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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不想加班全文阅读

作者:寅时不睡     主公我不想加班txt下载     主公我不想加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主公我不想加班全文阅读

关于职牌的颜色、阶级、状态、效果、技能的解答

    职牌的设定其实并不是由颜色来决定高低的。

    颜色只是代表着这个职牌有着多少个真正的法则认可的技能,而这些技能才是决定一个人实力的重中之重。

    而职牌颜色对于职牌拥有者并没有增幅,职牌颜色代表的是基础值、种族值,增幅则是由职牌的阶级来决定的。

    职牌的颜色和技能个数分为绿色(一个),蓝色(两个),紫色(三个),金色(四个),红色(五个)。

    而正常来说,由于技能是由法则认可的,而在该世界观中法则充满多元性和不确定性,所以并非职牌所拥有的技能都是好用的,而且每个职牌拥有者都有机会开发出专属于自己的天赋技能。

    在该世界观中,也会出现类似于红色职牌的农民,结果五个技能全部都是吃喝拉撒相关并且无法做出贡献的。而有些蓝色职牌拥有者,两个技能能够相互连携,达成更好的效果增幅,无论是军阵、单体、民生、政务,都能够让他们发挥出来的作用远超过红色职牌拥有者。

    而职牌都有九阶,一阶最弱,九阶最强,修炼和锻炼能够提升职牌的阶位,而职牌的阶位越高,则所带来的实力增幅和技能增幅都会更强。

    但是存在所谓的职牌阶位层次锁,正常来说,绿色可达最高九阶,蓝色可达最高八阶,紫色可达最高七阶(冠军侯正常形态),金色可达最高六阶,红色可达最高五阶。

    .

    而像是张梁的情况,他原本只是五阶紫色职牌,而且技能有点垃圾,然后张角祭天法力无边,所以张角的五阶红牌实力被分解了,张梁获得了一个暂时性的实力加成,直接提升到七阶紫色职牌的巅峰状态,然后他会在一个月时间逐渐掉回五阶,而且从此没有办法再度提升阶位,算是后作用极大,代价极大的一个提升秘法。

    而张角按照他搞出来的动静和他的实力来说,个人感觉给个五阶红色职牌不为过,而术法宗门的不能按照这个来算了,还有一些天才也不能按照这个算。

    比如我透个底,冠军侯天赋技能和所有技能全开的状态下是紫色职牌十一阶的实力。

    别问我为什么是十一阶。

    而且冠军侯作为传奇人物,他的所有技能都是针对军阵的强化,可以说他带领的军队就是一把无坚不摧的长枪,接近无敌的那种。

第一章 这个三国有点怪

    “好了,陈伯,我们就在前面那处亭子休息一下吧。”

    陈琛撩起了马车的帘子,看了看谷外的太阳,这古时候的太阳可真是够毒辣的,不知道是时代问题,还是世界问题。

    他本不属于这里,无论是从时间角度来说,还是从空间来说。

    “好的,少爷。”

    陈伯驾着马车,一边招呼着陈家护卫们分点人探查一下周边环境,其余人各司其职,做好防御袭击的准备。

    这一路赶赴洛阳,虽然从颍川到洛阳城也不过四五百里的路,纵使少不了山路,按路程莫不过五日,但是如今匪盗猖獗,哪怕就五日,也应小心谨慎,所以陈家护卫们应对袭击的措施布置手法也较为娴熟。

    出门在外嘛,安全最重要。

    特别现在这个世道可算不上太平,且不说遇上那些藏匿山中穷凶极恶的匪贼流寇会如何,就是遇到了山林中游荡的蛮兽,都足够陈家的这个不足五十人的小团队,吃上大亏了。

    “对了,陈伯,我们现在到哪了?”

    放下了窗口的帘子,陈琛轻声问车前的陈伯。

    陈伯是陈家老管家,见多识广,似乎体术也不凡,只不过陈琛没有见过陈伯出手,不知道陈伯的职业兵种。

    “好的,少爷。”

    “我们距离新郑应该还有三十里路,阳翟官路破败,走新郑管城一路较为安稳。到了管城我们就转向西走,过了荥阳和巩县,就能到洛阳了。”

    陈琛沉默了一下,轻声交代陈伯。

    “散去各自戒备,不可懈怠。”

    “好的,少爷。”

    陈伯在亭边停住了马车,取下了置于脚边的长剑,去布置戒备阵型,做一些简单的守备措施。

    陈琛从马车上下来,这副皮囊皮肤白皙,相貌硬朗,身着锦服,端端一个俏公子,手上捧着一册书卷,在细细品读。

    “少爷,少爷,喝水。”

    马车上的帘子再度被掀开,一个娇小的侍女提着水囊,用丝帛细细地擦拭了一番,眨巴眨巴眼睛,将水囊捧着递给陈琛。

    接过水囊,微微抿了一口润唇,陈琛的目光从书册上挪开,看了看这遍山的翠绿,眼神有些恍惚。

    东汉光和六年,腊月。

    距离黄巾事起只剩下两月时间。

    此次从颍川出发前去洛阳,是按便宜老爹的意思,去观摩《熹平石经》的。

    议郎蔡邕领衔的儒学大家天团从八年前开始正定五经文字的《熹平石经》,终于刊刻完毕,天下学子大多前去参观。

    便宜老爹知道陈琛喜好经书,又爱看书,自然去拜访了蔡邕大家,此次火急火燎地让陈琛赴京,也是得到了蔡邕大家的准许,让陈琛入蔡府探究学习一段时间。

    便宜老爹陈闲算不上是个简单人物,这两年才调去京中任职,任中散大夫,秩六百石。

    陈琛的这个陈家是陈婴一脉,原本实力雄厚,颇得圣恩,曾孙女陈阿娇是刘彻的皇后,他的孙子娶了公主,曾孙也娶了公主,玄孙还娶了公主,不过牵扯了些许禁违之事,失了圣恩,好在保全了传承,这数百年传承下来,至陈琛高祖一代开始,嫡系便只剩一脉单传,陈家自失宠后行事低调,故而能保全至今。

    陈琛并不知道来到这个世界,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他没有穿越者的觉悟,也没有太多复杂的情感。

    他只是很单纯的,懵逼,迷茫。

    当人迷茫的时候,自然想找些有趣的事做,所以他就跑去书院上学,好在便宜老爹多少是个名门世家后人,虽然一苗独传又没实职在身,但是既然家里的独苗苗想去上学,自然寻了些关系,从许昌跑到颍川书院去求学。

    老爹想法很简单,在哪学不是学,那就去最好的地方学,虽说颍川书院不是天下第一书院,毕竟还有洛阳的鸿都门学和荆州的水镜山庄呢。

    但就谋士这一兵种职业来说,颍川书院的培养在豫州也是当之无愧的王者,甚至在颍川书院修行成功,合格毕业的,还能得到【颍川才众】的羁绊效果。

    不说实际增幅的作用多好,至少在这豫州境内,许昌城里有个三五成群的士子逛街时能一起亮出【颍川才众】的牌子,那必然引得路人惊呼、少女侧目。

    兵种职业,羁绊效果,亮狗牌。

    陈琛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的方式错了。

    但是去了书院的博弈堂,他才发现,他的同学们确实是在斗法。

    在学院制作的草棋盘上,用精神力控制着草兵草将在棋盘上厮杀,提前布局好棋子的放置,在沙钟里的流沙全部落下前布局完成,之后的厮杀则是一种类似于计算的法则来控制,双方拼至一方覆灭。

    按照书院教授的说法,草棋盘是用来模拟实战、提升谋局意识,并不仅仅是个游戏,现实战场,也是如此。

    实战中,无论是什么兵种职业,都会在交手的过程中出现亮牌阶段,而各部队的实力除了兵种自身情况,还需重视将领统帅的羁绊作用和技能作用。

    自己确实到了三国。

    可是这个三国似乎有点怪?

    似乎这种自走棋式的战斗模式是一种无法探测的法则,这是真正做到了天地为盘,众生为棋的法则。

    作为颍川书院的学生,陈琛自然是谋士职业,也能亮自己的狗牌。

    亮过自己的狗牌,陈琛发现自己有三个技能,不过都是被动技能,而且在详细描述,都是未知,他只知道自己的精神力似乎颇为浑厚,运用能力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增强,只不过那种增幅极小,陈琛若不用度量法,还真感受不出来。

    这个世界中修炼体系主要划分为体和魄,武修体,文修魄。

    并不是只有将领和文臣才能修炼,普通武者、士子,乃至乡野村夫,都能修炼,可这种修炼的成长与潜力有关,与天赋有关。

    哪怕是个普通农民,他也修体修魄,只不过他修的体术也就让他挥锄头的力气大些,干农活的时间更持久些,修的魄法,也顶多让他想睡觉的时候提个神。

    普通百姓都可以有变化,那到了部队中,普通的士卒本身实力就足以一拳击碎百斤圆木,轻松举起与自身等重的东西,而在将领的带领下,产生了部队增幅之后,有些精锐部队甚至能够做到真正的踏平山丘,说是有移山填海只能,也毫不夸张。

    人尚且如此,那些山林中的猛兽,甚至被人圈养的家畜,自然也有所不同。

    陈琛见过能撅蹄子踹翻一队人马的野驴,也见过能啄食细蟒的老母鸡,自然也清楚山林间的蛮兽,倘若是虎豹山猫之类的,实力会有多么强横。

    此次洛阳之行,实在大意不得。

第二章 山贼当道

    这次京都之行,陈琛直接把家里的地产分了些给侍奉陈家多年的奴仆,其余都卖了,凑了凑钱和行李,去投奔老爹去。

    至于留地盘方便以后什么争夺霸业的发展?

    陈琛可是知道的,便宜老爹一点都没有将陈家发扬光大的想法,似乎想专心地当一条咸鱼,每天陪陈琛的便宜老妈观赏星空,写写画画,轻松快活。

    所以陈琛这世家之子,或者说安候陈家少主,也只是有一些空名,在颍川书院的这段时间,受颍川各世家子弟的尊敬,毕竟百年士族,传承许久,家教深远,虽无实权,但也颇有名望,所以陈琛自幼也多受了些聪慧淡泊的称赞。

    不想发扬光大一回事,而且这地盘也不一定保得住,颍川虽多世家,但是黄巾起义的主战场就是在颍川,这次赴京不知何时才回颍川,发生点变故,谁能说这地还是他陈家的?

    陈琛迷茫归迷茫,短期想法也算清晰,找个可靠的老板,认了主公,依靠着自己超越时代数千年的思维和窥探未来发展方向的能力,多少也能混个保全家族,娶个贤惠的老婆,每天准时打卡下班,回家和老婆看星星看月亮,好好享受这一生,死后管它洪水滔天。

    原三国里,可没有陈琛这么一号名角,自己只要不跳脱,在这个群星璀璨的时代,混个安稳问题应该不大。

    “少爷,附近并无异常。”

    四散去侦查的陈家护卫都回来了,主家对他们挺好的,他们做事也都算尽心尽力,搜查也颇为仔细。

    静坐在亭子中,取出了一卷书册,他陈琛,一贯如此好学。

    《论名士的自我修养》

    看了一会所谓的人生教科书,感觉有些没意思,陈琛重新拿起另外一本。

    《如何做好一个合格的名士》

    名士可以和吉祥物划个等号,陈琛觉得只要不当个祢衡那样骂出来的名士,应该还是能在哪里都吃得开的,诸侯都还是要声望的,到时候帮忙吹一吹就好了。

    这本书里倒是多举了些有趣的例子,估摸着多半是野史,但陈琛没看过,也算是读得津津有味。

    书籍总是容易让人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

    恍然一瞬便是过去一个半时辰,日头都将将西偏,阳光也没有中午那时那般晒脸,可是还没等陈琛主动从书本中的无尽妙处中清醒过来,他就被一阵喧闹嘈杂声吵醒。

    “这二里山路是我开,翠岭更有翠峰台。倘若从我此处过,客官请留买路财。”

    “当啷里个啷了当!”

    陈伯他们怎么没反应?

    陈琛心里咯噔一下,命如草芥,这乱世将起自当如此,但是难道自己霉运当头,才出门第一天就护卫们全军覆没了?

    以陈家护卫们老道的经验,不可能让人这么摸近凉亭,并且如此喧哗吵闹,出现了这种情况,莫不是尽数牺牲了?陈伯、草儿都是陈琛亲近之人,自他记事起便跟在身边,若是今日折在了这里,陈琛觉得自己怕也是难逃此劫。

    死了怕不是可以再回去?

