,都如此难以攻破,更何况这万斤之重的巨大铁闸门?

    “可恶,想不到那高顺竟然暗中偷偷打造了这样的铁闸门,怪不得这般有恃无恐,来人,给我砸开他!”

    夏侯渊眼见功成在即,却遭遇这样的变故,不免恼羞成怒。

    “将军不可。”几个武将纷纷出言劝阻。

    “这等闸门,坚硬无比,厚重非常,要想强行攻破,唯有将其砸开,或者将这铁门嵌入的凹槽打破,使其自然倒下。可是无论哪一点,要想办到,都难如登天。”

    夏侯渊义愤难平:“可恼可恨。”

    他转过身去,打算去北门一探,却见身后一名自己麾下的士兵匆忙跑来,神色十分慌张,身上还有诸多血迹。

    夏侯渊脸色一变,当即升起一股不详的预兆。

    “将军,不好了……西门城门忽然有一面巨大的铁闸门落下,将我军困于城内,同时城中各个角落之中,以及城墙之上,出现了数千名汉武卒,他们数人到数十人一队,以重盾和长矛结阵厮杀,我军难以敌对,死伤已然十分惨重啊……”

    几位将领为之震惊。

    “将军,我等理当即刻赶回西门,否则大军一失,我等尽要死于此地也。”

    夏侯渊却是忽然冷静了下来:“且慢,我看此必为高顺之计。你们想,区区数千汉武卒,纵然如何强悍,又岂能与此大战之中扭转战局?他定是要借此将我等引回西门。有此铁闸门守护,守门士兵压力大减,当可腾出人手,前往西门。我等一旦回去,其余三门敌军顺势合围而来,我等上天无路,下地无门,岂不必死无疑?”

    其他几位将领恍然大悟:“将军言之有理,那以将军之见,我等该如何应对?”

    夏侯渊果断说道:“为今之计,要想破开三门,引城外大军攻入,已是不可能。唯有只有杀去东门,擒获高顺,方是取胜之机。众将可敢随某家博上一博?”

    “愿随将军出生入死!”

    四位将领异口同声。

    “好。”夏侯渊精神一振:“我等齐心合力,纵然只有四千兵马,又有何惧?杀过去!”

    他们一个个情绪激动,士气高昂,朝着东门,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发了,却没看到,在他们走后不久,那些刚才还一副窝囊模样的守城士兵,全部都从四面重新涌现出来。

    这南门处的数万守军,此刻分成了两批,一批继续留下守城,另一批却在两名将领在统帅下,离开了南门,冲西门杀去。

    这两名统帅,看起来都只有三十岁上下,其中一人面露忧虑之色:“那夏侯渊领兵去对付将军,此人武艺不俗,射术更是十分了得,将军可会有失?我看还是你去西门杀敌,我领兵去救将军,方为妥当。”

    另一将却笑了起来:“放心,将军身边尚有八千汉武卒和数万大军,另有五千亲卫兵,夏侯渊区区四千人,想近将军之身,怕也没有可能。何况高将军武勇虽不如关、朱等大将,却也绝不寻常,凭这夏侯渊武艺,要想擒杀于他,绝无可能。你我既得将军将令,还是安心杀敌,否则违了军令,看不是闹着玩的。”

    经他这么一说,那将也放下心来:“嘿,高将军也当真嘴巴够严,若不是方才突然将计划告知我等,我还真以为此战我军已是必败之局了。”

    “哈哈,高将军何等人物,陛下和三位军师,又是何等高人?区区曹操,也想与朝廷对抗,简直可笑至极……”

    “说得对,听闻夏侯渊在西门时,还试图招降我军士卒,嘿,且不论陛下对我等恩比天高,就说这军中待遇,天下诸侯如何能与朝廷煌煌天军相提并论?咱们可是日日有肉吃,立功还有赏钱,乃至良田美宅,哪儿像他们,这么多日下来,每日都只见他们营中升起烟火两次,我等若归降过去,饿也要饿死了。”

    “没错没错,这等寒酸部队,也好意思出言招降,当真不自量力,今日正好杀杀他们的威风,好叫他们得知,朝廷天威,不可冒犯!”

    “又到了咱们立功之时了,弟兄们,休要客气,都给我甩开膀子杀啊……”

    城外坐镇的曹操,也很快发现了战局有些不对劲,当即派出斥候前往查探,没过多久,斥候便跑了回来。

    “回主公,陈留城四门,突然降下一道铁铸的闸门,那闸门怕有万斤之重,任凭我军刀劈斧凿,不伤分毫,攻城车猛烈撞击,难以撼动。”

    曹操闻言,脸色一变:“那西门呢?”

    “西门也是一般无二,攻打西门的五万兵马,已全数被困于城内。那铁门一关,固若金汤,内外夹攻,也不能破,因此门后战况如何,实在难以察知……”

    “我军危矣,妙才危矣……”

    曹操身子一晃,险些摔下马背。

    “主公……主公保重,此刻尚不到认输之时。”郭嘉扶着曹操,出言宽慰。

    曹操双目一亮,紧紧盯着他:“奉孝有何妙计破敌?”

第七百六十七章 曹操出战

    郭嘉说道:“夏侯渊将军,生性坚毅,凡有军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今虽遭此变故,战局急转直下,然我料其必不认输,定会准备拼死一战。”

    曹操微微点头:“嗯,妙才确实如此。不过……”

    他随即脸色又沉重了起来:“我军攻城许久,登上城楼已是无望,全望与妙才里应外合,攻破城门,方能取胜。如今四门紧闭,难以撞破,而高顺必遣汉武卒,以及其余三门部分士兵前往西门围杀,我等攻城不入,难以驰援,他还能有何办法?”

    “有。”郭嘉指了指站在城楼上的高顺。

    曹操瞬间明白了过来:“啊,我明白了。妙才定然是要前往突袭东门,试图擒杀高顺,令敌军丧失统帅,使我军有机可趁。”

    “不错。如今高顺已然动用了全部兵力,做殊死一搏。陈留城本就城池高大坚韧,高顺又极擅用兵,其麾下士兵,更是百战之师,精锐无比,无论体能、军械,抑或作战经验,皆在我军之上。我军要想强攻,几乎没有胜算。若能配合夏侯将军拿下高顺,则胜利在望。”

    郭嘉的话,让曹操顿时看到了希望。

    “嗯……我已有对策。”

    随后,他抽出倚天剑,对着身边的亲卫兵喊道:“将士们,随我杀去城门!”

    “且慢,主公这是作甚?”郭嘉赶忙拦在了他的面前:“主公身系大局安危,岂能以身犯险?”

    曹操毅然道:“为今之计,只有我亲自攻城,方能吸引高顺注意,令其引更多兵马,前来擒拿或击杀于我,如此背后空虚,妙才方有机会,否则今日我等必败无疑。”

    “可是……”

    “没有可是,奉孝不必再劝。陈留于我军之重要性,奉孝理当清楚,今日我不夺此城,决不罢休,何况妙才乃我手足,岂能不救?”

    说罢,他领着五千兵马,亲自杀去城门。

    曹操冲杀出来,众多曹军士兵一见,个个鼓舞非常,因战局逆转而影响的士气,很快就被重新振作起来。

    高顺身边的几个将领,看见曹操出现,个个双眼放光。

    “将军,曹操老贼自来送死,末将请求出城将其击杀。”

    “末将也愿领兵出城,誓要取其首级而回。”

    高顺却皱着眉头盯着曹操,看他在城墙下方来回游走,鼓舞着士气,使得曹军的攻势,也明显猛烈了不少。

    “这曹操究竟是何用意?当真只是为提振士气,便能亲来冒险么?”

    他有些拿捏不准,一时不敢下令出击。

    “莫急,如今局势,我军已是必胜,不可贪功冒进。”

    他这耐得住性子,其他将领却等不住了。

    “将军,如此激战下去,我军虽能得胜,却不免有数万死伤。只要杀了曹操,敌军不战自溃,兖、豫、徐三州数日之内,便可光复,于国于民,岂非大功?”

    “是啊,将军,莫要迟疑了,否则待这匹夫鼓舞了士气后,重新退回后军之中,我等悔之晚矣。”

    高顺看众将劝说不停,又看了看城下的曹操,最后终于点了点头。

    “你们两人各领兵五千,出城杀敌,记住,此事不可强求,但有变故,即刻回城,不可有失。”

    被点中的两名将领大喜:“多谢将军!”

    其余没机会出战的将领,不免有些眼红,这等天大的立功机会,一旦成功,那绝对足以赐金封爵,这可是莫大的荣光。

    随着又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那道厚重的铁门,缓缓上升,随后两员将领,各领兵马杀了出来。

    “曹贼受死!”

    两人一人舞枪,一人耍刀,对着曹操左右夹攻。

    曹操对这两人只是瞟了一眼,最后看了看他们身后带出城来的兵马,有些失望。

    “才这点兵马,看起来不过万余之数,仍旧不够……我且再诱导一二……”

    他挥舞倚天剑,作势就朝那两人迎了上去。

    那两人不过是高顺麾下的中级将领,武艺在军中并不出众,两人与曹操相斗,虽然占得上风,可要将其击杀,一时之间,却难以办到。

    曹操的亲卫兵,与这两人带出城的一万兵马,也混战到了一处,一时间是打得难解难分。

    城楼上的其余将领,一边砍杀爬上来的曹军,一边观看着下面的战斗,一个个都是既激动,又心惊。

    “刺他小腹啊,哎呀,真笨……”

    “诶,那一刀再抬高一寸,岂不就万事大吉了?”

    城下使刀那武将听得是十分不耐烦:“哇呀,烦死了,看我一刀砍了他。”

    他将大刀在背上一转,裹挟着巨大的力道,狠狠劈向了曹操。

    “关羽的拖刀法!”

    曹操一惊,不敢小觑,慌忙抬起宽大的倚天剑去格挡。

    “当啷……”

    这一刀虽被他挡住,可是也震得双手虎口生疼。

    而另一人的长枪紧随其后刺了过来,曹操格挡不及,只能侧过身子,试图闪避,然而终究慢了一步,右臂之上被枪头划出了一道血痕。

    “干得好啊!”

    城楼上的诸位将领齐声呼喝起来。

    “主公快走!”

    曹操的一批亲卫兵急忙逼退自己的对手,跑来救援。

    曹操被他们救下之后,不敢多做停留,捂着伤口便往后撤去。

    “贼子休逃,留下命来。”

    那两员武将轻易便击杀了那几名曹军亲卫兵,拍马追了上去。

    不过周围的曹军岂能让他们得逞?除了曹操的亲卫兵外,还有至少不下两万曹军,同时朝着他们涌了过来。

    城楼上诸将急忙对高顺进言:“将军,如今正是大好时机,曹军兵力被牵制,攻城势头已弱了不少,我军正可大军出击,一举歼敌。”

    “不错,纵然一时杀不得曹操,可凭我军实力,即便以一敌二,也足以击溃曹军。”

    高顺稍作迟疑,随后道:“你等三人,再各领五千人马出战,务必小心,且不可追敌过于深入。”

    “末将遵命!”

