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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墨染     第一讼txt下载     第一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七章 因果报应

    第二百五十七章因果报应

    有了第一个开口的,便有第二个,第三个……

    死的女子都是十七八岁,花一样的年纪,而且都姿色不错。有几个当年被阮老爷相中,暗中承诺会收进屋中为妾。

    可很短的时候,这些姑娘便会消失。

    或是病死,或是溺死。

    还有几个无缘无故便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以至大家当值越发的小心翼翼。可一个大意,被阮会人捉到,轻则一顿巴掌,重则一顿板子。

    有时候板子打完了,人也是出气多入气少了。

    可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在阮夫人手中,根本无法脱身。只能每天战战兢兢的服侍阮夫人。

    生怕一个不小心,便送了小命。

    萧樱听着丫头婆子们你一个我一个的说着自己曾经相识的姑娘消失不见,觉得整颗心都是冷的。

    她没想到,阮夫人这些年竟然做了这么多桩恶事。她只是觉得以阮夫人的性子,想必是看不得阮老爷身边有其她女子的。所以才用言语一试,她哪有心思提前调查阮夫人这些年的行事。

    没想到猜测竟然成真。

    只是粗粗一算,死在阮夫人手中的姑娘竟然不比死在阮擎手中的少。

    就在这时,突然有脚步声急匆匆而来。

    有婆子在后面唤着少爷。

    阮一鸣回来了。阮一鸣见到萧樱,似乎有些意外。尤其是丫头婆子把萧樱围在中间。阮一鸣还以为自己母亲为难萧樱呢。

    本来是想上来替萧樱解围的。可是……“这是?发生了什么?”丫头婆子看到他,一各个面色惨白的退到一旁。而萧樱身上整整齐齐的,丝毫不见慌乱,并不像被为难的样子。

    “阮公子……你说助纣为虐之人,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自然是坏人。”阮一鸣虽然不解其意,可还是老实的回道。

    萧樱打量着阮一鸣,一表人才,一身的书卷气,气度也是温文尔雅。可这些年,他当真不知其母行径吗?

    这么一想,萧樱觉得阮一鸣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姑娘今日为何来我阮家?”

    不等萧樱解释。

    聂炫已经手捏着供词出门。他似乎丝毫不担心阮一鸣会有什么过激之举,把那供词微微一扬。示意阮一鸣自己看。

    阮一鸣眼神微凝。

    并没有发问,动作有些凝滞的接过供词。

    然后,他脸色渐渐泛白,到了最后,几乎白的没了血色。

    他并没有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看完供词,还小心的将供词还给了聂炫。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我母亲?”

    “自然是送官。”萧樱觉得阮一鸣问了个蠢问题,阮一鸣自己也知道。他心里有些发慌,可又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

    这些年,要说母亲的所做所为他一点也不知道,估计没人相信。

    虽然母亲极力不想他沾染这些。可有时候也难免露出马脚……像是昨天他身边服侍的丫头,不小心将茶水撒到了衣襟上,他觉得不算什么,虽然心里明白这姑娘也许另有用意。

    可只要他没有其它想法便是。

    可是转天,便换了个姑娘服侍她。

    母亲给他的解释是,那姑娘家中母亲病了,回家探望母亲了。

    可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婢女。

    至于过去的,他似乎很少在父亲屋中看到熟面孔,父亲屋中每隔一阵子,便要换上些新面孔。

    他那时候年幼,母亲只是告诉他,不能总用一个人服侍,那人服侍久了,难免生了贪婪之念。

    他并不明白何为贪婪之念,不过那时年幼,母亲说什么便是什么,他从不会反驳。

    “我明白了,所以姑娘刚才问我。助纣为虐算不算恶人?”

    “有时候,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阮公子,珍重吧。”萧樱不再说什么,阮一鸣不由得侧身让开了路,让萧樱可以离开。

    “……萧姑娘,不能,不能……网开一面吗?”

    萧樱缓缓回身,看向阮一鸣。她一直以为阮一鸣只是有些懦弱,毕竟有这样一位强悍的母亲,就像现代的妈宝男,多数都是母亲太能干了,所以养出个废物儿子。

    原来,并不是。阮一鸣比妈宝男还不如。

    他明知道阮夫人所为,可是依旧选择视而不见。

    “网开一面?这些姑娘临死前,也哀求过,可谁对她们网开一面?阮一鸣,做人可以糊涂,可以没担当,可如果连起码的善恶都不分……那真是枉为人一场。我言尽于此,阿炫,我们走。”

    聂炫冷冷的点头。

    在经过阮一鸣时,驻足。然后冷声嘲讽。

    “你母亲的命是命,别人就该命如草芥。”

    说完,不再理会阮一鸣,随着萧樱扬长而去。

    阮一鸣怔在原地。如果母亲被送了官,阮家要如何?他要如何?

    “一鸣,一鸣,救救母亲,救救母亲。我不要去大牢……”这时,阮夫人在花厅中嘶喊道。

    丫头仆妇们面露惧意,小心的偷窥阮一鸣,或许在她们心中,阮一鸣是能给她们做主的少主人吧。

    面对这些即畏惧又期望的目光。

    阮一鸣只觉得全身一阵战栗。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你们放心,以后,你们再不必……再不必害怕了。”

    萧樱刚才说,不作为也是一种作为,因为他的不作为,这些年间接害死了多少姑娘。

    因为他的视而不见,有多少无辜生命枉死。

    他竟然还在这里迟疑,难道别人的性命真的如草芥吗?

    不,不是的……阮一鸣一步步走进花厅,面对阮夫人陡然而亮的目光,缓缓的说道:“母亲,认了吧。”

    认了吧。杀人偿命,负债还钱,天经地义。

    没谁能逃过因果,没谁能杀了人后还逍遥法外。

    阮夫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然后眼神一点点黯淡下去。

    出了阮家,阳光照在身上,萧樱长舒了一口气。似乎在阮家,连阳光都没了暖意。是不是因为阮家大宅里游荡着太多的冤魂。“阿樱,别伤心。”

    “不是伤心,只是觉得……难以想像。杀人是这么容易的事吗?可有的人做起来却面不改色。暴露了,也能把自己说成受害者。”

第二百五十八章 峰回路转

    第二百五十八章峰回路转

    聂炫肃然的脸上也露出几分唏嘘来。

    是啊,杀人是那么容易的事吗?可是有些人做起来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虽然阮夫人凶名在外,可外人也只腹诽一句悍妇。可这个悍妇手中却不知道沾了多少人的血。如果不是今天萧樱阴错阳差问出真相,那些冤魂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昭雪。这样的冤情,天下又有多少?

    萧樱突然觉得自己就算竭尽全力,又能帮到多少人呢?

    她一个人,以后都是她一个人了。

    萧樱突然就觉得没了力气。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拼尽全力。

    这样的感觉,自从殷九明离她而去后,她心中常常升起来。她会努力找些事情做,以压下心中这股消极之意。可是今天见识了道貌岸然的阮家,萧樱心里突然就有了种想要丢下一切的冲动。

    “阿樱,你别多想了。像阮夫人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聂炫难得柔声安慰道。

    “我只是觉得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就算我拼尽全力,能做的也有限。这世间,总有不平之事……我为之努力,可最终能做的实在有限。我也是个人,我也会累。”

    聂炫神情变了变。

    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

    聂炫眼中的萧樱,向来是欢快的。不管什么时候见到她,都笑意盈盈。不管遇到什么险境,都能沉着应对。

    她甚至说过,要当这世上排名第一的讼师。那时候的萧樱耀眼的简直让聂炫不能直视。可这才多久?她竟然说出累了的话。

    聂炫知道原因,可心里又不愿接受这样的原因。

    难道为了一个殷九明,她把所有的……她的梦想,她的期望,全都抛弃了。

    两人沉默的上了马车,往驿站而去。直到回到驿站,马车停下。在萧樱下车前,聂炫终于开了口。“阿樱,我只是觉得人活在世,总会遇到各种困境。我们趟过了,会看到一番新的天地,趟不过,就会永远深陷泥沼。

    曾经,我以为自己会永远深陷泥沼,是你让我终于上了岸。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辙。”

    萧樱怔了怔,点头。

    最终没有开口说出聂炫想听的话。聂炫眼中难掩失望……

    非那人不行吗?明明只有几个月的交情,怎么就能生出这样的深情。

    风一迎上前来,禀报说谢年来访。

    谢家自从和阮家退了亲,还是第一次来见萧樱。萧樱并不想见谢年,或者说她现在不想见任何人。可是风一却劝她见一见,说是或许有好消息。

    萧樱并不觉得这时候能有什么好消息。

    哪怕立时逮到秦家灭门案的真凶,对她来说,也不过是善始善终罢了。算不得好消息。

    可眼见着风一眼中尽是关心,萧樱最终还是点了头。

    让人将谢年请到花厅。

    萧樱回了小院,由丁香服侍着换了衣裳,这才去见谢年。

    谢年见到萧樱,脸上笑意更甚。上前拱手行礼……“多谢姑娘,多谢。若不是姑娘,家妹还一门心思惦记阮公子,恐怕也不会有如今这门良缘了。家母让在下带了薄礼,以谢萧姑娘的大恩。”

    萧樱一头雾水。谢年随后才解释。

    原来和阮家退了亲后,谢老夫人对谢年诸多抱怨。

    怪谢年整天的疑神疑鬼,最终惹恼了阮家。阮家这才悔婚,虽说最终悔婚是由谢家提出的。可定过亲的姑娘,名声上终究差了些。

    谢年又不敢实话实说,总不能说是他故意为之。

    只能任由母亲将一切都推到他身上。

    谢年也明白,定然是自家幼妹在母亲面前哭闹过,所以谢老夫人才会这么斥责谢年。

    然后他提出让母亲带着妹妹去山上寺庙里小住几天。一来可以静静心,二来也躲了那些流言蜚语。

    谢老夫人最终同意,带了女儿上山。

    不想遇到邻镇的一户人家,也是夫人带了女儿来寺里祈福。

    那位夫人很喜欢谢小姐,临离开前,家中长子来接其下山,谢小姐和那位公子见了一面。然后……“邻镇虽然远了些,可那户人家家境十分殷实。那家的公子是个读书人,模样也生的十分俊郎。家妹可谓是一见倾心。两家最终商定,先下聘,等秋后便迎娶。”

    萧樱勉强提起精神。

    “恭喜。恭喜令妹觅得良缘。”

    那位谢家小姐似乎挺容易一见倾心。

    当初对阮一鸣如此,如今这门亲事又是如何。

    不管如何,能寻得良人,总是好的。阮家实在是个是非之地,谢家小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谢年真的很高兴,平日为人还算矜持,便是心情好也不会过多表露在脸上,可是今天似乎顾不得了,脸上始终挂着大大的笑意。

    萧樱又不能因些怪罪谢年,谢家有了喜事,他自然高兴。

    可是……

    “谢郎中,殷公子的病?真的只是体虚吗?”