    反正也不知道怎么逃,那也不能就湿着裤子跪地求饶,古时人重气节,有个视死如归的扮相,或许能博点生机。

    满面愤慨,视死如归的悲壮神色溢于脸上,陈琛狰着双眼,一副铁骨铮铮的气概,像极了奔赴刑场的豪侠义士。

    “客官莫慌张,睡梦把地躺。您留买路财,侍从皆醒来。”

    唱腔再起,这次陈琛不仅听出了蹊跷,他也看到了极为诡异的一幕,唱着戏的小山贼提着一柄比他脑门还大的斧头,蹦蹦哒哒地跳到了陈琛所在的亭子附近。陈琛面向这个突然蹦哒出来的小山贼,看了看陈伯、贴身丫鬟草儿和自家护卫的情况,发现他们虽然都垂着头,但是似乎更像是......

    睡着了,或者说是被迷昏了。

    小山贼重重地放下了手里的大斧头,扬着脑袋,嘚瑟地一舔嘴唇。

    以诗文引人注意,以异行引人深思,以志怪引人叹服。

    事情按着小山贼临时准备好的剧本走着。

    他其实没有意料到陈琛竟然没倒,还特别清醒,所以也就只能临时想个办法,将陈琛唬住,让他乖乖送上钱财。

    劫道的?

    竟然有这种本事?

    陈琛脸色一垮,面对一个不过七八岁的小孩子,哪里装得出那副慷慨赴死的模样,疑惑地观察着眼前这个举止怪异的小山贼,能把自家护卫,包括似乎是隐藏高手的陈伯迷昏,看来这个小山贼不是个简单货。

    瞥了眼小山贼的大斧,刚刚这小山贼气势挺足的,但是这大斧提得也吃力,陈琛好说歹说也比他大上许多,在没有被迷晕的情况下,不至于打不过一个孩子,陈琛也就不发虚。

    似乎看出了陈琛的意图,小山贼没有犹豫,稍稍后退一步,双手缓缓在身侧抬起,划出羽翼状的波动,同时他的头顶亮出了一个金橙色的牌子。

    【方士】

    召唤山海经中的异兽幻象。

    “噌!”

    小山贼的身周泛起一阵光,一道印玺一般的东西隐隐显现。

    一道异兽幻想骤然出现在这山谷之中。

    这幻象极为真实,周身萦绕着飘渺虚幻的烟云,虽然明知这是幻想,但是陈琛觉得这种迎面而来的真实感,属实让人心惊。

    小山贼所幻化出来的异兽幻想,颇有睥睨天下之姿,异兽模样被烟云所覆盖,陈琛定睛也未能窥见全貌。

    有一说一,懂得都懂。

    一个人直面于传说中的恐怖异兽,这种刺激的体验,换作是谁都不会愿意尝试,而仅仅只是被这异兽的眼神锁定,那冷漠的双眸就让陈琛的后背浸出了冷汗。

    大家都是人,会怕的嘛。

    “我不愿多生杀戮,你留下财物供奉神兽,便可离开。”小山贼的声音坚决而柔和,似乎在说服陈琛做出放弃财物保命的决定。

    回了回神,陈琛才镇定下来。

    术法。

    那这个小山贼动用的应该就是方士的术法技能。

    如果陈琛没有猜错的话,不管是即将举起黄巾起义大旗的天公将军张角,还是那从未现身,却和这乱世息息相关的南华老仙,亦或者是戏弄曹操的左慈,乃至被孙策斩首的于吉,应该都是方士兵种职业的。

    术法虽鲜有听闻,但亮牌环节总不会被隐藏,可是方士的术法技能实在是太过于诡异,所以世人也多觉得方士都是神仙下凡,毕竟他们行的都是神仙手段。

第三章 以势压人才是真正的快乐

    眼前这小山贼,虽然是方士,又是天赋极高的橙牌,但毕竟年龄不大,言语行为间也让陈琛看出了破绽。

    而悄悄动用了自己的精神力去试探那只上古异兽,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陈琛完全确认了这只是一尊空有气势的幻象。

    陈琛的行为谈不上是作死,他一直觉得有理有据地作死叫做试探。

    “小家伙,这个年纪就学人家出来劫道,家里大人哪去了?”

    陈琛的精神力异于常人,渗透到了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强大的气息,自然轻松了起来,说话也难免有打趣的意味。

    “你这年轻人休要多言,早早留下买路财,我便饶尔性命,收回我这上古异兽!”

    这小山贼年龄虽小,但气势倒是极为上相,异兽虚空而立,他按着自己的大斧,头顶亮出的橙牌悬浮在空中,将他笼罩在金橙色的光芒中,那架势看起来,倒也是有些超凡脱俗之气。

    陈琛觉得,这场景一点都不逊色前世最顶尖的特效。

    “小家伙你知道吗?”

    陈琛摇了摇头。

    “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最烦的就是两件事。”

    他并没有大声斥责,也没有抬高语调,而是仍用平日里温和的声音,缓缓地向眼前这个有门道的小山贼表达自己的不满。

    小山贼感觉有些不对劲,自己身上的气势也随着陈琛的声音,一字一字地弱了下来,甚至按着自己大斧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其中一件,就是打扰我看书。”

    陈琛眼神仍然保持着平和淡然的状态,但是身体却很诚实。

    “噌!”

    亮狗牌!

    【谋士】

    俨然也是一张金橙色的狗......牌子。

    陈琛没有再保留着自己的气势,浑厚的精神力扩散而去,主动搅动天地间的精神力,引起剧烈波动,虽然这种精神力席卷四方的做法,因为陈琛并没有杀意和攻击**,并不会对人造成什么创伤,但是天地间的游离精神力波动,瞬息间就打断了小山贼作法召唤出来的幻象,那尊上古异兽模样扭曲了一阵,便化作白烟消散在了天地间。

    嗯?

    就这?

    将捏在手里的书卷收进了袖子里的暗袋中,陈琛一步一步地走向了小山贼,而他并没有停止释放精神力,这种大面积大范围地用自身的精神力搅动天地间游离精神力的做法,可能就陈琛能干得出来,毕竟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自己的精神力到底多少,哪怕完全耗尽精神力会对自身造成一些元神上的损伤,他也想着尝试探究一次自己的精神力极限。

    毕竟,人,还是对自己知根知底好。

    小山贼早就松开了按着大斧的手,这天地间的游离精神力异动,虽然不会伤害到他,但是他并没有办法应对,而他本是修行之人,虽然修炼的是术法,但是这种天地之间的游离精神力异动,也引得他体内的法力异动,平日里温顺的法力竟然有些不听使唤地躁动着。

    体外有着精神力异动的压迫感,体内有法力躁动的冲击感。

    小山贼现在可是一点都不好受。

    看着小山贼难受,陈琛倒是蛮快乐的。

    势均力敌的战斗可一点都不让人愉快,碾压局才能真正地快乐起来,无论是自己碾压别人,还是别人碾压自己。

    不过说是这么说,陈琛还是更习惯以绝对硬实力碾压别人。

    当时在他摸清楚了草盘自走棋的精髓之后,他就在书院的博辩堂引起了一点小震动。

    这除了实践课以外,常年不去博辩堂撸袖子对战的陈琛,竟然在博辩堂呆了整整一旬,而且这家伙竟然十天之内百战百胜,最后几日,那几位在书院久负盛名的才子也跑来和这家伙一决雌雄,没想到都被这家伙碾压过去。

    而在草盘自走棋中,无论初期怎么发展,最终陈琛总是以绝对的兵力优势或者是实力优势碾压,哪怕对面再怎么运用战术,再怎么讲究兵法策略,再怎么奇门鬼谋,都被陈琛的强势正面进攻,如同摧枯拉朽一般击垮。

    有人去揣摩陈琛的路数,发现他并不固定用什么路数,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陈琛不是在兵力上占优,就是在实力上占优,而不管他哪方面占优,在教授客观的评价中,陈琛的整体实力就是比别人强。

    人就是比你多,兵就是比你强。

    你是越战越少,我是越战越多。

    你打我啊!

    且说这小山贼被陈琛的庞大精神力所震慑,缓缓地瘫坐在地上,待陈琛走近了以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埋头下去,整个人蜷成一团。

    这小山贼劫道是不对,但是并没有伤人,陈琛也并不想着伤他,只是打算以长者身份进行一些道德思想教育,不过这孩子既然能**护卫们,陈琛自然也不会没有防备。

    怕是自己这多到诡异的精神力给这小山贼带来了压迫感,陈琛轻轻地将那大斧提起来,丢到一旁,也稍稍做了提防,防止这小山贼暴起伤人。

    做好准备之后,他便散去了自己这扰乱了天地安宁的庞大精神力,精神力一散,如同漩涡般倒流回了陈琛的身体里。

    “呜呜呜!”

    小山贼窝着脑袋,骤然爆发出的哭声,让陈琛一惊。

    现在这个小心翼翼地扯着自己的裤腿,眨巴着一双泪眼看着自己的小家伙,让人如何也提不起教训一顿的劲来。

    “别哭了,别哭了。”

    陈琛无奈地俯下身子想把小山贼扶起来,没想到这孩子看着小巧,身子却着实沉,一时间陈琛竟然没能扶起他来。

    “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山里断粮了些许时日,师傅又身患重病,我只能下山来用不入流的幻术想骗些钱粮,去给我那苦命的师傅抓付药去。”

    这可怜兮兮的娃娃和刚刚那个悠哉悠哉,如同山中小仙一般飘来劫道的小山贼完全是两种气质。

    这小孩刨去刚刚的气势和形象,也是个皮肤白皙,纷纷嫩嫩的小萌娃,这时他这一落泪,陈琛也失了判断,取了一包随身带着的碎银,递给小孩。

    可是才刚刚把碎银递给这小孩,一松手的瞬间,陈琛就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要是山里断粮,这孩子怎么就脸色圆润,气血饱满?

    有这种本事的孩子,师傅岂能是普通人?

    能患个病就没米下锅?

    再说了,从一出场,陈琛就觉得这小子可是熟练得很,自己怕不是被戏耍了?

    没等陈琛收回手,钱袋刚一落小孩手里,这小孩那苦苦哀求的作态一改,突然狡猾一笑,口中念叨了一声。

    “小道这番有礼,多些施主资助,就此告别喽。”

    他身在的位置猛然扬起一阵青烟,正对着这阵青烟的陈琛难免被呛了一口迷了眼。

第四章 养生是需要从小培养的事业

    讲道理,说实话,就这么被骗了,确实有点丢人,好在这件事只有自己和那个小山贼知道。

    “这哪跟哪啊?”

    陈琛身上的精神力再次爆发出来,席卷了这山谷,再次被搅乱的天地游离精神力略微影响了一些天地之象,那青烟在陈琛的催动下消散得也快。

    可覆盖了整个山谷的精神力,愣是没有发现刚刚那小山贼,或者说小神棍的踪影。

    看着陈家侍从护卫们的样子,他们都还昏睡在四处,有几个还舔着嘴唇,似乎是梦见了什么事物,陈琛无奈地摇了摇头。

    自己这可算是在这个不知名的小神棍身上,吃了亏。

    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亏,但是那种被人戏耍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七八岁的小孩都能有这种本事,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陈琛算是明白了曹老板为什么会被左慈给戏耍得那么惨了。

    唉,这世道啊!

    唤醒了陈家侍从们,刚刚那小山贼身上有着许多古怪之处,此处仍处山野,哪怕是官道也可能有危险,陈琛可不愿在此处多留,紧赶慢赶地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

    这绵延崇山,连结了司豫两州,天材地宝不少,野兽精怪也不在少数,故而此处虽天地之气浓郁,却也少有人类大规模入侵的踪迹,毕竟进了这山中,且不说遇上那些练皮锻骨,跨入了和猛将们一个层次的蛮兽们,就是这天地之气所形成的薄雾,也足以让普通人迷失在山中。

    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漫步在山林之中,一只手拖着一柄齐胸高的大斧头,另一只手掂量着这次收获的钱袋子里,有着多少银两。

    三两四钱......

    这小山贼对于这方面,可算是极为敏锐,都不需要秤砣,也不需要打开袋子,就这么轻轻颠了几下,就知道了这次的收获。

    这小子着实可以称得上是人小鬼大,身子骨不大,但那走路的架势和姿态,晃悠着小脑袋。

    这次可算是失策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个守备不算森严,护卫不算精良的小车队,竟然有精神力这么强的书生。

    不过有那种精神力基础,还是金橙色的职牌,没有形成印玺,倒是有些奇怪。虽说职牌的颜色代表着技能数量的多寡,但是并不代表着技能数量越多的职牌就一定更加厉害。

    职牌本身品质越高,想要升阶的难度就越大,而有些绿色职牌虽然只有一个单一增幅的技能,却能依靠着高阶职牌带来的技能效果提升,碾压那些低阶的高品质职牌。

    职牌颜色分五种,绿色、蓝色、紫色、金橙色和红色,绿色职牌有一个专属技能,其他颜色依次多一个技能。像这小山贼和陈琛的金橙色职牌,代表着能开发出四种专属技能。

    瞧那小子的样子也不过舞勺之年,就能有那种的精神力,啧,还真是怪胎。

    自己这次留了个引子给他,或许能够帮这个天赋异禀的少年些许小忙。

    至于为何帮他?