    那三将方才还懊恼自己没机会立功,此刻纷纷露出惊喜之色,迫不及待地率领兵马就冲出了城门。

    这一万五千人的杀出,很快便解曹军对那一万人的包围圈,两队兵马结合一处,足足两万五千人,其中后来的三批部队中,还各有一千汉武卒。

    大军在背靠城墙结阵,这三千汉武卒列队三方,在身后布下一个方阵,其余两万两千士兵,则分批从这方阵之中轮流杀出。

    “将军快看,曹军根本不是我军敌手,有五位将军合力,如今曹军节节败退,想来不用多久,东门之外的战局便可就此定下。”

    城楼上剩下的两名武将,此刻都十分兴奋。虽然这份功劳与他们无缘了,难免有些失望,但是大战能够得胜,还是让他们倍感欣喜和荣耀。

    高顺却眉头紧锁,一副沉思模样。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曹操到底有何谋划……他明知自己兖州兵马非我汉武卒之敌,何以要亲往城门之前,引我军出战?此举完全不合曹操智谋与秉性,实在太过蹊跷……”

    他在心中快速盘算着,试图分析出曹操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始终没有头绪。

    便在此时,身后的城内,忽然响起一片厮杀之声。

    随后,一个洪亮的声音传来:“高顺,夏侯渊在此,特来取你首级!”

    高顺为之一阵,赶忙向后跑去,来到城墙的另一边,往城内看去,只见数百步外,夏侯渊正亲自领着数千兵马,气势汹汹杀奔而来。

    “原来如此……曹操故意将我身边兵马引出城去,便是为了让夏侯渊趁虚而入,反来杀我,好胆略,好谋划,不愧是陛下口中的劲敌。”

第七百六十八章 主将之战

    正在向后狂奔逃命的曹操,回头往城楼上看去,只见高顺不见了踪影,城楼上的守军士兵,分出了一批人,往后方跑去,心头便已了然。

    “妙才已杀到。”

    他即刻勒住战马,调转方向,倚天剑朝天一指。

    “全军听令,只留两万人攻城,其余人马,全部出动围杀出城敌军,杀……”

    他这大手一挥,不但是之前在攻城的大军之中,抽调出了数万人浩浩荡荡杀了过来,连同原本在后方压阵的两万兵马,也全部朝城门外的两万五千汉军开来。

    曹操在东门之外,足足布置了八万大军,除却今日血战中已经战死的数千人外,还有继续攻城的两万人,其余五万数千兵马,全部开战,很快便将那两万五千汉军合围了起来。

    “糟糕,中曹贼引蛇出洞之计也。”

    几个武将护在大军前面,一脸懊悔。

    “哎,早该听从高将军之言,不可贪功冒进,如今悔之晚矣。”

    “嘿,兄弟们何故如此颓丧?曹军虽然势大,能耐我何?我等且战且退,慢慢退回城中,再放下闸门,那闸门万斤之重,敌军纵然想要抵挡,又如何能办得到?”

    此人这样一说,众人顿如醍醐灌顶,一个个也都打起了精神。

    “弟兄们,布方形阵,一切以防守为要,不可轻易杀出阵外。”

    在这几位将领的布置之下,阵型迅速调整,原本在外厮杀的士兵,也纷纷跑了回来。

    这方形阵,乃是以汉武卒的重盾兵,与普通士兵中的大刀兵,相错而立,站立成一个四方阵型,而长矛兵、长枪兵,还有另外一千手持强弩的士兵,则站在阵中。

    曹军士兵冲杀过来时,重盾兵与大刀兵默契配合,一方负责抵挡攻击,另一方则以大刀或刺或砍或撩,斩杀敌军,后方的长枪兵与长矛兵则予以辅助杀敌,最后面的强弩兵,则不断发射弩箭,扰乱敌军冲势。

    曹操微微惊讶:“想不到这汉军失了高顺统领,却也能丝毫不乱军心,寻常将领与士卒,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随机应变,变化战阵,这等人才,若是在我麾下,足可坐镇一郡,随军作战,当可统领数万兵马,仅次于诸夏侯曹等将。不想洛阳朝廷军中,如此能人辈出,实在可怖。不过么……”

    他忽然咧嘴一笑:“他们怕是不知城门之后,如今已是一片大乱,根本不会有人给他们打开闸门。如此精英,丧生于此,倒有些可惜了。”

    郭嘉走到他身边,轻声道:“洛阳天子以及麾下关羽、高顺等将,常年在军中同吃同住,与士卒攀谈,多有教化提携,普通士卒,原本几乎都不识字,经数年开导,却能累积学识,再于百战之中历练数年,又有军规军纪从旁约束,些许悟性高者,自然渐渐脱颖而出,由卒而将,由将而帅。”

    曹操点头道:“刘赫小儿如此练兵用兵,诚然堪称兵家表率。只可惜他将此法套用于朝堂之中,使得士农不分,工商自乱,天下士人岂能心服?无怪乎洛阳诸多大臣,屡屡反抗,当年平定了陈纪等人之祸乱,如今听闻朝中又有不少大臣心怀怨愤,而四方士人,少有往洛阳投奔出力者,足见此患之深。若非如此的话,曹某投身于其麾下,做个治世之能臣,也未尝不能青史留名。”

    郭嘉微微一笑:“不错,与其等到洛阳朝廷再次分崩离析,百姓因此受苦,不如由主公先行代汉执掌朝纲,稳定大局,于国于民,最为有利。”

    他这一句话,说得曹操十分受用,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看了看前方的战局,说道:“高顺迟迟没有再于城楼上现身,看来妙才攻势颇为顺利。传令其余二门,暂时停止攻势,留下一半兵马驻扎城门之外,防止城中守军出逃。另一半人马,即刻前往西门,想尽办法攻破闸门。”

    城外二十多万曹军,迅速调动起来,而在城内,西门曹军已是死伤近半,南北两门异常寂静,唯独东门一处,夏侯渊亲领兵马,横冲直撞,左右冲杀。

    东门虽然布置了五万军队,然而两万五千出城被围,又要留下至少一万多人守城,以免被曹军趁势偷袭上城,只剩下一万多士兵,遭此突袭之下,一时之间,迅速败退,根本抵挡不住夏侯渊的冲势。

    “将军,情势巨变,还请将军暂避一时。”

    一队亲卫兵拉着高顺,就要逃走,却被高顺使劲挣脱。

    “身为三军统帅,岂能临阵脱逃?”

    “可是这夏侯渊射术了得,若他冲到近前,岂不是……”

    高顺直接打断了他们,他将长枪提在手中:“我亦非手无缚鸡之力,岂会坐以待毙?亲卫兵,随我杀敌。”

    “诺!”

    高顺下了城楼,跨上战马。

    他的战马,乃是当年击败袁绍之后,从冀州牧府中得来的战利品,据说是袁绍以重金购得,行走如飞,取名闪电驹,被刘赫赐给了高顺。

    只是高顺极少有亲自冲锋陷阵之时,因此闪电驹甚少被他骑乘上战场,这几年下来,这匹宝马良驹可是寂寞得不行,此刻他也感受到了战场上扑鼻而来的杀气,又见主人跨上自己的马背,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终于有用武之地了,顿时前蹄高高跃起,仰天嘶鸣了一声。

    高顺露出了难得的笑意,弯下了身子,抚摸了下闪电驹的鬃毛:“闪电驹啊闪电驹,跟随高某数年来,倒是高某委屈你了,今日你我并肩一战,战个酣畅淋漓吧。”

    “唏律律……”闪电驹似能懂得主人的心思,右前蹄在地面上划了几下,鼻孔中发出一阵阵热气。

    高顺挺直身子,长枪向前一指:“杀过去!”

    身后亲卫兵,一个个战意高昂,嘶吼着向前冲杀,高顺一马当先,手中一杆傲雪梅花枪,每每刺出,必定取走一名曹军士兵的性命。

    夏侯渊见他亲自杀来,却是精神一振:“好个高顺,你自来送死,正省去某家许多气力,但能杀得了你,此番头功,便入我囊中矣。”

    他取下背上长弓,弯弓搭箭,瞄准了正在驰骋杀敌的高顺。

    只听得“咻”一声,空气之中,隐隐有破空之音,便知此箭力道之强,怕是石头城墙,也能没入半分。

    高顺双耳一动,听得这尖锐之音响起,便知是夏侯渊放箭而来。

    他虽然没有刘赫、关羽等人的听声辨位之能,但是他早就看到了夏侯渊所在的位置,此刻纵然低头击杀曹军士兵,却也能猜到箭矢飞来的方向。

    在那响声传来的第一瞬间,高顺便将自己刺中的一名曹军士兵悍然提起,朝着夏侯渊那边扔了过去。

    “噗……”

    那利箭精准无误地射入了这曹军士兵的体内,随后又很快穿透而出,继续飞来。

    不过此刻的利箭,已是强弩之末,力道消去了九成,高顺随手抬枪一拍,便将此箭拍落在地。

    与此同时,在他将那士兵扔出去的一瞬间,高顺便一拍战马,从另一个方向往前冲杀过去。

    “嗯?想不到这高顺竟也有些武艺。”

    夏侯渊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

    “哼,若是关羽等人在此,我只得退避三舍,你高顺纵有武艺,又有几斤几两?挡得我一箭,已属难得,便是比拼枪法,我又岂会惧你?”

    他随即也一夹战马,迎向了高顺。

第七百六十九章 风云突变

    “系统提示:高顺对战夏侯渊。高顺基础武力90,兵王、甲王、战马共提升5点,无特技加成,综合武力95点。”

    “夏侯渊基础武力94,兵器、铠甲、战马共提升3点,无特技加成,综合武力97点。”

    两杆长枪,你来我往,上下翻飞,斗得好不激烈,十余合之后,夏侯渊虽然占了上风,却始终难以伤到高顺。

    高顺微微庆幸:“这夏侯渊枪法虽不如子龙和孟起两位大将,却与邓远邓子阳相差无几,更在我之上。若非此番出征前,陛下专门命三位铁匠大师打造了这杆神枪于我,只怕我接不住他二十合,便要战败。”

    而夏侯渊却是心头惊讶万分:“这高顺向来只是用兵如神,从未听闻他有何等武艺,想不到竟能与我战斗至斯,他手中长枪,却也不凡,枪头银光发亮,映射着日光,摄人眼目。这究竟是何等金属所铸,竟能这般夺目?”

