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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百里墨染     第一讼txt下载     第一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六章 女人审案

    第三百一十六章女人审案

    明明即将要做的事是件十分紧要的,关系到凤戈进京是否顺利。

    可是凤戈似乎并不担心,依旧在后堂和萧樱说笑。

    前面说的十分热闹,只是跑题严重,张三虽说混迹市井,可乍然得了重用,在张三看来,他确是被委以重任,虽然萧樱可能觉得都是些小事。

    不过对于一个小混混,能混到这一步,或许张三觉得自己已经十分厉害了。

    所以对于舆论的引导,最初倒是一板一眼,很是认真,百姓们也确是顺着张三的话在说,只是说着说着,难免就开始对张三溜须拍马,而张三似乎也挺喜欢听,所以这题跑的越发的没边了。

    不过这根本不足以影响到萧樱和凤戈。两人也没对张三报多大希望,他能把人聚拢来,而且让百姓们对此案心生兴趣,便足够了。

    时间快到了。

    凤戈似乎并不着急放萧樱出去。

    依旧霸道的拉着萧樱的手。

    “我们三天后动身,这一路不必太赶。我带你好好逛一逛太平郡。”

    “堂堂五殿下要当向导,带我逛太平郡吗?敢问五殿下,这太平郡,你比我又熟悉几分?”萧樱在笑他最初那几年,小小少年满心烦恼,怨天怼地的。整天呆在王府中发霉。

    后来化身殷九明,倒也在外闯荡了一阵。不过他那时候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抚阳镇了。

    说起来,对于太平郡,他去的地方恐怕也没比她多。

    “我好歹也在这里住了几年,自然比你熟悉多了。你才真的是……初来乍到。破庙相见时,你已经忘记过去了,第一眼看进心里的,便是我了。如今离开前,我带你看一看这太平郡,这们这场缘分,便算是圆满了。”

    凤戈不信鬼神。

    可有时候他觉得,萧樱便是老天送来给他的。

    命中注定这个词,用起来再恰当不过了。

    他想让自己和萧樱的缘分圆满些,再圆满些,似乎怎么做都不足以形容他那种恨不得将一切尽数掏给她的感觉。

    凤戈想不到还有什么更好的东西可以给他。

    于是想着带萧樱看一看太平郡,这里是他仅有的,仅有的属于他的东西。

    在他离开前,这里的一切尽数归于他掌管。

    他想和萧樱分享。

    “好。有劳五哥。”

    “……不辛苦。只要你在身边,便不辛苦。”

    凤戈最近甜言蜜语指数日渐高涨,无师自通已不足以形象他的突飞猛进了。冷不丁便能蹦出一句来,让萧樱又惊又喜的。就像此时,她明明十分紧张,表面上看起来她倒是云淡风轻的很,还能和凤戈说说笑笑。实则,她心里简直百爪挠心啊。

    这比起抚阳时,场面可浩大多了。

    牵扯的人也多。

    阮擎的案子,虽然死伤者重多,可是案情真的算不上多复杂。

    可是秦家灭门案……

    不仅案情复杂,而且还要借着这桩案子牵扯出左家来。

    还要时刻提防凤晔使坏。

    总之,萧樱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很重。这时候,凤戈却突然说起情话来了。

    他怎么也不挑个好时机。她感动之下,或许投怀送抱呢。可这里……萧樱四下看了看,虽然无人,可公堂后堂,想像着也好不到哪里去。四周摆设陈旧,还弥漫着一股腐朽的味道,也不知道是来自看不出颜色的老家具,还是公堂中那泛着暗光的青石地面。

    据说,公堂之上拷打犯人是家常便饭。

    血渍浸进了青石地面,天长日久的,地面泛着乌沉沉的光。

    总之,这实在不是个说情话的好地方。“……五哥,你欺负人。”

    凤戈一脸无辜,他明明在哄她,怎么反倒成了欺负她。“天地良心,难道说情话,也算欺负你?”

    “你明知道我一会要上堂,要和那些人斗智斗勇,你不鼓励我便算了,还故意说这样的话,你这样子……我根本就不想和你分开。我怎么能安心去问案?”

    萧樱解释的头头是道。

    凤戈点点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倒真是他的不是了。

    “倒真的是五哥的不对。你尽管去问案,谁若敢欺负你,五哥提着大刀上堂帮你砍他。这样,行不行?算不算鼓励你?”

    凤戈强忍着笑意问道。可唇角的弧度已经出卖了他。

    凤戈轻哼。

    “……差强人意吧。我走了,你可一定要准备好大刀啊。我若是顶不住了,可是要向你求援的。”

    凤戈点头,笑着点了点萧樱的额头。

    这时候还在调皮。

    不过萧樱此时的模样,真真讨人喜欢啊。他也舍不得放在她呢。

    放手一时,是为了相守一世,凤戈安慰自己半晌,这才不舍的松了手。萧樱起身,拉扯好衣摆。

    又接过凤戈递来的薄纱罩在脸上,准备妥当。

    她转身,学了他的模样抱拳。“五哥且等我凯旋而归。”

    “……加油。”凤戈再次控制不住,终是轻笑出声。他的小姑娘委实太讨人喜欢了。

    让这阴凉凉的后堂,都有种春风拂面之感。

    凤戈起身,亲自替萧樱整了整面纱,后退一步,审视片刻。

    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他的小姑娘只有他能看。

    那些个莽夫休想打小姑娘的主意,尤其是凤晔。

    如今萧樱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虽然只有一双眼睛,可那双眼睛明亮清澈,笑起来弯弯的,仿佛一汪清潭。

    如果有可能,凤戈连这双眼睛都想一同收起来。

    男人的占有欲啊,啧,可怕。

    大堂因为萧樱的到来而瞬间一静。随后,响起更大的议论声。

    “怎么是个女人……”

    “是啊。不是审案吗?不是说平王殿下派来的钦差大人主审吗?怎么上来的是个姑娘……小姑娘,你这是迷路了吗?用不用哥哥给你引路。”

    有凑热闹的男人见萧樱一个人,不由得出声占着便宜。

    他便不至于真的动什么坏心,不过习惯性的口头占占便宜。

    下一刻……

    男人一声痛呼,不知被谁一脚揣进了大堂。

    他捂着腰,大声喝问是谁。

    下一刻,几道明晃晃的剑光在人群中扬起。男人吓得一缩头……“萧姑娘的便宜你也敢占,兄台真的胆大。这不过是小惩大戒。若谁再敢对姑娘无礼,下次就不是跌个跟头这么简单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秦家姑娘

    第三百一十七章秦家姑娘

    出声的是张三。他这出狐假虎威玩的十分顺溜。

    他本就是个无赖,如今改邪归正,可身上终归带着几分痞气。

    他这么一痛大喊,无人再敢开口。

    那个被一脚踢得闪了腰的男人也只能自认倒霉,悄声隐入人郡中。

    张三见无人再敢对萧樱无礼,这才回身向萧樱行礼。“……姑娘受惊了,是小人的失职,请姑娘责罚。”

    萧樱轻启朱唇。

    “下不为例。”

    “是,小的谢过姑娘大恩。”

    主仆两个,一唱一喝的,整个大堂肃然气势顿增。

    贾骏为首,带着差役大喊威武。

    声音几乎震破了屋顶,萧樱缓缓走到长案后,飘然落坐。

    一个姑娘,一个覆着面纱的姑娘,刚才萧樱那句下不为例,说的声音并不大,声音听起来也十分清透,一听便知道年纪不大。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公然坐上了县令的位置,而且毫不违和。

    虽然刚才那出震慑到了众人,没人敢再大声非议,可是萧樱一个姑娘,坐在公堂上审案,还是让人们觉得新奇的,看向萧樱的目光,好奇的有之,鄙夷的有之,更多的则是觉得有意思。

    姑娘审案,而且审的还是十年前秦家的灭门惨案。

    有趣,当真有趣。

    如果说前一刻,来围观的百姓们还是觉得可看可不看,此时却无一人有离开的打算了。而且还有些转头小声对身后的人嘀咕,该多喊些人来。

    女子审案,百闻不如一见。

    贾骏如今领了汶西总捕头一职。

    今日负责配合萧樱。所以以往该由县令喊的话,贾骏不必萧樱开口,主动承包了。

    “……今天审的是十年前秦家灭门惨案。由萧姑娘主审。萧姑娘是平王殿下最倚重的……女仵作。想必大家都听说过,抚阳的《美人案》,那桩案子便是萧姑娘所破。

    今日由萧姑娘亲自出面,时隔十年,秦家数十亡魂,终于可以安息了。”

    贾骏说的声情并茂。

    底下百姓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萧樱。

    这姑娘便是破了美人案的那个女仵作。

    最近关于女仵作的传闻,已经传得汶西街头巷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据说那女仵作亲自去义庄看了尸体。然后便直接指出了真凶的特征,按着这特征一找,果然便抓到了真凶。

    还有张三那桩案子。

    也是那个女仵作出手。

    那死在桥下的女人尸体都发臭了,那位萧姑娘毫不在意,依旧去义庄验了尸,转瞬便还了张三一个公道。

    如今有酒馆,已经将女仵作编成了书,每日一回的轮番说着。

    据说生意还不错,每天都有人来听,还催着说书先生说快些,他们想知道女仵作还有什么本事……

    总之,这是个传说中的人物。

    如今这传说之人便端坐高堂上,虽然看不清相貌,可那双眼睛,却是真的漂亮。

    贾骏说完萧樱的‘丰功伟绩’。大声吆喝道……

    “带原告。”原告?

    原告是谁,秦家已经被灭门,如今还有谁能出面代表秦家。

    有原告,自然有被告。这被告又是哪一个?

    贾骏话音落下,很快,便有差役护送着一个姑娘由偏门而入。

    那姑娘进了大堂,缓缓抬起脸。

    冷漠的看了一眼围观的百姓,然后站在大堂正中,面向萧樱。

    随后响起一片吸气声。美,这姑娘极美。

    艳,这姑娘身上那种即美且艳的气息,简直让男人看直了眼睛。这是?

    有些上了年纪的人不由得蹙眉,觉得这姑娘有些面善……秦家,秦家夫人先前偶尔和秦老爷一起出入,伸尔被人看见。那秦夫人模样生的极美。

    虽然已经过了多年,可见过秦夫人的人依旧不能忘记秦夫人那张面孔。

    如今和堂上这么姑娘一比。

    赫然有那么四五分相像。难不成……

    不必猜测,那姑娘自己报了家门。“民发秦诗,闺名雅宁,见过萧姑娘。”

    秦雅宁,那不正正是当年秦小姐的名字。当时这名字在汶西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毕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秦家当时是汶西首富,又加上秦小姐模样出众,多少公子想娶其为妻,最终却落到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阮一鸣身上。

    传闻十年前,秦家小姐逃了出来。

    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既然当年秦小姐没有遇难,为何这十年,都没有她的消息。

    当初她和阮家公子明明已经定了亲,为何这十年,阮家未传出丝毫有关秦小姐的消息。

    更多人好奇的是,这十年,秦家姑娘在哪里栖身?

