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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一神猫     三国之超级培育系统txt下载     三国之超级培育系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千七十七章 壮猛之战

    只见一个壮汉,手持双铁戟,状若疯巅,从城门后面狂奔而出,一路上,见到汉军士兵,不由分说,上前便砍。

    曹操眼见典韦杀出来,立时重拾起几分斗志来。

    “好,好哇,典韦将军能杀到此地,想必洛阳一事,已然功成!”

    他此刻满心欢喜,丝毫没有注意到典韦那一声怒吼中,提到的许褚性命一事。

    大猛看见典韦,却是十分惊喜。

    “啊,大壮,你怎么也来这里了?快,快来看啊,大猛我刚刚杀死了一个敌军大将,你看,这颗人头,能换好多好多……嗯……反正是好多好多肥羊呢。”

    大猛十分欢喜,提着夏侯惇的首级,朝着典韦使劲挥舞着,看得曹操怒目而视,怒火冲天。

    典韦听到大猛的呼唤,也本能地扭头看过去,故友重逢,哪怕是在战场上敌我两别,却依旧让他在万分的愤怒中,找回了几丝喜悦。

    然而这一点喜悦之情,在见到大猛手上挥舞的夏侯惇头颅后,便瞬间消失无踪了。

    “你……你杀了夏侯惇将军?”

    大猛一脸理所当然:“是啊是啊,刘家哥哥和程家哥哥教过我,打架的时候,只要见到穿这种衣服的,肯定都是大将,杀一个,抵得上平常士兵一百个呢,今天大猛运气好,遇到一个,嘿嘿,之后一年都不愁没肉吃啦。”

    他一脸兴奋地把夏侯惇的头颅,装入了虎背上的一排布袋中的一只,还特意拍了拍,见有鲜血缓缓滴落,脸色十分欣慰和满足。

    曹操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大猛怒喝:“谁能斩杀此燎,重重有赏,无论提出何等要求,曹某无有不允!”

    典韦一愣,神色明显有些犹豫,可是当他环顾四周,看了看战局的态势后,震惊非常,随后使劲一咬嘴唇。

    “主公勿忧,待末将擒他。”

    即便到如此生死存亡之际,典韦也不愿意杀大猛,只盼着生擒了他之后,能够劝他归降自家主公,从此兄弟二人并肩作战才好。想来如今自己一方损失惨重,以大猛的武勇,若肯归降,主公必定不会追究他杀死夏侯惇之罪。

    大猛见大壮忽然朝自己奔来,初时还很是高兴,可是他虽然鲁钝,终究也是征战十多年的老将了,很快就发现了典韦来意不善。

    “大壮,你要跟我打架吗?”

    典韦心头一拧,痛苦万分,可还是强压着情绪,大步跨出,高举双铁戟,狠狠劈了过去。

    可大猛根本没想到典韦会对自己发动突袭,自然也就没有应对,眼看着双铁戟已经劈到了眼前,不远处的关羽心中大呼“不好”。

    他随手便用青龙刀,在地上挑起一杆长枪,对着典韦投掷了过去。

    “呼……”

    长枪呼啸而来,典韦不得不改变攻势,前往抵挡,如此一来,突袭大猛的计划,也随之落空。

    “大壮,你……你……”大猛显得很是委屈,又难以置信地盯着典韦。

    关羽大喝道:“大猛,不要发愣了,他们杀了我三弟,他不是你朋友了,他是你敌人,也是我的敌人,更是我大哥,我大汉国的敌人!”

    “嗡……”

    大猛只觉脑海中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痴呆一般地看着关羽。

    “程……程家哥哥……死……死了?”

    “死”字一出口,大猛已是泪流满面,嘴唇止不住地颤抖着。

    因为他也是神虎骑的一员,因此,在军中常年累月,接触最多的,自然便是程良。

    除了刘赫以外,大猛就跟程良关系最为亲密,用程良自己的话说,论兄弟情谊,自然是与刘赫、关羽、张勇和朱烨最为深厚,可要论自己在军中诸将里,最偏爱谁,那绝对是大猛了。

    十多年来,跟程良一同训练、杀敌、吃饭、睡觉、喝酒等等回忆,纷纷涌上心头,让大猛心如刀绞。

    典韦见状,心中也十分不好受,可是看到虎背上还在滴血的那个布袋后,便不得不狠下了心肠。

    “大猛,你快投降,我可以求主公饶你不……”

    话说一半,典韦便说不下去了,因为大猛骤然间,将头回转过来,死死盯着他,那眼神只凶狠,戾气肆意,杀机沸腾,让典韦这位杀人无数的猛将,也不由得浑身发寒。

    “是你……是你杀死程家哥哥,对不对?”

    “我……”

    不等典韦回答,大猛便暴喝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他!我要把你们……”

    大猛将手中大砍刀对准典韦一指:“统统杀光!”

    典韦心头一震,本能地想分辨一二,可大猛提着大刀,已经扑了上来,典韦无奈,只得出手应对。

    “系统提示:王悍对战典韦。”

    “王悍基础武力97点,兵王、甲王、坐骑共提升5点,触发特技‘恫吓’,提升当前斩杀五十四人,因此提升1点武力,并降低所有曹军在场武将1点武力。”

    “王悍当前综合武力103点。”

    “典韦基础武力102点,兵器提升1点,受伤导致降低8点武力,触发特技‘悍勇’,武力提升4点。”

    “触发特技‘步战’,武力提升5点。”

    “特技‘亲卫’暂未触发。”

    “被王悍特技降低1点武力。”

    “典韦当前综合武力103点。”

    正朝关羽身边赶来的钱宁与周远二人,听到这一消息,也如晴天霹雳一般。

    “三将军战死了?”

    “怎么可能?”

    两人万难相信,可是眼看着关羽那愤怒的脸色,也由不得他们不信了。

    二人愤慨无比,当即上前请命:“将军,我等即刻率领紫金龙骑冲杀过去,定要将曹贼性命留在此地!”

    关羽却怒斥道:“胡言乱语,岂能因个人之仇,而废军中大事?”

    两人十分意外:“可是,三将军的仇不能不报啊。”

    关羽大刀一凛:“三弟之仇,关某自会报之。你等不可擅离职守,立刻领兵,依照陛下先前将令,扫荡战场,不得有误。”

    钱、周二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深知自家将军的秉性,对他的话也不敢有违,这便速速离去。

第一千七十八章 郭嘉遗计

    说完之后,关羽再次横眉怒对,青龙刀一横:“曹贼休走,关某来也。”

    程昱再次劝谏:“主公还请速速撤退,否则关羽杀到之后,主公与诸将,皆要身首异处矣。”

    曹操却是十分绝然:“不,典韦和许褚将军,定已成功夺取洛阳,擒下了刘赫的家眷,我等反败为胜,便在此时,岂能撤兵?”

    “哎呀主公糊涂啊。”

    程昱十分焦急:“方才典韦将军分明喊了,要还许褚将军命来。许褚战死,看典韦将军也是甲胄破碎,浑身是伤,平山飞军,更是不见一人,何来成功之说?”

    曹操却好似入魔了一般:“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们定是成功了,定是成功了……”

    程昱等人眼见他如此神情,一时之间也不知到底该不该继续劝说。

    这时,前方的城关上,忽然又出现了一队队人影。

    原本高顺领兵出战后,关内已经基本没有留守的士兵了,可是眼下这些人,看起来甲胄、兵器齐备,显然就是军士。

    众人正诧异之际,便见其中一人,跨步上前,来到了城墙旁边,抬手提起了一颗人头。

    “某乃大汉洛阳太学五舍学子,秦烈是也。今奉天子敕令,与众师兄弟共同讨贼,诛杀叛逆,现将贼首许褚首级,悬于城关,以儆效尤!”

    说完,他用一根铁钩索,勾住许褚的头颅,直接挂在了城墙上,那铁钩索不是旁人的,正是许褚的贴身之物,之前他与典韦还有平山飞军,便是依仗此物,才能快速攀上高耸的洛阳城墙。

    典韦睚眦欲裂,恨不得立刻狂奔过去,解开自己这位同袍的首级,斩杀了那些令他深恶痛绝的敌人,奈何陷入癫狂之中的大猛,攻势之猛烈,让本就有伤在身的典韦,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曹操看见许褚人头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片刻之后,骤然放声痛哭。

    “啊……完了……一切皆休……皆休矣……”

    关羽却是大喜:“哈哈,大哥妙计,无有不中,曹贼,你复有何言,还不快快受死?”

    他手中青龙偃月刀上下翻飞,挡在面前的曹军将士,无一例外,都撑不过一合,就成了刀下亡魂。

    眼看着关羽距离曹操越来越近,曹洪等人愈发着急起来,可是无论他们怎么劝,曹操似乎是死志已定,不打算逃跑了。

    这时,郭嘉狂奔而来,一向体弱的他,策马疾驰了这短短两三里路程,也已经让他气喘如牛了。

    “呼……主公……事情尚……呼呼……尚有转机啊……”

    曹操一听到郭嘉的声音,浑浊暗淡的双目,立时重现了几分光彩。

    “奉孝有力挽狂澜之计?”

    曹操抓住郭嘉的肩膀,满脸渴求之色。

    郭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脸色稍稍恢复几分,这才开口。

    “主公莫急,文和说他已想到应对之法,可保主公和三军将士无恙。”

    “好,文和果然不负众望啊。”

    曹操大喜之下,四下张望,问道:“文和怎的不曾与你一起来?”

    郭嘉说道:“贾先生说了,他的计策,并不能将此战反败为胜,因此,必须要主公先行撤退突围,并且平复了心情之后,在回程路上,方可一一说明。”

    曹操脸色沉了下来:“撤退?刘赫与刘备,让我等受此奇耻大辱,元让,妙才,子和,皆已战死,现在要我撤退?”

    郭嘉早就料到曹操的反应,因此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不可乘匹夫之勇。刘赫能够在十多年前,就与刘备布下如此后手,又安排了田丰、审配,跟随刘备前往徐州辅佐,此人心计之深,筹谋之远,我军当有此败,便是孙武再世,怕也只能坐甘此败。”

    “你……”曹操有些恼羞成怒。

    郭嘉却一反常态,不给曹操反驳的机会,直接打断了他:“然胜败乃兵家常事,主公身负鲲鹏之志,岂可因此一败,而从此沉沦,自甘堕落?”

    他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诸位将军战死,如此深仇大恨,主公莫非不想报了么?”

    一提到仇恨,曹操脸上立刻恨意滔天:“此仇不共戴天,我岂能忘却?”

    “这便着了。”郭嘉语气有些拔高,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眼前我军局势,若继续厮杀下去,只怕不到日上三竿时分,包括主公在内的诸位将士,皆无一幸免,不是命丧虎牢关前,便是沦为刘赫阶下囚,谈何报仇雪恨,重振旗鼓?”

    一番训斥之后,他见曹操神色有些冷静了下来,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

    “主公乃当世英雄,岂能因此挫败,一蹶不振?我军尚有资本,若能突围而去,日后未必没有东山再起之时。此战之后,虽然北方之地,尽为刘赫所有,然南方各州,仍可有所作为,我军撤回荆州之后,安抚士族,休养生息,凭借长江天堑,足可抵挡北军数年光景,期间招兵买马,远交近攻,未尝没有雪耻之日。”

    曹操听了郭嘉这一番话,顿时精神抖擞,浑身充满了战意。

    “好,奉孝一言,如醍醐灌顶也。子孝何在?”

    “末将在!”曹仁有些喜极而泣。

    “命你速速收拢大军,即刻向南突围。”

    “末将领命!”

    曹操大松了一口气,抓着郭嘉的手,赞许道:“我有奉孝,天下事可不愁矣。”

    郭嘉谦逊道:“主公过誉了,嘉不过微末之士,待突围之后,还要仰仗贾诩先生之计,否则依旧是一切徒……”

    “劳”字还没说出口,郭嘉忽然脸色大变,盯着曹操背后,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怖之物。

    曹操见他神色剧变,正待发问时,郭嘉却忽然双手抓住了他,狠狠朝着旁边一推。

    “主公闪开……”

    一向文弱的郭嘉,不知从哪里来的这巨大力道,竟然将常年戎马的曹操给推出老远去。

    “奉孝,你……”

    曹操刚刚喊出了他的名字,便听得一阵破空之声响起,立即脸色发白。

    “嗖……”

    一支利箭飞来,不偏不倚,正从郭嘉的当胸穿过,带得一道血光溅起。

    曹操大脑一片空白,紧跟着骤然暴起,上前一把抱住了倒下的郭嘉,脸上老泪纵横。

    曹洪急忙带着五千亲卫,将曹操等人的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

    一百余步之外,叶祥歪了歪嘴,将手中长弓放下,满是不甘。

    “可惜了,这夺得此战首功的机会,就这样错失,看来某家没有这般福分啊。”

    他倒是也看得开,感慨一句之后,便抄起火龙枪,投入了战斗之中。

    曹操这边痛哭流涕,悲痛万分。

    “奉孝,我的奉孝啊……痛煞我也……”

    叶祥的一箭,威力非同凡响,何况又是在这么近的距离之内,那羽箭直接穿透他的身躯,从后背激射而出,前后两处伤口里,血流不止,郭嘉的脸色,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下去。

    “奉孝啊……你若离我而去,我曹操日后,再找何人出谋划策啊?”

    郭嘉的脸色,最初十分痛苦,可很快,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清明,他使出最后的力气,紧紧握住曹操的双手。

    “主公……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曹操有些不明所以:“奉孝休要多言,好生休养要紧。”

    郭嘉摇了摇头:“不……叶祥箭神之名,绝非讹传,属下……咳咳……属下自知必死,方才回光返照,灵台明澈,正好想通了贾诩先生所言之计。”

    曹操心头一凛:“何解?”

    郭嘉迫不及待道:“如今天下局势,刘备的青徐二州也为刘赫所占,只剩下益州刘焉,江东孙氏,交州士燮,以及我军荆州,咳咳……”

    他说话太快,以至于一口气喘不上来,曹操为他轻抚后背,捋顺气息。

    “此次战败,我军损伤过半,大将也多数战死,且荆州将士离心,已是必死之局,要想单凭自己,改变如此局面,实无良策。文和先生之前与我谈及此事时,颇有犹豫之色,如今想来,他也必是没有良法,所谓妙计,却是忍辱负重之策罢了。”

    曹操闻言,先是有些黯然,随后又变得坚决起来。

    “但能报得今日之仇,不论何等屈辱,曹某皆甘之如饴。”

    郭嘉一听,露出欣慰之色:“好……主公……主公能有此志,嘉虽死无痕。我算定,文和先生必是要将早已离心离德之荆州,做了顺水人情,送与孙策,以求得暂时栖身保命。

    “江东孙坚新亡,孙策与刘赫,亦有不共戴天之仇,且他年少气盛,不费吹灰之力而得荆州之地,必然自满,不出两三年光景,便要挥军北伐。主公若能……咳咳……若能暂时栖身于其账下,博取其信任,日后统领一支兵马,再战刘赫,重建声威,随后伺机夺回大权,也……咳咳……也未可知……咳咳咳……”

    这条计策,听起来简单,却是骇人听闻,在曹操等人心中,都掀起了惊天骇浪。

    可曹操毕竟是一世枭雄,很快便定下心来。

    “只恨孙策小儿刚愎自用,未必肯轻信于我,如之奈何?”