    此时虽已近申时末刻,太阳迫近西方山尖,但终究光芒万丈,被那枪尖反射出来,屡屡扰得夏侯渊双目晕眩,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不及趁势将高顺挑于马下,就被那光芒皇得失了时机。

    如此几次下来,夏侯渊已是心烦意乱。

    不过高顺这边,他的几千亲卫兵一加入战斗,原本倾向于曹军的战局优势,很快就被扳了回来。

    一则是亲卫兵强大的战斗力,二则是高顺与亲卫兵的加入,使得军心大振,信心倍增。

    不但如此,随着战斗的持续,高顺与夏侯渊激斗了超过五十回合,高顺虽然位居劣势,但是自己麾下的大军,却已经重夺上风,渐渐将曹军逼退回去。

    夏侯渊有见于此,心中火急火燎,他眼见自己一时之间难以击杀高顺,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他对着高顺虚晃一招,将其逼退一步,随后高声呼喊道:“将士们,此处难以敌对,速速退回西门,再所计议。”

    说罢,他一拍战马,迅速往西面撤去。

    高顺没有二话,即刻追了出去。

    追出了数十步远时,夏侯渊骤然勒停战马,随后身子猛然向后一转,长枪如龙,直刺高顺眉心。

    “受死吧!”

    这一招回马枪,夏侯渊不知练习了多少次,今日总算派上用场,他自觉高顺武艺本就略逊于他,再被这回马枪击中,自是必死无疑。

    然而,那高顺却是不慌不忙,身子一侧,堪堪躲过这一击,同时长枪迅速一拍,夏侯渊全身力量都用于将长枪向前刺出,如今长枪侧面被击中,自是没有多余力气抵挡,直接就脱离了他的手心,远远飞出,掉落在地上。

    “你……你怎能躲过这一枪?”夏侯渊完全不能接受这等局面。

    高顺不冷不淡地说道:“高某虽枪法不如你,临阵斗将经验不如你,初时也确实看不出你是诈败要使回马枪。”

    夏侯渊愈发纳闷:“那你如何能够这迅速作出反应?我不信你有这等灵活,长枪最重灵活,你若有这等身手,岂止会是这等枪法?”

    高顺说道:“很简单,我看你逃跑之时,拍打战马之频率,远不及之前冲杀而来时勤快,足见是故意慢行,好待我追上。”

    “你……”夏侯渊听得惊讶非常,几乎有些呆若木鸡,以至于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长长叹息了一声:“高顺心思缜密,果然不错,某家心服口服,就此束手就擒了。”

    他这一认输,那几千曹军,自然也纷纷罢手。

    高顺微微颔首,随后对着几个士兵挥了挥手,那几人连忙带着绳索,上前想要捆住夏侯渊。

    “慢!”

    夏侯渊喝斥了一声,高顺立马将长枪一提,充满戒备地盯着他。

    “高将军误会了,在下并非要出尔反尔,只是有个请求。”

    高顺一听,说道:“何求?”

    夏侯渊抱拳道:“英雄惜英雄,我夏侯渊虽称不上是英雄,却也对高将军这等英雄豪杰,十分仰慕,如今虽败,也只愿为高将军所缚,若是寻常小卒来施辱于我,在下宁可立即引颈就戮。”

    说罢,他将头一抬,脖子一伸。

    高顺微微皱眉,思索片刻,随后点头道:“也罢,高某亲自来。”

    他跳下马背,接过了士兵手中的绳索,迈步走向夏侯渊。

    而夏侯渊也同样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双手背负身后,一副等待高顺上前将他绑缚起来的样子。

    然而,就在高顺走到夏侯渊面前不远处的时候,异变陡生!

    夏侯渊负于后背的手,忽然抬了起来,他用右手拉开了左手手腕上的甲胄,赫然露出了三支短小的利箭。

    “袖箭!”

    高顺大惊。

    夏侯渊斜嘴一笑:“去死吧……”

    三支袖箭,同时激射而出……

    豫州颍川郡,与司隶的交界之地的某处,一片荒野,杂草丛生,树林茂密,除了中间一条泥巴路以外,再也看不出半点人迹。

    然而,此刻,在那片树林之中,仔细看去,却能看出一个个人头,正躲藏其中,只是他们藏得极好,又都以树叶灌木伪装遮掩,因此极难发现。

    一个身着甲胄的将领,却是与众不同,他摘下了头盔,躺在一片树荫之中,闭目养神,优哉游哉,好不快活。

    一个副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似乎欲言又止,犹豫半天,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梁将军,主公命我等来此设伏,弟兄们都等了大半日了,这鬼天气如此炎热,当真是秋老虎,我等实在是难以忍受了,我看那张勇也不会来了,不如咱们就此撤了?”

    他一边说话,一边撩着自己的衣领不断做拍打状,想要扇出一点凉风来,却依旧难当额头和脸颊上不断流淌下来的汗珠。

    那个梁将军半睁双目,瞥了他一眼:“你是想死不成?主公军纪何等严厉,他叫咱们在此等到明日,就得是明日,少一个时辰也不行,若叫他得知我等提前撤退,非把你我砍了头不成。”

    副将一脸痛苦之色:“可是天气如此燥热,此地又蚊虫极多,实在……实在难以忍受啊……”

    他话刚说完,就抬手拍了自己一巴掌,脸颊之上,不但留下了自己的掌印,还有一只蚊子的尸体和血印。

    被他这么一说,梁将军也觉得身上多处地方有些发痒,不觉自己挠了起来。

    “你还别说,此地的蚊虫确实可恶……”

    副将闻言,面露喜色:“那咱们是不是……”

    谁知道那梁将军忽然将脸色拉了下来:“那也得忍着,被蚊虫叮咬,总比丢脑袋强。”

    副将无奈,只得努了努嘴,便要回归岗位。

    “站住,来替本将军挠挠后背。”

    副将一听,心中万分不爽,这将军自己躲在树荫下乘凉,让他们挨饿受热还要被蚊子咬,殊为可恶,只是这种想法,也只能放在心里,哪儿敢说出口来?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阵阵马蹄声,忽远忽近,时隐时现地从远处传来。

    梁将军“噌”得一下站了起来,快步跑到了一处灌木丛的后面蹲了下来。

    “有动静,有动静了……来了,他们终于来了!”

    副将也十分欣喜:“终于熬出头了,不用受这些臭蚊子的气了,将军,快准备动手吧。”

    梁将军点头道:“吩咐下去,叫将士们打起精神,只要那张勇进入伏击圈,即刻动手!”

第七百七十章 希望全无

    伴随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众人很快便看到了敌军的样子。

    这只部队由一队骑兵冲锋在前,他们骑乘各色战马,身穿鳞甲,约有两三千人。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大批身着黑色铠甲的步卒,他们步调一致,前行之时,步伐整齐有力,数万兵马同时发出踏地之声,听得这些埋伏的曹军个个心惊。

    梁将军身边的副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将……将军,如此雄壮之师,我军偷袭伏击,怕也未必能成功吧?”

    梁将军也是一头冷汗,面色有些紧张。

    “放心放心……敌军前部,看起来不过数千人,想来全军人数并不多,我军两万人马,在此设伏,又有诸多陷阱,攻其不备,料想足以对付……”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自己却也和副将一样,不断拿衣襟去擦拭着汗水。

    副将说道:“将军,敌军前部已然逼近,可要发动伏击?”

    那两三千骑兵,距离他们埋伏的地点,已经只剩下三四百步,魏军伏兵,一个个手心满是满水,不断去握紧自己的枪杆,免得兵器从手中滑落。

    梁将军摆了摆手:“主公有命,必须见到张勇本人,才能发起伏击,再等等。”

    他们躲在树林之中,连头也不敢冒出来,就这样看着那队骑兵,以及一批步兵,从他们面前不远处的路上跑了过去。

    随后,大队兵马,才真正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

    这批士兵,个个手持一柄长刀,那长刀通体金属打造,刀柄约四尺,刀身约三尺,光亮而细长,在那阳光的照耀之下,隐隐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金刀营!”那位梁将军当即便认了出来,一看到金刀营的出现,他心中又激动,又紧张。

    激动的是今日自己能够亲手击败这只威名远扬的部队,紧张的是金刀营的杀伤力,莫说亲眼所见,即便只是对其诸多战绩的耳闻,也足以令人胆战心惊了。

    这时,副将忽然喊了一声:“将军快看,是张勇!”

    梁将军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脑门上:“小声点会死么?生怕别人听不见?”

    那副将一脸委屈,却也不敢反驳,只能捂着被打疼的脑门,蹲到了一旁。

    梁将军仔细看了过去,果不其然,在那数千金刀营列阵的最后面,一员武将,黑盔黑甲,手提一柄大斧,胯下赤兔马,端的是威风凛凛。

    而在他身后,一杆“张”字纛旗,随风飘扬。

    “果然是张勇。”梁将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了自己的心情。

    “全军听本将军命令,准备进攻。”

    军令层层传递,很快,所有士兵或抓紧了兵器,或准备好了机关陷阱,就等着他一声令下。

    这短短时间之内,这位梁将军,只觉得自己每一个呼吸的功夫,都似乎极为漫长,没一下心跳,都仿佛过了一年之久。他眼看着张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心脏几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

    终于张勇走到了埋伏点最中间的位置,梁习当即惊声呼喊起来。

    “动手!”

    他这过于激动之下,这简简单单两个字,都被他喊破音了。

    随着这军令一下,刹那之间,无数利箭、石块,纷纷从树林之中飞了出去。

    徐州,东海郡,郯县县城之中,刘备与姜桓、张飞二人,正从校场之中练罢士卒,准备回府暂歇。

    “主公……”一个声音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扭头看去,却让三人大为惊喜。

    “元皓,你不是在城阳安抚百姓,筹措粮草么,何以来了东海?”刘备快步迎了过去。

    他们三个见到田丰忽然出现,自然欢喜,可是田丰却绷着个脸,眉目之间,甚至隐隐有几分怒气。

    三人一看,都大为不解。

    “元皓,你面色为何如此难看,可是谁惹你不快了?”

    “是啊,田军师,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招惹你,你告诉俺老张,俺替你教训他。”

    张飞扯着嗓子嚷嚷道。

    田丰却没有理会于他,而是带着几分怒意地看着刘备:“主公,如今朝廷危难,四面受敌,主公身为汉室宗亲,何以毫无所动,还能在城中安坐?”

    姜桓上前一步,拱手道:“军师误会了,大哥并非不想出兵相助……”

    不等他说完,田丰便怒而将其打断:“既非不想,何以数日以来皆按兵不动?曹操已将徐州兵马调动大半,前往陈留与朝廷厮杀。如今曹军驻守之徐州各城,只有镇守之力,而无进攻之能。而陈留战事紧张,曹操狼子野心,兵力又在高顺将军之上,我军若能从其背后致命一击,曹军何愁不败?”