    这幅模样……

    无亲无故,不管流落哪里,恐怕都……

    有些常常流连花楼的公子不由得神情微变。秦诗身上的气质实在太明显了。这根本就是长年在花楼那种地方滋生出来的,不管说话走路,甚至一个神情,一个眼神,都不自觉的带了几丝魅惑。

    哪怕并非出于本意。

    身在那种地方,魅惑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手段。

    不等那些人将猜测道出。秦诗已经毫不犹豫的自揭其短。“这十年,我流落抚阳镇,栖身……抚阳万香院。”

    嗡……

    比刚才更大的议论声。

    花楼,堂堂秦家的姑娘,当年汶西首富家娇贵的小姐。

    却沦落花楼……

    有惋惜的,有叹息的,更多的却是觉得人走茶凉,墙倒众人堆。

    当年秦家的小姐何等的娇贵,多少富家公子常年流连在秦家大门外,只为了一睹秦小姐的风姿。

    那时候的秦家,把这位小姐看得有多重。

    每次出入,仆妇丫头成群。

    仅是去趟寺庙,光马车便有十辆八辆。

    可秦家一朝败落,被娇养出的姑娘最终却……“秦姑娘,你当年和阮家公子定了亲,为何不去投奔阮家。好歹强过……”那人没继续说,可意思大家都明白。

    投奔阮家,无论如何也强过流落抚阳,最终沦落花楼。

    秦诗回身,对那发问之人惨淡一笑。

    那人被秦诗美貌所慑,不由得脸色一红。

    在众人的嘲笑声中低下了头。“……投奔阮家,诸位难道以为我没有投奔阮家吗?”

第三百一十八章 抛砖引玉

    第三百一十八章抛砖引玉

    什么,秦家小姐当年曾经投奔阮家?

    这着实是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姑娘当初即投奔阮家,为何最终会流落……”会栖身花楼,从一个千金小姐成了倚门卖笑之人。

    这中间的落差可着实太大了。

    甚至有人觉得,秦诗早该以死明志。

    女人,名节为重。

    “便是阮家不收留你,姑娘也不该自甘堕落。须知女人名节比性命还重。姑娘失了名节,与死无异了。”

    这人觉得自己说的还算客气。

    女人失了名节,还不如死了。

    死了还能落个好名声,可如今秦诗一现身,她的名声,连同已死去的秦家人,就全都蒙受污名了。

    所以那个开口之人才会说与死无异,其实言下之意,却是她还不如跟着秦家人一起去了,也省得连累已故的亲人。

    秦诗冷笑。

    她为什么要去死?她做错了什么?便是当年,她的亲人做了错事,他们已经全部赴了黄泉,难道这些还不够偿还吗?

    何况,什么样的过节,能让对方下如此狠手。

    全家尽灭。

    她为什么要去死?当年她侥幸逃生,为什么过后要去死?名节?那东西能当饭吃?能当衣穿?她留着有什么用?

    错的不是她,是那些为了恩怨伤她满门性命之人。

    她有何错?“死?你们说的真容易?我满门尽灭,只我一个侥幸逃生,我为什么要去死?我身上背负着天大的冤情,不替亲人找出真凶,我有何颜面去死?”

    秦诗转身,面对百姓。

    然后一字一字,如泣血般说道。

    她的声音有些刺耳,再加上那么一幅漂亮的脸蛋。

    真真有几分媚的近妖了。那些觉得秦诗不该苟活于世的人不由得心肝颤了颤。迎上女人漂亮的眸子,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反驳。

    “便是死,也该是杀我族人的凶手去死。他们杀了人,难道不该偿命?

    我从小养在深闺,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

    前一天,我还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第二天,我便成了孤女,我秦家也算是家大业大了。可是结果呢?我无家可归,秦家的家产尽数被人抢走。我为什么死?该死的难道不是那些杀了我亲人,抢了我家产业的歹人吗?”

    连着两问,直问得那些人哑口无言。

    秦诗这才缓缓转回身子,目光淡淡的看向萧樱。

    “求姑娘替我伸冤,替我秦家满门伸冤。找到真凶,让他们杀人偿命!”

    “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找出真凶,让他们血债血偿的。”萧樱轻声说道。

    秦诗红着眼睛,缓缓跪地,随后缓缓说起她在阮家的经历。

    她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怨气,可她说的话,却让听到的人皆动容。阮家……当年的阮家,竟然会那么对一个突然失去所有亲人,孤苦无依的姑娘。

    “我虽然孤身一人,身无常物。可当年秦家和阮家生意上一直有往来。阮家从秦家身上赚到的银子,恐怕要以万两计。当年,我父本不同意这门亲事,因我和阮家公子阮一鸣自幼相识。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阮一鸣曾对我说,这辈子,不管发生什么事。天可崩,地可裂,他不可负我。

    我央求父亲,允了我和阮一鸣的亲事。

    我父心疼女儿,所以对阮家向来大方。自从和我定亲后,阮家很快一跃而上,挤身汶西世家之列。

    秦家出事后,我无处可去,只得投奔阮家。平日里,阮夫人视我为亲女,可秦家出事后,她视如我饿鬼。

    勒令阮一鸣不得和我见面。

    并且直言,我没了靠山,已经不配嫁进阮家。她会安排,让阮一鸣另娶。

    至于如何安排我……阮夫人当时冷笑着对我说。妾室也需到官府报备,很是不便,待阮一鸣成亲后,她可以让阮一鸣把我收在屋中。

    一世,无名无份。”

    秦诗说到这里,声音终于有了几分起伏。

    “我虽然家道中落,可也是从小被爹娘娇养出的大家小姐,绝不会受此羞辱。我宁愿……宁愿舍弃自己的名声,也绝不能让阮家母子如愿。各位说一说,我错在哪里?”

    秦诗回问。

    面对秦诗几乎泣血的追问。

    诸人沉默了。连刚才那些一脸道貌岸然,满口仁义道德,口口声声说名节大如天的酸秀才们,也集体静音了。

    他们答不出。

    秦诗的遭遇,让他们根本不敢大言不惭的捍卫他们所谓的道德。

    阮家的自私被彰显的淋漓尽致。换任何一个人,都绝不会忍辱求全的。

    秦家小姐的做法……

    这么一想,似乎还挺痛快。她不仅没有委身阮一鸣,当一个无名无份的通房丫头。面是想方设法离开了汶西,大摇大摆的在抚阳当起了花魁。

    这样的事,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自然是奇耻大辱。

    可那阮一鸣当年没本事,保护不了秦姑娘。使得秦姑娘被其母所迫,不得不逃离汶西。

    这么一想,似乎阮一鸣的遭遇一点也不值得同情。

    见无人再开口反驳她,秦诗深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公堂之上,自己应该说的话。

    “如今我十分庆幸,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一时软弱,而留在阮家。这些年,阮夫人做了多少恶事?有多少无辜姑娘枉死她手?这些年,阮一鸣又冷眼旁观多少姑娘被其母所害?我若留在阮家,恐怕早就尸骨无存!”

    最后一句话音落下,场面顿时有些失控。

    秦诗说秦家,恐怕引不起多大的动荡。因为秦家毕竟十年前便没人了。

    可是阮家不同。

    这些年阮家在汶西,也算是羽翼渐丰。

    虽然外面都传言,说是阮夫人掌管着一切,阮家在一个妇人手中,迟早要败落。

    可一年一年的,阮家不仅没有衰败,反而稳步向上。

    如今想来,这事确实有些蹊跷。

    既然阮夫人是个拎不清的,而且还杀人不眨眼,以折磨女子为乐。

    阮家在她手中,为何非但没有走下坡路,反而一直挤身汶西世家,而且家业逐渐扩大着。

    许是不易被人察觉,可如果拿此时的阮家和十年前的阮家相比。如今的阮家,毫不输于当年的秦家。

第三百一十九章 剑指左家

    第三百一十九章剑指左家

    “说来确实有些奇怪。阮夫人难道还是个巾帼英雄不成?传言她性情暴戾,所以这些年一直没有姑娘肯下嫁阮家。

    以至阮公子早已过了娶妻的年纪,却一直未觅得良缘。

    可阮家的家业,这些年却是蒸蒸日上。

    并未听说阮夫人于经营一道有什么建树啊……”

    “是啊,外面传言,阮老爷不甘妻子粗俗,因为愤然离家,而后避居阮家别院,再不过问生意上的事。阮公子是个没脾气的,在其母面前根本不敢多说一句话。

    阮家一切,皆是阮夫人做主。

    这事说起来,确实有些奇怪。”

    百姓们左一句右一句的,不过片刻功夫,阮家母子已经成了他们口中满腹心机,一肚子坏水之人。

    见时机已到,萧樱对贾骏点了点头。贾捕头上前一步,突然开口。

    “今日秦姑娘既然提到了阮家,不如,便将阮夫人的案子一并了结了吧。来人,带阮夫人……”贾骏可并不是询问,他自顾自的安排完,还不忘对看热闹的百姓们摆摆手,示意诸人少安毋躁。

    好戏,还在后头。

    明明是审秦家灭门案,怎么如今还连买带送,连阮夫人伤人案也一同过堂啊。

    大家虽然觉得奇怪,不过有热闹可看,百姓们非但没意见,还希望这热闹来的更大些呢。

    阮夫人二十余年时间,杀了家中数个婢女的事,也是最近百姓们的谈资。想那阮家,何等的富贵,阮夫人又是个养尊处优的贵夫人,为何会下此狠手!

    很快,阮夫人被带到。

    上次萧樱见到她时,阮夫人还一幅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神情。

    可是如今,她身上收拾的很干净。

    头发也梳的很整齐,可就是给人一种黯然沧桑的感觉。仿佛整个人身上的精力神,被一夕间抽走了。人老的不像样子。

    见到萧樱,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根本不必用刑,已经木然的开了口。

    她说这些年,阮家看似在她手中,她也以为阮家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阮家上下的管事,每隔三天便会来给她请安,生意上的事,也会向她禀明。

    阮夫人多数时候只需点点头……

    然后管事们便会按着规矩行事,不管做什么生意,也都是稳赚不赔。阮夫人一度以为自己经营有方,是个福将呢。

    直到最近才知道。

    原来,她一直以来,只是阮家摆在明面上的傀儡。

    生意上的事,他们只是例行问一问她。

    至于如何决断,她根本不知内情。而她竟然天真的以为自己是个能登上大雅之堂的,为此还沾沾自喜,甚至觉得阮老爷和她决裂,是他眼瞎。

    便是没有他,她也能把阮家料理的好好的。

    却原来,一切都是他们父子两个的圈套。

    那些被她所害的姑娘……是他们父子故意放到她眼前的。他们明知她讨厌什么样的女人,却偏偏要弄些那样的女人摆在她面前,让她最终忍耐不住,对她们出手。

    而他们父子……

    私下里,却做着他们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这个挡箭牌,替他们挡了一切的明枪暗箭。

    如今,她终于看清了他们父子的真面目。她进牢记,拜萧樱所赐,可是让她看清阮家父子真面目的也是萧樱。所以对于萧樱,阮夫人不知道自己是该恨还是该感激。

    “阮夫人,这些年你是如何暗害家中婢女的?伤了多少人性命?为何下如此毒手?”贾骏大声质问道。

    上堂前,他可是得了五殿下心腹属下风一护卫提点的。

    要护着萧樱,要以萧樱为重,不管发生任何事,他都要挡在萧樱前面。

    这对贾骏来说,本就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和萧樱一路从抚阳走到汶西,他不护着她,谁护着她?至于那位五殿下……只要他真心对萧樱好,贾骏会对他奉上忠心的。

    到了此时,萧樱等人依旧不知道凤戈便是殷九明。

    殷九明的意思是,若是他们跟着萧樱一起入京,便将消息透露给他们,若是他们接下来返回抚阳镇,这事也便没必要和他们提起了。

    不过朋友一场,大家萍水相逢。

    能共同走上一段路,已经是难得的缘份。

    贾骏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凤戈心中,依旧处在考查期内。

    阮夫人这次倒是痛快,贾骏问,她便答。

    直言这些年,自己害了近十个姑娘。那些姑娘都被她使银子雇人远远的埋了。

    阮夫人说的平静,可听的人,却觉得心神震荡。

    先前秦家姑娘提起阮夫人,只说暴戾。如今看来,这阮夫人,果然是个心狠手辣的。秦姑娘当年被迫离开,也算是情有可原,若真的留在阮家,也许真的尸骨无存呢。

    贾骏也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阮夫人这么配合。他原本还想大展身手,好好逼问阮夫人一番呢。

    “你还有什么要招的?”

