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无法理解的呢
听到对方的问题，利姆露微微一愣，随后有些纠结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回答我是……不过我现在其实也有些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人类了……”
对于他自己而言，坚定人类概念不动摇似乎是他灵魂中的执念之一，但问题是……就算他灵魂再怎么保持那一丝丝的人类概念，他如今看上去，都更像是一个高贵的虚空史莱姆……
“这样。”名为洛的械族垂落了眼眸，淡淡的点了点头后，身形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让出了让众人通过的道路。
黑商的人一看对方允许了通过，连忙招呼众人准备离开——
利姆露好奇的打量了已经沉寂的洛一眼，踏出步伐，率领着众人朝着世界传送通道前进。
但是众人刚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了。
因为就在他们走的时候，那个名为洛的械族却也开始了移动，一开始大家还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对方的确是从这个方向来的，但渐渐的……利姆露率先察觉到对方在感知中竟然跟他们的速率保持了一致，尤其是跟他之间的距离就没有变动超过一公分过之后，情况似乎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于是他们脚步一顿，缓缓地停了下来静静的想要等待身后不知道为什么，仿佛跟随他们的械族少女超过他们，让她先走的时候，对方却毫不掩饰的同样停下了脚步。
“……竟然跟之前的距离分毫不差诶。”利姆露的关注点一如既往的跑偏，莉莉丝顿时没好气回过头，一脸无语指着洛：“那个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会跟着我们？”
“你问我我问谁嘛。”利姆露抬起金眸，转过头看了脸上一点表情没有的洛一眼，挠了挠自己的脑袋无奈道：“要不，我们问问她？”
“……”莉莉丝翻了个白眼，九尾笑嘻嘻的戳了戳利姆露的胳膊，然后屁颠屁颠的真的往后跑了几步，一脸好奇的看着对方真的问了出来：“喂，你为什么跟着我们啊。”
“因为……需要观察。”洛闻言微微一愣，似乎是在组织语言一般轻轻低下了脑袋，片刻后抬起来解释道：“你们的危险性超出了戒备等级，我需要进行更高程度的监视和观察——”
“……更高程度的……监视和观察？”众人面面相觑，利姆露忍不住嘶了一声：“你是不是对监视这个词有什么误解……还是说你们械族对监视这种行为都这么直接的吗？”
“……”洛再一次进行了短暂的思索，然后无视了利姆露的吐槽，淡淡补充道：“我不会干涉你们的任何行动，也不会泄露你们的谈话亦或者企图，请自然而然的无视我即可……”
“就算你这么说……”利姆露看向了黑商，想要验证对方说的真伪，但黑商显然也陷入了一阵匪夷所思的懵逼，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这种情况。
“利姆露……”莉莉丝稍微碰了一下利姆露的胳膊，团队通讯中，她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有些不太对劲。”
“我知道……”利姆露挑了挑眉，他其实也知道哪里不太对劲。
要知道，械族是种族集群意识共享一个网络的存在，按理来说，他们的优势自然而然就得以体现任何一个械族收集的情报都会在第一时间可以上传到所有械族那里，从而行成所谓的零信息差。
在这种情况下，械族的每一双眼睛都可以是械族所有人的眼睛，根本就不存在监视这个说法。
而且，哪有监察是如此正大光明，一副领导视察一般毫不掩饰的跟着这种监察的呀。
相比起是他们种族最高权限意识发出的指令，利姆露更倾向于这是这个名为洛的械族自己的行为意识，或者说企图——但问题是，对方的企图又会是什么呢？
“算了，让她跟着吧……”考虑到这是人家的地盘和领域，就算有所不满也得憋着的情况下，利姆露也打算看看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反正我们是来保护对方旗下的文明，又不是来毁灭的……就算对方有人跟着我们也没必要过有所顾忌……”
不过，话说是如此说，当洛一脸平静的跟上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盯着他们的时候，众人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屁股后面多了一个一直盯——着他们的家伙，连带着一群人的氛围和说话声音都情不自禁的小了不少。
领域之间的进入就好像办理护照，虽然麻烦但其实也还不算困难——而进入其它世界则就像是入了境内以后，再去根据每个国家不同的机构流程去办理申请一样，反而更加繁琐。
利姆露倒是没想到接下来世界之间的旅程也需要不少手续，但当黑商告众人还需要在这片领域停留大约三十多个小时的时候，众人还是果断找了个舒适的地方，打算先安顿下来，顺便充分领略一下异域的风土人情。
阿米希尔别看在虚空中的评价已经沦落到了生死存亡都需要担忧的摆烂势力，但终究家大业大，也是霸占了众多世界，被无数文明包裹的庞然大物，因此，即便摆烂，霸占着虚空一方领域的他们这座核心的城市之一，也仍然拥有不少的外来者。
但利姆露众人观察了很久……也没见那个外来者屁股后面吊着一个跟屁虫的……他们甚至怀疑，这个名为洛的家伙，该不会会跟着他们一起进入集结意识体所在的世界之中吧？
这个担忧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他们就觉得这事非常有可能，不仅如此，她们还很快的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对方与其说是跟着她们，倒不如说……对方只是单纯的跟着利姆露！！
由于众人的需求不同，一旦安顿下来必然会进行分流，比如九尾就对逛该完全没有兴趣，她一副慵懒的模样，表示只想和利姆露在偌大的安顿地点岁月静好。
丝菲尔倒是也想掺和一脚，但她被莉莉丝拉去当苦力了，莉莉丝在这方面倒是蛮像一个正常少女的。
妖雪和张雨桐在失去了灵魂人物叶小倩后，化悲愤为力量，打算去体验一下械族的美食，结果差点撞得头破血流，笑死，械族根本不需要吃饭——他们有着充分的进食和味觉系统，但他们没有进食文化。
然后，在分流之后，她们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对方似乎仅仅只是盯着利姆露一个人一般，对她们的行动根本没有一丁点的在乎，反而是本来打算偷懒的九尾和利姆露，在莫名其妙大厅里多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夹杂着无奈，哈气连篇的对视了一下午。
哦，九尾倒是没受到影响，这孩子心大，靠在利姆露胸口上睡的可鸡儿香了。
发现了这个惊人事实的众人终于蚌埠住了，当即决定牺牲队长成全自身，把利姆露一个人丢下后，抱团出去一番玩闹，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群该死的家伙是来旅游的——只剩下了利姆露一个人，颇有些无奈的看着不远处坐在另外一边的洛，颇有些无奈。
他想要回到房间，然后对方……跟到了他的房间。
“……”
利姆露忽然有些牙疼，他看着门外通过械族的特殊权限直接打开自己的自动门，然后一副我跟你保持距离，你放心休息模样站在门外乖巧坐下的洛，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械族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你……”利姆露纠结了一会，终于忍不住问道：“为啥要盯着我啊！”
他本来以为对方不会回答，结果没想到对方竟然转过了头，平静道：“因为你是他们的领导者。”
“……你真的是监视我们的吗……哪有监视人员会跟被监视的人产生交流的啊！！！”
“……这样吗？”洛微微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原来如此，我会注意的。”
“？？？”
……
洛对利姆露的观察持续了一段时间，而利姆露则在一开始表现出相当的不适应之后，干脆直接的把对方无视了。
他接入械族领域的网络，开始找一些乐子和有趣的事情。
两个小时后，九尾等一行人莺莺燕燕的夹杂着讨论的声音回来了，第一时间屁颠屁颠打算去找利姆露的九尾一马当先，两个腮帮子鼓鼓的，活生生一只仓鼠的模样——械族虽然美食文化稀少，但如果真要找特色食品也不是没有，只是这玩意就像是在美国卖月饼一样，属于典型的对美国人没有意义，只是为了满足部分华侨文化而设立的店铺，很是稀少罢了。
众人带了不少吃的回来，其中还包括了一些其他领域商人的特产，都是她们特意给利姆露带回来的——她们特意把东西带回来，毕竟就算是吃饭，也要大家全部都要凑一起才行嘛。
九尾直接奔着利姆露，开心的跑了过去，其他人慢腾腾的跟在后面，莉莉丝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洛，经过对方的时候，漫不经心的忽然轻声道：“所以你……观察出什么来了吗？”
“……”洛静静的看了莉莉丝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她的确没办法观察出什么东西，毕竟以她们械族的逻辑，甚至无法理解为什么利姆露会对这一块屏幕乐呵呵的傻笑！
“这样啊。”莉莉丝淡淡的忽然道：“那你要不要来跟我们一起？”
“……不用，谢谢。”洛很快判断出莉莉丝的用意，略微呆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械族没有吃东西的习惯，那对我们而言是一种很浪费效率的事情。”
“……效率？也是……”莉莉丝虽然不像九尾那样对械族了解，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对方的逻辑，显然，对于这种为了战斗而制造出来的种族，对于他们而言，明明能够更快速的汲取能量，那么不管是吃还是喝，都是毫无意义的事情。
一个毫无精神享受追求的种族。
下意识的，莉莉丝心中闪过了这个想法。
“无法理解。”忽然，洛淡淡的轻声呢喃，自言自语道：“人类真的是……很奇怪的种族啊。”
“人类吗？”莉莉丝隐约明白了什么，她觉得有必要回去问问九尾，阿米希尔曾经的主人，是否是一名特殊的人类。
又或者说，这个械族，与其说是在观察利姆露，倒不如说……
是想要观察人类？
当莉莉丝加入了争夺食物的战局，一把按住还在跟利姆露争夺肉类视频的九尾，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众人忽然安静下来，一起进入了眼神交流，实际上，众人在路上讨论的最多的还是洛这个奇怪的械族。
到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她关注的人是利姆露，这很难不让众人去上心讨论。
而在讨论中，她们也并非没有头绪，正如莉莉丝一开始所问的那样，她们其实隐约猜到了几分答案——
九尾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了答案：“不太清楚，阿米希尔的资料真的很稀少。”
“想要询问这个问题倒是蛮简单的……”利姆露默默的看了眼在角落里思考的洛，淡淡的拿起一份食物，直接朝对方走了过去，至少之前他跟洛的对话，让他明白了这个少女是可以交流的存在。
“你似乎对人类很感兴趣？”利姆露拿过来一份食物，放到了洛面前：“如果你无法理解的话，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去理解呢。”
“……什……么？”
“仅靠观察是没有用的。”利姆露拿起一份看起来挺丑的肉条，端详了一会道：“如果不体验一下的话，全凭猜测只会是往错误的方向狂奔不止罢了。”
“诺，吃下去。”
“……”洛平静的盯着利姆露，一会后，她默默的接过食物，极为不熟练的小口小口的，一丁点一丁点的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我觉得这应该算是比较好吃的了……”利姆露看着对方，直到对方微不可觉的点了点头，才露出笑容道：“那么，你能理解了吗？难道面对这种存在，你没有那种名为想吃的情绪吗？”
“格芬尼将柳肉——”闻言，洛淡淡的开口道：“是我们庆典上必然要吃东西之一。”
“嗯？”
“我们会有名为缅怀，以及怀念的情绪，只是……没有必要。”洛微微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道：“抱歉，我还是无法理解……”
“……原来如此，没有必要吗？”利姆露沉吟了一下，其他人也不禁靠了过来，显然她们对这个话题也有一些兴趣：“那么，你觉得庆典有必要吗？”
“……阿米希尔旗下的文明各种各样的庆典非常多，但阿米希尔本身只有一个庆典。”洛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从侧面轻声道：“那就是作为我们诞生的日子，而延续下来，表达对冕下忠诚的仪式。”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意料，这意味着，对于阿米希尔而言……大部分的庆典都没有必要性，唯一的庆典也是为了冕下而存在的……天啊。
利姆露挑了挑眉……忽然对械族作为武器的逻辑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这个种族……还真是……无法理解。
006，阿米希尔的问题
无法理解归无法理解，但这也恰恰说明了一个结论，并且推翻了利姆露等人的之前的猜测。
那就是对方并不是因为产生了太多的自我意识而与种族逻辑发生了矛盾，所以才在这里观察他们的。
“那么……既然你仍然觉得这些东西都没有必要……那为什么……”利姆露组织了一下语言，沉吟了片刻问了出来道：“是因为你们曾经的冕下是……人类吗？”
洛轻轻摇了摇头：“人类。”
“很弱小，复杂，短暂……但却拥有无与伦比的创造力和名为改变的力量。”
洛拿起手中剩下的肉条，默默的盯着道：“这是冕下对人类的定义。”
“是我的观察……对你们造成困扰了吗？”
眼看众人如此关心她和人类的问题，饶是洛的思维里面再怎么不在乎，也早已经察觉出来，她将肉条放下，抬起眼眸看向利姆露的金眸，问道。
“那倒没有……”利姆露跟莉莉丝等人对视一眼，有些无奈道：“只是毕竟这里也是你们的地盘……被你们给盯上的话，心怀不安也是正常的吧？”
“……”闻言，洛微微一愣，微微沉默了一下后，忽然道：“这点，其实不必担心。”
“对你们的观察，严格来说算是我自己的想法。”
“与阿米希尔无关。”
“这点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闻言，九尾毫不客气的立即开口道：“阿米希尔的最高指挥意识已经沉寂了近万年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如果是你个人想法的话，我们也没有义务配合不是吗？”
“……我可以给予报酬。”
“算惹吧，一名械族，所能拥有的个人财产能有多少……”九尾撇了撇嘴，淡淡道：“相比起这个，我们更感兴趣的其实是你的动机……明白嘛！”
“理由……吗。”洛沉默了，她看了看盯着她的九尾等一圈人，然后看了看利姆露，犹豫了片刻：“其实，我的私有财产还是蛮多的……”
“……”众人……我们关注的是这个吗……？
“我们的最高指挥意识并未沉寂。”眼看众人沉默，洛才似乎没有办法的轻声道：“只是失去了冕下的阿米希尔，如今就像是在世间徘徊的幽灵，终将有一日消散。”
械族是依附于至高冕下而被创造出来的兵器，大部分械族除了战斗以外，几乎不具备与文明等级相同高度的发展策略和意识。
这就导致一旦失去冕下或者被冕下抛弃，无论这只械族曾经多么辉煌，到了最后的结果最终是找不到文明前进的方向而缓缓消亡在文明长河之中。
这种事情，其实是每一个械族如今都不愿意提起的事实。
“那么……你们就没有想过在寻找一个冕下依靠吗？”
利姆露眨了眨眼，习惯性想要挖起了墙角……
“不会。”洛听出了利姆露的话外之音，但给出的答案也很干脆：“阿米希尔是忠诚的战士。”
械族虽然没有所谓的机器人守则，但他们有更加完善的底层逻辑，这种东西就像是一个人的底线和原则一样无法忽视，而对于械族而言，对冕下一人忠诚乃是刻在最核心的理念之一。
按理来说，这些人造兵器种族会追随的战斗的冕下一起赴死才对，而阿米希尔能够至今延续下来，也就说明了它们多半是被冕下主动遗弃，而并非携带它们参战后，只有他们幸存了下来。
当然，也不排除那位冕下为了给它们一条生路而故意舍弃的可能性，但不管如何，即便阿米希尔失去了最初的主人，但那位冕下的印记还是会深深的刻在这个种族的核心深处，仍然是它们的信仰。
无论如何，阿米希尔都不会再效忠于他人。
“但阿米希尔的人民渴望存续。”说到这里，洛抬起了头，眼中的光芒闪烁：“某朝一日，最高指挥意识发现了这一点，并发出了指令。”
“失去了冕下，阿米希尔就失去了前进的方向——如何前进，才能让阿米希尔成为一个独立而完整的文明。”
洛的声音第一次产生了波动，可能是为了仿真，她从略显空灵呆滞的声线转变成为了冰冷而毫无感情的电子音——
“阿米希尔的一切其他指令都将暂时停止，接下来的所有行为，都将为了寻找这份答案而行动。”
“……”
洛的声音就像是平冷无情的旁白，她用毫无感情的声线讲述了一个宏大的文明意识的觉醒，这让众人陷入了诡谲的沉默。
寻找一份答案，在此之前将会停止一切行动，这一句话听洛的声音似乎只是在描述一个无关紧要的行动，但是……
利姆露瞥了眼九尾，忍不住到吸了一口冷气：“这一找……就找了近万年啊。”
根据九尾的资料，最后一次阿米希尔的军事行动，还是在近万年前啊！
一万年是个什么概念，一万年足以让一个人类文明从无到有，发展到璀璨的太空时期！
一万年足以让无数文明覆灭，更迭，交替，连永恒者都为之惋惜。
“所以最后，你们找到了吗？”利姆露张开嘴，声音有些沙哑。
“找到答案的人将会成为新的最高指挥意识，带领族人前进。”洛淡淡的抬起头，给出了答案。
是啊，如果找到了答案，那么阿米希尔早就已经重新开始行动，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是一副迷茫的漂浮在虚空中的状态了。
“那么，我倒是理解了。”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莉莉丝放下了胳膊，轻呼了口气道：“所以你想要观察人类，就是想要明白为什么人类为什么能够一直保持文明的发展速率……但据我所知，虚空诞生不知道多久了，所谓的文明发展到领域层次的人类，到目前为止也就两支新宇宙人类——”
“……一个文明的前进需要什么？”听着莉莉丝的感慨和质疑，利姆露忽然打断道：“是人类的创新力吗？并不，虽然创新会带来变革，让文明进步，但文明的前进底线其实无非是生存下来罢了。”
“虚空之中凶险万分，走错一步就会被蚕食殆尽，粉身碎骨。”
“阿米希尔的最高权限意识真的只是为了寻求答案才停止一切行动吗？不见得吧？”利姆露抬起头道：“更多的恐怕是……以当时的阿米希尔的思维逻辑来看，他们根本无法做出如何前进的判断。”
“不管怎么走，没有一个正确决策和领导的前提下，迷茫的他们最终都会成为虚空里其他势力的口粮，没错吧？”
“所以，既然无法判定前方的危险，畏惧前方的毁灭，那么不如停滞不前——至少这样，才能最大程度的不去犯错，拖延这庞大的阿米希尔领域崩溃的速度。”
“原来如此。”众人还在思考的时候，九尾却第一时间跟上了利姆露的思维电波，补充道：“这样的话，与其说是让阿米希尔的人民们去寻找答案，倒不如说是利用这近万年的时间去让人民诞生自我的意识。”
“毕竟一个正常的文明，总要有一个能够自我思考，来做出判断的领导者……你观察人类的原因——”
“……我想要明白，人类……或者其他文明生命的思考方式以及……情感。”
洛轻轻的点了点头，平静的仿佛做这件事情的，并非是她一样。
……
“让一个械族去学会人类的复杂性……这真的不是异想天开吗？”利姆露看向九尾，后者干脆的摇了摇头：“至少到目前为止，虚空中还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械族并不是低级的人工智能，更不是像基维斯那样，一个心灵宝石就能解决的事情。
准确的说，心灵宝石给人工智能灌入人类意识，说白了也是将人工智能的核心算法不断的唯心化，形成一个存在的虚拟人格意识罢了，这一点，和械族的诞生有同工异曲之妙。
只不过械族作为神明的附属种族，他们的阶级其实更像是天使，其意识本来神秘等级就极高了，甚至属于半神级别的独立意识体了，更别说他们还是一切意志都已经由上帝确认，满脑子圣经就是真理一样的那种存在，你突然让人家信奉魔鬼，那简直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之前前文也说过，越是高级别的存在，其对理念和信念的意志就越发坚定不可动摇。
除非强行利用心灵能力亦或者是黑客能力改变他们的意识，但改变后的他们……还会是他们吗？
利姆露只觉得自己这趟出门算是真的长见识了，虚空中还真是什么都有，而强如阿米希尔这样的庞然大物，也同样有着他们无法解决的难题——哪怕是帝国，也仍旧会有覆灭的危机。
“说起来，这么一讨论我才发现。”九尾看着手里的食物，面色古怪道：“的确，如果是其他械族掌控的领域，也不会像阿米希尔是这种氛围吧。”
“商摊……特产……乃至于放任其他势力参观，休憩的酒店……”九尾哭笑不得的道：“如今看来，反而倒像是阿米希尔对着人类或者其他文明不断学习，尝试的东西……”
“但是一万年啊……”九尾感慨道：“单纯的模仿其他文明得思考和运行，并不一定就是适合械族的道路，它们那位最高权限意识估计也明白这种事情吧，所以至今都没有选出新的继任者……”
“那么，我可以继续观察你们吗？”洛平静的听着众人的分析，对她而言，类似的言论已经听过不少了，她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但械族，本身就会是为了最高指令而一直奋斗的存在，在文明的未来都已经摇摇欲坠的情况下，这是她身为阿米希尔yt-214军团长的责任所在。
说完，她沉默了一下，忽然又补充道：“我真的可以给予报酬。”
她观察了不少外地来的文明，仿佛充分的明白这些人的贪婪：“正如你们猜测的那般，对于其他文明的学习，我其实也积累了不少的财富……”
“……等等。”众人闻言微微一愣，利姆露错愕的抬起脸庞：“如果我没记错，以我们好几位半神的身份，负责接待我们的应该或多或少是个高位者吧？”
“……阿米希尔没有政级职衔，也没有地位之分，如果您是指分工的话，那么我的确是负责统帅四分之一阿米希尔军团的军团长。”洛平静的眼神中闪过疑惑，似乎不明白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一下，这并非是什么秘密，毕竟接待这方面，本来就为了给对方面子而把身份亮出来的。
不过，有一点她说的倒也没错，在阿米希尔，任何指令都是最高权限意识做出判断，哪怕她是军团长，其作用也不过就是作为命令的传递者以及作战时期的指挥者罢了，手中不但没有让手下指哪打哪的军权也就算了，甚至是否进攻有时候都不是她说了算，实际上没有任何权利。
但……这并不妨碍她身份对外部的威慑力就是了。
“所以……你这些财富……总不是跟其他械族一样，学着其它种族文明做生意来的吧？”
“嗯，不是。”洛直白而又平静的点点头：“不过我也许到了不少身为高层人员的敛财手段，所以……”
