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21章 强悍巨像
这就是，与蜀山仙宗的战争吗？
陈山有些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那是在幻想中也未曾出现过的场景，高耸的黑塔，闪耀在塔顶的浩瀚雷阳，如山岳般高大的金属巨像，无数的火炮与光束伴着硝烟横飞。
即便是在坚固的驾驶舱内，也能清晰感受到战场上传来的无形的悸动，让他的心脏也随之快速跳跃起来。
“不夜城机械战团准备，展开阵型！”
一声令下，天枢号后方的四台机甲同时移动。
这些机甲不再是简单的扎古试做型，其机甲强度与武器威力都进行了巨大的强化，四台机甲同时移动起来，让地面也为之震撼。
四台机甲默契地向外分散，形成一个弧形包围圈，朝着两尊金属巨像合围而去。
“火炮准备！”
“目标锁定！”
“武器预热完毕！”
“发射！”
轰轰轰轰轰！
四台机甲同时喷射出炽烈的火焰，朝着金属巨像发射出数百枚高爆导弹，与此同时，机架上的自动机炮也朝着下方的蜀山机械军队倾泻出毁灭的弹雨。
自行火炮与自走机械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去，金属巨像庞大的身躯被炮弹的火光覆盖，被打得节节败退。
仅仅一个照面，不夜城机械战团就将对手完全压制。
“打得好！”
叶暝高喝一声，此刻的他也只能用这唯一的方式为不夜城加油助威。
可还没等他高兴完，下方的阵地中，原本被打成碎片的机械残骸开始不受控制地朝着金属巨像飞去，它们一块块地黏合在金属巨像之上，仿佛是为其套上一层铠甲，让两尊金属巨像的身躯再次膨胀了一圈。
“这他妈……啥情况？”
陈山也懵了，对面咋还越打越大了呢？
正在疑惑间，其中一尊金属巨像朝着一台机甲伸出右拳。
机甲驾驶员愣住了，两者相隔数十米远，这一拳怕是只能打空气。
拳头对准机甲，突然间，覆盖在金属巨像
全身的机械碎片飞快地移动起来，凝聚成一柄巨型长枪，瞬间将巨像的手臂延长，借着这一拳的力量，重重刺在机甲之上。
机甲驾驶员根本来不及闪避，被这样一枪轰中机甲胸部，巨大的冲击力瞬间粉碎了机甲的外壳。
嘭嘭嘭！
机甲胸口炸起一连串火光，反应装甲主动向外爆炸以抵消冲击力，然而金属巨像的力量是何等庞大，这一枪毫无阻碍地贯穿机甲，将其捅了个对穿。
“四号机！”陈山赶紧呼叫道，“老张，没事吧！”
“咳……咳咳咳，没事……”耳机中传来艰难的声音，“驾驶舱进行了紧急自动规避动作，但没有完全躲掉，我现在……”
“别说了，一二三号机，你们去救人，我来对付这一个！”
陈山怒气上涌，双手往前一推，天枢号的双眼放射出璀璨的蓝光，狂暴的气息的从机甲上奔涌而出。
背部推进器喷射出炽烈的火焰，推动天枢号向前疾驰，几个呼吸间，便已冲到金属巨像身前。
面对天枢号，金属巨像再次抬起拳头。
“指挥官，已标注目标弱点，动作预测模式开始计算单元荷载——50％”
在陈山眼前，金属巨像的身躯之上浮现出数十个光点，同时体外浮现出一层朦胧的光影，预示着它即将展开的攻击动作。
金属巨像的拳头重重轰下，这崩碎山岭的一拳在天枢号面前全无效果，机甲轻巧地一个侧身便已闪过那缓慢的拳头。
“光束剑！”
天枢号右手处，一道灼热的高能粒子流化为炽蓝的光剑，陈山轻松写意地舞动手指，天枢号扬起手臂，在空气中拉出一道蓝色弧光，光束剑自下而上，划过金属巨像的身躯。
刺啦！刺耳的摩擦声中，一道赤红的火线蔓延在金属巨像的身上，这一剑完全切开了金属巨像体外的外壳铠甲，甚至将其黝黑坚实的身躯也切开一大半。
“再来一剑！”
陈山正准备顺势将长剑从上而下劈落，周围的光幕突然亮起刺眼的警报红光
金属巨像的外壳上，金属碎片如刚才一样组合起来，形成数十根长长的金属尖刺，如膨胀的豪猪一般朝天枢号刺去。