    “有。这些年,阮家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尤其是和左家串通一气……”

    一墙之隔,凤戈缓缓闭上了眼睛。他先前并没有问萧樱这案子打算如何审。他信她,便将一切托付给她。

    萧樱也没和他细说,只说自己会竭尽所能。

    他的阿樱,总会让他吃惊。

    由秦诗出面,引出阮夫人,再由阮夫人引出左家。

    世人皆会以为最终牵扯出左家乃是意外,无人能看出,萧樱自始至终,意在左家……

    “五弟真是好运气。先前萧姑娘在京城时。除了胡闹,万事不通。短短一年时间,她不仅成了仵作,竟然还会审案。

    我看当主审实在委屈了她。

    她有讼师之能,五弟何不成全了他?”来人是凤晔。

    凤晔自然是在说反话。

    讼师确实稀少,而且要价都十分高。等闲的案子,可请不起讼师。

    凤晔在奚落凤戈压榨萧樱。

    萧樱如今身份毕竟不同了。再不是先前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

    她如今认了父亲,已经是有郡主身份在身的大家小姐。让萧樱主审,这安排,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也不知道萧子彦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了,会不会大闹一场。

    若是不知道,事后会不会追究,依旧会大闹一场。总之,凤晔觉得凤戈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第三百二十章 凤戈家的

    第三百二十章凤戈家的

    那萧子彦宠女儿,宠的都没边了。

    不管萧樱想要什么,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凤晔估计萧子彦都得架云梯给她摘。

    凤戈如今简直把萧樱架在火上烤,这若是被萧子彦知道,指不定驿站都得被他闹翻了。

    “她如今难道算不得讼师?”

    凤戈挑了挑眉,淡淡说道。

    “她算哪门子讼师。哪有讼师坐在公堂上的。”凤晔嘲讽道。

    “我家的讼师,便能坐在公堂上,二哥还有什么事吗?”凤戈淡淡说道,然后开口赶人。

    凤晔自然不会轻意着了凤戈的道。

    以往他若许会一怒之下甩袖而去,可是今天无论如何都不会。

    “……你这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了吧。弄个女人上公堂,而且还挂着讼师的名头。五弟,你这是为了讨好萧子彦,简直不择手段了。”“我为何要讨好萧子彦?”

    “自然是希望他将女儿嫁给你了。这萧樱如今可是贵为郡主之尊,他们萧家子嗣不旺,到了萧樱这一辈,只她一个女娃娃,兴许萧老皇帝一高兴,给萧樱一个公主封号呢。恭喜五弟了,以后做了驸马,可别忘了二哥。”

    “……二哥放心,弟弟一定会在二哥落难时,拉二哥一把的。”

    凤戈在认真听前堂萧樱审案,可是凤晔却在他耳边像苍蝇似的嗡嗡叫,真想拿拍子将他拍死啊。

    凤晔面露怒意。

    他在嘲讽凤戈,凤戈丝毫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想到再遇后,萧家那姑娘仿佛大变活人似的。

    不仅娇纵性子全收,竟然还不知道从哪里学了一身本事。

    她验尸的场面,被描绘的惟妙惟肖。凤晔当时听属下汇报时,眼睛都瞪圆了。

    他还记得,当初因为看到只老鼠,那位萧姑娘缠着他,愣生生抹了一个时辰的眼泪。

    如今面对死尸,甚至是腐尸,她竟然面不改色,还能动身去验尸。这简直就是……就是把他心中那个萧姑娘形象彻底打碎了。

    凤晔实在有些难以想像。

    就像今天这个场景。

    小姑娘端坐在宽大的红木长案后。

    平常县令坐的椅子,她坐在上面,小小的一团,显得即娇弱又瘦小。

    凤晔只远远看了一眼,觉得小姑娘几乎要被差役和人群淹没了。

    他本欲给萧樱找些麻烦,可突然觉得,自己可是个男人,欺负个小丫头,便是胜了,也胜之不武。

    不能欺负弱小,只能来找凤戈的麻烦了。反正他们兄弟二人也是相看两厌。“如此,便感谢五弟了。”凤晔咬牙切齿的说道。

    他竟然听不出凤戈这话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和萧樱走的这,萧子彦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可如果萧子彦有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他这个五弟有了靠山的同时,又失了储位角逐的权利。

    可如果凤戈没有娶萧樱之意,他如此和萧樱相处,甚至还曾传出二人互生爱慕,私定终身之说。

    他倒要看看,凤戈最终如何收场。

    两兄弟不再说话,而是安静下来,一同聆听着一墙之隔的大堂上。

    阮夫人在叙述和左家的往来。

    “……左家卖给阮家的,并不是普通马匹,而是能上战场的马。左家说,都是些曾受过伤,从前线被刷下来的马。价钱虽然贵了些,可是那马耐力好,脚力佳。比起普通的马,一匹能当两匹用。

    我招了管事们来议,管事们都说这是笔划算的买卖。于是阮家开始每年在左家定购马匹。

    就这么合作了四五年,有一次我无意中路过商队,看到了那些马。

    都是些高头大马,看上去并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我私下询问过饲马的匠人。他们告诉我,那些都是地地道道的战马。绝非淘汰下来的残马。”阮夫人说到这里,大堂已经是一片平静了。

    不懂的觉得这些听起来没什么趣味。不过是些生意上的往来。

    还没妻妾争宠听着有意思呢。

    懂的却都沉默了。

    私贬战马是朝廷明令禁止的,可是左家这门生意,竟然做了七八年。

    不仅没有露出马脚,甚至生意还越做越大。便是有人问起,也只推说这马匹喂养的膘肥体壮。没人会往战马上面想,因为,没人敢,没人敢做这掉脑袋的生意。

    阮夫人透露出来的消息,是可以让左家瞬间身败名裂的。

    等阮夫人说完,萧樱淡淡扫了一眼四下。发现有人目光懵懂,有人却刻意在闪避着萧樱的目光。

    有交头接耳的,然后面上露出恍然之色。

    左家,竟然胆大至此。

    “阮夫人,私贬战马可是重罪,你的证词会记录在案,我会因此而缉拿左家家主。”

    “罪妇说的都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罪妇敢在大堂上和左家对峙。”时到如今,阮夫人已经彻底看清身边之人的真面目。

    她的男人和孩子背着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

    以前阮夫人最在意的便是阮子鸣,觉得儿子是自己的依靠,所以她宁可负了天下人,也从不对儿子有半点苛刻。

    可是她的儿子和其父串通,背着她不知道做了多少恶事。

    当年对秦家姑娘那般刻薄,便是因为想给他找门更好的亲事,而且当时,阮一鸣也并未表示自己非秦家姑娘不娶,他的态度一直模棱两可,阮夫人以为是儿子顾虑到她,这才态度不明朗的。

    现在看来,他根本就是故意的。

    故意让她做这个恶人。

    因为秦家对他们父子来说,已经无用了。

    他根本不会娶秦家姑娘为妻。他想要的,是更上一层楼。

    那阵子,阮一鸣偶尔会在她耳边提起权家小姐。阮夫人也曾动过心,奈何权家势力大,对阮家的提亲根本不屑理会,阮夫人自知无望,此事最终不了了之。

    那时候觉得疑惑的,如今都真相大白了。

    她真的养出个‘好’儿子。

    想到这里,阮夫人恨极。“左家利用阮家的商队,一直在做私盐和茶业生意。这事是罪妇偶尔得知,一直不敢对外人说。毕竟事关阮家,还请姑娘明察。”

    当初发现时,阮夫人大怒。

    将所有管事唤到府中。当场便辞退了几人。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变三案

    第三百二十一章一变三案

    可事情依旧没有查清楚。

    没人知道左家的私盐和茶业为何会混进阮家的商队。

    阮夫人只能吞了这个哑巴亏。便是去报官,对方大可随便推出一个挡箭牌,只说东西是他私下里弄的,不关左家的事,左家照样能置身事外。

    可不管是私盐还是茶业,都是要朝廷的文书的。

    茶盐私卖,本就是重罪,当时阮夫人抱着多一时不如少一时的打算,并未声张。

    而是派人警告左家,不准再利用阮家的商队。当时左家答应的痛快,还送了赔罪银子。

    这事也算不了了之了。

    如今旧事重提,阮夫人已经打定了主意。

    她自己难逃一死,可也绝对不会让左家和家中的男人好过。

    而后经萧樱提醒,阮夫人才意识到,若不是萧樱早有准备,派人将她秘密调换了牢房,她早就死了。

    和她同个囚室的,据说先后出了事。

    只有她,侥幸逃生。

    阮夫人不傻,她仔细一想,便知道问题大概出在了哪里。

    对方,这是打算杀人灭口了。

    为了自保,阮夫人是一定要拉左家一起下水的。

    至于家中男人……“事后我才知道,原来此事是我家老爷暗中授意,事成之后,他们三七分帐。”

    嗡……

    私贬战马,私贬茶盐。而且阮家竟然牵扯其中。

    “阮夫人,你想清楚了吗?你这番话将阮家也牵扯在内。”

    “罪妇句句实言,还请姑娘明断。”

    阮夫人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别人不让她活,她便不让别人活。便是最后一定要死,她也一定要拉一个垫背的。

    阮夫人说完,转身看向秦诗。

    两个女人的目光凉凉的。

    秦诗脸上没了怒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天大的恨,也要淡了。何况当初,阮夫人只是待她刻薄了些,并没有伤她之意。

    “秦姑娘,当时你来投奔阮家。我并无赶你之意。

    最终对你说了那番话,实是因为一鸣对我说……他并不急着成亲。他还说,将来汶西,要是权家的天下了。他还顺势提到了权家小姐。

    只怪我当时没有看清他的真面目。他根本就是故意用言语激我,让我对你说出那番狠话来。我知道这些年姑娘活的不易,我在这里,向姑娘赔罪了。”

    阮夫人俯身,向秦诗磕头请罪。

    秦诗冷冷的笑了。“夫人便是给我磕一百个头,也换不回我失去的那些东西了。夫人又是何必呢。

    你我之间,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夫人当年之举,事后想想,我也能明白,换成是我,也绝不想儿子娶一个家破人亡的孤女为妻。

    最终栖身花楼,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夫人无关。我今日出现在大堂上,只是想找到杀人秦家的真凶。十年了,一天不找到真凶,我便一天不得安宁。我九泉之下的爹娘亲人,总在梦里质问我。”

    “我明白。这辈子,我愧对姑娘。若有来生,愿当牛做马来给姑娘赔罪。”

    秦诗没再开口,而是缓缓的移开了目光。

    发生的事,注定会发生。

    不会因为下跪和眼泪而改变什么。秦诗不后悔,路是她自己选的。她没什么可怨的。她唯一想要的,便是找到真凶,问一问他,到底和秦家有什么过节?何至狠到灭了秦家满门。

    见秦诗不再理睬她,阮夫人面色苍白的转向萧樱。

    她没想到,最终审判自己的,竟然是萧樱。

    这么一个小姑娘,当初她还曾想替儿子求娶她为妻呢。

    还好,这事没成。

    她险些又害了个好姑娘。

    “……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

    四周看热闹的百姓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自然是要交头接耳,议论一番的。

    贾骏突然开口,公堂上再次恢复平静。人们齐齐看向长案后的萧樱。

    小姑娘一双眼睛扫过阮夫人,扫过秦姑娘,扫过堂外诸人。

    “去请左老爷和阮老爷。”

    萧樱轻声吩咐道,贾骏大声应是。

    很快安排差役去办。

    这实在是意外啊,审的明明是十年前秦家灭门案,怎么又牵扯出私贩战马,盐茶案。

    最终还牵扯上阮家。

    大家对阮老爷的印象不深,似乎提起阮家,说的最多的都是阮夫人如何跋扈。

    突然间发现,阮家父子都不简单。

    阮父韬光养晦,阮公子留在家中,明里暗里和阮父勾结,一起陷害生母。这简直……简直丧心病狂。

    “姑娘,左家和阮家的案子,姑娘也一同审了吧!”