“高层人员的……”利姆露转过头。
“敛财手段？”一群人面面相觑，忽然有些心累……合着你到底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啊！
“怎么了吗？”单纯的械族少女对这些东西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那里不对劲，她疑惑的歪了下头，开口道。
“不，没什么。”利姆露忽然觉得面前的械族少女变了，不再像一开始的那般毫无生气，而是经过了一天的了解后，对方忽然在他眼中的气质丰满了不少，至少，对方这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歪头询问，丝毫不知道自己做的那些行为在其它文明也属于蛀虫和违法的样子，的确说明了在某些方面，械族真的面临不小的危险啊！
“不过，虽然我身为一个外人，对你们种族的决策没什么插手的资格。”利姆露看着洛，轻轻笑道：“但是你想不想听一听一个人类本身对你们行为的看法和建议呢。”
“正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想要理解一些事情的话，仅靠观察是不够的。”
“既然你都要跟着我们，与其在远处观察我们的行为，然后去猜测，去模仿，不如暂时的加入我们……”利姆露伸出手，轻笑道：“切实的来接触一下我们，更好的了解一下我们如何呢？”
利姆露……
他终究还是没有死掉那颗挖墙脚的心。
007，佐天泪子
利姆露口中的加入，自然不是让对方加入他的团队，而是暂时跟他们一起行动，而不是像一个奇怪的跟踪狂一样，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似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反而更奇怪。
一个文明意识想要觉醒，利姆露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的团队可以帮助对方。
一万年都经历了，洛估计也观察过不少其他，乃至于比他们还要强的团队，但显然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不管阿米希尔最后的结局怎么样，整体而言，他们倒也是参与过的人，莫名其妙的就多了几分史诗感。
“……”洛沉默了几分钟，在严肃的考虑了利姆露的意见，最后判断对方说的的确有道理，远远的观察的确不如近距离的接触和交流更加容易理解后，才点了点头，同意了下来。
不过，虽然她算是与利姆露等人通行，但却不会帮助乃至于参与利姆露众人的任何行动之中——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观察者。
“那么，我们就先进行第一种体验吧……”利姆露看着对方点头，便干脆的拉着对方重新回到了众人吃东西的地方，指着琳琅满目的食物道：“什么叫做……美食的必要性啊！”
……
洛那典型的械族思维让她的性格哪怕坐在了众人之中，面对他们时不时打闹和聊天的氛围，也显得格外安静。
她几乎是别人递给她什么东西，她就会去默默的吃掉什么东西，仿佛这是一种任务和历练，而并非是一种享受。
嗯，利姆露倒也不怎么在意，说实话……第一次接触械族这种跟人类完全不同的种族，还真是一种……
新奇的体验。
时间很快来到了夜里，利姆露一如既往的变成团子打算休息，而在这期间，一般而言九尾就会屁颠屁颠的把他抱在怀里，同样进入冥想状态打游戏，刷剧，或者是干脆抱着他去干别的。
而往常的这段时间，除非是属于那种需要众人群体在夜色下的行动，这种时候，比如在漫威，则会进入各自的时间，比如叶小倩，妖雪等人也会因为利姆露的原因以及人类的习惯，选择回到自己房间睡觉亦或者是干自己的事情，毕竟这对于众人而言，也算是在行动之余进行的休憩以及放松时间。
只有莉莉丝，会因为在夜里精神反而更加亢奋的原因会以“守夜”的名义继续活动。
而今天，在众人暂时安定的居所内，却多了一个人陪她一起。
莉莉丝抿了一口红茶，目光从手中的屏幕上移开，看了眼安静的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盯着利姆露房间仿佛在思考什么的洛。
“你们械族不需要休眠吗？”莉莉丝突兀的开口问道，在安静的环境中，哪怕是她那如同自言自语的极低声音，也清晰的落入了到了洛的耳中，让她的脑袋微微转动：“即便是永恒者也需要短时间内的休眠吧？”
很多人会以为一个存在如果强到了一定的生命层次，就可以完全不需要睡眠，比如神明……
但实际上并非如此。
强大的身体素质和精神的确能够抵消长时间不睡觉所带来的疲惫，比如利姆露如果不眠不休的作战如今也可以坚持长达一两个月让精神维持巅峰状态，但也仅仅只是一两个月——在这之后，他也需要冥想能更加迅速的替代睡眠，来回复精神状态。
所谓的神明可以永远将神力布满整个世界，永远运行，其实所谓依靠的也不过是在达到序列2以上的时候，哪怕在沉睡之中的本能，也足以跟平常无异罢了，就像阿赖耶识，作为抑制力，她可以类似于天道一般无限运转，但这并非就是她的意识一直处于苏醒状态。
人类为什么需要睡眠其实到现在也无法用科学解释，但普遍性的认为是大脑需要一定的时间来进行针对大脑的“清理”和“维护”。
而在虚空中，除了有的种族认为睡眠本就是一中最基础的法则，就如同虚空本身的存在，为什么会有生命一般，属于原初，属于真理之外，更普遍的理论则是认为……睡眠其实是一种运转的常态。
实际上，就像是机械生命默默的根据程序无休止的运转，植物没有意识的生长，掠夺资源，星球的行成，运转。
最后乃至于没有世界意识的世界那种如同天道，如同根源的运转系统。
这些才是法则下的常规。
而生命和意识的诞生，才是一种觉醒——在这个理论中，名为生命意识的存在才是如同超能力一样，属于额外的超常规觉醒。
不管是人类意识，星球意识，甚至于世界意识……它们的存在都需要精神力的支撑，当然，所谓的精神力，则是笼统包括了灵魂力量啊，心灵之力啊，精力啊等等的总称。
这就意味着，我们其实并不是偶尔陷入睡眠，而是需要长时间从睡眠中走出来，维持我们的“觉醒”状态，让我们不是植物，也不是死物。
利姆露倒是不知道这个是对还是错，毕竟虚空之中哪怕是神明，都不敢说自己完全掌握真理……
但这个理论既然是大部分虚空势力认可的论调，那就说明有一定的道理。
其实，如果将每个人的精神量化的话，那么必然会有一个上限。
哪怕是神明，只要在永恒之中永无止境的维持自己精神的活跃，那么再庞大的精神力也会在无限的时间之中消耗殆尽，然后进入休眠，或者说……
冥想。
精神力就像是法师的蓝条一样，只不过蓝条可以通过吸收魔力来随时补充，但精神力只会伴随着苏醒一直消失，只有睡眠才能得到完全的补充。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神明，一旦受到重创，即便不死也会陷入永恒沉睡的原因。
“我们的休眠一般属于集中轮换。”对于这种问题，洛延迟性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给出了回复，平静道：“平均三到五年进行集体休眠一段时间。”
她并不讨厌莉莉丝，而且作为械族，她哪怕表现的再怎么安静以及对其他事情的淡漠，都无法掩盖她们注重回应的本性。
相比起人类更擅长的沉默和隐瞒，械族们的思维方式决定了他们如果并非情绪上的对立，或者理性上的判断让他们选择沉默的话，他们一般都会回以响应。
“原来如此，也是为了效率吗？”
“嗯。”洛点了点头，械族的普遍实力其实也无非就是在序列5左右，哪怕身为机械种族，他们的身体不会陷入疲惫，但作为核心的存在既然拥有意识，就必然也需要一定的休眠。
只不过即便在休眠时期，他们也可以利用平常自己的做出的行动，利用深度学习（指电脑ai通过无数次模拟计算，学习样本数据的内在规律和表示层次）诞生与自己几乎无异的强人工智能接手一段时间，这一点，是人类无法拥有的优势。
“那你现在再看什么？”莉莉丝略有些好奇，她抬起了头，看向洛。
“我在思考维持超频率睡眠的意义。”洛轻声道：“械族的休眠期只需要一个月。”
“而一名魔神级别的冕下仅仅只需要冥想一个小时，就可以维持接近两千三百个小时的不眠不休才对。”
“那有什么好思考的。”莉莉丝闻言，顿时失去了兴趣，她还以为洛跟丝菲尔一样有一些不一样的兴趣呢，自从丝菲尔被九尾如今调教的乖乖巧巧以后，她夜晚的生活就少了很多调味剂。
于是，她漫不经心的重新垂下眸子：“你要是有那闲工夫，不如过来给我参考参考……嗯，你们阿米希尔有没有什么著名的景点啥的……？”
“……没有。”阿米希尔很认真的思考了几秒钟，很快道：“这片阿米希尔领域的建设时期还没有沉寂，所以整体风格更加崇尚简约和战力。”
“……”这下轮到莉莉丝张了张嘴，愣是没有出声。
她是真没想到对方会面对自己的吐槽，用如此认真的神色思索过后，竟然还回答了。
她很快放下了手中的屏幕，忽然明白利姆露为什么会对她感兴趣了，她嘴角露出一抹优雅的笑意，认真的看向了洛——因为她发现，她竟然也对这名械族的逻辑，感到了一丝……有趣。
“效率并非是判定一件事情的唯一标准。”
莉莉丝轻声道：“就像吃东西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是为了满足自身意识的**。”
“那么，满足自身想吃的**便是吃的意义——”闻言，洛并没有再次点头，而是露出了疑惑，平静的反驳道：“但睡眠本身的意义却并非是满足**。”
“相反，睡眠的意义在于舍弃了意识的活跃性，是迫不得已进入无意识状态，来回复精力的生存行为。”
“既然如此，超常频率的睡眠……拥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意义吗？”
“……”莉莉丝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了。
是自己身为古老者太老了，还是面前的洛意识太超前？
但她认真思考了一下，又觉得对方好像说的没错。
睡觉是不会给予更多正反馈的，你睡得很好，第二天很精神，起床的时候伸个懒腰，觉得很爽，但那只是因为本来睡眠充足，精神力得到了足够的补充后应该获得的状态，一个只需要睡六个小时就能精神饱满的人，睡七个小时，八个小时也一样是这种感觉，并不会给你更多的爽感。
甚至还可能因为睡的太多而导致脑袋发沉——
精神满值了，再怎么补充也是满的。
利姆露其实也并不是在单纯的睡觉，他身为法师，自然也是用冥想取代睡眠，而且掌握梦境之力后，即便在睡眠期间，也可以利用梦境来进行修行，但这显然不是祂需要超常频率保持睡眠的原因。
不过，好歹是利姆露生死与共的契约者，莉莉丝轻轻歪了歪头，她想了一会，组织了一下语言道：“也许，他是跟你抱着差不多的想法吧。”
“差不多……想法？”
“嘛，你是想成为一个人类，他的话，大概是想保持自己作为人类吧。”
莉莉丝撇了撇嘴，如果没记错，利姆露每天早上还会刷牙洗脸……连带着九尾叶小每天都开始跟着一起刷牙洗脸了。
团队驻地里就只有一个洗手间，原本还只有他跟叶小倩雨桐等人用，现在……好嘛，整个团队除了她，丝菲尔早上都得进去挤一挤凑凑热闹。
德行嗷！
人类到底有什么好的！嗯……她也有些无法理解，这一刻，她感同身受。
……
阴沉的天空下着夹杂着略带浑浊的雨水，在一片充斥着污秽的棚子底下，一群人躲在其中，骂骂咧咧的翻烤着手中半生不熟的鸡肉——
“这雨真是没完了，我们的食物已经不多了，如果继续下下去……”
“既然如此，你就应该珍惜一下食物。”闻言，在他身后，一名抱着胸口的青年不冷不热的看了眼他手中一边糊，一边生的鸡肉，叹了口气道：“至少不要让我们的食物变得难以下咽……”
“闭嘴，你要是行你倒是来烤啊，只知道吃……屁都不会的废物。”
“你……”青年闻言顿时忍不了了，卖出一步就朝着生火烤鸡的那个人走过去，一旁，一名之前还在安慰旁边少女的娇小身影连忙跑过来将他拦住：“啊拉……好啦好啦……大家都不容易啊……互相理解一下啊……”
看到这一幕，被安慰的少女也暂时从悲观和愁云中走出，连忙跟着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个时候发脾气也没有用的……”
看到队伍中唯二的女生说话，尤其是其中还有一名足以让大部分人都心动的脸庞之后，青年原本举起的胳膊，也碍于面子缓缓放了下来，这让在队伍中的佐天泪子缓缓松了口气。
维持一个队伍，是真的很不容易呢。
佐天泪子无声的坐回去，有些感慨。
她并没有暴露自己的实力，因为除了对整个超凡世界不太了解之外，她也是时刻记得利姆露曾经的教导，实力弱小的时候，低调发展才是王道。
想到这里，佐天泪子抬起头，看向周边的队友，再一次无声的叹气。
而且，说实话她不觉得这个队伍能走多久……一个心高气傲，如今似乎是在他们口中所谓的现境中超凡学院就读的学生，但本身却没有觉醒超凡能力——而另一个唯一一个会点生活技能的，也不过是个老实巴交的大汉，职业还是个公交车司机。
五个人的队伍，除了那个绝望的女孩外，唯一靠谱的，似乎也就只有那个一上来就说自己只是个贼，之后就只是跟着队伍，不怎么样参与对话的冷漠中年人……
这种环境，一旦暴露实力，这群人只会把她当成依赖者，然后混吃等死也说不定。
虽然之前素未相识，只是第一次巧合的相遇，但这群人似乎也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没有人性……明明在这个末世一般的世界中求生，但还是会对她们两位少女照顾有加……
不过想想其实也是，人性这种东西，并不是所有人从秩序还算可以的现境一进入超凡世界就能飞速的抛弃的，大部分人一开始，或多或少的还会碍于道德。
佐天泪子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由衷的希望，这群人不会沦落到……丧失人性的地步。
008.埃莱尔
只是，她的确是想隐瞒没错，但这个世界上往往需要的是解决麻烦的能力，而并非躲避麻烦的能力。
因为你不去找它，麻烦就会过来找你。
超凡者最大的威胁其实是来自于同类，而在试炼任务中，最容易心态失衡的也往往不是普通人，而是那种自带能力进来后，因为失去了约束而急速膨胀，骄傲无知的家伙。
周围大批的弱者和普通人会让他产生自己是主角的念头，在这末世一般秩序崩坏的世界中成为皇帝。
最可怕的是，即便如此，也有不少人会愿意追随他。
无关他好，他坏，更无关理念，只为了寻求他的庇护，在这个世界中生存下来，就一定会有人愿意追随他——先不说这个人一开始的心术是否不正，但短时间内的权力急剧扩张，带来的必然是**的腐化。
在佐天泪子他们苦苦坚持了第五天以后，他们就遇到了这样一个团队。
确切地说，他们被一个巨型据点的超凡者们，当成猎物给盯上了。
试炼世界的任务主线一般是生存，但末世类型的世界除非是那种高级到丧尸都能进化的世界，否则所谓的生存就只会是对普通人有难度，而对超凡者来说只是度假一般的地方。
满足了及格线的生存，那么生存的时间中，自然就要最大化利益或者尽可能的找点别的乐子。
比如扩充势力，收割战利品以及掠夺之类的。
对方大概是一个二十多人的小队，当他们把佐天泪子等人团团围住之后，第一时间是和颜悦色的让他们交出所有的资源，并且加入他们。
这其实并非不能接受，但对方却提出了一个很特殊的要求——加入他们，是必须要缴纳投名状的。
一起杀掉一个男性，亦或者一起奸污一个女生。
是的，在这个世界中，仅仅五天，就孵化出了一个以成为恶人才能成为同伴的队伍。
除去超凡者的威胁，这群人手中各种黑黝黝的枪口也是让佐天泪子这边几个普通人心理压力剧增的原因之一，任何人都不想被死亡的阴影笼罩，在对方有些不耐烦了之后，本来最为老实，也是年纪最大的公交车司机咽了咽唾沫，率先低声看向泪子和那个女孩，低语道：“你们说……受点委屈总比死人强，对吧？”
话虽如此，但凭什么我们就要受委屈呢？
年轻的女孩想要说话，但忽然察觉到另外两个男人看过来的目光，她最终还是默默的在佐天泪子后面沉默，没敢说话，那一刻，她甚至还有点庆幸佐天泪子长的可比她漂亮太多了。
另一个超凡者学生明显有些心动的感觉，倒是那名自称只是个小偷的中年淡淡的说出了关键：“是吗？你们难道没有发现，对方队伍里没有女人吗？”
闻言，几个人再次沉默了，对方队伍里没有女人，这其实是相当奇怪的，但又不奇怪，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队伍里有多少人是一开始通过凌辱缴纳投名状的，但至少……受委屈的那些女生绝对会痛恨这些人，并不会与罪犯共情，在这种情况下……显然被献祭的对象可不只是受点委屈那么简单。
而且……像弄出这种要求，甚至带着二十多个人看活春宫的家伙，多少有点精神变态，众人也不会觉得在这个团队里女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们都清楚，但他们不说，最后也只有中年小偷说破这一点，本身就让佐天泪子叹了口气，有些失望之余，倒也有几分无奈，终究，这支队伍里唯一还算可以的似乎也就是那名不怎么喜欢说话，冷眼旁观的中年小偷了。
她打算出手，风声开始呼啸。
但下一刻，远处传来一阵银铃般的声音——“哟，蛮热闹的嘛，请问，这边有人知道合金厂怎么走的嘛？”
“……又来了一个?”在场的所有人都微微一愣，纷纷朝声音源头看去，甚至还有些人变得更激动了起来，下面都开始雄起了。
佐天泪子也同样转过了头，之间在他们被包围的斜后方向，一名笼罩在黑色的兜帽中，但身形高挑的少女正在缓缓朝他们走过来的时候，缓缓的将兜帽放下——银色瀑布宣泄而下，头顶的柔顺的发丝中，一抹可爱的带帽啪的一下子直挺挺的翘了起来，那张精致的，夹杂着少许魅惑的脸庞，竟然让佐天泪子都忍不住一阵恍惚。
这家伙……该不会是天生满魅力吧？呜……佐天泪子心中嘤咛一声，脸色微红，她刚才竟然差点被一个女生给攻陷了？！
围攻他们的人群实际上也都呼吸加速了几分，但幸亏的是对方的领头人还不算傻——对方施施然的走进他们一群人之中，不单毫无俱意甚至还故意把遮蔽的相貌露出来，显然是有几分自信。
“这位女士是打算去做主线任务2吗？”领头的超凡者之一拦住了另外两个同伙的蠢蠢欲动，往前走了一步道，对方是个看上去有些猥琐矮小的中年大叔，但脸上的疤痕却也能告诉所有人他有过一些强悍的经历。
前往合金厂探查城市真相，乃是这个世界的主线任务之一，生存或者调查，提前结束剧情，自然是后者奖励更加丰富，但也更加危险。
“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也许可以一起行动……我们接下来也……”
“哈？”银发的少女虚着眼，瞥了对方一眼：“就你吗？”
“还是你身边这群垃圾？”
说完，她甚至没去管那名首领已经阴沉下来的眼神，反而是直接看向了另一旁的有些发呆的佐天泪子，忽然道：“哈，倒是那边的小姐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啊……”
“嗯？嗯？！诶？！你是在说我吗？”
场面突兀的一片沉寂，佐天泪子后知后觉的猛然惊醒，就看到银发少女固定了一下被风吹动的发梢撇了撇嘴：“不是你还有谁，拜托，在我眼中，你体内的魔力都快溢出来了……”
“扮猪吃虎很好玩吗？”她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道：“我老师好像也很喜欢表现的人畜无害的样子……”
佐天泪子：“……”
不得不说，佐天泪子那副略有些发呆和显得有些茫然的模样，倒是很好的演绎了什么叫做看上去就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作为四人组里最平凡的一个，再加上修行的魔法体系也是专精无形之风的原因，佐天泪子的气质似乎真的就如同平凡二字一般，在普通人的道路上狂奔不止。
这一度甚至让内心有些怒气的首领都忍不住怀疑，难不成面前的银发少女只是个长的比较好看的中二病，搁这跟他演戏呢？！
不过，他的猜测也就之持续了三十秒不到就被推翻了，因为下一刻，佐天泪子就无奈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救我们的……”
“啊啊啊？怎么可能……多管闲事可不是我的风格……”
少女淡淡的抱起胳膊，捏着自己的下巴微微沉吟了片刻，片刻后，她的脖颈乃至胳膊上，已经开始缓缓浮现一道道魔术回路——
“不过，嘛，也对，毕竟这应该算是我雇佣你……唔。”
“虽然在学校里横行霸道习惯了，但果然出来的话……还是要履行老师经常教的等价交换原则吧……？”
说着，少女淡漠的抬起脑袋，挂着一丝让佐天泪子莫名感觉熟悉的优雅笑容转向了后方包围她的众人，忽然，口出狂言：“那么，需要我杀掉他们吗？”
佐天泪子：“……”
我也没说要杀掉他们啊……她看了一眼身后队友们那吃惊的表情，以及躲在自己身后的少女一副原来你一直在装的失望模样，颇有些无奈。
“杀掉不至于，如果可以还是给个教训就可以了……”佐天泪子一开始语气还算中气十足，直到她看到少女越来越奇怪的眼神，以及队友们也越来越奇怪的眼神，语气不知不觉的就弱了下来，甚至后面忍不住加了一个：“吧？”
“嗯……”少女轻轻挑了挑眉，沉吟了片刻：“虽然很想说些东西，但……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这是本来应该是招惹你的敌人。”
“善良是件……”
“喂，我说你们啊……是不是有点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这个时候，包围他们的团队终于忍不了了，出于谨慎，他听了半天无非就是想确认一下这个少女的等级和实力，结果你们搁这开始讨论怎么处置我们了？
瞧不起谁呢？！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他寻思包围这几个人的是他们啊，结果怎么搞的好像是他们被这几个人给反包围了一样？
“而且，这位魔……嗯，魔法师小姐，我也在问你最后一遍，你真的不打算跟我们合作吗？”
“你可真聒噪……”被打断说话的银发少女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且不耐的表情，淡淡的瞥了对方一眼后——轻轻的咔嚓一声脆响。
那名首领愣了一下，只感觉一阵冰冷的寒意直达心扉，瞬间的刺痛从脚跟爬上小腿，紧接着是大腿后，他猛然低下头，才发现自己的半截身子已经被一层散发着惊人寒气的寒冰覆盖——
一声声不约而同的尖叫和哀嚎肆起，他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名少女之际，后者已经淡然的收回了胳膊：“总有些人不知道最基本的礼仪就是不要打断别人说话。”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在公交车司机和另外几人震惊的目光下，二十多名的团队就这么在他们眼前，在顷刻间化为了一栋栋冰雕——咕噜，他们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忍不住咽下的口水声。
“ok，解决了。”银发少女拍了拍手，回过头轻笑道：“如你所愿，我没有杀掉他们，只是冰冻一个月，刚好试炼结束的时候，这样可以吗？”
“不过，你要想清楚才好哟，你放这些人回去，将来就会有更多的无辜人遭遇这些惨剧，我承认善良是件好事，但有时候所谓的恶行和善行，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区分的。”
呃，佐天泪子眨了眨眼，总觉得对方说话的态度有些眼熟，甚至有些亲切感，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莫名其妙对对方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这让她的语气倒是有几分轻松：“不是啦不是啦，我倒没打算放过对方，只是我打算让真正的受害者来决定。”