陈山甚至来不及思考，手指已经如跳舞般按动操作钮，天枢号的右臂在空中蜿蜒似长蛇，以令人震惊的速度将尖刺根根切断。
金属巨像的攻击还没有结束，另一只拳头从下方攻来，以一个上勾拳的姿势直击天枢号胸口核心，正在高速旋转的“太阳炉”的位置。
陈山哪敢让这一拳打中，他下意识地调动天枢号左臂格挡在胸前。
轰！
撞击产生的震动让整个驾驶舱剧烈摇晃起来，警报与红光充斥着陈山的感官，他甚至无法看清眼前屏幕上的画面，只能凭借本能操控机甲向后退去。
好半天，震动才缓缓停歇，陈山擦了擦口鼻淌出的鲜血，抬头看向屏幕。
只见屏幕上，天枢号的半边身躯都呈现出深浅不一的红色，这表示着机体受创严重，特别是右手部分，基本全部处于赤红色。
尝试着想要抬起机体手臂，却毫无反应，看来整条左臂已经被打得失去作用了。
“他妈的，这也太难对付了……”
陈山愤愤地骂道，这金属巨像动作缓慢但力量强大，原本天枢号能够凭借更加灵活的动作与之对抗，但现在附着上这些金属外壳后，就像是陡然多了十几只灵活的双手，完全弥补了本体的弱点。
仅仅是一拳，就让天枢号丧失了近半的战斗力，再吃上一拳，恐怕要当场爆机。
又是一声轰爆，与另外一尊金属巨像缠斗的机甲中，又有一台被对手的手臂扫中，当场炸碎。
“混账！”
陈山双眼发红，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机械战团就损失惨重，而当初给他下的死命令是必须破坏一座辅塔，再这么下去，别说是破坏辅塔了，搞不好得全军覆没！
深吸一口气，陈山向后靠在椅子上。
“系统！”
“请下令，指挥官。”
“开启吧……eva模式！”
第一卷 第1322章 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指令收到，系统自检开始。”
“系统自检完毕，驾驶舱完整，可以开始。”
“神经网络构建完毕。”
“胶囊驾驶舱开启，准备注入修复液。”
在指挥系统的机械女声中，陈山的驾驶舱开始变化，周围延伸出的外壳将驾驶座牢牢包裹起来，犹如一个椭圆形的胶囊。
清澈的液体开始渗入驾驶舱中，很快淹没了陈山的膝盖，他有些紧张的地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等待液体将他完全覆盖。
数十根细小的连接线从上方延伸出来，贴合在陈山的脑部，陈山觉得脑袋好像过电一样，眼前一片漆黑之中，竟似乎闪烁起一点光芒。
电流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每一个细胞，每一缕神经都像是被剥离开来，这让陈山陷入一种犹如全身瘫痪的无力状态。
“神经平台已连接，同步率——46.2736％。”
放松，放松……
陈山心中默念，他尽力放空思想，不再纠结于自己身躯的感觉，让那奔腾的电流将感官填满。
“同步率——80％，已达到临界水平，开始知觉转移，三，二，一，转移。”
在这一瞬，驾驶舱中，叶暝的声音犹如铃声响起。
“美丽的天使在远方召唤你，勇敢的少年啊快去创造奇迹！”
在完全失去知觉的一刹那，陈山心中只来得及浮起一个想法。
——叶王陛下为什么非得在这里插一句歌，真是太傻逼了……
下一秒，明亮的光芒划破了黑暗。
陈山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挡住有些刺眼的光芒。抬起来的并不是他的手，而是一只庞大的金属手臂。
陈山吓了一大跳，他低下头来看着自己的身躯。
那已经不是他的身躯了，映入眼中的是包裹着厚重金属板的机械外壳，那明亮的蓝色是如此的熟悉。
“成功了？”
陈山想要开口，却发现传出的是带着电流的合成音，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独特感受，根本没有震动声带，而是直接将脑中的意识化作电信号，再通过发声器传递出来。