    “对啊,一事不烦二主,姑娘辛苦些,一同审了吧。如今汶西群龙无首,幸亏有五殿下坐镇。这么多年,左家做了那么多坏事,阮家是帮凶。姑娘若是不管,在下担心新任县令会迫于淫威,最终这案子会不了了之……还请姑娘辛苦些,好事做到底。”

    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求道。

    这人声音落下后,数道附和声音场起。

    随后,哗啦啦,竟然跪倒了一片。

    贾骏站在萧樱下首,见此面上一惊。这戏码,他们提前可没预演啊。

    难不成,是百姓们自由发挥。

    “姑娘,这可如何收场?”

    贾骏可是临危受命,一定要保护好萧樱的。萧樱伤了根汗毛,五殿下都不会轻饶他的。见这情景,贾骏真担心百姓们不顾一切冲上公堂。

    萧樱摇摇头,示意贾骏不必慌张。

    “诸位请起,我既然开了头,便没有虎头蛇尾的道理。这案子,我会一审到底的。”

    “多谢姑娘。”

    “谢过姑娘……”

    数道声音起伏着响起。

    看着这一幕,贾骏有些瞠目结舌,开堂前,他还担心萧樱震不住场面。

    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公堂上本就是男人的地盘,她一个小姑娘抛头露面,已经不容于世了。

    何况还是主审。

    贾骏没想到,事情最终会演变至此。

    秦家灭门案,竟然还牵扯出左家和阮家,而且百姓们呼声这么高,一定要萧樱从头审到尾。

    “好了,大家起来吧,姑娘既然答应,就一定不会食言。接下来,我们继续来审秦家灭门案……秦姑娘己到,姑娘一定会给苦主一个交待。”

    贾骏大声说道,他这一嗓子,终于把人们的思绪再次拉回秦家灭门案上。

第三百二十二章 阮擎指控

    第三百二十二章阮擎指控

    这案子审的,真是一波三折啊。

    贾骏当了捕头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他不由得看向萧樱。

    小姑娘稳稳的坐在长案后,不管公演多么喧闹,发生了多么让人惊诧的事,她就像这公演上的定海神针。

    她不乱,公堂便不会乱。

    贾骏突然觉得五殿下有一句话说错了,不是他护着萧樱,而是萧樱护着他们这些差役。

    差役去抓人了,虽然不知道结果,可是百姓们的好奇心已经被高高的调了起来。最初不过是打算来看场热闹,热闹如果无趣,转头便走,可是如今,谁也没了走的心思。有妇人来喊自家男人回去吃饭的,也被男人拉着强留下来。

    围观百姓越来越多,说里三层外三层也不算过份。

    贾骏吆喝了一声继续审秦家灭门案,四周顿时一静。“……传证人。”

    贾骏按着程序吆喝道。

    这次从偏门被押起来的,是阮擎。

    对于阮擎那张脸,大家或许不认识,可这个名字,却并不陌生。

    “姓阮……先前听说阮老爷有个庶长子,便是这个阮擎吧?十年前,他被怀疑和秦家灭门案有关,据说畏罪潜逃了。

    整整十年,踪迹全无。

    不想今天竟然被抓到了。难道,他真的是秦家灭门案的真凶?”

    有稍长些的人和左右交头接耳。

    “……应该不是。刚才捕头报的是证人。并非凶犯。”

    有人提醒。

    诸人疑惑。

    阮擎被押到堂上,很是规矩的给萧樱行了礼。然后冷冷的开口。

    直言自己便是阮擎,这些年一直藏身抚阳镇,做着拿钱杀人的生意。如今归案,自知罪无可恕,可他却不想受不白之冤,是他犯的案子,他认,不是他做的,他绝不认。

    秦家灭门案与他无关。

    当年被人发现他出现在凶案现场,是被人陷害。

    “你说无关?那凶徒为何独独陷害你?”

    有人指着阮擎问道。

    “在下不知。”

    “……杀人偿命,你杀了那么多人,自知罪无可恕,之所以据不承认杀了秦家人,是因为想拖延,想多活几天。姑娘,一定是他杀的,如果他不是杀人凶手,当年为何要逃?”

    “是啊,就是他。

    他才是阮家长子,可是秦家却相中了阮二公子。

    阮擎一定是因爱生恨,他仰慕秦家小姐却求而不得。这才怒极杀人。这也解释了为何独独秦小姐尚在人世。”

    有人把事情编的十分圆满。

    简直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阮擎冷冷的瞪向那人,却不屑开口解释。

    他相信萧樱明白,他做过的事,他认。不是他做的,便是被人说出花来,也与他无关。

    跟这些人解释,纯属浪费口舌。在这些人心中,他阮擎就是个杀人不眨眼遥磨头,所以多杀十个,百个人根本没区别。可是不是的,他没杀过的人,他为什么要认。

    “肃静。阮擎,你可知道是谁陷害你?”

    阮擎摇头。

    贾骏看了一眼萧樱,萧樱轻轻颔首,贾骏继续问道。“可有怀疑之人?”

    这次,阮擎沉默了。

    “人不怕做错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怕的是,明知道有人做错了事,可是却被人姑息,姑息总会养出奸邪来。阮公子,不要一错再错了。”

    事先,萧樱曾私下里见过阮擎。

    把阮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透露给了阮擎。阮擎自然是恨阮夫人的,可萧樱说的很明白,便是没有阮夫人,阮擎的生母也不会留在阮家。

    因为那是个注定不会安份守己的女人。

    她生下阮擎,本就是拿来要挟阮老爷了。当她发现阮擎的存在不足以制约,或者说让阮老爷对她另眼相看时,阮擎已经注定是被生母抛弃的命。

    所以,阮夫人虽坏,可罪魁祸首并非阮夫人。

    而是他的亲生父母。

    是他们造就了阮擎幼时孤苦,少年时被欺凌,以至最终仓皇出逃。

    而陷害阮擎之人……萧樱相信,阮擎应该心里有数。

    她在赌,赌阮擎会不会亲口说出。因为那个人,在阮擎心中,始终是不同的。

    萧樱只说了一句,即不严刑逼供,也不苦口婆心的劝。而且说完这句话,她的责任好像便尽到了似的,目光甚至不再多看阮擎一眼。

    这么审案?

    当真是开天辟地头一次呢。

    这个热闹,若是不看,怕是会悔恨一生啊。因为这样的机会,以后恐怕不会再有了。

    坐在长案后的姑娘,虽然身上没丁点钦差该有的气势,可只要她开口,整个公演就一片肃静,根本不必贾骏喝止。

    贾骏有些着急,他是看惯了缪县令审案的。

    缪县令算是个脾气温和的了,可每次审案,遇到这种冷面煞星,也会打一顿震慑。

    可是萧樱,这即不喊打也不喊骂的……难道这么软锦锦一句话,阮擎真的会招供。贾骏听缪县令抱怨过。说这阮擎软硬不吃。

    自从被关进大牢。

    只萧樱成功让他开了口。

    旁人,他根本不看在眼里。缪大人几次提审,把他打了个半死,这人也没开口说一个字。

    这人虽然杀了人,是个恶人,可是一身硬骨头,贾骏十分佩服。

    难道,换种方式,这么温声软语的,阮擎便能开口?

    贾骏表示十分怀疑。

    不仅贾骏怀疑,堂下诸人都怀疑?因为这个阮擎,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

    这人眼睛似乎都带着杀气,看人的时候让人觉得心肝都发颤。

    可是……

    出乎所有人预料。

    阮擎,竟然真的缓缓开了口,虽然调子冷硬,可他确实开了口。他说……“有。我父亲。”刚才贾骏问他,对于陷害他的人可有怀疑。

    阮擎答,有,他的父亲。

    阮老爷……

    阮老爷的大名接二连三的被提起,众人,这次想不出名都难喽。

    只是这名出的,委实,忒意外了些。

    萧樱点头,示意阮擎一旁等候。接下来,要传唤第二个证人了。

    在带证人上来之前,萧樱开口说道。“接下来的证人,恐怕会出乎大家预料。阮擎,尤其是你。”

    那位出乎大家预料的证人是……

第三百二十三章 意外证人

    第三百二十三章意外证人

    这次的证人,是由一位年轻公子扶着,从正门进来的。

    看热闹的百姓分列左右,让出了一条小路。从这人露面,到走进大堂。

    围观的百姓先是鸦雀无声,而后议论声几乎能奏成一曲小调……

    “那位是……”

    “那是权公子,他搀扶着的,不会是权夫人吧。”权夫人不常露面,以前还偶尔参加女眷的赏花会。这几年几乎足不出户。

    可权铮那张脸,却有很多人认识。

    权夫人一个妇道人家,此时上公堂所为何事?证人?难道十年前秦家灭门惨案,和权家有关?

    不应该啊。

    权家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书香门第。

    并不是那种因为一桩生意而突然发家的氏族。

    权家百年传家,家风清正。在汶西,是真正的名门望族。

    权铮成年后,登门替女儿求亲的人家无数,都被权家婉拒了。

    权公子也放出话来,先立业后成家。所以这两年,权家门前才清静了些。

    在汶西,只要权家开口,没有不愿意将姑娘嫁进权家的。这和阮家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怎么想,权家人也不该掺和进秦家灭门案中啊。

    权铮扶着母亲立定,上前抱拳给萧樱行礼。“见过姑娘。这是家母……”

    权铮一直说,其母想见一见萧樱,他觉得萧樱和母亲的性情一定十分相投。权母也数次在权铮耳边夸奖萧樱聪明,是个难得一见的姑娘。

    只是没想到,二人第一次见面竟然是在公堂上。

    权夫人对萧樱笑笑,萧樱回以浅笑。“贾捕头,看座。”贾骏点头,赶忙去给寻了个椅子,扶着权夫人落坐。

    “夫人今天能来,萧樱十分感激。夫人有什么想说的,大可直言不讳。”

    权夫人侧了侧头,将围在公演外的人尽数收入眼中。在阮擎身上定了定,又去看秦诗,最终把目光转回萧樱身上。“先让我儿阿铮说吧。他说完,我再开口。”

    权铮点头。

    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看一眼阮擎。

    哪怕这人在他有一半的血缘关系。

    在权铮看来,他的母亲便是权夫人。这世上,他只认权夫人一个母亲。

    “十年前,秦家灭门案前夕。左家曾经上门,要和我们权家做一桩生意。左家说,他们无意中发现一批良驹。这匹良驹可媲美战马。左家想让我们权家先出半数定金,三个月后,马匹如数交付。我们权家虽然也有商队,可我们的商队多是驼队,走的也是西北路线,所以并不需要太多的马匹。”

    权铮说到这里。

    有人灵机一动,隐隐抓到了线索。

    “而后左家放出话来,说我们权家家道中落。已经无后继之力。”

    有人回想起,似乎秦家案子发生前后。确实有谣言,说权家商队遇险,人货尽数葬身沙海。权家元气大伤。权家并未出言反驳,大家信以为真。

    可是一段时间后,权家似乎也没改变什么。

    生意照旧。商队换了领队,再次远赴西北。

    时间长了,这事也便不了了之了。“这谣言,便是左家传出来的。他记恨于我权家未和他做那桩私马生意。

    当时,权家大可将这批马买下。我权家便是家道中落,十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的。只是左家一直以来默默无闻,突然间做起了马匹生意,我们权家不得不防。有些生意,是万万不能碰的。一旦沾了,家门百年清誉也会尽数覆灭。

    甚至,是要掉脑袋的。可是三个月后,左家这桩马匹生意做成了。”

    “权公子的意思是。因为左家没有周转的银子。所以才希望和权家做这桩买卖,先由权家垫付马匹的钱。可是三个月后,左家竟然拿出了银子。生意也稳妥的做成了?”