    小山贼停住了脚步,看向了逐渐褪色的天空,这夜色慢慢的侵蚀,挟着星辰显现,这小山贼的表情,也没有先前逢场作戏般浮夸,反而有着一种和表象极为不符的沉稳和凝重。

    “这天星,着实是璀璨耀眼,积攒了数百年的星运都在此时了,倘若国泰民安,也将开启盛世。”

    他叹了口气,手腕一抖,将大斧和钱袋都收起,随手一抹,原先小山贼的身形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年轻道人的身影。

    “可惜了,不知这般时节,这凌空繁星,能有几多悬留,有几多陨落。”

    “却不知又与我何干?”

    迈着闲散的步子穿行在这山林之中,不知何时,这年轻道人竟悄然融入了山林之中,再无踪迹。

    ..............................

    “陈伯,我们这是到了洛阳了吗?”

    看着远处那雄伟壮阔的城墙,陈琛也难免兴奋起来,历史名城诶!古都洛阳诶!

    虽是性子淡泊自如,但陈琛也并非老成无趣之人,来了这里,并没有太多其他乐趣。

    在书院里,他平日也只是看看书,变着花样吃吃东西,写一写文章,并不热衷于名利,也不热衷于与人争斗,倒是比较喜爱通览黄老之学的相关书籍,虽然书院中并无黄老学说的嫡系传承,但相关的书籍倒也还有。

    他们以为陈琛在拓展自己的知识面,纳百家之众长,塑自身之素养。

    其实,陈琛只是在看这些和道学有关的书里,有没有关于养生之道和长生之法的记载和描述。

    虽然喜欢把“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挂在嘴边,但是应该没有人不想更长寿一些,陈琛也不例外,而且他觉得哪怕这个奇妙的世界没有长生之法,依靠自己的养生和锻炼,应该也能延年益寿,自然就开始钻研养生之道。

    据闻陈琛在平日里休息的时候还喜欢拿着书看,众人都觉得陈琛在课下仍然如此用功,有如此实力,自有其道理。

    其实,陈琛只不过是将他们蕴养精神力的时间拿来看书罢了。

    而且看书归看书,陈琛的书目里,大半与养生有关。

    之前借书给陈琛的教习也有所发觉,但是他考察了一下陈琛,发现陈琛关于黄老学说的知识和水准确实都有所提升,故而也没有怀疑陈琛借这些书册是不务正业,在大好年华没想着提升自己而是研习养生之术。

    陈琛并不害怕别人质问,但是他懒得引起那种恨铁不成钢模式的教导。

    养生这种事是一辈子的事业,怎么能够因为年纪小就不养生呢?

    难道待到风残烛年,行将就木之时再来讲养生,身子骨早就不行了,那就叫吊命了。

    养生首要自然是要修身养性,这倒与书院要求年轻学子所需要做的事情相符合,这方面,陈琛也是获得书院教习们的诸多赞誉。

    处变不惊,性行淑均,为人谦和,不爱与人行明争暗斗之术,虽说有时有些失了礼数,但是还是一个温和自谦的年轻人。

    谦谦君子,未来可期。

    虽然陈琛只觉得自己应该是反射弧慢了些,行为比较懒散一些,不过既然大家喜欢夸我,那就夸吧,反正也没有什么损失,按照《名士的自我修养》里的讲述,自己这正是在养望初期,应该不骄不躁,不拒不迎,对于世人夸奖应该处于一种正面的淡然态度。

    成就名士,对于陈琛的计划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他的计划很简单,当个名士,找个好主公,不会随便杀人的那种,然后靠着主公的大山,当上公务员,走上不加班、不熬夜、不通宵的三不公务员之路,上班时间也能浑水摸鱼,在快乐划水的过程中,继续钻研自己的养生之道,再靠着好主公的大山,找一找有没有什么长生的法子。

    陈琛想得有些远,不过他发现自己来了这里以后,思维倒是有时候越来越发散了,甚至有些收不回来。

    “好的,少爷。”

    “这不是洛阳。”

    陈伯理了理辕座上的东西,等等过城门该递交的文书什么,他都备好了。

    “那这是哪?”

    陈琛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铁憨憨,眼珠子随着摇摆的车帘转。

    “好的,少爷。”

    “这是成皋关,过了成皋关,便是洛阳了。”

    成皋关?

    陈琛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印象,但是一时间竟然没能想起这成皋关的由来,不过既然不是洛阳,那便作罢,自由自地收了脑袋回车里,枕着草儿的双膝,享受她的脑部放松服务,这还是陈琛教她的。

第五章 大龄青年的伟大志向

    晨露总归不是凡间俗物,未及日上三竿,便自顾自地消散在了这天地间。

    天地有灵,一花一草都有灵气,而这晨露亦然如此。

    东边那光将将破晓,洛阳的城门在值岗士卒的推动下,缓缓打开。

    一行车队从刚刚打开的洛阳城门有序驶出,混着今晨露水的土地被轧出道道车辙,倘若是老道的斥候,一眼便能瞧得出这车辙意味着什么,这一行车队的马车虽然数量不多,但这车里,载着的人可不算少。

    车队渐渐消失在了洛阳守城士卒的视线里,城楼上一道身影目送车队离去,他似乎在犹豫,不过片刻过后,他招呼了身后的侍从,递给侍从封密信,交代了几声,让侍从下城楼办事去了。

    “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

    反复地轻声念叨着这句话,他扶了扶身上的铠甲,冰冷而坚硬的质地,让他明白这句话到底是深藏着如何的恶意,他必须将此事再与家主言说,否则,家族必逢遭大难。

    “希望你能以家族为重,唉。”

    ..............................

    “诸位此去需谨慎为上,某家中应有所察觉,此次某回洛阳,必遭诘问,不过诸位勿忧,某自有办法。”

    一个身形魁梧,相貌堂堂的青年端坐在马车之中,向着马车中五位年龄不一的士人交代此去事宜。

    虽然这青年似乎已至而立之年,便是不适称其为青年,但其身姿所带来的气势,有一种难以明言的威严和蓬勃气息,马车中挤着坐着的诸位士人年龄都要比他大上许多,此时也似以尊其为首。

    “明年某必说动朝堂诸臣,迎回诸位,近些时日诸位且保存大才之身,待他日报效朝廷。”

    “某使命所在,唯望报效明堂,救天下苍生耳!”

    青年行了揖礼,面色凝重,有孤勇意气,老神在在地端坐马车中,受了马车里诸位年龄足以做他父亲和祖父的士人们的大礼。

    “吾等谢过袁公子,还请袁公子保重!”

    摆了摆手,袁绍轻笑一声,扰乱了马车内有些沉重的气氛。

    “不说这事了,诸位与某聊聊经义便好,此去一别,不知何时能再向各位大家讨教了。”

    拧过了刚刚为国为民的气氛,马车内虽挤,但是论及了有趣的经义诗文处,也够热闹。

    出城十余里,送别了这几位士人,袁绍本打算直接回城去,但是似乎想到了刚刚所谈论到的经义中,有些自己仍有疑惑和不解的地方,袁绍想到前段时间才落成的《熹平石经》,那四十六碑在落成时他便遣人去临摹下来,不过倒是还没有亲自去过,这段时间还在忙党人之事,倒是忘了这件事。

    既然出城十余里,那便顺道去瞧一瞧那《熹平石经》。

    “袁楠,去《熹平石经》的碑林那里。”

    独自一人登上了马车,袁绍跟辕座上的家仆交代了一声,不着急直接回洛阳城中,毕竟他也是以趁早行猎的名义,不如去临摹两篇经义,解了自己的疑惑,也好留个理由。

    “是。”

    马车掉了个头,朝着回洛阳的方向驰去,车上只剩袁绍一个人,马车的速度自然快了些许。

    《熹平石经》确实不负盛名,儒学大佬天团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这清晨便有三三两两学子已经来到碑林里,自备麻纸笔墨,取一方粗布,就能就地临摹。

    袁绍带着袁楠漫步在这片碑林中,细细地看着碑林上的五经释义,不多时,看到了讲忠勇为国之大义,心中颇有些激荡,他觉得此地此时此文,都应和了他心中所想。

    虽然黑夜一直笼罩着属于他的天空,但是他有决心和信心,能用自己手中的剑将这夜幕划破!

    他袁本初,立身立德于世!

    为了家国,为了黎民众生,也将誓死与阉党做斗争!

    只有他袁本初有勇气有能力去营救党人!也只有党人才能以才治国,才能使天下太平!

    本初,古淳朴之风,古忠义之风!

    我袁本初,必为大汉栋梁!

    袁绍的慷慨激昂,都化作了无言的激情,化作了沉默的动力,他时常这般鼓舞自己,每每这个时候,便是他再燃斗志和希望的重要时刻。

    “草儿,你看,这文章倒是扯淡了些,借名取利之事便是借名取利之事,还冠上了忠君爱国的名头。”

    袁绍觉得附近有些呱噪,这声音在此时的他耳中,可是极为刺耳。

    就像有人给浴火焚身的他当头浇了桶冷水。

    “少爷慎言!此处还有旁人呢。”

    女孩子糯糯的声音更让袁绍觉得烦躁,这女子此话,旁人莫不是指自己?

    这等叛逆不道之言,自己岂能坐视不管?

    “这位公子若是未有为国尽力之心,也不必取笑某这昭昭报国之情!”

    袁绍再怎么说也不会在这里动手,而且君子行事自然也不是动手教训,发话的少年看起来气质不似一般普通少年,或许将来也能为国之大才,所以袁绍现在更想用劝说之法,来纠正这个少年的错误思想。

    “忠君爱国便是忠君爱国,君不负臣,臣必当舍命报国!”

    “哪怕天子为奸臣所蒙,那也仅是为臣者不尽责,君子不必功成于一役,常怀家国之心,方能以己之能扶持天下!”

    袁绍虽然是在斥责这名少年,但是其实也是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心中愤懑一一抒发。

    虽然许多紧要的事没法说,但是寥寥数语,也能诉尽心中所愿,这番话他不仅是对这少年所说,也是对自己所说,更是对这天地所说。

    袁家四世三公,乃世家楷模,受世人景仰,他袁绍也有登步金銮的野望,他想成为大将军,想成为太尉,想位列三公九卿之首,为大汉子民谋福祉!

    “哦......”

    那少年揉了揉眼睛,身旁的小侍女扯着他的衣角,自家少爷被人训斥,她可是颇为委屈,对于她来说,少爷说的就是对的,哪怕别人不懂,那便是别人没脑子,只是少爷这般引来斥责,自己也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只能干着急,言语中自带着些许委屈。

    “少爷,慎言,我们快走吧,不与他们争辩.....”

    那少年抚了抚小侍女的脑袋,转身仰着头看着激情愤慨的袁绍,半睁的眼睛端详了袁绍一阵,似乎在猜测他的身份。

    这个时候还对汉室如此忠心的能有谁啊?

    猜不到。

    “爱国倒是无妨,效忠于人需有自己分辨是非的能力,你要是对个傻子...哦...愚者忠诚,那你岂不是就叫愚忠了?世间愚忠太多,你的上司?你的父母?倘若他们错了,你还要照做吗?”

    “愚忠的人,若是有自己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那自然就不会愚忠,那愚忠不就为了搏个忠义、不离不弃的好名声吗?”

    “如果愚忠的人觉得自己不是愚忠,那就是没有自己分辨是非对错的能力,那这愚忠之人没啥能力,也没啥好说的啊。”

    其实这少年此时也有些迷糊,怕是也只是随口一说,就这么提了一嘴,遇到了这么个傻大个,他也觉得有些无趣。

    他转身走向了另外一处石碑,离开时留给了袁绍一句话。

    “有句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傻子还是当俊杰,全看每个人自己选喽。”

    袁绍若有所思,矗立在原地,愣愣地看着那少年临摹完这《熹平石经》的碑文,便着他家小侍女溜达回了马车上,不多时就离开了此处。

    良久无言。

    大龄青年袁本初的志向和操守,第一次被人质疑,或许原本他需要在将来经受磨砺之后才能觉悟,可如今波澜将起前,他便已经开始对自己的坚持,有了怀疑。

    “袁楠,回府。”

第六章 安侯之后永不加班!