    萧樱突然提起殷九明。谢年怔了怔,先前他行事诸多忌讳,生怕自己直言殷九明时日无多而惹祸上身,所以一直说殷九明只是体虚,要多多休养。

    实则……

    “实话告诉萧姑娘,那位殷公子的病症,来的有些莫名其妙。若真的如脉相所见,确是体虚至极。可如果真是那样,那位公子不可能平安长大。”这也是谢年弄不懂的地方。最初他确实觉得那位殷公子时日无多。

    可过后想了想,又觉得十分违和。

    没有道理,不可能出现这样的脉相。

    如真的体虚至此,这人根本活不到这个年纪,多半几岁便会夭折了。

    可那位殷公子平安活过了弱冠之年。

    这实在不附和常理……

    萧樱觉得心痛极了。她不明白那位慧妃娘娘怎么能下这样的狠手。

    那是她嫡亲的儿子啊。

    谢年被萧樱的神情吓了一跳。他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出来,萧樱有些异样……

    发生了什么?他并没发觉驿站有什么不妥啊。进了驿站,依旧是诊脉……诊脉……“我话还没说完呢,萧姑娘太心争了些。所以殷公子这病啊,并不是体虚之症啊。”

第二百五十九章 柳暗花明

    第二百五十九章柳暗花明

    萧樱没太在意谢年的话。

    不管谢年脉诊的对或不对,都已经没意义了。人都不在了,追究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可是谢年下一句话,却生生惊得萧樱整颗心几乎跳了出来。

    他说……

    “我刚才去给殷公子又诊了次脉。发现殷公子前阵子或许是染了什么奇怪的病症吧。”]

    什么?

    萧樱猛然睁大眼睛。“你说什么?”谢年一惊,小心翼翼的重复道。“我说刚才又去给殷公子诊了脉,发现他的脉相已经大有好转。”

    诊脉?给殷九明诊脉?

    怎么可能?殷九明不是……不是已经……

    萧樱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非要谢年再说一次。

    谢年无奈的第三次开口。“姑娘小小年纪,难不成耳朵坏了,我一会给姑娘看一看吧。我说,进驿站第一件事,便是替殷公子诊了脉。虽说脉相还有些虚弱,可已经能确定,绝不是体虚之症,所以姑娘放心,殷公子不会英年早逝的。”一不小心,谢年将以前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他担心萧樱怪罪他。可是此时萧樱哪里还会在意谢年。

    她整个人……似乎都是呆愣的。

    难不成,他说错了什么?谢年反省,可无论如何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小心翼翼的发问。“姑娘,在下说错了什么?”

    没错。萧樱用力摇头。

    没错,不仅没错,谢年还救了她。

    虽然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可殷九明没死这一点,就足够萧樱‘重生’了。

    她急于去求证,可突然间,她意识到,不能这么直接去……殷九明为何‘死’。为什么瞒了她。这些都是未知的。生气也好,焦急也罢,这些事情已经发生了。

    如果她此时跑过去,见到活生生的殷九明。

    然后无事一般扑上前去。只一味的高兴,那她是不是太傻了。

    骗她,欺她,让她一度生无可恋。甚至生出隐退的念头。

    可是突然间有人告诉她,他好好的活着……萧樱轻易不动气,可一旦生气,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萧樱按捺下想要立时去见殷九明的冲动。

    然后耐着性子和谢年说话。

    她把今天去阮家的见闻告诉了谢年。

    谢年吓白了脸。用庆幸的语气说道:“幸好,幸好。我当初怎么看都觉得阮家不是良配。这才不管不顾想法子搅黄了这门亲事。若是家妹无知无觉的嫁进阮家。岂不是送羊入虎口。那阮夫人虽然厉害了些,可人看起来还是很端庄的,想不到竟然是蛇蝎心肠。多亏了姑娘,替汶西除了一害。”

    “那阮夫人这些年害了那么多人命,做的便真的天衣无缝?”

    “……不是天衣无缝,而是家家自扫门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那阮夫人虽然让人不喜,可是阮家生意这些年却是蒸蒸日上。像是丫头婢女这样的人,多是灾年花几个银子买进府中。签了生死文书的。有谁会在意多一个还是少一个。”

    谢年叹息。

    这几年年景不好,天灾**的。

    太平郡虽然叫太平郡,可一点也不太平。

    年景好还好些,若是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拖家带口逃难的不知几何。

    卖儿卖女的更是数不胜数。

    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只要十两银子便能买到手。

    家中父母卖了女儿,好歹能换些粮食糊口。至于女儿是死是活,便没人会在意了。

    所以这么多年,阮夫人的恶行才会一直无人发觉。这次若不是萧樱,恐怕那阮夫人还会继续做恶。

    一想到这些,谢年就全身汗毛直竖,觉得自己无意中结识萧樱,实在是幸运至极。萧樱简直就是谢家的贵人……

    萧樱只知道皇帝是殷九明的父亲,殷九明正是其父登基那年生的。

    算起来,已经登基二十二年了……若是个明君,国家应该兵强马壮了。可见,这位皇帝也不过尔尔。

    如今京中,几个皇子明争暗斗。

    听殷九明偶尔提及,似乎他那位父皇,对于政事算不得多上心,反而沉迷享乐。

    以至九郡各自为政。

    而太平郡,是九郡中最贫瘠之地。殷九明封地之所以是太平郡,有其生母是太平镇人氏有关,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是被‘发配’的皇子。

    这几年,殷九明对太平郡官员颇为放肆,表现的仿佛就是个不学无术,对封地十分不满的纨绔子。

    以至太平郡这几年政治混乱,官员胡作非为。

    像是抚阳缪县令那样的,真的算是难得的清官了。

    更多的是像陈留这样的,表面上恭顺。实则早就给自己找好了后路。

    殷九明所为,很多萧樱都不理解。也许是为了让京中那几位皇子放松警惕吧,所以他表现的碌碌无为。

    也许有更深的打算吧。

    “五殿下……是不是十分不得民心?”

    谢年不知道萧樱怎么突然提起五殿下。若是以前,谢年还会迟疑,自从萧樱帮着谢家退了亲,谢年就觉得萧樱是个仗义的。

    所以也不瞒她。

    “是。也不是不得民心。而是根本就没有民心。五殿下自从来了太平郡,辖下九个县的县令都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有人猜测也许五皇子来太平郡只是个幌子,他真人根本没有离开京城。也有人猜测五殿下是被人暗害了,毕竟当初五殿下被下放到封地,也是因为失了帝心。具休发生了什么,在下不得而知,可想来总少不得兄弟相争,最终败走吧。”

    谢年再次叹了口气。

    说起这些,仿佛让他一下子老了十岁。

    “五殿下派我和殷公子来汶西,就是有意整顿政事……”

    “希望如此吧。”谢年不报希望。

    萧樱笑了笑。送走了谢年,萧樱吩咐丁香关了院门,这几天她吃不下睡不着,如今知道殷九明已经大有好转,终于觉得困了。

    所以她早早歇下了。

    离此不远,殷九明的院子中。

    风一站在门外等了良久,也没等来自家公子想见的人。

    殷九明一见风一垂头丧气的进门,不由得挑了挑眉。“她没来?”

    风一点头。“谢年或许没有告诉姑娘。”

第二百六十章 七上八下

    第二百六十章七上八下

    风一心里嘀咕,当初骗的时候可是毫不犹豫的。

    这几天萧樱虽然没哭没闹,可整个人都感觉蔫了,伤了,死了。

    以前萧樱在护卫们心中,那就是一朵小花。模样漂亮,看起来赏心悦目。因为有了她,整个平王府似乎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了种能称之为温情的东西,自家公子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像个人了。

    倒也不是说他以前不是人,而是虽然模样像人,可一旦做起事来,可就没点人样了。

    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对手下护卫同样冷若冰霜,也就是风姓几个护卫能在公子面前说句话,那也得看公子心情如何。一个心情不好,说不准便被从风姓护卫中贬斥。

    先前风家几人可不是如今这几个。

    几经更迭,最终风家几兄弟终于算是尘埃落定。这还要仰仗萧樱,因为萧樱的出现,让公子手段越发的温和了。

    风一等人对自家公子也越发的忠心耿耿了。

    萧樱出现时间虽然不长,可却影响了整个平王府。

    突然间,这么一个存在变得默默无言,变得眼中似乎再也没了光亮。别说那些亲眼看过萧樱办案,对萧樱十分推崇的,便是守在府中,道听途说的护卫,也觉得度日如年起来。

    “谢年真不堪用。”

    男人嘀咕。

    风一不敢开口替谢年辩解。心中对谢年拘了把同情泪。

    风一觉得谢年不是那么不靠谱的人。既然归顺,公子交待的差事一定会办好的。

    可是萧樱一直没露面……

    说不定是姑娘生气了。任谁被这样欺骗,都会生气的。何况姑娘对公子这般在意。

    殷九明……

    以后应该称呼其为凤戈。

    这场病,要了‘殷九明’的命。太平镇殷家已经败落,他这个殷家公子的身份也随之落幕。

    而凤戈,姓凤名戈,字九明。这是他的真实名姓。以后,他便是凤九明……他当时觉得自己确实熬不住这场劫难了。是他托大了,以为自己的母妃,好歹不会害了自己的性命。原来在她心中,自己这个儿子是可以真的去死的。

    有些心灰意冷。

    也不想萧樱看到他这般惨状。

    他决定诈死。

    这事做起来并不难,府医只需小小动个手脚,他看起来便没了气息。

    以他对萧樱的了解,那丫头遇到这种事,根本不会认真查看。她会选择自欺欺人,没有亲眼看到他的尸体,便能劝慰自己,他还尚在人世。

    果然如他所料。

    他醒后,风一回报。说自他身故的消息传出后,萧樱一直没有露面。

    她像个陀螺似的团团转。她怕闲下来,她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风一还说,好在他恢复的很快,如果再迟几天,他担心萧樱会顶不住。

    她整个人,似乎都是紧绷的,稍加外力,便会绷断。

    他于是亲自见了谢年,将其收为己用。然后让谢年把他尚在人世的消息透露给萧樱。他则静静在这里等候,他相信萧樱会第一时间来见他的。

    可是……

    “你亲自去看看。”风戈吩咐风一。

    风一点头。

    亲自走了一趟萧樱的小院。发现小院已经黑了灯,萧樱竟然早早睡了。

    风一不便打扰萧樱,只得如实回禀。

    于是,终于恢复身份,决定以五殿下身份示人的凤戈,再也坐不住了。

    “公子,姑娘这些天累坏了,不如明早再去见姑娘吧。”眼见着凤戈艰难起身,风一赶忙上前。

    不能等。

    风一不了解萧樱,他却十分了解。

    那丫头平时看起来是个好脾气的,那是因为没招惹她,一旦有人招惹她,萧樱可是翻脸无情的很。

    这事确是他的错。

    如果萧樱露面,骂他也好,打他也罢,他乖乖受着。可是萧樱不露面……凤戈这心难免有些七上八下。难道,自己算错了,自己在萧樱心中,并没那么重要。

    可是风一明明说他不在的时候,萧樱整个人都有些不妥。

    虽然艰难,由风一护着,风戈还是去了萧樱的小院。

    若是以前,他飞身而起,小小的院墙实在算不得什么,可是如今他身子虚弱,虽然熬过了毒发,可毕竟伤极根本。想要恢复,得静养数月。

    所以,一道矮墙生生成了他和萧樱之间的拦路虎。

    凤戈想敲门,可想到萧樱既然在生气,多半是不会应他的。

    风一看的着急啊。心道自家公子何时这般低三下四过。

    也不管会不会让萧樱不快了,他索性飞身进了院子,然后回身打开了院门,反凤戈迎了进去。

    风戈责怪的瞪向风一……

    风一眼观鼻,鼻观心,只当自己是个瞎子。

    哎,这就是阎王打架,小鬼遭殃。

    他好好的平王府第一护卫,愣生生成了个让人嫌的小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属下在这里等着公子……”凤戈点头,觉得风一还算差强人意,好歹知道公子难堪时视而不见。

    丁香听到响动,披着衣裳出门来看。

    还没等她看清楚,便被捂了嘴,丁香一惊,下一刻有人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

    “是我,风一。”

    风大护卫。黑暗中,丁香的小脸有些泛红。

    萧樱赌气要早睡,可是哪里睡的着?