    张飞却一脸纳闷:“不对啊,兖州不是来报,说曹操围城数日,不见动静,甚至对高顺派去督粮之人,都没有半点为难,我看那曹操也是个色厉内荏之辈,想来数次败于天子之手,定是心存惧意,这次兴许直接投降了也说不定。”

    说到这里,他忽然脸色也愣:“不对啊,这曹贼如果投降,他占据两个半州,天子会不会取其中一州,封他做刺史或州牧?不行不行,大哥,你得上表,叫天子封你为徐州牧才行,否则岂不低了那曹贼一等?”

    刘备无奈一笑:“三弟莫要胡闹了。”

    田丰见这三人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的样子,登时怒气更甚。

    “儿戏,简直儿戏!那曹操何等样人?心机深沉,胸怀大志,自得半个徐州之后,实力壮大,几与朝廷相抗衡。此次幽州、益州、交州、兖州同时发难,正是此人一展抱负之大好时机,且陈留战局亦对其有利,岂会畏战而降?我料其必将在粮草入城之时,突起而攻,一战而定陈留。”

    “如若使其得逞,则数日之内,二十余万曹军,便可兵临洛阳。司隶被夺,则凉州已为飞地,四面受敌,不出半月,定然落入逆贼之手,届时天子好不容易重振汉室声威,转眼之间,便将化为飞灰,主公再不出兵,必将沦为刘氏千古罪人也。”

    他这话越说越激动,唾沫溅了三人一脸,张飞一脸嫌弃地伸手去抹,刘备和姜桓却并没有如此,反而对着田丰笑了起来。

    刘备一把拉住了田丰的手:“元皓不必发怒,备得天子隆恩加身,方有今日。何况当日为曹军追杀,若非天子遣叶祥将军来救,我等俱已丧命,此等厚恩,岂能不报?”

    田丰见他诚恳,心中怒火消了大半,但还是有些将信将疑。

    “哦?主公果真作如此想?”

    姜桓说道:“确实如此。方才大哥便亲往校场,训练士卒,点齐兵马,正欲于明日一早,发兵三万,攻入兖州,只取谯县。”

    田丰眼睛一亮:“谯县乃曹操宗庙祖坟所在,我军前往攻打,定可令曹军军心打乱,主公有如此谋略,丰方才却如此冲撞责难,实在不该,还请主公治罪。”

    说完,他作势就要跪下去。

    “诶,元皓一片赤诚,忠心可鉴,何罪之有?快快请起。”

    刘备亲自将他扶了起来:“军师既来,正可商议一番,以定出兵细则。待我与二弟三弟明日出征之后,元皓正可留守东海,以防备曹仁等宵小之辈。”

    田丰拱手下拜:“丰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重托。”

    “好,有元皓在此,备可无忧矣,走,回府。”

    三人正走着,忽见一名斥候,策马狂奔而来,那战马撒开四蹄,并没有要停下的打算,眼看着就要撞上刘备和田丰。

    张飞箭步上前,一把拽住缰绳,双臂之上,青筋暴起,硬生生将战马拽停了下来。

    “大胆的狗才,冲撞大哥和军师,找死不成?”

    那斥候“噗通”一声摔下马来,跪倒在地,连连求饶。

    刘备抓住了正要挥拳去打的张飞,和颜悦色道:“你不必害怕,战马受惊,也是常有之事,我不会因此怪罪于你。不过何事令你如此惊慌?”

    那斥候急忙回道:“主公,泰山四寇再次兴兵,突入我东海、琅琊两地,他们四人各领一万五千兵马,分头劫掠各城,缯国、昌虑二县,昨夜已被攻破,城中守军,被……被……”

    “被怎样了?”刘备急切问道。

    “他们全部被四寇之一的孙观,剥皮拆……拆骨,充作……充作军粮吃了……”

    “什么?”刘备惊怒之下,一时呆立当场。

    张飞暴跳如雷:“哇呀呀呀,区区几个贼寇,胆敢如此放肆,敢将我徐州将士当军粮煮了,他娘的,大哥,小弟自领兵一万,定要将这四个狗贼剥皮抽筋!”

    “三将军且慢!”田丰出言叫住了他。

    “泰山寇如今动用足足六万兵马,想来已是倾巢而出,又兵分四路,三将军虽然神勇,岂能相抗?”

    张飞看向刘备:“大哥,你说怎么办吧,小弟都听你的。”

    刘备泪流满面:“备实乃无能之人,连累将士,受此大难,备有何面目,再见徐州与青州将士?”

    几人见他哭得极为伤心,本不忍相劝,奈何事情紧急。

    姜桓说道:“我军与东海郡共有兵马六万,而曹军在彭城、下邳、广陵三郡,尚有约三四万人马。我军出征,至少仍需留下两万人守城,方可保无虞。如此一来,要想平定泰山四寇,便要耽搁了驰援高顺将军之事,着实难办……”

    刘备毅然道:“备意已决,当自领一万五千兵马,去攻谯县。二位贤弟与军师,在此应对泰山寇。如若愚兄稍有差池,军师可暂领我军,以待朝廷任命。”

    “大哥,不可啊!”姜桓和张飞急忙出言阻拦。

    田丰眉头紧锁,左思右想,最后叹了口气:“哎,主公以区区一万五千兵马,又无二位将军相辅,此去与送死无异。为今之计,只能盼望高将军能多支撑几日了……”

第七百七十一章 曹操入城

    酉时末刻,在这等时节,此时已然夜幕降临,天空之中,仅存些许落日的余晖,将西方的云霞映射得如同被大火烧红一般。

    陈留东门之外,两万五千汉军所组成的方形阵,且战且退,在付出了不小的损失之后,终于退到了城门之外。

    “开城门……快开城门……”

    几个浴血的将领,不断用兵器使劲拍打着那铁闸门,发出巨大的响声。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声嘶力竭地高呼,那闸门却是纹丝不动,没有半点要开启的迹象。

    “这……这是何故……”

    “莫非高将军要放弃我等了么?”

    不少士兵纷纷开始绝望起来。

    然而另一些人却当即反驳:“不可能的,高将军向来不会抛弃自家将士,定是城中有了变故。”

    “城中能有何变故?四门紧闭,曹军根本不可能攻进去,西门曹军被围,此刻只怕早已死伤殆尽,还能发生什么呢?为什么不给我们开城门?”

    “无论如何,我都不信高将军会将我等弃之城外。”

    “唉,我等也不愿相信啊,可是……唉……”

    就在他们争论不休之时,忽然听得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传来,众人当即振奋起来。

    “开城门了,是高将军开城门救咱们了!”

    “我就说吧,高将军绝不会坐视不理。”

    “不错不错,方才是我等胡言乱语,事后定然向将军请罪。”

    士兵们军心再次提振起来,不断斩杀着从三面围杀而来的曹军,显得比之前更加神勇。

    就在他们满怀欣喜地看向城门之中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如堕冰窟。

    只见一人领着一队兵马,正等候在城门之后,而在他身边,一张担架之上,赫然躺着一具尸体。

    “高将军!”

    “怎……怎么可能……”

    城外的几员将领奋不顾身扑了上去,却被夏侯渊随意出手,就将他们击退。

    夏侯渊向前走了几步,对着城外的曹操,高声大喊:“末将夏侯渊,幸不辱命,斩杀高顺,恭迎主公入城!”

    他这么一说,正要入城的那些汉军将士,一个个或如堕冰窟,或陷入癫狂。

    “完了……高将军死了……天塌了……”

    “啊……狗贼,我要为将军报仇!”

    一批批士兵疯狂地冲向了夏侯渊,却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夏侯渊及身后的数千兵马弹压下来。

    曹操远远看着这一幕,听着夏侯渊的喊话,自是欢喜非常,忙和郭嘉一道策马来到城门面前。

    “妙才果然智勇双全,此番功成,妙才当居首功也。”

    夏侯渊谦虚道:“皆赖主公调度有方,在城外策应,引走高顺大军,否则末将早已灰飞烟灭。”

    两人下了战马,曹操一把抓住他的手:“我得妙才,从此虎步中原,再无所惧也。”

    得到如此评价,夏侯渊自是万分得意。

    “还请主公入城,坐镇中枢,待末将奔袭四方,再去陈留郡全境,以报主公。”

    曹操欣慰无比,颔首笑道:“好,有妙才为我征讨四方,我可无忧矣。”

    他正要随夏侯渊走进去时,忽然停下了脚步。

    夏侯渊疑惑道:“主公还有何事?”

    曹操看向了高顺的尸体,一副惋惜之象:“如此忠勇之士,今日丧于我手,倒是曹某人对他不起了,于情于理,也当稽首拜上一拜,以示对天下义士之敬意。”

    说罢,他走到了高顺尸体的面前,此时的高顺,再也不见半点大将的风范,胸口两支袖箭,几乎全部没入体内,除此之外,身上还有多处伤痕,显然是被夏侯渊长枪所伤,他死去虽然不到半个时辰,可是面容之中的血色已然开始褪去,嘴唇泛白,全无生息。

    曹操整理甲胄,双手作揖。

    “高顺将军,足下乃当今高士,古今名将,曹某向来钦佩万分,奈何如今各为其主,不得已而害汝性命,实非得已。此战之后,曹某定会备好棺椁,以公卿之礼,厚葬将军。”

    这几句话,他说得是也是十分诚恳,说完之后,便躬身下拜。

    “曹某一拜将军忠义双全,武将楷模。”

    “二拜将军文韬武略,天下无双。”

    “三拜将军驱除胡虏,平定四方。”

    恭恭敬敬拜了三次之后,曹操看着高顺,余光瞥着周围那些不愿投降的汉军,见他们也明显安静了不少,嘴角微微一扬。

    郭嘉发现了他这一个细微的动作,随即便走了过来。

    “启禀主公,如今城中尚有诸多洛阳兵马,只恐其不愿投降,属下以为,汉军所剩兵力颇多,站立更是不凡,即便暂时俘虏,留在城中,却也祸患不浅。属下建议将其尽数坑杀,一来免除后患,二来向天下人昭示主公神威。”

    夏侯渊也马上急了起来,对着郭嘉轻声道:“奉孝何以如此大声?此言教汉军听去,岂不当即便要发生叛乱?”

    果不其然,刚刚安分下来的汉军,听到郭嘉的话之后,马上又跳了起来。

    “狗贼,要杀便杀,我等今日纵然拼得以死,也绝不让尔等如愿!”

    “弟兄们,大家并肩子上啊,大不了和曹贼拼个鱼死网破。”

    不少已经被绑缚着的汉军士兵,忽然大声怒吼,挣脱了束缚,直接将曹军士兵推倒在地,抢去了他们的兵刃。

    眼看着双方即将再次激战起来,曹操大喝一声:“统统住手,且听曹某一言!”