    “好的,少爷。”

    “到家了。”

    陈伯停住了马车,让陈家侍从护卫们都从车上将行李和各种物件都搬运下来,刚刚在城门也只是略做检查一下,陈伯散了一袋银子,就免了详细的搜查。

    这外地人来洛阳投奔亲友也是常有的事情,而陈家侍从们虽然携带刀兵,但也都不是制式刀兵,制作也较为粗糙,虽然陈家在颍川也算得上是小地主,但是养护卫还是极为耗钱的,装备哪怕和郡兵比起来,也不落下风,但来了国都洛阳这里,在守城士兵看来,那还是普普通通。

    从马车上下来,带着陈伯和草儿站在了自家在洛阳的府邸。

    不大,甚至和想象中的气派府邸比起来,寒酸了许多。

    刚刚街上路过的时候,陈琛也有看到一些极为气派的府邸,自家这门看起来都要比人家小了整整一号。

    不过......

    “西华侯府?”

    陈琛按着自家大门的牌匾念了一遍,念完之后,陈琛疑惑地看向了陈伯,陈伯有在洛阳和颍川往来过,他应该知道。

    自家老爹什么时候成了侯爷了?

    陈琛只知道自家老爹来洛阳当了个中散大夫的闲官,俸禄六百石,靠着世家积攒的积蓄,还算是能养活自己一家人,现在却突然当了个侯爷?

    难道自家便宜老爹也去买了个爵位?

    这掺和了卖官鬻爵可不是一件什么好事啊,毕竟自家家训不就是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吗?

    卖官鬻爵的话,可有悖安侯后人的名声啊!

    嗯.......似乎安侯后人也不算什么大名声。

    跟人家留侯之后什么比起来,可能人家都不知道自家这安侯是哪位了。

    陈琛还在思考安侯到底算不算是好谥号的时候,似乎明白了自家小少爷的疑惑,在和陈伯对接的侯府管家跟陈琛解释了一下。

    “之前侯爷为天子解惑,被问及身世时,天子知了侯爷是安侯之后,取了家里族谱一观,觉得有开国再兴之兆,饱含天下平安之意,龙颜大悦,就顺手封了侯爷一个西华侯。”

    侯府管家笑眯眯给陈琛说这事,毕竟这事也让他从陈府管家变成侯府管家,虽然这长安城里侯府管家千千万,但是位列其中,也与有荣焉。

    “当然,天子也跟侯爷讨要了些府里的家藏。”

    这句话管家倒是说得小声,虽然现在灵帝卖官鬻爵已经摆到了明面上来,明价标码,但是严格意义上来说,陈琛的便宜老爹封的这个侯倒不算是通过卖官鬻爵这个渠道来的,还算对得起陈家的名声。

    这事陈琛还是觉得有些离谱,安侯后人一直乖乖待在许昌没有跑路过,真上心,能一直没发现?他安侯陈氏又不是归隐山林了,一直都在许昌名流圈里蹦跶着,只不过就是灵帝兴致来了换个花样卖爵位的套路而已。

    “好吧,我老爹和老娘呢?”

    这个问题不重要,继续当个侯爷之后,虽然这个西华侯也没有实际俸禄,但是开心就好。

    但是现在陈琛觉得比较严重的问题是,被放养了两年的儿子跑来投靠了,为什么自家老爹和自家老娘没有火急火燎地想来见自己呢?

    “侯爷和夫人......都还在睡觉。”

    嗯......好吧。

    确实是能够放心地把亲生儿子丢在颍川两年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老爹昨日可是加班了?”

    不过,人间有真情,人间有真爱,或许老爹只是操劳过度,自己又来得早,所以没能及时起来,所以陈琛还怀揣着一丝希望,再问了一句。

    “加班?哦哦,可是少爷之前所言的,回府后继续做职责之事?”

    之前陈琛倒是跟家里提及过加班这个词,老爹老娘和家里下人们也应该都懂了,毕竟那时当堂给老爹解释的。

    “嗯,老爹最近这么勤奋?”

    “没有。”

    “而且侯爷昨日与友人会面饮酒,谈及中散大夫职责之事,侯爷论及一句话。”

    管家在陈琛面前还是很老实的,陈家家教极好,家中仆人也多受陈家家风影响。

    “什么话?”

    “安侯之后永不加班!”

    “......”

    不再为难这侯府管家,陈琛与他也认识,这是老爹老娘从颍川带过来的,搬家事宜管家和陈伯自会做好,陈琛现在打算先去给自己备好的房间休息,毕竟一路车马劳累,也需要安定一下。

    带着草儿径直回了管家给自己安排好的东侧院落里。

    虽然自家不大,但是几个院落还是能分得出来的,自家老爹老娘住的院落最大最齐全,假山水池,一应俱全,倒是陈琛这亲儿子住的院落,真就只有院落,院里一口井,一颗老树。

    草儿给自家少爷摆放东西,虽然屋子已经收拾过了,但是她最懂少爷的喜好,有些东西和带过来的东西还是得再摆一次。

    草儿收拾的时候,陈琛一边随手帮着,一边在想刚刚管家说的那句话。

    啧。

    老爹是个人才。

    安侯之后永不加班!

    看来这个可以作为新的家训,以后主公要让自己加班的时候,可以拿出来说事,毕竟孝道当先,倘若家训如此,自己贸然加班那便是违背家训了,知子莫如父,果然只有老爹最懂自己。

    在自己的庭院里待了许久,陈琛和草儿一直在屋内闲聊。

    “听说我儿子来了!”

    “在哪呢?在哪呢?”

    院外略有些吵闹,不过听到那嗓子,陈琛就知道来者何人了。

    “儿子?”

    “儿子!”

    陈琛房间的门被猛然推开,撞到一旁的花瓶,扫落地上,门反弹回去,狠狠地砸在了推门而入之人的脸上。

    “哎,嘶......”

    一道人影匍匐在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脸上身上还都是刚刚撞碎的花瓶里洒了一地的水和泥,看起来着实狼狈。

    有这么个便宜老爹,陈琛也很无奈,不过好在陈家家风确实不错,自家这便宜老爹虽然不着调,不靠谱,但是在大是大非问题上,还是有着自己的判断和正确观点的,而且哪怕陈琛是他儿子,他也经常接受陈琛的意见,并不会自持身份。

    对于陈琛来说,这性格和自己一样,懒懒散散又平和亲近的便宜老爹,倒也是好相处得很。

    “我在这呢。”

    放下了手中的镇纸,陈琛撸了撸袖子把老爹扶起来,这父子两倒是好生有趣,被陈琛扶起来的老爹欣喜地看着陈琛,从脑袋盯到了脚。

    “我儿此次赴京可有遇险?”

    老爹双眼饱含热泪,似乎看出了陈琛经受了千辛万苦才跑到洛阳来找自己,情真意切之处,实在是惹人潸然泪下。

    不过,这屋子里,草儿没有哭,陈琛也没有哭,就老爹自己一个人继续营造煽情的氛围。

    “咳咳。”

    “老爹你不用装了,我知道这天底下你最放心的就是我了,我娘没跟在你后面,你别怕。”

    陈琛拍了拍老爹的肩膀,不免有些感概,老爹这演技的水平又提高了,看来在洛阳这两年,在皇帝身边,没少磨练自己的演技,啧,真不知道老爹当时到底是靠什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演技,才能博得视财如命的汉灵帝开恩,先给好处再收钱的。

    “哦,好嘞,没在就好,这两年我都要被她念叨得头疼了。”

    老爹刚刚的煽情瞬息而收,撇了撇嘴,搂住了陈琛的肩膀,带着他溜到院子里闲聊。

第七章 我爹带我上青楼

    “什么事不能在屋子里谈啊,非得跑到这院子里来?”

    老爹倒是有些神秘,但陈琛就不怎么乐意了。

    因为院子里冷。

    在书院同学面前他倒是淡泊自闲,颇有隐士之风,可到了同样思维活跃、放荡不羁的老爹面前,这爷两有时候就是统一战线的战友,老爹对于陈琛对自己的说话语气也不怎么在意,所以陈琛有些话在别人家里看来就是目无尊长,但在跟老爹两个人呆一块,那就是日常了。

    毕竟是腊月,洛阳也少不得雪。

    露天的院子经常有人来打扫,虽然他们西华侯府的少爷还没来住,但是毕竟是侯爷独子,管事的也上了心,时常安排下人维持这院子的清静。

    今日倒是还好,城外的《熹平石经》碑林里都还有晨露蒙着,腊月里略有些回暖倒也是稀罕日子。

    不过这站在院子里久了,也还是能感受到寒意的。

    “我不多说,不多说。”

    老爹亲热地搂着陈琛的肩膀,凑近他的耳畔,神秘兮兮地跟陈琛说道。

    “你今日好好休息,明日我带你去个好地方,记得跟你娘保密,一个字都不能透露,问起去向,就说是带你去拜访名流了。”

    看着老爹有些奇怪的笑容,陈琛觉得似乎有些不妥。

    “你也长大了,该带你见见世面了!”

    ...................................

    “所以您说的见见世面,就是带我来青楼狎妓?”

    陈琛将自己裹在貂裘大衣中,跟着老爹站在一处高楼前,青漆绿瓦,装潢甚是华丽。

    “胡说,这是达官贵人常聚集之地,什么狎妓,权贵的事那能叫狎妓吗?这叫品酒赏曲!半大点孩子总是那套小大人模样,老爹带你来接触未来你该来的地方。”

    陈琛无奈地摇了摇头,老爹学了这个梗都几年了,还总是挂在嘴边。

    老爹给陈琛拢了拢肩麾,帮他掸了掸并不存在的雪,局促地给自己哈了口气。

    “走,爹带你去见识见识。”

    没等爷两朝着这莺歌燕舞之地迈出罪恶的步伐,老爹就被人叫住了,似乎老爹有朋友也来了此处,正与他打招呼。

    “西华侯,好久不见!”

    嗓门有些粗,陈琛还有点不适应老爹的新称呼,陈闲在颍川时在书院兼了个教授的教职。

    不过他那性子,教书时也更喜欢让学生们自己去追寻真理,还说每个人都有属于每个人自己的路,只有自我发掘,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此番话固然有道理,但也不是陈闲身为教授经常在课上小憩的理由,所以书院里的学子们都叫陈琛他老爹,闲先生。

    陈琛在书院里也这么叫唤自家老爹,这骤然被封了侯,竟然就开始沾染这青楼风尘之事了?

    倘若让老娘知道了,那自然是少不得被好生一顿教训。

    “西华侯,这是令公子?果真一表人才啊!”

    老爹拉着陈琛转了半个身,这才瞧见了身边跟老爹问好的人。

    来人应是近而立之年,五短身材,前额微斜,鼻梁略高,容貌倒是平平无奇,可陈琛却敏锐地发现,来人的双眼,那猥琐风流的情感下,似乎潜藏着许多深层的东西,有如暗流翻涌,着实让人读不透。

    这大叔也牵着一个孩子,这孩子倒是长得颇为俊朗,与陈琛差不多高,跟这大叔一样高,不过这孩子的一脸正气,让陈琛有些怀疑自己这是来了青楼了?还是到了书院?

    “曹议郎,许久不见,犬子刚从颍川赴京,昨日刚到。”

    陈闲性子也平和,待人接物也不会失了偏颇,哪怕是在青楼前,也足够讲究礼数,拉着陈琛给凑来打招呼的大叔行了礼。

    “西华侯今日可是趁夫人未注意,也带着贵公子/来放松一番?”

    “曹议郎也是?那不如一道?”

    “不打扰西华侯兴致了,改日若操于府上设下宴席,倒请西华侯赏脸赴宴。”

    “那是自然,议郎有请,岂敢不从啊?”

    两个将近中年的大叔扯着笑脸相互客套着,丢着两个少年在青楼门口大眼瞪小眼。

    客套完两位大叔拉着自家娃腾腾腾地上了楼,去了各自的雅座里待着。

    陈家父子二人面对面坐着,等着店家上酒上菜。

    虽说此处是青楼,但是老爹说的也确实没错,倒是少有人会在这种地方行狎妓之事,更多的还是来这里喝喝小酒,吃吃小菜,听听小曲,纳纳小妾什么的。

    今日带着陈琛来,也只是想让陈琛适应一下这种风气。

    陈闲是知道陈琛想当名士的,而名士大多是躲不开这种场合的,与其让陈琛以后临阵磨枪,还不如自己这个当爹的先带一带他。

    自己的良苦用心,他是希望陈琛能理解的,他陈闲是那种为了自己享乐就带着亲儿子逛青楼的人吗?

    自然不是!

    “刚刚那位,姓曹?”