    她翻来覆去的,数了几百只羊,依旧毫无睡意。

    殷九明虽然尚在人世,可是毒发一场,不知道此时身体如何了?她得知殷九明尚在人世的那一刻,真的想不顾一切冲去看他。

    可是,萧樱太生气了。

    这种事是可以随便做的吗?骗她……让她以为他已不在人世。

    便是他有什么计划,也不该这样骗她啊。在他心中,她萧樱到底算什么?

    是不是一个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所以他骗她,骗的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

    如今他觉得她可以知道了,于是透过谢年的口转告她。她便该巴巴的去找他,那她算什么?

    萧樱有些心寒。

    可明明被这样愚弄,她却依旧惦记着他的身体。

    萧樱心中骂自己,萧樱啊萧樱,你真没救了。

    突然,黑暗中有木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萧樱整颗心瞬间提了起来……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夜探香闺

    第二百六十一章夜探香闺

    这里看似平常,可是护卫里三层外三层,可谓是固若金汤。

    能闯进这里的,又没惊动护卫……

    除非是高手,可如果是高手,必定不会让她听到响动。所以来者是谁,不言而喻。

    萧樱觉得有些奇怪,想当初她和凤戈认识的时候,那时候他自称殷九明。

    她也一直唤他殷九明。

    可萧樱隐约觉得,随着殷家的败落,殷九明这个名字恐怕也到了尽头。

    以后,他便是凤戈了,五殿下凤戈。

    ‘殷九明’三个字,她喊了无数遍,突然间换了名字,她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果然,有人轻轻向她靠近,那人脚步声没有特意放轻,似乎知道她在装睡。萧樱突然想到最后见他时,他脸色灰败,人整个瘦了几圈,可他依旧对她挑眉轻笑。

    他为什么诈死?

    只是为了摆脱殷九明这个名字吗?

    如果只是为了让‘殷九明’死的顺理成章,他何必瞒了她。

    难道……当时他真的生死未卜,连自己也不能确定能不能挺过来。所以才不得不瞒了她。

    想到这里,萧樱有些按捺不住了。

    偏生那脚步在离她丈许的距离便停住了,再不上前。

    似乎那人也在踌躇。

    萧樱心里那个急啊。事已至此,既然已经闯了进来,何不痛快些。

    可对方不动,萧樱总不能勒令对方上前吧。

    两人谁也不开口,一个躺着,一个站着,中间保护着丈许的距离。

    似乎在比拼,比拼谁最后耐不住而率先破功。萧樱听过一句话,相爱的两个人,爱的多些的那个,总要吃些亏的。

    最终,还是她按捺不住,先开了口。“以后,我是不是要唤你五殿下了?”

    萧樱声音落下,只觉得眼前一暗,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她已经被他紧紧揽进怀里。“……五殿下是别人唤的,你还像从前那样,唤我五哥即可。”

    呸,谁要唤他五哥。

    “凤五殿下。”

    萧樱偏要和他做对。

    屋中没有点灯,最初她看不清他的模样。静默了片刻,她能隐隐约约看到他的轮廓了。

    熟悉的模样,熟悉的声音,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样子。萧樱突然间眼眶发酸,险些在他的怀里落了泪。“凤戈是父皇所赐,九明是母妃……是我母亲所赐。以后,这世上再无殷九明,只有一个凤九明。阿樱,是我的错,我不该瞒了你。”

    他不提还好,他一提,萧樱终究是没忍住绝堤的泪。

    “这种事,你怎么能骗我?知道你……我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当初答应你,一定查明秦家灭门惨案,若不是那件案子拖累着我,我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蠢事来。”

    凤戈将萧樱紧紧拥进怀里。

    嘴里一直说着他错了。

    而萧樱则默默在凤戈怀里落泪。

    “那时,我觉得自己恐怕是凶多吉少。与其让你陪着,然后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不如眼不见的干净。于是我便让风一安排了这一切。”

    凤戈轻声解释道。

    不愧是他喜欢的小姑娘。虽然气着,可最在意的依旧是他。

    明明年纪不大,却懂事的让人心疼。“……何况我也不想自己在你心中,是那么个凄惨的样子。”

    若真的挺不住,他希望自己在萧樱心中永远是那个风.流倜傥的五殿下,而不是半死不活的凄惨样子。

    这是他的私心,却伤了萧樱。这点,是他最愧疚的地方。

    傻瓜,真是个傻瓜,萧樱心想。她明白他的心意,他不想让她看到自己最狼狈的样子。所以与其她陪着他苦熬,两人都痛苦,他宁愿自己一个人承担。可是,她想陪在他身边啊。想看着他,时刻不离的看着他啊。

    “你觉得看到你狼狈的样子?我会望而止步?”

    凤戈摇头。“不会。”他的小姑娘永远不会因为惧意而止步。

    他笑了笑,黑暗中萧樱只觉得他那双眼睛像黑珍珠般,反射着淡淡的光亮。

    可是,他还想在她面前保持着他的好风度啊。任谁都不想在喜欢的姑娘面前丢脸的,他也是人,虽然是皇子,可也是个男人啊。

    “……‘殷九明’该死了。这些年我认任着郡里官员。有些像缪县令似的,可以自律。更多的确像陈县令,觉得我是败走太平郡。在他们心中,可不觉得我是太平郡当家作主之人。而是削尖了脑袋往几位皇兄那里钻。我总要给他们些机会的……”

    凤戈解释道。

    这点萧樱理解,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便没有殷九明,只有凤戈了。

    时隔数年,他终于用了自己的名字。

    是不是表示,他终于要出手了。“你要把那些人留在太平郡的眼线彻底消灭掉?”

    不愧是他喜欢的姑娘。他的心思,一猜便中。

    他最初到太平郡时,确是羽翼未丰,殷家正好借势而起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殷家太过贪心了。

    似乎觉得自己才是太平郡的主子,平王府的当家人。

    少年时,他也曾满心愤慨。觉得殷家不该狗仗人势,他有心整顿吏治。可发现自己人微言轻。于是只得韬光养晦,任由殷氏把他养成一个傀儡。

    而殷家也觉得凤戈是个扶不上墙的。

    最终是烂死在平王府中。

    他化身殷九明,走遍了太平郡,最后选了抚阳镇为第一站。

    不想巧遇萧樱。得了萧樱相助,事情越发的顺利……

    终于,到了他该露面的时候。“汶西事了,你是不是该计划进京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天赋异禀,萧樱对这方面的事洞若观火。凤戈明明还未开口,萧樱已经隐约猜到即将发生的事。

    “何以见得?”

    “这些年你隐忍不发,最初或许是时机不到,手中人马并不一定能一战而胜。可你韬光养晦几年,要斗一个殷家,绝对不是难事。可你一直纵容着殷家,也纵容着太平郡的官员们,想来,你是想一举将太平郡中的毒瘤铲除,还太平郡一个朗郎晴空……

    使命完成,你自然该功成身退。

    当初你也算是败走太平郡,自然不会甘心。眼见着陛下年事己高,想必储位之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五殿下,你要回去争储君之位吗?”

第二百六十二章 夜色撩人

    第二百六十二章夜色撩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同理,不想当皇帝的皇子也算不得出身皇家了。不管当年他为何离京,萧樱知道,他都是个有抱负的。以前二人聊天也曾偶有提起,不过并没有深聊过。

    今天也算是个机会。殷九明‘死’了。

    自此后,再无殷九明。

    他自然便要以凤戈的身份在世间行走了。

    向来深居简出的五殿下,终于要现世了……

    凤戈有些不敢和萧樱说这些,可心里也清楚,这事情尽早是要面对的。当初他离开抚阳时,萧樱就曾表示和他分道扬镳。

    这次汶西事了,他也是时候回京了,到时候……“是。”犹豫片刻,凤戈还是如实告诉萧樱。

    萧樱并不意外,他这样的人,怎么可以甘于平凡呢。

    何况他和几个兄长关系都不算好,以后不管谁当了新君,都没有他的活路。

    或许他也曾想过安居一偶,不涉争端吧。可事实是……哪怕他躲在这鸟不生蛋的太平郡,依旧被群狼还伺着。

    抚阳镇正阳楼。

    汶西这位陈县令。

    他们背后都有人指使。

    不争,等着他的只有个死。

    “京城……很远吗?”萧樱对这个没什么概念。

    告诉她一千里,她会想开车需要几个小时。可到了这里,一千里要走多久?她还真的不清楚。

    “快马五天,慢行……半个月的路程。”

    那是多远?

    萧樱觉得自己眼睛里一定布满了星星。“我们到时一路游山玩水过去,先把你安置在京效的别院,等京中收拾妥当,再接你进平王府。”

    等等……是不是步骤错了。他难道不该问一问她要不要和他一起进京吗?

    萧樱眨着眼睛,觉得自己此时神情一定傻呼呼的。“……阿樱,你别气。不是我不想直接带你进平王府,实在是离京太久,平王府想必已经千疮百孔了。好歹也要修缮一下再入住。”

    萧樱想说,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小秀才家那是何等的千疮百孔,四面透风,她也没嫌弃啊。

    平王府再荒废,难道还能荒废成鬼屋不成!

    不对……话题偏了,她想说的不是进京后住在哪里,而是她为什么要和他进京的问题啊。

    她还没决定呢。

    她前一刻还心灰意冷,打算找个地方隐居呢,还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聂炫。

    萧樱不由得头疼。“等等,先不忙安排住处。你回京城,是去争你的储君之位,我去做什么?”

    凤戈一僵,黑暗中萧樱只觉得有热呼呼的气息由远及近。然后,然后……她捂着唇,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么乌漆墨黑的,他怎么能找对地方。

    不对,他怎么能……怎么能轻薄她。虽然亲一下也不会如何,可他平时十分君子,只是偶尔搂一搂她。还未瘟……萧樱有些不好意思。

    明明是个现代人,面对这种情况,竟然像怀里揣了只小鹿。

    心怦怦乱跳着。

    “你说你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萧樱还是迷糊期,只会傻傻的重复凤戈的问题。黑暗中,凤戈似乎轻轻笑了,声音很愉悦,似乎萧樱这幅模样让他十分欢快。

    “傻姑娘。你自然是陪在我身边。对我不离不弃了。”

    萧樱想说不离不弃不该这么用。可是下一刻,那种熟悉的窒息感觉又来了。

    彼此的呼吸交织着,萧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晕的。男色倾城啊……他生成这样,她本就有些把持不住。如今他又这般……萧樱觉得更晕了。

    然后,她稀里糊涂的点了头。表示自己一定对他不离不弃。

    天啊。她的脸……丢光了。

    竟然在他的攻势下丢盔弃甲的如何迅速。他对付她,简直就如探囊取物般容易。

    她真给现代人丢脸。

    搞定去留问题,凤戈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可想着来日方长,有些事情,还是细水长流的好。他松开萧樱,往后退了退。两人勉强保持安全距离。

    接下来,便要说了说情敌的问题了。

    唔,凤戈想,其实还构不成情况的范畴。他人都‘死’了,聂炫依旧没能让萧樱改投他的怀抱。在凤戈看来,聂炫已经彻底败北了。和他根本就没有一争之力。不过,那人总在萧樱眼前晃荡,难保时间长了,萧樱会心软。

    “你还想带谁一起?”