    权铮点头。

    四下静了静。

    其中深意,不言而喻。

    虽然没有直说,可左家的银子哪里来的?几万两银子啊?

    三个月,做什么生意能一下获利几万两。

    自然是无本的生意了?

    有人想到当年秦家可是汶西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

    和权家的清贵不同,秦家三代经商,积攒下诺大一份家业。

    秦老爷一家被杀,家中财物尽数失踪。堂堂秦家大小姐,一夕间沦落成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

    若是秦小姐有那份家业傍身,怎么会活的那般凄惨。

    秦家的家产,到底落入谁手?

    据说几个秦氏旁支似乎分了些。可秦家第一氏族的名号可不是做假的。

    当年也有人猜忌,可猜来猜去也没个准头,最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今天权铮提起,大家才意识到,也许当年秦家那出血案,并不是难以侦破的。只怪当时县令无能,竟然愣生生给堆积成了陈年旧案。

    是左家……

    左家发家一直是个传奇,左家对外,只说做了桩南货北卖的大生意。

    赚了第一桶金,然后便以势如破竹之势迅速崛起。

    如今,俨然已挤身汶西世家之列。

    权铮说完,退到母亲身后。

    见大家议论的差不多了,权夫人缓缓开了口。“左家欲找我权家不成,退而求其次,找上了阮家。至于为何找上阮家,便要问一问左老爷养在外面的那位夫人了。那女子和阮家,还有我权家,都有些关系……”

    权夫人说到这里,权铮似乎想要说什么。

    可随后他自嘲的笑了笑,终是未开口阻止什么。

    有些事情,虽然安慰自己天知地知。可事实依旧是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愿去面对而改变什么。

    真相永远不会改变。

    真相也不会永远沉寂……

    与其被人指出,倒不如自己来说。

    他们权家书香传家,他的身世本就是权家最大的秘辛,一旦说出,权家……就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能打倒权家了。

    “我十六岁嫁进权家,足足十年,一直无所出。权家男子向来不纳妾室。我自觉是权家的罪人……这时候,我家老爷救下了一个女子。

    那女子为报救命大恩,愿意替权家留下一个孩子。

    大家所猜不错,那个孩子,便是我的儿子阿铮。”

第三百二十四章 真相大白

    第三百二十四章真相大白

    这话一出,别说公堂上了,想必整个汶西,都要沸腾了。

    权家公子,那个只要一露面,便要被姑娘围观的权家公子,竟然不是权夫人亲生的孩子。

    而是……

    而是权老爷和外面的女人所生。

    那个女人呢?权公子的生母呢?二十几年了,为何从未听说权老爷多了房妾室。

    而且……这和秦家灭门案有什么相干的。

    前面权夫人说左老爷养在外面的那房妾室,和阮家,权家都有些关系?难道……“大家所猜不错,阿铮的生母,便是左老爷养在外面的那房妾室。而且……也是阮家大公子的生母。”权夫人不开口则己,这一开口,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权家,左家,阮家。

    三位公子,竟然同母所出。

    “竟有这样的事,阮夫人,此事您既然瞒了二十几年,今日为何要说出来?您难道不怕坏了权公子的清誉。”好好一个嫡出公子,竟然不是权夫人所生,而是外面的女人生的。

    这女人不仅生了权公子,还生了阮家长子,还有左老爷的幺子。

    难道,左家来找权家,是那个女人从中作梗?

    这么一想,事情便被串起来了。

    “铮儿是我权家中唯一的子嗣,这点永远不会改变。不管他生母是谁,都是我的孩子。”权夫人看向儿子,眼睛红红的说道。

    自始至终,这位夫人神情都十分镇定。

    唯到此时,才露出几分黯然来。

    如果可能,她永远不想让事情大白于天下。可真相但是真相,永远不会因为她不愿提起而改变。此事是她这辈子唯一有愧于心之事。

    对于那个女子,她感激,可是她遗弃了铮儿,她也记恨她。

    尤其是知道她的身份后,心中更是生出了股怒意。

    不管是对权铮,还是阮家的阮擎,她都未做过一天母亲。

    她生下他们,却由着他们被人欺凌。

    铮儿还好些,有她相护。可是阮擎……自小被阮夫人欺凌。从小到大受尽委屈。他还有那样一个父亲兄弟,最终陷害他,逼得他不得不远走。

    以至最终走上歧路。

    这些事情的始作俑者,皆是因那个女人。

    可阿铮告诉她,对于她的小儿子,她给左老爷生的那个儿子,她却如珠似宝。

    同样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那般厚此薄彼。

    权夫人想了整整三天,最终决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如果世人因此而看轻她的铮儿,她和陪着他,一起面对。整个权家都会陪着他。

    所以,真相不会伤害到权铮。

    相反的,总是藏着,反倒是伤害他。让他以为这是他的污点。

    权夫人想要告诉儿子,不是的。

    她永远以他为荣。不管他生母是谁,都是她至亲至爱的孩子。

    所以,她今天才会出现在公堂上,当着无数人的面,把事情真相说出。即能让那女人付出代价,也能为汶西清除一个毒瘤。

    “我从不以此为耻,我还要感激那个女子,是他生下我,将我带到这个世上,我才能拥有这世上最好的父母。”

    “……我权铮从不怕站在阳光下。我只怕,阳光不够烈。”

    权铮站到权夫人面前,替母亲挡下所有异样的目光。原来还觉得事情荒唐的,此时反倒觉得权铮是真汉子。

    虽说不是权夫人所生,可他视权夫人如生母,权夫人也视他如骨肉至亲。

    这便足够了。

    生母又如何,左老爷那位外室,倒是生了三个儿子。可又如何呢?

    阮擎,便是那位在抚阳杀了人的。

    权铮,之所以没走歪路,皆是因为有权夫人视如己出的疼爱。

    若无权夫人,眼前这位贵公子,兴许也会步阮擎后尘,这么一想,对那位还未露面的左家外室,诸人已经十分厌恶了。

    “自二十年前,左家渐露头角,这些年行事越发的肆无忌惮。这些大家都看在眼里。我虽是一个妇道人家,可也知道,事情有可为,有可不为。有些事情,是永远不能去碰了,一旦碰了,便会万劫不复。左家这些年,贬战马,贬盐茶,做的都是掉脑袋的事。

    如今,终于到了因果报应之时。

    萧姑娘,请姑娘无论如何,要将左家绳之以法。不能让左家这样的祸害继续贻害人间了。”

    权夫人当真是不开口则己,这一天口,句句都振聋发聩啊。

    她敢直言左家贬战马,贬私盐,贬官茶。

    萧樱点头。

    神情郑重的点头。“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姑息养奸。”

    权夫人点点头,被权铮搀扶着走到一旁。

    她的身边便是阮擎,权夫人上下打量阮擎,尤其是他的脸,见到他和儿子有四五份想像的一张脸,眼睛登时便红了。

    “孩子,这些年,苦了你了。”阮擎似乎有些发怔。他没想到有人会这么温柔的和他说话。从小到大,没有母亲疼他,他在阮家日子过的度日如年。

    是真正的度日如年,他把每一天,都当一年过来。

    每过一天,都会庆幸,他又活了一天。

    更小的时候,饿的前胸贴后背,他还曾去狗盆里抢过食。

    堂堂的阮家,真的少他一口饭吃吗?

    其实不是的,因为他的嫡母不喜欢他,所以下人们故意为难他。

    而他的父亲,对此视而不见。

    只有阮一鸣,偶尔会给他一些吃的。

    所以,对于那个兄弟,阮擎还是感激的,可是直到最近他才知道。

    原来,那不过是阮一鸣的手段罢了。

    他压根没当他是他的兄长。

    他这辈子,活的真是失败。没人难他好,可此时,权夫人却红着眼睛对他说,苦了他了。

    阮擎一个面对鞭打都面不改色的大男人,突然就一偏头。

    权铮看了一眼阮擎,心中轻轻一叹。

    安置好权夫人,他再次站回公堂。“萧姑娘今日开堂审秦家灭门案,现在看来,秦家灭门案牵连甚广,可想要破案,也并不难。只要左老爷和阮老爷归案,秦家灭门案侦破,便指日可待。我权家,不惜一切支持姑娘,与姑娘为难者,我权家必不放过。”

第三百二十五章 二虎相争

    第三百二十五章二虎相争

    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公然表示不惜一切支持萧樱。

    虽然萧樱已经用自己的言行证明自己有资格站在公堂上。可权家的支持,对她来说,无疑是给她又加了一个保险。

    萧樱背后有五殿下,如今还有权家鼎力相助。

    如果先前还有人怀疑萧樱能否真的撼动左家,如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有种感觉。

    左家称霸的日子,要结束了。

    一墙之隔。

    凤晔神情渐渐凝重,他没想到萧樱竟然利用秦家灭门案,而妄图将左家拉下水。他来汶西,也是意在左家。这些日子,他和左老爷暗中搭上线,左家已经承诺会归顺于他。

    此时若是被萧樱得逞。

    他来汶西的目的岂不一败涂地。

    可是此时,凤戈明显没打算轻意放他离开。甚至凤戈之所以出现在这里,也是为了引他而来。凤戈,根本就是提前预谋好的。

    “五弟,真不简单。”

    “二哥谬赞。二哥才是神机妙算。这些年在京中,可谓是步步为营。”

    凤晔冷了脸,再没心思表演兄恭弟爱。

    “凤戈,你这才是真正的步步为营。你让一个女人站在前来,让我轻敌,以为她不算什么。不过是缠着你的一个不招你喜欢的小姑娘。”

    凤晔语气阴沉沉的说道。

    “我从未说过是萧樱缠着我。”

    是,他是没有说过。可是自始至终,都是萧樱往他的小院跑。

    萧子彦黑着脸等在门外,萧樱一旦出来,立时便去萧樱的小院教训几句。

    可是萧樱屡教不改,翌日依旧往凤戈的小院跑。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萧樱和凤戈,是萧樱缠着凤戈。而凤戈……对萧樱似乎并不在意。

    虽然先前驿站传的有鼻子有眼睛,说二人情投意合。可是凤晔先入为主,觉得萧家姑娘那样的性子,即便是失忆了,也绝不是个讨喜的。

    凤戈向来眼高于顶。当年在京城时,多少姑娘缠着他。

    他若想娶,宰相的姑娘也能娶到。一旦娶个高官千金,他也不至于最终被发配到这荒凉之所。

    可他没有。

    他宁愿远离京城,也不愿委屈自己娶个不喜欢的女人。

    而萧樱……萧家姑娘实在没什么出佻的地方。相貌只能称得上清秀,脾性秉性更是不讨喜。这样的姑娘,怎么能入凤戈的眼?