    士兵们虽然在他这一声喊之下,暂时罢手,但是依然一个个怒目相对,将兵器对准了敌军士兵。

    高顺麾下的几名武将喝道:“曹操,你休要巧言令色,蒙骗我等。我等对朝廷忠心耿耿,绝不会屈膝投降,何况尔等杀了高将军,和我们有不共戴天之仇,要想我们归降于你,简直痴心妄想。”

    “不错,今日既然战败,我等唯有一死,以谢陛下,来吧!”

    曹操却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他这一笑,那些武将和汉军士兵都有些纳闷起来。

    “曹贼,你笑什么?”

    曹操止住了笑声,扫视了一圈周围的汉军将士。

    “我笑尔等,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我曹操志在安定天下,恢复大汉往日秩序,绝非为一己之私而滥杀无辜之徒。尔等虽曾与我为敌,不过各为其主,何罪之有?如今我军已胜,汝等愿降者,入我军中,皆职升一级,赏五百钱。不愿降者,曹某自会放尔等离去,绝不为难。”

    此言一出,莫说是那些汉军将士,连夏侯渊都大惊失色,赶忙拦在了曹操面前。

    “孟德,你是疯了不成?那每人五百赏钱我且不提,放任他们离去,他们必定会重回洛阳,再与我军为敌,这……”

    他话没说完,就被郭嘉拉到了一边。

    夏侯渊见郭嘉对着他一个劲使眼色,心中似乎有些明白这是曹操的计谋,但自己还是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不过不明白归不明白,出于对曹操的信任,他还是没有再继续反对下去。

    曹操看着陷入震惊之中的汉军将士,微微一笑,往前走了一步。

    “曹某言出必诺,绝不反悔。尔等要离去者,即刻交出盔甲兵器,出得此门,便是自由之身,我绝不派兵追击。愿归降我军者,便留在城中,今晚曹某为诸位接风洗尘。”

    说完之后,他往旁边站了站,让出了出城的道路。

第七百七十二章 山村宅院

    所有汉军将士,都愣在了当场,一个个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首先站出来表态,要投降,心有不甘。要直接离开,又怕曹操有什么阴谋陷阱。

    就在所有人都犹豫不决的时候,有几个人忽然站了出来。

    “我等愿降……”

    这声音一出,所有汉军将士顿时大怒不已,都顺着声音看去,想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如此没骨头。

    然而,当他们看清这几个人的面容之后,却又都怒不起来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西门之外的战场上,被夏侯渊一箭射中手臂的高顺副将,葛将军。

    他此时被军中另外两名将领,还有高顺亲卫兵的统帅搀扶着,缓缓走了出来。

    几人来到曹操面前,跪倒在地:“我等愿意归降曹将军。”

    曹操虽然不认识他们,可单看甲胄便知是军中将领,而非寻常士卒,尤其是葛副将和那位亲卫兵统领,这两人的盔甲与兵器,明显比其他将领都要强出一筹。

    “几位对曹某如此信任,曹某绝不辜负厚爱,快快请起。”

    他快步上前,伸出手来准备亲自将他们扶起来。

    周围的众多汉军将士,满脸失望与愤恨地看着他们几人。

    “将军,你们……你们怎能如此没有气节啊……”

    “你们几人,可是深受陛下与高将军大恩啊。葛副将,你当年不过是一介流民,得陛下和高将军多番提点,才能有如今的荣光。黄将军,你本是当年雁门之时从张牛角麾下俘虏而来的降将,陛下非但不加歧视,反而多有重用,高将军更令你统领其五千亲卫,这是何等信任,你们……你们简直……”

    一时间,周围充斥着对这几人的声讨和叱责,然而尽管如此,葛副将等人,却是面不改色,反而一脸嘲讽地看着他们。

    “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等当年为何从军?无他,一为活命,二为建功,仅此而已。如今曹将军英明神武,我等无论要求活命,或要继续建立功勋,都只有归降一路,别无他法。”

    不过他们这话是说得如此动听,但曹操却忽然发现,那位姓黄的亲卫兵统领,躲在葛副将身后,正对着周围的汉军暗中使着眼色。

    他虽然十分谨慎,然而曹操何等样人,这区区伎俩,岂能瞒得过他?

    “嗯?这几人莫非是要诈降于我,好伺机反叛,甚至意图行刺于我?”

    曹操顿时心中生疑,原本要走向几人的脚步,也马上停了下来。

    郭嘉也凑到了他的耳边,提醒了一句:“主公,这些人皆为高顺亲信,寻常士卒尚且不降,他们却一道归降,怕是有所企图,还是小心为上。”

    曹操微微颔首,心中对他们诈降之计,已经信了七八分,不过脸上却依旧笑吟吟的,没有半点异样。

    “呵呵,诸位将军身上俱有伤势,还是先行养伤,至于接风宴,明日再办不迟。妙才,你且带他们下去,好生照看,若有半分差池,唯你是问。”

    夏侯渊虽然不如郭嘉那般通晓曹操心意,但这句话的含义,他还是心中十分明了。

    “主公放心,末将定然竭尽全力,照顾看诸位将军。”

    这时,葛副将急忙问道:“曹将军,他们既不愿归降,不如早早放他们出城,我们与他们终究同袍多年,还请曹将军万勿失言。”

    曹操见他神色有些迫切,心中愈发起疑。

    “诶,此事曹某既然答允,岂会反悔?不过如今天色已晚,城中十余万大军,要将降者一一登记在册,也非区区几个时辰所能办到。至于不愿归降者,今夜纵然放他们离去,这等黑夜之中,荒郊野外,也多有不便。以曹某之意,便委屈他们一夜,将他们分别在城中,以及城外营寨内安置,我命各军送去粮食清水,明日一早,再办此事,诸位以为如何?”

    “这……”

    葛副将等人脸色有些犯难起来。

    那黄将军说道:“不如先放走其中几部,以示曹将军诚意,余者再待明日放行,如何?”

    他越是这么说,曹操却越是提防:“如此着急出城而去,莫不是要去搬救兵来?虽说张勇已被我设伏兵阻击,可难保刘赫没有其余后手,我还是谨慎为妙。”

    他捋着胡须,一脸和善道:“诶,距离此地最近的其他城池,也要五六十里路程,步行赶路,至少也需一天一夜方能赶到,何况诸位苦战一日,必然疲惫,深夜出城,遇虎豹之类,岂不白白送命?”

    郭嘉也说道:“我家主公一片赤诚,全为诸位着想,还请勿疑。”

    葛副将等人面面相觑,显得十分无奈。

    “哎,既然曹将军已如此决定,我等也不好再说什么。”

    “哈哈,好,太好了,诸位乃百战名将,我得诸位相助,如虎添翼也。”

    曹操放声大笑,而葛副将等人的面容上,忧愁之色,却已显而易见。

    陈留郡某处,一座村庄之中,在这夜深人静之时,这村庄之内,少有灯火,不过在村北口的一条小河边,屹立着一座破有些规模的庄园,其中却是灯火通明。

    这座庄园虽然远远比不得洛阳的那些大宅院,却也是围墙高耸,看起来也是个富户所在。

    在这院落之内,一个壮汉**上身,正在将一块巨石高高举起,随后又轻轻放下。

    单看他这浑身壮硕的肌肉,以及如同常人大腿般粗细的手臂,便知是个勇猛之辈。

    他正练着,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壮汉一听这声音,当即警觉起来:“是马蹄声,有军队进村了?”

    他当即走到一旁,从一个兵器架上,取下了一对铁戟,正要往外走去,却听得身后有人喊他。

    “二弟,你提兵器作甚?”

    壮汉回头看去,忙说道:“大哥,村中来了军队,恐要抄掠乡里,小弟防备一二,免得被这些家伙伤了村民。”

    来人虽是他兄长,但却身形消瘦,一身粗布麻衣,跟他这个二弟简直是格格不入。

    那大哥听他这番回答,急忙跑了过来:“二弟切莫胡闹,如今张太守已辞官去了洛阳,陈留有曹操和天子交战,此番来者,无论是哪一方,你我都得罪不起,快快将兵器放下。”

    壮汉却满不在乎:“有什么得罪不起。这两年小弟我日夜苦练,武艺更甚从前。此次张邈太守突然投靠了洛阳的刘赫,我不愿相从,太守赐我金银布匹,送我还乡,即便离了军伍,小弟在家中也不曾有半分懈怠,管他来的谁,只要敢有半分不敬,我直接砍了他的脑袋,挂在村口,看以后谁还敢来招惹咱们。”

    说完,他直接就往大门口走去。

    “诶,二弟……二弟,你莫要胡来啊……”

    那兄长在后面跟来,奈何他小跑起来,也不如壮汉走路来得快,直把他急得不行。

    然而,不等壮汉走到自己大门之外,外面那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随后,自家的门口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笃笃笃……笃笃笃……”

    与此同时,一个声音传了进来:“敢问院内可有主人在?我等路过贵地,失了方向,特来问路,绝无恶意。”

    那壮汉正要开门时,他大哥终于追了上来,抓住了他的手。

    “二弟,你听见了,他们不过是来问路的,你这般凶神恶煞,恐起了冲突,反给全村招祸,你且躲开些,愚兄自有应对。”

    壮汉撇了撇嘴,显然不是很甘愿,不过他毕竟是自己兄长,如今家中父母双亡,长兄如父,便算得是一家之主,壮汉也只得依言退开。

    见他听话,那大哥松了一口气,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打开了院门。

    尽管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当见到门外的这支部队时,还是受惊不小。

    这支部队,竟然无一步卒,全是清一色的骑兵,而且个个骑乘黑马,身穿乌黑甲胄,手提黑墙,若不是有月光和火光的照耀,只怕在这黑夜之中,自己想要看到他们都不容易。

    站在自家门口的,却是两个看起来都约莫三十来岁的武将,他们已经下了战马,一脸善意地看着自己。

    见到如此情势,那壮汉的大哥也急忙行礼:“见过诸位将军了。小人是此处宅院之主,姓典,名慷,字伯慨,不知诸位来我庄中,所问何事,小人必定知无不言,绝不敢有所欺瞒。”

第七百七十三章 典韦刁难

    那两员武将中的一人,抱拳回礼,说道:“原来是典庄主,见礼了。我等乃是朝廷兵马,有要事,要前往陈留城。只是如今深夜之时,难觅方向,此间又不便安营,故此来到贵庄,问明方向,随后便走,若有叨扰之处,万望海涵见谅。”

    典慷看这员武将,器宇轩昂,眉目之间,颇有正气,再加上言谈举止,十分有礼,心中的戒备和惊恐,也便放下了九分。

    不过一听他们是洛阳朝廷的兵马,他还是心中“咯噔”一下,忍不住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个弟弟,生怕他情急之下跑了出来。

    “原来是朝廷大将,是小人眼拙了,二位说是要往陈留城去么?”