    “……谁愿意去,便跟着去啊。他们又不算我的属下,我对他们并没有绝对的支配权。”来自现代的灵魂,终究无法适应古代的这种制度。

    哪怕聂炫和小秀才,谈伍苏他们都表示会追随萧樱。

    “阿樱,也许最初,他们追随你,只是觉得新奇,可经过这么久,他们依旧没有改变初衷,便是打算一直追随你了。你如今可不是孤身一人了,不管你有什么打算,你身上都有了担子。那些追随你的人,你要妥善安置他们,给他们争取机会。让他们也能建功立业。”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总觉得。人应该是自由的,要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没有谁应该依附谁……可能我的想法太天真了些。可是贾捕头,小秀才,缪公子他们,我总希望他们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唯我马首是瞻。”

    以前贾骏对她似乎挺有意见。

    萧樱也想过有一天,贾骏会来告诉她,他不打算回抚阳了。会一直追随着她,她去哪里,他都奉陪。

    别人或许会高兴,可是萧樱却被吓到了。

    后来小秀才,谈伍苏,缪公子……

    一各个都来找她。甚至赵瘸子也表示可以去街上摆摊算命,替她打探情报。

    萧樱突然就有了一种,自己以后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感觉,再加上聂炫……“傻姑娘。他们信任你,才会追随你。这是好事。”

    “我知道,我就是觉得自己担不起他们的信任。”

    “哪里担不起。我倒觉得他们眼光不错……”

    和凤戈说这种事,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是皇子,自幼仆从无数。身边护卫成群,风一说暗中还有死士保护。

    总之,从生下来,他就习惯于这种尊卑。也许,他说的不错,她也要渐渐习惯这样的制度。

    习惯于自己身边会有越来越多的追随者……

第二百六十三章 谣言四起

    第二百六十三章谣言四起

    萧樱明明满心怒意,气他诈气,气他瞒着她。

    可是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萧樱不知不觉间就没了怒意,还晕乎乎的答应和他一起进京。

    害得她都不知道怎么和聂炫他们开口。

    可不等她开口,他竟然先提起了聂炫。“聂炫也是京城人士,你明天问一问他,要不要一起回京城。如果他不愿意重回聂家,可以留在太平镇,平王府由他出入。”

    凤戈很大方的借出了自己的豪宅。

    “聂炫是京城人士?”

    “上京聂家。也称得上京中权贵。聂炫是聂家嫡子。”

    “……即是嫡子,怎么会流落到抚阳?最终栖身义庄?”

    凤戈摇头。“内情我便不知了,你只能去问他。不过据我所知。聂家似乎已经决定,由次子承继。”

    萧樱轻轻一叹,又是一出豪门恩怨。

    “好,我明天会问一问他,他如果不想回京,我便劝他留在太平镇,顺便替你守着王府。”

    凤戈满意的点头,觉得萧樱的回答简直太妥帖了。

    “贾骏他们呢?你需要带他们一起入京吗?”

    “前几天,他们先后来找过我,说暂时不回抚阳。他们若是一起进京,会不会有麻烦?”

    “……可以。他们算是你的属下,你带着他们,手下也算有可用之人。”

    “可我还是觉得自己跟你进京,没什么助益啊。不如,我留下来替你看家吧?”萧樱只要想想影视剧中那些皇子争权的桥段,就觉得头晕眼花。还没亲身经历呢,已经腻烦了。

    想着还不如留下来替他看守平王府。

    也算是后勤部长了。

    若是他在京中行事不顺,好歹有个后路。

    只是……“不必。我不需要什么后路。”如果他在意所谓的后路,这些年就不会由着昏官折腾太平郡了。

    太平郡离京城太远,并不适合拿来当大本营用。

    他之所以在离开前巡视太平郡,除掉几个狗官,只是为了透过这些人的嘴,告诉京中,他要回来了。

    他确实是个冷血的。

    对太平郡也没什么归属感。百姓们不爱戴他也是情理之中。

    若不是萧樱,抚阳镇的案子,他或许也不会决定大白于天下。

    他甚至会暗中带走阮擎,如果阮擎可以为他所用,他也许会赦免阮擎的死罪。

    在他看来,阮擎也不过是误入歧途罢了。至于杀了几个姑娘,他还真的不看在眼里。

    可是本能的,他知道如果他这个态度,萧樱一定不喜。所以他由着萧樱去查,最终也将阮擎收押,只待朱批后问斩。

    他做事,有其目的。

    并不像萧樱以为的,他想要好好整治太平郡……“若是……进京后不顺利,你要如何?”

    “不成功,便成仁。难道还有第二条路?”

    萧樱又觉得头疼了。男人太武断怎么办?有点急啊……真希望能联网啊……

    “阿樱,你不知道我父皇的性子,和我那几个兄弟……这种事,大家不必开口。我父皇登基前,几位王叔先后离世……我祖父也是如此。尚在人世的,只有几位公主。我们凤氏王朝,似乎被诅咒了。

    不管多亲近的兄弟,哪怕同母所出。

    最终也会貌合神离……

    我这次进京,若是败北。不会有机会再回太平郡了。所以你不必留下来……你放心,我若是败了,会提前安置好你和你的人。我会送他们回抚阳,至于你……你想去哪里提前告诉我,我会安排。”

    他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萧樱陪葬的地步。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

    他都不在了,她在哪里还有什么分别!这个男人,太让人生气了。“凤戈,凤九明……你再敢胡言乱语,我明天便带着聂炫他们离家出走。”

    凤戈有些吃惊,吃惊于萧樱竟然也会像市井妇人似的威胁他。不过萧樱这语气,在凤戈听来,软糯糯的,根本不足为虑,想到萧樱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担心他的生死,他顿时满腔暖意。“好,我再不信口开河了。你也别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我们好好的……”

    萧樱冷哼,这还差不多。

    做这种事最忌讳,还没开始,便先安排身后事……

    感觉忒不吉利了。“既然决定进京,就好好筹划。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是。”

    “以后不再许说丧气话。”

    “好,都听你的。”

    “……还有,不准好好好,是是是的。才答应我,便食言,你这人最没信誉了。”

    “好……我是说,不会了。再不会了。我以后做什么都不会瞒了你的。”

    夜深了。

    风一等在院中,蚊虫今晚似乎格外钟爱他。

    他已经被叮了一身包了。可是……屋里还没动静。也不知道自家公子和萧樱……当然,公子是君子,是绝不会做出有辱斯文之事的。

    可是关着灯,孤男寡女的。

    哎哟,不能再想了。

    风一决定抬头望天。他还拉了丁香一起望天。丁香一脸问号和风一排排站,看月亮。

    翌日,太平镇殷家败落的消息突然在汶西四处传扬开来。太平郡谁人不知殷家是五殿下的姻亲。

    这些年,借着五殿下的名声,在太平镇作威作福的。

    善恶到头终有报。如今有了恶报吧……随着殷家败落的消息一起的,是殷家在太平郡行走,被五殿下当成左膀右臂的殷九明,病故了。

    殷九明这名字,平头百姓不知道。

    可是达官显贵们却是有所耳闻的。

    他是五殿下来太平郡最初便招入府中的殷家子弟。这些年,颇得五殿下倚重,但凡平王府抛头露面的事,都是这个殷九明出面。

    据说,抚阳镇的‘美人案’,也是他亲自前赴抚阳侦破的。

    此时,他被五殿下委派,前来汶西巡视政务。

    下榻驿站,不想突然染病,最终竟然不治而亡。

    诸人唏嘘……

    殷家,终于气数尽了。

    陈县令原本是挺希望姓殷的病死的。可真的传出殷九明身故的消息后,陈县令却有些坐不住了。

    因为,随着殷九明病死的消息一起传出来的,还有一个谣言。

    说殷公子这次来汶西,便是来查他的,而他怕被查出问题,所以先下手为强……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人物

    第二百六十四章大人物

    那殷九明可是代五殿下出行。代表的可是平王殿下。

    平王自从来到太平郡,虽然无甚建树,可人家可是皇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敢在他的头上动地。

    殷九明病死,陈留确实开怀,可若说殷九明的死和他有关,他是真的冤枉啊。他倒想动手呢,可几次未按,发现驿站戒备森严,他的人根本不能成事,再加上谢年说的清楚,那姓殷的已经出气多入气少了,不必他动手,那姓殷的也没几天好活了。

    陈留便在一旁做了壁上观。

    如今那姓殷的果然病死了,可坊间却开始流传人是他害死的。

    陈留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大的冤枉。

    可百姓们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的。

    虽然百姓们信不信并不会真的影响到陈留,可是人言可畏啊。谎言说多了,便成了真话。被百姓这么诟病,若是四下传播,他简直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陈留令下了封口令。

    严令坊间不能议论此事,违者,收监。

    强权之下,虽然茶肆酒楼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议论了,可是私下里,人们却说的更欢快了。

    如果不是做贼心虚,陈县令为什么下了封口令。何况平日姓陈的行事就不地道……朝廷播下的修桥建路的银子,压根也没见多修一坐桥,多修一条路。

    便是每年都要决堤的堤坝。也只在汛期囫囵着弄些沙袋拦着。

    雨水一大,必定成灾。

    有熟知朝廷律法典籍的……这种情况,陈县令是一定要上报朝廷的。朝廷也一定会拨款修缮。

    可是几年来却一直没有消息,堤坝依旧是每年堵,每年决堤,堤坝下游年年受洪涝灾害。

    最初有人骂平王不作为。

    可是其它几县,同属于太平郡治下,却都拨了赈灾粮款。

    平王绝不会顾此失彼。银子一定已经下拨了……后来汶西百姓大闹了一次县衙,陈县令没了法子,这才拿银子修缮堤坝。

    竟然还大言不惭的说银子是他自己出的……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这样的事若是细细数来,妇人可以坐在床上数上一整天。

    至于有百姓要打官司,陈县令向来是官字两张口,有理没钱莫进来。

    谁孝敬他孝敬的多,官司便能胜。甚至私底下,对于各种官司都有价目。

    也曾有人去太平镇,叩平王府,要告陈留。

    可是平王府那扇门,等闲人根本敲不开。至于进京告御状,先不说路遥远,就是有盘缠上路,半路也一定会被陈留抓回来。

    这种事出了何止一起。

    陈留还曾大言不惭的说过,他京城有人,他们便是勉强到了京城,也求告无门。

    这样一个县令,在百姓眼中自然是没什么不敢做的。

    那位殷公子这次前来,百姓们相信,便是暗中要查访陈留的。如今却莫名其妙病死在汶西驿站……要说不是陈留害的,谁信?