    可凤戈竟然真的那么相信萧樱。

    把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萧樱去办。而用自己为饵,诱他来此。

    隔着一道墙,只能眼睁睁看着事情按着他不愿的方向发展下去。若是真的让萧樱办成此事,左家,最终必定成为凤戈权势路上的踏脚石。而他,赔的血本无归不说,还要眼睁睁看着凤戈轻松取胜。

    凤晔自然不甘于此。

    “是二哥看走眼了,不是她缠着你,我看是你该死缠着她的。她出身手,也算有几分姿色。竟然还有一身本事,这样的女子,五弟怕是不舍得放手吧。”

    这话自然是反应,用来激怒凤戈的。

    任何一个男人,被人这样诟病,都会忍受不住的。

    若是有人明里暗里说他靠女人得势。凤晔会将那人五马分尸。

    可是……

    凤晔再次料错了。他那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五弟,竟然缓缓点了头。在凤晔面前承认,是自己离不开萧樱。

    “阿樱这样的姑娘,这辈子能遇到一个,已是万幸。我自然不会放手。”

    “凤戈,凤五殿下,你以前对女人可是嗤之以鼻的。如今反倒承认自己靠女人得势。五弟啊五弟,你当真是让二哥刮目相看啊。”

    凤戈一点也不气,凤晔说的实话,他有什么好气的。

    何况他说的不是旁人,是他的阿樱。

    凤晔越夸萧樱,他越高兴。越觉得自己眼光好。

    所以,凤晔所求,必定适得其反。“二哥谬赞。”

    他在夸他!他在夸他?他恨不得冲上去掐死他。可是……想到这里是后堂,和公堂只一墙之隔,若是闹的太难看,实在难以收场。“二哥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了。五弟留下来慢慢听吧。”

    “二哥慢走,只是别绕到前面去,怕是有人不认识二哥,冲撞了二哥便不好了。”

    “你!五弟,你这是何必?”凤晔怒极反笑。

    “二哥,这里是太平郡……”太平郡,是他平王凤戈的治下。

    怎么也不能让别人在这里太过放肆吧。

    “五弟厉害,先前是二哥看走了眼。”都以为他这个五弟是个绣花枕头,却原来不是。

    虽然模样确实挺绣花枕头的,可内里装的却不是草,而是金玉呢。

    “不是我厉害,是二哥这些年行事太顺了。以为全天下都像京城那般,任二哥横行呢。”

    凤晔冷笑着点点头,甩袖而去。

    凤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

    他看似心平气和,实则这口气一直提着,他若面露一点慌乱,便会记凤晔有机可趁。

    不过萧樱的表现确实出乎他的意料。小姑娘第一次坐堂,竟然这么稳。

    他真的是捡到了宝。

    凤戈伸手招了风一上前。“……一会左家和阮家到了,护好阿樱。”风一脸色凝重的点头。

    “公子放心,属下早安排好了。若是那左家和阮家敢胡闹,属下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凤戈挥挥手,都懒得搭理风一了。

    他凝神静气,继续听着公堂之上的动静。

    萧樱终于开了口。

    “多谢权公子。”

    “姑娘不必谢我,反倒是我及整个汶西百姓,都要谢姑娘。这些年陈县令在汶西作威作福,是姑娘出手,将他擒下。如今姑娘再次出手惩治左家,还我汶西朗朗晴空,我们汶西上下,都会感念姑娘大恩。在下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姑娘的恩情。”

    一墙之隔,凤戈的脸黑了。

    权铮这个浑水摸鱼的。竟然趁机对他的阿樱诉衷情。

    考虑到权家如今的地位,凤戈决定,不继续扶持权家一家独大了。

    再弄个王家,李家,张家出来,和权宜几分天下。

    谁让他敢‘招惹’他的阿樱。

    “多谢姑娘。”

    “多谢姑娘……”

    有权铮挑头,底下山呼声响成一片。

    此时此刻,百姓们是真心感激萧樱。因为萧樱替汶西除了一害,如今又除第二害。

    少了陈留和左家的汶西……百姓们的日子会更上层楼。

第三百二十六章 最后证人

    第三百二十六章最后证人

    这些年,陈留在汶西可谓是称王称霸,也曾有人告发,只是最终都不了了之……

    那时候太平郡其实已经是凤戈的封地了,有人告到平王府,只是结果自然不尽如人意。不过此时凤戈派出了萧樱,人们忘性是很大的,此时都感念着凤戈的好,竟然无人再提起这几年平王殿下的不作为。

    萧樱心中始终提着的一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她很担心凤戈被攻击。

    如今名声对凤戈来说十分重要。如果人们把矛头指向五殿下,她恐怕便要换个法子审案了。

    好在百姓们都是善良的,其实我们大多数人都是如此的,用一颗善良的心去看待这世上的事。

    哪怕凤戈这些年有意认纵殷家,在百姓们看来,也多是殷家挟皇子以令四方,骂的也多是殷家。

    想到这些,萧樱更想快些把案子破了,把坏人都绳之以法,让他们再不能祸害汶西的百姓。谁是最可亲的人?是这些用渴望的目光望着她的百姓们。

    有权家带头,整个公堂的氛围都不同了。

    大家看萧樱的目光,也是敬畏感激居多。

    见公堂安静下来,萧樱对贾骏示意,贾骏高声唱报道。

    “押下一位证人上堂。”

    还有证人?

    不是去拘左家和阮家的人了吗?秦家灭门案毕竟是十年前的了……怎么能找出这么多证人来?刚才那几位证人,已经让人们觉得惊诧了。

    怎么还有?人们不由得交头接耳,猜测着这位新证人会是谁。很快,差役押着两个从偏门进了大堂。

    走在前面的是个年轻公子,他初时还一脸不忿,可看到公堂上左右而立的差役,还有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他脸色登时一变,顿时就一脸萎蔫,甚至想躲到走在她身后的妇人的背后。

    只是差役押着他,以至他行动不便。

    反观走在他身后的妇人,脸色却十分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现状。再不像初来的那般冷漠,无动于衷了。

    人们看着这二人,看年纪,似乎是母子。

    可是,没人认识二人……

    突然间,人群中有人咦了一声。

    “那位公子,似乎是左家的小公子啊。”虽然左老爷把小儿子藏的十分隐密,轻意不让他现身。奈何这是位不省心的,总会想法子偷溜出去,这位认出左公子的,便是看到过左公子偷偷逛花楼。

    因为相中一个姑娘,险些和人大打出手。

    争夺之中,曾经自报家门,被这人听到了。

    “真的是左家的小公子?”刚才权夫人提起过这位左家小公子,应该是和权铮一母所出。那么走在最后的妇人,便是那位神秘的左家外室了。

    这人……

    似乎也没什么出众之处啊。

    模样只能称为中人之姿,如今年纪大了,看起来富态了些,可是这么看来,年轻时,也称不是倾国倾城,怎么就能把和三个男人周旋,还替三个男人生了孩子。

    这年代十分看重女子名节。

    尤其是大家族,名杰甚至重过生命。

    所以女人多数从一而终,便是丧夫的,也不敢轻意改嫁,因为一人一口吐沫星子便能淹死她,所以这女子所为,才让人们惊诧。

    她非但没被口水淹死,这些年还活的十分滋润。

    从她的神态不难看出,这些年她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这就让人十分不理解了。如果这女子生的倾人城国,倒也还能解释左老爷的金屋藏娇。

    可是女子生的……实在有些不达标啊。难不成,手段了得?

    “是你?竟然是你……你怎么还没死!”本来神情平静的阮夫人一看到那个女子,立时脸色大变。

    不等贾骏开口,已然冷笑着开了口。“大家看看,这便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本来是我们阮家的一个通房。却不守妇道,逃离阮家,而且先后跟了三个男人。这样的女人,就该浸猪笼。就该扒皮抽筋。”

    “阮夫人,慎言。”萧樱淡淡说道。

    声音虽然很轻,可是阮夫人却全身一凛,当真再不开口。

    那女子看了一眼萧樱,似乎有些意外,不过最终还是规矩的走到公堂中。拉着儿子一起下跪。

    上次萧樱自然是使计,儿子完好无损,可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个儿子,本就是用来拴住姓左的。

    所以她从来只教儿子一件事,那便是如何讨好左老爷。

    在姓左的面前,儿子十分乖巧懂事,所以这些年颇得其父欢心,实则……她心中清楚,这个儿子根本不顶事。

    遇事只想着退缩,甚至往她身后躲。

    若是前面有什么危险,他一定毫不犹豫将她这个母亲推出去挡枪挡箭。

    这样的儿子,她难道还真的会视如性命不成!

    只是没想到,萧樱最终竟然请来了权家父子……

    对上儿子权铮的眼睛,她可以脸不红气不喘,她虽然生了他,可并未哺育过他一天。她从未把权铮当成自己的孩子,可对上那个男人……

    她沉寂了二十年的心,竟然蹦蹦跳的厉害。

    她这才知道,原来,二十几年了,她还是没有忘记他。

    她怎么能忘记他呢?

    他是那么的温柔。他曾对她说过,这辈子注定会辜负她。

    他已将心给了他的妻,他的心里没有地方再装下她了。

    他说,她可以后悔,他会说服妻子的,此事就此做罢。

    她怎么能任由他和她最后的关系也断了呢。所以她对他说,她愿意,她什么都不求……

    她求的,只是想在他心中有块地方,哪怕小小的一块地方,装的是她。

    可是……

    没有。

    哪怕她生下了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他看着孩子,目光也是微蹙的。反倒是他的妻,看到孩子几乎喜极而泣。

    然后,那女人对她说。

    会让男人纳她为妾室。

    可是男人立时冷了一张脸……

    他不同意,他不愿意,哪怕她给他生了儿子。

    一气之下,她离开了权家。走投无路之时,遇到了姓左的。那时的左家,不过是小康之家,仗着岳家,勉强度日。

    是她,是她暗中帮衬着,经姓左的出谋划策。

    左家才渐渐发家……

第三百二十七章 真相大白

    第三百二十七章真相大白

    最终一越成为汶西世家之首。

    左家那位夫人自然是知道她的,可是也明白,若无她背后相助,左家绝不会有今天。

    所以虽气,对她也是睁只眼睛闭只眼睛,虽然偶尔也会给她找些麻烦,但从来不敢越界。她不敢真的伤了她们母子。

    而她早已将姓左的摸的透透的,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儿子。

    便不余余力的将儿子教导成他喜欢的样子。

    可是,最终也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

    废物就是废物,根本不堪重用。

    “阮夫人,二十几年未见,夫人脾气依旧如昔……”

    阮夫人张了张嘴,可想到萧樱阴沉着一张小脸的神情,最终还是没敢反击。

    连权铮都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于公于私,他都会助萧樱一臂之力。可心中未尝没有几分怀疑。

    他觉得凤戈胆子太大了,这么大的一件事,自己不露面,竟然分派给一个小丫头。而且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这丫头虽然平时挺机灵的,可也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啊。

    可以说,权铮都替凤戈捏了把汗。

    可是……

    真实情况似乎与猜想不附,也不见萧樱说几句话,可怎么就有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呢。

    真神奇!