    不等这武将说话,他旁边的那人有些不耐烦起来:“没错,刚才不是都说了么,你都听见了,还要多此一问作甚?就是去陈留城,快快说来,少不了你的好处。”

    这人说话的语气,把这典慷直接吓得再次躬起了身子,连连点头称是:“是是是,是小人莽撞,小人多嘴,还望将军恕罪,恕罪啊……”

    之前说话那将军带着三分责备地说道:“诶,子阳,人家不过是要确认一句罢了,你何苦吓着他?陛下多番吩咐,行军在外,切不可惊吓百姓,此事若叫陛下得知,少不了你一顿军棍了。”

    “好吧好吧,子龙说得对。”

    那武将讪讪一笑,对着典慷歉然行礼:“嘿嘿,是邓某一时心急,多有失言,庄主莫怪,莫怪啊。”

    典慷哪里敢怪罪,连忙也还礼:“不敢不敢。”

    随后,他转过身,往一个方向指了指:“此地乃是己吾城外,若要去陈留城,当往西北处直走,诸位都是骑马,料想最多一个时辰,便可进入己吾通往襄邑的官道,襄邑城北有一条大河,曰睢水,沿此河往上游直走,若连夜赶路,天明时分便可至雍丘城,再继续前行约五十余里,当可至陈留城下。”

    赵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钱袋,双手递了过去。

    “多谢庄主指点,些许钱币,聊表谢意,还望笑纳。”

    典慷哪里敢手,连连推脱:“不敢不敢,为朝廷大军尽些微薄之力,乃小人福分,万不敢收谢礼。”

    赵云见他如此惶恐,温和一笑,亲自将钱袋塞到了他的手中:“庄主不必客气,朝廷规矩,凡是到了百姓之中,不管是要水喝,或是借什么物事,又或打听些什么,皆须给与报酬,不得强要百姓之物,逼问百姓之事,庄主不收,反陷在下于军法。”

    “这……也罢,将军都如此说了,小人便收了,谢过将军。”

    典慷无奈,只得颤抖着双手,将钱袋收了回来。

    见他如此,赵云这才如释重负。

    “既如此,在下拜谢庄主,愿庄主福泽深厚,日后有缘再见,我等就此告辞。”

    他躬身下拜,典慷也忙回拜。

    赵云对邓远招呼了一声:“子阳,既已问明方向,我等还是快快赶路要紧,出发。”

    邓远没有二话,跨上了战马。

    典慷拜别二人之后,便回到庄内,关上了院门。

    赵云对身后骑兵挥了挥手:“我等绕村而行,切记不可骚扰村民,踩踏农田。”

    他与邓远正要行军时,忽然一声暴喝从院内响起。

    “什么鸟人,拿钱币收买兄长,去你的吧。”

    此人话音刚落,便见一个黑影从那院墙之内飞了出来,正朝着赵云的头顶砸来。

    “子龙小心!”

    邓远一挥长枪,将那黑影拍落,掉在地上之后,两人定睛看去,竟然就是刚才赵云给那庄主的钱袋。

    “这……”两人正诧异间,那院门再次打开,典慷一脸惊恐地跑了出来。

    “二位将军,小人有罪,小人有罪,还请二位将军海涵啊……”

    他一副惊恐流涕的模样,直接跪倒在了赵云的面前,连连磕头求饶。

    这下赵云和邓远就愈发纳闷了,看这位典庄主也是个憨厚之人,怎得进了院内便有这么大脾气,又出来这样求饶,实在令人费解。

    “庄主,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赵云出口发问。

    那庄主正待答话时,院内一个大汉气冲冲跑了出来,手提双铁戟,毫不避讳地直指赵云。

    “你们这些刘赫小儿的走狗,我们典家不要你们的脏钱,都拿回去,然后快些滚开。”

    “二弟,你住嘴啊,你要陷我全族于死地么?”

    典慷厉声呵斥着。

    典韦却满不在乎:“要不是当初张邈太守叮嘱我不可与朝廷为敌,我今日岂能容他们从咱们门口离开?大哥你好心,给他们指路也便罢了,可刘赫的臭钱,我典韦绝不稀罕。”

    “典韦?”赵云和邓远一听这个名字,不由有些吃惊。

    “你便是当年大闹华佗神医的医馆的那个陈留典韦?”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某家,你待怎地?”

    典韦昂首阔步走上前将,将自己大哥拉了起来。

    “兄长何必跪他们,他们要走便走,我答应过张太守,绝不为难他们,可是如果他们要想惹事,哼哼,我这双铁戟也不是吃素的。”

    “二弟,你……你简直气死我了,我典家迟早要葬送你手啊!”

    典慷又气又无奈。

    邓远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你这厮当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且不论你只一个人,我军却是千军万马,单单是我与子龙二人,随便挑出一个,便能将你打得哭爹喊娘,满地找牙,我们还没说要不要为难你,你倒敢说不与我们为难,哈哈……可笑死我了……”

    “子阳,不要胡闹。”赵云说了他一句,随后转过身看向了典韦。

    “原来便是典壮士在此,我二人先前不知,多有得罪。典壮士武艺超群,我等十分钦佩,今日在贵府叨扰,些许钱币,本是谢礼,壮士既然不收,那在下取回便是。”

    赵云说着,也没有下马,而是长枪迅疾一指,正挑中了地上那钱袋的绳扣,向上一撩,钱袋高高飞起,他伸手一抓,便将其握在了手心。

    他将钱袋收好之后,对典韦和典慷二人抱拳行礼:“今日多有得罪,在下就此告辞。”

    典慷早已吓得魂飞天外,双腿一直颤抖个不停,见对方没有丝毫刁难便要离开了,心中正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子龙,这家伙也太嚣张了,何不教训他一番?当日他大闹医馆,陛下还特意嘱咐全军将士不能前去找他麻烦,彼时我等就憋了一口恶气,如今让你我遇见,不借此机会出了这口气,日后只怕就没机会了。”

    他凑到赵云耳边说了这几句,却被赵云瞪了回去。

    “我等奉命前往陈留援兵,岂能因小失大,在此节外生枝?何况我看陛下对此人似乎有招揽之心,你我为些许小事得罪于他,岂不坏了陛下大事?”

    邓远撇嘴道:“切,就他?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单凭一股蛮力而已,有甚值得招揽?我看陛下不过是给大猛将军一个面子,才这般宽待于他,今日教训教训他,兴许陛下反而对你我有所赏赐。”

    赵云却还是摇头道:“不妥,战事紧急,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邓远见他如此坚持,虽然是一肚子不服气,可毕竟赵云才是主将,他也只得作罢。

    谁料就在他们要离去之时,典韦却再次喝道:“慢着!”

    赵云见他还要阻拦,纵然自己再好的脾气,也不免有些不悦。

    “怎么,典壮士还有赐教?”他这话的语气已明显冷了几分。

    典韦却没有理他,指了指邓远:“方才在门外,便是你出言顶撞我兄长的吧?下来给我大哥磕头赔罪,我便放你离去。”

    “什么?”邓远气到发笑:“我堂堂大汉偏将军,只跪天地、父母、天子和军法,你一个粗野汉子,也敢让我下跪,当真可笑至极。”

    赵云皱眉道:“典壮士,方才他出言莽撞,已然向令兄道歉,足下何必咄咄逼人?”

    典慷也连连说道:“不错不错不错,是道歉了,二位将军并无任何失礼之处,是舍弟太……行事太过分了些,二位且一路走好,我自回去管教他……”

    “不行!”典韦却连自己大哥的话也不听,怒指邓远。

    “要么,你自己乖乖来磕头赔罪,要么……”

    邓远冷笑道:“要么怎样?”

    典韦面露凶像:“要么,我将你头颅砍下来,亲自摁在地上,到时不将你这狗头磕烂了,我可不会放了你。”

    “哇呀,好个憨货,欺人太甚!”

    邓远忍无可忍,长枪一抖,策马直刺典韦面门。

第七百七十四章 凶悍典韦

    这回,赵云却也没有再出言阻止邓远,而是将长枪紧紧握在手中,双目盯着这两人,连眼皮也不眨一下。

    邓远含怒攻来,典韦还没怎么样,典慷倒先惊呼一声,随后两眼一翻,软趴趴倒了下去。

    “嗯?”邓远赶忙收住了枪势,对典韦喝道:“莫说我等朝廷大将欺负人,速速将你兄长带回屋内,命人照看,待你心无旁骛之时,我等再畅快一战。”

    典韦冷笑一声:“凭你的武艺,也配与我畅快一战?”

    他对着院内招了招手,便有几个下人跑出来,将典慷扶了回去。

    邓远见他如此狂妄,登时怒火更甚三分。

    “我等处处礼让三分,你这厮却如此刻意刁难,莫不是要挑衅我朝廷大军不成?”

    典韦见他发怒,不但不怯,反将双戟对着他一指:“我便是要刻意挑衅于你,我便是将你等视如草芥,又待如何?”

    “哇呀,是可忍,孰不可忍?”

    邓远一提长枪,怒喝道:“好贼子,让你见识某家枪法的厉害。”

    “怕你不成?”典韦挥舞双铁戟便迎了上去。

    “系统提示:邓远对战典韦。邓远基础武力94,兵器、铠甲共提升2点,无特技加成。当前综合武力96点。”

    “典韦基础武力96,兵器提升1点,触发特技——步战:于步战中更能发挥实力,统领步兵作战时,统帅与武力各提升3点,单独进行步战时武力提升5点,受特技影响,典韦提升5点武力,当前综合武力102点。”

    邓远的枪法,原本便是在家传枪法,结合师承,以及各地游历以后所得,杂糅不堪,这几年跟随在赵云身侧,常受指点,赵云将自己的百鸟朝凤枪法和七探蛇盘枪法,都毫无保留地教给了他,如今虽然尚未据此创出自己独有的枪法,却也早已今非昔比。

    这一杆长枪,灵动非常,左右出击,上下翻飞,纵然是典韦,一时之间也分不清他哪一招为实,哪一招为虚,只能每一次都全力应对,而偏偏他那双铁戟又十分沉重,如此一来,不出二十招,便觉得双臂隐隐有些泛酸起来。

    邓远见他似乎动作有些迟钝起来,便有些志得意满起来。

    “哈哈,看你说话如此狂妄,却也不过如此,这才不到二十招,便要支撑不住,真真是个废物。”

    言罢,他枪头一荡,格挡开了典韦的其中一只短戟,趁着这空档之时,对准他的胸膛便刺了过去。

    赵云忽然大喊起来:“子阳小心,你中计矣!”