    这青楼的侍女倒是姿色不错,上菜上酒的动作也轻柔,伴着悠悠的小曲,也算是能让人放松一些,不至于那么紧绷,陈琛来了这么些年,光是记忆融合和达到完全掌握身体就花了不少时间,分析局势,回溯前世对三国的描述,也花了不少精力。

    今日,倒还是来此世界第一次这般放松。

    洛阳短期不会有刀兵之祸,只要别总往皇宫跑,别去掺和那些党争,倒也都还算安全,接下来的时日,便是寻个好去处罢了。

    陈琛奔赴洛阳这几日的警惕,也是让这柔情小曲,缓缓化解了。

    “是喽,费亭侯之子,议郎之职,你别看他样貌不扬,但着实是个人物。”

    陈闲取了双筷子,开始夹点小菜填填肚子,喝酒前必须得肚子里垫点东西,不然等等喝多了不好受。

    “他也常来此处?”

    陈琛若有所思,两个身份,倒也是确定了刚刚那大叔的身份。

    说来也是有些令人发笑。

    自己和曹老板的第一次碰面,竟然是在青楼?而且和自家老爹一样,两家人都是带着亲儿子上青楼?再转念想想,刚刚那场景可是颇为有趣。

    那在曹操身边的那小孩,按照年龄来算,估计是他长子曹昂。

    陈琛并不知道自己在洛阳城外嘲讽的那大龄青年就是袁绍,他觉得曹操是他遇见的第一个大地主阶级的历史名人。

    “我不常来,倒是不知道他常不常来。”

    陈闲想了想,自己先一个人动筷子好像不太好,回答了陈琛的问题,再取了双筷子递给陈琛,一边递着一边饮了口酒。

    他是知道陈琛这小子的性格,话里有话,虽然再三交代过不能回家被夫人得知,但是他也决不会承认自己经常来这里。

    “你这孩子总是爱关心太多,来,喝一杯。”

    陈闲给陈琛满上了一杯酒,怂恿着儿子跟他一起一口干了。

    心不在焉地一口闷了酒,陈琛在思考着刚刚曹操的眼神。

    嗯?

    陈琛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烫,他眨巴眨巴眼睛,看到自家老爹一脸贱笑地看着自己,那架势似乎是在嘲笑自己。

    不过......

    好像有些头晕了.......

第八章 形骸放浪陈嚣张

    陈琛没喝过几次酒,大多也只是浅尝几杯,没有醉过。

    按照常理来说,此时的酒应是发酵酒,度数也和前世的普通啤酒差不多,陈琛一口闷之前就是这么想的,一杯酒入口了以后也没啥感觉,只觉得甜甜的,口感甚好,但是这才一小会,后劲就来了。

    这酒,好喝!

    这酒,上头!

    “嘿,这是好酒吧?”

    陈闲得意地看着脸颊酡红的陈琛,觉得自己的教育果然与众不同。

    其实陈琛在颍川书院里颇有清才之名,不爱喝酒寻欢取乐,这对一个人的品行来说,是好事。

    但陈闲总觉得自家儿子似乎有些太过于年少老成,并非如此不好,只是以他自己的性格,总觉得放养模式养出这么个成熟得有些妖孽的儿子有些奇怪。

    好在陈琛偶尔会说一些前世常用的词汇,在陈闲听来,也极为新奇。

    陈闲觉得自家儿子就是太爱端着一副老成的模样,是被书院里那些老学究设下的框框限制住了,实际上内心还是时时刻刻汹涌澎湃的,这些新奇的用词,便是陈琛闷骚性格的最好证据。

    通过日常的观察,他发现儿子不喜喝酒,而酒又是最容易让人流露本真的东西,所有便有了今日,西华候带独子上酒楼。

    “好......好酒,这是什么酒?”

    陈琛感觉天地都有些许的倾覆,老爹的胡子好像都长到了鼻梁上去了。

    颤颤巍巍地端起第二杯,陈琛好奇地问着老爹。

    说实话,他都有些爱上这杯中酒的口感了,问清楚个名字,以后就喝这种酒了,哪怕很容易把自己灌醉。

    “这酒啊,叫长生酒,也叫仙人醉。这酒里取的是灵气露华,被净化过的酒,可和乡野里的黄酒不同,口感好,易上头,却不会让人失去意识。”

    陈闲看着陈琛端着酒杯的手晃晃悠悠的,银杯中的酒看似将将洒出,连忙扶住了陈琛的手。

    “你这小子,闷过了懂了这酒的冲劲了,接下来就慢慢喝。”

    “别洒了,这酒可贵了,一旬还只能买一壶,你慢着点喝,喝完就没了。”

    扶住也没用,陈琛手晃悠得厉害,多少还是洒了些出来,落在了父子两的手上。

    “你慢着点,你爹我这个月俸禄扣出来的钱就够买两壶,你这洒的不是酒,是银子啊!”

    陈闲缩回了自己的手,舔了舔手上的酒,干脆取走了陈琛手上的酒杯,把那杯酒安安稳稳地放回了案上。

    “酒呢?酒……”

    陈琛仰着脖子,眼睛微眯,酒劲上头,不免脑袋发热,这种一直处于迷离的清醒,让他觉得什么新奇。

    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他的压力似乎也释放出来,整个人的言行举止更多依靠潜意识,而不是自主控制。

    陈闲把陈琛的手指塞进了他的嘴里,看着在吮吸着自己手指头的陈琛,笑了笑,给自己再倒上一杯仙人醉,慢慢地品。

    “不够!”

    陈琛快把手指头舔得秃噜皮了,他对酒的渴望愈发强烈,在陈闲惊诧的眼光中,夺了那装了长生酒的金壶,就往自己嘴里倒。

    “诶!”

    陈闲还在一小口一小口地品着,在细细地品着。

    可是没想到自家儿子平时有多早熟,现在就有多放荡不羁,这一壶仙人醉这么往嘴里灌。

    对于陈闲来说,其他的暂且不提,什么陈琛丢掉的偶像包袱和矜持。

    酒液一点一滴,犹如刀疤划心上。

    儿子一口一两,喝光俸禄多荒唐。

    你喝的不是酒是钱啊!

    你到底是有多嚣张?

    陈闲意识到自己教他一口闷是件错误的事,自己应该教导他不要暴殄天物,应该一口一口慢慢喝!

    但是其实他最后悔的是带陈琛来这青楼。

    “没了?酒呢?我要长生酒!”

    陈琛往嘴里甩了甩金壶,一壶长生酒,半喝半倒,壶里已经空了,大半酒进了他肚子里,小半的酒则已经湿了他的衣裳。

    形骸放浪的陈琛此时极为嚣张,酒品极为不好。

    在雅座里朦胧着眼没能找到酒,他便扑腾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手中还攥着金壶。

    似乎是感觉到衣服上淋湿的黏糊,他随手解了发冠,又松了松自己的衣服,酒精带来的血液躁动,让他浑身燥热,若不是还有一丝清明,他估计都想赤膊上阵。

    “我要喝酒!长生酒!仙人醉!好喝!再……再来一壶!”

    陈琛跌跌撞撞地跑出了雅座。

    这可把陈闲吓着了,自己这闷骚儿子竟然这么夸张,自己第一次偷偷带他来上次青楼,就能闹出这么大的阵势,怕不是遮掩不住了。

    这事绝对会传到自家媳妇耳中。

    不过现在不是顾得上后院起火问题的时候了,他得赶紧把儿子拉回来。

    洛阳里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族,自家儿子这幅模样要是冲撞了哪家权贵,估计人家往上递一递话,自家就糟糕了。

    可惜现在的陈琛哪里是人拦得住的?

    “酒呢?”

    “老板!拿酒来!”

    “长生酒!长生酒!我欲长生随风流!仙人醉!仙人醉!谪仙饮酒天不归!拿酒来啊!”

    衣衫不整,光着双脚,散着头发,双颊通红,手中攥着金壶,在青楼里撒脚狂奔,一边跑着一边喊着要酒。

    不管是二楼雅座里的客人,还是在一楼大堂里喝酒听曲客人,都被陈琛惊动了。

    看这样子是喝了这的招牌酒,长生酒,仙人醉,那可不是众人平时会喝的酒,要么是宴请至交好友,要么是王公贵族尝鲜。

    这没个正样的小子可真是醉的厉害。

    “那不是刚刚那位兄长吗?”

    曹昂也随着曹操出了雅座,站在二楼栏杆看着已经跑到一楼大堂撒欢要酒的陈琛,有些好奇地询问曹操。

    “刚刚看其儒雅随和,风度翩翩,怎么这般没有酒品?”

    “人嘛。”

    曹操抚了抚自己的胡须,嗤笑了一声。

    “这西华侯家的公子,酒品倒也是差得离奇,今日他家夫人一定会知道西华侯父子二人一起上青楼的事。”

    曹家父子对视一笑,他们两就隐蔽得多了。

    “酒呢?”

    “诶!那不是曹老板吗?还有小曹!你们有酒吗?”

    “分我一点可好?”

    嗯?

    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曹操曹昂父子扭头看着一楼的陈琛正开心地朝着他们两挥手,还高高地举着手里的金壶。

    请问可以假装不认识他吗?

第九章 杯盏长生酒

    “走了走了,咱回去。”

    陈闲一溜烟跑了下来,扯着陈琛的袖子,想把陈琛拉回雅座,今天这脸可丢大发了。

    二楼雅座里可是不少人出来围观,而一楼大堂里喝酒听曲的人也不在少数。

    虽然他陈闲并不算出名的人物,但是就这青楼里,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而且大多都是朝廷官员和名流名士,自己又不能丢着自家儿子不管,只能丢脸了。

    “我不!”

    摆了摆手,陈琛蹦上了唱小曲的小台子,举着金壶对着四周的青楼客人打招呼。

    “大家好呀!诸位有酒吗?能否与我共饮?”

    陈琛越说越乐呵,可还等他乐呵完,从楼上的一处雅座里出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皱着眉头冷声说道。

    “西华侯!您好大的威风啊?我们小店可禁不起贵公子这么闹腾!小本生意,做不起大买卖。”

    这位却是这青楼的老板,算身份,也是皇室宗亲,后台搭着的可是皇室,自然是不怕有人在店里闹事。

    陈琛今日倒也理亏,毕竟误了人家的正常营业。

    “喂!这位大叔,这就没必要阴阳怪气的吧!”

    陈琛打了个酒嗝,举着手里的金壶,朝着这老板招呼道。

    “我给你这青楼写首诗呗。”

    “你有酒,我有诗,诗配酒,酒配诗,岂不妙哉!”

    这可把老板气乐了,这长生酒,仙人醉,可不是想买就能买的,平日里他能进到的量也只能限量供应,用真金白银来买都不卖的酒,这黄发小儿想用诗来换?

    “你……”

    可是还没有等老板嘲讽陈琛的不自量力,身旁伸出了一只手拦住了他。

    “让他试试吧。”

    声音不大,但是却饱含着力量,似乎具有一种神秘的穿透力。

    “如果他作的诗确实不错,这个月留给我的份额全送他了,钱我替他付。”

    “是。”

    老板恭敬地朝说话的人点了点头,扶住栏杆,朝着还红着脸到处和大堂客人致意的陈琛喊了一声,不过以他的身份,可懒得跟一个孩子说,他是朝着陈琛身旁的陈闲喊的。

    “西华侯,何将军说了,如果贵公子写的诗好,这仙人醉,还有。”

    陈闲自然也看到了老板身边的人,心中一定。

    哪怕那人身穿华服,也有一股难以掩盖的悍勇之气,可似乎又因为其沉稳内敛的性子,压住了那种悍勇之气,看起来气势极足。

    那人朝着陈闲斯文地笑了笑,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

    “好诗就有酒?”

    陈琛也看到了青楼老板身边的男人,那气质不一般,姓何,地位高,看样子气度不凡,如果真在史上是个留名的角儿,估摸着就是何进了。

    虽然眼前这男子的气度不像是传说中那位略小而谋疆、有勇无谋的何大将军,但是借着酒劲猜一猜,还是没问题的。

    “敢问楼上的可是何大将军?”

    陈琛浮夸地双手一合,推手行礼。

    “小公子说笑了,承蒙天子圣恩,何进现在忝为河南尹,兼侍中之职,已是兢兢业业,不敢妄受大将军之称。”

    现在的何进还不是大将军,陈琛倒是忘了这件事,一直到明年黄巾起事,何进才从河南尹一举升为大将军,不过何进曾经也是洛阳街头的游侠,出身屠户的他,倘若不是受了妹妹的连携,不知何时才能得以成为人上人。

    而何进出身微末,一直以来只有外戚身份作为支撑,哪怕在步入官途后,有了资源和较为专业的指导,让只拥有绿色职牌的他快速升阶,可他知道,想让自己在这朝堂越来越重要,在世间闻名,不可能只靠着自己何皇后兄长的头衔,所以他提携武者、礼贤下士,对于文人名士,哪怕对方是白身,也态度谦和。

    “那小子先谢过何将军的酒了!”