“我靠，这可太牛逼了！”陈山有些兴奋地捏了捏钢铁铸就的手掌，他能清晰地听到手指碰撞的声音，甚至能够微弱地感受到一种“
触觉”。
借助着神经网络，此刻陈山与天枢号，已经融为一体！
右手抓住左臂轻轻一扯，将碎裂的钢板扯下，五根手指以难以想象的灵活度飞快地移动，挑出那些破碎的零件，然后用力一按，将断裂的主轴接上。
嗡嗡嗡——
左臂发出阵阵电流声，随即再次缓缓移动起来。
尝试着移动左臂，陈山自己都有些讶异。
想依靠天枢号自己修补这条手臂，老式的操作系统根本做不到，就算陈山的操控能力再强，也根本无法如此灵活协调地控制手指的动作。
而现在，依靠着直接接入的神经网络，便可实现这难以想象的操作。
陈山还沉浸在人机一体的新奇感受里，耳中又想起操控系统的警报声。
“指挥官，连接时间一旦超过五分钟，神经网络会无法负担，可能造成精神崩溃，请注意。”
“我明白了！”
陈山只是意念一动，天枢号便抬起双拳，身子微微前倾。
对面的金属巨像丝毫不知天枢号的变化，依然挥舞着拳头朝前轰来。
就在金属巨像扬起拳头之时，天枢号已经动了。
蓝色的身躯犹如利箭一般，以惊人的速度掠过地面，右手同时斜斜一挑，光束剑拉出一道红光，将金属巨像的拳头利落地切断。
刷刷刷，金属巨像的外壳上再度生长出数十柄长枪，然而天枢号的动作比它更快，身子一晃，竟已经绕到了金属巨像身后，光束剑横向一挥，将金属巨像的头部也一并切断。
太快了，这速度简直太快了！
就连陈山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天枢号的速度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毕竟再流畅的操作也始终有延迟，更何况天枢号这么复杂的系统。
但现在操作天枢号只需要一个念头。
天枢号不再是一具笨重的巨大机械，通过与陈山联通，它已是一名强横的战士。
能赢！在这种速度下，对手不过是砧板上的肉罢了……
陈山似乎已经看到胜利的曙光，就在他准备再次出手将金属巨像切成碎块时，那金属巨像竟主动后退了两步，拉开距离。
他要干什么？陈山有些疑惑，只见金属巨像身躯上发出阵阵轰鸣，一片黝黑的碎块从身躯上坠落
，仿佛泥石流一般倾泻下来。
随着碎块的掉落，体外的金属外壳开始向内融合，填补空缺，很快，整个金属巨像的体型就缩小了一大圈。
“这家伙难道……”
见此情形，陈山也大概猜到了，金属巨像通过剥离躯体上已经完全被烧毁的“死肉”部分，极大地降低了自身重量，虽然攻击威力会下降很多，但速度也会相应提升。
“无所谓，这样一来你那些金属外壳也无法随意伸展了吧。”陈山也早已成长为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要比速度，那就来吧！”
如同有默契一般，两尊巨人同时向前冲去。
果然，在剥离了大量的废弃金属后，金属巨像的速度陡然提高，双方的拳头同时在空中撞上。
这一次，金属巨像不再拥有那毁灭性的冲击力，天枢号只是微微一晃，便将这一拳接了下来。
“我就不信，你比我战斗技巧还高！”
天枢号左手一探，迅疾无比地按住金属巨像的肩膀，左腿同时一勾，将金属巨像的脚踝勾住。
“给我倒！”
左脚向后勾动，左手同时发力往前按，两股力量合起来，将重量大减的金属巨像轻松带动得失去重心，向后仰倒。
这是非常基础的格斗技巧，但在这种场合里却极为好用。
眼看着金属巨像就要摔在地上，从它身躯上，金属碎片再度延伸出来，如同第三只手一般撑在地面上，同时金属巨像也飞起一脚，直直踢向天枢号头部。
来不及招架，天枢号只能放手迅速后退，这一脚擦着头部掠过，拉出漫天的火星。
“妈的，竟然这么灵活……”