    “中计?什么计?”邓远在心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不过枪势已然刺出,即便他想收也收不回来了。

    就在这时,典韦忽然嘴角一扬,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让邓远顿觉不妙。

    “蠢货,去吧。”

    典韦大喝一声,刚刚被邓远“荡飞”的那只手,忽然之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杀了回来,那短戟的小枝正好扣住了邓远的枪头。

    随后他手上一用劲,将那枪头往下按去,邓远使劲想要往回抽出自己的长枪,却发现自己用尽全身力气,竟然依旧是纹丝不动,不由心下骇然。

    “你……”

    典韦冷冷地看着他:“哼,受死吧。”

    他左手挥舞另一只短戟,刺向了邓远的胸膛。

    这一切不过在电光火石之间,邓远根本未及反应,何况他兵器被典韦制住,纵然有心抵挡,却也无能为力。

    此时邓远心中十分恼怒,却又万分懊悔,但一切为时已晚,他睁大了双眼,看着那短戟刺来,这一刻,他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已凝固,不再流淌。

    “放肆!”

    一阵暴喝响起,落入众人耳中,所有人都仿佛隐隐听得龙吟之声,从天而降一般。

    而与这声音几乎同时出现的,还有一杆亮银色的长枪,后发却能先至,从邓远脖子一侧刺出,正好将典韦的短戟挡住。

    “去。”

    赵云一声轻哼,枪杆抵住邓远肩头的盔甲,四两拨千斤,将那短戟弹开。

    “系统提示:赵云对战典韦。赵云基础武力98,兵王、铠甲、坐骑共提升4点,触发特技枪王,武力提升4点,当前综合武力106点。典韦综合武力102点。”

    典韦这陡然而出的巨大力量,震得向后一仰,他左腿往后一退,轻易便稳住了身形,待要再次出击之时,赵云的长枪却已先发制人,刺到了他的面前。

    “好枪法。”典韦赞叹一声,双戟齐挥,向中间一交叉,便叉住了赵云的枪头。

    “子龙小心,这厮力道不小。”邓远退到后方,出言提醒道。

    赵云却面色不改,双手猛然使劲,将枪杆朝着一侧极速转动起来。

    这杆新的龙胆亮银枪,乃是刘赫命三位铁匠,将赵云原先的亮银枪重新熔炼打造而成,枪头往下三寸之内的枪杆,并非圆形,而是一个有棱有角的八角形枪杆,这一转之下,将典韦的双戟也带动得一同抖动起来。

    典韦双手被震得生疼,力道一松,赵云趁势迅速收回长枪,在周身一转,狠狠朝典韦右侧砸去。

    典韦慌忙将双戟同时向右一挡,然而赵云这一击,裹挟着千钧之力,典韦虽然一身巨力,可伴随着一阵巨大的金属撞击之声后,他还是被赵云砸地连退了三步。

    “子龙干得好!”邓远大感痛快,只觉胸中一口恶气,此刻被狠狠发泄出来。

    “你这黑厮匹夫,看你还敢逞能与否?”

    典韦一边招架着赵云的后续攻势,一边恶狠狠等着邓远:“手下败将,有何颜面在我面前逞口舌之利?”

    邓远闻言,不由一阵尴尬,不过他很快便笑了起来:“哈哈,我败给你?简直笑话,要不是我中你诡计,单论武艺,再过二十招,我定能将你击败。”

    典韦见他如此厚颜,脾气也顿时涌了上来:“什么诡计?临战之时,随机应变,乃是大道,你自己愚蠢,还敢怪我?”

    邓远一时语塞,只觉得他说得好像也十分有理。

    但他终究还是脑子灵光,很快便辩解道:“那……那是因为我不愿独占功劳,故意将你让给子龙。你看子龙的枪法,与我多有相似,便证明我二人师出同门,武艺也不相伯仲,只是我为人大肚,淡泊名利,才刻意相让罢了,否则你岂能至今还站在这里大放厥词?”

    “你……你你……你简直恬不知耻,刘赫小儿的麾下,果然个个都是无耻之徒,和他一般模样!”

    “大胆,竟敢污蔑天子。”

    赵云这回彻底怒了,枪杆尾部抵住地面,整个人高高跃起,双腿奋力一蹬,典韦用双戟在胸前一挡,却还是被他这一腿踢地向后连退,险些摔倒。

    “哈哈,干得好,子龙,快把这厮打趴下,让他跪在地上,给我磕头才是。”

    邓远在后面幸灾乐祸,仿佛赵云打败了典韦,就如同是自己将他打败一样。

    典韦双目喷火,看着邓远在那边手舞足蹈,登时怒火中烧。

    “啊……你们找死!”

    “系统提示:典韦当前对战赵云时,处于下风,因此触发特技——悍勇,武力提升3点,综合武力达到105点。”

    赵云身子刚刚回到战马上,重新提起亮银枪,抖出一个枪花,刺向典韦。

    不料典韦竟然身子一侧,随后张开右臂,直接将亮银枪夹在了自己腋下。

    “什么?”赵云微微一惊,显然没料到会遇到这样的招数。

    “呔!”典韦一声怒喝,腾出左手,将短戟狠狠砸在了亮银枪的枪杆上。

    “噔……”

    这金属打造的枪杆,受到如此重击,顿时发出“嗡嗡”之声,同时枪杆全身不断颤抖起来。

    他是以腋下夹住的,自然无碍,可是赵云的双手,却被震得险些将枪杆脱手。

    “学得好快。”赵云有些吃惊,却也没有就此认输。

    他左手持枪,右手往腰间抽出佩剑,从下往上一撩,正劈中典韦再次挥来的短戟。

    典韦虽然力大,可以左手对赵云右手,自然吃亏。

    只听得“叮”一声脆响之后,典韦的短戟被荡开,身子也为之一振。

    “着!”赵云一声轻喝,宝剑回鞘,双手握住长枪,猛然使劲。

    典韦察觉到长枪被迅速抽回,只恐枪头从自己腋下划过,伤到皮肉,赶忙张开右臂,任由赵云取回亮银枪。

第七百七十五章 化解干戈

    赵云抽回长枪之后,不等典韦反应过来,便再次刺出。

    他所学的百鸟朝凤枪法,本就是灵动非凡,被他自己在此基础上自创出七探蛇盘枪后,更是融合了百鸟群啄,以及毒蛇吐信两大杀招,这一杆长枪,便似化出无数枪头,同时刺向典韦。

    典韦难以招架,匆忙躲闪之下,被晃得不断后退,以致于险些摔倒。

    “哈哈,这招漂亮,姓典的,看见没,这就是子龙的百鸟朝凤枪法和七探蛇盘枪法,这枪法我也会,一旦使出来,我也能胜你,你还服不服?”

    邓远在一旁又喊又跳,典韦被他气得几乎七窍生烟。

    “服,我服你姥姥。”

    他朝着邓远所在的方向远远啐了一口。

    赵云目光一凛:“还敢分心?”

    他手中亮银枪,先是一刺,典韦闪身躲过,那枪头刺了个空,横在了典韦的胸前,而赵云早有准备,双手持枪,其中右手在前,左手在后,顺势便借力将枪头向左扫去,正拍中了典韦的胸膛。

    “嗯……”典韦一声闷哼,被拍得倒退三步。

    邓远看得是手舞足蹈,兴高采烈。

    “就这么拍,拍死他,给他拍在地上,看谁给谁磕头,哈哈,爽……”

    两人相斗逾五十合,赵云攻势愈发凌厉起来,典韦已是只有招架之功,再无还手之力。

    不出几合功夫,典韦的肩头就被赵云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赵云见他受伤,便将长枪一收:“典壮士,你可心服?”

    典韦也冲他啐了一口:“要我典韦服那狗皇帝的手下,做梦。”

    赵云面带怒容:“云见你一身武艺,不忍就此将你诛杀,可你屡次辱及天子,实在罪大恶极,真以为我赵云杀不了你么?”

    “能杀老子的人还没出生呢,来吧!”

    典韦二话不说,主动冲向了赵云。

    赵云长枪一抖,当即迎战上去,不过这次他的枪势,不再如之前那般有所收敛,而是招招狠辣,直指典韦要害之处,显然已起了杀心。

    “系统提示:典韦当前处境危急,触发‘悍勇’特技二次加成,视危险程度再额外提升1-3点武力。当前典韦危险程度,足以使其重伤,并有可能危及生命,因此再提升2点武力,典韦综合武力变为107点。”

    两人再次交战二十余合,然而情势却发生了逆转。

    原本赵云一直占据上风,此刻典韦却渐渐压倒过来,这久战下来,赵云不但没能再击中或逼退典韦一次,反而险些被典韦伤到。

    邓远目瞪口呆:“乖乖,这厮怎得和三将军有些相似,越是受伤,倒越是勇猛么?这下子龙可麻烦了,我要不要去帮他一把呢?”

    这家伙在一旁摸着下巴,犹豫不决起来。

    “帮他吧,两个打一个,太没面子了。不帮吧,万一子龙受了伤,岂不是误了军国大事?麻烦……当真麻烦……”

    他这边还没琢磨明白,自院内忽然跑出了一个人影。

    “别打了……二弟,快住手啊……”

    几人循声看过去,却是之前昏倒的典慷,这时已然醒转过来,正在两个下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跑来,想要阻止两人继续斗下去。

    典韦眉头一皱,说道:“大哥不必惊慌,待小弟宰了这厮,再做计议。”

    “混账啊,你真是混账啊!”

    典慷不顾一切,直接朝他冲了过来。

    赵云见生此变故,首先收回了强势,以免伤到典慷,而典韦也急忙向后退了两步。

    “大哥,你……”

    不等他话说完,典慷冲过来,抬起手便扇了过去。

    “啪……”

    这一个巴掌下去,典韦倒没什么,反而将典慷自己震得差点摔倒。

    “大哥,当心啊。你说你出来做什么……”

    典韦扶着自己兄长,一脸埋怨的表情。

    典慷气得大口喘气:“你……你非要将我典家置于死地不成么?他们可是朝廷的将军啊,你……你简直要气死我了……”

    典韦不以为意:“什么朝廷,不就是刘赫那狗皇帝的人么?你怕他们,我可不怕。再给我几十个回合的功夫,我定能斩杀此人,那边那个光知道嚷嚷的家伙,也不济事,我根本不放在眼里。”

    邓远顿时跳脚起来:“嘿,你说谁呢?”

    典韦瞪着他,理直气壮道:“说的就是你,怎地,要来较量较量?”