    陈琛举起了金壶,咧嘴一笑。

    “其一曰。”

    “仙酒斗十千,游侠多少年。”

    仅仅第一句,就让众人收住了原先看笑话的脸色。

    这耍酒疯的小子,也算是有些本事,哪怕是不太懂诗的人,也知道这诗读得顺畅,有种难以诉说的豪气。

    原本还在暗暗不爽陈琛暴露了自己的曹操,此时也竖着耳朵,在听听楼下那个混小子,有何等诗才,这第一句诗,足以让他认可,也勾起了他对于这首诗的后续诗句的兴趣。

    不过继续品诗之前,曹操悄悄地看了何进的方向一眼。

    何将军不高兴。

    他并不是一个很喜欢被提及过往的人,提携武者,爱护名士,都是他想要受上流社会认可的行为,也是他想要组建自己势力的行为,他其实比谁都想要抛开身上的枷锁和烙印,他谦逊有礼、礼贤下士,却难以接受他人提及自己禁忌,一是屠户游侠出身,二是外戚身份。

    像极了想闯出属于自己天地的愣头青,他的权势来自于他的妹妹,可是他却不想被人说是只靠妹妹的男人。

    陈琛这诗的头一句,就直接戳中了他的烙印。

    游侠出身。

    让他继续说下去,如果圆不回来,虽然何进不会直接报复,但是陈琛、陈闲一家,将被何进记进自己的小本本里,以后得势绝对不会用这父子两!

    陈琛带着酒意的声音响彻整座青楼。

    “意气为君饮,系马梅雪边。”

    “其二曰。”

    “出身羽林郎,骠骑战渔阳。”

    “不向边庭苦,犹闻侠骨香。”

    “其三曰。”

    “能擘两雕弧,虏骑只似无。”

    “金鞍调白羽,射杀五单于。”

    “其四曰。”

    “君臣欢宴终,云台论战功。”

    “将军登殿来,佩印明光宫。”

    全诗吟罢,陈琛伸手朝着楼上的何进挥手。

    “何将军,此诗可否得酒喝啊?”

    何进入仕以来,也有修读书册,虽然算不上文人雅士,可文学素养多少也有些,不会如同当时的青涩杀猪仔一般,陈琛的诗并不难解读,全诗下来,何进也明白陈琛并非攻击自己,反而,诗中所描绘的画面,让他神往不已。

    此子,甚好。

    何进此生,也想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以功拜王侯将相!

    他还陷进了陈琛所描绘的画面中,一时间没有回应陈琛的话。

    “西华侯,你陈家可是出了个诗才啊!”

    既然都被陈琛逮出来了,曹操觉得这个时候做点事参与进这件必定会传遍洛阳的趣事中,回家再主动交代,稍微绕绕弯,或许能够不被夫人责罚。

    “何将军,曹某也觉得这是首好诗,愿以家中珍宝献给何将军,来换长生酒赠与小陈公子痛饮。”

    刷一刷名望。

    除了不受家法,老曹也想顺便提一提自己有点臭臭的名声,哪怕从当洛阳北部尉以来,他当官都是素有能臣之名,可因为年轻时干的那些荒唐事,在德行上总被人诟病,所以拿珍宝换美酒给陈琛,刷一刷名望,也能拉近喝陈琛的关系,毕竟他对诗歌也极为热忱。

    “咳,孟德也在,那是不必了,何进也觉得小公子的诗是好诗。”

    刷声望的好机会,何进可不会让给老曹。

    “请先生将何进此月的份额都送给楼下的小公子,今后这位西华侯家的小公子想来喝酒,都从何进的账上扣便好。”

    交代完之后,何进朝着楼下的陈琛答道。

    “小公子,今日且痛饮,何进就不打扰了,他日府上设宴,还请小公子和西华侯能赴宴。”

    说罢,转身进了自己的雅座,心中也把陈琛记进了自己的小本本里。

    不过是用来记值得招揽的人才的小本本。

    台上的陈琛也接过了伙计送来的长生酒,丝毫没有顾及形象,往嘴里满满地灌上了一口,整个人更加兴奋。

    “杯盏长生酒,一醉与天寿!”

    “游侠多少年,且学冠军侯!”

第十章 父慈子孝的世界名画

    “诶,李兄早上好啊,今日也来喝酒了?”

    张山今日起得早,昨天听说了从集贤阁那里传出来的诗,难免起了酒兴。

    仙酒斗十千。

    哪种仙酒?

    长生酒。

    他们这些普通人家的士子没机会喝到长生酒,那喝一喝正常的黄酒总行吧?

    酒虫被一首诗给勾了起来,自然一大早就直奔酒铺来了。

    “今天来喝酒的人可不少,没多少位置,张兄不如与我同饮?”

    被张山称作李兄的士子本名司,

    没想到今早来酒铺的人会有这么多,没多少座位,张山也就顺着李司的意思坐下来共饮两杯。

    “今日来饮酒之人如此之多,可都是因为昨日长生公子的诗作?”

    张山不是很确定,他只知道自己是这样的,被流传出来的诗中的那种少年意气所震撼,也被那种辽阔志向所吸引,而所有一切都从开篇的长生酒起。

    中华五千年历史,国恒以弱灭,独汉以强亡。

    每一个汉人的骨子里,都是极为骄傲而好战的,无论是朝堂上的士大夫,还是乡野间的屠户,谁没有一个出将入相的愿望,谁不想要豪气冲天地在战场上,杀他个七进七出,万军中夺敌将首级。

    陈琛的诗中所描绘的,不就是许多人心中的愿景吗?

    现今许多人是没有机会上阵杀敌,但是来喝喝酒做做梦,有何不可。

    不过说来也是有趣,来喝酒议论陈琛的诗的大多都是士人,还多为寒门,他们喝不上长生酒、仙人醉,也就只能在街头巷尾的酒肆灌上一口黄酒。

    “那可不!”

    李司给自己的碗里满上了酒,也顺手给张山满上,今天早上他一早就出门来酒肆,听到的消息也比张山多一些。

    “你听说了没?”

    “这长生公子啊,是西华侯独子,听从颍川来的士子说,这小陈公子在颍川书院,那是素有宠辱不惊、淡泊名利之名,而且热衷学术,性子沉稳,不爱出风头。”

    李司学模学样地把自己在街头听到的话说给张山听。

    “那不对啊,昨日长生公子那般作为,若不是有好诗压阵,可是有哗众取宠之嫌,在咱们这说,那就是酒品不好,耍酒疯。”

    张山原本觉得能够写得出这种豪迈壮阔的好诗的人,应该会是个生性洒脱,豪迈自如的侠义豪杰,可是按照李司这么一说,这小陈公子似乎是个搞研究的文人?

    虽然现在的士人也是读书为主,可在儒家思想还没有被过分曲解的时候,此时的士人,仍然以君子六艺为重。

    哪怕是士人,也能上阵杀敌,也能挽弓御马。

    就像现在刚刚和蔡邕一起修完《汉记》的卢植公。

    他师承东汉大儒马融,和当代大儒郑玄师出同门,甚至还是郑玄的师兄,卢植下马能执笔馔修史册,上马能领军破敌,这才是当代儒学典范。

    值得一提的是,也是因为卢植和郑玄的关系,郑玄后来把门生孙乾推去给一无所有的刘备。

    “可不是嘛,有人说了这小陈公子如此行事的缘由。”

    李司悄悄环视了四周,有些兴奋,毕竟说八卦什么的,都是人们最喜欢,觉得最刺激的事。

    “你且附耳过来。”

    用两人听得见的声音,李司告诉了了张山“真相”。

    “原来如此!怪不得小陈公子会那般失态,不过也幸亏如此,才有如此好诗面世啊!”

    张山听了李司告诉自己的小秘密,脸有些涨红,仰头又闷了一碗酒,拍案惊奇。

    “诶,我说你惊讶就惊讶,别抢我太多酒,再开一坛,我这个月余钱也不多了。”

    李司把自己的酒坛往回挪了挪,这张山叹一句话就要喝他一碗酒,当真不讲究。

    ……………………………………………

    “所以洛阳文人们都在说我不是?”

    陈闲无辜地瞪着眼睛,看看身旁无奈地陈琛,再冲着端坐在一旁的夫人眨巴眨巴眼睛,欲哭无泪。

    “谁知道琛儿酒量那般不上台面?”

    陈闲在自家夫人面前手忙脚乱地比划着,这锅他可背惨了。

    昨日在那青楼里,有颍川出身的士人也在,自然认得出陈闲陈琛这对在颍川书院辨识度高的父子。

    结合陈琛自入学以来的贤名。

    不偷懒,不贪玩,不甚饮酒,不好闲逛,只热爱读书和宅在家里休息养生看天空的人,怎么可能会进了洛阳就放飞自我,在青楼耍酒疯?

    反倒是他老爹陈闲的名声不太好。

    授课时睡觉,爱好去其他教授家蹭酒,甚至公然带着酒去授课,还总喜欢教学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倘若不是颍川书院是座包容性高的书院,而陈闲确实有才干,教授方法怪异,但是效果也算不错,估计他都能被辞退一百次了。

    两相结合,这位颍川来的士子自然不难得出陈琛在青楼耍酒疯现场作诗的行为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八卦事件。

    “重点是带我去的地方。”

    陈琛虽然也是站着的,但是他心情就比老爹好多了,在这种面对便宜老娘的时候,老爹一般都是黑锅侠。

    青楼。

    父亲带儿子上青楼。

    这绝对不是一件值得赞扬的事情,虽然在这个时候,上青楼也只不过是惯俗,但是父亲自己带儿子上青楼,那确实对于家风、私德的口碑都有影响。

    陈琛这个补刀,着实漂亮。

    这一刀,当真是直中要害。

    陈闲能够感受到来自端坐着的夫人眼中那股视线,所带来的寒意。

    哪怕夫人现在微微含笑,淑良温婉。

    前有夫人家法伺候,旁有儿子精确补刀。

    陈闲有些绝望。

    这当真是相敬如宾,父慈子孝的世界名画呢!

    “念在这次琛儿的名声没有败坏,是由你去顶锅的,所以家法就免了。”

    夫人的声音着实好听,这番话在陈闲听来更是仙音。

    “但是父亲大人在世的时候说过,我们陈家克己复礼,深藏若虚,以低调处世。”

    “夫君这次又犯了父亲大人的训诫,需按父亲大人所言,誊抄遗训百遍。”

    斗转直下,还是逃不过,陈闲垂下了脑袋,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陈琛看见老爹难得露出的倒霉样,心中偷乐。

    属实是这老爹洒脱随性得不像是个古人,难以看他吃瘪的样子,也只有在便宜老娘面前,他才会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陈琛!”

    陈夫人的话并没有结束。

    “你仪容不整,举止不修,知情不报,以家法处置,也誊抄遗训家祖百遍。”

    得了。

    父慈子孝之后,又是难兄难弟了。

第十一章 家里老娘才是Boss

    说来这陈家也是奇葩。

    在当今父系社会中,陈家地位最高的人竟然是陈琛老娘。

    不得不说,掌管了家法的老娘,是陈闲陈琛父子两恐惧的存在。

    但是,怎么说。

    首先陈闲是很爱自家夫人的,在自家夫人面前他并不会爱脸面什么的,结发十六年,他都未曾纳过一个妾室,只娶了她一人,虽然来洛阳后喜欢偶尔偷跑去青楼,但一般也只是去喝酒。

    其次,陈夫人遵的是陈闲的老爹的家法。

    陈夫人也是书香门第,家教极严,兰心蕙性,娴静端庄,颇受陈闲家二老喜欢,甚至他们觉得陈夫人比陈闲的心性更好。

    陈闲着实像是一个浪荡子,而家中事交给陈夫人,有陈夫人制衡着陈闲,他们是放心的,故而才有了陈夫人用先人遗训整顿家风的行为。

    而事实证明陈夫人都是对的。

    这么多年陈家的产业也越发展越多,虽然陈夫人没有经常亲自外出检查,但是陈家的产业确实被她发展得有头有脸。

    如果丢给陈闲,或许不出几个月就能拿去卖了换酒钱。

    家里的奴仆,也都是陈夫人培养起来的,一直保护着陈琛的陈伯,其实是陈夫人的老仆。

    所以这个家里,老娘才是**oss。

    陈琛陈闲父子两是不存在反抗余地的,所以一起乖乖地去了书房,按照要求,轻车熟路地誊抄起家祖遗训来,这么多年,都已经会背了。

    熟练地研墨备纸笔,父子二人老老实实地一起誊抄家训。

    “夫人,事情办妥了。”

    在陈家大厅里,陈夫人依旧坐在位置上,从侧厅走来一个人,倘若陈琛在的话,便会发现这个人是陪伴自己多年的老管家陈伯。

    “办妥就好,陈叔辛苦了,好好休息一阵,这太平日子怕是不久了。”

    陈夫人叹了口气,眼帘低垂。

    “可是夫人,助推谣言的话,对老爷的名声不好,为什么老爷还要这么做?”