说着，她指了指身后的几人道：“毕竟，蚂蚁咬了大象一口也无关紧要，对于我们来说，他们的行为充其量也就是不自量力而已拉。”
“所以我打算让他们四个来决定这群人应该怎么处理，这样应该算是合理了吧？嘿嘿。”
“哦豁。”银发少女微微一愣，忽然笑了一声：“嗯，合理。”
在学校中，她作为无法无天的大魔王，其实本身是属于有些独裁性质的，而她的跟班和拥簇们，也都会以她为意志为主——毕竟，她从小就深深受着自家老师的影响，所以行为方式，观念都比较接近于老师。
这种情况下，偶尔见到一个更喜欢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上考虑，坚持自我风格独自思考的，而且莫名就隐约有种好感的少女，倒是让她感到十分有趣。
不过，有趣归有趣，合理归合理：“但是如果是我的话，我仍然不介意随手将这蚂蚁踩死。”
她笑了笑，干脆道：“在虚空中，最好的方式应该是人若犯我，就要百倍奉还，嗯，我的老师是这么告诉我的哦。”
“……总感觉你老师很霸道的样子……”佐天泪子想了一下，道：“我倒是也有个老师啦，不过他相对而言比较温柔一些。”
“哈！那不是很巧吗，既然如此，不如决定了如何！“银发少女闻言，顿时元气满满的呆毛一翘，飞快的跑到泪子身边，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大大咧咧道：“这就是缘分纳，所以接下来的任务，你给我打下手如何？！”
“诶？”
佐天泪子愣了一下，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有缘分就得打下手？这是什么狗屁道理。
“哦，对了，为了凸显诚意。”银发少女扫了眼周围畏惧的公交司机等人，直接不屑掩饰的公开面板道：“初次见面，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才行。”
“我叫埃莱尔，埃莱尔·艾·m·阿切洛特·特恩佩斯特，代号是魔女，目前的实力大概超一流级，哦，也就是序列6巅峰的样子，埃莱尔或者代号，你喜欢叫那个都行喔！当然，如果你愿意叫我队长的话，嘿嘿，我会很感激的。”
所以说，为什么试炼世界会出现序列6巅峰啊……佐天泪子默默的看着自己序列6但却属于中级不到的属性，顿时有点牙疼，忽然，她微微一愣——咦？
对方是不是刚才说了什么……
特恩佩斯特？！
009，莉姆露察觉到了不对劲
利姆露这边在耽搁了两天后，终于通过了所有的程序，成功进入剑械领域所管辖的下层世界之中——
对于集结意识体的最高智慧而言，利姆露等人的到来终于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哪怕到目前为止一切侦查和迹象都很平静。
而利姆露等人如今哪怕只是路过这些世界的一些中转站，都会受到无比崇敬的各种跪拜和炽热的眼神——只是，造成这种情况的并非是因为利姆露，而是因为那只淡淡的跟在他们身后，对此感觉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的洛。
械族是这个巨大的世界集合体，剑械领域绝对上位者，这对于臣服于他们的存在而言，械族的冕下就是神明，而普通的械族，则就是神的代行者。
简称神使。
如果把集结意识体这样的世界统治级文明称之为一个农场里的主人，那么没个世界都是一个农场，而械族这些无数农场头顶上的大资本家，还是那种一言不合就抄家的资本家，毕竟，械族这种作为武器诞生的种族，他们占领世界的方式也非常简单，那就是战争。
可能会有人好奇既然如此比喻的话，那么一个世界里其他的种族又算是什么呢，比如集结意识体的统治的那个世界，其实也存在过的人类。
答案自然是农场里的社畜。
可能这个答案很不人道主义，但事实就是这样……而对于神明而言，那些没有达到半神以上，或者没有神明撑腰的种族，其实也跟这些动物一样，可以随意灭掉。
这就导致了洛几乎每次被人看见，第一时间就会先导致本土居民诚惶诚恐的连忙跑过来各种请安，试探，甚至是跪拜，表示崇敬和忠诚——这种行为对洛而言不构成影响，但却大大的影响了利姆露等人那颗度假的心。
而不得不说的是……械族也的确很好认。
“嗯……”利姆露一双眼睛盯着身形娇小的洛，后者疑惑的歪着脑袋，平静的抬着头跟利姆露对视着：“有什么事情吗？”
“唔，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身份体验生活?”利姆露迟疑了一下，虚空中能够隐藏身份的装备还是蛮多的，虽然你能瞒过高阶的装备屈指可数，但只是挡一挡容貌糊弄一下这些中低级原居民，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为什么。”
“呃，当然也是为了寻找答案咯。”利姆露轻笑着脱口而出道：“你既然想搞明白人类的想法，那么总不能一直拿着械族那高高在上的身份去跟人接触吧？”
“……”洛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利姆露的提议，最终好点下小脑袋，总算是被说服道：“合理。”
这让众人一起松了口气，心想械族幸亏没什么不会藏头路面之类的理念。
片刻后，众人看着浑身上下漆黑华南的风衣包裹在阴影之中，整个脑袋都被利姆露强行塞进兜帽之中的洛，难得纷纷点了点头：“哦豁，看起来还不来赖嘛，倒是有点像小倩的风格。”
“这气质可比叶小倩神秘多了。”闻言，张雨桐忍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道：“叶小倩那风格撑死就是一个不良少女的风格，她懂个屁的的隐藏身份……”
同样是阴影教会风格的服饰，在叶小倩那高挑的身高支撑下，确实凸显出来更多的反而是一种英气而并非神秘，但洛就不一样样了。
她矮呀！
如同十三四岁一般娇小的身躯让她在披上整个掩饰身形的兜帽长袍后，几乎全身上下都被一副严肃的包裹在了里面，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在兜帽底下的阴影中若隐若现，连足部都没有露出来，乃至于甚至让长袍有一部分拖在了地面上，一走起路来就像是一个行走的小山丘。
一下子，就把那种见不得人的感觉凸显出来了。
“……”洛都是微微有些皱眉，显然有些不太习惯上面多了一层衣服的样子。
不过在她隐藏身份之后，众人的旅途倒也是终于变得正常了一些。
……
集结意识体一族给了利姆露等人规格程度相当高的欢迎仪式，这对利姆露等人第一次遇到这种文明的人来说还是蛮有趣的，尤其是当你碰到的每一个意识体都随时可以变成最高智慧来跟你对话的时候，让人错愕之余，还会夹杂着那么一点点小惊悚。
“我们主要需要做的就是将冕下您的意志与我进行连接，从而将你的意识作为得一个遭受心灵冲击的对象。”
“完全展开吗？那倒是挺危险的一件事情，我需要做一些准备。”这个时候，利姆露也有些明白为什么对方会迫不得已之下找上他了。
心灵意识完全对其他人开放，那是相当危险的一件事情，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拥有蜂巢意识的集结意识体。
对方的心灵之力本来就可以轻松凝聚整个种族发起冲锋，面对这样的种族，恐怕也就只有类似于阿赖耶识那种同样属于人类意识的集合才能与其碰撞。
而暂且不说械族目前处于三不管的态度，就算械族如今仍然在活跃，他们估计也不会同意集结意识体的请求——械族本来就属于半个依靠群体意识进行发展的种族，完全展开心灵意识，那简直跟直接把自己的最高权限**裸的放到别人面前没什么两样！
“当然。”集结意识体不紧不慢的回应道，这个时候它反而不急了。
身为意识集结体，想要随时将意识开放链接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只要利姆露已经到了这个世界，那么它完全有信心在对方发难的一瞬间就能完成这份准备工作。
利姆露需要一段时间来准备，这是合理的，毕竟他需要建设一部分特殊的心灵防御，防止集结意识体有什么歹心，但集结意识体就没那个必要了呀。她是面临危险的那个，她完全不害怕利姆露那超高的心灵之力会对它做什么，毕竟利姆露如果不来，她和她的文明也会面临灭顶之灾。
典型的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之前着急唯一的担心就是生怕利姆露反悔，毕竟他们的敌人算是半个收藏家，但现在利姆露来都来了……她反而有些胜券在握的感觉了。
一想到能一了百了的解决这个跟他们做对了许久的敌人，化为人形的意识体甚至眼中的光芒都茂盛了几分，浑身上下散发出一中愉悦的心情。
“看你的样子，表现的完全不像是一副大战之前的样子啊，明明之前不是还很急吗？”利姆露看着这名发光的意识体，提醒她道：“你们可不要太过于轻敌啊，我可不想因为你们导致我们团队的委托出现失败的先例。”
“冕下的多虑不无道理。”闻言，集结意识体很快给出了回应，展现的形体缓缓点头，空灵的声音在众人心中响起：“不过，可能很多细节您并不清楚。”
“这次来犯的势力其实并不强大……他们的首领卡劳拉丁对于我们而言也算是很熟悉，我们很确定，如果由您抵挡了对方唯一的底牌后，他们的战斗力到底如何……”
“卡劳拉丁手下只有一支舰队，还是星际舰队，甚至无法对世界这个概念造成威胁——”
“星际……”利姆露微微一愣：“这么弱的吗？那你们为什么一直没消灭对方？”
好家伙，仅仅只有一只星际舰队是什么概念呢，这就好比中世纪的皇牌空军哪怕再牛逼，遇到了宇宙舰队一样，无论再怎么强大努力，天然就有一层维度级别上的差距在哪里摆着。
甚至连拿人命堆都没办法堆，人家在太空里拿轨道炮锁定你，但你的概念还停留在地球内部，连出宇宙都出不去，怎么打嘛？
“……因为宇宙太大，冕下。”说到这里，集结意识体也露出了几分无奈：“别看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很低，在冕下您的眼里可能并算不上什么，但这终究是一个r级宇宙维度。”
r级宇宙……利姆露瞥了一眼九尾，他曾经听九尾说过这个词汇，他们星灵一族本身就可以创造宇宙和世界，因此宇宙的等级分割似乎就是按照他们这些最初的创世神明来设立的，说法有很多，但无非都是一套核心。
r级代表着这个宇宙是单一宇宙，但却拥有着不算小，甚至在宏观意义上无法被三级以下的文明观测到尽头的世界。
这倒是说得过去，宇宙太大，但集结意识体的文明虽然能够进行世界之间的穿越，文明程度也大约到了三级到四级之间的层次，但显然即便如此，连一名半神都没有的他们还无法做到将整个宇宙的每一个角落都控制在自己手里。
其实，对于顶尖的势力而言，世界这种东西，越多越好，但越大却不一定越好，大的世界也就意味着需要投入更多的人人力物力去开发，而且其中杂乱的文明和种族也就越多，虽说每一个世界都肯定拥有无穷大的价值，但就算是宝石，也有用质量的好坏，再同样肥沃的黑土地，也会有细微的贫瘠和肥沃差距。
“但这样的话……不就有些不对了吗？”
利姆露忽然微微一愣，皱起眉头道：“既然你说卡劳拉丁并不是一个能够接触世界概念的弱鸡，那么……他是怎么接触到收藏家的？”
不对劲！他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啊，关于这点，我来解释吧，冕下。”闻言，一旁的黑商悄悄瞥了一眼九尾，发现对方没有丝毫开口的性质后，连忙出来缓和氛围道：“收藏家跟那群等着顾客上门的收藏家财团里的商人不一样，虽然他们生性高傲，但收藏家们的生活方式，更像是一群找乐子的魔鬼。”
“他们会主动找上那些符合他们目标的人，而这一次牵扯进来的收藏夹是复仇鬣狗菲·巴尔斯，那是……”
“行了，不用说了，我知道对方的资料。”
利姆露早在来之前，就曾经调查过对方在虚空中的资料和事迹，但正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疑惑——
“复仇鬣狗最擅长的事情时帮助弱小者向强大的虚空势力发起复仇，然后将战利品大口的吃下，对吧？”
利姆露其实很了解这种模式，因为他在现境中的秘书，安娜以及安娜他父亲所身为的律师，就是干这一行的。
只不过大部分律师是赚取固定的诉讼费，直接从老板那里拿钱，比如安娜的父亲，这种甚至跟黑手党都有关系正常路子。
但也不得不承认的是，也有一部分人会不要律师费——而是会要求从胜诉后那里赢来的赔偿金中获取巨额抽成的“猎人律师”。
显然，这只所谓的复仇鬣狗，把这种方式应用到了更加残酷，也更加贪婪的掠夺游戏当中罢了，至于为什么要打着帮别人复仇的幌子，多半应该是为了好玩，毕竟收藏家们从来不在乎名誉。
但无论如何，被告，或者说被复仇的那一方，都应该是个大企业，或者说……一旦胜诉会有超级大收益的对象才对。
因为否则，是会赔本的！！
“既然如此，卡劳拉丁在你口中都如此垃圾了，那么一定没有付得起这价值几百万非凡点的半神级装备的资格，也就是说，暂且不论人力物力，光是这炸弹的成本，就要从你们身上抠出来……”
“这不很奇怪吗？”
“……”集结意识体有些沉默，它虽然听出来了利姆露的内涵是在说他们的价值没有这么大，但她却有些无法反驳，只好硬着头皮道：“话虽如此，但我们给您的报酬不也是一千万吗……说实话，如果只看金钱的话，我们虽然很弱，但不至于连几百万的成本都比不上……”
“我当然知道如果单论价值，这有些不公，毕竟你们身为一个文明，光是价值根本不足以用几千万甚至几个亿的非凡点来衡量。”利姆露叹了口气，心中的感觉愈发不妙：“但问题是复仇鬣狗的这种玩法，相比起买卖，更倾向于赌博吧？”
如果是买卖，那么只有百分之十，百分之二十得利润，那是正常的。
但是赌博可不一样——那需要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回报率，才会让人铤而走险。
“而且，那是收藏家……收藏家衡量价值的单位，可不仅仅是钱。”
你要说她要是向阿米希尔这个领域级别的势力如此疯狂，目的是掠夺阿米希尔，利姆露可能觉得没问题，但她闲着没事对这么一个所谓的集体意识，还是一个连宇宙都无法完全掌控的三级阶段文明……她图啥呢？！
要知道，沐风·长歌一言不合就借给了利姆露一个亿的事情，他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呢，当时长歌的原话可是……再多的钱，都不一定能买来收藏家的一个人情，区区一个亿而已。
区区，一个亿，而已。
利姆露的一句话，彻底让黑商和集体意识闭上了嘴。
010，自投罗网利姆露
利姆露的话不仅让原本略带轻松地氛围变得沉重了几分，更让莉莉丝皱起了眉头，凝重的思考了起来。
“如果复仇鬣狗的目标真的如你所猜测的那样不是集结意识体，那么她的目标会是谁呢？”
“阿米希尔”莉莉丝抬起头，微不可查了看了一眼静静跟在众人后面的洛，然后顿了顿：“或者……”
“我们——”
轰！！
就在这时，仿佛天地之间听到了莉莉丝的声音打算将其验证一般，地面猛然发生了巨大的振动，一条条狰狞的沟壑在大地之上崩裂，溢出了赤红滚烫的熔岩。
众人错愕的维持住身形间，遥远天穹之上那本来淡蓝色的防护罩，确实已经支离破碎，露出了漆黑的宇宙星空。
在那星空之中，一只只狰狞的舰队漂浮在轨道之上，几个人静静的站在其中一首战舰的甲板上面，敌人……进攻了！
“暴君冕下，我们现在要……”集结意识体果断的转过头来，想要第一时间建立意识屏障，紧接着，他就看到利姆露深深的吸了口气，摇了下头。
“不用了……”
“冕下……您难道想要……”集体意识有些误会，她略带着急的看向一旁的利姆露，还以为他是打算趁火打劫一般的漫天要价时，却哗然戛然而止。
因为她看到……不光是暴君一人，包括他团队中的那位莉莉丝冕下，以及九尾殿下，所有人都已经沉下了脸庞，变得格外凝重。
“唉。”
“带着你的子民，或者主要意识准备好撤退吧。”终究，利姆露还是轻声的提醒了一句道：“能跑多少跑多少……”
“……”发生什么了？
集结意识体的最高智慧见他们一副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迷茫的沉默了片刻，轰，又一道岩浆爆裂之际，几道火红色的人影已经燃烧着炽热的火炎，将整个天空染成了红色。
地面上的温度正在飞速上升，甚至不断的有飞扬出一丝丝气化的焰浪，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杂志。
“是菲尼克斯的不死鸟军团。”
丝菲尔凝重的探出头来道：“领头的那个是菲尼克斯手下最信赖的副官……”
“我知道。”利姆露突然出声，打断道：“我认识他，曾经在魔禁世界的时候，他跟联合者嘶一起出现的。”
“他们是什么等级？”利姆露凝重的看向九尾，在这里，能对这些大型势力如数家珍的就只有九尾一人了。
“序列3……不死鸟军团总共拥有七个军团，二十八个下级团队……其团队队长必然是半神以上，军团长更是全部属于序列3……利姆露，如果不死鸟军团全体出动的话，我们的打不过的。”
九尾小脸发苦，转过头看向利姆露道：“奇怪惹，按理来说，这种军团级别的势力，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跨领域行动啊！”
“收藏家……”利姆露深吸了口气，关于九尾的问题，他在心中隐约有了答案。
这复仇鬣狗……哪里是帮别人向这个所谓的集结意识体文明复仇啊，这分明是在帮不死鸟向自己，或者说向拉莱耶复仇！
但是这个复仇鬣狗，她是真的没眼瞎吗？！！
她到底那只眼看到自己比他妈的不死鸟他们强了？！
不死鸟是弱者？
你怕不是有病病！
眼看利姆露陷入了沉默——地面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甚至乃至于地面都已经开始逐渐气化……就差变成无尽的火海了。
九尾凝重的看向利姆露，眼中闪过一丝着急：“我们该撤了，至少先离开这颗星球，利姆露……对方想要彻底引爆这颗星球的能量——”
她激发了星灵一族的天赋，周围果然存在着包裹整个星球的空间枷锁，不过这种级别的枷锁——可拦不住她这只星灵公主。
“撤吧……”利姆露环顾了一眼四周的同伴，果断的下达了命令，虽然不能确定对方真的是不是全军团出动，但显然这一次的任务是对方针对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总要小心和谨慎一些。
说实话，也许他和九尾以及莉莉丝能抗下一颗星球化为太阳一般的火球所爆发出的能量，但其他人显然不行，不管是妖雪还是张雨桐，以及黑商等人……
他看了眼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绝望的集结意识体。
原本花费巨大代价找来的救星反而引来了更加强大，无法抵抗的敌人，但她也不敢抱怨，毕竟就算不谈实力问题，她的行为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被这群人利用，坑害了利姆露这位暴君冕下。
在这方面，双方其实倒是真的谁都没有必要怪罪谁，真要说的话，倒是利姆露挺同情对方的。
毕竟他可以毫不犹豫的将对方舍弃，无视之前的委托选择自保撤退——而这位意识体的种族，显然，从对方直接毫不留情的打算摧毁这颗星球的做法来，对方就没打算给她们留活路。
不过，利姆露好歹还算有点心，换作是一般的半神，如果被这种小种族因为他们自己的愚蠢而导致自己陷入危险，早就暴跳如雷反手先把他们给灭了，利姆露本来也有些想要质问对方和黑商的，但看到对方的神情，他终究还是换了个语气，有些无奈的提醒道：“身为最高意识，你应该能将所有意识暂时纳入你得意识海之中吧？”
他其实有些理解现在对方的心情。
闻言，集结意识体那整体的光芒都黯淡了几分：“但这样的话，岂不是说明我们要抛弃我们的文明……”
“或者就是名为希望的火种。”利姆露淡淡道：“总比死在这里要强。”
“九尾！”说完，他也不在劝说些什么，面对即将爆发的肆虐能量，以及不死鸟军团的威胁，利姆露果断选择了跑路，之间顿时偌大的冲动化为无尽的空间法则在天地中涌动，粗暴的将一切枷锁撕成碎片后——巨大的冲动将所有人卷入，彻底消失不见。
偌大的战舰之上，身穿红衣的军团长，菲尼克斯的副官平静的看到这一幕，直到黑洞彻底消失以后，他无奈的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然后伸出手淡淡的一握！
轰！夹杂着炽热的太阳风暴猛然绽放，原本巨大的天地在一瞬间分崩离析，顷刻间毁灭一颗星球，对于序列3而言真的只是洒洒水的事情。
完成了星球的毁灭，他才收敛笑意，冷漠的转过头看向一旁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卡劳拉丁：“这样的处置，你可满意？”
“满意……冕下处理的怎样都好，一切全凭冕下定夺……只是。”卡劳拉丁小心翼翼的道：“您就这么放跑他们了，那岂不是……”
“跑？啧。”闻言，他淡淡的摇了摇头道：“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天罗地网早已部下，利姆露和九尾都精通空间法则，他们又岂会毫无准备？
……
“……”另一边，当利姆露率先打开空间虫洞，踏出一只脚打算休整一下，然后联系支援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他们面前的，那一阵整齐的方阵军团，以及那些人面前，似笑非笑的充斥着杀意的一名不死鸟军团长。
利姆露懵了一下。
“对不起，打扰了！”
但紧接着，他就吸了一口冷气，猛然缩回自己的脚，毫不犹豫的再次发动了空间转移！
这让他身后的众人一阵疑惑，但还是耐心等待空间风暴再一次眨眼而过，晕眩感消失以后，利姆露再次打开冲动，踏出去后，他沉默了下来。
只见他在面前，仍然还是上一次与菲尼克斯对视的地方，连动都没有动过——
“好久不见啊，利……姆露……阁下。”
看到对方第二次出来，并且沉默的样子，菲尼克斯露出忍不住的笑意，用沙哑而低沉的声音道：“欢迎来到空间的尽头……”
在利姆露的身后，其他队员缓缓从空间凝重的走出，当他们看到这副阵仗的时候，才明白了利姆露刚才的行为到底是为什么了。
忽然，九尾不信邪一般的直接对着地面上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发动了空间转移，下一刻，那块石头竟然的一声落到了他们最后方，默默跟着洛头顶，砰的一声发出了硬邦邦的声音。
这下子，九尾也沉默了。
最常见的空间能力，其本质是将两个空间坐标重叠，距离的话颇有种将原本的平面对折后，导致遥远的距离化为一步之遥的特性。
但是，这种能力只能仅限于同一个世界的空间跃迁，而不能跨世界使用。
这是因为，空间法则本质上跟某些物理法则相同，是属于世界本身构成的基本法则之一，但不同的世界，说实话法则会有些细微的不同。
当然，这不包括1+1=2这种法则，这种法则已经属于如同虚空本身一般的，最为基础也是最为顶级的法则，在某种意义上，这本身就属于【真理】。
不过，即便是这种真理……在什么都可能发生的虚空中，有时候也会出现一些莫名其妙的崩坏，比如1+1=3的世界，而这种世界，虚空的势力往往是离得有多远就跑多远——这种崩坏的法则，往往意味着绝对的不可控和绝对的危险。
啊，扯远了——之所以说到这一点，是因为正是因为空间法则作为世界的基本框架，它也可以称得上是最稳定的至高法则之一。
这就导致绝大部分利用空间的方法，在大部分世界都有用，是很难被反制的。
九尾和利姆露虽然还做不到随意的跨越世界壁垒，但两人的空间能力至少在现在看来，面对大多数半神级别的围堵都不是问题才对——可是偏偏，他们就是被堵在这里了。
欢迎来到空间的尽头……利姆露和九尾对视一眼，心中同时闪过一个想法，这下……糟了。
他们明白了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但正是明白这一点，他们才会觉得事情不妙了。
人类的极限序列5是可以利用法则，从而形成领域。
神明的领域序列4乃是可以掌控法则，拥有属于自己的神国。
那么达到了神明后，其特征是什么呢?