看着站起身来的金属巨像，陈山有些恼火，能够跟上自己的速度后，金属巨像可以使用的格斗技巧也多了起来，自己竟丝毫占不到便宜。
“既然如此……那就出绝招吧！”
陈山心一横，在意念中下令。
“开启高速模式！”
“指挥官，高速模式将极大增加神经负荷，持续时间将降低至30秒，且有可能造成无可逆转的后遗症，请问是否确认开启。”
“确认！”
“明白，指挥官，能量炉开始超载，神经网络融合率——90％，高速模式——启动！”
第一卷 第1323章 红色，有角，三倍速！
天枢号的胸口，能量炉发出响亮的嗡鸣，旋转的速度陡然增加，在高速旋转中，原本淡蓝色的光芒迅速化为亮眼的赤红色！
与此同时，天枢号的头部，一根锋锐的金属尖角向前凸出，赤红的光芒沿着能量炉向上流动，最终集中在尖角之上，将其也染成通透的赤色。
红光如流水般蔓延至整个机体，将机体透出的蓝光完全转化成红色，最终，天枢号如同一架红色的巨人，喷薄出火焰般的耀眼光华。
“呜！这能量……”
陈山有些悚然，在启动高速模式的瞬间，他的大脑就仿佛是被强烈的电流击中，浸泡在液体中的身躯剧烈颤动着，从七窍中淌出的鲜血染红了维生液。
“——警告，警告，同步率超过警戒线，随时可能发生认知熔解。”
在刺耳的警报声中，陈山艰难地稳住了自己的意识，他的意识就如同在狂风中不由自主颠簸的小舟，只要一个不稳就会被卷入狂暴的风浪。
微微伏下身，天枢号的关键连接处，金属铠甲向内收紧，让整架机体显得更为纤长。
陈山知道，他的时间不多，甚至要以秒来计算，所以他必须立刻行动！
“杀！”
爆出一声怒吼，天枢号在地上猛力一蹬，同时背部的喷射背包射出巨量的热流，推动天枢号的机体化作一道赤色闪电，瞬间冲到金属巨像之前。
快，太快了！
这速度之惊人，甚至让人无法想象这是一台巨型机甲能够达到的。
作为主控者的陈山比谁都感同身受，高速移动下天枢号的机体也承受着巨大的冲击，覆盖全身的甲板发出刺耳的断裂声。
痛，实在是太痛了。
陈山的思维几乎在瞬间宕机，原本是无机物的金属外壳的损毁，竟给他带来剧烈的痛感，这种剧痛如同千百把尖刀狠狠洞穿他的大脑。
这就是认知同化的代价，它换来了难以想象的同步率，也将痛苦完全传递给
操控者，而认知网络的庞大压力，让这种痛苦数百倍的地提升。
在剧烈的痛苦中，陈山甚至无法思考，他只能下意识地挥舞手臂。
这一切，都是眨眼间发生。
战场之上，天枢号的身躯卷起赤红的烈风，手中的光束剑在空中留下如流星尾迹般的光带，在大地的轰鸣与声浪的爆响中，天枢号已掠过金属巨像的身躯。
率先迸发的是刺眼的强光，光芒一闪即逝，迅速散成火树银花般的漫天火星，这些火星向外飞溅，紧接着便被扩散而出的音浪击碎。
金属巨像的身躯僵在原地，在它的身躯上，数十道赤红的痕迹迅速浮现。
咔——咔咔咔。
刺耳的摩擦声中，金属巨像的身躯沿着那些赤红的痕迹倾斜滑落，在众人震撼的目光中，巨大的金属巨像被分割成上百碎块。
轰隆隆隆！
随着金属碎块滑落，它们相互碰撞，很快变成一连串巨响，那高如山岳的金属巨像被切碎后，散落的碎块也有汽车大小，撞击在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扬起的烟尘几乎将天空都遮蔽。
成功了？
陈山痛得几乎麻木的思维稍稍舒缓过来，它望着分崩离析的金属巨像，竟也有几分震撼。
高速模式下，他以连自己都无法反应的速度挥舞光束剑，几乎将金属巨像砍成碎片，光束剑那极高的温度也将碎块边缘烧熔，使其难以再次结合。
只是一瞬，便将那力量与速度都不逊于自己，甚至能够变换自如的光辉大复合战士斩碎，这高速模式之强，实在令人震撼。
但陈山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