    邓远一听要较量,马上气势弱了下去:“那个……本将军虽然武艺胜过你,可是你和子龙战了过百回合,又……又受了伤,嗯,对对,本将军不能趁人之危,就留待下次吧。”

    典韦鼻孔中发出了一阵轻蔑的笑声,邓远倒是脸部红心不跳,反而将头高高昂起。

    典慷却是再次抬手,又给了典韦一巴掌。

    典韦虽然不觉得疼,可也有些不悦:“大哥,你老打我作甚?”

    典慷恨恨说道:“我打的就是你!仗着自己有几分武艺,就这般任性妄为,连朝廷的军队都敢得罪,你是不怕,可我怕,我们全家老小,个个都怕,这个理由够不够?天子仁义,不但从来没有害过你我,当初你在洛阳得罪于他,他反而宽宏大量放过你,我等就该适可而止,知恩图报,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一时激动之下,说话太快,差点被自己呛到,典韦赶忙抚着他的后背,为他理气。

    “好了好了,大哥莫要生气,小弟不打了就是,这就放他们一马,就当是还了刘赫小……哦不,是还了天子的人情,可以了吧?”

    典慷这才稍稍缓了一口气。

    赵云微微皱眉,上前一步,典韦赶忙再次提起兵器,喝止道:“你要做什么?”

    赵云却没有答话,而是将长枪戳在地里,下了战马,对这兄弟二人抱拳行礼。

    “典壮士,你对陛下实在有所误解。大猛将军深受陛下荣宠,军中尽人皆知,他在洛阳的宅院,仅次于关、程、张、朱、高等五位将军,与叶祥将军相同,连在下也是有所不及。且陛下……”

    “好了好了,你是他的手下,自然替他说话,我可是不信。”

    典韦有些不耐烦。

    赵云摇了摇头:“在下只是看足下如此武艺,非但不能为国出力,反要因些许误会,而埋没一生,未免可惜。若能冰释前嫌,投身朝廷,他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方不负大丈夫之志。”

    典韦听他这番言语,面容稍稍缓和几分。

    “我也不愿就此埋没,不过刘赫诓骗和利用我大猛兄弟,居心叵测,实在是个奸猾之辈,我信不过他。”

    这时邓远嚷嚷道:“你又没见过陛下,单凭自己的一厢情愿,就如此妄加揣测,你以为自己是我家荀军师那般智谋超群么?嘿,当日大猛将军,还有华佗先生,不是都与你解释过么,你连他们的话都不信,偏要信自己的无理猜度,岂不可笑?我之前说你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可是一点没冤枉你。”

    “你……你讨打不成?”典韦面色一怒,邓远赶忙躲到了赵云身后。

    “啪……”典慷对着他的后脑勺又是一下。

    “大哥为何又打我?”

    典慷怒骂道:“两位将军说得句句在理,别的不论,他们若真要杀你,这周围许多军士,还有他们两位将军联手之下,你此刻焉有命在?还说你放他们一马,分明是二位将军深明大义,胸怀广阔,这才不与你计较,你怎得还这般认死理?”

    典韦对赵云和邓远的话自可不理,但自己大哥也如此说,让他心中不免有些沉思起来。

    片刻之后,他忽然抬头道:“好,待某家日后查明真相,看看那刘赫是否有亏待我大猛兄弟,再做定论。如若他当真是个明君,是个仁义之主,我典韦一定负……负什么罪来着?”

    “是负荆请罪,叫你多读些书。”典慷没好气道。

    “对,一定负荆请罪。可是如果当果然是个奸诈之徒,哼哼,那我典韦纵然拼了性命不要,也要将大猛兄弟救出来。”

    赵云和邓远见他终于松口开窍,总算是可以松了一口气。

    “好,我等相信典壮士是个一诺千金的好汉。”

    典韦对着赵云抱拳道:“你枪法当真不错,日后有机会,再向你讨教一番。至于他嘛……哼哼……”

    “嘿,你这冷哼是什么意思?我枪法怎么了?”邓远不服气地咧咧着,典韦却将头撇到了一旁,没有理会他。

    赵云无奈地笑了笑:“我等在此耽搁许久,如今既然已误会尽消,也该加紧赶路了,典庄主,典壮士,就此告辞。”

    “赵将军走好,某家就不送了。”

第七百七十六章 有青楼否

    深夜时分,陈留城中,曹操巡视城防之后,与诸将饮宴,直到此刻方才结束。

    曹操今日尤为高兴,志得意满,只觉天下已尽在掌握,再无敌手,便多饮了几樽,此刻有些微醺,走路时也不免晃晃悠悠。

    穿过后院一处院门时,他脚下不慎,差点被绊倒,好在有郭嘉和夏侯渊扶住。

    “主公小心了。”郭嘉提醒了一声。

    “嗯?”曹操看着郭嘉,忽然发笑起来。

    “奉孝,你生性最是放浪形……嗝……放浪形骸,可知……知此城中,何处有青楼乎?”

    一听他这般发问,夏侯渊神色有些尴尬起来,郭嘉倒是没有什么忌讳。

    “主公莫怪,属下确知城中几处青楼所在,往日主公治理兖州之时,属下也偶有来此戏耍。不过如今洛阳朝廷四处调兵,战事一触即发,主公还是早些安歇为好。”

    “诶,有甚要紧?”曹操一把甩开了他,随手捡起一根树枝,晃悠着在院内作剑舞。

    “关羽为公孙范所牵制,张勇……嗝……张勇遭我伏兵算计,刘表、刘备二人,虽雄踞荆、徐,却……嗝……却也不足道哉。今日断去刘赫一臂,三日之后,全……嗝……全军兵发虎牢,执掌天下,再兴社稷,皆在我掌中矣……区区青楼,何……嗝……何足挂齿也?哈哈哈……”

    他舞着树枝,在院中跌跌撞撞地游走着,虽然步伐有些踉跄,却是晃而不乱。

    夏侯渊无奈,向郭嘉投去了一个求救的眼神,郭嘉苦笑了一声,上前说道:“主公,今日虽然得胜,然夜宴之时,主公因疑心那几位降将之诚意,恐他们有行刺之心,故而没有令他们同席。如今主公又自招青楼女子玩乐,只怕汉军归降将士,心中会有所怨愤。”

    “嗯?”曹操目光一瞪,忽然发笑起来。

    “怨愤?区区败军之将,也配怨……怨愤?”

    “这……”夏侯渊还想再劝,却被曹操直接打断

    “诶,不必多言,去,去将城内青楼中……嗝……最美丽之女子,带来侍奉于我……一切军务,留待明……嗝……明日一早,再议,再议……”

    郭嘉见此,无奈地摇了摇头:“喏,属下这就去办。”

    随后,他对夏侯渊使了个眼色,夏侯渊当即走上前去,扶着曹操回到卧室,郭嘉也转身往府外走去。

    没过多久,他便领着一个约莫二十多岁,打扮得十分美艳的女子,进了府邸。

    待将此人送到曹操卧室之后,郭嘉这才退了出来,准备自己也回去歇息。

    “奉孝。”

    郭嘉听得后面有人喊住自己,回头看去,却是夏侯渊。

    “原来是夏侯将军,还不去歇息么?”

    夏侯渊苦笑道:“嗨,休提了,方才将孟德送回房中,他硬是说要我也去青楼找一个,玩乐一番,我哪儿有这等兴致,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

    郭嘉打趣道:“呵呵,夏侯将军家中已有三位如花美眷,自是不需要了。”

    “得了,奉孝你就别笑话我了。说到花丛高手,我军中谁能及得上你啊?哈哈……”

    郭嘉对此倒也没有反驳,反而面露得意之色。

    “好了,如今大局已定,高顺已死,四门又在我军手中,那些败军与降将,纵然有些想法,也难以成得了大事。主公操劳已久,今日合该放松一阵,便随他去吧。”

    见郭嘉都这么说了,夏侯渊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正要拜别,各自回府,郭嘉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又问了一句:“对了,将军接管城门后,可曾探明那四道铁闸门开关所用机关之用法?”

    夏侯渊笑道:“嗨,说及此事,倒也是我运气好。”

    “哦?此话怎讲?”

    “你是不知啊,那闸门看似笨重,可制作却是十分精巧,那机关设在每处城门旁的城墙之内,需从一处机关暗门走进去,若是不通晓其中玄妙,便是站在门外,也不知入口就在眼前啊。而且开关闸门所用机关,乃是由几个铁质大磨盘组成,而且这磨盘之中,又有诸多玄妙,若不明其理,便是将手掰断了,也对那磨盘无可奈何,可熟识之人上前,却只要一人便将随意操控这万斤重的铁门,啧啧啧,当真是世间少见的妙物、奇物。”

    郭嘉见他如此吹捧,心下也起了好奇之心。

    “哦?竟然如此神奇?这等稀奇机关,军中将士如此匆忙之际,如何能够学会?”

    夏侯渊摆了摆手:“要不怎得说我运气好呢?我当时费尽心思,找寻机关所在,却不得其法,正是焦头烂额之时,有两名高顺麾下士兵自来寻我,这两人分别是东南二门执掌机关之人,自称是两兄弟,乃是当年袁绍麾下将士,冀州为刘赫所并,不得已而投降。然高顺军法极为严苛,他二人本还有一名兄弟,便是因出操晚了不足半刻钟,被处军棍四十,又赶上风寒,因此不治而亡。因此二人怀恨在心,投靠于我,替我打开了城门。”

    郭嘉有些哑然:“还有这等巧事?”

    夏侯渊两手一摊:“可不是这般好运么?不但如此,他们还说降了几个同为冀州降卒的士兵,此开门之法,高顺麾下将士多有精通之人,这才为我开了四门,迎大军入城。如今天色已暗,我正想着明日一早,带着一批士兵,去将此机关好好研习一番,然后命工匠一样打造,则我军治下各城,还不个个如同铁桶般牢固?”

    他这说得正是兴起,郭嘉却忽然笑容僵住。

    夏侯渊也发现了他脸色不对劲:“奉孝,有何问题?”

    郭嘉皱眉道:“为何偏偏就会如此巧合,实在有些蹊跷。”

    夏侯渊耸了耸肩:“这有何疑问之处?纵然刘赫与高顺再会收买人心,可这十五万大军,总有一些对他们心怀不满者,也是合情合理啊。”

    “不错,十五万大军中,不可能个个忠心耿耿,这本不奇怪。”

    郭嘉说道:“不过……高顺是何等样人?这新打造的四门,是何等利器,看守如此城门之要务,他竟会交托给两个身怀二心之人?莫非正好在此事之上,凑巧遇到高顺又犯了糊涂?”

    经他这么一说,夏侯渊也有些冷静了下来:“奉孝的意思是……”

    郭嘉摇了摇头:“我不过是猜测而已,尚不能作数。不过为防万一,你我还是去城门走一趟为妙。”

    “嗯,应该应该,此事要是出了岔子,我便是死上百次,也不足赎罪啊,快,快走。”

    夏侯渊此刻也着急了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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