    郭嘉惨笑一声:“益州刘焉,垂垂将死,此次他命张任率军北伐,已入汉中,如今益州空虚,主公退回荆州之后,孙策必然也很快会兵临城下,主公为其献上城池后,主动请缨,为孙氏征伐益州。孙策必会派遣大将统帅,由主公副之,统帅我军原有兵马,攻入西川。”

    一旁的程昱点了点头:“嗯,如此一来,即可让他孙氏得到益州之地,又能试探主公诚意,还可以消耗主公麾下的兖、豫兵马,而贸然杀死主公,却只会落得不能容人的骂名,更难以收服我军数万旧部之心。有奉孝如此一举三得之法,孙策身边有程普等老将,还有周瑜、鲁肃为智囊,定会如此行事。”

    郭嘉继续说道:“待攻占益州之后,主公立刻交出兵权,只身返回江东,如此,孙策即便不会完全信赖主公,也当信了七八成。主公筹谋天下多年,谋略见识,绝非孙策、周瑜等辈可以企及,但能蛰伏数年,见机行事,要重掌大权,也并非没有机会。”

    曹操双眼绽放光彩:“好,好好啊,那时我手握益、荆、扬之地,再夺取交州,凭借四州之地,未必就没有再与刘赫争夺天下之资本。”

    郭嘉见主公恢复了斗志,面色欣然,强撑着的一股气,瞬间泄去,抓着曹操的手,轰然垂落。

    “奉孝哇……”

    “系统提示:郭嘉临死前,激活新特技‘遗计’——死前留下的计谋,施展后提升主公5点智力,降低敌方所有人智力2点。”

    “郭嘉触发特技‘遗计’,令曹操智力提升5点,并降低宿主及宿主麾下所有文臣武将2点智力。”

    “曹操基础武力94点,触发特技‘奸雄’,提升全属性2点,当前综合智力101点。”

    曹仁指挥着曹军残余的四五万兵马,在汉军,以及临战反戈的荆州兵马的协力攻击下,且战且退,艰难突围。

    方才叶祥射向曹操的一箭时,吸引了典韦的注意力,分心之际,正被大猛一刀砍中小腹。

    紧跟着,刚刚也得知了程良死讯,狂怒不已的朱烨,策马而来,一锤将典韦的头颅,砸了个稀烂。

    大猛看着已经死去多时的程良那头兽王坐骑,又看着自己儿时好友的尸体,头脑发胀,将大砍刀一扔,坐在地上,放声痛哭。

    崔钧有些于心不忍,想上前劝慰几句,刘赫却拦住了他。

    “哎……”刘赫摇了摇头:“由得他去吧。大猛向来天真烂漫,今日遭逢剧变,若是不好好哭上一场,只怕日后真就要痴癫了。”

    正说话间,刘赫的身子陡然跌倒,好在他武艺不凡,落地之前,一个跳跃,在两步之外,安然站立。

    定睛看去,却是黑王,终于支撑不住,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刘赫眼眶之中的泪珠,含而不下:“三弟……黑王……你们都走了……都离我而去了……”

    他呆呆地扭过头看了曹操一眼,喃喃自语:“孟德啊孟德,今日虽是我胜,你败,可此刻,朕却与你多有心心相惜之感啊……”

第一千七十九章 调虎离山

    大战结束,曹操率领残部,耗费偌大精力,终于得以突围离去。

    “传令下去,全军追杀,谁能取回曹贼首级,封万户侯!”

    刘赫一声令下,早就杀红了眼的汉军将士,个个奋勇当先。

    “大哥,黑王战死,你且在后方压阵,三哥血仇,当有小弟与五弟、二哥,一同去报。”

    张勇面色悲愤地说道。

    刘赫正待说话,一旁的荀攸也劝道:“陛下身系社稷之重,不可亲身犯险。曹贼已是败军,胆气全无,麾下大将,更是死伤大半,不劳陛下亲往。可留下高顺将军,协同姜桓将军,打扫战场,陛下与刘备、高顺等诸位将军,领兵在后方徐徐前行,由关、张、朱、赵四位将军,各自带兵为先锋,但能追上曹军,将其拖住,待陛下大军赶到,自可一举全歼。”

    此言一出,关羽,张勇,朱烨,赵云四将,都一脸殷切地看着刘赫。

    刘赫强忍心中哀痛,只得点头应允。

    四人领命之后,没有片刻迟疑,当即率军,全力追赶。

    前方数里之外,曹操等人,个个惊慌失措,夺路狂奔。

    曹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只见身后关羽等人,穷追不舍,根本没有给他半点喘息的机会。

    “可恨,他们追击太过迅猛,便是想要布些埋伏,也毫无机会,莫非今日果真要命丧此地不成?”

    曹操想到此地,又看了看一旁安置在板车上的郭嘉遗体,心中悲怆万分。

    “看来奉孝临终遗计,我没有机会去完成了……”

    身后远远传来朱烨的怒吼:“曹老狗不要跑,让我锤烂了你,不要走……”

    黄忠气得须发虬张:“竖子大胆,看老夫去擒他。”

    他一提凤嘴刀和自己的宝雕弓,便要回身去战朱烨,却被曹操喊住。

    “汉升不要去了,你虽然武艺超凡,箭术精湛,却绝非那朱烨对手,何况还有关羽,张勇,赵云在侧。此战之中,元让,妙才,子和战死,还有于禁、乐进、李典、蔡瑁、张允、黄祖、毛阶、吕虔等大将,皆因我之无能而死,此曹孟德之罪也。”

    他看了诸将一眼:“今日曹某注定难逃一死,何必连累诸位?尔等皆有安定天下之才,倘若归降刘赫,当可得重用,但以曹某一人之性命,求得诸位平安,曹某也当甘之如饴也。”

    众人闻言,大为动容。

    “主公何出此言?大丈夫岂有侍二主之理?今日我等死战一场,能突围自是最好,即便战死当场,也绝不屈膝投降。”

    曹仁最先开口,其余众将也纷纷表态。

    曹操却摆了摆手:“唉,何必要做无用之争?曹某已是必死,再连累诸位,实在是罪孽深重。”

    这时,一员大将来到曹操跟前:“主公,今日一战,我荆州将士,非死即降,只剩下末将,魏延将军,黄老将军,还有这不足八千残兵,实在无颜面对主公。不过主公休要忧心,关羽,朱烨等辈,我视如草芥尔,但有我邢道荣手中这柄大刀在,定能杀他们一个人仰马翻,退了追兵。”

    魏延嗤笑一声:“哼,好大的口气,你若有此本事,之前战场上怎得不见施展?”

    邢道荣不以为意,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他们总不来向我挑战,我这战马又是笨拙,如此乱军之中,难以追上他们,哼哼,定是关羽等人久仰我的大名,故此躲避尔。”

    说罢,他对曹操抱歉道:“主公放心,待末将前去,取了关羽首级,再退了敌军,保得主公无恙,以彰显我荆州将士一片忠心。”

    一番话说完,邢道荣一扭头,直奔朱烨而去。

    “邢将军……”曹操呼喝一声,却是来不及阻止他。

    邢道荣手舞大刀,冲着朱烨喝道:“朱烨小儿,识得荆州上将邢道荣否?”

    朱烨愤怒的面容为之一愣:“邢道荣?哪儿来的宵小,敢来送死?”

    邢道荣轻蔑一笑:“哼,无知小辈,今日教你知道我的厉害,莫说我欺负小辈,我先让你出锤,三锤之后,我再出刀。否则,若是我先出手,就怕你没有还手机会了。”

    朱烨被他的这几句大话,唬得一愣一愣,回头看了看赶来的关羽等人。

    “二哥,你可见过此人?”

    关羽横眉怒对:“哼,何方的鼠辈,自来讨死,看我斩他。”

    一提青龙偃月刀,作势就要上前,朱烨赶忙叫住。

    “二哥且慢,你已斩了夏侯惇,小弟这一肚子怒火,正愁无处发泄,合该那此人发个利是,也好为三哥之死,讨得几分利息。”

    他双锤一挥,直奔邢道荣而去。

    邢道荣十分不屑,胸有成竹,抬起大刀,便要向前挡去。

    锤刀碰撞的一瞬间,一片火星溅起,紧跟着那柄大刀瞬间弯曲。

    “这……”邢道荣震惊万分,却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朱烨的大锤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噗……”

    一颗好大的头颅,直接被拍得炸裂开来。

    朱烨有些意外:“嗯?这么弱?”

    他甩了甩锤子上沾染的红白之物,一脸嫌弃。

    “五弟不要玩闹,快追曹贼。今日不止要诛杀贼子,还要夺回三弟的遗体,万不可耽误。”

    关羽喝斥一声,策马从朱烨身边跑了过去。

    “二哥等我……”

    曹操恨恨地一拍大腿:“唉……可恨的朱烨,又杀我一员大将。”

    这时,曹洪目光坚定,说道:“主公,眼下情势危急,要想脱困,只有一法。”

    曹操不明所以:“子廉也有计策?”

    曹洪看着他,说了一声:“只是要委屈主公了。”

    曹操一脸莫名,正要发问之时,却忽觉脖子上传来一阵剧痛,紧跟着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子廉,你做什么?”曹仁怒喝道。

    曹洪却直接上手为曹操卸甲:“前方十余里出,穿过一片峡谷之后,道路便会分叉两边。我与主公身材相似,只有我假扮主公,到时领一队兵马在后方干扰视线,你等带着主公走右侧小路先行,关羽等人追上之后,我再从左侧大道而去,关羽必不疑有他,全力来追,如此方可保住主公安全脱险。”

    众人大惊:“这如何使得,此乃必死之计,子廉你怎可……”

    “不要再多说了!”曹洪直接厉声打断了曹仁:“如今尔等复有何计策以应对?”

    众人一时语塞,曹洪说道:“这便是了,快些帮忙!”

第一千八十章 夜袭汉中

    张任驻军汉中,已经第五日了。

    这一夜正好是个阴天,月黑风高,虽然谈不上伸手不见五指,却也相差无几了。

    汉中,南郑城,西北侧的一条山道之中,却是并不平静。

    “踏踏踏……”

    沉闷的马蹄声,在这异常宁静的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刺耳。

    关羽总共在凉州留下了五千紫金龙骑,此时全部被张辽带了出来。

    如今的张辽,早已不是当年在雁门时的稚嫩少年了,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千锤百炼之下,将他打磨成了一代智勇兼备的名将。

    他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山道尽头处,时隐时现的几处火光。

    “这张任不愧是能与张勇将军一搏的川蜀名将,能在城外驻扎一军,纵然遭遇奇袭,也至少能保住城池不失,且一旦战事开启,城内守军可从两侧城门杀出,左右夹击,配合汉中这般地形,可谓攻守兼备。”

    只这一眼,他便将张任如此布阵的意图,猜了个大概。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依旧胸有成竹:“哼哼,陛下在虎牢关大捷,虽是让曹贼金蝉脱壳得以逃生,却也彻底歼灭其势力,夺回豫州。我这汉中一战,便要在今夜,打得这些西川鼠辈个个胆寒,好教他们不敢再来冒犯天威。”

    这山道虽然也并不宽敞,可比起蜀中的那些山路,却是要好了许多,三千铁骑在其中策马狂奔,并不会显得十分拥挤,因此行军速度也是极快。

    张任的军营,自然绝非泛泛,即便在此深夜之时,营中的守卫,也丝毫没有松懈,一队队士兵轮流巡逻,秩序井然。

    五千紫金龙骑,还在五里地之外,守卫便已听到了山道上的异常响动,立刻吹响了号角。

    只是区区五里的路程,对于紫金龙骑而言,不过是转瞬即至罢了,没等营中还在沉睡的敌军集结完毕,张辽就已然冲杀到了营寨面前。

    “哈,雁门张文远在此,贼将速速受死?”

    玄黄钩镰刀悍然出击,锋锐无比的刀刃,在张辽千钧之力的配合之下,只两刀,便将寨门砸开。

    “弟兄们,冲杀进去!”

    张辽身先士卒,带着五千紫金龙骑,如同一条黑夜中的黑色巨龙,转眼便将寨门附近一带,踏为平地。

    “敌军夜袭……敌军夜……啊……”

    守门的士兵只来得及喊出这两声,便被一箭射死,从哨塔上摔落下来。

    “系统提示:张辽触发特技‘劫营’,提升统帅2点,武力3点。”

    “张辽基础统帅89,基础武力97,兵器、铠甲、坐骑共提升3点武力,当前综合统帅91,综合武力103。”

    紫金龙骑之威,天下闻名,论及杀伤力,堪称骑兵之最,五千紫金龙骑一齐出动,片刻功夫,就将这座军营,搅得天翻地覆,鸡犬不宁,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不断响起。

    “呔,兀那敌将,休要张狂,可识得你家泠苞爷爷么?”

    一员武将从一旁策马奔出,手持宣花斧,直劈张辽头顶。

    “嘁……”只看了对方进攻的起手式,张辽便知道此人的斧法,武艺,实在稀松平常,与张勇、徐晃二位使斧的高手相比,简直有云泥之别。

    他抬手一刀,与泠苞的宣花斧碰撞到了一起,一道火星溅起之后,宣花斧便脱离了泠苞的双手,高高飞起。

    “啊……”方才还有些目中无人的泠苞,立时变得脸色苍白,不敢恋战,一拨战马,扭头便逃。

    “想走?没那么容易。”张辽拍马便追。

    张辽一路追击泠苞,而紫金龙骑,也是所向披靡,在这座军营之中,杀得兴起,迅速朝着营寨深处杀去。

    “贼将休走……”张辽气势汹汹,追着泠苞,从寨门附近,一直快要追到了营寨的另一边。

    这时,泠苞骤然一勒战马,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张辽。

    张辽见状,心中立刻升起警觉之意,也停了下来,戒备地看着对方。

    “哼,小贼,怎得不逃了?”

    泠苞一改之前慌张惊恐的神色,变得得意非常:“嘿嘿,你的死期将至,这便是你张辽的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两侧忽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同时,一面面纛旗在黑夜中竖立起来。

    “西川严颜在此,张辽纳命来!”

    一员白须老将,策马而来,手中一柄大刀,直奔张辽面门。

    张辽心中大呼“中计”,可脸上却没有露出半点慌张之色,反而对着严颜冷笑起来。

    “你这老匹夫,也来送死?看我斩你!”

    “系统提示:张辽对战严颜。”

    “严颜基础武力92,兵器提升1点,无特技加成,当前综合武力93点。”

    “张辽‘劫营’特技失效,当前综合武力变为100点。”

    严颜面有怒色:“无知小儿,便让你知道小觑老夫的代价。”

    手中大刀,连连出击,也是十分威武,却根本奈何不得张辽半分。

    张辽心下担心还有其余敌将一齐攻来,因此留了三分力道,加以提防,待十合过后,见其余川蜀将领一直坐山观虎斗,不由得放下心来。

    “久闻这严颜老将,乃川中名将,武勇仅次于张任,看来所言非虚,他们定是认定这老将能胜得过,故此不曾上前相助,这倒正好是个破绽。”

    张辽打定了主意,立时开始了全力反击。

    不论的武艺,还是力道,张辽都胜过严颜,更何况他正当盛年,而严颜已然年近四旬,更是不敌。

    张辽一发力后,区区五合,便一刀划伤了严颜的右肩。

    “好个张辽,果然勇猛不凡,老夫非你敌手,休要来追。”

    见严颜拍马逃跑,张辽正要追击时,忽然想起了方才泠苞的教训,立刻勒紧缰绳,四下张望,准备寻找突围的机会。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利箭破空之声。

    “糟糕,张任!”

    “系统提示:张任触发特技‘伏射’,射术提升4点,并降低张辽武力2点。”

    “张任基础射术97,三石弓提升1点,当前综合射术102点。”

    “受此影响,张辽综合武力降为98点。”

    “嗖……”

    听到这声音时,张辽几乎已经很感觉到,箭头裹挟着的劲力,逼近了自己的后脑勺。

    他出于本能地将头一歪,同时将钩镰刀朝后面猛地一甩。

    “呲……”

    羽箭不偏不倚,擦着钩镰刀的刀背滑过,箭头摩擦刀背的瞬间,发出了令人牙颤的响声,让张辽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他努力摇了摇头,甩开这种难受的感觉,对着一旁的黑暗怒吼一声:“张任,枉你号称川中第一名将,就会藏头露尾,行此暗箭伤人之事不成?有本事便出来,与张某大战三百回合!”