天枢号的整条右臂耷拉下来，明显是完全废掉了，灼热的蒸汽混合着刺鼻的焦臭味向外弥散，甚至还能看到机甲因为高温而呈现出的暗红正在逐渐褪去。
仅仅是一闪的时间，天枢号的机体便几乎完全被破坏，全身大部分关节都严重损毁，特别是天枢号的右臂
，整条手臂都已经没了，如果陈山眼前还有光幕，那上面显示的机体图案一定被红色覆盖满了。
不过现在的陈山也不需要图示来帮他标明，这些破坏都化作剧痛清晰地传入脑中，如果是自己的身躯，那估计应该是五劳七伤，基本重度瘫痪的状态了。
剧痛带来的麻木与秒杀敌人的震撼很快就被几乎要震碎耳膜的警报声拉了回来，同时强烈的疲倦感也如潮水般涌起。
没有时间了……陈山心知时间紧急，他拖动着快要断裂的双腿朝黑塔蹒跚而行，每走一步，便有大块的碎片从天枢号机体上坠落，闪烁的电火花在断裂的关节处跳动，让整架机体看上去随时都会崩溃。
坚持……坚持住……给我坚持住……
陈山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犹如奇迹般，明明已经在崩碎边缘的机体，竟然硬生生撑了下来，仿佛陈山的意志化作了联系关节的纽带。
黑色的辅塔就在眼前，只要再前进几步……
身后，轰鸣声再次响起，另一尊金属巨像踏碎大地，朝着天枢号冲来。以天枢号此刻的状态，根本不可能挡住这尊金属巨像！
一个身影扑在金属巨像身上，正是机甲战团的扎古，它奋不顾身地抱住金属巨像，用自己的身躯拖住对方的速度。
另一台幸存的机甲也挣扎着冲上来，它的身躯碎裂大半，依靠着唯一的一条手臂，它死死箍住金属巨像的腿，将身躯拖在对方的身上。
“你们……”
“陈队，走啊！我们拖住他！”扎古中传出驾驶员的嘶吼。
扬起手臂，金属巨像朝着扎古机甲狠狠砸下去，咔嚓一声，将抱住大腿的扎古轻松碾碎，整架机甲的胸口被完全捣烂。
“混账！”
暴怒冲上脑中，将那剧痛也暂时掩盖。
“陈队，走，别管我们！完成任务！”
最后一台扎古发出决绝的吼声，随即化为一团炽烈的光球，在震天的轰爆中炸开！
第一卷 第1324章 一步之遥
扎古机甲自爆了。
这一爆，连同金属巨像与周围的扎古机甲在内，全都被卷入爆炸的烈焰中，以这爆炸规模来看，恐怕无一幸免。
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不夜城机甲战团就几乎团灭！
“草啊！”
陈山发出一声凄厉的吼叫，奋力朝着黑塔一瘸一拐地走去，他没有时间为逝去的战友悲伤，只能将所有的悲愤化作前进的力量。
呼！
一阵罡风刮过，爆炸引发的漫天烟尘被吹开，一个庞大的黑影从硝烟中冲出。
竟然是那尊金属巨像，它的整个身躯在爆炸中已是四分五裂，仅仅依靠着断裂的金属残片勉强连接。
在爆炸之前，金属巨像就将所有的记忆金属碎片移动到了身躯前方，抵挡爆炸的是原本就被烧熔的大量废弃金属“死肉”，虽然记忆金属也受到极大的伤害，但还勉强保留了活动的能力。
整个金属巨像此刻也是千疮百孔，摇摇欲坠，它的状态却比天枢号要好不少，挪动着残破的身躯，它朝着天枢号快速逼来。
“妈的……妈的……”
陈山心中焦急如焚，但以现在天枢号的状态，还能站着就已经不错了，就算对方战力大减也根本不是对手。
眼看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陈山却毫无办法，就在金属巨像离天枢号不到百米的距离时，下方的战场中，陡然响起高亢的吼声。
“冲锋！冲锋！”
大壮身着几乎残破的动力铠甲，一马当先冲在最前方，在他身后，不夜城还残存的战士们朝着金属巨像发动集体冲锋。
蜀山军阵残余的火炮朝着不夜城冲锋队伍倾泻着火力，不时有人被爆炸卷入，化作一团团奔驰的火球。
然而单兵实力的优势在此刻完美展现，机甲战士、基因强化战士与魂战士们凭借着强悍的个人实力和小而敏捷的身躯在漫天炮火中游走，犹如激流中的食人鱼，迅速穿过火炮网络中的空隙，杀到金属巨像身边。