    于是陈留越禁,关于陈留的留言越多。

    等陈留知道时,流言已经传成……他为了给自家主子敛财,连代平王巡视的殷九明都不放过。据说姓殷的出行时,光是银子就足足装了几箱,他富贵出身,自然不会亏待了自己,陈留见财起义,最终对殷九明下手。

    抢来的银子,会暗中运往京城。孝敬他在京城的主子爷……

    说的有鼻子有眼,就差直说陈留卖主求荣,是个奸邪小人了。

    有句话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前些天,他明明才破了桩大案。那阮夫人竟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二十余年,共杀了家中婢女十数人……

    这案子当时也算是轰动一时。

    陈县令十分沾沾自喜,想着今年的政绩考查,自己一定会拔个头筹。

    这等丰功伟绩,那些百姓们不去议论,为何总抓着姓殷的那小子病死的事往他头上栽赃。

    师爷提醒他,说事情若传到太平镇,恐怕平王殿下会过问。

    陈留当时摆了摆手。平王来太平郡年头也不少了,压根没露过面。有人猜,平王也许根本没在王府里。

    那平王府只是个摆设。

    人家是皇子,兴许早就暗中回京了。

    虽然有封地的皇子无旨入京是大罪,可比起被圈在这小小的太平郡,只是小心操作,别太张扬。

    京城那么大,难道藏个人还真的能被发现不成。

    陈留坚信,平王并不在太平郡。所以哪怕谣言有些抑制不住,陈县令也没太在意。

    只派人守着驿站,探查萧樱的动静。

    姓殷的死了,萧樱一直闭门不出。也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陈县令依旧觉得一切尽在他的掌握。只要他攥一攥手心,便没人能逃出他的五指山。

    可他毕竟不是如来佛,还没那么大的本事。

    就在陈县令斟酌着写陈情折子,他打算主动将阮夫人的案子上报,兴许不必等到年底便能被嘉奖。

    他正好趁机再去探一探平王殿下。也好给京中回个准信。

    几年时间,他都没弄清楚平王的踪迹,那边对他已经十分不满了。

    好在不仅是他,暗中还有和京中联络的官员同样摸不准凤戈这个人,他才不至于落于人后。可若想进京,必定得做桩大功劳的事……

    陈县令折子还没写好。

    师爷便慌里慌张的推门而入,以至最后收尾时,他手腕一颤,划出好大一条墨渍……

    “慌里慌张的做什么?难不成有什么大人物到了?”陈留语气奚落。在他看来,汶西这地方,名字起的不好。好好的地方,偏要叫个汶西……那些不识字的,见了便喊坟西坟西的,多晦气。

    以至这地方不管怎么整顿,都难脱那么穷酸气。

    几家大户便是有钱,可把银子紧紧攥在手心里。

    这次阮夫人的事,陈县令暗中境阮一鸣,可以多使些银子……

    可那阮公子简直就是块榆木疙瘩。瘫着一张脸,说什么杀人就该偿命,愣生生一文钱都没有出。

    陈留对阮夫人自然不会客气,不过审了两次,阮夫人便竹筒倒豆子,全招了。

    陈县令再次派人找到阮一鸣。

    言一万两,买一条人命。只要阮家出十万两银子……

    他便想法子放了阮夫人回去。

第二百六十五章 小矫情

    第二百六十五章小矫情

    陈留看来,这价格已经十分实惠了,可是阮家好像听不懂似的。

    这次竟然胆大到连他的人都被赶了出来。

    陈县令一气之下,这才将案子透露出来,换不来钱,只能换个好名声了。

    也就有了这道陈情的折子。

    师爷知道陈县令不高兴,任谁十万两银子从手指缝流出去,也不会高兴的。所以不到紧急之时,绝不会在此时来扰陈县令。

    “大……大人。不好了。出了大事了……”

    陈县令越发的不喜,汶西可是他的地盘,在他的地盘,能出什么大事,他觉得师爷太过草木皆兵了。“你老子死了,还是亲娘病了?”

    师爷头摇的像拨浪鼓。

    如果他爹死娘病反倒好了。这位师爷既然能入了陈留的眼,自然也是个贪婪之辈。

    “是平王,平王殿下亲自来汶西了。”

    什么?

    陈留惊得笔掉在地上,他也顾不得被毁的折子了,不敢置信的问师爷:“你说平王?五殿下亲自来了?”

    “是。平王殿下派人通传。说是殷公子无故病亡,殿下十分心痛。所以亲自来查殷公子亡故的原因。”

    “胡言乱语,那姓殷的明明就是病死的。”陈留咬牙切齿的说道。

    师爷心道那谁说的清啊。陈县令一直说姓殷的病入膏肓。

    可除了陈县令,也没谁见过那位殷公子啊。至于谢郎中,如今和驿站里的那位萧姑娘走的似乎挺近。

    据说他幺妹前一桩婚事,还是姓萧的那位姑娘帮着退的。

    这婚事才退,阮家便出了事。

    可见,这位萧姑娘必定提前知道些什么。谢年自然十分感激,若是问起话来,真的难保谢年会站在陈县令这边。

    能被平王殿下委以重任,代己出行之人,必定是平王十分倚重之人。如今这人在汶西驿站不明不白的死了,自然是要好好追究一番的。如今平王亲自前来,更加显示出那人身份不凡来。

    如果这事真是陈县令做的……

    师爷想着他如今请辞不知道还来不不得及。

    有道是上贼船容易,若想下……师爷是知道陈留行事的,并不敢在此时开口,只得陪着小心。等着陈留决定接下来要如何应对。

    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五殿下竟然亲赴汶西。

    陈留心里有些慌张。可想到京中那位贵人对他说过的话。

    他说,当年在京城时,五殿下就是个蠢笨的。要不然皇帝老子几个儿子,不会独独把他赶出了京城。

    虽说是自己的封地,可毕竟是流放。

    所以陈留心里,并不那么害怕这位五殿下。便是他真的怀疑姓殷的死另有隐情,也和他没有关系。

    又不是他害的。

    “慌什么,快去打探,五殿下若到了,你随我一起去给五殿下请安。”

    师爷诚惶诚恐的点头,佝偻着身形退了下去。

    陈县令十分看不上师爷这幅没种的样子。

    可时间紧迫,他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

    以前他还觉得和谢年算是至交。

    可如今……那谢年跑驿站跑的倒是勤快。至于衙门,他如今几乎要绕着走了。

    前几天他差人去请谢年。

    那谢年竟借口要给萧樱诊脉,拒绝了他。都是些见利忘义的,以前还奉承他,说他行事稳妥,必定很快高升。陈留想到这里,再次展开纸,决定还是给京中那位送封信去。

    以防万一……

    若那位五皇子无事生非,找他的麻烦。好歹有人替他在京中说句好话。

    驿站中。

    萧樱正在和凤戈说起秦诗。

    这位秦大小姐似乎和萧樱挺聊的来,主动和她成了手帕交。把这十年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萧樱。

    足足写了几百页纸。

    萧樱看的双眼发晕,也没看出什么要紧的东西。

    只得把这些都拿到凤戈面前。让他二次筛选。凤戈看信很快,他一下拿起几张,很快扫视完。然后分类放置。

    让萧樱头疼万分的信,用了半个时辰,凤戈便已经阅览完毕。

    在一旁喝茶了。萧樱羡慕极了,觉得这人若是生在现代,妥妥是个学霸。可惜了,在这里为了让暗中敌手放松戒备,只能把自己活成个隐形人。

    整日龟缩在后院,简直要发霉了。“你真的看完了?一目十行都嫌不足以形容你这看信的架式。”

    萧樱诚心夸道。凤戈矜持的挑了挑眉,觉得自己终于在萧樱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

    心上人厉害,以至当她男人的,成就感暴减……“不算什么。看的多了,自然便练出来了。”

    “这种事,不是苦练便能见成效的。而是天赋,天赋很重要。”

    任谁被心上人夸奖,都会愉悦的。凤戈便是生为皇子也不例外。

    其实看信这种事,讲究个方法。并不需要逐字去看。只是他决定不告诉萧樱,还是让萧樱心里敬佩着他吧……

    这种感觉实在美的很。凤戈虽然面上不显,可如果他生条尾巴,那尾巴恐怕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是说本皇子天赋异禀?”

    “凤九明公子。别蹬鼻子上脸。我是习惯性的夸一夸你……”

    萧樱后悔自己不够沉着冷静,明知道他这人最会做表面功夫,竟然还屡屡被他算计。偏偏她还觉得殷九明算计人的模样挺俊俏。

    没救了。男颜祸水啊。

    他果然有些失望,淡淡的恩了一声。

    然后低头摆弄被他分成几堆的信。

    萧樱突然有些心虚。其实她确实想夸他天赋异禀。智商极高,是个能做大事的。

    可话到嘴边,却没好意思吐出来。

    难不成,他喜欢被人夸?男人太傲娇,也是件让人心烦的事啊。

    “你分成几堆?有什么用意?”萧樱决定转移话题。以往每次这次,他对她笑笑,便随了她的心意,说起她想说的话题,可是今天……

    “没什么用意,好玩。”

    萧樱:“……”所以他真的不高兴了。

    唉,做女人好难,做一个皇子的女人更难。出身富贵,习惯人奉承说好话,心真累。“凤五哥,凤九明,五殿下,平王殿下……为什么分成几堆?”

第二百六十六章 大猪蹄子

    第二百六十六章大猪蹄子

    许是萧樱这一脸无奈,却又不得不开口的模样取悦了他。

    他挑眉笑了笑,然后竟然真的轻声给萧樱解释起来。“傻姑娘,你不会一字一句的看完这些信吧。”见萧樱点头,凤戈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真是个傻姑娘。我们要查的是十年前秦家灭门惨案。下这样的狠手,必定和秦家有深仇大恨。可如果只是浮于表面的恩怨,对方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动手……

    所以,这恩怨一定是私下里的。

    生意上或是人情往来上,总之,绝不会和秦小姐的手帕交有什么干系。闺阁中往来,绝不会上升到灭人满族的地步。”

    秦诗信写的十分松散。

    想到什么便写下来。然后统统送到萧樱这里。有用的没用的,真实的想像中,应有尽有。其中还有些是萧樱这些年流落抚阳的感想,简直能写本自传了。

    萧樱生怕自己漏掉什么重要的线索,看的十分认真。

    可她似乎天生就对这方面不太灵敏,也只是看完了,看完后什么想法都没有。也没觉得这里面有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才把信一股脑的都拿给凤戈看。

    萧樱这才仔细去看凤戈的分类。

    似乎是提到人情往来的放到了一起。有关生意的放在一起。和秦家表面疏远却暗里有来往的放在一起……

    不看不觉得,细看萧樱发现凤戈竟然分的很仔细。

    最后,他捡了几沓信掂在手上。“这些……你回去仔细看,明天告诉我有什么心得。”他自然是要教萧樱的,可没打算像夫子似的那么教。萧樱很聪明,这点没人怀疑。可对于这些过往的东西,她却没什么天赋。

    甚至其中很多关系,萧樱直嘛着想不明白,头疼。

    凤戈也没打算让萧樱面面俱到。可这案子他既然交到了萧樱手中,自然要萧樱来破,他这次只打算在一旁观战。

    如果萧樱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又怎么能放心将她往京城带。

    萧樱不只是他喜欢的姑娘,而是要和他并肩做战的姑娘。

    别的姑娘可以活成男人的附属,由男人娇养着。可是萧樱不能,她也绝不会同意成为娇花一样的姑娘。

    萧樱点头,虽然依旧觉得头疼,可也清楚这些是自己的软肋。以前她就最讨厌看这种陈年旧案的卷宗。如今到了这里依旧如此。“好,我会仔细看,明天告诉你。”

    说完,萧樱就打算回去努力了。

    这让她想到了考大学的时候,简直是昏天黑地的啃书。

    凤戈手急的抬手一扯,萧樱衣袖便被扯住了,萧樱回头,面带疑惑。“还有什么事?”