    陈伯是陈家老人,身份也已经不只是家仆,更多是一种保护着陈家的长辈身份,对于他来说,陈家是他唯一的归属。

    “我也不知道夫君是为何。”

    陈夫人看着大厅的地板,屋外的阳光只能侵占这大厅的一半,看着那分明却又模糊的界限,光明和黑暗的交融似乎从来都只是平衡的。

    她是个聪慧的女子,她大概能够猜到陈闲的想法和准备。

    但是她不知道那个时候来临的时候,自己到底能不能够仍然如同现在一般坚韧,能不能够如同现在一般冷静,能不能够撑起这个家,让陈琛继续成长。

    “夫人,那我先退下了。”

    陈伯没有多问,他也得去准备和侯府管家交接划分一些职责。

    “去吧。”

    陈夫人静静地端坐在大厅里,外面的阳光没有笼罩着她,她还在观察着地板上的光影。

    ..................................

    誊抄完家训,已经是将近黄昏后了,陈闲对于誊抄家训这种事倒是习以为常了,他比陈琛快得多,抄完以后就跟陈琛嘚瑟了一番,找自家夫人去过二人世界去了。

    “草儿。”

    躺在自己的床上,适应着这个新的环境,哪怕来了这个世界已经多年,陈琛还是觉得不真实,觉得虚幻,曾经到哪里都能睡的他,如今睡觉也认地方了,也认被褥了,现在床上的被褥也是草儿从颍川抱来的。

    “少爷,我在。”

    草儿身上裹着陈琛给她披上的皮毛大麾,在陈琛穿的皮毛大麾下,草儿的身形更显娇小。

    她正坐在陈琛身旁,握着陈琛的右手,轻柔地给陈琛誊抄了上百遍家训的右手按摩,陈琛少有这么一次性抄写这么多字,手腕有些红肿。

    草儿有些心疼,盯着陈琛的手腕,动作也愈发的轻柔。

    “草儿,你说现在是太平日子吗?”

    陈琛看着自己的幔帐,精致的布料,似乎在告诉他现在的日子有多么富足。

    “草儿不知道,或许是吧。”

    将陈琛的手抬了起来,草儿用沾湿的布巾擦了擦他手腕的红肿处,按摩完以后,倒是消退了不少。

    “只要少爷能平平安安的,对于草儿来说,便已经是太平盛世了吧。”

    陈琛身体一僵。

    所以只要身边最重要的人能够平平安安的,那便是太平盛世了吗?

    “好了少爷,你早些休息,草儿也回屋了。”

    将陈琛的手仔细地擦拭好,草儿将他的手收拢进了被窝里,耐心地给陈琛掖好被子,再帮他放下了幔帐,稍微收拾一番,就回了隔壁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她是陈琛的贴身丫鬟,对于她来说,陈琛就是她的天。

    只要她的天不塌,她便心安。

    她自觉是个普通姑娘,没有那么多展望。

    少爷平安,便好。

    陈琛静静地躺在床上,屋内外一片静谧,平日里容易使人安详入睡,草儿也给他点好了宁神的熏香。

    不知是换了睡觉的地方,还是心事重,陈琛没有合眼。

    对他而言,天下太平,是心愿吗?

    可不作为,他又能安心吗?

    陈琛不知道,在刚刚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神奇体系时,他甚至有将这个世界当成游戏世界,有一种所有人都是npc的感觉。

    可是慢慢地深入了解,他发觉自己更像是一个世界的旅客,除了超越了千百年的灵魂和眼光,他一无所有,甚至因为神奇的体系的影响,许多事物他都不能用后世的惯性思维去看待,因为这个世界大有不同。

    有如不合时代的长生酒,有如不知从何而来的职牌。

    他到底应该选择什么样的路走下去?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天选之子,他没有那种一穿越就有着一统河山、建立霸业的雄心壮志,也没有凌驾世间的无敌实力。

    他觉得自己更像是一个要在这即将到来的乱世里求生的小人物。

    他应该选择去哪里?应该如何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的家人?

    是唯才是举,选贤用能,但却杀性凶悍的曹操?

    还是天选开局,雄主气概,却优柔寡断,断送美好前景的袁本初?

    亦或是盘踞江东,安稳守成,但手下势力盘根交错,暴戾勇烈的孙家?

    或者......是颠沛流离,半生失所,不过宅心仁厚的刘玄德?

    陈琛很迷茫,这不是他第一次考虑这个问题,他甚至都做好了洛阳养望,奇货可居的准备。

    但是他已经定下来了吗?

    似乎没有。

    吧?

第十二章 仆人与家人

    腊月的雪也掩盖不住洛阳的繁华。

    陈琛坐在马车中撩开帘子去看这洛阳城里的热闹之处,心中有些黯然。

    谁能想,数月之后,乱世将起?

    又谁敢想,数年之后,如此繁华的洛阳会被付之一炬?

    大汉这个强盛而辽阔的帝国,在分崩离析前,依旧用着独属于他的风采和气概示人。

    陈琛看着街上行走的挑夫走卒。

    他们眼里的太平盛世,又是什么样的?

    “等等到了蔡大家府上,把备好的书册一齐送到大厅。”

    陈琛跟陈伯交代着,今日他算是奉父命,前往蔡邕府上谋个弟子的名号,无论陈琛是喜爱经义,还是想要成就雅名,蔡邕都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好的,少爷。”

    陈伯点了点头,今天他和陈琛同坐马车里,驾车的自有侯府的车夫。

    陈闲并没有和陈琛一起来,说是锻炼陈琛,其实还是和自家夫人过二人世界去了。

    “糖人儿!一副五钱!刚烙的,甜丝丝!”

    陈琛正准备将车帘放下来,就听到了不远处的街角似乎有人在叫卖糖人儿。

    汉时有没有糖人儿他不懂,但是五钱一个的糖人儿并不便宜,要知道,一个成年男子找家酒楼吃上一顿饱饭,差不多也就是三十钱,这一片小小的糖人儿,值五钱,看来这糖做的小零嘴,因为糖的成本问题,也算得上是轻奢消费品了。

    “我去买副糖人儿。”

    “好的,少爷。”

    告知了陈伯一声,陈琛从马车上溜了下去,去那糖人摊子买了几副糖人儿,取了干净的丝帛包好,这冬日里,糖人儿哪怕包丝帛里,也不容易化。

    “陈伯,这副糖人儿存车上,你帮我收好,等今晚回府了我拿给草儿尝尝。”

    陈琛递了一副用丝帛包好的糖人儿给陈伯,再将另一副用丝帛包好的糖人儿藏怀里,蔡邕府上可不只蔡邕一个人住。

    “好的,少爷。”

    陈伯保持着多年以来的和煦面容,接过了陈琛递来的糖人儿,小心翼翼地在马车上存好,这是给草儿的,陈琛和草儿都是陈伯看着长大的,草儿对于陈伯来说,也像是女儿一样。

    作为陈琛的贴身侍女,草儿少有出街玩的机会,这糖人儿也是少有机会能尝尝。

    陈伯收好了糖人儿,刚要抬起头,发现一副没有用丝帛包住的糖人停在自己的面前。

    他表情一滞,诧异地抬头,看到了笑容吟吟的陈琛。

    “陈伯,你也尝尝。”

    陈琛看着陈伯的表情,心里暗暗发笑。

    一直以来,陈伯都是面容和煦,但是从来不会有太多的表情变化,甚至面临危险的时候,他还是那个样子,似乎这成了他一辈子的面具一般。

    陈伯看着他成长,他又何尝不是在看着陈伯老去。

    如果不仔细看,他都难发现,陈伯的眼角已有了细纹,发根也有些许的白光。

    “好的……少爷……”

    陈伯接过了糖人了,静静地看着自己手中精致的小糖人儿,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也不知道做什么好。

    似乎是从陈琛开始会讲话之时,他会说的话就越来越少了,他似乎一辈子都只会说“好的,少爷”。

    他又抬头看了一眼双眼放光,期待着自己吃下糖人儿的陈琛,心中莫名的慰藉。

    因为陈琛那种眼神,是灵动的,是有着真正地情感的。

    陈伯与草儿不同,他曾经作为陈夫人的仆人,经常外出办事,自然能见到更多的世间百态。

    草儿闲暇时也只是坐在庭院里看着花草,看着被院落的围墙圈起来的方方天空。

    陈伯进出过多个世家,接触过多个富贵人家,他知道真正仆人的待遇,也知道那是当今整个大汉的现状,仆命轻贱。

    也只有陈家三口人,在对待仆人这件事上,态度与世人完全不同。

    苛于家规,宽于为人。

    陈府上下都下人似乎都被陈家人视为真正的家人,多年来,陈府仆人少有更换。

    更何况,陈家人给了他们读书识字的机会,陈夫人让家中仆人以倒班制服,让他们有更多的闲暇时间提升自己。陈家主会抽时间亲自教导他们,甚至少爷都会来帮助他们,教给他们一些知识。

    有主如此,仆复何求?

    陈伯,紧紧地捏住了手里的糖人儿,他探出舌头,开始一口一口地慢慢舔舐着小糖人儿,那样子看起来着实有些笨拙,但是陈琛却笑得很开心。

    因为他看见陈伯的笑了。

    不是那种和煦的面具式地笑容,而是单纯的快乐。

    “走吧。”

    跟驾车的车夫交代了一声,陈琛也拿着一副糖人儿,一老一少就在这马车里,尝着刚烙好的糖人儿,相视而笑。

    洛阳城很大,洛阳城也很小。

    陈府到蔡府距离不算近,但是一副糖人儿的时间倒是差不多,取了丝帛擦了擦嘴,陈琛和陈伯便一起下了车,陈伯怀里揣着着一个小包裹,主仆二人交代了车夫一声,遍登上了蔡府的台阶。

    叩了叩蔡府的大门,陈伯给陈琛披上了大氅,等待蔡府的回应。

    “公子请问可有拜帖?”

    蔡府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可容一人进出的口子,一个门房从里面走了出来,向陈琛二人行了一礼,大学者的府上,气质是从门房就要开始培养的。

    陈伯从袖口里拿出一份拜帖,递了过去。

    “请您稍等。”

    门房接过拜帖,恭敬地回了个礼,转身进了蔡府,估摸着去找蔡大家了。

    批了大氅,倒也不冷,陈琛站在蔡府门口静静地等着。

    蔡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单纯的大学士?

    不见得。

    蔡邕,年轻时,可也是一个像刘备一样充满了传奇色彩的人呐。

    刘备在担任平原相的时候,被当地豪强派人刺杀,刺客反而因为刘备的人格魅力而折服,没有杀他,并告诉他情况。

    蔡邕曾经被流放朔方的时候,仇家阳球派人去刺杀,结果刺客在蛰伏观察的时候,被其人格魅力打动,不仅没有杀他,还告诉了他有人想杀他。

    阳球又贿赂了当地官员,想要毒杀蔡邕,结果收了贿赂的人反手就把阳球卖了,提醒蔡邕要小心谨慎。

    如此一个有着奇特人格魅力的大学者,会是何样?

第十三章 五经大杀器

    “陈公子请进。”

    不多时,门房打开了蔡府的大门,已经得了蔡邕的允诺,自然来领着陈琛二人进府。

    蔡府虽然只比陈府大上少许,但是不得不说装潢要精致得多,甚至整个蔡府的装潢都透露着一种书卷气,典雅而不失活力。

    “陈公子,老爷在书房等您。”

    门房将陈琛领到了院内,又转头看了看陈伯。

    “东西给我吧。”

    “好的,少爷。”

    陈琛明白门房的意思,这种见面,一般都不会带家仆,从陈伯手里接过了装着书册的包裹,陈琛朝着陈伯点点头。

    “放心。”

    陈伯取下了陈琛的大氅,抱在了怀里,便随着蔡府的门房去另外一处厢房歇息。

    这腊月的天,寻常主人家都是会赠些温酒下肚暖暖,不过蔡府不兴饮酒,家规也严,而大儒之家,招待自是周全,陈伯还是有被温热的茶水点心招待着的。

    陈琛进了书房。

    没有什么故弄玄虚,蔡邕就在书桌前,认真仔细地誊写着一副字,看到陈琛进来,蔡邕才放下手中的笔,理了理自己的袖口,邀请陈琛入座。

    “今日登门拜访蔡大家,倒是叨扰了。”

    陈琛虽然年岁不大,可气质倒是沉稳,又偏生和同龄的锐意进取不同,有些过于成熟,甚至蔡邕在他身上都能看出一丝暮气。

    “这倒无妨,西华侯多次拜访,再加上前几日小陈公子所展示的惊艳诗才,老朽也是想看看诗酒长生的小陈公子的风采。”

    蔡邕是大儒,但是并不是不会说场面话,特别是陈琛这种在他看来确实有些才华的。

    “蔡大家。这里是小子对于五经的一些粗浅之见,还请蔡大家指点一二。”

    陈琛将带来的包裹打开,将五份书册递给了蔡邕。

    其实他知道老爹让他来蔡府拜访蔡邕,是想走一走后门,让蔡邕收自己为弟子,大儒名士的传承都是一代一代的,在这时,少有野生的大儒。

    如果能够拿到一个蔡邕弟子之名,也有传承大儒的基础,更容易当个名士。

    可是陈琛知道蔡邕的情况,既然能够成为蔡大家弟子,不如再有理想一些,当个亲传弟子或者是关门弟子呢?