答案是……随心所欲，身为主宰，掌控一切……到了这一步，创造法则乃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真正让它与半神阶段天差地别的地方在于，序列2以上的神明，已经达到了从本质上随意修改法则的地步。
打个比方，一个掌控死亡的半神，进入了一个没有死亡法则的永生世界。
他将会给这个世界带去死亡法则，从无到有的引入，他的力量将会在这个世界生根发芽——前提是没有敌人在这个世界。
如果有的话，那么这个半神，他很有可能在这个世界就废了。
就算半神级别的生命层次仍然可以让他对凡人为所欲为，强大的力量足以让他对抗其他同样不会动用法则的弱鸡，但一旦碰上同等级的对手，在对方动用法则的实力面前，他超高的神秘级别根本就表现不出来，他带入的法则会被摧毁，他本人也会被对手疯狂的镇压。
因为这个世界不知道死亡为何物！
但如果是一个掌管死亡的序列2进入这个世界呢？
答案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法则，都可以在对方的一念之间，化为死亡法则。
他不需要从无到有，他直接就会给这个世界带去死亡，即便对方也同样存在序列2，双方也同样在一条水平线上，单纯的依靠自身，再也没有了主场作战的优势。
类似于九尾他爹那样的序列1到底什么强度，利姆露无法想象，而根据九尾自己的说法，她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爹全力出手的样子过。
但至少序列2的定义，利姆露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拉莱耶本质上就是一个序列2的存在，它可以复制世界，大规模的时间回溯，甚至影响每个被他控制的世界的任何事情——
而了解过后，那么问题就来了。
对方说这里是时空的尽头，其他人的团队成员可能一头雾水，但掌握了空间法则的九尾和利姆露，可是很清楚对方为什么这么说。
这个世界的空间法则……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订成了……只要进入传送，最终坐标都会出现在这里的设定。
011，绝境
面对这种情况，莉莉丝沉默着没有说话，反倒是九尾深吸了口气，往前踏了一步，小手一挥之间，九尾原本的星发发出璀璨的星芒，一双眼睛宛如星穹之时，她的身体逐渐化为流动的能量消散，灌入了她面前的星枪之中。
浩瀚银灰，伴随着她的灵魂出窍一般的精神体，猛的开始吞噬一片片周围庞大的星系，白皙的皮肤逐渐化为散发着蓝色的荧光，星空化为了虚影，一阵渺小的感觉掠过众人之际，她的声音略带无奈：“菲尼克斯，你这是想要与星神领域开战吗。”
“星灵的力量啊。”看到这一幕，菲尼克斯轻笑着垂下了眼眸：“可惜，星神领域的诸位估计现在正在应对帝国领域的麻烦，短时间内恐怕没什么时间来找我的麻烦。”
“……果然，准备的很充分吗？”九尾无奈的回头瞥了一眼沉默的众人，利姆露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主要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万分危急，利姆露难得的心中少了几分以往的从容。
“利姆露，如果我能拦住对方三十分钟，你有把握带着她们离开吗？”
九尾使用出全力姿态后，她的声音有些空灵，但却让利姆露微微一愣，反而更加沉默了。
作为星灵公主，她仅仅是通过了成年礼就达到了序列3的层次，因为老爹是序列1的原因，她即便天赋再垃圾，性格再懒散，体内的力量血脉也足以让她在漫长的寿命中打到序列2——所以，她拥有在爆发下短暂破格的实力。
但即便能够破格，她一个序列3，也无非就是同届无敌，想要战胜序列2……那无异于天方夜谭。
“菲尼克斯，即便你为了复仇做到了这个程度，我也不相信你会敢拿我怎么样——就算是帝国领域，也不会为了你们不死鸟跟我们星神鱼死网破。”
九尾见利姆露没有吭声，再次抬头看想菲尼克斯道：“说到底，你也不过就是会欺负欺负弱者而已……”
“……这个时候还在挑衅我，真的好吗？公主殿下。”谁知道，闻言，菲尼克斯竟然笑了：“可是，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就更应该明白无论你如何挑衅我……其实都无所谓的不是吗？”
“坦白讲啊，我这次行动，甚至都没想过能杀掉你旁边的那个仇人。“
“……？”利姆露眼睛一眯，猛然抬起头看向菲尼克斯，就看见他冷笑道：“利姆露体内拥有着不死鸟的力量，我无法确定他是否已经窥探了不死的真谛，哪怕他只有序列5，但如今我至少明白……对付这家伙需要我全力以赴。”
“……那你还真的是看得起我……”利姆露深吸了口气，忍不住道：“但你也很看得起你自己啊，我可不会去用你的力量。”
“也许吧，但我不得不防你是否还有其他的后手。”菲尼克斯淡淡道：“与其让自己失望，那么不如把自己的期望降低一下。”
利姆露没有说话，他承认，不死鸟说对了。
他的化身如今遍布其他世界，半神级的化身每一个都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构成，就算如今它这个身负百分之八十实力的最大本体死亡了，其他化身也会变成本体，作为史莱姆重新生长——他其实早就已经死不了了。
但这也说明事情跟严重了，他不怕不死鸟针对他，如果不死鸟针对他，他大不了演个戏，什么我命给你，放过其他人之类的——然而，对方这幅态度却是直接把住了他的命脉。
对方这是要灭了他的团！让他体验一下失去家人的痛苦！
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利姆露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九尾也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问自己能不能在对方断后的时候，带其他人走吧？
“看样子你明白了，哈哈，利姆露，你杀我一个，我杀你十个……以牙还牙，十倍奉还，这句话……还是你跟联合者教我的啊。”
菲尼克斯表面上冷笑着，但心中却是有些哀伤。
这一幕，和当初利姆露要杀死赤狐的时候何等相似，只是，两人的地位反转了而已。
其实他觉得两人挺像的，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挺欣赏利姆露这脾气，想要邀请他成为自己的家人的——但可惜，没有如果。
两人都是那种极为护短，睚眦必报的那种性格——他也明白，如果真的像自己想的那样，自己这次杀了对方不少团员后，逃出去的不光是利姆露也好，亦或者是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杀的九尾也好，都可能会在将来疯狂的针对不死鸟。
最后的结果也只会是两败俱伤，陷入无尽的仇恨轮回。
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
正如同利姆露当初赤狐不愿意放弃报仇，觉得仇恨不能在轮到自己的时候放弃，如今的菲尼克斯，同样自然也不愿意吃下这个闷亏。
这就跟击鼓传花一样，谁也不愿意让雷，在自己手中炸掉。
利姆露还在沉默，九尾确实已经急了。
她看得出来，对方的手下半神们都在四处分别锁定不同的人，正在根据他们的站位调整方向。
时间拖得越久，对方的围剿就越缜密。
“利姆露！我只能挡住菲尼克斯一人……其他人的突围都需要你和莉莉丝的保护，所以……快点做决定啊。”
“队长！”
九尾的语气有些急切，一旁的莉莉丝一直在沉默的思考着什么，她略微皱起眉头，看向利姆露……她觉得很奇怪，因为在她的印象中，利姆露显然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性子。
而当她看过去的时候，才微微一愣：“原来如此。”
只见此时的利姆露虽然没有说话，但双眼之中，却是一直不停的闪过一道道绿色的光芒。
他在利用时间，疯狂的推测寻求那一线生机。
“空间力量用不了了，但还有时间……”莉莉丝微微将心中的那丝恐惧和焦虑压下，甚至忽然有了种看破生死的洒脱——在这种危机之下，她差点忘了。
利姆露之所以是队长，本来就是因为……他曾经创造的奇迹，已经折服了众人啊。
而利姆露那边……其实也很着急啊！
他在用时间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观测未来，但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这次生死险境——
时间的力量很是诡谲，但奈何双方力量体系相差过大，没有晋升半神的他面对菲尼克斯这位真神，以及数十位序列3手下的进攻，根本不可能坚持太久。
甚至……都影响不到对方。
他可以让这个世界时间倒流，甚至变回宇宙初生的时候，但那又如何呢？
即便世界变回了几万，几亿年前，菲尼克斯以及它的手下们，也仍然不会受到影响的在他面前。
利姆露轻轻散去了绿色的光芒，似乎这次是真的必死无疑了，不过唯一好在的地方就在于，他所需要考虑的其实并非是如何让自己逃走，而是如何才能让莉莉丝，雨桐等人不被菲尼克斯抓住。
那么，既然如此的话——
利姆露下定了决心，一瞬间奥斯卡附体，自信的微笑挂上脸庞，看着面前的九尾道：“既然如此，那么我来断后，你来带她们撤退吧，九尾。”
“嗯？”九尾微微一愣，而这个时候，对方似乎也失去了耐心，在看到利姆露脸上那么熟悉的微笑时，更是一下子闭上了眼睛：“以防夜长梦多……都……动手吧。”
下一刻，利姆露解放了完全完全的姿态，金发金眸的霸气身影之后，轰的一声一道道狰狞的虚空触手盘旋而出——
九尾错愕了一下，还想说话，却被莉莉丝一把拉住了九尾的小手——
“空间能力不能用了，星穹跃迁总还会吧？！”
星穹跃迁其实是星灵一种将周围所有人都化为光速进行全体传送的高科技技术，只不过，光速很快，传送的距离也很远，但在神明一步就能跨越一个世界的眼中，的确还不算什么。
“你疯啦，你看不出来那家伙外强中干吗？！”九尾跟利姆露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精神都已经交融过几次了，自然明白利姆露那副样子是故意演出来的，但即便如此，莉莉丝还是不假思索的回了一句：“那你也应该相信他。”
“……”顿时，九尾怔了一下，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就被菲尼克斯那在嗤笑下凝聚的巨大焰浪拍退的利姆露一眼，咬了咬牙将星枪往前一推，眼中星光流动之际，一座虚幻的仪器迅速构建，一道星光将周围所有人笼罩。
“啧，我还以为你能翻出什么浪花，结果还是一样……但是这一次你是不是弄错了啊，利姆露。”
一旁，菲尼克斯一边看着苦苦支撑自己攻击的利姆露，冷笑一声托着腮道：“星灵的公主想要留下，那是因为她好歹能给我制造一些麻烦。”
“但你呢？”
“她能拦住我不去追杀你们，你这副样子，不但让我确定了你不怕死，还拦不住我去追杀他们啊。”
“呵呵，我并不需要拦住你。”闻言，利姆露不屑的嗤笑一声，勾起嘴角道：“我只需要活着就行了。”
“我可不信……你能无视我的存在……放任我逃跑而去追杀他们……”
“……”菲尼克斯脸色微微一愣，紧接着瞬间沉了几分：“阿斯菲特。”
“在。”他的那名副官在他身后缓缓浮现。
“去，全团都给我出动……今天，一个萌芽的人都不能逃走——”
说到这里，他同时猛然加大了手中火焰的威力，炽热的温度已经灼烧并扭曲了世界壁垒的形状，虚空的气息传递在利姆露的皮肤上，让他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无奈。
这种轻松就可以将世界烧穿的力量，哪怕自己遁入了虚空，都会被硬生生的追上吧？
而在另一侧，就在九尾为大家启动了星门跃迁之后，即将启动的那一瞬间，收到菲尼克斯命令的数十个半神就纷纷冲到了众人的身侧，爆裂的火焰夹杂着不死鸟的威势，忽然发现了极为不对劲的一幕。
只见一名浑身包裹在兜帽和阴影中的少女，一直淡淡的站在原地。
那遗世独立的身影，就仿佛周围那纷飞的火焰和仇恨，都跟她无关一样。
眼看不死鸟军团朝他们冲了过来，并且一副想要攻击她的模样，这名身影突然缓缓的转过身，一边伸出双手摘下自己的兜帽，一边站在了众人飞向九尾等人的必经之路上。
那一瞬间，少女的模样浮现在各位不死鸟的眼中，让他们微微一愣的刹那间，紧急刹住了自己的步伐和攻击！
“械族？！”副官阿斯菲特的步伐微微一顿，脸色稍微严肃了几分：“阿米希尔？你怎么会在这里，据我所知，你们的军团并没有收到出动指令吧？”
“械族没有命令的话……是不应该私自参与战斗的吧？”
“……”闻言，洛淡淡的转过头，余光看着已经化为星光远遁的众人，毫无感情的道：“我只是站在这里，执行属于自己的任务。”
“哦？这样吗？”阿斯菲特挑了挑眉，伸手示意其他人道：“是星门技术，你们利用曲率跃迁继续追击。”
然后，他才重新把目光放在洛身上，微微眯起了眼睛。
……
洛跟阿斯菲特对峙的地方其实跟利姆露不远，毕竟之前的众人其实就是在利姆露身后，而主动出击的利姆露虽然朝菲尼克斯冲过去了一段距离，但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就不足百米。
所以这一幕自然而然的也引起了利姆露和菲尼克斯的注意。
“洛？！”利姆露看到阿斯菲特挡在洛的面前，不禁一阵情急——洛的种族特性导致了如果拥有械族中心资源的支持，那么她的实力可以跟半神乃至序列3不相上下，但如果只论个体实力，那么洛的实力可以说是只有个序列5左右的弱鸡。
这种实力，利姆露自然是把对方跟张雨桐等人放在一起的。
倒是洛，听到利姆露的声音后，虽然心中仍然无法理解利姆露为什么会担心她，但至少相处过一段时间后，她明白这个时候应该回答什么：“不用担心。”
洛清冷的声音回荡在这片空间：“他们不会攻击我。”
“嗯？”利姆露有些疑惑的停止了妄图赶过去的身影，而菲尼克斯的表情顿时难看了几分。
不会攻击？
012，豪赌
菲尼克斯确实不会去主动攻击洛。
因为菲尼克斯的不死鸟军团再怎么强大，它在此之前也不过是依附于超凡空间，跟超凡空间合作的军团级势力，距离统治一片虚空，掠夺成千上万个世界的领域势力还是差了一点的。
而洛的背后是阿米希尔，这也是一个领域级别的势力，哪怕它们已经陷入了沉寂，失去了冕下，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阿米希尔的械族军团，也仍然是很恐怖的一股战力了。
阿米希尔是陷入了沉寂没错，他们的最高权限也的确不怎么关注其他事情，甚至连他们整个军团进入了它的领域都无动于衷，但这并不代表他就真的瘫痪了，完全死在那里了。
要是他们真的攻击了械族的成员，保不准整个阿米希尔下一刻的自律反击意识就会启动，分分钟跟他们打起来。
这就好比你一个人，在马蜂窝的周围挖野菜，这本身没什么关系——但你偏偏要好死不死的去踹一脚马蜂窝，这不是找蛰吗？
菲尼克斯自然明白这一点，所以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利姆露的队伍里，怎么就突然多了一名械族？
而且……械族的逻辑按理来说，也只会服从最高权限和集体意识的指令，一般不会有太过于自我的独立性才对……
而看到菲尼克斯的脸色，以及洛那平静的表情，利姆露在一开始怔了一下后，倒是也想明白了这一点。
但他很快又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头。
这对他而言似乎并没有什么用——
阿米希尔的确对菲尼克斯有威胁，但不死鸟军团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对方……械族是纪律严明的战斗军团，其成员往往除了战斗，几乎不会专注和精通其他方面的东西，其中自然也包含了所谓的同情。
而就算多年来的改变让这些械族多了一部分人类的情感，洛本身愿意帮助利姆露脱离这次险境，她唯一能做的也就是向那个已经陷入沉寂的最高权限不断地发送申请作战指令。
械族，是一旦通过决策就会坚定不移的全员驱动，而几乎不会让某个成员单独作战的种族。
如果没有通过决策，那么洛的最基本观念就是不会动手，换句话说，就算洛动手了，那也是擅自动手，这在械族的种族逻辑中，属于没有得到准许的非正常行动，即便被毁掉，那也不会构成整个种族的反击。
“所以……”
利姆露轻叹了口气，无奈的看着略带忌惮，但又很快眉头缓缓舒展开的菲尼克斯，心中暗道：“还是没有办法吗？”
他只能让这句化身死在这里，然后听天由命，双手合十保佑自己的队员吗？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希望。”
忽然，大贤者的声音在利姆露脑海中响起：“在你之前的结果预测中，我发现了时御固有制仍然是你最大的战力……”
“嗯？”
思维加速中，利姆露沉默的表情愈加凝重，菲尼克斯已经缓慢的再次抬起了滔天炽焰，心中，利姆露的语气也不禁着急了起来：“那是因为时御固有制是只对自己构成影响，因此不会受到对方那恐怖的神秘加成抵消，而且菲尼克斯之前并不知道我拥有时间法则……所有没有准备反制能力。”
“怎么，你有方法了吗？”
“嗯……既然针对自己的时间能力就不会受到影响……而且对方也没有反制时间能力，那么是不是也就代表着我们只要进行个人限定的时间旅行，也不会受到影响？”
“你是说……类似于青子的能力？”利姆露微微一愣，但摇了摇头苦笑道：“时间旅行的影响所干涉的并非只有自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关乎着世界。”
“除非，就像是漫威世界中的结局那样……进行不同时间线的穿梭，而并非在本身这条时间线上位移。”
“所以……无论我们进行时间旅行在过去改变了什么，因为无法影响菲尼克斯所在的【现在】，我们所改变的一切都会自动被世界本身修正，甚至……”
“还会被世界针对。”
时间能够通过改变过去而修正未来。
这也是时间最强大的地方。
但问题是，你修正的未来……它并不比你还要强大。
菲尼克斯的神秘等级太高了，高到了利姆露甚至无法进行和对方有关的时间旅行的地步。
“我知道。”对此，大贤者发表了不同的看法：“根据我的推演，如果你进行未来被锁定的时间旅行，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会被时间不断的排斥，疯狂的将你送回现在。”
“但你终究是掌握了部分时间法则，如果刻意的不去改变历史进程，只把自己送回这个世界的过去的话，最短也能维持三年的时间。”
“那又能怎么样呢？”利姆露一时间没想明白：“三年之后，我就会被时间踢出来，再一次回到现在的这一个瞬间，再一次回到菲尼克斯面前——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你多了三年时间。”
“……”
“对啊!”利姆露微微一愣，也许他耗尽了自己的力量也无法让时间发生改变，但这并不妨碍……他耗尽了力量可以让自己暂时的回到过去三年。
即便这三年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这三年之后，它仍然会回到这一瞬间。
但是他就是可以……得到了三年，仅限于自己个人限定的成长时间。
“回到这个世界过去的某段时空三年，你可以舍弃大部分如今外界的化身，重新在这个世界里进行分裂，进行仪式……不过，即便如此，我也无法确定你能不能晋升。”
大贤者的声音很平静，但利姆露却能听出它的无奈：“而且，即便你晋升了，我的推算中你多半也仍然无法逃离被杀的命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无意义的反抗，但终究算是一种希望。”
“嗯……”利姆露此时却是没有听大贤者的声音，而是忽然在被大贤者提醒了以后，他反而灵感爆发，仿佛忽然抓住了什么一样。
他在想……这三年时间，真的难道只能来改变自己吗？
晋升的确会让他变强，但是他跟菲尼克斯差的其实不是一点半点……
……
其实，能不能熬过这次难关的真正关键点，利姆露觉得并不是自己，九尾，莉莉丝需要改变什么，而是对方的实力实在差距过大后，关键点自然而然就成了……
怎么样才能撑到救兵到，亦或者找到救兵！
利姆露之前没想到时间旅行争取时间这一点，或者说否认了这一点，原因就是时间旅行虽然会让他的多活几年，但回来的那一瞬间，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都是没有变化的。
什么概念呢？那就是救兵距离他们现在有多远，他回来得时候距离就还有多远。
九尾他们在他离开的时候还没跑掉，回来的时候自然也就还没跑掉。
在这种情况下，利姆露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能力没有用，因为它无法帮助自己的队友以及现实拖延时间。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也可以算是一种希望，但是……结果可能会更坏。”
大贤者看着利姆露沉默，很快，他又给出了一条建议。
“哈？你有什么麻烦能直接说吗？”利姆露满头黑线，他快疯了，本来大贤者属于半神级的智慧之王，就比逻辑分析和智商高了不知道多少，然后这货还藏着掖着……跟卖关子一样。
利姆露其实也知道现在能找到的方法几乎都是那种付出代价巨大，但不一定有效果的存在，但生死存亡，只要能试试肯定就试试啊。
那不成还有比现在情况更坏的地步吗？！！
大贤者的思维主要还是跟利姆露有些差异性，利姆露之所以觉得生死存亡之际，不惜一切代价想要找到活路，是因为他带入的视角不只是自己，还有自己的队员。