    她很急,他们来汶西也有一阵子了,倒是破了桩案子,可主次要分清。关于十年前秦家灭门惨案,依旧没什么进展,虽然线索似乎一大堆,可却找不到正确的那根线。秦家表面风光,背地里似乎已经显露出几分败相。

    在外名声不错,可似乎是刻意营造出这样一个善名来。

    私下里,秦家行事却十分霸道……暗里得罪过不少人。可是秦家老爷在世时十分擅长经营,而且舍得交际方面花银子,所以秦家名声一直不错。这使得当时秦家被灭门后,人们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有不知情的,还叹息秦家这么好的人家,怎么有人狠得下心杀净。真是天理难容。

    这也使得这案子重新查起来困难重重。因为口供很难统一……有人说秦老爷是大善人,有人说秦老爷老奸巨滑。

    萧樱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像秦老爷人际关系复杂成这样的。所以萧樱很急,根本没有旁的心思,她今天来找凤戈,只想尽快把案子破了。两人闹也闹过了,自然该干正经事了。

    不想自己这么认真努力的做事,凤戈反倒拖她后腿。

    “……没事。就是觉得时间还早,你不必这么早回房。”

    这像话吗?

    “凤五殿下,我回房是去看信……是找线索,明早还得向你报备呢。”言下之意,时间紧的很。

    她可不像他,如今无事一身轻,踢掉了殷九明那个旧马甲,终于披上自己的马甲。如今只等着陈县令那边的反应。

    她却不同,肩上担子重的很。

    “唔,你其实可以请教别人。”

    萧樱连瞪他都觉得费力气了。直说不就好了,她可以请教他,只要虚心些,相信他会知无不言的。可是……她也有自尊好不好?她又不是本土姑娘,觉得女人依旧男人天经地义。

    她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自然没打算处处依旧他。

    “不用,我自力更生。”

    “……犟。”

    “多谢夸奖。”

    凤戈其实也不是真的一定要萧樱留下陪他胡闹,他就是习惯性的逗一逗她。喜欢看她一脸无奈,却又莫可奈何的样子。

    他自然清楚她绝不会轻易求他。

    他的小姑娘性子有多倔强,恐怕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可他就是想要拉一拉她,想要和她多说一句话。似乎多说一句,他就赚到了,他这心思……似乎是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打算克制。“言归正传,早点睡,养足精明,明天有好戏看。”

    萧樱柳眉一挑,瞪他一眼。

    心道她多一本正经啊,不正经的是他,到了最后他竟然冠冕堂皇的说她不正经。

    唔,男人这种东西,真是大猪蹄子。

    虽然不舍,凤戈还是松了手,让萧樱回去努力了……

    风一送萧樱出门,然后转身回来向凤戈说起汶西衙门。

    “……陈县令已经得到消息了,据说当时脸色都变了。和师爷关起门来商量良久,然后悄悄派人来驿站外盯梢……那师爷也是个胆小的,回家后关了门就叮嘱媳妇收拾细软,一副随时打算逃难的样子。

    师爷走后,陈县令把自己关在书房,写了封信,让人悄悄往京里送。属下已经带人将信劫下了,公子请过目。”

    凤戈接过信,随意的捻开。

    一目三行看完,凤戈冷冷一笑,将信甩给风一。

    “……狗急跳墙。送出去吧,派人盯着……”风一点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第二百六十七章 前景不妙

    第二百六十七章前景不妙

    凤戈又拿起一本册子,见此不咸不淡的道。“有话就说,藏着掖着可不像风大护卫的作风。”别人都以从风一面相敦厚,遇事一定是个没主见的,实则正相反,风一行事十分大胆,喜欢兵行险招。这也是他之所以是风一的原因。

    “……公子诈死,属下是说公子当初吩咐我们几个,以后便听萧姑娘差遣。如今公子回来了,我们几个……”

    风一虽说跟在凤戈身边多年,可有时候依旧摸不准自家公子的心思。上次算是临危托孤吗?把他们这些心腹护卫通通给了萧樱。好在萧樱在护卫心中地位卓然,护卫们这才没有暗中闹起来。

    可如今公子回来了。

    他们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了。风一实在吃不准自家公子的心思。

    想了几天,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风二等人又明里暗里挤兑他,最终他只得硬着头皮来发问。

    凤戈挑眉看了一眼风一。

    风一心神一凛,表情越发的恭敬了。在萧樱面前,永远带笑的凤五殿下,在属下眼中,可是个十分有威信的主子。

    风一想,难道是他太笨了,不能领会主子的心意。

    可他们是平王府的护卫,而且还是风字护卫……当初若不是太过碍眼,本就是凤字护卫。

    凤字可是国姓,可见他们几个在王府中的地位。可到了公子这里,他们却像是一块糖,轻轻松松便被送给了萧姑娘。

    “君子自当一言九鼎。难道在你们眼中,本殿下就是个言而无信的。”

    风一连连摇头。

    “怎么会?公子在我等心中犹如皓月。我等只有仰望的份。属下明白了,以后公子和姑娘都是属下们的主子。属下拥戴姑娘如同拥戴公子。”

    “错。”

    风一愕然。

    心道难道自己又自做聪明了。

    “……待她要更好些。以后我若不在,你们便尊她为主。”

    啊!风一觉得不是自己耳朵聋了,便是自家殿下脑袋坏了。上次若是捱不过,他们自然转而效忠萧樱。他们做护卫的,总要有个主子。萧樱是能让他们敬佩之人,他们愿意追随。可是主子如今平安归来,身上的毒这次虽然没有彻底根除,可已经不足为惧。他们自然该重归麾下。

    萧樱再有本事,终究是个姑娘。

    大元还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

    便是当个仵作,也没有正经的文书。

    让他们一直跟着萧樱……是不是有些奇怪。

    “主子别怪属下愚钝。属下知道公子看重姑娘。我等自当拼死护卫姑娘。可是主子在,让我等另尊她人为主……实在是有些,有些强人所难了。”

    “风一,你知道什么叫心上人吗?心上人便是要摆在自己心上面的人,把自己的心置于她的心下面。所以,她很重要……本王自认没什么软肋。父母亲情也不过如此。

    殷家是我的外祖家,我说收拾,眼睛也不眨的便收拾了。可是萧樱……

    她若出事,我的心便无处安放了。你可明白?”风一想说不明白。可自家公子已经说的这样清楚了,他若摇头,他这风大护卫也别想继续做了。

    可是……有些不敢置信啊。

    公子对什么都冷冷淡淡的,明知道自己被下了毒,也从来都不在意。

    每年按时吃药,熬过毒发。然后继续百无聊赖的过活。

    偶尔化名成殷九明出外走走。

    也多是走马观灯,从不插手。哪怕见到有人被杀,还会被污血沾了袍子,往旁边挪上两步。根本没有太平郡百姓是他子民的认知。

    化名殷九明去抚阳,也和平常一样。

    公子功夫高强,没他吩咐,他们风姓护卫不必随侍在侧。

    只跟着几个暗卫,到关键时刻保护公子安全。

    本以为和以往一样,公子随便看看,用不了多久便会回王府。

    可是这次外出的时间尤其长,甚至将他们几人招到了抚阳……然后他们看到限萧樱。

    萧樱是挺招人喜欢的,性子好,还聪明,模样也挺清秀的。虽然不算绝世美人,可也很是耐看。像五殿下这样的出身,绝世美人对于他来说不算稀奇,只要他喜欢,唾手可得。

    可像萧樱这样有本事,还聪明的姑娘,却难得的很。

    他们当时只是认为,萧樱很有趣,公子多留几天凑凑热闹也正常。可是事情的发展简直一发不可收拾。到了如今公子竟然亲口向他说,萧樱是他的心上人,他不能没有萧樱。

    虽然早就知道萧樱不同。

    可竟然已到了这个地步吗?

    风一脸上神情有些凝重,凤戈笑笑。“别吓着她。你们只管暗中护着她……至于以后……只要把权势抓在手中,我自然能如愿以偿。”

    皇子娶妻,自然是要皇帝亲赐的。

    娶的也一定是豪门千金。不是高官的千金,便是书香出身的小姐。

    一个孤女,是绝对做不成皇妃的。风一接受了现实,有气无力的问道。“公子有什么打算,一旦公子回京,想必陛下一定会过问公子的亲事的。”像凤戈这种已过弱冠之年,却还未成亲的实在是不多。

    别说皇子了,但凡家里有些产业的,也都早早替儿子娶妻生子。

    留在京中的几位皇子也都先后纳了皇妃。

    只有自家公子,山高皇帝远的,亲事一直没有着落。这点也不难想像,皇子娶妻,自然要娶个京中贵女。

    可哪个贵女愿意嫁到太平郡这种荒凉贫瘠之处。所以五殿下的亲事便这么耽搁下来了。可一旦他回京,情况便不同了。

    京中有平王府,再加上自家公子相貌堂堂,一幅倜傥风.流的模样。想必姑娘们见了……只要想想那盛况,风一就替萧樱捏了把汗。

    “拖字决。”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啊。慧妃娘娘到时候一定也会过问,公子要如何应对?”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总不能一直不娶吧。陛下本就对公子有偏见,若是公子再忤逆圣意。

    他们回京可是要争储位,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

    储位之争,皇嗣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这点他不说,相信公子也明白。那公子为何还执意要带萧樱一起进京?

第二百六十八章 抽丝剥茧

    第二百六十八章抽丝剥茧

    凤戈不愿意多说了。风一自知僭越,也不再发问,可这问题若是不知道答案,他这心里总也不踏实。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萧樱……可他又觉得萧樱似乎并不需要他的同情。

    至少他看萧樱每天和自家公子一起出双入对的,似乎对将来并不像他这般忐忑。

    风一突然想到一句话。皇帝不急太监急。然后他黑着脸决定再不过问这件事了。反正天塌下来,有自家主子顶着呢。以自家主子的心思,一定已经想到了解决之道。这句‘拖字决’也不过是搪塞他这个傻子。

    风一带了门出去。

    凤戈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

    心想风一倒不愧是他最信任的护卫,对他的事竟然比他自己还要上心。一方面证明他忠诚,另一方面也证明萧樱在他这些护卫心里,有着很重的地位。如果不是如此,风一不会这么郑重其事的来问他以后如何对待萧樱。

    他们大可以敷衍着萧樱。

    凤戈有种引以为荣之感。觉得不愧是自己相中的姑娘。不需借他的势,也能让他的那些眼高于顶的护卫们另眼相看。

    风一担心的事,凤戈如今还没有万全的对策。若是回京后,她的母妃执意要他娶妻……能讲通道理最好,若是讲不通,便别怪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顺了。

    他们母子,与其说是亲人,倒不如说是共同利益者。

    可哪怕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利益关系。他若真的死了……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除了他,她还另有依仗不成。

    凤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一点。只见过为了儿子赴汤蹈火的,从未见过喂儿子毒药的。