    “哈哈哈哈……”一道狂放的笑声,回应了张辽的这番话。

    紧跟着,一个武将,在几支忽然出现的火把的照耀下,从百余步外的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张任满脸嘲讽地盯着张辽:“你倒有脸说我?你号称紫金龙骑副帅,关羽不在,凉州兵马大权,便由你暂时执掌,原以为是个何等了得的英雄人物,不想也只是有勇无谋,徒俱虚名罢了。我早料到你定会趁今夜这般夜色,前来踏营,哼哼,今番看你能往哪里逃。”

    他一挥手,身边传令兵,吹响了号角,顿时,四面八方,都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第一千八十一章 又见伏击

    “中计了,快撤……”

    张辽高声呼喊着,急忙调转方向,往回逃去。

    张任志得意满,振臂一呼:“夺取凉州,就在今夜,将士们,冲啊……”

    刚才显得溃不成军的川蜀兵马,忽然都变成一幅凶神恶煞的模样,挥舞着兵器,龇牙咧嘴杀了回来,让紫金龙骑都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张辽的人头是我的了……”

    一名川蜀将领突然从旁边密密麻麻的帐篷里杀奔出来,一杆长矛,直挺挺刺向张辽的后背。

    “我这攻其不备之下,任你武艺再高,也定然要……诶?”

    这人本是胸有成竹,可眼看着长矛即将刺到张辽时,张辽忽然一拍战马,那穿着重甲的战马,强劲有力的吼蹄猛然向后一踢。

    “哇呀……”长矛被远远踢飞,张辽顺势一个“回马刀”,钩镰刀向后一甩,堪堪划过他的脖子。

    不过张辽并没有恋战,甚至于这敌将的首级,他都顾不上去捡回来记功,将钩镰刀挥出后,转了一圈,顺势从另一边收回,便继续策马狂奔。

    张任大怒:“好个张辽,倒是我小瞧了你,看我这一箭。”

    他再次将羽箭搭上弓弦,对准张辽后背,可就在他刚要射出这一箭时,张辽后脑好似长了眼睛一般,忽然向右一拐,躲入了那些帐篷之后。

    “可恨,追!”张任放下长弓,拍马追了上去。

    蜀中并不产出战马,阴平所产之马,十分矮小,只能作为劳力、拉车之用,而军中所需战马都必须从羌人部落换取。自从关羽荡平羌乱之后,羌人中大型部落,或是被灭,或是归降,迁入汉地,少数不愿归降的,也是远遁西方高原。

    因此,蜀中几乎断绝了战马的来源,费尽心思之下,才从几个小部落手中,断断续续换得一批,即便如此,这些战马的脚力,也远不能与凉州军中骑兵所用战马相比。

    紫金龙骑的坐骑,都是千挑万选的,无论是速度、耐力、驮力,都非张任等人的坐骑所能相提并论,更遑论他们麾下那些步卒了。

    张辽左冲右突,凭借着胜出一筹的坐骑,以及更强的骑术,很快便冲出了张任、严颜等人的伏击圈,得以与紫金龙骑汇合一处。

    “撤退,快撤退……”

    一声大吼之下,紫金龙骑很快便陷入了慌乱,不过在张辽与诸多将领的整顿下,没多久便恢复了秩序,迅速朝着原来的那条山道席卷而退。

    “嗯?”刚刚追出寨门口的张任,忽然眉头一皱,停下了脚步。

    泠苞急了:“老张,你还等什么?敌军的战马比咱们的强多了,再不追可追不上了。”

    张任若有所思:“这紫金龙骑名不虚传,你们就没发现么?尽管遭遇我军伏击,可他们留下的尸体却是极少。”

    严颜说道:“这是自然。紫金龙骑乃是重甲骑兵,连人带马,皆着铁甲,我军寻常士兵所用兵器,极难伤到他们。”

    “这就是了。”张任用马鞭指了指前方:“倘若我军追杀之时,张辽杀个回马枪,如何是好?”

    严颜一听,脸色浮现出了惊恐之色:“哎呀,若是如此,他依仗此铁甲护体,又有良驹行动如飞,真要击穿我军,重回南郑,我军恐怕难以抵挡。那时城中无兵可守,定会被他攻克,我军再度回师,岂不是被他反客为主?”

    张任点了点头:“正是如此,此事不可不防。孟达将军何在?”

    “末将在。”一个身形不算高大的武将出列。

    “命你领兵两万,驻守南郑,敌军不曾携带攻城器具,如若真被他们杀回来,你只需坚守城池,定然可保无虞。如若城池失守,你自提头来见。”

    孟达脸上明显有些不高兴:“将军,你等皆去杀敌立功,何以独独留下末将?实在不美,将军还是另选一人留守吧。”

    张任的脸色立刻拉了下来:“胡说,军令如山,岂容你讨价还价?”

    孟达见状,撇了撇嘴,老大不情愿地接了军令。

    “好,全军出发,势必要借此机会,一举夺下武都!”

    张任亲自带兵,八万大军,浩浩荡荡冲出了军营。

    汉中通往武都的山道,呈喇叭口状,越往武都方向走,便越是宽敞,直到七八十里之后,便会豁然开朗,进入一片坦途。而且山道两侧,也不像蜀中的险关那样是悬崖绝壁,寸草不生,这里的山上,郁郁葱葱,草木十分茂盛。

    因此,这八万大军,行进在这条山道上,并不会显得特别拥挤,尤其是对于这些早已习惯了蜀中那等狭窄栈道的士兵而言,这种山道根本算不得什么,简直与平地无异,赶起路来,没有丝毫不便。

    追了半天,从子时追到了丑时,天空中密布的阴云,忽然渐渐散去,露出了硕大而明亮的圆月。

    月光洒落下来,将地面以及两侧的山林,都照耀得恍若披上一层银装,即便不用火把,也完全可以看清前方的道路。

    “张将军且看,敌军逃跑速度极快,看来是果真要去逃命,并无要杀回马枪的打算。”

    严颜不愧是老将,谋略虽然不如张任,可见识与眼光,却是不输于他。

    张任也明显松了一口气:“如此便好,我等正可一鼓作气,杀去武都。敌军此战虽然损失不大,可士气定然受挫,且武都郡的守军,分散各处,出了此山道,便是沮县,只要我军先攻下此城,便等于拿下了日后进军凉州之根基。”

    严颜显得有些兴奋:“老夫年近五旬,想不到还能有机会建此奇功,大慰平生,大慰平生啊,哈哈……”

    然而,就在他们自以为得计之时,他们不久前才跑过的那段山道,其两侧的山林之中,忽然传出了“莎莎”的声响。

    紧跟着,群鸟齐飞,不知被什么东西惊醒。

    半山腰上,密林之中,一块高高凸起的巨石上,站着一个儒士打扮的青年,羽扇纶巾,远远地望着前方的南郑城池。

    他抬头看了看月色,微微颔首:“嗯,果然不出亮之所料,阴云散去,月明星稀,便是不配火把,也足可前行了。”

    他扭头对一名武将说道:“传我军令,即刻下山,发兵南郑,切记,全军不可点火把,更不可高声放语,违者军法从事。”

第一千八十二章 孟达心思

    南郑城墙上,孟达黑着个脸,双目无神地盯着前方的山道。

    “将军……”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惹得孟达扭头看去,不过在看到这人的瞬间,他那跟死了父母一样的臭脸,瞬间就堆上了笑容。

    “原来是张管事,这个时辰,何事劳动您亲自上城楼来?莫不是张长史有何吩咐?”

    那张管事一张如松树皮般的老脸,没有任何表情,好似机械一般地开口道:“我家主人说了,漫漫长夜,将军只身守城,实在辛苦,特备薄酒,请将军赏光一叙。”

    孟达的双眼,顿时有些亮光闪烁起来。

    “孟达粗鄙之人,竟然有张长史挂怀,实在感佩于心,末将这便去,还请管事先生带路。”

    在那位张管事的带领下,孟达这位大将,十分恭敬地来到一座府邸门口,解下了佩剑之后,这才走了进去。

    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中,坐着一个儒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赫然便是张松。

    张松并未起身,而是端坐主位,伸手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孟达将军深夜守城,松一介文士,百无一用,略备薄酒,聊为将军解乏,请坐。”

    孟达有些受宠若惊,脱去靴子,走入大殿,来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抱拳行礼后,这才落座。

    “长史圣眷正隆,此次发兵来汉中路上,陛下下诏,以刘璋公子为太子,封先生为太子府长史。长史乃是府中属吏之首,足见陛下与太子殿下,对先生之重视。日后新皇登基,长史阁下必然是一朝宰相,位列三公,不在话下。即便如此,您还能舍弃成都之温软,亲至军前,实在令末将佩服不已。”

    张松闻言,却是不悲不喜,反而挥了挥手,示意那张管事退下。

    孟达有些诧异:“长史这是……”

    张松看了他一眼,开门见山:“松观将军,颇有武勇兵略,如今位居偏将军一职,不知将军还知足否?”

    孟达一听,立刻头上冷汗直流,一步跨出,“噗通”跪倒在地,捣头如蒜。

    “末将本扶风人士,当年因董卓之祸,后又曹操、袁术、刘赫相争,为避战乱,才举家迁入蜀中,若非陛下提携,末将一家,早已饿死荒野,岂有今日?末将对陛下厚恩,没齿不忘,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张松就这样俯视着他,面无表情,缓缓端起一樽酒,抿了一口,随后枯树皮一般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哎呀呀,将军何必如此?快快请起。”

    他话是这么说,可眼神之中,尽是不屑之色。

    孟达抬头看了他一眼,张松立刻堆满了笑容,这才让孟达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试探性问道:“长史何故突然问及此事?莫不是太子殿下,对末将心怀猜忌之意?”

    “嗯?”张松倒是摆出了一副诧异的样子:“将军怎会想到此事?万万没有,松不过是见将军武艺,智谋皆是不凡,心生为国惜才之意,故此感慨,别无他意。”

    “别无……别无他意?”孟达似乎还有些不信。

    张松正了正神色,十分坚定地说道:“别无他意。”

    “呼……”孟德彻底放下心来,这才重新落座。

    “长史不愧是国之栋梁,若能在陛下,和太子面前,为末将多多美言几句,末将必不敢忘长史大恩大德。”

    张松低头饮酒,余光瞥了孟达一眼,嘴角含笑。

    “呵呵,将军言重了。如今天下纷争,群雄逐鹿,松近日新得消息,刘赫在虎牢关和函谷关外,分别大败曹操、孙坚联军。其中孙坚战死,只留下孙策率领残部逃走。而曹军更是损失惨重,荆州五万兵马,系数叛逃,夏侯惇、夏侯渊、曹洪、曹纯、于禁、乐进、李典等大将,尽皆战死,当初攻打虎牢关近二十万大军,如今已不足五万之数。”

    “嘶……”孟达惊诧莫名:“那刘赫竟有这般本事?数日前之战报,还说曹操占据了上风,何以战况如此剧变?”

    张松笑道:“曹阿瞒何人?宦官之后,怎能与刘赫这等雄杰相提并论?刘赫早在十多年前,便已和时任上党太守的刘备,刘玄德,暗中谋划。刘备这些年故作虚伪之态,似有背离朝廷之意,引得曹操主动前往结盟。虎牢关一战,刘备骤然反戈一击,曹操岂有不败?”

    孟达听得双目瞪得好似铜铃一般:“竟有此事?这刘赫心智如此深远,实在……实在是太可怕了……”

    张松看了他一眼,问道:“将军以为,我军比之洛阳,强弱如何?”

    孟达有些犹疑:“这……各有千秋,不好说……”

    张松摇了摇头:“子敬口不对心啊。我已屏退左右,此地只有你我二人,莫非子敬信不过我?”

    “没有没有,末将对长史,向来钦佩,怎敢欺瞒?”

    “既然如此,将军为何不说实话?”

    张松的双眼,死死盯着孟达,孟达有些心虚,避开了他的目光,故意低下头喝酒。

    “这……既然长史发问,末将不敢有违。以末将看来,我川蜀之地,即便倾尽全国之力,莫说与洛阳刘赫相比,即便仅仅是凉州军团,也是极难抗衡。”

    “今夜一战,虽然我军设伏,暂时击退张辽,可敌军那武器紫金龙骑,损失极小,元气未伤,纵然张任将军此去,能够抢夺几座城池,却也难以撼动凉州敌军之根基。如今虎牢关战事已平,待关羽、崔钧二人,率领紫金龙骑主力回归,我军休说要攻取凉州全境,只怕这汉中……”

    说到这里,孟达忽然停了下来,眼睛偷偷瞄着张松的反应,毕竟就他这几句话,如果真要有人追究起来,足可论他一个扰乱军心,心怀不轨之罪。

    张松忽然仰天大笑:“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啊……哈哈哈哈……孟达将军见识不凡,不枉松如此看重于你啊。”

    孟达被他一番话,说得有些莫名。

    “长史,您这是……”他心中有些忐忑。

    张松放下酒樽,说道:“将军方才所言,与松,还有法孝直所想,可谓英雄所见略同。”

    “法正别驾?”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再次一凛。

    法正这几年,在益州可谓风生水起,平步青云。五六年前,他还只是一个郫县县令,如今却已经是益州别驾,和张松一样,是太子刘璋面前的红人,深受宠信,都是他要仰望的存在。

    张松点了点头:“不错。不瞒将军,我与孝直,早就暗中对将军多有观察,将军在军中,颇有威望,陛下和太子,也曾对将军有过赞许。”

    “哦?果真?”孟达好像看到了希望一般。

    “唉……只可惜……”张松忽然叹了口气,让孟达刚刚升起来的心,突然“咯噔”一声。

    “只可惜如何?”

    张松看了看他,一脸惋惜:“只可惜,将军并非益州人士,张任、严颜、泠苞等人,还有吴氏、黄氏等益州大族,都对如将军这般的外来将领,心存排挤之意,屡屡在陛下面前进谗言。陛下在益州,尚需仰仗他们的名望,因此即便是我与孝直常为将军进言,却也始终难以奏效。”

    听到这话,孟达面露愤怒之色,一拳打在了桌案上。

    “张任匹夫,某早就看他处处刁难于我,此人心胸狭窄,某早晚必杀之!”

    “哦?杀张任?”张松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呵呵,不是在下看不起将军,以将军的地位,想杀张任,只怕……”

    孟达的神色,顿时黯淡下来,却还是有些忿忿不平。

    “唉……可恨,实在可恨……莫非我孟达此生,果真没有出头之日么?”

    张松这时说了一句:“那倒也未必。眼前便有一个绝世难得的好机会,若能成功,区区张任,莫说要杀他一个,纵然要杀尽他全族,也单凭将军一句话而已。”

    孟达两眼放光,再次跨步而出,跪倒在张松面前。

    “长史若有良策,助我大展抱负,一雪前耻,孟达永世不忘!”

    “哈哈哈……”张松站起身来,走过去,亲自将他扶了起来,让孟达更是受宠若惊。

    “眼前这个机会,说容易也容易,说难却也难,关键之处,便看将军有没有胆略了。”

    孟达斩钉截铁道:“但能令末将就此翻身,一切听凭长史驱策!”

    “好!”张松一把抓住他的双手:“将军快人快语,松便与你直言了。这个机会便是……”

    他指了指殿外:“献了汉中,送与洛阳天子!”

第一千八十三章 夺取汉中

    大殿之中,孟达紧锁眉头,来回踱步,张松也不急不忙,坐在一边,自顾自饮酒。

    半晌之后,孟达忽然转过身来,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那意气风发的武将模样,反而变得十分憔悴,双目红肿,嘴唇有些发白,整个人都没有了精神。

    “在下还有一事不明,先生可否赐教?”

    张松似乎心情不错:“但说无妨。”

    孟达吞了吞口水,开口道:“川蜀之地,虽是易守难攻,然如今刘赫一统北方,如日中天,吞并益、荆、扬、交四州,想来也是迟早之事,先生虽然在益州身居高位,但为家族长远计,弃暗投明,也是合情合理,只是……”

    他抬头直视着张松:“只是,先生何以会料定,今夜留守城池之人,会是我孟达?须知,若是张任,严颜等益州将领,以他们秉性,是绝对不会投降的。然而观先生言行,分明是早有准备,此事在下万分疑惑,还请先生开解。”

    张松一听这个问题,神色忽然变得十分得意,高昂着头,几乎用鼻孔对着孟达。

    “此事有何难处?张任自以为伏击张辽大计告成,便可趁胜追击,夺取武都,如此立大功之时,他必要将亲信众将,随军带走,而军中只有孟将军你,与他们素来不合,他不留你守城,又能留谁?”