但对于大贤者而言，优先逻辑是保证利姆露存活，而坦白讲，这次即便利姆露死了，他损失的也不过是几年时间来恢复伤势罢了，可能他的确会死几个同伴，但如果不考虑个人情绪而言，死几个同伴对利姆露起到的刺激作用反而可能是好事……
当然，大贤者如今也已经是拥有自己思考能力的独立存在了，所以他在认真考虑过后，还是略带委婉的把所有方针给了出来，不仅仅是利姆露内心的坚持，其实也算是他自己，也有些拿不定自己的态度。
理性上他认为这次死亡没必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但感性上，作为跟利姆露共生的夏尔，他潜意识里其实也早已经把队员们当成了家人。
“你可以利用权限向这个世界发起讨伐申请。”大贤者缓慢的给出了自己的另一条办法。
“什么？”
“你是拉莱耶未来的主人。”大贤者的语气很肯定，仿佛利姆露早已经被内定了一样道：“所以你必须要学会利用权限，来操纵你得势力去对付势力。”
“你要知道，利姆露，复仇鬣狗之所以觉得菲尼克斯是弱者，并非是你的团队有多么强，而是你背后站着星灵，而你又是拉莱耶的权限者。”
“他能拦住星灵，未必还有多余的力量去拦住拉莱耶的入侵——毕竟，拉莱耶也是堂堂领域级的势力。”
“嗯……”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道理，但问题是……如果我没记错，这个世界其实是属于艾阿米希尔领域下的世界吧？”
“如果我强行提出了讨伐这个世界的决议，一旦拉莱耶执行，那岂不是……”
“这也正是我担心的，所以我才没有第一时间提议。”大贤者冷静道：“你虽然在有了凌灵的支持后，达到了权限者中的绝对支持权，但终究也只是不到百分之十的权限，真正的判定权利，还是在那位跟阿米希尔一样，属于自律运行的拉莱耶中枢手里。”
“这种世界入侵牵扯到其他的领域势力，拉莱耶的最高中枢在判断价值后，很有可能做出将你抛弃，也不会同意讨伐的指令。”
“这是其一，而其二……”大贤者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拉莱耶同意了你的请求，对这个世界进行强制性入侵，那么你的确拥有了一个领域级，并且让菲尼克斯都可能翻车的援军，但问题是……你也可能，会因此导致阿赖耶向阿米希尔领域宣战。”
“就像帝国领域向星神领域宣战那样……一下子也多了一个领域级的敌人。”
“……嘶，无论怎么听，你这第二个方案，都想是找死……”
“但这却是存活率最大的方案。”大贤者也很无奈：“你应该是逃不了的，即便在数个领域势力混战的情况下，你已经被菲尼克斯盯上了，场面再混乱，这具本体都可能只有必死无疑一个选项了。”
“但是……萌芽，却可能在这种混乱中生存下来。”
“……我明白了，存活率最大吗？”
利姆露沉默的良久——
“你可以两个方案并行。”大贤者提醒道。
“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们跟阿米希尔宣战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利姆露看向了遥远的，在星空中遗世独立的机械少女：“洛会跟我们彻底为敌。”
“是的。”大贤者点点头道：“不过，对于她而言，其实并没有什么吧？”
“械族本身并不像人类，因为短暂的相处就会留下简单的羁绊。”
“好吧，我知道了。”炽热的火焰已经彻底袭来，利姆露猛然从思维加速中探出，爆裂的虚空能量夹杂着无数狰狞的出手和意志巨大的眼珠轰然浮现，射出紫色的光芒强行接住了这一招后，他忽然扭过头，大声道：“洛！我忘记了，你们阿米希尔……寻求的答案是什么来着？”
“……？”洛静静的抬起了头，有些疑惑的看向利姆露，沉默几分后，轻声道：“我们的文明意识需要觉醒，因此，它想要找到前进的方向。”
“是吗？那么……”
菲尼克斯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站起来，背后不死鸟的虚影展翅翱翔，朝着利姆露冲了过去！
“如果我说我能让你找到答案，你能让阿米希尔……帮我一次吗？！”
“……”
洛错愕的抬起头，他看着利姆露的眼睛，对方似乎没有在开玩笑的样子，她无法理解对方在必死的情况下为什么还会说出这种话，但她还是耿直的将这段意识上传之后，竟然难得的收到了最高权限的回应。
洛的眼中发出一道蓝色的光芒，她沉默良久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可以，阿米希尔最高意识，已经拟定了契约。”
“很好。”利姆露笑了，他忽然就想明白了，既然同样时候豪赌，那么为什么不多赌一点呢！
今天，老子要……梭哈！
013，关于时间的能力总会复杂一些
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利姆露旋即也就不再犹豫。
大贤者给出的两个方案其实在利姆露看来都不算靠谱，正如同大贤者所说的那样，是失败大于成功概率的。
三年晋升似乎对于利姆露不是什么难事。
但别忘了利姆露之前的晋升速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拉莱耶那旗下无数世界的资源支持。
而越往上，所需要的资源资源和数量都呈现几何倍数的增加时，偏偏这个时候，莉姆露因为在拉莱耶之外而失去了拉莱耶这个庞然大物的支持。
利姆露之前一直在抱怨自己晋升仪式的繁琐，但如今看来这繁琐的仪式反而成了他最有把握完成的条件。
第二个方案会直接让自己多一个领域级的敌人，这个倒是不用多说，不过，大贤者的这个方案，也让利姆露那一言不合就py的交际思维一闪而过，发现了第三种可能性。
那就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如果真想要反败为胜的话，与其说依靠遥远的星灵和无法确定的拉莱耶，一旦开始恢复行动的阿米希尔，反而说不定才是最强的助力。
虽然利姆露也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解决阿米希尔寻找了一万年，都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但既然已经没有耕坏的结果了，试试又不会吃亏，对吧？
他不是没有自己的想法，阿米希尔说是想要一个答案，但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械族本身的限制，在失去了冕下后，无法找到一个能够率领种族继续前进的合格领导者。
然后他们又不愿意重新效忠他人，所以格外认死里并且倔强的他们就想非要让自己人民觉醒——利姆露自认为他肯定是无法让整个械族觉醒的。
但是对于时间旅行又一个大胆的猜测，而如果这个猜测正确，那么利姆露至少有信心把洛在他的影响下，塑造成一个跟他风格类似的独立存在。
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虽然不能让械族觉醒，但至少能让他们能有一个跟他差不多的领导者。
也算是勉强，给出了一个答案吧？
“可笑，竟然还妄想挣扎……”
眼看利姆露还想自救，菲尼克斯背后的虚影散发着惊人的威势，他直接不再留手，连折磨对方的打算都放弃后，冷哼一声，亲自扇动了自身的羽翼，轰的一声，炸裂了一片世界，朝着利姆露冲了过去。
“我要将你的灵魂也要焚烧殆尽！该死的小鬼！”
漫天的火焰夹杂着神威来临，利姆露的风衣，蓝发，乃至魔力都开始燃烧……
但是他丝毫不管不顾，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只是坚定的看着洛，在对方回答的那一瞬间，他露出了无声的笑容。
嗡！
一只巨大的眼睛在虚空中一闪而过，绿色的光从那只眼珠中酝酿射出，顷刻间将整个世界覆盖的那一刻，菲尼克斯竟然敏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火焰，身体包括思维，竟然都在于同一时刻进入了停滞——
“时间……？！”
他微微一愣，下一刹那，他的意识顺利的突破了利姆露时间的封锁，天地之间的绿光被他的火焰反手焚烧殆尽，但这个时候，利姆露已经依靠时间对自身的加速，来到了不足百米开外的洛的面前，伸出了手。
“我们走。”
洛的逻辑思维并没有跟上利姆露的速度，她抬起头，一双眼睛中露出了满满的疑惑，但下意识的，她的手却是抬起了起来，搭上了利姆露的手掌。
时间的力量如同黑洞般眨眼间吞噬了整个世界，洛的小手在搭上利姆露手的那一瞬间，她的思维就陷入了错乱，就仿佛整个人陷入了失重的空间漂浮了几万年，又仿佛短暂的失重感仅仅维持了一秒钟。
一眼千年之间，她的意识再次回到地面的时候——
她的眼前仍然是利姆露，但是周围却变了模样。
菲尼克斯选择的围堵中心是一片荒凉的小行星带。
但如今映入两人眼前的，虽然依然到处都是狰狞的漆黑山丘和莫名其妙的宇宙光点，但在这片大地之上，却充斥着到处行走的勘察，采集机器人。
忽然，头顶上一片压力传来，她的小手感觉到了一股拉力，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利姆露已经用力一拉，将她拉到一个巨岩后的同时，展开了一道隐藏屏障。
“嘘。”
利姆露做出禁声的模样，然后他跟着洛一起抬头看去，下一刻，他却是也微微愣了一下，猛然转头看向一旁的洛。
只见她的眼中，仿佛有光。
天空中是黑压压的一片空中部队，一个个洛差不多娇小，但模样各异的武装械族齐聚在一起，充斥着巨大的威压朝着一个方向飞速前进。
他们每个人背后都有着连利姆露都交不上名来，但散发着极度危险气息的剑刃羽翼，与洛那只包裹住了三点的清凉制服不同，这一群洛的同族，却是每个人从上到下都武装到了牙齿一般，整个人除了娇小的身体在中间以外，即便每个人中间间隔了连三米，但给利姆露的感觉竟然还是有些拥挤！
各种各样的虚幻机枪，轨道炮口，电磁屏障——数十种强大的虚空及武装连接着手腕，肩膀，乃至腿足，浑身上下充斥着毁灭和危险的气息。
利姆露默默的收回了眼神，他转过头去观察周围其他的环境，并没有去打扰一旁的洛，他看得出来，她在憧憬，在怀念。
也许对于一名械族而言，这种军团出征的行动，才是她们时刻都期待的那一刻。
“阿米希尔的第二军团……他们最后一次出征记录是在两万三千年前。”
良久后，洛收回了目光沉默了一会，她有些疑惑，但仿佛也猜到了什么。
“这里是……”
“嗯。”闻言，利姆露略带错愕的看了洛一眼，他倒是没想到洛的数据库里竟然能将数万年前的事情都记载的如此清晰详细：“这里是之前那个世界的两万年前。”
“……”洛张了张小嘴，一阵无言。
原来如此，时间的力量。
原本心中涌起一股希冀的洛，那股光芒忽然黯淡了几分——因为在历史的时间长河中，她们阿米希尔这份荣耀……
注定会烟消云散。
洛的情绪在短短的时间变化了数次，最后跌落谷底，利姆露察觉到了这一点，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坦白讲，刚回到这个世界的两万年前，就遇到了阿米希尔一族在这个世界中横行征战，利姆露也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想一想，又合情合理。
因为他选择的时间锚点，本就是这个世界还未被阿米希尔统治前的时期。
之所以选择这段时间，其中第一个原因就是利姆露的一个猜测。
最高意识体所在的世界是一个r级宇宙，其以r级宇宙的规模而言，暂且不说应该有数以万计的种族，光是统治者，就不应该是一个区区三级文明能够当老大的。
而且，在利姆露的观察之中，这片r级宇宙显然经历过极其恐怖的战争摧残，那么，根据大贤者和利姆露对领域级势力的了解，不难猜出这片宇宙应该是属于抵抗阿米希尔的入侵，最后被覆灭过一次后，才被强行纳入阿米希尔领域中的。
毕竟我们之前也说过，械族作为战争兵器，他们往往入侵的手段很简单粗暴，那就是发动战争，屠戮一切。
而且械族本身作为依附种族，以及自身的最高权限意识会链接所有成员的意识网络，这就导致他们往往不会接纳其他种族——只会进行有限的统治。
换句话也就是说，他们的统治阶层也只会是械族。
在这种情况下，原有的高级文明以及这个世界的原居民半神之类的，会在阿米希尔的入侵中消失殆尽，也算是合理的推断。
利姆露的晋升，所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仪式，他还需要各种法则以及材料，这些法则和材料，按理来说都需要从半神身上狩猎获取。
如此一来，利姆露自然就不能回到这个世界已经被阿米希尔清理干净的时间段，在那种时间段里，这个世界怕不是除了一些弱鸡文明还在发展，其他的都已经干干净净了。
而第二个原因呢，就是越遥远的年代，越不容易触发时间排斥。
这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虽然越久远的时间旅行，所消耗的能量也会成倍数的增加，让利姆露咬着牙甚至有些透支的感觉。
但相比起与【现在】接近的过去里，你随便碰到一个人都可能在【现在】还活着，从而产生蝴蝶效应导致【现在】应该发生改变但却无法改变，引起时间的反噬直接把你踹出时间旅行——回到更加遥远的，无论做什么都无法影响【现在】的过去，显然要好上不少。
打个比方，如果回到几千年前，你杀一个人可能就会被时间直接踢出去，因为在【现在】中，那个人还活着。
但回到了几万年前，你杀一个人，可能就屁事没有，尤其是在阿米希尔后来屠戮了这个世界一遍以后，因为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他们的未来都是死亡。
要知道，利姆露不能影响的只是菲尼克斯所在的时间点，至于利姆露在过去杀的人到底是在三千年前死的，还是四千年前死的，对于菲尼克斯所在的时间段，都没有影响或者说影响不大，所以引起的反噬就越小。
当然，这并不代表就完全没有影响，万一利姆露提前杀了某个人导致他的子孙的子孙的子孙不存在了，而这个子孙在【现在】又刚好变异，成了一只不死鸟，而且刚好在菲尼克斯的军团里——那么利姆露估计还是会被时间反噬给直接踢出去。
不过这种几率肯定很小很小就是了，对吧？
然后，还有第三个原因——
“洛，你现在……能链接你意识中的最高权限意识吗？”
利姆露忽然问道。
“……”洛沉默了片刻，轻轻摇了摇头：“我暂时无法链接司令塔……甚至，无法链接与其他同类交流的中枢系统。”
“也就是说，断网了，对吧？”
“……嗯。”洛的情绪有些低落，甚至有些慌乱，但利姆露，却是轻轻点了点头，心中有些高兴。
他猜对了！
他来到更加久远的年代，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确保这个时间线的洛还没有诞生。
不仅仅是因为害怕洛与另一个自己见面后会导致时间悖论产生，引起时间错乱波动甚至更严重的后果，更是因为……他想要确保这个时间线的阿米希尔意识群体中，还没有落这一台械体的意识链接权限。
械族的心灵意识是一种很特殊的存在，但不管多么高级，在运行模式上我们仍然可以拿网络来理解。
就跟每一个网线端口都拥有ip地址一样，你要连接网络，就必然拥有ip与网络端口进行链接，而械族的每个存在，就好比分配给一台电脑ip地址一样，从诞生的时候，就永久性的记录在械族这个种群中……并且每个个体都会不同。
嗯，有点类似于dna？
因此，如果洛回到了她已经诞生的过去，那么很有可能就会让阿米希尔忽然察觉到虚空中竟然多了两个一摸一样的族人，从而察觉到时间的概念，这个时候的最高意识权限，利姆露可没有把握对付，说不定一言不合就把他给干掉了。
就算不敢掉，被序列2级别的领域察觉到了自己属于时间旅行，对方只要稍微针对时间做出一点行动，自己怕不是立马就被踹了回去，继续面对菲尼克斯的杀机。
而如果洛没有诞生呢？
那么这份独特的ip地址就不会得到械族的承认，换句话说就是……她成孤儿了，根本连不上如今的阿米希尔。
哪怕她长得再怎么跟阿米希尔的人一模一样，阿米希尔那独特的认证机制也会认为她是外族。
不仅如此，如果没有群体意识的干扰，彻底拉闸后的洛，可能一开始会陷入迷茫，不知道该干什么，但也正是因为没有了最高权限指挥和其他同伴的意识影响。
洛才能作为一个独立体，开始自己思考，从而更容易觉醒自我和……独立意识。
这也是利姆露唯一有把握，能让洛觉醒的方式！
014，洛
“好了，不要发呆了。”利姆露看着还沉浸在刚才那片械族部队中的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的力量只能够让我们呆在这里三年，要抓紧行动了哟。”
“三年……”洛淡淡的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好短。”
“……确实是短了一点，不过，那也是对你们械族而言。”利姆露闻言露出轻笑，轻声道：“洛，接下来的时间，我希望你能暂时忘掉自己身为一名械族的身份。”
三年时间，其实对人类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就仿佛生命中的一个片段，三年过去也无非转眼即逝，变化似乎不会太大，但它又足以造成什么风水轮流转，莫欺少年穷，三年之期已到，恭迎龙王归位等“美谈”。
“……我明白。”洛沉默了片刻：“我会全力配合……但无法连接司令中枢的话，我的战力……”
械族的绝大部分实力有些类似于新宇宙人类，超出物理极限的战斗能力主要源自于装备——哪怕他们的身体素质都达到了半神级别，但没有主要中枢进行联结，随时输送能量和进行装备，幽能武器等量子传送的支持，它们唯一的作用说不定就是充当人肉盾牌，能多挡几下攻击了……
更何况，现在的洛浑身上下穿着如此清凉……恐怕还真的是什么装备都没有携带。
不过，利姆露对此倒是不怎么在意。
“我们也并不需要太多的武力。”利姆露看着这片宇宙星空，一边思索着一边道：“毕竟我们就算是再强，也干不过目前正在横扫这片世界的阿米希尔。”
“而且，因为菲尼克斯已经提前把未来锁定的原因，我们需要尽可能的不要参与到这个世界原本的历史进程中，就算产生了影响，我们也应该尽可能淡化自己的存在。”
“那……”洛轻轻转动了一下脑袋，有些不明所以：“我们岂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啊，其实要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利姆露看向洛，轻笑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其实挺希望就这样带着你，再这个已经充满了战争的世界中漫步三年，去看看其他种族是一种什么状态的。”
利姆露不太清楚械族有没有从诞生开始就锁定在基因里的性格特征，但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断网的洛，从某种意义以上就属于一张白纸，这反而是最简单的。
从无到有塑造三观和逻辑其实很简单，难得是去改变一个已经固定下来的三观和逻辑链条。
不过不管是改变也好，还是从头塑造也罢——都需要身边的环境，以及人施加影响。
所谓僧人敲钟十年，不一定能渡过入世红尘一劫。
洛观察的文明再多，说实话不如去亲身体验经历一番，更何况，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利姆露自认为他本来就是那种属于擅长蛊惑和带歪别人的“恶人”，自然也会有少许把握，特么的都把网络给他关了，这要是还没办法带坏一个孩子，那他也没脸去当什么反派了。
但也还是这个原因，利姆露即使再有自信，说到底也不过就是影响一下洛的三观和行事风格，让她尽可能的更像一个“利姆露风格的领袖”而不是彻底找到所谓械族觉醒的方式和答案。
所以，他不能把宝都压在这么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身上。
他还需要变强，抓住每一分机会才行。
“因此，我们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至少，我需要的东西还蛮多的，嗯，至少需要十几个半神的尸体吧。”
欺骗法则，交易法则等等，这些都需要找到类似领域的半神去狩猎才行。
“可是这样。”洛歪了歪头：“真的不会影响到历史么。”
“肯定会有一点点影响的，但是……我们只需要尽可能的降低我们的影响就可以了。”
利姆露看着一头雾水，无法理解的洛，笑道：“随大势而行，就可以了。”
……
随大势而行那是好听的说法，真要来说的话，无非也就是驱狼吞虎借刀杀人，当个阴恻恻的幕后黑手，玩弄点下三滥的手段罢了。
接下来的时间，利姆露和带着浑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洛率先离开了这个充满勘测机械的小行星群——他表面上看上去倒是蛮从容不迫的，但实际上内心有多着急，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盘算了一下，他晋升所需要的条件其实也不算太杂，较为苛刻的无非就是仪式和三个法则，除此之外，其他的属性，神性可以通过随意的吞噬其他半神来解决，而特定的材料也可以选择替代品——如今他已经和虚空融为一体，是名副其实的虚空生物不说，畸变的力量也已经影响不了他，反而会对他大有益处。
利姆露以前都是按部就班的前进着，但如今被逼到了绝境后，他也算是终于体验倒了自己全力想着提升自己后是一种什么速率——
这人啊，要是不逼一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叼。
短短三个月时间，利姆露就给洛上了一堂什么叫做所谓的随大势而行，为了获得足够的半神尸体以及想要的材料，利姆露在这一段时间内，就导致了四个文明覆灭。