    若他们母子,母慈子孝,他倒会为了将来的冲突而伤神,可他们母子如今的关系……说母子亲情才真的是见了鬼。

    只是也不能贸然将萧樱暴露在世人面前。

    他那个母妃连亲生儿子都会下毒手,何况是萧樱。

    凤戈此时十分庆幸先前他的决定。让护卫敬萧樱如敬他。

    若真的有什么不妥,他相信风一几个能以命相护。

    只是,如何进京,进京后如何动作,还需斟酌。这次回京,只能胜,绝不能败。

    回了自己院子的萧樱十分认真的将凤戈选出来的信仔细看了一遍。发现多是些秦家人情往来方面的。秦诗很用心的回忆,只要她记得的,都写了出来。

    像是节年,几个大家族互相有什么往来。明里暗里都打了什么交道。

    孝敬当地官员多少,打点手下多少。

    秦诗毕竟是个姑娘,知道的不多。可也足足写了几十页纸。可见当时的秦家交际有多广。萧樱看的双眼发晕,依旧理不出其中有什么关键的东西。她特意列了张表,上面写着秦家和汶西几大家族的关系……像这种氏族,其实都有些抱团。大多数相互之间都是联姻,这家的姑娘嫁进那家。那家的姑娘嫁进另一家。这家的儿子娶了这一家,这一家的姑娘又嫁给了另一家。若是细数,都是姻亲的关系。

    像是秦夫人,便出身当时汶西数一数二的家族。

    只是秦夫人嫁进秦家几年后,娘家突然就没落了。

    据秦诗信上说,在她四五岁时,她的外祖父做了桩皮毛生意,据说当时把家中所有的银子都押上了。

    若是赚了,自然是盆满钵满,只是本该稳赚的生意,却因为那一年接连阴雨,皮毛发了霉生了虫,几乎是血本无归。她记得当时秦夫人哭了几天。秦老爷却觉得这是正常的,做生意嘛,自然有赢有赚。他只是叹息岳父不该把所有银子都押在一桩生意上。秦老爷奉行的是鸡蛋要放在几个篮子里。

    字里行间,秦老爷似乎是个十分有心计的。

    做生意的手腕十分高明。

    似乎不管做什么生意,最终都能赚钱……这样的人,按理说不该和人结成死敌。

    翌日,萧樱去见凤戈。

    凤戈果然考量起萧樱来。萧樱觉得自己挺没用,用了半天的功,收效却不大,只说自己看不出什么,只是觉得秦诗的外祖家衰败的挺突然。

    两家联姻时,也算是门当户对。

    所以当时秦诗的外祖家应该也是汶西镇数得着的富贵人家。这样的人家,怎么会突然间转行做起了皮毛生意,而且动作那么大,竟然不惜押上全部的家当。

    难道他们能确保自己稳赚不赔?

    萧樱说出心中疑问。凤戈静静听着,神情安静,萧樱说完,他缓缓勾起了唇角。“……还说自己看不出来,这不是一下就看出问题所在了吗?”

    啊。萧樱面露疑惑。

    难道这便是关键所在。可这和秦家往来的,并不止秦诗外祖父一家生意失败啊。

    便是再高明的商人,也不敢保证自己每桩买卖都稳赚不赔啊。所以生意人,起起伏伏的在萧樱看来很正常。

    也许今天还兴盛着,明天便开始走下坡路了。

    在现代也是啊。一个企业外表看起来花团锦簇,可说不定第二天就宣告破产了。

    何况这里,做生意全凭眼力和运气。“你仔细看看,这些做生意失败,最终家族衰败的,和秦家打交道多久?”

    萧樱想了想,回忆道。“三到五年……”

    “秦家的姻亲呢?”

    “秦诗回忆说自己那时候大概四五岁。就算秦夫人入门第二年生下秦诗……五六年吧。”

    “确切的说是六年半。”

    凤戈将十几页纸并排放着,然后手指轻轻一划。划了一道长长的印痕。“这些人家,都和秦家往来频繁。都在几年时间里衰败下去。”萧樱一看,果不其然。

    虽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可是那些和秦家往来甚密的竟然都赔本了。

    只有秦家,做生意从来稳赚不赔。

    难不成,这才是造成秦家被灭门的真凶!萧樱觉得似乎有些东西终于渐渐浮出水面了。

    “……我差人去打探过,这些衰败的人家,有些远走它乡,有些留在汶西,转行做起了小本生意。可他们口中,竟然只字不提秦家的不好,若是追问,反而感激秦家,在他们危难之时出手相助。”

第二百六十九章 凡人爱情

    第二百六十九章凡人爱情

    虽然最终那相助也不过是杯水车薪,可他们依旧感激秦家。提起秦老爷来满口的赞誉。

    直言老天无眼,那么好的人,却被人灭了满门。

    单这点,萧樱就佩服万分。萧樱一直不相信这世间有十全十美的人。如果一个人满身荣誉,人们提起来都是称赞的人,这人难免活的虚伪了些。毕竟人无完人。

    可这位秦老爷,似乎是个八百玲珑的人,而且还十分善心。

    出手很大方,而且不求回报。

    有这样的人吗?可能有吧,佛祖转世或许如此。不过萧樱不相信一个生意人会是如此。先前她只是觉得秦老爷会做人,若是再加上秦诗写的这些过往,秦老爷何止会做人,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急朋友所急。为朋友两肋插刀。

    只是他交的这些朋友都不太争气,便是有秦老爷相助,最终依旧败了家。

    萧樱突然觉得这样的人真的挺可怕的。

    表面上笑意盈盈,你求他办什么事,他都满口答应。你向他伸手借银子,他二话不说便掏给你。

    可是背地里……

    “难道这些人家生意失败,最终败了家……和秦家有关?”可是秦老爷是怎么做到的呢?

    “你不是收了个叫张三的小混混,不如让他去帮你打探一下。”

    萧樱心道,自己在这位面前真是没丁点隐密。她做了什么,他似乎都知道。不过好在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姑娘,绝不会怀疑他居心叵测的。

    “你不提他我都要忘了。好,我现在就让人给他送个消息……”

    萧樱招了风一进来,如此这般交待下去。风一领命,出了门回头想想,觉得挺奇怪。他本是平王府护卫,而且是拼命爬上一字号的护卫。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只会听命一人。不想突然杀了同个萧樱了。

    刚才两个主子都在屋中。

    他听萧樱吩咐,自家殿下便陪在一旁,若无其事的喝茶……风一抖了抖,让全身竖起的汗毛恢复原样。

    这才差了人去给张三送信。

    两个主子的余生啊……想起来就觉得惊心动魄啊。

    风一突然间大彻大悟了。他先前还纠结谁是主谁是辅,总感觉自家殿下这么贸贸然的把权力给一个姑娘有些不妥。

    这姑娘又不是王妃。

    这以后若是殿下成了亲,娶了王妃进门,萧樱要如何安置?

    其实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他只管听命行事就好了。只当自此后,他有两个主子。至于这两个主子未来如何,也不是他这个小小护卫能管的。是他狭隘了,还是自家殿下通透。

    心动不由行动。既然知道自己非萧樱不可,索性便放了权。

    有了权势的手,萧樱不仅能自保,也能助殿下行事。

    两个人在一起,渐渐的不分彼此。

    这样的情意……风一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似乎也该找个心上人了,隔壁院子的丁香就不错……

    张三自从被萧樱所救,便发誓这辈子效忠萧樱了。虽说萧樱是个姑娘,可谁说姑娘便不能成事啊。他这条烂命都是萧樱救下来的,他虽然不济了些,可也知道知恩图报。可他闲了一阵子,也不见萧樱吩咐他办事。张三正担心自己是不是被嫌弃了……

    便有人来找他。

    让他去打听十几年前的旧事。

    张三虽然不知萧樱的意图,可萧樱既然吩咐了,他去做便是了。

    张三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人微言轻,能帮萧樱跑跑腿,已经是他祖坟冒青烟了。至于更进一步,他是不敢奢望的。不管将来是不是能跟着萧樱,眼下他得把萧樱交待的事情办好。

    打听事情这种事,张三十分擅长。

    他本就是市井出身,从小混迹在底层。

    随便买了些下酒菜,又打了壶劣酒,他便往自己经常鬼混的街角走去。

    驿站中。

    萧樱和凤戈说起了阮家。“……我让风一去找阮擎的生母,我总感觉她并没有离开汶西,只是隐姓埋名起来。”

    “时间上,确实有些蹊跷。是什么人将醉酒的阮擎带到了秦家?有何目的……我倒觉得不像真的有心要嫁祸阮擎,如果一门心思要阮擎抵命,应该做的更严密些。至少弄几个人证。把这案子做成死案。”

    “说起阮擎,也满身疑点。他怎么去了抚阳,又是如何和正阳楼扯上干系的,又为什么最终当了杀手。就算当了杀手,他也不该轻易对手无寸铁的姑娘下杀手啊。我听风一提起过,一般杀手为人都十分孤傲,是不会轻意对妇孺和孩子下杀手的,那样会显得他们没本事。”萧樱一直觉得美人案并没有彻底侦破。

    每个行业都有从业规范。

    杀手这种行业也是如此。越难杀的人,若是完成任务,才越显得人有本事。

    有了名气,价钱自然会水涨船高。

    而像阮擎这种杀毫无还手能力的小姑娘的人。

    是会被同行唾弃的。

    “这些事,只有亲口问阮擎了。”

    “亲口问?你能把阮擎弄来汶西?”

    凤戈颇有几分无奈的看向萧樱。对于自家小姑娘总忘记他另一个身份的事,颇有几分无奈。

    他是皇子啊。太平郡是他的封地。就算他对此不那么上心,这也是他的一亩三分地。

    转运个杀人犯,真的不是什么大事。“阿樱,我觉得我该好好介绍一下自己。在你面前的这位公子……他姓凤,单名一个戈字。他还是当朝天子的第五子。皇帝的儿子,总比别人尊贵些。”

    “哦。”萧樱表情平平。

    虽然心头小鹿乱跳。

    这人,又来撩她。明知道自己那张脸,在她面前简直就是无往不利,还总是摆出这么一幅认真郑重的神情来。

    认真的男人最帅,这个道理他难道不懂吗?

    她有些……有些招架不住啊。

    “哦?只一个哦字。”

    “你还想听什么?你是五皇子又如何。我又不贪图权势……你若不是皇子,是个贩夫走卒的,我倒更高兴些。”至少两人之间不会横着一道天堑了。

    这么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于是,凤戈也突然觉得自己皇子的身份,实在无趣的很……鸡肋似的,想舍都舍不掉。

    唉,贩夫走卒的爱情啊,真让人向往。

第二百七十章 她的九明

    第二百七十章她的九明

    言归正传,凤戈话里行间,已经告诉萧樱,阮擎已经离汶西不远了。就像当初他不声不响的把秦诗弄来。“阮擎到了哪里?”

    凤戈喜欢和萧樱说话,喜欢这种不点自通的感觉。“明日便能到了。”顿了顿,他补充道。“是和平王的仪仗一起过来。”

    萧樱点头,最初没注意到凤戈后一句话,等她反应过来凤戈话中之意时,不由得挑了挑眉。终于……这位王爷终于决定‘亲政’了。“想不想看我穿官服……”不像是问话,语调最后微微上挑,倒像是挑……逗。

    萧樱的心停摆了一拍。

    然后假装不在意的摆摆手。“有什么稀奇的,又不是皇袍加身。”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萧樱说的那叫一个信手拈来。

    凤戈眸光沉了沉,随后浅笑开来,他的阿樱果然不同凡响。

    “说的对,等哪天皇袍加身时,再让你看个够。”

    “谁要看你!”