    孟达一脸恍然大悟之色,随即又脸色变幻道:“先生就料定,在下一定会投降么?我若擒下你这叛臣,交给陛下发落,也定能得到重用,岂不更好?”

    张松却对他这番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呵呵,将军若是以为如此行事后,自己还能有机会逃出汉中,那大可一试。”

    他伸出手来,朝着门外,对孟达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

    孟达见状,心中疑窦顿生。

    就在此时,一名士兵神色慌张,匆匆跑了过来。

    “将军,大事不妙……城外……城外忽然有大队敌军出现……”

    孟达瞳孔瞬间放大,快步走了过去:“张辽果然杀回来了?”

    那士兵连连摇头:“不是张辽……是步兵,是步兵……他们带有数十架破石重弩,在城门外摆开阵势,却是没有攻城,而是……而是叫将军您出城相见……”

    孟达的心,差点跳了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张松,见他依旧自在地喝着酒,便知道,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计划之中了。

    “好了,本将军知道,你且先去告诉他们,就说本将军即刻便到。”

    “喏。”

    待士兵走后,孟达立刻回身跪倒在张松面前。

    “末将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先生恕罪。”

    “哈哈哈哈……”张松十分得意,站起身来,走到他的面前。

    “诶,将军不必如此。日后你我便是大汉同僚,何必如此生分呢?走,随我出城,迎接大汉王师入城。”

    城外,杜宪和诸葛亮,分别立于马上,站在大军的最前方。

    不同于诸葛亮的云淡风轻,杜宪这位沙场老将,此刻就有些忐忑不安。

    他焦急地望着城门处,随后扭头看向诸葛亮。

    “孔明小娃娃,你当真确定敌将会主动出城投降?这汉中乃川蜀门户,南郑又是汉中首府,城高壕深,三面环山,易守难攻,此城若是由我把守,两万精兵,足可守得水泄不通,任他十万大军也奈何我不得。如此坚城,敌将真的会拱手相让?”

    “呵呵。”诸葛亮轻摇羽扇,从容自信。

    “将军放心,这份入川的头功,亮定为你争到手就是。”

    杜宪老脸一红:“嗨,什么头功不头功的,杜某追随陛下十余年,如今官职、爵位、家产、名望,也都有了,还有什么好争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不敢不慎重。”

    诸葛亮双眼之中,绽放着智慧的光芒,手指城门,说道:“晚辈与将军打个赌如何?稍后敌将出城后,断然不会有半句废话,便会跪地投降,将这大好城池,送与我军。赌注嘛……听闻将军家的长子,酷爱搜集古书孤本,若是晚辈赢了,便去令郎书房中,任意挑上三本古籍,如何?”

    杜宪刚要拍腿答应,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咽了回去。

    “嗯……不行不行,我是个大老粗,心眼没你们这些读书人多。尤其是你这小子,连荀攸军师都说你智计非凡,让他叹为观止,我老杜可不上这个当。你说的话,我信了就是。”

    “哈哈哈……人言杜宪将军粗中有细,果然不虚。”

    两人正聊着,忽听得“吱呀”一声,城门缓缓开启。

    “嘭……”

    护城河上的吊桥放了下来,两个人策马跑来,正是张松和孟达。

    诸葛亮遥遥拱手:“二位定是孟达将军,还有张松长史吧?在下后学诸葛亮,这位是我军主帅,杜宪将军,在此恭候多时了。”

    张松迎了上来,笑道:“久闻杜将军和诸葛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松不过蜀地微末之士,敢劳二位亲迎,实在惶恐之至。”

    诸葛亮说道:“长史过谦了。四年前,陛下第一次与足下暗中得到联络时,就曾对荀文若说过,张松才学非凡,雅量高致,有过目不忘之能,忠心扶汉之志,实为当世之高人。另有法孝直智谋超群,孟子敬勇略兼备,都是无双国士。朝廷能得几位扶助,胜过十座,百座城池。”

    两人一听此言,都是感动得无以复加,当场下了马背,跪倒在地,面朝北方,再三叩拜。

    “陛下如此恩重,张松岂敢不尽心竭力,已死相报?”

    “我孟达漂泊半生,今日终遇明主也!”

    随后,孟达取出了一方印信:“我已诛杀汉中太守,此乃太守印信,就此献于陛下。”

    杜宪上前,接过印信,顺口问了一句:“听闻汉中有一个五斗米教,教主名为张鲁,临行前,陛下特别关照此人,不知他现在何处?”

    张松回道:“张鲁本为汉中太守,且五斗米教日益壮大,颇有要脱离益州掌控之势。奈何近年来,朝廷平定凉州,大有南征之意,那张鲁心怀恐惧,辞去官职,去了上庸发展教众,想来是准备见事不妙,便随时逃往荆州。”

    “哼哼,这老东西倒是机灵。”

    杜宪十分不屑。

    “既然如此,那我等先行入城,随后找到此人,予以诛杀,决不可放过。”

    “将军放心,松有一计,可除此人。这张鲁身边有一人,颇受宠信,名为杨松。此人生性贪财好色,我等可派人送些财帛于他,加以贿赂,让他去告知张鲁,就说陛下夺取汉中,有意探寻长生之道,想请他来汉中之后,由将军护送去洛阳。张鲁此人极具野心,对此事定然欢欣鼓舞,绝无疑心,待他到来之后,要杀要剐,还不是任由我等做主?”

    “长史果然妙计。”诸葛亮笑道:“既如此,此事还要劳烦长史谋划了。”

    “呵呵,将军与孔明先生不必担心,不出半月,松定教那张鲁,自来送死便是。好了,天色将明,几位连夜赶路,十分辛苦,还请入城歇息,今日晚间,松备下酒宴,为诸位接风洗尘。”

    “有劳长史,请。”

    刘赫身为后世之人,自然知道这个张鲁的秉性。他坐拥五斗米教数十万教众,久而久之,便有了政治野心,妄图雄霸一方,称孤道寡,甚至试图以教义干涉国政,这样的人,刘赫自然是不会容忍的,因此在这次杜宪和诸葛亮匆匆赶来洛阳之前,便给他们下达了这样一份旨意。

    而此时此刻,对汉中一事还一无所知的张任,正率领大军,疾驰一夜,终于出了山道,与此同时,初晨的阳光,终于照耀了大地。

    “吁……”

    张辽一声呼喝,五千紫金龙骑,瞬间停止了逃跑,调转了方向,回头看着已经被甩开十余里,只能依稀可见一团黑影的张任大军。

    “嘿嘿……”张辽嘴角上扬:“什么蜀中第一名将,也不过如此嘛,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第一千八十四章 奸雄之死

    经过六天六夜的狂奔,再加上曹洪的主动牺牲,引开了汉军,眼下的曹操,终于踏上了汝南郡的地界。

    由于颍川、陈留,都处于刘赫余威的威慑之中,因此即便到了这两地,曹操也不敢逗留,而是一直来到了汝南,才稍稍驻足,歇息片刻。

    “主公,喝口水吧。”

    曹仁拿着一个水囊,递给了曹操。

    曹操眼下,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却是顾不得许多,接过水囊,一口气便喝干了。

    “眼下是何所在?”曹操长长呼出一口气,左顾右盼了一阵。

    程昱回道:“回主公,前方六十里处,便是阳安县城了。”

    “阳安?”曹操双目之中有了几分精神:“好啊,过了阳安,再行百余里,便到荆州了。再渡过长江,刘赫便奈何不得我了。”

    “正是如此。刘赫起兵多年来,从未有过水战,莫说将士都是旱鸭子,只怕是连船队也不曾准备,到时我军养精蓄锐几年,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程昱的话,让在场众人重新激起了几分士气。

    曹仁说道:“我军在阳安城中,还存有十万石粮食,如今将士们腹中饥饿,军中昨日就已断粮,不如先去城中休整,吃饱喝足,再行上路。”

    曹操闻言,点了点头:“嗯。传令下去,集结豫州各处守城散兵,放弃豫州全境,全面退守荆州。”

    众人对此决定,心情都有些沉重,毕竟在场的将士也好,谋士也罢,多数都是豫州人士,比如程昱是颍川陈氏的,夏侯曹两家,是豫州谯郡,好不容易从刘赫手中夺回了自己的家族所在地,如今又给主动放弃,实在是心中不忍。

    可不忍归不忍,大家都明白,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刘赫大军迟早会追来,豫州是断然守不住的,只有退回荆州,依靠长江天堑,再加上投靠了江东孙策作为庇护,才能避过这场灭顶之灾。

    “不知孙策大军,眼下身在何处?”有人忽然提了一句。

    程昱想了想:“孙策比我军先一步撤军,不过他从函谷关出发回,路程更远,想来此刻应距离我军不远。”

    曹操叹了口气,神色黯然:“想不到我曹某纵横半生,如今落魄到要依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才得以保住性命。”

    “主公不必如此。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主公年富力强,蛰伏十年,当可重振旗鼓,切不可如此颓废啊。”

    曹仁的劝解,让曹操心情缓和了几分,他搓揉了下面庞,强作笑容。

    “子孝说得不错。我等的性命,是子廉用自己的性命换来的,自当发愤图强才是。”

    这时,一路上不曾开口的贾诩,忽然发声了。

    “我等此次回到荆州,只怕荆州士族豪门,皆欲将主公与我等置于死地,须提前做好应对之法,否则莫说以荆州换取孙策庇护,只怕一入荆州地界,便是我等丧命之时。”

    众人的脸色,再次黑了下来。

    “是啊,荆州各大家族,只怕如今也已知晓了虎牢关一战之结果,他们对我等必定恨之入骨,我军如今残兵败将,士气低迷,若是他们集结各家部曲,拦江而击,到时我军前无去路,后有追兵,可谓十死无生。”

    众人个个惊恐不定时,曹操却是沉声道:“唯有一法,方可解此危难。”

    程昱喜道:“主公神算,不知有何妙计?”

    曹操握了握剑柄:“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众人一愣,曹操随即接着说道:“到达南阳郡后,先去宛城驻扎。宛城守将乃是心腹之人,城中尚有两万兵马,粮草当可支用半年。到时,便主动向蔡、张、黄等各族,发出公函,请他们过江一叙,就说要将蔡瑁等人的尸首,交还与他们。”

    曹仁皱起眉头:“蔡瑁等人乃是各家家主,如今战死,他们族人自当要来取回尸首,好生安葬,这是不假。只是他们对我等心存戒备,只怕会携带不少部曲前来,甚至在交接遗体时,便有可能会直接掀起战端,纵然我军能够取胜,也会变成众矢之的,再难渡过长江,也便谈不上掌控荆州,岂不是失去了与孙策谈判之资?”

    曹操看了他一眼,忽然冷笑起来:“谁说要向他们交还遗体了?”

    “主公方才不是说……啊……末将明白了。”

    曹仁拍了拍脑门:“他们过江之时,我等突发偷袭,半渡击之,将各大家族掌事之人,尽数歼灭,随后趁胜渡江,夺回襄阳,席卷荆州。”

    “哼哼,不止如此。我要借此机会,彻底剿灭这些地方豪强,将荆州之地的民力,完全掌握在我一人手中,从此再也不需要看他们脸色。”

    曹操的语气之中,杀机凛然。

    “妙极妙极,主公此计,一箭双雕,即可解了我军眼前之危,又可将各大家族之根基收归己用,单单是其族中部曲、门客,便不下数万之多,稍加训练,便可弥补我军此战损失之大半。至于财力,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借此招兵买马,不出三年便可恢复元气。”

    程昱欣喜无比,连连抚掌大笑。

    这时,忽听得另一侧的大道上,传来了时隐时现的马蹄声,惹得曹操等人扭头望去。

    “那是……”

    待众人看清来人的旗帜后,都是脸色微微一变。

    “那是孙策的大军?想不到居然在此地相遇了。”

    曹操很快便恢复了脸色,站起身来,整理了下甲胄。

    “既然遇上了,正好会一会这江东小霸王。反正迟早也要前往拜见,与其到时候主动去见他,不如在此地相谈一番。万一事情不成,我等也好早作他算。”

    说罢,他便带着曹仁,程昱,贾诩三人,在几千亲卫的护送下,主动朝着孙策迎了过去。

    孙策也远远看见了他,相隔数十步,便高呼道:“曹公,多日不见,你果然在此。”

    正准备打招呼的曹操,一听这话,脸色突变:“伯符贤侄,你此言何意?莫非早就知晓我会出现在此地?”

    孙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在下听闻曹公在虎牢关大败,损兵折将,仅以身免,念及阁下数十年来,为这天下,殚精竭虑,费尽思量,如今年近半百,垂垂老矣,还要受如此奔波,赶回襄阳,实在是太过辛苦,当真心中不忍。”

    一听这话,分明语气不善,曹仁立刻下令亲卫兵,全军戒备。

    曹操沉着脸:“伯符要杀我不成?”

    孙策咧嘴一笑:“不敢,只是想让曹公好好休养,免去这劳顿之苦。”

    “哼,狂妄。”曹操恼怒非常:“你虽然保留了多半兵马,却也终究是损失不小,且一路奔波至此,我军疲惫,难道你等便是精力充沛不成?真要厮杀起来,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待刘赫大军杀到,你我都将是其阶下囚,你可想好了。”

    孙策闻言,仰天大笑:“哈哈哈……曹孟德啊曹孟德,枉你号称一世枭雄,不想也蠢笨至此。我孙策何等人物,大好前程,锦绣河山,还等着我去收入斛中,如何能舍得与你拼个同归于尽?”

    说完,他伸长脖子,朝着曹军后方望去,轻蔑一笑:“观你等军士面容,怕是军中已然断粮了吧?嗯……待我想想,曹公定是准备去前方的安阳县城补给休养,可对?”

    曹操大惊,可随即又有些质疑:“哼,是又如何?你虽比我早一天撤军,可你从函谷关赶来,我就不信,你还能提前先赶到阳安城,夺了我的粮草大营。”

    这时,身后的贾诩,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变,但很快又强作镇定。

    他四下张望一番,随后看着前方的曹操,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似乎想要拍马上前,最后又终于是没有付诸行动,只是有些黯然地摇了摇头。

    紧跟着,他趁着众人注意力都被孙策吸引之时,对身边亲卫说要去接手,便快步遁入了一旁的树林之中,不见了身影。

    孙策满脸自信,说道:“曹公说得不错,我江东兵马骑兵极少,几万步卒,这几日能从函谷关赶到此地,已是日夜兼程了。此去阳安城还需一日路程,我自不可能提前赶到。不过么……我无法赶到,自然有人能赶到。”

    曹操瞳孔瞬间放大:“你……你所说何人?”

    不等孙策回答,忽听得身后有人疾驰而来。

    “主公……主公……”

    曹操等人急忙回头看去,看清来者面容后,都不由得大惊失色。

    “子通,你不是应该在镇守阳安城么?为何如此狼狈逃到此地?”

    来者乃是蒋济,乃是一个跟随曹操多年的老臣,足可信赖,见到他的出现,众人的心都跌落到了谷底。

    “主公……荆州……荆州各大家族,昨日忽然来到城下,说是要迎接主公大军回归,特此准备了牛马美酒,要在阳安城,为主公和三军将士接风。末将不疑有他,谁料他们……他们……”

    蒋济面色通红,满是羞愧和懊悔,再也说不下去了。

    孙策却是主动接过了话茬:“呵呵,谁料他们一进城,立刻便翻了脸,夺了城池,摆出要反叛的模样。你在数百亲卫的拼死护卫下,才得以冲出重围,来到此处。”

    “你……你你……你如何知晓?”蒋济震惊万分。

    孙策微微一笑:“这还用问么?所有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甚至于连放你突围,也是故意为之,否则何人能来向曹公通报这一消息呢?”