其中前两个比较简单，利姆露利用的是械族的第二军团。
比如——
他先是通过洛那对历史拥有一定数据保留的检索中找到了比亚塔文明，虚空中也被称为幻眼一族。
在洛的记载中，这个文明是之前利姆露见到的阿米希尔第二军团最后覆灭的半神级势力，然而在利姆露的挑唆和算计下（顺便让洛扮演械族攻击了消灭了他们的一支星际部队……），相信了利姆露作为某只新宇宙人类的领导者的身份的比亚塔女王，直接被利姆露忽悠着签署了反阿米希尔联合协议后，被利姆露反手一不小心泄露给了阿米希尔。
还附带精确坐标的那种……
械族的打击是致命且准确的——这一次战争持续了仅仅一周时间，最终以比亚塔覆灭为结局。
当战争的阴霾过去，利姆露率领着洛走在这片已经化为废墟的文明遗体上的时候，洛沉默的性子竟然罕见的出了声。
并非是产生了所谓的同情，而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告诉利姆露，她虽然还没找到问题的答案，但是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最高权限意识会为了寻找这个答案而沉寂了。
而其实这个为什么，利姆露其实也早就知道了。
或者说，穿越到这个时间点来的时候，他就忽然明白了。
阿米希尔灭掉这个世界的大部分势力和文明，也许并非是它们自愿的。
而是阿米希尔这个势力在失去冕下的判断作为标准之后，它就显得过于单纯了一些。
是的，单纯。
冒犯我的，我就灭掉，反抗我的，我也灭掉——谋反，不满，反抗我的……也只会灭掉。
正如他们的只会武力征服一样，在没有冕下之后，阿米希尔的最高权限意识一下子从之前的只需要履行命令变成了它需要做出决策的自律运行了。
这就导致，哪怕最高权限意识和械族们拥有完全类似智慧生物的逻辑能力和独立意识，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就搞明白智慧生物中那复杂的人情世故和处理方式。
这就仿佛是愣头青无论如何也无法在体制内如鱼得水，一个新人你让他一下子去处理国际关系说不定只会两眼一懵，弄出个世界大战一样。
而对于最高权限意识而言，它选择了一个大部分实力，哪怕利姆露也在执行的政策，那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人要是冒犯，自然作为领域级别的势力，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冒犯了神，那么即将到来的必然是神罚！
显然，在这个两万年前的战争时期，阿米希尔就在彻头彻底的贯彻这个理念。
但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对于阿米希尔这种过于单纯的势力，实在是太容易被利姆露这种满肚子坏水的野心家和阴谋家利用了。
冒犯的文明会遭到雷霆般的打击，而这样的行为一旦多了，就会引起绝对的恐慌，导致阿米希尔旗下的半神们都会觉得头顶上多了一把达摩克斯之剑一样——如果这里面再多了个浑水摸鱼，到处挑唆关系的搅屎棍，阿米希尔很容易就会成为全体势力的公敌。
为了防止下一个被灭的人莫名其妙就是自己，势力们会报团取暖。
但抱团取暖，本身就意味着威胁了阿米希尔的统治。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未来的利姆露已经知道了，阿米希尔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把这个世界中的所有反抗者，全部杀掉，让这个世界一下子跌落低级世界的程度，重新开始发育。
不得不说，哪怕在利姆露看来，这对于阿米希尔，似乎也的确是最好的方式——但问题是，这并不能真正解决阿米希尔目前面临的问题。
这个世界可以这样处理，那么其他世界也爆发了一样的情况呢？
所有的世界，难道阿米希尔全都要搞一遍大屠杀吗？
这样的话，那岂不是意味着阿米希尔本身也在自断双臂，疯狂的降低自己实力吗？
也就是说，阿米希尔意识到了这一点，为了防止类似的悲剧再次发生，它才会忽然在一万三千年以后，也就是距离【现在】一万年前，忽然停止了所有的指令，陷入了所谓的沉寂状态。
这是利姆露的猜测，但现在，洛在看到利姆露如此轻松的利用了械族以后，作为旁观者，她第一次清晰的明白并且推断出了这个原因。
而她，也第一次理解了最高权限意识的这么做的用意和必要性。
如果械族真的不能觉醒，如果不陷入沉寂状态，那么现在的械族，说不定早就陷入了永无休止的战争当中，一步步走进毁灭的深渊了。
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洛看向利姆露的眼神就带上一点奇怪了。
因为……这个家伙很有可能就是导致械族在这个世界陷入战争的罪魁祸首之一……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啊，洛。”
面对洛那直勾勾的眼神，利姆露轻笑的一边打扫战场吞噬尸体，一边解释道：“我平常可是也不会动用这种下三滥手段的好吧，更何况为了自己的生存，直接导致一个文明遭受灭顶之灾什么的。”
“但你还是做了。”洛才不想听利姆露的狡辩，她竟然罕见的鼓了鼓脸，露出了不忿的表情，让利姆露微微一愣，竟然被这种反差萌给萌到了。
“是啊，还是做了。”利姆露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摸了摸对方的脑袋：“但是，这也是你必须要学会的哟，洛。”
“嗯？”洛不明所以的抬起脑袋，就听到利姆露那温柔的声音逐渐变得冷漠：
“我是为了团队，而你要为了种族。”
“在面对绝境的情况下，为了生存……一切的手段都是可以接受的。”
……
利姆露觉得，洛跟他如今最大的差别，那就是它习惯了服从指令后，完全没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没有为了自私而行动的那一面。
人们常说正义和邪恶是相对而言的，殊不知，自私和无私其实也属于相对而言的一种。
为了祖国而献身的士兵，却因为他的牺牲导致家庭遭受到了毁灭般的打击，那么对于他的儿子而言，可能就是一种伟大的自私。
而就像是利姆露哪怕一直立志做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想要把自私发扬光大，但你现在让他一死了之，放弃队友，他好像……
也做不到。
不过这也没关系，毕竟，洛按理来说也应该如此，如果她要成为阿米希尔一族的领导者，利姆露觉得……那么她至少应该学会……
为了阿米希尔这个存在而……自私。
“……”洛倒是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她并不知道自己认不认可对方的这种理念，但至少，她会接受，然后去尝试一下。
毕竟……至少现在的她肯定是属于不合格的。
015，真正的人类文明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王权，也没有真的无懈可击的防御。
任何势力只要找对了弱点，仿佛都会脆弱的不堪一击。
夜色下，某个帝国统治下房间中，洛看着把手从自己脑袋上拿开，然后转身回自己房间的利姆露，眼中再一次流露出了好奇和疑惑的神色。
一年过去了，她仍然无法理解利姆露的行事依据，甚至连带的连利姆露这个人，她都有些琢磨不透了。
他是个很危险的家伙，这一点洛几乎可以确定，她甚至相信，如果利姆露对阿米希尔产生了不怀好意的心思，那么，他将足以真的撬动阿米希尔，将阿米希尔一步步推入深渊。
而偏偏，你说他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吧，他偏偏在某些方面异常的圣母，面对流浪的势力会给予帮助，面对被星际强盗掠夺的种族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甚至遇到一些乞丐，流浪者，他都会给予几分关怀——明明嘴上说着不要过多的干涉世界走势，不要多管闲事，但身体确实格外的诚实。
危急时刻，他是一个格外冷静，并且严肃的家伙——
但是，在某种情况上，利姆露却又表现的格外幼稚，幼稚到了让洛都感到无语的地步。
比如遇他有的时候会喜欢在酒馆里捉弄那些新认识的“朋友”，还会鼓动让洛去执行一些恶作剧。
又比如他当时忽然看到了一种虚空比较稀有的鸟后，忽然来了兴趣，死活想要尝一尝这只鸟烤熟了是什么味道。
完全在他身上看不到那种危机还在头顶上的紧张感。
她问过利姆露，利姆露的回答是人类终究无法像机器那样保持恒定的状态，如果一直想着那些危险，并保持高度的紧张，是很疲惫的事情，而且对事态的进展一点作用都没有。
翻译翻译，也就是人类需要适当的放松。
于是，洛还在考虑什么是所谓的放松之时，她就被利姆露拉着去打听了当时那个种族娱乐文化……然后差点宕机。
这格外复杂的性格让洛进一步认识到了利姆露的复杂性，但逐渐的，他也算是适应了对方的风格，逐渐变得会主动参与，并且跟利姆露互动了起来。
这是一件好事，说明洛正在从单调的漠然，变得富有人性化。
利姆露需要大量的尸体，他想要用大量的不同文明的尸体，一点点一点点每个不同种族的天赋，以及发展方向掌握的规则之力，来强行拼凑出他想要的力量——
他想要用量变引起质变，哪怕力量并不算契合，但只要吞噬的半神足够多，总能活生生的让他掌握半神的力量。
坦白讲，这一点在于洛的眼里，显然是丧心病狂的。
虽然利姆露并不是遇到一个文明就想要将其覆灭，但总体而言，它所带来的覆灭率，已经达到了三分之一还要高，平均三个文明就会想要来一次大洗礼。
当然，给予洛最多震撼的并非是利姆露这种丧心病狂的覆灭行为，毕竟未来械族也是直接在最高意识权限的决定下，直接把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文明给灭了，因此她对此并不怎么在乎，反而显得有些积极和兴奋，因为这是她为数不多能够感到参与到战争中的事情。
哪怕只是在背后动一些小动作。
让洛感到震惊，并且现在开始乐此不疲的思考的事情，更多的反而是利姆露的行动方式。
利姆露最开始的方式简单直白，无非就是相反设法去让势力招惹械族，然后把无情的战争机器当成了工具。
但问题是械族的军团并不是哪里都有的。
恰恰相反的是，械族除了在战争指令相关的区域内比较常见，一旦离开他们驻扎的区域，得益于械族的纪律性和统一性，你几乎是一只械族都看不到的，想袭击都特么的有点难。
于是，利姆露干脆的改变了方针，要是两个文明离得近，他就让两个文明互相打架，然后那个弱帮那个……
要是只有一个文明，那就直接搞内部分裂，高喊革命大旗。
而最让洛哭笑不得的是，利姆露明明在最开始的时候展现出了他拥有足以控制半神以下重要单位的强大心灵之力，也有吞噬掉尸体可以完美变成对方，甚至连洛都无法分辨的拟态能力——明明能够依靠这些能力简单的直接把水搅浑，甚至是控制某些种族直接进行自我毁灭的行为，但利姆露还是在覆灭文明这条道路上展现出了无法花八门的样子。
比如明明在某个种族之间派系矛盾激化的时候，只需要控制其中一方动手，或者干脆伪装成杀手去干掉厉其中一方的某个关键人物，就可以让这个种族陷入内乱时，利姆露却会拉着洛莫名其妙的加入其中一方，高呼清君侧的名义，跟一个英雄一样领导着他们，亲自打赢这场战争。
又比如在一个强文明和一个弱文明进行战争的时候，他会乐呵呵的加入强文明，明明可以直接利用心灵能力来短时间内让强文明失利或者损失兵力，但他就是偏偏要在其中搅风搅雨，阴谋诡计搞得强文明内斗不断不说，还要中二一般的来一句黑玫瑰将再次绽放。
洛并不知道利姆露是为了趁机完成什么革命家，阴谋家，甚至是诡术妖姬之类的就角色扮演，也不觉得利姆露这么做是在为了教她什么。
但这并不妨碍她从一开始的抗拒，不解，渐渐的变成了乐在其中。
她会好奇利姆露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她甚至会期待利姆露又会做出怎么样的行为。
一年时间的朝夕相处，说实话真的不短。
它足以让两个人的性格互相影响，足以让两个陌生的人变得亲密，也足以让熟悉的人变得陌生。
至少洛如今变得活泼了很多，她习惯了利姆露的摸头，也变得会在利姆露用一个极其诡异的手法玩弄了别得种族后，错愕的张着小嘴质问利姆露：“这些阴谋诡计你都是从哪学的？”
换做是以前的她，绝对不会问出这种问题，也绝对不会好奇这些问题。
利姆露告诉洛，任何一个文明都不可能真的完美无缺，每个体制都有这各自的特色，优势和劣势无可避免，比如帝国领域的皇帝制让它们拥有十八位各自为政的皇帝，星神领域却是那位星神独揽大权。
由于文化，意识形态的不同，谁也不能去说别人的体制更适合自己，而每一个械族自诞生以来对其冕下的依赖，以及自从诞生就身为战争兵器的意义，促使着他们如今走的道路，其实某种意义上都是更合适的。
只是如今械族所面临的困境，其实就跟利姆露之前利用那些种族所表现出来的弱点一样——在某个方面暴露出来了体制的劣势，而且没有及时弥补罢了。
所以……与其尽可能的改变械族本身的意识觉醒这种不太现实的东西，不如继续履行自己原本的制度，然后……在自己领域熟知的地方，找到那个弱点，把他给补上。
好吧，利姆露还是没放弃挖墙脚的打算，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可能，拐着弯想要劝一下洛给械族重新找一个主人，比如他。
洛自然是听出来了，不过如今的她面对利姆露这种小心思，也不会戳破，只是莫名的感到好笑，以及……感觉不错的同时，用平静的语气淡淡的拒绝后，愉悦的勾起嘴角。
……
没有了最高意识权限和其他同族的干扰，洛的变化比利姆露预想的还要快，她的性格，更像是麻木的孩子如今终于体验到了放松。
距离利姆露进行时间旅行已经过去一年半以后，利姆露最后遇到的一个文明是出乎他的意料的……人类。
或者说，他找到了这个世界中的……地球。
“人类本身的生命层次并不算高，没有挑高的狩猎价值。”
这一次，还没等利姆露开口，洛已经毫无感情波动的为利姆露分析好了理由，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利姆露道：“不过，人类的社会形态对我而言很有观察的必要——我想我们可以在这里停留一会。”
来自于洛的善解人意。
利姆露明白这一点，不过，对于他本身而言，其实这种行为并没有必要。
因为他并不会像洛那样，看到来自同伴的大部队会顿时将自己代入进去，毕竟人类这种东西……内部本身也属于势力错综复杂，并非铁板一块的种族。
而且人类的种族分支说实话太多了，作为最基础的碳基生命，人类是虚空之中最容易诞生，也是数量最多，最庞大，最脆弱的种族——别看洛给人类的评价很高，人类也的确擅长创造奇迹。
但这就像是蚂蚁能举起比自己重500倍的物体一样，正因为弱小，所以唯有创造奇迹才能存续。
人类的创造性，思维多样性，以及创造的奇迹，说到底其实也是源于数量的庞大。
正因为数量庞大，所以就会更加复杂，每个人的想法不同，所以散发出来的意识形态也就越多——而也是因为数量庞大，名为百分之零点零零零几的可能性，才有机会成功出现。
其实，数以万级的人类文明中，至今进化到顶级的新宇宙人类在整个虚空中都不足十指之数，可想而知……在这文明的演变中，又有多少弱小的人类文明，消失在了永无止境的虚空长河里？
不仅如此，利姆露其实本身没打算去在意这片人类文明，还有一点就是经过这一年半载的行动，其他半神文明其实也并非是吃醋的。
短短一年半之中少说覆灭了十几个文明，再加上利姆露和洛的行动如此活跃，哪怕他们每次都伪装身份，但还是会被千奇百怪的方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
而且，械族本身也察觉到了似乎有人在利用他们，已经对两人发下了通缉令，目前两人可是真正的……被通缉对象。
这样一来，在没有价值的种族和文明中停留，对于利姆露而言还是不太划算的。
但话说回来，利姆露虽然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倒也没有拒绝。
他摸了摸洛的脑袋，笑着带他进入了这颗星球——
哪怕他猜错了，觉得利姆露可能会因为遇到同族而意动，但终究是一份好意——他不想拒绝。
这是洛第一次主动为他着想而做出的判断呀。
……
“奇怪——这个星球的文明等级，比我预想的要低。”
灯火通明的都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不远处的午夜酒吧中传来肆意澎湃的吵闹声。
洛和利姆露游荡在这片略显豪华的都市之中，显得有些不太满意。
电力的利用效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二十，超过百分之五十的电能化为热能消散。
空气中的pm污染指数高的让她感到有些刺眼，虽然她本身并不需要空气甚至可以不呼吸，但相比起虚空的虚无和宇宙中的真空环境，充满杂质的空气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头扎进了充满垃圾的污水之中。
她甚至想要展开净化装置。
一道道数据浮现在洛的视网膜上，她飞速的扫描着这个世界——最后得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
“一个弱小的二级文明，而且还正处于起步阶段。”
坦白讲，洛观察过不少人类，但如此低级的人类文明还是第一次见，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简单的二级文明甚至不具备星际航行的能力，更别说跨越世界主动前往阿米希尔的中枢世界了。
虽然洛作为统治者，按理来说这个世界中的地球也属于她们械族的地盘，但是洛身为阿米希尔第四军团的军团长，她就像是一个将军世家出生的世袭将军，哪里需要她去乡僻之地看一看落后地区？
倒是利姆露，看着这熟悉的二十世纪初期的纽约街头，听着洛的评价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他这还是为了给洛最好的体验，选择了目前看来还算发达的纽约，没敢带他去看看现在还在沉睡的红色国度，不然……她怕不是会指着煤油灯，一脸疑惑的颠覆她对人类的看法吧？
“嘛，不过，看你得样子，显然还是对人类了解不够深刻啊。”
利姆露轻笑道：“既然如此的话，来这个文明到也算是有所收获……走吧，我来充当导游，带你看看我曾经所呆的文明模样吧。”
“……你的文明……也是这样？”
闻言，洛猛然抬起头，微微张打了嘴巴，苍蓝的眼眸中，充斥着不可置信。
016，忽如其来的惊喜
洛对于利姆露的说法显得有些不太相信。
利姆露的实力乃是半神级别，这种级别的存在怎么想都无法从一个文明等级只有两级的弱小种族中诞生。
对此，莉姆露不可置否，毕竟对于械族这种类似于军人的种族体制而言，拉莱耶那种吃人完全不吐骨头的大资本势力的进化方式，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吧。
不过，仔细想想，洛的怀疑其实也并非是不无道理，毕竟利姆露所在的现境，如果真要说的话也不能简简单单说是二级文明……文明等级是科技势力独有的规划方式，如果只看科技技术的话，现境的确是有些弱小没错，但如果要是把曾经的那些老怪物，甚至是回到神代时期……
要知道，现境可是诞生过七位神明的。
这么想的话，现境其实并不能用二级文明来衡量，只不过是在神代覆灭，神秘势力开始没落后，作为科技之光的现代文明才得以强势崛起罢了。
只是……如果真要是这么说的话，曾经天国当道，地狱横行，吸血鬼狼人甚至是僵尸，仙人……的洪荒，神代时期，那时候当家做主的似乎也不是人类……
嗨呀，想不明白，利姆露干脆直接不想了。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在对方那狐疑的小眼神中，决定带对方去潇洒一把。
比如！吃！喝！玩！乐！
人类对于吃，或者其他方面的精神追求虽然不敢称得上是虚空第一，但绝对要比大多数种族要强。
这上面的原因其实也跟前面一样，归根结底是因为人类的数量太多了。
相比起数量稀少但寿命极其悠久的长生种，人类虽然一个人的寿命不足百年，但庞大的数量却导致在某些事情上并行的发展超越了绝大部分种族。
很多人都听过一个说法，那就是文明的进步其实主要是依靠一小部分人进行推动的。
利姆露本身不觉得这个说法有错，因为人类庞大的数量中，只会有那么一小部分人类能对科技进步，文明发展做出足以改变世界的贡献，但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显得一点用都没有了。
倒不如说正是因为数量足够多的情况下，在一部分人去推动文明进步的时候，还有无数人同样在钻研精神，哲学，医学，文学，美食等种种文化，才会让人类的世界变的格外璀璨。
这点，可以拿械族来举例——械族有着极高的效率，统一的纪律性和行动力，但这也导致他们除了在武力上面作为兵器异常强大外，几乎不会用多余的精力去开发食物，游戏甚至是文化。
因为这对它们的生存方式没有意义，但这样一来，你可以说械族很强，但你却不能说他们的文明很璀璨。
如果不是这万年以来阿米希尔的最高权限意识沉寂了太久，械族们开始模仿一部分其他种族进行实验，利姆露它们甚至可能在械族的城市都找不到酒店。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但其实阿米希尔也不需要考虑这些……在残酷的虚空，终究还是实力作为种族的第一序列。
不然的话，即便你文明再怎么璀璨，再怎么拥有美丽的风景，独特的文化……你的世界不还是归阿米希尔统治？
利姆露的确为自己家乡独特而璀璨的种种感到骄傲，但他不得不承认的就是……
现境终究属于拉莱耶，而他目前所在的这个地球，这个宇宙……也的确属于阿米希尔。