    这位阮夫人可不是个省油的灯,整个汶西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可是萧樱只轻轻一句话,便让阮夫人不敢再造次。甚至被激成这样,竟然也没有开口。

    连权铮都不得不佩服。

    “慎言。”依旧是淡淡两个字。

    那女人想继续奚落阮夫人的,可也和阮夫人一样,愣生生闭上了嘴。

    这下不止是权铮了,所有人都看到了。这样关系的两个人,见到面不掐才是奇怪。

    大家甚至觉得,她们大打出手才正常。

    可堂上那灰姑娘轻飘飘两个字,竟然便制止了一场血溅三尺。

    “那位萧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有人小声议论声。

    被问道的人摇摇头。“只听说,在抚阳时,便破了美人案,是个厉害的角色。”“可是看起来,年纪真的不大啊。”虽然看不清萧樱的脸,可是由身形的体态来看,是个年纪不大的姑娘。

    而且说话声音软糯糯的,尾音微挑。

    让人听了,觉得好像吃了糖。从内到外都觉得心情那么舒畅。“不知道成亲没有?”有人星星眼的道。

    “别痴心妄想了,这样一身本事的姑娘,又得五殿下倚重,旁人怎么能轻意染指?我看啊,五殿下最终说不定会把她留在身边呢。”

    “留在身边做什么?王妃?这姑娘身份恐怕不够格。难不成当个妾室养在后宅……姑娘这一身本事可就着实浪费了。”有人扼腕。诸人附和,都觉得萧樱就该像一只飞天的云雀,后宅那小小一方天地,不该拘禁于后宅。

    “肃静,肃静。姑娘要审案了。”

    诸人瞬间息音,无数双眼睛定定看向萧樱。

    萧樱有些汗颜,怎么有种当明星的感觉。百姓们一双双眼睛,就像一盏盏聚光灯。照得萧樱额头薄汗微浸。她其实不紧张的,在开堂之前,她便安慰自己,没什么好紧张的。现代时上法庭没有一百也得有八十场,什么样的嘴脸她没见过,还会俱这个阵仗……其实是有些头皮发麻的。

    “夫人既然现身,有话便说吧。也不必我费力去问了。”

    还是那幅不慌不忙的调子。

    明明十分自大的态度,可是刚才对上阮夫人还颐指气使,像炸毛母鸡的女人,竟然出奇的配合。

    她竟然真的开口,缓缓说起自己的过往。

    她和阮老爷算是青梅竹马,因为她是阮老爷奶娘的女儿。

    自小便是阮老爷身边服侍的丫头。也算是日久生情吧。阮老夫人在世时,做主让阮老爷将她收了房,翌年,她生下阮擎。

    只是却是阮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我有孕在身那几个月,几乎不敢吃任何东西。每天都要猫狗尝过,丫头婆子尝过,才敢入口。最后两个月,我被阮老夫人接到院中,这才过了几天安心日子。生下孩子,阮夫人变本加厉。尤其阮老爷出门时,阮夫人所为,几乎要了我们母子的小命。

    她甚至找来牙婆子,要把我卖到极北窑子里去。”

    女人说到这里,再次恨恨的瞪向阮夫人,阮夫人不甘示弱的回瞪,可终究谁也没敢再次掀起口舌之争。

    “接下来发生的事,想必诸位都知道了,我逃出了阮家,被权家所救。为了报救命之恩,我生下了权铮……”这人提起权铮时,眼中毫无波澜。

    反倒是女人身边的年轻男子一脸的震惊之色。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有这样的过去,随着女子诉说,男子脸上的厌恶更甚,他觉得恶心。

    他的亲生母亲,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一女侍三夫!竟然这么不知羞耻。

    而他的父亲,在他眼中高大的父亲,竟然不计较,反而这些年一直和母亲卿卿我我的。

    恶心,太恶心了。

    “只是好景不长,权家,也不是我能长留之处。权老爷和夫人十分和善,有留下我的意思。可我不愿破坏权老爷和权夫人的关系,他们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恩爱的夫妻,只是一直苦于无子,如今有了孩子,我相信没了我,他们过的更好。所以我再次离开了。”

    接下来,不必她说,大家也能猜到了。

    她遇到了左老爷,她生命中第三个男人。

    “我初到左家时,左家可不是如今这般光景。这些年,左家所做所为,多半都是我在背后推波助澜。我幼时和阮老爷一起读书认字,虽然出身低微,可我并不比任何千金差。就因为这个出身,阮夫人害我!我在权家同样抬不起头来,可是左家不同。左家需要我……”

    原本如此。

    诸人心中都升起一股尘埃落定之感。

    原来如此。

    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在权贵之家,只能寄人篱下,被人迫害。

    唯独左家,因为左家刚刚起步,左老爷又算不得多精明。

    所以他需要这样一个人在身边,所以他不在意她以前是否有男人,是否生过孩子,只要她能帮他,能为他所用,他可以对一切视若无睹。

第三百二十八章 陈年事

    第三百二十八章陈年事

    这个女人直言,这些年左家之所以平步青云,有大半她的功劳。

    左老爷这些年所为之事,多是她在背后推波助澜。诸人一片哗然……

    左老爷走出来,也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外说话办事十分狂傲,这几年甚至有些猖狂。

    而背后的助力,竟然是这么一位不显眼的妇人。

    人们能不惊讶吗?

    还不止如此。那女人继续说道:“十年前……”

    一墙之隔,凤戈缓缓闭上了眼睛。十年前的旧案,终于要沉冤昭雪了。

    十年前……

    那时候他还在京城,他记得自己小时候,有个和他玩的很好的护卫,他是皇子,本就身份尊贵。可那时候他的母妃并不得宠,所以连带着他也受人欺负。

    他们长到五六岁时,身边都会分派几个护卫。

    他那个小护卫就是在他五六岁的时候被派遣到他身边的。

    小护卫比他大上四五十,来到他身边时十岁上下的光景。小护卫爱说爱笑,那时的他因为在宫中被掩挤欺负,是个沉默的孩子。

    每次有人为难他,他总会挡在他面前。

    他向母妃诉苦,母妃只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他是皇子,遇到要自己应对。向人求助是丢人之举。

    只有那个小护卫,总是将他护在身后,他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管他叫阿大。

    阿大陪了他五年。

    然后,突然有一天,他告诉他,他要回乡,他的亲人遇害了。

    他要报仇……

    那时候他才知道,他姓秦,家住太平郡汶西镇。

    阿大又告诉他,他秦家其实算是汶西大户,只是他是庶子,怕家中长兄猜忌,这才离家。

    最终来到京城。有幸当了他的护卫,他很庆幸。可不管家人对他如何,他总是姓秦的,亲人一夕间被灭门,他一定要找到真凶,替亲人报仇。

    一天深夜,他悄悄离开了。

    三个月后,他得到了阿大的死讯。

    他都没能到达汶西,据说在路上遇到了流寇,被流寇所杀。

    汶西秦家。小护卫便是汶西秦家的人。

    时隔十年,他终于可以替秦家昭雪……而杀了他的人……他也绝不放过。

    萧樱一直好奇他为何独独对秦家灭门惨案感兴趣。后来误会他,以为他想要顺藤摸瓜,借秦家灭门案来牵出左家。

    其实也不错。

    他最终的目的的确是左家。

    可是秦家灭门案,终是他心中的一个结。

    是萧樱帮他将这个结缓缓打开,最终让他不再心存畏惧。过去十年,他很怕梦到阿大。

    公堂上。

    妇人继续说道。“当时是我提议找权家合作。因为我知道权老爷的为人,他是很愿意提携人的。只要左老爷能说到权家。左家便能借此发家。

    只是我终究错看了权家。我以为商人重利,只要利益丰厚,权家一定会点头的。不想,权家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左老爷那阵子脾气十分暴躁,对我动辄打骂。

    我没法子,只得替他另想办法。

    我逃出阮家时,曾遇到秦家小姐出门……不过是上山拜佛,仅是车马就有十几辆。丫头婆子几十个……都要赶上公主出行了。

    而且秦家的护卫十分跋扈。

    我当时又累又饿,走的慢了些,愣生生被秦家护卫推搡在地。险些伤了性命。

    于是,我提议让左老爷往秦家动些脑筋。

    才过了三日,我便听到秦家被灭门的消息。”

    “犯妇左氏……”贾骏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这女人,想着她如今是左老爷的外室,便称呼其为左氏……

    “民妇原姓李。”

    “犯妇李氏,你所说可是句句属实?”贾骏冷声喝道。

    李氏点头。“民妇所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假话。左老爷是如何行事的我并不知道,我只是像左老爷提了一句,说左家库房里一定堆着金山银山。”常言道,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

    被左家小姐的护卫推搡了一下。

    李氏便怀恨在心。

    竟然在背后撺掇左老爷……

    一句堆着金山银山,已经将秦家送上了刀刃。左老爷为了得到银子,很大可能会铤而走险。

    “你这妇人,真真心狠。”有人指着李氏骂道。

    李氏反驳。“我快要被姓左的打死了,我不过随口说了一句秦家有钱,我只是为了保命。我并未让姓左的去杀人啊!”得知秦家被灭门后,她也吓坏了。

    连着做了几夜噩梦。

    事后,她没敢去问姓左的,不管这事是不是左老爷做的,她都不想知道。

    李氏很明白什么事情可以问,什么事情哪怕被打死,也一定不能开口。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便是凭借着这份自知之明,她平安活到如今,而且秦家那事后,越发的被倚重。

    “你是没让姓左的去杀人,可姓左的正是缺银子的时候,你一句秦家库房里银子堆成山,这不是把秦家往死门关里推吗?真是最毒妇人心。”

    “最毒妇人心!那秦家是什么好人家吗?秦家做起生意来,也是手段百出。当年秦家的霸道手段,诸位难道忘了。这里有多少被秦家欺负过的?

    左家和秦家不过一丘之貉。谁杀谁,谁被杀,都没什么好稀奇的,不过是因果报应。”

    李氏冷声说道。

    诸人沉默。

    因为确实如此,这点李氏并未夸大。

    当年秦家和如今的左家一般无二。

    行事手段十分霸道,可谓是天.怒人怨,秦家和当时的县令勾结,没少做横行乡里的恶事。

    只是突然间被灭门,人们难免唏嘘,弱者总会被人同情。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出这样的主意啊。”那人有些断续的反驳道。

    “我只是为了保命,何错之有。”

    “你不该为了保命,便祸水东引,最终害了秦家满门性命。”

    “我没杀人。我也没鼓动姓左的去杀人。我只是随口说了句秦家有钱。哪怕三岁小儿,也是知道秦家有钱的。难道因为一句话,秦家满门被灭我便是真凶不成?”

    那人怔了怔,似乎不知道该点头还是摇头。

    李氏做的事情是挺可恶。可她也确实没有杀人。

    可是,左老爷动了杀心,或许真的是因为李氏这随意的一句话。

第三百二十九章 乌鸦嘴

    第三百二十九章乌鸦嘴

    “肃静。”贾骏再次站出来喝斥道。

    不管是李氏还是堂下发问之人,都瞬间闭口。

    “李氏,秦家灭门案,是否是左家所为?你可知道?”李氏摇头。

    “……秦家灭门案,和阮家可有关系?”贾骏又问。

    李氏怔了怔,有些迟疑的开口说道。“姓左的确实去拜访过左家。至于谈了什么,恕民妇不知。”

    贾骏点头,示意李氏可以退到一旁了。

    李氏沉默的退后,这时候一直被李氏挡在身后的左家小公子露了出来。这位左家小公子,直到上堂前都是懵懵懂懂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抓来,也不知道萧樱逼问母亲什么。

    甚至刚才母亲说的那些话,他都有些不懂。

    左家,父亲怎么会和秦家灭门案扯上干系。

    母亲说的话,是真是假?

    母亲为什么要说父亲的坏话?

    父亲不是最偏爱母亲吗?这些年来,母亲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些都是父亲给的。母亲为什么背叛父亲?

    左小公子不懂。

    站在公堂上,所有的人都在看他,目光中满是厌恶。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那么看他。李氏走开,左小公子似乎没有反应过来,怔怔的站在原地。

    “你们……你们为什么骂我父亲?还有母亲,母亲你为什么说父亲的坏话?父亲对你不好吗?这些年,你要什么父亲都点头。你让我无论如何要当个听话的孩子,一定要让父亲欢心。我都听母亲的,我讨好父亲,我按着父亲的喜欢讨好他。是你说,我们母子便指望着父亲过活呢。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说父亲的坏话?”