    “孙策,你……”曹操如堕冰窟,几万将士,也个个面如土灰。

    孙策得意万分,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将他们围起来,有肯归降者,可饶其不死。余者就地格杀。”

    阳安城的城楼上,一个素衣老者,带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在眺望远方,不是旁人,却是司马防和司马懿父子二人。

    司马防看着自己这个次子,满眼欣慰之色。

    “仲达此番功劳不小啊。你能够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在襄阳说动各大豪门,反叛曹操,迎接孙策入主,此番又算定曹操会来阳安城补给休养,从而提前联络孙策,以及各大家族,率先发难,夺下此城,断曹操后路。如此一来,待孙策掌控荆州之后,我司马氏便是第一功臣。”

    司马懿语气谦逊道:“虎牢关一战后,曹操与荆州士族离心,已是定局,孩儿不过顺水推舟罢了。何况若非父亲答允荆州士族,我司马氏日后立功,所受封地,绝不在荆州地界,想来他们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应允。”

    司马防满意地捋着胡须:“好,不骄不躁,我儿真有国士风范啊。我司马氏有子如此,当可兴盛矣。”

    在他开怀大笑之时,司马懿那看似谦逊的面容中,忽然闪过一丝无比得意以及狡黠的眼神。

    “系统提示:司马懿凭计谋,辅助孙策,诛杀曹操,夺取荆州,基础智力永久提升1点,并激活新特技‘鹰视’——身为主将,自身智力提升3点,统帅提升2点,身为谋士辅佐,提高主将统帅2点,自身智力3点。思量权谋争斗时,自身智力提升6点。”

    “司马懿历史巅峰属性:统帅93,武力81,智力99,政治96。”

    “当前属性:统帅72,武力71,智力96,政治83,特殊属性:无。特技:鹰视。”

    听到这个消息的刘赫,眼珠之中,闪过一阵短暂的光华之后,便再也没有其他反应。

    关羽等人从曹洪手中夺回的程良遗体,还有黑王的遗体,此刻都躺在了他的面前,刘赫独坐一处宫殿之中,手捧酒樽,黯然神伤。

    宫殿之外,荀彧,荀攸,崔钧,关羽等人,都是焦急万分。

    “大哥把自己一个人关在里面,已有两日了,既不上朝,也不肯见我等,这可如何是好啊。”

    张勇眉头紧锁,满脸忧愁。

    关羽轻叹一声:“三弟战死,还有陪伴了大哥二十年的黑王,也一同殉国,正儿也是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大哥向来重情重义,正儿又是长子,此番对大哥实在打击不小啊……”

    一想起程良之死,关羽这位名震天下的猛将,也觉得心口一痛,眼圈中忍不住有些泛红起来,同时又对曹操的逃离,有些咬牙切齿。

    朱烨在众人之中,体型最是魁梧,可眼下,他却是好似小孩一般,不住抽泣着,众人知晓他的脾气,也没有说什么。

    “皇后娘娘驾到……”

    金越那宦官的嗓音传来,众人急忙上前迎接。

    “不必多礼了,陛下可还在里面?”张妤有些行色匆匆。

    “回禀娘娘,陛下依然在殿内,下旨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搅。”

    荀彧的话,显然没办法挡住张妤,她直接伸手拨开他们,径直走了过去。

    “娘娘,陛下他……”崔钧正要劝阻,却被张勇拦住。

    “哎,如今能劝得动大哥的,怕也只有我的这个妹子了,就让她去吧。”

第一千八十五章 失忆少年

    洛阳城东北方二十余里,坐落着几个村庄。

    这里原本是一片荒野,并无人烟,毕竟京畿重地,按朝廷以前的规制,南起群山,北至黄河,东起虎牢,西达函谷,这之间只能有一个洛阳城,而不得再有其他村落,城镇,以彰显大汉国都的威严所在。

    不过刘赫登基以后,废除了这条规制,由于在他治下,司隶地区日趋安稳,往来商旅十分繁盛,再加上这一代河流溪水密集,田地肥沃,因此十余年间,便发展出了十多个大大小小的新村落。

    在云海郡建成后,刘赫命贺昌为首的工程队,将洛阳城四周的村镇,进行重新规划,水系、建筑、农田、道路等等。

    有了这些条件,许多小型商队,进入洛阳城交易完毕后,无法承担在城内居住的开支,便会在关闭城门之前,赶去各个村镇之中歇脚。再加上其农田产出,以及各种手工制品,使得这些村落很快便繁荣了起来。

    这日,距离虎牢关大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包括豫州在内的北方州郡彻底完成一统,这件大事,对于刘赫治下的大汉百姓而言,自是令人欢喜的。

    因此,大战结束之后,原本神经紧绷的洛阳一带,变得比以前更为繁荣。

    不过此时,在其中一个名为三水村的村落中,三条小溪汇聚之处的岸边,有着一颗需两人合抱的巨大银杏树。

    初秋时节,银杏树的树叶,开始渐渐有了泛黄的趋势,如此巨大的,如同华盖一般的树冠,一旦树叶全部变成金黄色,实在是一道美不胜收的景色。

    可是,坐在树下的一个俊朗青年,却是皱着眉头,托着下巴,两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似乎对这景色毫不在意。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呢……”

    男子自言自语着的时候,不远处,一名少女小跑了过来。

    “铁头……铁头……用饭啦……”

    少女清脆如同百灵鸟般的声音,顿时将男子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扭头看过去,一见到少女,愁容立刻变成了笑脸。

    “小鹃,你来啦。”

    回应一声,男子便站起身来,径直迎了上去。

    “嘻嘻,铁头哥又在这里找记忆啊?”少女天真烂漫,让男子心头一暖。

    “是啊,每次只有坐在这棵银杏树下,我心才能平静下来,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明明找回失去的记忆。”

    少女笑着说道:“其实铁头哥就算不记得以前的事,也没关系啊。在这里生活不好么?”

    男子摸了摸她的头:“这里生活当然开心啊,只是我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父母是谁,心里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少女努了努嘴:“这倒也是呢。小的时候,我爹进山打猎,好几天没回来,我和弟弟都急哭了,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你忘了自己的爹娘,这么久都没见到他们,他们也肯定很着急的。”

    男子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不说这些了,这反正也不是说想就能想起来的,走吧,回家。”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没多久便来到了村中一处小院前面,刚刚推开院门走进去,便听到了一个有些尖酸的声音。

    “哟,居然还记得吃饭时间啊。我还当你失忆以后,什么都忘了呢。”

    男子对这个声音,似乎早已习惯,完全没有什么意外的样子,可是少女听到这番话后,却是撅起了嘴。

    “娘,你怎么总是这样对待铁头哥啊。”

    一个身形微微开始有几分发福的中年女子,斜了男子一眼,随后快步上前,一把拽过了少女。

    “臭丫头,这才认识他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老娘管他吃,管他住,对他哪里不好了?非亲非故的,赖在咱家这么多天,他一个人吃的饭,比你姐弟俩加起来都多,咱家也不是大富大贵,哪里养得起?”

    她说这话,理直气壮,丝毫没有半点要回避的样子,甚至有些故意说给男子听的意思。

    “好了,少说几句。”屋内,一个中年男子敲了敲桌子喊:“铁头当时身着甲胄,在河里飘了不知多久,定是与曹贼血战,为国尽忠的朝廷军士,你怎能如此刻薄?”

    妇女瞪了他一眼:“当兵又怎的?咱家去城里卖竹筐和鸭蛋时,也没少交入城税,他们拿的是咱们的钱粮,拼死打仗也是理当的,怎的受伤了还要我来养?”

    那男子似乎有些惧内,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的那一句话,被这个女人顶回去以后,便悻悻地不再开口。

    从屋内跑出来一个小男孩,他一把抓住铁头的手,却是一脸崇拜。

    “铁头哥哥好厉害的,那么重的磨盘,爹爹都搬不动呢,他去能从院子的这头,搬到那一头去,我长大以后,也要像铁头哥哥这么厉害!”

    话音刚落,那妇女便一把揪住了男孩的耳朵:“老娘还没死呢,你小子想去当兵?家里就你一个独苗,你想让咱叶家断了香火么?快回去吃饭。”

    男孩一脸委屈,却是不敢违逆自己母亲的话,只能走回屋内,一边走,一边还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铁头。

    少女打抱不平:“娘,前两日铁头哥哥留下的甲胄,被一个商队看中,说是好铁打造的,不是卖了不少钱么?”

    女子没好气道:“你这臭丫头,倒好意思提?总共卖了不到两千个钱,外加两匹麻布,你这妮子,统统拿去给他买药了,两匹布也拿了一匹给他做衣衫,都说女大不中留啊,今儿为娘的可算是见识到了,这才认识几天呐,心就跟着人家飞了?老娘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娘,你说什么呢,谁的心跟他飞了……”少女顿时有些羞涩起来。

    铁头对妇人的诸多刻薄话语,倒也没有放在心上,大约是这么多日子,早已习惯了。

    他对着妇人拱手作揖,柔声道:“大娘不必懊恼,待我恢复了记忆,回到家中,定会好好补偿,绝不让大娘一家吃亏就是了。”

    得到了这个承诺以后,妇人也不知是真的信了,还是只是说累了,便瞪了铁头一眼,转身回屋了,少女也赶紧拉着铁头一起进去用饭。

    不多时,吃完了饭,那中年男子说道:“这些时日,我又编了一些竹筐,竹席,竹篮,也够装上满满一车了,我看家里的鸭蛋,也攒了五十几个,稍后我与铁头,还有两个孩子,一同去洛阳城里,将这些物什卖了,再买些肉食回来。”

    “好诶,又能进城啦。”小男孩显得最是兴奋,他跑过去抓着铁头的手,欣喜道:“铁头哥哥,你以前有没有去过洛阳城啊?城里可好玩了呢,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呢,这次我带你去,让爹爹给你买好吃的。”

    少女刮了下他的鼻子,调笑道:“我看啊,你就是自己嘴馋,偏说是给铁头哥哥买。”

    这时,妇人一脸埋怨道:“你们都去城里耍闹,偏偏将我一个留在家中?不行,我也要去。我还想给自己还有妮子,一起做件新衣裳呢。”

    “好好好,同去,同去。你去收拾下鸭蛋,我去套车。”

    男子走开之后,没多久,便驾着一辆后面装满了各种篾匠制品的驴车,来到了前院门口。

    他把女儿和儿子放到车上,让妇人上去驾车,自己却和铁头,一起跟着驴车走路前行。

第一千八十六章 擦肩而过

    这一家人走后没多久,村东头,便忽然来了几个骑着马的青年,他们个个都穿着一身劲服,显得身形挺拔,再加上腰间的长剑,单看那剑鞘和剑柄便已非凡物,俨然是个大族子弟,惹得沿途的女子纷纷侧目。

    “将军,咱们找了大殿下这么多天了,就差掘地三尺了,还是一直没有音讯,只怕是……”

    一个青年刚刚话说一半,马上招来领头青年的怒目而视。

    “住口,殿下当初乃是为救我等,才被典韦许褚围攻,莫说掘地三尺了,便是穷尽我关平一生,也要找到殿下,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我如何对得起陛下?”

    “话虽如此,只是半个多月过去,殿下如若无恙,也当自己回到洛阳了,如今还没有消息,怕是……唉,陛下这些时日,郁郁寡欢,太后更是大病一场,至今卧床,连华神医也束手无策。神医说,太后便是抱着对孙子的挂怀之念,强撑至今,我等倘若找到殿下尸身,带回去,岂不是……”

    这十几人都是从军五年以上的老兵,对朝廷忠心耿耿,再加上读过一些书,因此见识与寻常小卒,自是不同。

    关平闻言,仰头叹息。

    “唉……此事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即便太后真的要油尽灯枯了,与其让她苦等多日,最后抱憾而终,倒不如告知她真相。我等身为臣子,自当为主分忧,旁的细枝末节,也容不得我等代主而决。”

    他这番话,也让众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手搭额头,看了看前方。

    “好了,不必在此耽搁了。前面应该便是三水村了。父亲告诉我,飞鹰卫曾在一条溪流中,找到了已经残破的护心镜,正是殿下所穿甲胄上所配,那条溪流沿途共有五个村落,这三水村便是其中之一。我等入村查探一番,或许便会有所收获。”

    一行人一路向前,便来到了村中。

    一路行走,很快便来到了村中一家小客栈中。因为往来商旅太多,不少小商队会居住在城外,因此这些村落中,都发展出了客栈,供商队休息。而这些客栈,便是打探消息最好的去处。

    “哟,客官,快请进,来这边坐。”

    店小二十分热情地引着关平等人来到一处靠窗的座位上。他在此做店小二也有不少年头了,来来往往的人见过不少,似关平这等气势的,却是少见,一看便知道绝不是泛泛之辈,自然是要小心侍候。

    “客官想吃点什么?本店的大厨,那是赫赫有名的濂珊酒楼学徒出身,几个招牌菜,让过路的客商,都是交口称赞的,您要不要各来一份?”

    小二热情的推荐着,奈何关平本就不是冲着吃食来的,自是没有这份心情。

    “你看着上便是。”

    “好嘞,客官稍坐,马上便来。”

    店小二正要离去,关平却叫住了他。

    “且慢走,我有话问你。”

    关平从怀中掏出了几枚钱币,丢给了小二,小二一见,脸上立马变得愈发欢喜和恭敬起来。

    “客官您但有何话要问,小的若是知晓,绝不有半句欺瞒。”

    关平微微点头:“你可是本村人士?”

    小二一愣,对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显然是在他意料之外。不过只要客人给钱了,问什么他都不介意。

    “客官好眼力,小人八年前随父母一同从凉州迁来此地,算得上是本村建立时最早的一批村民了,对本村大小事宜,无有不知。”

    “那便好。”关平似乎有些满意:“那最近半个月以来,村中可出现过什么外来人?”

    “诶?”店小二彻底愣住了。

    他们这个村,每天来往的都是外来的人,其中以客商居多,全村能够有今日的富饶,多半都是依仗于此,这个客人听着一口洛阳口音,怎得还会问出这种奇怪的话来?

    就在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关平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问题的不妥。

    “我是说……嗯……我想找一个年轻男子,大概应当是在半个月前左右,关东血战之时出现的,村中可曾出现过类似之人?”

    关平自小便不太喜欢读书,在刘、关、程、张、朱这五家的十几名子弟中,他的读书成绩,算不上垫底,也实在高不到哪里去,可这个时候,他却对自己词汇之匮乏,而感到深恶痛绝。

    小儿似乎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想了片刻,说道:“有是有,而且不止一个。有从冀州来的客商……有长安来的准备游历天下的世家子弟……还有一些受了伤的游侠模样的青年……还有……”

    “好了好了。”关平急忙叫停,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道:“你且将这些人目前所在的,或是曾经落脚过的地方,都告诉我。”

    店小二笑道:“客官您要这个作甚,若是要来寻仇家的,小人可是不敢啊,到时候出了案子,官府追究起来,小店可是担当不……”

    话没说完,便见到关平身边的一人,掏出了一枚黑色的腰牌,上面写着四个大字——前将军府!

    “您是……”店小二惊讶万分。前将军便是关羽,也是如今朝廷中的武将第一人,声名远播,无论是大汉臣民,或是番邦外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关平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我有要事要办,你只需配合,旁的不必多问。”

    “是是是,小人一定配合,一定配合……”

    店小二心中情绪汹涌,感慨莫名。关羽将军的威名,可绝对是让所有大汉男子,个个景仰万分的。如今自己能够为关将军府上做事,实在是莫大的光荣。

    他恭恭敬敬地走出了店门口,向关平一一将那些人曾经落脚的客栈、人家,都分别指了出来。

    关平十分满意,正要再做赏赐时,店小二却是将之前的十几枚钱币也一并拿出来,双手举过头顶,递还了回来。

    “关将军神威,遍布四海,我大汉男儿,无不以关将军为偶像,岂敢受赐?诸位但有任何吩咐,尽管来找,小人必然竭尽全力,相助一二。”

    听着他这激动到有些颤抖的话语,关平先是有些傲然之色,却很快又轻叹了一声,也没有去接那些钱币。

    “给你的,你拿着便是。我关家向来不做以势欺人之事。”

    说完,他招了招手,带着十几名护卫,径直离开,前往第一个线索之处。

    就在他刚刚离开之时,几乎是同一时间,铁头和那一家人,赶着驴车,正巧从不远处的一个巷口中走出,他们几人有说有笑地,朝着村口赶去。

第一千八十七章 终得回转

    由于近几年来,朝廷对道路修建,极为重视,作为京畿地区,从各个乡村以及洛阳城之间的官道,自然是整个大汉首屈一指的便捷。

    因此,即便是那速度并不算快的驴车,日过正中时,铁头等人,便也顺利来到了洛阳东门口。

    抬头看着高耸而宏伟的城门,铁头忽然眉头一紧,停下脚步。

    名为苗娟的少女,从驴车上走了下来,看着铁头。

    “铁头哥,你怎么啦?”