……
利姆露熟络的带着洛去四处漫游，一边带着洛体验一下对她而言属于古老级别文明的独特风景魅力，一边给她熟悉的介绍每个人类的科技，美食，乃至它们背后的故事。
这让洛原本的充满狐疑的小脸变得愈加呆萌，当她彻底确定了利姆露之前没有说假话之后，她罕见的鼓起了小脸，陷入了沉默当中。
几分钟后，利姆露看着已经上齐的精致餐点，刚想开动，就看到洛忽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了一副释然满足的模样，重重的点了点头。
“想明白了？”
“嗯，考虑到你的能力类型，其实很容易就能分析出你的世界应该并非是以科技为主。”
“嗯？那你还想了那么久。”利姆露轻笑着将一份牛奶布丁放到了洛的面前。
“因为我在想另外的问题。”洛闻言轻声回答道：“一般来说，虚空的大部分文明在进步的阶梯前进时，除非到达了尽头，否则是绝对不会停止，甚至是改变方向的。”
“魔法与科学共存的世界我也见过，但一般而言……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如若不同的道路之间存在差距过大，那么……其中一方必然会被毁灭才对。”
“所以，我在思索，利姆露的世界若是某种力量体系已经达到了虚空级别，为什么……还会诞生如此孱弱的科技体系。”
“哦？这个问题你也有答案了？”利姆露微微一愣，倒是有些惊讶。
“没有，得到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洛轻轻摇了摇头，下一刻，她抬起亮闪闪的蓝眸，转头看向利姆露扬起声调，一副夸我的模样道：“不过，虽然无法推断，但根据我多半的猜测倒也是能得出大概的结论——”
“大概……”她低下头，看着面前的食物道：“就跟我面前的食物一样，明明本质都是牛奶，糖，淀粉等提供能量的东西，却仍然研究出无数做法的道理一样。”
“人类，总是热衷于同时走上不同的道路，多方向进行前进吧。”
“……嗯……你要这么说倒也算对。”闻言，利姆露思考了片刻：“有一部分人喜欢豆腐脑加糖，就总会有一部分人喜欢豆腐脑加盐。”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在于……科技其实是普通之人的反抗。”利姆露轻声道：“人类的多样性导致了天赋的差异性参差不齐，能学会魔法的人终究是少数……”
“但是，在我看来，那却只是导火索。”这一次，洛竟然很认真的摇了摇头，反驳道：“灵魂，是有本质的。”
“人类的灵魂我虽然不懂，但也一定是有本质的存在，就像我们械族的灵魂本质就是为了战争而存在，身为兵器的我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诞生去研究食物这种想法的。”
洛很认真，她那一副我明明是科学至尊的机械体，却一本正经扯着灵魂的模样让她浑身上下充满了一股反差萌，让利姆露略带好笑的同时，却也进入了深思。
“利姆露……如果你问我喜欢不喜欢这种东西。”洛轻轻拿起刀叉，触碰了一下面前的布丁后，露出一副笑容道：“我会回答你我很喜欢。”
“我必须得承认……这两年你教会了我很多，而且也是我真切的感受到了，什么为开心的感觉。”
“但是，即便到现在，如果你问我是否会因为这种感觉而去推崇美食，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否定——有些东西，你的灵魂，先生就是会下意识的抵触的。”
“……好家伙，你这是再对我说教呢。”利姆露乐了，不过他倒是点了点头承认道：“虽然很不想承认，但的确在这方面大概你是对的。”
“但是械族并不能代表一切，我相信大部分种族和文明的灵魂都是多样性的。”
“毕竟一群狼中，总会混进去那么一个哈士奇。”
哪怕是像天生的法师种族中，也有可能会突然出现一个奇葩喜欢研究科技。
利姆露一向相信这种……所谓的可能性。
他看着一副骄傲模样的洛，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不赖嘛。”
利姆露轻笑着伸出手，洛立即眯起眼睛身子朝着利姆露倾斜了一下，任由对方揉搓着自己的脑袋：“能想到这些，也算是思维突破吧。”
不得不说，这一次的谈话，给了利姆露很多惊喜。
他并不在乎这场关于种族的言论风暴本身的内容，他在乎的是洛，竟然学会了发散性思维，以及举一反三。
这代表的……洛的思维模式，从最初械族那单一而僵硬的分析过程，获得结果，然后执行等等依靠逻辑链的方式，变成了拥有天马行空，开始深入思考的方式了。
这是一个质变的进步。
洛正在稳步的成长，说不定将来……它甚至会质疑最高权限意识的命令也说不定。
这并非好事，因为这可能会让最高权限意识进一步否定洛——但即便知道这种可能性，利姆露还是忍不住的高兴，毕竟……这是他一手……带出来，不断成长的孩子呀。
……
虽然洛在这种氛围中表现的进步的很大，但利姆露并不打算在这个地球上呆太久，表现的再怎么放松是一回事，距离时间旅行结束的那一刻也越来越进又是一回事。
更何况，在放松时期洛所表现出来的改变，活泼，并不代表她在回归链接阿米希尔司令中枢后不会被压制，也不代表她在进入战斗时期，严肃起来后，仍然会保持。
严肃起来的人会表现出完全不同的性格，这是一件很常见的事情，因为人在紧张和认真的时候，才会激发潜意识的思考和判断——也更容易激发那个人的本性。
嗯……这里很有意思的就是，这一招用来测试情侣之间对方的本性是非常有用的——比如鬼屋。
很多人经常看到网上一些在鬼屋里抛弃女朋友夺命而逃的男生，会觉得匪夷所思，觉得这人简直愚蠢的要命，但实际上，如果真的受到了足够的压力，下意识的行为出现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虽然更多的人是下意识的展现出更多不好的性格，比如暴躁，不耐烦，甚至埋怨对方等等。
利姆露一边想着，一边暗暗思考着接下来的行程——在吞噬了十几个覆灭的文明后，他的大部分材料其实都已经集齐了了，仪式还在按部就班的进行，但三个法则，直到现在也不过是完成了六分之二。
之所以说是六分之二而不是三分之一，是因为契约和交易两种规则之力他倒是也遇到了不少类似的文明，这两个比较常见，尤其是其中一个尊崇契约和贸易的文明给利姆露提供了大量的法则之力。
但欺诈这个玩意……利姆露到现在为止还毫无头绪，而这也是他现在最急躁的一点。
就在这时，一股阴冷的气息让利姆露微微一愣，敏锐的抬起头来看向四周，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在他的感知中，一股阴柔的气息正在从这座米其林餐厅中蔓延而出，它拂过灯泡，导致火花噼里啪啦的闪烁，吹过装饰用的红烛，让火焰忽然跃动熄灭。
鲜红的地毯和窗帘竟然隐约散发出了血腥的味道……利姆露惊讶的转过头看向洛：“你察觉到了吗？”
“嗯……”洛仿佛丝毫没有被影响一般的小口小口吃着布丁，湛蓝的眼睛中扫射着利姆露都无法感受到的扫描射线，把周围的一切都纳入眼中：“它好像是路过。”
“确实是路过……但是这说明……”利姆露忽然勾起嘴角：“呵，我就说嘛，地球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非信息状态综合能量体，构成本质拥有灵魂的特征——”一边，洛大概是扫描完毕，过了一会给出了结果，她抬起头，轻声道：“根据与人类共生的种族记录，初步推断是其势力范围大概是……”
“地狱。”
“有趣了，为什么我们一开始没有察觉到它们的存在？”利姆露微微闭上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的确，那股阴冷的能量，有些类似于丝菲尔每次吃完他豆腐后残留的气息。
可惜了，丝菲尔不在，不然的话……说不定他还能多给丝菲尔征服一片江山？
异世界的地狱啊……
“有可能是小型异次元空间——也就是所谓的里世界。”洛思考了一下，猜测道：“不过，我们在其它文明星球都没有检测到里世界的波动，显然这个世界不具备天然的空间隔阂……”
“也就是说，这个地狱的里世界是他们自己开辟的……其首领，拥有强大的，开辟神国的力量……是真正意义上的半神级，甚至可能是……”
“序列3。”
洛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她抬头看了一眼利姆露，发现对方竟然在笑？
也不知道为何，看到对方这种高兴地表情，她那原本凝重的小脸一下子就松垮的放松了下来，认真的看看利姆露后，想了一会……忽然开心起来，拿起叉子，认真的跟面前的牛奶布丁怼了起来。
017，梦境
考虑到跟洛都来了四五天了才遇到这么一只珍贵的灵异玩意，利姆露很快做出了决定，打算先跟上去看看这只所谓的来自于地狱的小家伙打算做些什么。
这可愁坏了在一旁的洛，她才刚吃了面前的布丁一两口呢。
利姆露看着恋恋不舍的洛，哭笑不得的让她继续呆在这里，毕竟，跟踪一只看起来也就是普通恶魔的小家伙，他如今的实力简直绰绰有余。
但洛看了看已经起身，打算独自悄摸摸跟上去的利姆露，想了想还是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选择了一起走，过了一会，又连忙跑回来，拿起桌子上的布丁后又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好在那个如同幽魂一般的存在游荡的速度并不是很快。
利姆露甚至有闲工夫等待洛的同时闲聊几句，他哭笑不得的回过头，道：“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以后有的是机会吃……毕竟这个宇宙按理来说都是你的。”
“……物质本身的价值并不可贵，但进行这种行为所需要的时间却很奢侈。”洛啊呜一口把整个布丁塞进嘴里，面无表情的习惯性回答道。
洛的回答让利姆露微微一愣，忽然无奈的笑了笑：“听到你前半句话，我还以为你会说是因为这是我送你的才凸显珍贵呢……”
“这么说会让你开心吗？”洛好奇的咽下食物，忽然问道。
“不，如果会这么说的话，反倒是不像你了。”利姆露摇了摇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那只地狱的爪牙身上。
虽然性格变了很多，但她的核心价值观却是完全没变呢。
不过，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利姆露心想。
也许现在的洛在他离开后仍然不会追求精神层次的享受和愉悦，又会回到当初那种机械化的人生，但就如同遵守了一辈子戒律清规的尚本身为你破戒一般……本身愿意为你而尝试，这就已经是可贵的行为了。
话说回来，利姆露跟洛开始追踪着这股所谓的非信息态生命能量综合体，两人倒是没有进行太多的掩饰，主要是这个玩意的脑子似乎也有些不太好的样子，甚至还会……嗯，撞墙？
不过对方的目的还算明确，似乎在锁定着目标一路前进。
……
安静的夜色下，略带繁闹的灯红酒绿中，一名身穿米色礼服的婀娜少女疲惫的从教堂中出来，回头看了一眼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孤冷和诡异的教堂顶端，轻轻叹了口气。
随后，她走到自己的车子旁，开门，入座……瞥了眼自己副驾驶上的警官证明后，深吸了口气踩了一脚油门。
车子发动的嗡鸣声传来时，利姆露和洛也刚好到达路口——
“那家伙呢？”利姆露的感知中，周围似乎只剩下了阴冷的气息，与周围泛滥的雾气，以及矗立在迷雾中的教堂相会交映，彼此交织。
“车里。”洛意简言骇的指了指那已经开始启动，留下一连串尾气的汽车。
“附身了？”
“没有，不过那家伙的目标应该就是车里的女人了，要救吗？”洛仰起头，似乎只要利姆露点一下头，她就立即会出手一般。
利姆露凝视着远处的车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仿佛在记忆中的某处地方看过，于是，冷漠的他在沉默着思考着，同时决定冷眼旁观的继续看下去。
直到对方忽然仿佛撞到了一层无形的……墙壁。
“嗯？”洛疑惑的发出了声音。
就在无形的能量汇聚成坚硬的立场，将那位女士和她的车子彻底围绕的同时，利姆露和洛也几乎同时看到了在不远处的饭店之中，一名身穿风衣的男子站了起来。
只见他目光看向了远处正在被无形的墙壁困住的车辆，吟唱起了复杂晦涩的咒语。
这一幕，让洛发出了奇怪的轻咦。
“奇怪，那个能量体明明第一时间就可以干掉那个女人的，可为什么……”洛歪了歪头：“它出手的时机也太……故意的吗？”
“显然。”
而这个时候，利姆露也终于确定了，他看着在那名驱魔师面前几乎毫无还手之力就被消灭，然后化为滔天烈焰将地面崩裂，轰隆隆的震动之下，宛如天崩地裂一般的裂缝开始在公路上猛然浮现——里面闪耀着通红的光芒，充斥着硫磺和炽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啊，原来是这个世界……”利姆露不知为何忽然勾起了嘴角：“不得不说，幸运女神果然……还是没有抛弃我呢。”
他伸出手，轻轻一点的功夫，身旁的虚空中猛然射出一根紫色的气息的锁链，缠绕到慌乱之中差点掉落深渊的女人——边上的驱魔师已经注意到了他们两人，他似乎显得非常惊讶，但很快让他更加错愕的事情就发生了，因为对面那个奇怪的少年，开口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初次见面，康斯但丁，我想问你一句……请问，您认识……超人吗？！”
……
利姆露的这个问题自然是开玩笑，或者说，是在玩一个只有他明白的梗而已。
康斯但丁乃是地狱神探中的主角，而这部剧在利姆露那遥远的记忆中，是属于dc旗下的，不过dc相关的世界乱七八糟，超人和姥爷的世界究竟是不是独立的一个世界利姆露都搞不清楚，更别说这个很多人估计听都没听过的角色了。
但是，这并不重要。
真正让利姆露之所以如此开心，并且甚至忍不住开启了孤独玩笑的原因是……不管这个康斯但丁到底跟dc有没有关系，至少他所在的世界，绝对不会缺少地狱那些有名的存在。
天堂和地狱的交锋，乃是他所在世界的主要交响曲，而地狱的那些大人物，别的不说……至少玩弄欺诈的魔鬼，应该不少吧？
只是可惜……看到了康斯但丁以后，利姆露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就想起了另一个但丁，一位手持双枪，一把大剑，一个潘多拉魔盒，开着恶魔事务所，同样针对地狱的家伙……
……
在空无一物的宇宙之中，焚尽一切的永恒之火已经将周围的一切汽化成了无形的能量，激荡之中甚至将世界本身震裂出一道道裂痕，虚空中的气息和能量时不时通过裂缝掀起肆虐的风暴——
菲尼克斯的脸上的表情仍然携带着愤怒，夹杂着全力的一击已经濒临那可恶的家伙的背后——
蓝发的少年身上闪烁着亘古的气息，仅仅一刹那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菲尼克斯倒是察觉到了对方在最后的那一刹那用尽了浑身上下所有的能量，因此，他才会忽然如此紧张的同样爆发了全力，冒着毁灭世界，引起阿米希尔反击的风险直接打算将对方神形俱灭。
但当他的神力爆发之后，它下一秒就冷静了下来，并且露出了一丝冷笑。
诚然，对方最后的确是掀起了底牌，但那又怎么样呢？
区区一个连半神都没有到的家伙，就算用尽了底牌，难不成还能跑掉不成？还是说对方真的能觉得……一个普通的械族成员，就能救下他了？
他看着对方最后被火焰吞噬的身影，心神一动之间，火焰稍微往后退了半分，生怕烧到了另外一旁，同样伸出手的洛。
然而，就在下一刻——菲尼克斯只感觉虚空中的气息似乎停息了片刻，就在洛的手搭上利姆露伸出手的那一刹那。
菲尼克斯凝视着利姆露眼中一闪而过的绿光，忽然脸色一变！
虚空的气息猛然翻滚，朦胧而又无法辨认的虚影忽然浮现，耳边响彻充斥着聒噪，仿佛疯子一般叫嚣的击鼓声和吹奏声——竟然轰的一声逼退了他那无尽的火焰，将整个世界渲染上了一份混沌的画面。
“怎么回事？！”
菲尼克斯猛然后退拉开距离，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就在两人双手碰触的那一刹那间，利姆露的气息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原本轻易就可以撕碎得领域，竟然变得异常坚固。
神的气息……对方竟然！
晋升了！？！
怎么可能！
他们两个人……分明就只是碰触了一下手而已，难不成……还有什么隐藏底牌？
可是……就算是珠璧联合，不也是就是多一个勾玉或者多一张牌吗？！
那还能直接变成神将的啊？！
“哟，搞不明白了？”
在一片阴影之中，利姆露身旁的洛缓缓隐去，整个世界都彻底被朦胧的混沌覆盖之时，利姆露的身影也变得虚幻，取而代之是其背后那巨大的，而纷争的虚影。
漫天而起的绚丽气泡，仿佛在其中包含着一个个世界，而这些气泡中间，一只巨大的眼珠凹陷其中，密密麻麻的漆黑出手将其包裹，闪烁着毁灭的气息，那股声势，竟然一时间比菲尼克斯还要浩大。
而利姆露本人，则是已经被朦胧的虚幻所笼罩，仿佛一名死神一般，静静地盘腿坐在那巨大的眼珠上方，任由身边气泡不断地消散，生成。
“哼，虚张声势——”
听到利姆露的戏谑的声音，菲尼克斯顿时心头一怒，一伸手整只胳膊化为燃烧的烈焰羽翼，横扫之间，整个世界都一分为二，只剩下了紫色的虚无开始涣散。
然而，下一刻，对方那一道道气泡消散之间，利姆露那朦胧的身影却是骤然清晰，在菲尼克斯面前清晰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之际，下面的眼眸猛然悠悠闪烁，一阵紫光轰的一声凝聚，夹杂着无尽的混沌形成漩涡，咆哮着向前卷去。
这一下子，竟然是将菲尼克斯的攻击尽然吞噬，仍然不减威能的朝着他本身袭去。
“怎么可能？！”菲尼克斯睁大了眼睛，就算利姆露晋升了半神，他也完全不应该能够挡住神明的一击，要知道，两人之间活生生的差了两个等级啊！
连续晋升三阶？
放你妈的屁！
如果利姆露能连晋升三阶，那他菲尼克斯辛辛苦苦奋斗了这上万年，图啥？！直接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来不及多想，眼见利姆露的攻击即将到达眼前，菲尼克斯只能连忙躲避，双翼一震之下，竟然双方直接拉开千米——
但紧接着，他双眼一眯，整个人都陷入了怀疑人生之中，因为那道被利姆露射出的虚空风暴，竟然还穷追不舍的急速而来，中间换了个方向，仿佛下一刻就会到达面前。
怎么可能！
菲尼克斯第三次心中咆哮，他发出一道道防御招式，但一次次都被拿仿佛就是虚空本身一般的旋涡不断吞噬——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面对眼看无法处理的恐怖攻击，菲尼克斯反而忽然冷静了下来——他之前也许有些上头，紧接着又被利姆露晋升给刺激到了，但到了如此危机时刻，菲尼克斯的那终究身为神明的理智还是再次回归。
首先，菲尼克斯先确定了一点。
利姆露的确有可能逃掉，也有可能翻盘，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下一刻拉莱耶会不会忽然为了利姆露出手，也不能保证阿米希尔会不会介入，但菲尼克斯曾经想过无数利姆露逃掉的可能性，却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利姆露做了什么，他最好的结果也就是逃跑……至于反打……
他凭什么能反打？
连续晋升三次直接到序列2是不可能的，而他的能力再怎么稀有和强大，也不可能以半神之力对抗自己——那么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面对对方会有一种无力感？
等下，无力感？
菲尼克斯看着面前滚滚而来的旋涡，他猛地看向四周一切，入眼之处，皆是无穷无尽的雾气翻滚，仿佛混沌一片，还未被展开的天地。
这是对方的神国。
菲尼克斯首先做下了判断。
但问题是，为什么……如果这是神国，为什么他的神国没有产生抵抗的效果？
虚空的旋涡开始吞噬他的身体，猛然间，菲尼克斯一双赤眸看向了远处，那个方向，本应该是他的军团追击对方团队的方向，可如今，他竟然感受不到任何的气息——
不对劲。
真的不对劲……菲尼克斯忽然勾起嘴角……想明白了一般抬起了已经被旋涡吞噬，不存在的手，猛然一挥！
轰！梦魇彻底被摧毁——菲尼克斯阴沉的眼睛缓缓抬起——
果然，自己堂堂神明……竟然会被拉进对方的梦境……
真是该死！
018，请求驳回
利姆露在时间旅行结束后的那一瞬间，对于菲尼克斯而言是气息猛烈爆发，宛如海啸般翻滚，显露狰狞的真身——但这一切对于利姆露而言，他都并不清楚——他只知道，他再回来的一瞬间，就发动了自己再一次因为进阶而强化后的特性，梦境之主，强行以半神的姿态结合神国，把对方拉进了梦境。
利姆露并没有真的进入梦境，利用梦境之主的特性跟对方作战，因为他明白哪怕就是他进阶了，也绝对不可能是一名序列2的对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寂静的虚空中，当利姆露再次睁开眼睛，猛然发动了梦境之主后，他只感觉自己的手被洛微微攥紧，对方那双懵懂的蓝眸正在变得透彻，但透彻之间，却也包含担忧——
而菲尼克斯和他的副官，则是仍然保持着释放火焰的姿势，整个人陷入了诡异的沉寂之中。
利姆露小手一神，漆黑的魔焰熊熊燃烧之际，丝菲尔所代表的镰刀竟然被一丝丝信息态迅速勾勒，隐约间呈现出了一道虚影，半透明的丝菲尔在远方露出了错愕的眼神。
下一刻，丝菲尔被强制召唤，利姆露猛然一握镰刀——晋升半神后，他与丝菲尔之间的联系跟以前相比，简直是天与地的区别，现在的他甚至有种感觉，那就是无论丝菲尔在哪，他都能随意将对方召回身边——