    左小公子虽然性情跋扈,被李氏养成了废物。

    可是心地倒不像他爹娘那么坏。

    还算是有几分赤子之心。

    “左小公子,你爹做了坏事。你母亲大义灭亲,你母亲做的对。”

    “是啊。左小公子,你也该站出来揭露你爹的丑事。这才是正人君子所为。”

    人们最喜欢的不是雪中送炭,而是火上浇油。

    看平时高高在上的人被打落尘埃,许是能愉悦人吧。

    所有人们按捺不住的落进下石。

    “你们胡说,我父亲是个好人。”

    “你父亲若是好人,这世上便没有坏人了。左小公子,你得擦擦眼睛了……”

    “你们。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诸人见左小公子笨拙的反驳,不由得齐笑出声。

    自从坐到公堂上,萧樱一直很安静。

    非到关键时刻,她并不开口,也许便是因此,那些看热闹的百姓才敢出声奚落吧。

    只是他们很快会发现,不开口,并不代表软弱可欺。至少,萧樱不是个可以眼睁睁看着有人在公堂上胡闹的人。

    “……几位如此口才,不如我们换一换吧。几位过来坐,我去下面旁听如何?”

    萧樱轻声问道,她的眼睛竟然眯了眯,她在笑。

    明明她在笑,声音也很温和,可是几个人竟然觉得浑身一冷。“不敢,我等不敢!”

    “不敢吗?我看几位很是胆大啊。几位的口风,一会吹左,一会吹右,真真随机应变的很啊。贾捕头,去请几位上堂来坐一坐。”贾骏点了点头,示意差役将几人押上堂来。

    竟然真的在大堂一角摆了几张椅子,把几人按在上面。

    几有面带惧意,不由得面面相觑。

    最终谁都不开口了。他们不开口了,萧樱反倒不答应了。

    “问出他们背后主子是谁。”萧樱吩咐贾骏。

    贾骏点头,一直都没机会展露身手,如今终于得了机会,他摩拳擦掌的上前。

    自从开堂,对证人犯人都没动过一棍子,却招呼到了几个看热闹的闲人身上。

    大家自然好奇,甚至有些躁动。

    贾骏让开位置,让差役继续打。然后分心对百姓解释。

    “他们几个自从开堂,便在起哄,而且目的不是帮忙,是在拉后腿,他们背后一定有人指使,一定有人不想破案,在汶西,在咱们身边,有不想让左家倒霉的,这人是谁,难道大家不想知道?”

    贾骏这么一解释,人们懂了。

    大家自然想知道啊。

    于是不再躁动,安静的听着几人的哀嚎声。

    贾骏也聪明,并不全打,只挑话最多的那个先招呼。

    打那人打了个半死,丢到一旁,又扯过一个继续打。

    打到第三个人,余下的两个终于招架不住了,气喘吁吁的开了口。

    几人竟然是拿了阮家的好处……意在将祸水全部引向左家。

    诸人惶然大悟。难怪几人处处针对左家呢,对左小公子更是步步紧逼。萧樱挥手,示意贾骏停下。

    “大家看到了,便凡在公堂上浑水摸鱼者,定不轻饶。”

    明明语气不算伶俐,可是却气势惊人。

    百姓们几乎有些招架不住的俯身拜倒……

    口中山呼姑娘英明。

    萧樱环顾一周,缓缓点头。

    随后冷声道……“带左家和阮家的人上堂。”

    终于,到了最后时刻。

    诸人几乎屏息……

    后堂,凤戈缓缓吐出一口气来,终于迎来今天的重头戏了。

    就在这时,风一有些焦急的上前。俯身说道:“殿下,萧二皇子来了。”萧子彦来了。

    他明明用计引开了萧子彦。

    想来是他轻敌了,凤晔那张乌鸦嘴,真被他说中了。

    “请。”

    风一点头,很快将萧子彦带来,许是路上风一已经向萧子彦透露了一些,所以萧子彦虽然生气,却并没有大声质问。

    “五殿下,好手段。”

    “二皇子好机敏。”

    萧子彦冷哼一声,觉得凤戈还算是识趣。

    “你把我支开,就是为了让我女儿替你抛头露面审案?”

    “并非只是为了让阿樱帮我,而是这事,她会做好。”所以,他这是成全他女儿?

    萧子彦险些再次横眉冷对。

    “二皇子可以听一听,公堂上的那个阿樱,和你心中的阿笙,到底有何不同?”

    这个提议让萧子彦挑了挑眉头,当真耐下心来,坐到了凤戈身边。不过,周身依旧冷意遍布。

    他决定,如果女儿在公堂上受了丁点欺负,他一定把凤戈扒皮抽筋。

第三百三十章 真凶归案

    第三百三十章真凶归案

    公堂上,阮家父子和左老爷先后被押上大堂。

    差役对这几位可没客气,绑成了粽子不说,嘴也堵上了。

    围观的百姓一边唏嘘,一边赞官差今天简直效率惊人。那可是左家和阮家啊。在汶西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家。这是说抓人便能抓到的吗?

    可是官差竟然真的把人抓来了,而且还五花大绑的抓来了。

    差役威武!

    萧姑娘威武。

    贾骏看向萧樱,人自然不是轻易抓来的,而是早己派人盯梢,确定在府中才下令抓人的。

    “先给阮公子松绑……”

    贾骏于是上前,给阮一鸣松了绑。阮一鸣这人在外人面前向来斯文,所以这些年来,外面说起阮家,向来提的都是阮夫人跋扈。却从未有人说过阮公子一句不是,为了表示兄弟情深,他竟然还不辞辛苦前往抚阳镇看望其同父异母的兄长。

    所以若不是他不小心被她看破。

    还真的难以想像,真正的阮一鸣是个怎样的人。

    这样的人,虽然让人防不胜防,可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性子,此时倒是正好拿来用一用。

    “这里是公堂?我好好的呆在家中,未曾惹事,你们为什么要把人押到此处?”果然,阮一鸣脸上满是不解和疑惑。

    开口说话,语气也十分软弱。

    似乎是害怕,又仿佛太意外了,以至他到此时依旧不敢相信。

    不由得有人暗中嘀咕。

    是不是抓错人了。虽然阮擎说陷害他的人是他的父亲和兄弟。

    可是阮公子这样的……真的是坏人吗?

    “你既然在这里,便有该在这里的理由,至于原因嘛……萧姑娘会告诉你的。”

    贾骏一点也没诚意的安抚道。阮一鸣果然眸子微沉,又很快明亮起来。

    “萧姑娘?你是萧姑娘……”

    贾骏嗤笑,心道姑娘所料分毫不差。只要给阮一鸣丁点机会,这人就能自己演上一出大戏。阮一鸣根本不必萧樱回应,自顾自的问完,有些迟疑的继续说道。

    “难道是因为上次惹怒了姑娘……所以姑娘今天才将我们父子押到此处。若是因为在下的唐突,以至姑娘生气,是在下的不是,我给姑娘赔不是,还请姑娘不要迁怒于我父亲。姑娘若怪,便怪在下吧,在下任姑娘责罚。”

    一上来,便把过错揽在自己身上,可又故意说的模棱两可。

    贾骏真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去,好好用手里的刀问候一下阮一鸣那张小脸。

    最好给他砍的七零八落的,看他还能不能用这张嘴蛊惑人。

    他以前恨阮擎,恨不得把阮擎千刀万剐,可和阮擎那样的人比起来,阮一鸣这样的更让人厌恶。

    亲哥哥都要害,简直不是人。

    果然,堂外有些躁动。

    甚至有人扬声质疑。说阮公子是个好人,向来乐善好施,怀疑差役是不是抓错人了。

    与此同时,阮一鸣脸上也是一幅无辜的神情。

    搭配上那张还算俊俏的脸,还真的让人难辩真伪。

    “你何时惹怒了我?”

    萧樱一点也不矜持的问道。

    阮一鸣一怔。“就是……就是我曾在母亲面前提过姑娘,我母亲便有了替我向姑娘提亲的念头……”

    竟然还有这一出!

    难道真的是因爱成恨!

    八卦之火可以燎原,大家虽然已经被案情吸引住了,可如果血腥的灭门案中还掺杂着感情,自然是大大的提升了可看性。总之,看热闹的永远不怕事大。

    人们的目光几乎定在萧樱身上,想看这位萧姑娘如何应对。只是,他们注定要失望了。萧樱即不害羞,眼中也没露出什么诸如悲喜交加,追悔不已之类的神情。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几乎让人怀疑阮一鸣所说的话是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

    “我不是当面就拒绝了吗?难道是我记错了。”

    这?当面拒绝?这话也能直说啊。哪有姑娘家这么不顾名声的。

    “……母亲说,姑娘是害羞了,所以……”言下之意,萧樱只是因为不好意思,所以才说出拒绝之话。隐含的意思,自然便是萧樱对阮一鸣有私情。

    这简直,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贾骏震惊了,隐约知道些真相的护卫们震惊了。

    一墙之隔的萧子彦……震怒了。

    他只道凤戈这人厚脸皮,占他女儿便宜没够。

    没想到竟然还有比凤戈还不要脸的。那个姓阮的是个什么东西?风一引路的时候,给他稍微普及了一下秦家灭门案的基础知道。

    他知道阮家父子都不是好人。

    尤其这个阮一鸣,笑里藏刀,表面上看起来是个读书人,说话斯文,办事软弱,是个被亲娘捏在手心里的可怜虫,可实则,却是个坑害兄弟,利用母亲的无耻之陡,这样的人,竟然敢觊觎他的女儿。

    简直不想要命了。

    萧子彦是个爱女如命的,立时就想冲出去砍人。

    “二皇子此时若是冲出去,会坏了阿樱的大事。”萧子彦已经迈出去的脚,最终缓缓收了回来。

    “都怪你。”

    凤戈这时候倒十分乖巧,让萧子彦挑不出错处来。对于萧子彦的指控,凤戈照单全收。

    “都是我的错,殿下不要生气。”

    如果是平时,萧子彦一定十分得意,终于让凤戈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了。可想到女儿如今被为难,萧子彦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如果不是为了你,阿樱也不至于被这么一个玩意儿责难!”

    在萧子彦看来,阮一鸣根本不算人。

    连手足都下得去手,算人吗?

    进而又联想到凤家兄弟似乎也是这样的玩意儿,心情更加不好了。

    “你和你那些混蛋兄长一样,都不是玩意儿!”

    凤戈哭笑不得的继续点头。好,不是玩意儿,他本也不是玩意儿,他是人。

    此时不是和萧子彦计较的时候。这人疼女儿简直没个底线。若是惹急了,还真的敢冲出去拿刀砍人。到时候可就真的热闹了,萧樱想不出名都难了。

    萧子彦心情这才好了些。

    不过说句心里话,凤戈这人虽然不太好。可就是长相和气度来说,真的甩那个凤晔十条街,这么一想,自家女儿的眼光还是极好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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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讼介绍:
萧樱没想到,死后还要重操旧业。带着一帮兄弟风里来火里去。一阵冷风便能吓破胆的仵作……黑着脸从天而降的跟班……整天睡不醒的县令……捧着书挥大刀的县令公子……客串说书先生的捕头。一桩桩凶案更是让前路显得扑朔迷离。那突然出现追着她叫闺女的男人。还有那明明生了张俊脸,却偏往自己脸上罩个鬼面具的王爷……萧樱头疼的悟道,原来律师到了古代也不好混。第一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第一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第一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