    那妇女冷笑道:“还能怎的?这个乡巴佬,定是被洛阳城给吓着了,没见识……”

    苗娟努着嘴反驳道:“才不会呢。铁头哥哥是朝廷军士,以前肯定是驻守过洛阳城的。”

    这时,铁头也说道:“我觉得这里……很熟悉……好像……好像在里面生活过一样。”

    苗娟咧嘴一笑:“娘,我说对了呢。”

    妇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嗤笑道:“你倒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你当自己是谁,还住在洛阳城里?那你倒是说说,你家在哪儿?带我们去参观参观?”

    一旁的丈夫插嘴道:“好了,你何必处处针对铁头呢?他当初所穿的甲胄虽然已经破烂不堪,可也能看出不凡,想来不是寻常小卒,或许真的住在城中,也未可知。此次进城,兴许便能让他想起些什么,到时候回了家,自可拿出补偿来。”

    丈夫显然很了解自己妻子的秉性,就这一句话,就让妻子刻薄的态度稍稍缓解了几分。

    她斜了铁头一眼:“哼哼,但愿你真的能想起来,不然我家可没办法一直养下去。”

    “娘,你怎么……”苗娟有些不乐意了,可话没说完,就被自己母亲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

    一行人走向城门,缴纳了三个钱的入城税后,便一路往南城中的集市赶去。

    “哟,老苗,可有些日子没见你了。”

    刚到集市上,便有一个四十多岁模样的男子主动打起了招呼。

    苗娟的父亲也笑脸相迎:“刘哥,多日不见了。生意如何?”

    被称为刘哥的男子摆了摆手:“嗨,前几日那杀千刀的曹贼连日厮杀,害得城里也是人心惶惶,更因虎牢关和函谷关被围,使得往来商旅也少了许多,生意自是一落千丈。不过如今总算是雨过天晴了。”

    “呵呵,是啊,忙完这几天,便要准备秋收了,想来今年是个好年景。”

    “这几年年年风调雨顺,咱们老百姓可有好日子过了。诶,这小伙子以前没见过啊,你家妮子招女婿了?”

    刘哥看见了铁头,见他身形挺拔,一表人才,再看苗娟望向他的眼神,分明是一副含春模样,因此自然而然地便这般猜想起来。

    此话一出,苗娟的母亲脸色顿时一黑,苗娟却是羞涩地低下了头。

    “哈哈,现在还不是,以后嘛,没准。”苗父显得心情极好,还开了一句玩笑。

    两人聊了几句,苗家一行人便一路向前,很快便来到了一处空着的摊位前,将所有东西一一摆放整齐。

    这个摊位,是他和另外一个小商贩合伙租下的,逢单日是那人来摆摊,逢双日便是苗家来摆,只是因为战事困扰,所以才浪费几天没来。

    从周围其他摊主,还有来往的客人对苗家的态度来看,便能得知这一家人,至少在城中摆摊时,人缘还是不错,东西也颇受欢迎,所有货物,不出两个时辰,便销售一空。

    苗母一边收拾着摊位,一边对铁头说道:“怎么样?有没有想起自己家在哪儿啊?老娘可还等着你回家拿钱来呢,你堂堂七尺男儿,可不能赖账啊。”

    “娘……您别催嘛……”

    “你给老娘闭嘴,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赔钱货。”

    苗母横眉怒对,让苗娟本能地迅速闭上嘴巴。纵然她对铁头哥十分仰慕,可终究认识不过半个月而已,如何能敌得过十多年来形成的对自己强势母亲的敬畏?

    她只能站在铁头的旁边,偷偷揪着他的衣角,想在精神上给自己的铁头哥哥一点支持。

    铁头看了看四周,说道:“好像……我好像有点印象了……我家应该在……”

    他直接快步跑出了这片集市,苗母大惊,立刻丢掉了手中正在收拾的东西,追了过去。

    “哎呀,小东西想赖账,你们还不快追……”

    其他几人虽然不觉得铁头是要跑,可是出于关心,还是一起追了过去。

    一路上,铁头的神色,变得愈发凝重,很快的,双眼也渐渐有些泛红起来。

    “这里……我认识这里,还有那里,我好像在那里,跟什么人一起逛过……”

    他每看到一处熟悉的地方,脑海中便会涌现出一些零零碎碎的记忆,这让他觉得头疼脑涨,却也是无比的激动。

    三水村中,关平挨家挨户,将那店小二所提到的人家,还有酒肆,都拜访了一遍,每次来到一户人家门口时,他都满怀期待,可是很快便再次迎来了失望。

    最后,他们走到了苗家的院门口。

    “将军,这是最后一户人家了。那店小二说,半个月前,这户人家从河里救起了一个貌似是士兵的人,那人甲胄破烂,浑身浴血,骨头都断了好几根,还是专门去城里请了医师,疗养了大约十天左右,才能勉强下地。不过那人体格据说不错,下地之后,不出三五日,便行动如常,还能干活了。”

    关平微微颔首:“但愿这回是真的吧。”

    他亲自走上前去,郑重其事地拍打着院门。

    “敢问可有人在家?”

    敲了半晌,却没人回应,关平不由得心中焦急,拍打的速度也加快起来。

    “有人在家否?有人么?”

    奈何他敲打半天,还是没有人回应,旁边的士兵见状,劝道:“将军,看来这家人是出门了。咱们不如先去客栈休息,等日落时分,他们也该回来了。”

    关平点了点头,却似乎想起什么,又摇了摇头。

    “罢了,走吧。按照店家所说,此人五六天以前,便已经能够下地行走,如今伤势也恢复了七八成,若他果是殿下,岂有不回宫之理?纵然自己有些不便,也该表明身份才是。”

    那士兵一听,也觉得有理:“好像也是。将军先前刻意先去拜访那几个还重伤卧床,甚至昏迷不醒的人,想来也是出于此理。”

    关平叹息一声:“天不佑我,天不佑我啊……”

    他仰天闭目,神色哀伤不已。

    片刻之后,他摆了摆手:“走吧,去下一个村落。”

    一行人跨上战马,便朝村口走去。

    就在他们刚刚走回到那客栈门口时,一队商旅打扮的人,赶着马车和驴车,从外面回到客栈。

    关平只瞥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当回事,然而,其中两个人的对话,却很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自从曹贼被陛下击败之后,咱们的生意可是越来越兴旺了,看来当初选择倾尽家产,来到洛阳经商,实在是个明知之选。”

    “那是自然。不过前几天收的那件破烂铠甲,实在是亏大了。但是我就说,已经破成这般模样,简直就是废铜烂铁,如何能够脱手?你却非要收下,现在砸手里了吧?”

    一个男子似乎带着一些埋怨的口气。

    另一人却是无所谓:“诶,你是不懂这冶铁之术,我一眼便看出这铠甲所用的金铁,绝非泛泛,只是寻常铁匠无力铸造,若能找到合适的匠人,好生打造一番,嘿嘿,到时候莫说区区两千钱了,便是二十万钱,也是买不来这样的宝物。”

    “二十万?嘶……你莫要骗我。”

    “嗨,兄弟说的哪里话?我岂会唬你?我敢笃定,这件甲胄的主人,在军中身份绝非寻常小卒,甚至不该是小将官,不说大有来头,至少也是颇有身份。若不是机缘巧合,岂能有你我遇到这等好事?”

    关平一听,立刻勒停了战马:“二位且慢,在下有事相问。”

    两个商人扭头看去,一见关平这等气势,还有胯下那威武的战马,心中不由一凛,赶忙行礼。

    “这位兄台,不知有何见教?”

    关平抱拳回礼:“见教不敢当,在下方才偶然听到二位,提及一件甲胄。在下颇有兴趣,若真是宝物,在下可以出重金买下,不知可否让我一观?”

    两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后其中一人说道:“这是自然,我等是行脚商人,遇到客官岂有拒之门外之理?只是这甲胄如今尚未修复,客官还需小心鉴赏才是。”

    说罢,他亲自到一架马车上,打开了一个木制的小箱子,双手从里面碰出了一个布包,再小心翼翼将其打开。

    只见一件通体乌黑,隐隐有些发亮,却已经残破不堪,几乎看不出其本来面目的东西,出现在了关平的面前。

    “将军,此物如此破损,不知是军中哪位将领遗失?单看此甲胄之像,想来这位将军已然重伤不治了吧?”

    关平却仿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他双目圆睁,盯着那件甲胄,嘴唇颤抖,眼含热泪,慢慢踱步上前。

    “是他……是他……”

第一千八十八章 刘正回宫

    从小巷中,一路狂奔到大街上,最后又来到了那条直通北城的主干道——兴汉大道上。

    他站在通往北城的那座恢宏的大桥面前,左顾右盼,两侧正是四层楼高,拥有空中廊桥连接的洛阳第一酒楼——濂珊酒楼。

    往前看去,北城宽阔的街道,鳞次栉比的豪宅院落,还有大道尽头,那时隐时现的皇宫,迅速勾起了铁头脑海深处无数的记忆。

    “啊……”

    他头痛欲裂,捂着脑袋,扶着桥上的石雕麒麟,浑身颤抖,惹得周围的路人纷纷侧目,不少人都选择了避而远之,免得这个奇怪的人忽然发狂,殃及池鱼。

    苗家几人,好不容易追了上来,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如牛,尤其是苗父,他还要背着小儿子,这一通狂奔下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呼……呼……好小子,看这体……体力,想来在军中,也是……是……是个好手啊……”

    苗父放下了小儿子,累得已经站不住了,直接扶着一旁的一堵墙,蹲了下去。

    苗娟看着铁头的模样,却是十分担心,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铁头哥,你怎么了?”

    铁头艰难地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抖动着嘴唇,颤巍巍道:“我……我好像……想起来了……想起我家……我家在哪儿……”

    苗娟闻言大喜:“太好了。”

    她扭头对父母喊道:“爹,娘,铁头哥想起他家在哪儿了……”

    苗母一听,刚才和累得仿佛随时要趴下去的身体,马上来了精神,三步并作两步跑来。

    “在哪儿?快,快带我去。我家照顾你这么久,至少也要给个三五万钱,才够弥补。嗯……不对,还得再加上两匹丝绸,还有……还有一头牛,嗯,就这样……”

    “娘,这时候你怎么……”

    苗娟正要表达下自己的不满,却见铁头缓缓站起身来,晃了晃脑袋,似乎是清醒了一些。

    他指了指前方:“我记得,我家就在……就在前面……”

    “诶?”所有人都微微一愣。

    苗家小子抓着父亲的手,带着几分奶气,兴高采烈:“铁头哥哥,我要去你家玩!大人都说河对岸最好玩了,我要去,我要去……”

    苗父也是一脸讶异:“哎呀呀,想不到你居然是达官显贵家的子弟啊。”

    不料,苗母却是嗤笑了起来。

    “你们当真好糊弄,他说在北城,你们就信了么?他怎得不说自己住皇宫里呢?这些大官如何能舍得让自己的儿子,去前线冒险厮杀?我可是不信的。”

    苗父正色道:“你这话不对。如今我大汉人人以军功为傲,听说陛下的长子,还有关、程、高等诸位大将的儿子,都在军中历练,而且高顺将军的长子,当年才十四岁时,就隐姓埋名,去徐晃将军麾下做个小卒,一步步依仗功勋,才有如今的显赫威名。我看呐,铁头兴许就是哪位军中大将的儿子。”

    他仔细端详起来,越看越是连连点头:“嗯……看铁头这气势,这般威武,错不了,绝对错不了。”

    苗娟最是高兴,抓着铁头的手,一蹦三尺高:“铁头哥哥终于能回家啦,太好了。”

    苗母见他们都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脸色“唰”得黑了下来。

    “好啊,你说你家住北城,走,这就带咱们去你家看看,顺便把该给咱家的补偿,一并让咱们带回去,免得麻烦。”

    说完,她还白了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孩子一眼:“你们就信他胡诌,他若是真住北城,老娘白供他这些时日,不收分文,还给他做牛做马都心甘。”

    铁头双目一直注视着前方,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这句话。

    片刻之后,他指了指正前方:“那边。”

    说着,迈开脚步就往前走去。

    苗母见状急忙跟上,其他人也不敢落后。

    一路上,苗母不断说着一些冷嘲热讽的话,惹得苗父这个向来老实的人,也忍不住反驳了几句,却是落得肩膀上捱了媳妇一巴掌。

    “哟,这不是咱们父母官,京兆尹蔡氏的府邸嘛……”

    苗母远远看着数十步外的一座豪宅,莫名地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北城虽然并没有禁止外人进入,可这毕竟都是朝廷要员的宅院,每座府邸门口,都是戒备森严,那些护卫一个个人高马大,气势汹汹,寻常百姓到此,除了被这份气势吓得心惊胆战以外,也没有什么好处。

    因此向来也少有南城,或是洛阳郊外村落的百姓来此,对于苗家众人而言,除了当年刚到洛阳时,曾经来这里看个新鲜外,已经数年不曾到过北城了,再加上这几年北城变化巨大,因此惹得他们不断惊呼。

    “快看,那地方就是太学吧?”苗娟伸长了脖子,看着右前方一座占地极广的巨大建筑群,眼神之中充满了景仰和渴望。

    “弟弟若能去这里读书就好了……”

    苗母看到太学后,也极为罕见地露出了期盼与温柔的神色,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小儿子的头。

    “唉,就不知道咱家的安儿有没有这个命啊……进了太学,那便是前途无量了呢……”

    铁头转过身说道:“我找回自己家后,一定请先生教安儿读书,过几年到了年岁后,让他去参加太学入学考核。安儿这般聪慧,想来定能考中。”

    这本是一番好意,可到了苗母耳中,却成了讥讽一般,让她十分不悦。

    “哼,你能找到自己家,再说大话不迟。”

    铁头也不以为忤,继续向前走着。

    众人走过了诸多豪门府邸,一直到最后,来到了皇宫南门外的那片广场面前。

    三年前,宫门外新挖了一圈“护宫河”,引洛水而来,环绕皇宫一周,最后到皇宫西北角,在上林苑,汇入觳水之中,而那广场,便坐落在这护宫河之外,长宽各有百丈,御林军巡逻不断,十分森严。

    苗娟见铁头还有往前走的趋势,急忙拉住了他。

    “铁头哥哥,不能再往前走了……”

    铁头歪了歪脑袋,有些不明所以:“为何?”

    苗娟有些尴尬,她毕竟年轻,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父亲。

    苗父走过来道:“铁头啊,前面是皇宫,那是天子,太后,还有娘娘们居住的地方,咱们怎能进得去?看来你的记忆还是没有恢复啊。不过你也不必着急,此次来洛阳,你总是能想起一些,日后咱们多来几次,兴许你就能找到自己家在哪儿了。”

    苗母双手抱在胸前,冷眼旁观:“嘁……我看他是撒癔症了……我前面随口提了一句皇宫,他还真就跑宫门前来了,走走走,咱们可不陪他送死去。”

    说着便要抱起儿子离开。

    铁头却一本正经:“可是,我真的记得,我好像就是住在这里面……”

    苗母大怒:“你这不知死活的小贼,要来讨死,自去便是,何必拉上我们这一大家子?老娘好歹也救你一命,你便这么报答的么?要去你自己去,我们走。”

    她一边转过身去,一边埋怨道:“疯了,当真是疯了。”

    “娘,怎么能把铁头哥哥丢下啊。”苗娟十分不忍,站在铁头旁边,不愿离去。

    “你这丫头,想陪他一起死不成?”