“我已经将这段时间自己的状态和部分记忆上传……但我无法保证阿米希尔会做出回应。”洛沉默的看着这一幕，忽然道。
“啊……我明白……”利姆露点了点头，他无视了一脸懵逼的丝菲尔，看了一眼因为被阻断通讯而导致连好友列表都是不可用状态的通讯录，默默的在心中吸了口气，然后耐心等待。
即便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还勉强算作顺利，但哪怕进阶……想要逃生也只有一线生机。
首先是洛的阿米希尔要在菲尼克斯发觉不对，苏醒之前给予回应，其次是……
凌灵能够在利姆露联系不上的情况下，默契的明白……并通过利姆露发起的决议。
然而，就在洛将一切数据重新连接司令塔中枢，并将一切上传之后……接下来在这片完全寂静的虚空中，一秒，仿佛被延长了几个世纪那么久……
逐渐的，洛握紧利姆露的手越来越紧，一只小脸上紧紧的抿起了嘴。
……
没有回应……
虽然时间只过去了一秒，但洛那颗机械身躯内……却仿佛有一颗心脏跌落了谷底。
洛作为械族，实在是太清楚阿米希尔回应的效率了……按理来说，在械族司令中枢那种高达序列2的神明算力面前，任何计算和考虑都可以在无尽的思维延长中考虑清楚，压缩到最低的极限，就跟如今的利姆露一样，无论任何思考都能在一瞬间完成，哪怕时间无限放慢，他们思考和回应的时间都不会超过千分之一秒。
一秒过去，两秒之后，虚空中的氤氲仿佛消散了一部分，利姆露猛然抬头，只见菲尼克斯的额头已经皱起，似乎在反抗些什么。
“看来结果已经注定了。”
“抱歉。”洛垂下眼眸，内心中有些挣扎——“也许，我不应该把全部的记忆上传……”
在最后一年，利姆露和洛在确定了新的目标，即那个世界的地狱后，两人才算是真正遇到了挑战。
地狱的势力要比其他文明强大太多，或者说……如果利姆露只是打算跟康斯但丁小打小闹，那自然没什么，毕竟去在地球上对人类动手动脚的反派也都是小弱鸡，但利姆露却是把目标放到了路西法，墨斯菲托，甚至是撒旦的身上……可想而知两人经历了什么。
最恐怖的是由于利姆露本身的情报不足，差点忘了这个世界天堂跟地狱是特娘的一伙的。
特么的他本来还打算利用天堂干特么的地狱呢！
于是，当时为了躲避七八个序列4和撒旦这位序列3的追击，利姆露几乎是带着洛，一路东躲西藏之时，利姆露本身还好，拟态加上各种各样的保命隐藏能力，他倒是有很多种方式消失在地狱的视野中，然后耐心用点阴谋手段，但是洛那一副械族的模样，却是格外的引人注目。
在加上势力的限制，曾经一度让洛判断自己属于绝对的拖累，甚至在自主的想法下，主动离开了利姆露引开了其他人，只不过最后被利姆露用尽了底牌和爆发，算是拼死救回来罢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洛跟利姆露的感情进一步加深后，才同意了之后的事情……
那就是竟然同意了利姆露，跟他一起密谋颠覆阿米希尔。
准确的说，利姆露在最后动用一切手段，打了吃，吃了跑，然后继续利用变强的实力打，时不时利用一下械族和其它文明的情况下，终于和遍布整个世界的地狱打了个遍体鳞伤，成功在撒旦的妥协下获得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转身也答应了撒旦的要求——那就是必须帮他和天堂一起，颠覆阿米希尔的统治。
撒旦和上帝都卡在序列3很久了，但想要晋升序列2，作为这方世界的统治神明，祂们需要这片世界的唯一真神地位，也就是成为真正的统治者作为仪式，利姆露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考虑到仪式本身就包括了天地和虚空的认可，他倒是也没有露出多么奇怪的表情。
但问题是……这片世界的统治者，是公认的阿米希尔。
本来嘛，地狱和天堂打生打死，谁知道忽然来了个虚空级别的文明一路碾压，直接将这个世界纳入了板块，在对方拥有序列1那种冕下的情况下，地狱和天堂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入侵每个文明，然后默默的发展掌控力，打消了晋升的念头。
但如今阿米希尔的那名冕下已经没了！仅仅是一些没有了大脑的一群破铁，自然而然的也就让天堂和地狱的统治者重新动起了心思。
推翻阿米希尔暴政，还地狱和天堂一个朗朗乾坤，至于阿米希尔倒台后，他跟天堂谁来当世界老大，那是他们俩的事情，跟利姆露无关。
他这一听，甚至还有点小激动……我这刚开始来的时候就编了个反阿米希尔战略同盟，看你这意思……是打算搞个真的啊？！
于是，他干脆的直接答应了。
反倒是他害怕洛有意见，于是去跟洛专门解释了一下，告诉她了他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想藉由地狱和天堂两个庞然大物的名头，招揽这个世界中的大部分文明，组成真的反阿米希尔统治联盟后，掀起这个世界的战争——狠狠的吞噬一波这个世界的半神尸体，从而让自己彻底踏上登神长阶。
这一下子，利姆露几乎坐实了，他就是在两万年前导致这个世界被阿米希尔血洗的罪魁祸首不说，也第一次把洛的推向了械族的对立面，毕竟，这场动荡，最后来说没有赢家，虽然洛那个时候还没有诞生，但械族也死了不少战士，这是她知道的。
洛沉默了两天，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选择了利姆露，作为独立的意志，利姆露前不久拼死救她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她说她至少不应该恩将仇报，不管是身为洛还是械族，都至少应该把这个恩情还上。
利姆露清楚对方只是找了一个借口，但是他别无选择，他需要这场战争来进阶半神，为了未来的那些人能活下去来牺牲过去的这些人，而洛也清楚，这样一来，她几乎已经算是背叛了阿米希尔，哪怕战争的结局他们都知道，是阿米希尔获得了胜利……哪怕他们在最后会反水，帮助阿米希尔同样剿灭地狱和天堂，但终究……
他们是这场战争的导火索，也是这场战争的策划者和受益者。
那历史的尘埃中牺牲的阿米希尔战士中，有三分之一的责任在他们身上。
事情一切很顺利，最后的两个月时间里，利姆露在收集了一切条件后，准备带着洛远离战场，登上成神阶梯，但洛却拒绝了利姆露，反而执拗的开始疯狂的袭击剩下的反抗联盟。
那段时间，利姆露陪着几乎发疯了一样，仿佛赎罪一般疯狂找已经溃散的地狱，天堂等文明的残党同时，也告诫了洛最后一个道理。
“在某些时候，你应该把一些不利于自己的事情隐藏起来。”
利姆露并不清楚最高意识权限的判断是依靠什么逻辑运行的，但洛的行为无疑是一种背叛。
即便这只是遵循历史，即便洛只是被利姆露蛊惑，即便阿米希尔本身不会怪罪……但都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对方很有可能会认为，洛的思想已经开始不适合统领械族，她在这份评价表上留下了污点。
利姆露希望她能隐瞒，特殊的情况里应该特殊对待，没有任何人比利姆露清楚洛对阿米希尔的忠诚。
回到现在，利姆露无奈的轻笑一声，习惯性的抚上洛的脑袋：“别自责，这并不怪你。”
说着，他也叹了口气。
是的，没有任何人比他清楚洛对阿米希尔的忠诚，但也正因为如此。
她才不会像阿米希尔的中枢隐瞒任何事情。
她会把这一切，完完整整的全部上传，把结果交给司令中枢。
所以……他也没有怪她的意思，他知道，当洛回归到现在的那一刻，重新连接数据中枢的那一刻，她就不再是他面前这个什么都没有，三年来只有和他一起历经生死的少女，而是立场重新归属阿米希尔，理应对阿米希尔献上一切的洛。
……
“不过，既然这样的话……你就先离开吧。”利姆露看着隐约快醒的菲尼克斯，轻声道：“如果阿米希尔没有回应你，就说明……我们接下来要成为敌人了，离开这里，至少……不，最好不要交手才好。”
阿米希尔没有反应，但利姆露不管如何，为了自己的团员，他都必须发动对这个世界的讨伐申请，这也就意味着……拉莱耶将会对阿米希尔宣战。
“……”洛沉默着，小脸上一片纠结。
“利姆露！”丝菲尔的声音轻轻响起，利姆露猛然转过头，只见一道泛着凛冽的眼神顿时撕破了虚空，在三秒多之后，重新锁定了利姆露。
“快点做决定吧，要来不及了。”
三秒钟……梦境之主的能力竟然能困住一名神明三秒钟……其实也真的不赖了——
利姆露对着洛点了点头，示意她尽快离开后，迅速的发动了讨伐权限！
然而，下一刻，洛却是仿佛决定了什么一般，微微轻咬下唇，猛的闭上了眼睛——
“我，阿米希尔第四军团军团长，洛，请求以个人名义参与战斗，特此……申请装备赋予！”
……
遥远的虚空酝酿着万象，朦胧的氤氲逐渐消散，在一片充斥着诡异和银白色光芒的虚拟意识网络之中。
一片片庞大的数据洪流在这其中盘旋，升腾，消散。
“接收……个体编码343**2位个体信息……信息处理中。”
“个体特征……什么是个人特征？请尽快搜集相关信息——”
“已搜集……已定义……此份信息共计符合385441份种族报告……”
仅仅在一瞬间，一只微弱的数据流传来之后，整片数据流开始轰然奔腾，在一瞬间产生了纷乱且复杂的计算——
“分析完毕，给予……给予……”
“对于此请求……同意……同意？”
“否……驳回……驳回……？”
“结果确定……好，那么……给予回复。”
“驳回。”
……
“驳回了……”洛默默的攥紧了自己的下手，小脸一片惨白……而对面，已经彻底苏醒，暴怒的菲尼克斯，在对方发动了权限联系上拉莱耶之时的那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利姆露的打算，顿时冷笑一声，发出了致命的攻击！
“原来如此，你在妄想得到拉莱耶的救援？！”致命的火焰伴随着对方的清鸣凝聚成一根华丽的箭矢，被菲尼克斯用鲜血浇灌之上后，散发着神圣而又充斥着毁灭的气息瞄准了利姆露。
“还真是喜欢妄想啊……暂且不说拉莱耶是否能突破那位收藏家的鬣狗军团，就算突破了……它旗下的那些超凡者赶到这里又需要多久呢？”
“我来告诉你吧，利姆露……哪怕是利用虚空节点，也得至少五秒的时间。”
“五秒啊……你知道五秒……”他露出阴冷的笑意，撒开了手，火焰箭矢应声而出。
“足够我杀你多少次吗？”
019，答案，找到了
“驳回……”洛的脸上面无表情，她不再看向另外一边的利姆露，只是再一次不甘的发出申请，并且附加了一句简单的质问。
“为什么？”
明明她觉得……虽然利姆露的确是因为时间害了两万年前的阿米希尔，但也是因为它，才会让阿米希尔在两万年前就明白了自己的弱点，并苦苦为此寻找答案——她并不抱有自己能够真的给出答案的希望，但至少，她觉得阿米希尔却也不应该继续如此沉寂下去。
她倔强的将自己的想法不断的发送给中枢，也许是内心的坚持和意志得到了中枢的回应，最终，司令中枢虽然仍然没有通过她的请求，但却是罕见的给予了回应。
“答案……还缺少一部分……少一部分……一部分……”
“哪一部分！”洛差点直接喊出声，她倔强的抬起小脸，她紧张的看了利姆露那边一眼，发现菲尼克斯竟然还在跟利姆露废话时，她才显得松弛了几分，但却毫不犹豫的继续“顶撞”司令塔。
然而，司令塔中枢沉寂了。
无论她如何呼喊，她都无法继续得到最高权限意识的回应——反而是得到了其他的命令。
中枢安全防御体系察觉到某个编号世界正在被位置势力锁定，鉴于洛是如今刚好滞留此世界，所以需要以她作为坐标中心，建立信息扫描传输基点，但由于当前地点被无关势力封锁，并且充斥着被最高权限意识判定为“足以毁灭当前械族机体”的能量，因此最高权限意识，也就是司令塔中枢本身发布了让她撤退，退离到当前世界安全的地方展开信息节点。
这让她不自觉的抿了下嘴，再次看向利姆露——眼中闪过挣扎和犹豫。
一秒后——利姆露面前的箭矢忽然一分万千之时，眼见利姆露被火焰吞没的瞬间，洛忽然猛的一咬牙，睁开了眼睛学着利姆露曾经的样子，深深吸了口气，重新发送了一段话。
“我可能会……违抗命令。”
遥远的虚空中，银白色的光芒再次升腾——
“违抗……违抗？……结论……阿米希尔个体不可能违抗命令……”
“并且擅自行动。”
“结论……阿米希尔个体不可能擅自行动……”
回荡在意识中的回应和洛坚定的信息一前一后，不断地进行着互相的回应，但伴随着洛一步步朝着利姆露前进，不但没有撤退反而步伐越来越快的时候，司令塔中枢的回应消失了，或者说沉默了。
“为什么？”
良久，最高意识权限忽然再次发来回应，但这一次，却是简单的三个词，少了几分呆板和庄严，却是让洛感觉到了一丝希望。
“我不知道……”洛回答道，她已经挡在了利姆露的面前，在后者错愕的眼神中：“但是……就是有这种感觉……我想，我想这样做的这种感觉。”
“……”洛的答案似乎让整个中枢陷入了宕机，在短暂的延迟后，一阵阵交叠而又重复的意识猛然爆发，在她的脑海中跌宕起伏——
“原来如此……来如此……如此……”
“感觉……感觉……感觉……”
“答案……答案……是否……给予……”
“通过？通过？”
“否决？否决？”
这种忽然爆发的庞大意识和算力让她的眼中一瞬间流窜出无尽的数据和一阵无法言语的眩晕感，她下意识的捂住额头，耳边传来菲尼克斯的“你打算干什么！阿米希尔的成员？！”时——
脑海中的声音却忽然开始变得有序，就仿佛无数幻影开始重叠一样，杂乱而喧嚣的声音和意识最终重叠唯一——
“明白了……明白了……明白了……”
“答案的自后一部分……一部分……找到了……找到了。”
“申请……给予通过——”
“执行底层逻辑……从即刻开始……”
“迈出最后一步的自我意识成员……洛……洛……阿米希尔……阿米希尔……拜托了……拜托了……”
“从即刻开始——阿米希尔的一切系统重新启动。”
一瞬间，在虚空的某处，沉寂而昏暗的世界中，一条条银色的纹路忽然亮起，就如同停电过后的城市一般，各种各样的机械声，幽能填满能量旋涡，重新开始爆裂提供能量的声音——一瞬间开始爆发开来，曾经沉寂的整个领域……复苏了。
“从即刻开始——阿米希尔的所有战士进入唤醒状态。”
不知名的世界中，一名名形似洛，但却整体上更加壮硕的成员缓缓睁开眼睛，一片数据流在眼中纷飞后，纷纷互相对视几眼——“终于……等到了。”
“从即刻开始——阿米希尔个体成员编号323***32号，霞……卸任最高权限意识职位，申请进入永恒休眠——继任者，个体成员编号3432****36号，原第四军团军团长……洛。”
“以上……决议通过……”
“执行……执行……执行——”
……
五秒钟……我能坚持吗？
利姆露看着对方的把箭矢对准了自己，光是被瞄准的一瞬间，他就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仿佛在催促着他逃离一样，灼烧着他的灵魂。
【很难，但至少……对于你而言，已经尽最大的努力了，别忘了你最基本的目的是为了她们得救——】
她们……利姆露下意识的看向一旁悬浮的丝菲尔刚想问下其他人怎么样的时候，才想起来，对于丝菲尔等人而言，时间其实也就过去了十几秒钟而已……估计她还在为自己上一秒刚被利姆露强行下令撤退，下一秒就被利姆露召唤回手里而懵逼吧？
而这个时候，丝菲尔也感受到了利姆露的眼神，她回过头，罕见的收敛了那平常轻浮而又古灵精怪的性格，轻轻笑了笑安慰一般道：“放心吧，实在不行，我的本体还是能挡住几次这种级别的攻击的……”
利姆露露出一抹笑容，点了点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菲尼克斯，对方捏起箭矢已经高达一秒多钟：“你为什么不立即攻击呢？”
“是想要看到我绝望的表情吗？”
“如果是这样，还真是抱歉了。”
“只是正常的蓄力而已……”没等利姆露说完，菲尼克斯的声音便已经传遍周遭，箭矢上的火焰正在缓缓扩散，菲尼克斯眼中的火焰正在不断涣散，凝聚成一丝丝的丝线输入箭矢之中：“我知道你肯定有所底牌，所以我也不会在隐藏……”
他嘴角的冷笑缓缓平复，化为面无表情一般的模样，手中的箭矢周围的火焰正在不断完善，它仿佛有了生命，甚至有了神性……下一刻，他松开了手！
清脆的凤鸣响彻天际，箭矢在离开的那一瞬间化为了一只庞大的不死鸟，牢牢的锁定了利姆露直冲而来。
利姆露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对方话还没说完的功夫就真的这么随意的进行了攻击。
面对这种明知自己任何防御都无法抵挡的恐怖攻击，利姆露果断挥手间数道空间裂隙层层交叠，妄图将对方这道攻击放逐之时，那道攻击却在撞在缝隙上面的一瞬间，轰的一声爆裂，然后化为了烈焰，竟然硬生生的将一切碰触到的能量焚灭——这道攻击，竟然是玉石俱焚型的，在碰触到一切规则和神力的瞬间，将自身连同对方编织的一切的力量，不管是规则还是神力，将一切的概念玉石俱焚的招数？！
对方的浪费了整整两秒凝聚的攻击，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看到这一幕的利姆露微微一愣，心中忽然形成了一道极为不好的感觉。
果不其然，下一瞬间，原本开始焚散的能量中，一丝带着神性的火苗忽然燃起，一只箭矢在一刹那迅速重新勾践而成——
艹！
利姆露瞪大了眼睛，跟丝菲尔对视了一眼，丝菲尔二话不说缩进了镰刀里，只留下了一句——“快跑！”
这道攻击，她挡不住。
哪怕是本体，她也挡不住！
他们看出来了，那只箭矢，之所以被菲尼克斯涂抹鲜血，就是为了将其建立双方之间的联系，或者说……一道用自己的身为神明的心血和必胜信念，赋予的极致概念。
与其说是一道攻击，不如说那即是菲尼克斯的神魂！
这种攻击……就类似于对方自爆一样，一旦撞上那玉石俱焚的威势，哪怕是同样身为序列2的神明，都不一定承受得住，别说只是利用序列2尸身打造的武器了。
利姆露不信邪般的甩出几道时空乱流，希望能够滞空对方的攻击几秒，但不管任何能量，任何规则……只要撞上了那道攻击，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让对方化为爆裂的火焰，将一切焚烧殆尽后，重新凝聚一只颜色更加深邃，仿佛温度更高的恐怖箭矢——
更可怕的是……利姆露竟然发现，这道攻击的威力竟然还在不断上升。
恍惚间，利姆露脑海中竟然忽然蹦出一句话——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不死鸟的特性就是涅槃……而且每一次涅槃，都将会变得更加强大——这是大多数人对于我们固有的印象。”
“但实际上，不死鸟并非真正的永恒，追寻死亡也并不是我们不死鸟的特长……与其说是每次涅槃都会变强，倒不如说我们抱着必死的信念去跟敌人玉石俱焚时，必须拼命地压榨着自己的潜力——才能在那十死无生的绝境中，找到一那一丝涅槃的希望。”
利姆露开始尝试着抵挡攻击时，菲尼克斯的声音却一直在平静的诉说着，他盯着开始后退，开始不断用一个个能力去抵挡那只箭矢，开始利用时间，利用空间躲避的利姆露，仿佛彻底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利姆露，你的目标也是神，因此你应该明白……世界上大多数的传说也好，概念也罢，其实很多都是神明自身……想要追求的道路。”
“只有让这些概念成型，让世界众生相信，让万千宇宙刻录——”
“最初的那位菲尼克斯，究竟是众生关于涅槃的传说塑造了它，还是它追求的力量最终营造了涅槃的传说呢？”
“嘛，说了这么多……其实我也就是想告诉你……”
“这一招所包含的意义罢了，这是我最强的攻击，也是关于不死鸟涅槃最完整的体现……嗯……也许我用毕生最强的攻击去欺负一个比我低两阶的小鬼会传遍虚空，沦为我直到生命之火熄灭之时都抹不去的笑柄？”
……
一份不会死的攻击，一份抱着必杀的概念，不死不休的攻击。
完完整整的送给你啊……
利姆露！！
菲尼克斯平静的盯着挣扎的利姆露，但他的心中早已开始不断地咆哮，畅快淋漓的感觉宛如火山一般喷发，那道已经卡了很久的瓶颈，竟然忽然有了一丝松动一般，让他浑身舒畅——
“……那你还真是高看我。”利姆露的声音乍然而起，任何阻挡的攻击都只会让那只该死的火鸟变得更加恐怖，但利姆露也只能一边狼狈的拉开距离，不断的用能力拖延对方靠近自己的时间——“所以，你这一招，能干掉拉莱耶吗？”
“不能吧？否则的话，你又何必夹着尾巴逃到帝国领域那边去呢？”
“我倒是挺好奇，你这一招……遇到了比自己强的力量，也会如此火烈，玉石俱焚后涅槃重生吗？”
“不见得吧？至少……我杀死赤狐的时候，我就明白了你那所谓的不死，也只是因为没遇到能杀死他的对象而已。”
“……”菲尼克斯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死死看向利姆露的方向，却见他即便被他的攻击追逐的狼狈不堪，却仍然面露不屑之色：“说到底，你这所谓的最强攻击倒是跟你一样，是欺软怕硬的货色啊。”
“……”菲尼克斯气笑了，他抬起手，猛然一挥——只见那只火鸟模样的箭矢瞬间分化万千，化为密密麻麻的万箭齐发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利姆露冲了过去。
他不只是气，他还感觉有些好笑……他看得出来对方的如今还如此胆大，敢挑衅他的原因除了对方不怕死外，更大的可能性是拉莱耶已经决定插手，并且来庇护他的同伴了，所以，他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自己，想要用自己死死牵住他菲尼克斯的注意力。
诚然……以拉莱耶的能量，想要干涉这里的战斗最多只需要五秒钟，但问题是…………那是在没人干扰的情况下啊。
早就知道对方是权限者的情况下，他又怎么会不提前准备呢？
以那位收藏家的能力，想要阻挡个拉莱耶，还不是轻轻松松？
唯一的变故，或者说不确定的就是那位不知道为什么和利姆露搞到一块去的阿米希尔成员，但现在看来……
对方应该是已经不打算插手了，毕竟……械族的成员绝对不会擅自行动，更不会违背命……
嗯？
菲尼克斯刚想到这里，看着忽然开始走动，快步重新走到利姆露面前的洛——猛地一下子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