    萧樱不好意思了。凤戈笑了笑,再开口时已经换了话题,小姑娘可以偶尔撩拨,可如果过了头,吃苦的就是他了。诈死时骗了她,害她伤害至极。这几天他和萧樱相处,颇为小心翼翼,生怕小姑娘秋后算帐。

    好在他喜欢的小姑娘是个大度的。

    过去便是过去了,不会翻旧帐。

    这样的性子哟。让他怎么能不喜欢她。他觉得和萧樱呆在一起,时间几乎是转瞬即失了。来了太平郡这些年,他总觉得日子过的太慢了,经常让他生出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偶尔会想,他这慢长的一生啊,何时到头。

    可是和萧樱认识后,他总觉得时间不够。感觉还没和萧樱说上几句话呢,时间便很晚了,他不得不送她回房。

    他如今由夜盼明。因为用过早饭,萧樱便会过来看他。

    他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可这一整天,其实仔细想,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总感觉才相处片刻,又到了晚上。

    这么一天一天的……

    夜晚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煎熬。

    “我想看你……”看看凤袍加身,受百官朝拜……以前凤戈从不曾奢望过,对皇位的在意,也多是因为心中不甘。他本本份份当个皇子,从未有过奢望,可是一夕间,晕天黑地。

    兄弟不再是兄弟。

    父皇不再是父皇。

    母妃也不再是母妃……

    翻天覆地的变化,让他心中恨意渐浓。最终决定争夺储君之位。可那时,更多的是因为心中不甘,想争一口气吧。

    想要告诉他的母妃,他不是个废物,想看到兄弟们眼中的惊诧之色。

    可如今……凤戈开始正正经经的计划如何将储位夺到手。因为只有登上那至尊之位,才能护佑他的小姑娘。

    “凤九明,你脸皮越来越厚了。”萧樱红着小脸腹诽。凤戈笑笑,觉得男人这时候如果不脸皮厚,以后可就只能举杯邀月,对影三人了。

    “本王从不打诳语。”

    “你这还不是诳语……凤九明,凤五殿下,好歹顾惜着身份些。”

    “……在你面前,何需在意身份。”好吧。萧樱承认他赢了。她喜欢他这样说,也喜欢他面含浅笑的逗她说话。哪怕他说出的话让她瞬间炸毛。这样的他才鲜活,才让她安心。萧樱永远不会忘记当自己意识到他不再了的时候,心中那股翻江倒海的绝望。

    只要他好好的。

    如何消遣她,她都欢喜。

    “明天,你就要以凤戈的身份暴露在人前了。‘殷九明’再不会出现了。”萧樱有些感慨的说道。

    殷九明这三个字,几乎占满了她的世界,她从最初来到这里,这个名字便偶尔出现。最后更是天天不离,时时不离。“傻姑娘。‘殷九明’以后是你的了,只是你的。”他们在一起,他是殷九明,是凤九明,是凤戈,也是凤五皇子。只要她高兴,可以随意称呼他。

    她的‘殷九明’。

    她的了……“凤五哥,你从实招来,招惹过多少小姑娘,才演京这张油滑的嘴?”

    “姑娘,实在冤枉。在京城时我年纪尚幼,到了太平郡,也无心女色。”

    语气那个扼腕啊。“怎么?你觉得可惜?”

    “不可惜,绝不可惜……本王冰清玉洁,只待萧姑娘……采撷。”还好萧樱没有喝茶,如果喝了,一准喷。

    还冰清玉洁,待她采撷。也不知道他哪里学来的浑话。饶是萧樱一个现代姑娘,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明明最初相识时,是个高冷贵公子。

    见萧樱一脸嫌弃,他耸了耸肩,做出一幅可惜的神情。“看来姑娘只敢说大话,可惜了……本王以为姑娘是个敢说敢做的呢。”

    激将法!

    萧樱才不上当。难不成要她证明她胆子大,怎么证明?真把他采撷了……怎么采?不能再想了,萧樱觉得再想她得流鼻血。若真的那样,她脸都要丢到太平洋去了,以后还怎么出现在他面前。

    “既然明天阮擎便到,我得回去准备一下,有很多问题要问阮擎呢。”萧樱说完,不等凤戈反应,已经逃了似的起身。

    凤戈一脸的委屈。

    萧樱只当没看见,挥一挥衣袖。

    萧樱走后,凤戈想到萧樱的小神情,止不住的轻笑出声。

    不管局势如何,哪怕火都要烧到了眉毛。可是萧樱只要一个动作,一个神情,便能让他心情大好。

    风一进来时,凤戈才勉强将脸上笑意收起。不过余韵犹在,以至风一不由得在心底腹诽自家公子是个‘卖笑’的。对他们这些亲卫就是冬天般的寒冷,对萧樱从来都是艳阳高照,恨不得用尽力气散发热度……

    也不怕把萧樱晒伤了。哼。

    凤一心中腹诽,脸上神情却十分正经。

    “公子,明天要怎么安排?”

    明天陈县令一定会露面,是立时料理他,还是先养着他……用他来钓条大鱼。

    “本王会亲自过问‘殷九明’病故之事。你和聂炫明天陪着阿樱一起去审阮擎。”

    风一会意。

    公子这是打算用自己当饵,缠住陈县令。让姓陈的没心思注意到随行中还有一个阮擎。

第二百七十一章 噩梦示警

    第二百七十一章噩梦示警

    “若是被那姓陈的发现……”虽说事情安排的十分周到,可万一呢……万一那个陈留突然间精明起来。

    他们总得有个后招啊。

    “发现便发现了,本王治下,本王想如何便如何。”语气肃然,透着霸气。

    风一觉得这才是自家公子真正的模样。皇子出身,万人之上。发现便发现,若真的被发现,只能怪那姓陈的命不好。反正早晚得收拾,不过早些动手罢了。这么一想,风一顿时生出股豪气来,觉得自己刚才问的问题太过小家子气了,连萧樱一个姑娘家都不会开口相问。

    “属下这便下去安排。明天一定不会出差错。”

    凤戈挥挥手,风一退下。

    其实出不出差错的,并不那么重要……萧樱该知道的,他已经透露给萧樱。只要萧樱顺着这条线索去查,一定能查出他想要的东西。

    眼看着便要到初秋了……十月,是皇帝的寿辰。今年是五十整寿,他做为儿子,是一定要进京贺寿的。

    九月上旬便要动身。

    留给萧樱的时间还很充裕,兴许他们能更早些动身,一路游山玩水去往京城。

    到了京城,便没有这样逍遥的日子可过了。

    还未入京,心中已生烦闷之意……

    萧樱回到小院,丁香听到声音出门来迎,看到萧樱的神情,突然间轻呼一声。“姑娘,脸怎么红成这样?是不是病了?”说着赶忙来探。萧樱摆摆手,安抚道:“没有,就是天气太热了。”热吗?虽是盛夏天,可最近连日阴雨……

    丁香还是亲自探了探萧樱额头,没发现热度,这才放下心来。

    若真的受了夜风,发起热来可就麻烦了。“姑娘这几天早出晚归的,许是累着了,快些回屋里歇息。”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萧樱进了屋子,将她安置在窗边的软榻上,又仔细的替她身上搭了件薄被,这才转身去忙自己的活计。

    萧樱本来没有睡意,可是今天回来的早,再加上天气阴沉沉的,有淡淡的凉风顺着窗子吹进来。不知不觉间,萧樱竟然真的沉沉睡去。

    丁香过了片刻来看,发现萧樱睡了,轻手轻脚的掩了房门……

    萧樱知道自己做梦了,也清楚自己是在梦境中。因为眼前的景致她并不熟悉。可她心里却又奇怪的知道这里是哪里。

    这里是秦家。

    她此时站在秦家的大门外……

    隐约有喊叫声透过门缝传出来。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那肩红色的大门,透着红通通的光晕。

    好像着了火般。

    鬼使神差的,萧樱缓步上前。

    她其实很怕,她隐约知道院内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还是一步步走向大门,然后透过一秀手指宽的门缝向内看去……

    明明应该看不清东西,毕竟是深夜。可是她竟然看见到……

    她看到一队黑衣人在追着四下逃散的秦家人。看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被砍倒在地,然后又被当胸补上一剑,瞬间气息全无。

    突然间,一双眼睛,一双眼睛透过门缝看向萧樱。

    那双眼睛里闪动着让人心惧的恶意。似乎知道萧樱在偷看,可他毫不在意。他眼睛眯了眯,似乎在笑。然后轻轻启唇……

    他说。他等着她。等着她将他们的恶行公诸于世。

    然后萧樱便被吓醒了,醒后发现自己是被丁香晃醒的。见她睁开眼睛,丁香松了一口气。“姑娘是不是做噩梦了?是魇住了……一直在叫人滚开,滚开。还说一定会找到他们。”

    萧樱这才发现自己一头冷汗。

    自己这一觉,竟然睡到了夜里。

    足足睡了两三个时辰。“梦到抓坏人了。”萧樱言简意赅的说道。丁香不疑有它,在丁香看来,自家姑娘整天翻看卷宗,脑子里装的都是案子,做梦梦到抓人实在正常的很。

    她一边服侍萧樱起身。

    一边轻声说道。“傍晚公子来请姑娘一起用饭,见姑娘睡着,叮嘱奴婢不必叫醒姑娘。待姑娘醒了,想吃什么只管吩咐灶上。”

    萧樱没什么胃口。

    任谁做了那样一个胆战心惊的梦,也会觉得全身汗毛直竖的。

    丁香只得有些担心的下去吩咐灶上给萧樱准备些清粥小菜。“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定是白天姑娘想的太多了。以后可不能这么伤神,有公子在呢,姑娘只管安心呆在院里娇养着,何苦要风里来火里去的。”

    “谁让我自己是吃这碗饭的……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你不必服侍我,早些去睡吧。”

    “奴婢服侍姑娘用了饭便去睡。刚才风大护卫来交待,说是明天驿站会有些纷乱,让奴婢明天不要出门呢。”萧樱觉得挺好笑的,丁香如今学会给风一告状了。

    说也奇怪,风一不管真实性情如何,至少表面看起来老实敦厚。

    是个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人。

    风一行事也确实如此。迎来送往的,便没有不夸风一老诚持重的。偏偏遇到丁香,总要刺上几句。

    也不知道二人是不是前世有仇。“风一不会害你的,不让你出门,你便在院中做做女红。”

    丁香撇嘴。心道人都说女生外向,果然如此,姑娘这还没嫁人呢,便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风一平日不叮嘱,难道她随便出门了?明知道她人生地不熟的,绝不会轻意出门,还来叮嘱她,在丁香看来,是看不起她。

    她还希望萧樱给她撑腰,让她能挺起腰板去怼上风一几句。

    谁想到……女生外向啊。

    “奴婢知道了,姑娘明天出门也小心些。”

    萧樱点头,丁香安静的服侍完萧樱用饭,便有些失落的退了下去。萧樱这方面有点粗心,压根没察觉到丁香的小心思。她脑子里一直在翻转着梦里的场景。这些场景自然是她心里杜撰出来的……可是,就像丁香所说,日有所思,夜才会有所梦。难道……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纰漏,或是哪一个环节她想错了。

    秦家灭门案的凶手……应该不止是和今天她和凤戈分析出来的那些人家有关。

    毕竟连那些被坑害的人家都没察觉自己被人算计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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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讼介绍:
萧樱没想到,死后还要重操旧业。带着一帮兄弟风里来火里去。一阵冷风便能吓破胆的仵作……黑着脸从天而降的跟班……整天睡不醒的县令……捧着书挥大刀的县令公子……客串说书先生的捕头。一桩桩凶案更是让前路显得扑朔迷离。那突然出现追着她叫闺女的男人。还有那明明生了张俊脸,却偏往自己脸上罩个鬼面具的王爷……萧樱头疼的悟道,原来律师到了古代也不好混。第一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一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一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