    “我不管,反正我不能把铁头哥哥丢在这里,要走一起走。”苗娟十分坚决,这让苗母气得鼻歪眼斜。

    “好哇,你这妮子长大了,为了个臭男人都敢顶撞亲娘了,看老娘今天不打死你……”

    她作势便要去打苗娟,苗父急忙要上前阻拦。

    众人喧闹之际,一队御林军小跑着赶了过来。

    “何人竟敢在宫门前放声喧哗?”

    这一声大喝,吓得苗父和苗母一个激灵,脸色瞬时煞白,苗母本能地躲到了丈夫的身后。

    苗父急忙站在了所有人的前面,躬着身子,用有些颤抖的语气说道:“几位……几位军爷,小民我……我是不小心走丢了,啊对,走丢了……这就走,这就走……”

    可见他如此模样,御林军反而起了疑心:“嗯?走丢?胡说八道,北城虽大,可街道宽敞,东西南北一目了然,怎会走丢,还丢到了皇宫面前?看你等鬼鬼祟祟,莫不是潜入城来的细作?”

    这一声喝斥,把苗父和苗母吓得几乎瘫倒在地。

    苗母瞥见铁头还是站得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宫,不由得心中怒火丛生。

    “都是他……”

    她指着铁头:“都是他,说他家住北城,要带小民来参观参观,谁知他会带到皇宫来,这可与小民无关啊,军爷,您抓他一个人就好了……他还大言不惭,说自己就住皇宫里呢。”

    苗娟脸色大变:“娘,您怎么可以这样……”

    苗父也转过身去,有些不悦地看着自己的媳妇。

    方才他挡在众人面前,御林军一时没注意到他身后的铁头,可此时苗母这样一指,苗父又转过了身子,这一队御林军士兵的目光,齐刷刷集中到了铁头的身上。

    这一看之下,让他们纷纷脸色大变。

    为首的那个队长,二话不说,立刻便跪倒在地:“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他扭头对身后的士兵喝道:“快,快去禀报陛下,就说大殿下回宫了,快啊……”

    这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御林军将领,看着铁头,不由得泪流满面。

    “殿下啊……您这些日子……都去哪里了啊,您不知道,太后,还有陛下,为了您都快急死了啊……还有三将军他……”

    苗家几人看着他这般神色,听着这般话语,不由得心中大骇,面面相觑之下,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这……这小子……真的……真的是皇子?”苗母说了这一句,随后两眼反白,整个人无力地倒了下去。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大哥……大哥啊……”

    关平疾驰而来,看见了铁头之后,喜极而泣,还隔着数十步远,就迫不及待地从正在狂奔的马背上飞跃而下,快速跑来,一把抱住了他。

    “大哥啊……你没事,你真的没事,太好了……”

第一千八十九章 南征北伐(两章合一)

    转眼已是入冬,大地萧瑟,北方的多数州郡,都迎来了今年的初雪,即便是在荆州的南阳,也在两日前下了一场小雪。

    襄阳城中,地面上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仅能从屋檐上那偶尔能瞥见的一抹白色,才能找寻到那场雪的些许痕迹。

    雪后的晴天,往往才是一个冬天中最冷的时节,尤其是这个晴天还伴随着凛冽的西北风,吹得一向繁华的襄阳城中,街道上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

    一辆马车停在了宫门之外,这是当初曹操在襄阳城中,为所谓的天子,刘协,所修建的皇宫,曹操兵败之后,这位比原有历史上更加悲惨的汉献帝,便落到了孙策的掌控之中。

    马车内走出了三个身穿毛皮大氅的男子,一个中年,两个青年,都是一般的清瘦儒雅,目光凌厉,正是司马防带着司马朗和司马懿两个儿子。

    自从司马氏成功劝说荆州诸多家族,迎接孙氏入主之后,他们在孙策麾下的地位,便水涨船高,在如今孙氏军中的话语权,几乎仅次于周瑜和程普二人而已。

    三人径直走入宫门,守门的侍卫没有阻拦,更没有盘问和搜查,司马氏本就有骑马入宫,剑履上殿的荣耀,只是他们自己行事谦逊,每次入宫仍然是遵照本分和规矩,因此侍卫也没有搜查的必要。

    孙策比之于曹操,明显霸道许多。曹操虽然不将刘协放在眼中,独掌朝政,可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恪守礼节,平日里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依然作出一副尊奉天子的态度。

    而孙策则直接搬入了皇宫之中,将刘协软禁在后宫,自己住持朝会,除了一个帝号之外,其他的几乎已经彻底与皇帝无异。

    三人来到大殿之外,诸多“大臣”都已在此等候,很快的,一个宦官便出来高呼一声:“上朝……”

    众臣进殿,文官以张昭为首,其后是荆州大族蒯氏的现任族长蒯良。武将则是以老将程普为首,其后便是周瑜。

    孙策却也没有直接坐上龙椅,而是在龙椅旁边,又摆了一张小一些的椅子,坐在上面,俯视众人。

    “拜见大司马。”众人行礼。

    孙策虚扶一把:“诸位同僚不必多礼。今日朝会,所议者,只有一事。”

    他竖起一根手指:“便是来年开春之后,我军军机战略,各位但有所想,不妨直言。”

    众人显然是早就知道了这个议题,很快的,在蒯良身后,一个跟他有几分相似的男子便要出列,却被蒯良拉住,暗暗冲他摇了摇头,那人便退了回去。

    张昭第一个站了出来:“老臣以为,如今我军新得荆州之地,而荆州之兵,多数已在虎牢关外,归降刘赫,我军实力,并无明显壮大,且荆州民心初定,不宜大战。不若休养生息,招兵买马,囤积粮草,待三年之后,整军二三十万,再行北伐不迟。”

    张昭如今刚刚四十多岁,年富力强,声望又高,在江东文臣中地位超然,他一发话,诸多文臣都纷纷附和。

    排在后面的鲁肃,张了张嘴,似乎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周瑜,见他嘴角带有几分不屑和讥讽之意,心中了然,也便打消了要出来表态支持张昭的念头。

    这时,一个文官却是出言驳斥起来:“子布此言大谬。”

    众人循声望去,却是陈群,只见他面带怒容地看着张昭,语气之中,不无喝斥之意。

    “如今程良战死,洛阳伪朝廷损一大将,更兼刘赫太后徐氏日前新丧,听闻刘赫悲痛莫名,几度晕厥,洛阳已罢朝十数日。且虎牢关一战,虽是刘赫一方获胜,却也是损失惨重,全仗刘备临阵倒戈,才得以取胜,否则胜负之数,犹未可知。”

    “如今刘赫沉沦于悲愤之中,敌军士气定然大挫,而我军在函谷关虽败,却因老主公之死,而致全军将士,人人激愤,战意高昂。如此情势之下,北进讨伐,纵不能攻取洛阳,可要拿下敌军根基未稳的豫州,绝非难事。若待敌军回缓之后,怕是难如登天。”

    张昭冷笑一声:“长文与刘赫有杀父之仇,灭族之恨,更兼祖坟宗祠,俱在豫州,能有此言,也是意料之中。”

    陈群一听,顿时双眉倒竖:“老匹夫,你这是污蔑陈某以公谋私了?”

    “放肆,朝堂之上,怎敢如此无礼?”张纮怒喝一声。

    “陈群言之有理,分明是你等软弱无能,惧怕刘赫威势。”

    一时间,原先曹操麾下投降过来的兖、豫等北方文臣,与张昭等江东文臣,爆发了剧烈的争吵。

    孙策眉头一蹙:“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还不住口?”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孙策看向周瑜,脸色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公瑾以为如何?”

    周瑜这才一步跨出:“回主公,诸公所言,各有道理。然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诸公虽是满腹经纶,有王佐之才,却都忽略了一点。”

    孙策闻言,来了兴致:“公瑾详细说来。”

    周瑜说道:“休养生息也好,尽快北伐也罢,皆是立足于我江东,而未曾考虑敌军之动向。”

    他转过身,看了看众多文臣武将:“两个月前,张任所率川蜀兵马,遭张辽、诸葛亮、杜宪之伏击,全军覆没,张松暗中勾结刘赫,与孟达献了汉中。刘焉老儿惊惧之下,一命呜呼。十天之前,张辽等三人率十五万大军,兵临剑阁,刘璋暗弱无能,在张松、法正、黄权、李严等众臣的一力劝说之下,打开成都城门,亲往剑阁投降。如今益州之地,已归刘赫所有。”

    周瑜随即看回孙策:“主公英明睿智,必能想到,刘赫夺取益州之后,会如何行止?”

    孙策沉吟片刻,便说道:“从益州顺江而下,配合豫州兵团,两面夹击,谋夺荆州,随后以荆、徐二州为跳板,攻取扬州,再拿交州,就此一统天下。”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色变,他们显然不曾考虑到刘赫主动出击这一点。

    果真如孙策所说的话,以刘赫如今的实力而言,只怕快则一两年,慢则三五年,这大汉的天下,便要完全落入他的手中了。

    周瑜对众人的反应,显然是早有预料,他稍作沉吟,便继续说下去。

    “主公明鉴,正是如此。子布方才所说,要休养生息,囤积粮草与兵力,此确为必备之法,然诸位再细细思量,我军所占州郡有几何,治下人口有几万?而刘赫治下州郡,人口,又是如何?”

    鲁肃主动回应道:“我军治理两州之地,还有交州勉强可以为援。下辖人口一百七十六万余户,约八百多万人。而刘赫如今收取益州后,掌控了大汉十三州中的十州之地,人口约三千万,自非我军所能比拟。”

    “呵呵,子敬果然知之甚详。”周瑜笑道。

    “依照如此情形,敌我双方,一同休养生息,数年之后,诸位以为彼此实力差距,是愈发悬殊,抑或日渐拉近?”

    张昭等人,一时语塞,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答。

    孙策面带笑意,似乎对这个局面的变化,感到十分满意。

    “公瑾就不必卖关子了,依你之见,我军该当如何部署?”

    周瑜立刻躬身说道:“以属下之见,养、战二者,理当结合而动。”

    “怎得一个结合法?”

    “其一,依照上述所言,主动出兵,乃是势在必行,既为了陈群先生所说的夺取豫州,为日后攻打洛阳打下基础,还要让刘赫疲于应对我军攻势,而无法纠集大军,从豫州南下侵入荆州,同时更是借助战事,赏罚分明,以此逐渐凝聚我军新得降卒之军心。”

    “其二,我军新入荆州,此地多年不曾发生战事,土地富饶,比起多丘陵山地之江东,荆襄之地实乃屯田养兵不二之选。刘赫多年来劝课农桑,鼓励垦荒,将百姓开垦之荒地,一半划归其永久所有,一半为其暂时耕种,待开垦者死后,由朝廷收回。且每开垦三亩荒地,还可减免原有耕地一亩之田赋,而荒废一年之耕地,来年赋税翻倍,荒废两年之地,也由朝廷收回。因此短短十余年间,北方各州郡之中,人人耕有其田,辛勤劳作,户户家有余粮,朝廷由此囤积军粮不知凡几。”

    “属下以为,我军当可借鉴此策,稍作调整,以此吸引流民,以及山间野民等,入各郡县之中登基入户,发放农具,多多耕作生产。同时招募工匠,不断打造楼船、舰船、走轲,以及诸多水战用具与器械,以备日后与刘赫在江面上一决雌雄,此乃扬长避短之策。”

    孙策听得两眼放光,连张昭等人,也不由得暗暗颔首,面露赞同之色。

    “公瑾果然国之栋梁,有如此良策,何惧他刘赫小儿?”

    就在众人都以为今日朝会便要就此结束时,司马懿却忽然站了出来。

    “启禀主公,属下有话要说。”

    “二弟,你……”司马朗心头一急,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自己这个二弟出去凑什么热闹,说对了,有和周瑜抢功劳之嫌。说错了,更是不知天高地厚,有损司马氏在主公心中的威望。

    他正要出去阻拦时,父亲司马防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必担忧,仲达向来聪慧,多有主张。”

    孙策和周瑜,对司马懿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惊讶,不过也并没有太当回事。

    孙策问道:“仲达有何高见?”

    司马懿说道:“周公瑾之计,自是绝妙非凡,属下年轻识浅,不敢有半点异议。只是懿之愚见,我军要和刘赫抗衡,单凭此两条计策,尚不足以弥补如此悬殊之实力。”

    “哦?”孙策来了兴致:“那仲达还有何方法?”

    周瑜也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司马懿面不改色,宠辱不惊:“除了北伐之外,我军还需南征。”

    一言既出,四座皆惊。

    “南征?”孙策微微皱起了眉头:“南面的交州,士燮已然臣服,此刻征讨,岂非有背信弃义之嫌?”

    司马懿却说道:“非也。主公义薄云天,乃当世豪杰,可那士燮却是个十足的小人,所谓‘墙头草,风吹两边倒’,便是这等贼子。主公派人要求他臣服,他虽然明面上答应,却在边界屯驻重兵,还对主公索要的粮草、铁矿、布匹、珊瑚等贡品,多加推脱,毫无诚意。而且臣还听来往客商提到,士燮这些年招兵买马,大有继续向南扩张地盘之意,他大肆修建城墙,碉楼,哨所,分明有不臣之心,如此恶贼,此刻不去征缴,待其羽翼丰满,便是尾大不掉,恐为朝廷之祸,主公之祸。”

    孙策面露喜色,可在场的文臣们又坐不住了。

    “此举万万不可。”鲁肃也按捺不住了。

    “我军兵力,本就不如刘赫,以弱敌强,尚需借助天时地利,倘使再分兵南征,岂非自绝其路?”

    一旁的周瑜,也是眼观鼻,鼻观心,看似漠不关心,可司马懿却很清楚,鲁肃的这番话,必定暗中得到了周瑜的默契允许。

    他依旧是波澜不惊地回答道:“子敬之言,诚然有理,却是顾此而失彼也。”

    “我军坐拥长江天堑,北军不擅水战,如今即便取得益州,占据长江上游,然益州军士多擅山地作战,因此,论及水战之勇,尤以我江东兵马为先。纵然刘赫顺江而下,我军也有绝对把握,将其击败于江面之上。”

    “至于北面之高顺兵团,由周公瑾亲自率军阻击,数年之内,其必然难有所成,而这数年之间,我军便需快速积蓄实力,否则迟早仍是难逃败亡一途。”

    鲁肃很快便冷静了下来,低头沉思。

    张昭却再次驳斥:“南面群山环绕,土地贫瘠,遍布刁民,纵然攻取,又有何益?”

    司马懿意外地用一个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这让张昭心中顿生不悦。

    “子布先生所言大谬。这片群山之中,非但不是贫瘠,反而处处是宝,一旦收入囊中,大加开发,在下敢断言,单凭其中所出,便可供养不下十万大军。”

    张昭闻言,正要出言嘲讽,司马懿却直接继续说了下去,根本没给他插嘴的机会。

    “刘赫登基以来,发展商旅,使得四海之物产,得以在南北各地流通。徐州所产之海盐,到了冀州,价格便要翻三倍。而司隶地区所产丝绸,到荆州便是五倍的价格。其中利益,绝非泛泛。”

    “而这群山之中,毛皮、兽骨、犀角,还有各类矿石、香料,以及南海之中所产的诸多宝物,不一而足。在下结识的几个大商队,每年单单是从那些山越、南蛮,还有交州所获取的物资,运到中原之地售卖,所得利益,便不下数十亿,而这不过是九牛一毛尔。”

    这番话,听得在场众人都有些诧异,而孙策更是喜上眉梢。

    司马懿转过身,对孙策躬身下拜:“主公若信得过属下,属下只需两万人马,两年之内,荡平山越诸部,彻底收服交州,到时,仅凭这片旁人眼中贫瘠无用的大山,属下便可为主公供养一支大军,随时听候调用。”

    “好,仲达目光锐利,忠勇可嘉!”