    虽然陈家传承是不加班,但是那不代表着就要咸鱼。

    千百年的眼光,如果还需要走后门,而不能依靠经世积累的智慧,去融会贯通,那陈琛觉得自己有愧。

    “哦。”

    蔡邕从陈琛手里接过了五本书册。

    接过书册的同时,他还抬眼看了陈琛一眼。

    五经所涉及的东西其实挺多的,《诗》、《书》、《礼》、《易》、《春秋》,五经被研究了千百年,仍然存在着无限的可能性。

    著书立作,发表属于自己对于经义的独道见解,是每位学者一生致力的事情。

    蔡邕一生所愿,不也是注释经义、著作等身。

    而能够开始对五经都有深入皮毛的研究的学者,少说也都是从三十岁之后才有勇气去尝试创作对于五经的见解,像是陈琛这种尚未及冠的孩子,蔡邕能信他读过了四书五经,但是断然不觉得他能有多少独道见解。

    甚至,陈琛这举动,在蔡邕心里减分些许。

    少年人有勇气是好,但是还需要自行量力。

    刚刚他观察陈琛气质时,尚觉得他沉稳过头,有一丝暮气,现在看来,反倒是冒进过头!

    不过。

    作为一位优秀的学者,蔡邕该有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

    耐心地选了一册翻开。

    《五经论-尚书论》

    尚书,这算是蔡邕研究的主要领域,陈琛是否有真材实料,一览便知。

    陈琛静静地坐着,垂首看着蔡邕练习完随手放置在一边的字帖,字迹颇有飘渺之气,却又苍劲有力,字帖以草书为主体,间以飞白体,飞白其实多以点缀作用,让整幅贴的字更显节奏美。

    他没有去看蔡邕的表情。

    《五经论》脱胎自苏洵的《六经论》,此时《乐经》并未被列入六经之中,当世大儒更着重五经的钻研。

    苏洵,可能会有人不认识,但是若是说到苏轼,想必应该无人不识。

    苏洵,苏老泉,就是苏轼他爹。

    说来,苏轼的才华,怕不是继承他老爹的。

    陈琛所写的五经论,并没有完全照搬苏洵的六经论的内容,而且根据自己一些符合核心价值观的观点,对于自己不是很理解的部分则剔除。

    可以说,陈琛给蔡邕的这份《五经论》,是脱胎于苏洵《六经论》,融合了千年超卓见识和智慧的产物。

    在这个时代,能有这种见解与设想的,陈琛这是独一份!

    “从人情入题,融以百家。”

    “好!好……这里倒是有些疑惑……应该这样!”

    蔡邕细细品味着这陈琛版《五经论》,什么年少冒进,什么指点经义,都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了,他对于这文章中所内含的观点,最为痴迷。

    蔡邕大家一时间是出不来陈琛给他挖的这个坑,但是他跳的心甘情愿。

    这可是真正的五经大杀器。

    蔡邕神采飞扬,手中捧着陈琛的《五经论》,甚至在比划着空出来的手,喃喃自语,完完全全地进去了自己的学术世界。

    “噌!”

    突然,蔡邕的头顶噌的一声亮出了他的职牌。

    看个《五经论》,竟然让蔡邕进入了技能开启的状态,陈琛这个时候也装不了淡定了,因为他其实还是很好奇,蔡邕的职牌是什么样的。

    蔚蓝色的金属职牌悬浮在蔡邕的头顶,精神力感知敏锐的陈琛发现,蔡邕头顶的职牌,似乎在一波一波地朝着蔡邕的身上传递一种玄妙的能量。

    谋士蓝牌。

    来了洛阳,陈琛已是有段时间没见过职牌了,职牌的正常出现方式,都是通过战斗激发,只有极少数人可以主动激发,而像蔡邕这种并未有战斗,因为学术研究而激发职牌的,陈琛也是第一次见。

    “经义彻身:当蔡邕处于浸入式研究状态时,获得经义彻身效果,通世经义贯彻全身,大幅度提升蔡邕对于新知识新观点的学习理解融合。”

    技能详解!

    陈琛这一次可没能做好自己的表情管理。

    因为蔡邕,是他来到这里以来,见到的第一个他可以感知到职牌技能详解的人。

第十四章 一副糖人儿骗走一个姑娘

    第十四章一副糖人儿骗走一个姑娘

    不过他能感知到的技能详解就这么一个,蓝色职牌应该有两个技能,蔡邕的另外一个技能不得而知。

    不过看来蔡邕这个状态一时半会出不来,陈琛也不敢去打断,生怕一大段,蔡邕就走火入魔了。

    陈琛原本是想,蔡邕拍案叫绝,和他畅聊一番,然后指出自己的不足,自己再以此为资,顺势拜入他门下。

    可是,似乎剧情有点不跟他的想象走。

    甚至陈琛都躲到了书房靠近门口的角落了。

    实在是蔡邕此时的样子,太吓唬小孩子了。

    “圣人之象,自情而来,依情时而权变,再立属于自己的道!”

    蔡邕的感知是敏锐的,理解能力也好,不过其实也是因为陈琛在写这一版《五经论》的时候,更多用的是口语化的表达,通俗易懂。

    蔡邕的解读也是恰得其好的。

    “爹爹又这样了。”

    陈琛还在心惊胆战地看着开着职牌霸气侧漏的蔡邕在进行精彩的个人表演,一道空灵轻柔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引得陈琛好奇地看向了书房外。

    “可真是不让人省心呢。”

    说话倒也和陈琛一样年少老成。

    一个身形娇小的少女身着青绸缎做成的冬服,肩上搭着一件银白色的貂裘,不过,貂裘有些大,原本只是用来当披肩的料子,搭在她身上反而有些像是一件拖地的礼裙。

    琼鼻亮眸,陈琛可怎么都说不出她年少老成这句话了。

    毕竟,凡夫俗子的老成那是老成。

    下凡的小仙女,怎么能说老成呢?只能说是气质典雅!

    “小女蔡琰,见过陈公子。”

    看到了转过身来的陈琛,蔡琰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这些年她看惯了进进出出蔡府的拜访者,蔡邕归京以,确实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

    但是毕竟家教极好,无可挑剔地向陈琛行了一礼。

    “见过蔡姑娘。”

    陈琛思考了一下,果然是见到蔡琰了,不过她的性子似乎有些清冷,自己带的见面礼不知道会不会失了礼数和价值。

    可是也没有带别的东西,他也是在路上看到了糖人儿摊子才想起来这蔡琰的。

    没待蔡琰去关注蔡邕的情况,陈琛从怀里拿出了那幅糖人儿。

    “蔡姑娘......”

    陈琛连“一点薄礼”都不好意思说出来,毕竟,这是真的薄礼。

    实在是蔡琰的气质让人难起亵渎的心思,哪怕是从街边买来的小点心,陈琛都觉得有些影响蔡琰的形象。

    当然,陈琛这也只是单纯的欣赏,小蔡琰这种从小培养到达的书卷气和淡雅气质,是曾经的社会难有的,甚至从历史角度来说,也是难有的。

    陈琛甚至觉得,如果蔡琰不是生在如此乱世之中的话,或许她的成就会让她有机会成为另一种传奇,不输于李清照、武则天的传奇。

    可惜在这乱世之中,哪有那么多如果。

    蔡琰毫无一丝烟火气地接过了陈琛的小礼物,又毫无一丝烟火气地从包好的布帛中取出了陈琛买的糖人儿。

    陈琛低了低头,着实尴尬。

    像蔡琰这种,估计来蔡府拜访的客人送她的都是一些典籍文玩之类的吧?再不济也会送珠宝玉饰,自己这五钱一副的路边糖人儿......

    突然,陈琛的手被蔡琰抓住,被往里塞了个东西。

    “你以后有空就来找我玩!”

    嗯?

    蔡琰嘴里叼着糖人儿,两眼放光地看着陈琛。

    这小姑娘裹在貂皮大氅里,像个小松鼠一般嘴里叼着糖人儿,一双乌亮的眸子紧紧盯着陈琛,似乎他是什么珍世宝藏一般。

    陈琛看了看快怼上自己的小脸,再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那枚玉佩。

    似乎也发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蔡琰迅速地还原成了典雅净素的模样,双手扶着搭在腹部,正了正脑袋,微微笑着,没有开口说话。

    因为如果开口说话的话,嘴里的糖人儿就会掉下去了。

    嗯?

    陈琛问号脸。

    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这个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虽然体态姣好,礼仪恭谨,可是这馋糖人儿馋成这幅模样的,实在是不符合形象设定吧?

    就这模样,如何能够跟想象中的文学大家挂上钩?

    应该是看出了陈琛的疑惑和不解,蔡琰歪了歪小脑袋,扭身进了书房。

    蔡琰轻车熟路地绕过了沉浸在经义世界的老爹,对于自家文化人老爹的怪异行为她早习以为常,取了笔墨,将老爹刚刚写完的字帖翻了过来,挥墨写下了一行字,用镇纸将字帖压好,置好纸笔,就绕着蔡邕出了书房。

    如果陈琛看到那幅字帖上,蔡琰写的字的话,或许会颇为惊奇。

    这个老爹是文坛大家的小姑娘,非但没有继承老爹所创的飞白体,反而用一种圆润周正的字体,用这字体中匀称浑圆的笔墨,去鄙视自家老爹看起来飘渺斗折的飞白体。

    若是说这字体像什么,陈琛估计会觉得和后世的正楷字体,更为相似,但是蔡琰的字有自己的味道,一种浑圆中透着清秀的书法味道,以笔墨尽处体现。

    “走吧,我带你去看我蔡府典藏!”

    从书房里出来,蔡琰手里紧紧地攥着小糖人儿,她决定带着陈琛这位新结交的知心好友去看看自家的收藏。

    因为她知道,来拜访自家老爹的人,大多都是为了学识而来,而蔡府典藏丰厚,囊括各种书籍,经义典籍无所不有,对于这些为了学识而来的人而言,可都是珍宝。

    嗯?

    陈琛问号三连。

    自己这是用一副小糖人儿就拐来了蔡府大小姐的友谊吗?

    其实陈琛有所不知。

    汉朝虽然民风开放,淳朴彪悍,但是作为蔡邕独女,再加上各种礼数礼法限制,年幼的蔡琰没有什么机会上街,而蔡府的饮食供应一向都是由老管家负责,饮食更贴合蔡邕的习惯,蔡琰倒是尝过不少山珍海味,但那对于小孩子的天性来说,并不是最爱,当初蔡邕归京再被起用,来家里拜访的士人不少,她倒是期待绵延不绝的客人们能够给她带点新奇的吃食。

    可是谁知道那些笑容可掬的大叔们、老爷爷们,都是带着书籍、玉饰、珠宝之类的东西来送给自己。

    那些东西好看是好看......

    可是好看有什么用?

    能吃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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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我不想加班介绍:
高武版三国自走棋该怎么下?兵种,职业,羁绊,亮狗牌!陈琛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当不好谋主,本来只想找个主公干点活,得到庇护后去追求长生之道,可是主公不同意。众人:“我等有一谋,剑走偏锋,可出其不意。”刘备:“陈琛,你怎么看?”陈琛:“我想下班。”刘备:“为生民社稷造福怎么叫加班呢?想不出来就连班吧!”陈琛:“......”可是我真的不想加班啊!曹操:坐拥天下百万军,奈何陈琛在敌营,唉……【书友群:866808842,进来女装啊!诸位!】【关于职牌设定可看作品相关的解读,评论区也有解答书中疑惑的《主公我不想加班》百科全书~】主公我不想加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主公我不想加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主公我不想加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