    孙策抚掌大笑:“来人,封司马懿为平蛮中郎将,赏丝绸五百匹,开春之后,领兵两万,南下征伐!”

第一千九十章 丝绸之路

    回到家中之后,司马朗便忍不住拦下了父亲和二弟。

    “二弟且住,愚兄有一事不明。”

    司马懿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大哥会有此问,笑着说道:“大哥可是对小弟今日主动请缨一事,有所疑惑?”

    司马朗点了点头:“不错。我司马氏虽仰仗拥立之功,得获主公信赖与重用,可那周瑜是主公少时玩伴,更对孙氏建立江东基业,功勋卓著,无论是在江东之声望,或是在主公心中之地位,都绝非我司马氏可以抗衡。今日周瑜说要全力北伐,二弟却要分走他的部分兵权,进行南征,纵然是你说得有理,周瑜大度,不予计较,可总归是件得罪人之事。”

    “若他北伐顺利,斩获大功,便显得二弟之谋划有画蛇添足之嫌。而倘若北伐不利,到时难免会有人觉得是因为我司马氏分走了他本就不多的兵马,才导致其难以取胜,甚至周瑜,乃至主公本人都有可能作这般思量,届时,二弟,还有我司马氏全族,岂非里外不是人?”

    他这说法并非空穴来风,此次攻打洛阳,江东大败而回,除却主公孙坚战死之外,还损失了不下三万兵马,即便得到了部分曹兵的归降,可新得的荆州,也必须留下重兵把守各处,威慑地方。

    因此,孙策手中,真正能够动用出征的,连十万人也未必能够凑齐,这一下子被司马懿拿走了两万,自然会对周瑜的北伐豫州大计,产生不小的影响。

    司马防也一起追问:“是啊仲达,为父虽然相信你胸中自有谋略,却是想不通到底其中有何缘故。”

    司马懿一直面无表情的脸庞,这时才微微一笑。

    “父亲,兄长,可还记得数年前,我曾说过,我等这般家族,要想在此世间立足、壮大,所凭借者,究竟为何物?”

    司马防终究是父亲,所谓‘知子莫若父’,他当即不假思索道:“自然记得。你说过,依仗任何人的信任与重用,皆不如自身强大,方能经久不衰。”

    “这便是了。”司马懿说道:“大哥说的不错,这江东孙氏麾下,以周瑜、程普最是亲信,我司马氏即便有拥立之功,在主公眼里,终究也是外人。如此情势之下,要想使家族在乱世之中,屹立不倒,无异于痴人说梦。”

    司马朗也并非愚笨之人,此时有些明白了过来。

    “二弟的意思是……此去南征,并非是单纯为主公谋夺地盘,而是要为我司马氏,寻求一方根基?”

    司马懿却是摇了摇头:“寻求根基自是必要,不过南征之事,也确实是主公的意图。”

    “哦?何以见得?”司马朗面露不解。

    三人一边聊着,一边来到了家中大堂,司马防挥手示意两个儿子落座,自己则端坐到了主位之上。

    司马懿向父亲和兄长拱手行礼:“如今这位主公,年少气盛,雄心勃勃,更兼与刘赫有杀父之仇,可谓报仇心切。荆州之地,北据豫州,西抗巴蜀,依仗天险,再加上北军不擅水战,以主公之勇,周公瑾之智,要坚守五六年,并不算难事。然而,主公却绝非平庸之主,断不甘于如此偏居一隅。”

    司马朗疑惑道:“可周瑜不是定下了北伐大计么?倘若能成……”

    话说一半,他自己也一副幡然醒悟的样子,司马懿笑道:“周公瑾此言,不过是安抚众人,尤其是安抚那些荆州士族罢了。若非如此,他们岂能一心一意支持主公?”

    “二弟的意思是……主公自己也清楚,北伐根本难以成功?”

    “这是自然。”司马懿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敌我实力,过于悬殊,刘赫麾下,拥兵不下**十万,此次又得荆州和益州降卒,总计不下十五六万,而北方草原,西北羌乱,皆已平定,高句丽、乌桓等辈,又在马超铁蹄之下,节节败退,若不出意外,来年开春之时,马超大军便可攻入高句丽国都。刘赫如今并无后顾之忧,真要全力来犯,我军自保数年尚可勉力支撑,要北伐成功,绝无半分可能。”

    司马防捻着胡须,微微颔首:“嗯……看来主公和周公瑾,私下早有商定,只是仲达倘若今日不曾主动请缨,不知主公又意欲如何安排?”

    司马懿说道:“南征一事,并不算难事,山越野人也好,交州士燮也罢,与我中原诸侯相比,不过跳梁小丑,不堪一击,要剿灭他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山中多瘴气,路途更是难行,此去艰辛困苦,主公认定,非忠勇之事不可为之。”

    “二弟的意思,主公意欲用此事考验诸公?”

    “不错。我若不提,主公也会自己借故提起士燮贡品不足之事,再加上山越趁老主公攻打洛阳之际,屡屡进犯吴郡,主公早有将其处之而后快之意。既然主公左右都要为之,我等忧主公之忧而忧,岂不更能得到主公信任?我敢断定,主公定然心中大悦,原本他只想派两万寻常步卒平定山越和交州,如今只怕会在其中加派五千铁甲精锐,而这,便是我司马氏日后在江东之地,立足之根本。”

    说到这里,司马懿拳头紧握,双目绽放光芒,司马防看着自己这个儿子,也是满脸欣慰。

    时光飞逝,转眼之间,大汉王朝便要迎来又一个新年。

    原本朝廷大败曹操,彻底平定整个北方,堪称天大喜事,这个新年,应是隆重庆贺一番。

    不过因为程良战死,太后徐氏,又紧跟着驾薨,给这本该喜庆的时节,添上了几丝阴云,也因此,洛阳城中,非但没有大肆庆祝,反而因为要给太后守丧,而使得节日气氛,反不如往年。

    皇宫之中,除却前宫做了些许简易的新年装扮,作为向百姓昭示新年气象外,后宫之中,却是一片肃穆,从刘赫和张妤,到诸多宫女、宦官,个个神情之中,都带着几丝悲恸之色。

    刘赫接连遭受至亲去世的打击,一度罢朝多日,好在刘正的回宫,并且记忆恢复,这才让他得以重新振作起来。

    这日,他照常批阅奏折,荀彧从外面走了进来。

    “陛下,石广元的奏章到了。”

    刘赫精神一振,脸上顿时露出喜悦和期待之色,亲自起身上前,接过了奏章。

    “广元此番出使西域,这么快便有回音了,看来行程应算顺利。”

    几个月前,依照约定,刘赫派大鸿胪石韬为正使,尚书仆射甄俨为副使,携带大汉国书、礼物,外加一百余支商队,还有一支由八十多名工匠组成的特殊队伍,一同出使西域各国。

    此行的目的,一是在于正式与各国达成宗主国和藩属国之关系,二是建立彼此商贸往来,三则是规划从凉州前往西域的官道修建,亦即重新打通,甚至是强化曾经那条连同东西方的著名道路——丝绸之路。

第一千九十一章 平西四策

    造纸作坊一直掌握在刘赫自己的手中,这些年有甄、张、苏三家的共同经营之下,技术日趋完善,熟练工的人数也迅速壮大,每日单单是书写用的白纸,产量便达到了数万斤,至于其他如书法专用的宣纸,画图专用的制图纸,乃至于在当今最为奢侈的用以如厕的草纸,产量也是不低。

    也正因为如此,从今年开始,官员呈递给朝廷的奏章,都正式开始使用特制的一种纸张,洁白无瑕,且厚重感极强,书写起来尤为舒适,这也间接提高了官员认真书写奏章的积极性。

    石韬和甄俨的这份联名奏章,用的是其中一种纸张较长的奏折,将折叠好的奏折展开来,几与刘赫展开的双臂差不多长度,足见其中所述之内容着实不少。

    刘赫看着这份奏折,是越看越欣喜。

    “好,广元和子重,果然不辱使命,不但顺利出使了蒲类、后车师、危须、且弥四国,抵达乌孙国,还在途中考察各国风土人情,制定下了这平西四策,这四策条条鞭辟入里,真有国士之风。”

    看着欢欣鼓舞的刘赫,荀彧和孟建二人也是十分好奇。

    “不知这四策是何内容,竟让陛下这般欢喜?”

    他们两人可是清楚得很,自从虎牢关决战之后,程良战死,随后在刘正回宫后的第三天,太后驾薨,接连打击之下,陛下可是几个月不曾有如此高兴了,众臣都盼着皇后怀中的新皇子或新公主降生,能让陛下重新绽放欢颜,如今却被一份奏折,把这个愿望提前了,怎能不让他们好奇?

    刘赫满脸笑容,将奏折甩给了荀彧:“广元提出,其一,要重建玉门关和阳关,且围绕两座雄关,修建城池,并以这两座城池为起点,分别修建通往张掖之官道,便可由张掖之现有官道前往洛阳。”

    荀彧闻言,连连点头:“此计极好。玉门关与阳关,乃是当年我中原大国连接西域之雄关,彼此相距不过百余里,本就是攻守兼备,足可扼守西域千里之地。附近又有冰川雪水所化之溪流,形成绿洲,只是仅百余年来,中原势弱,失去对西域之掌控,故此年久失修。若能重新修建为城池,不但可为来往商队、使节提供驻所,更能彰显我大汉对巩固西域长治久安之信心。”

    “其二……”刘赫走下了玉阶:“分别以此二关为起始,依照地形,由玉门关出发,向西北修建官道三百里,由阳关出发,向西南修建官道四百里,此距离内,地势尚算平坦,且多有河流与绿洲,再继续深入,便会进入沙漠,难以修建道路。此官道上,每隔五十里设一小驿,置驿兵五十人,百里设一大驿,置驿兵百人,每日由玉门关和阳关守军前往巡视,以此维护往来秩序,更向西域昭示大汉之威。”

    “嗯,此计亦是绝妙。三四百里,几乎已然修到了蒲类、车师、鄯善等国国门之外,我大军日日巡视,此乃威服西域之必要手段。假若微臣所料不差,这其三,当有恩服之策了吧?”

    刘赫抚掌大笑:“文若果然神机妙算。不错,广元所提四策之三,便是与西域各国通商,而非单纯索取朝贡。西域诸国商队,必须沿此两条官道,分别进入玉门关与阳关所在城池,行入关登记,缴纳关税,方可进入大汉各地往来交易。我大汉商队前往西域,亦是同理。”

    孟建提出了疑问:“既然是恩服,这关税税率,想必不可过高。然我大汉如今商税本就高于田赋等其余赋税,假若与西域通商之关税反比国内较低,岂非落人口实,更不利于我大汉境内商贸之发展。”

    刘赫一个很是满意的眼神,投向了孟建:“公威能想到此节,足见心胸开阔,眼界也到了中枢首辅重臣所应具之条件。”

    “蒙陛下谬赞,微臣愧不敢当,全赖陛下提携指教。”孟建谦逊道。

    不久之前,刘赫将光禄勋孟建,调任为御史中丞。

    东汉时期,司隶校尉,御史中丞,尚书令,为三独坐,掌握了实际上的朝政大权,堪称隐形的宰相,在桓灵二帝之前,经常由三公,偶尔由大将军代录尚书事,刘赫登基以后,则很快架空了三公,陆续由荀彧、荀攸、崔钧、钱理、孟建等人陆续担任过三独坐的官职。

    如今荀攸外放为豫州刺史,崔钧则紧随张辽和诸葛亮大军入川,做了益州刺史,由张松做益州别驾,黄权为长史,法正做军师将军,安抚益州地方。

    这时,荀彧展开奏折看了看,也是大笑起来:“公威啊,你所想到的,广元他们也都想到了。他二人在途径各国仔细盘查,得知昔日鲜卑、匈奴,以及如今的贵霜帝国,对西域各国盘剥极甚,所收各类名目之赋税,总计十抽七八,不可谓不重。”

    “嘶……这些番邦蛮夷倒真不给人活路,无怪乎西域各国如此焦急要派使节来我大汉,这是来寻活路啊。”

    孟建对这个税率感到极为震惊。

    “正是。故此,广元建议,我大汉将与西域之关税,定为十抽其四,如此远高于大汉境内之商税税率,却又只有贵霜所定税率的一半,西域各国非但不会觉得赋税过重,反而会感恩戴德,高呼大汉之仁义。”

    刘赫笑道:“非但如此,广元还推测,我大汉与西域往来之商贸货物,多为丝绸、玉器、食盐、瓷器、漆器、珠宝、胡粉、葡萄酒等物,本就是价值不低之商品,借此关税,不出三年,朝廷收入当可增加至少五成。且西域也有诸多奇淫巧技,能工巧匠,双方往来,互通有无,即可使大汉愈发繁荣,更能凭借大汉比之西域要璀璨百倍之文化,使得西域日渐靠拢大汉,难以分割。数年之后,西域各国,将以说汉话、着汉服为荣。”

    “好,好啊!”孟建欣喜若狂:“真能如此,不出意外,百年之后,西域各国,将彻底成为大汉领土,说不得那时大汉又要多出几个州郡来。”

    “呵呵,这却是后话了。广元所呈奏章,还有第四策,文若,你来说说吧。”

    “遵旨。”

    荀彧将那份奏章重新叠好,恭恭敬敬放回到了刘赫的御案上。

    “这第一是打开通路,奠定基础。第二是威服,第三是恩服,这第四么,却已不仅仅着眼于西域了。”

    孟建有些纳闷:“不着眼于西域,那还能着眼何处?”

    荀彧看着他:“公威怎得忘了,西域各国所接壤之强国,可并非只有大汉。”

    “你是说……”孟建恍然大悟:“北匈奴和贵霜国?”

    “不错。北匈奴虽然衰弱,却也时常骚扰西域,贵霜更是奴役西域数十年至今,令西域各国苦不堪言,此二国,非但会威胁大汉对西域之统治,长此以往,更可能会直接与大汉产生冲突,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广元之意,在于利用西域,节制匈奴与贵霜,就算不能令其自乱,也要使其无暇他顾,疲于应对,待朝廷南征,一统天下之后,再行征讨,借此彻底征服四夷。”

    “嗯……计是好计,只是如何节制法?那贵霜国我虽不曾见过,可他既能奴役西域二十余国数十年之久,国力必定不弱,单凭西域,如何反抗?”

    “诶,公威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刘赫笑道:“西域各国,小邦尔,他们要强,要弱,要扶持,要压制,还不是听凭我大汉之心愿?”

    “传旨,待石韬等人拜访西域各国归来之后,不必回京,就地赴任凉州刺史,兼任西域长史,甄俨为凉州别驾,杜宪即从益州赶回凉州,与吴勤分别担任玉门关、阳关守将,此二关及城池修建之事,开春后立刻动工,不得有误。另外,从京师调一万五千禁军,三千大戟士骑兵,赶往凉州,分别交由杜、吴、石三人听用。”

    刘赫正在兴头上,外面龚三儿却再次捧着一大堆奏折走了过来,荀彧见状,急忙上前接过。

    “这么多奏折,谁送来的?”刘赫有些诧异。

    各州郡,以及三公九卿日常公务的奏折,几乎绝大多数都已经摆在刘赫案头了,虽说不少官员时常也会有一些额外的事务,临时启奏,但总不至于有这么多官员同时都出现了这种“额外事务”吧?

    荀彧将这不下六七十份奏折,全部摆上了刘赫的案头,与孟建开始整理了起来。

    可是他们理着理着,刚刚还十分欢喜的脸色,便渐渐沉重了下来,这让刘赫也察觉到有些不妙。

    “怎么,出事了?”

    荀彧看着刘赫,语气之中不无忧虑道:“陛下,一直担心的那件事,终于来了……”

    刘赫先是瞳孔一缩,随后骤然冷笑一声:“哼哼,他们果然忍不住了么?朕可是等了好久了。来便来吧,朕乃真命天子,何惧几个宵小之徒?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岂不痛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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