“杀杀杀！”
大壮怒吼着起跳，凭借喷射背包的推动，落在金属巨像的大腿上，他扬起手中的链锯剑，奋力朝着金属巨像切割。
在他之后，一名又一名不夜城的战士跳上金属巨像，动力大锤，链锯剑，魂战技，无数的攻击顷刻间如雨点般落下。
远远看去，金属巨像身上攀附着密密麻麻的黑点儿，就像是密布在巨人身上的蚁群。他们单个的攻击对于庞大的金属巨像来说也许不算什么，但这些攻击一旦形成规模，就足以产生蚁多咬死象的效果。
轰的一声，金属巨像的右腿在密集的攻击下终于难以支撑，猛地断裂开来，金属巨像的身子向下一沉，将数十名机甲战士如同甲虫般碾碎。
“继续攻击，它快撑不住了！”
大壮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色，将手中的链锯剑深深刺入金属巨像的身躯之中。
突地，他感觉到一股剧烈的震动，抬起头来，只见金属巨像摇晃着身躯，重重地向着下方栽下来。
“完了，死定了。”
看着那身躯产生的遮盖大地的阴影，大壮有些绝望，被这玩意儿压下来，自己怕是必死无疑。
生死之间，大壮的脑海中浮起两张熟悉的面孔，过去的一幕幕在脑中如走马灯般盘旋。
一个画面一闪即逝，那是周扬曾经对他说过的一段话，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他已经无法记起那段话的完整内容，只觉得一股气血陡然冲上大脑，原本僵硬的思维在瞬间变得通透无比。
伸手在动力装甲上重重一拍，滴的一声，外挂的机甲强制弹开，大壮深吸一口气，看着那即将坠落在头顶的庞大阴影。
“妈的，拼了！”
大吼一声，大壮在金属巨像即将撞上地面的瞬间，奋力向前扑出。
澎湃的气流如同一只大手，托着他的身躯向外飞快地冲去。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微弱，大壮平生第一次闭上双眼，将希望寄托于未知的命运。
豁然，大壮感觉眼前一亮，头顶的重压瞬间消失，还没等他睁开眼睛，震耳欲聋的轰鸣与气浪便冲在他身上，让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知觉。
金属巨像那沉重的身躯在撞击地面前会激起强大的气流，正如同重物落下时被吹起的灰尘一样，以人类的体型，或许也能乘着这股气流向外飞出。
当然，这只是理论，金属巨像卷起的气流之混乱，也许会反过来将人按在地面上。
大壮拼死一搏，竟然真的活了下来，他也不是唯一的幸运儿，在他跳出去的时候，许多不夜城的战士也有样学样地扑出，但幸存者十不足一，大部分人都被金属巨像压成了肉泥，甚至有些实力稍弱的人虽然侥幸冲出了覆盖范围，也立刻被随之而来的冲击震得身躯爆裂。
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不夜城的军队，终于解决了这尊金属巨像！
陈山想要高呼一声，但他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了，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甚至连耳中从未停止的警报声也慢慢低沉下去。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陈山死死维持着即将崩溃的精神，勉强完好的左右按住机体侧部，从中拔出一根金属圆筒。
这其中所储藏的正是粒子湮灭装置，是当初肖云飞对抗林耀天所使用的方法，只要将这个装置安置在黑塔之上，粒子崩溃就会以链式反应迅速蔓延，不论黑塔多么坚固，能量多么充沛，也无法抵御这指数级的崩溃。
只要……把这个……安上去……
陈山的意识已经摇摇欲坠，他艰难地操控天枢号伸出手，朝着黑塔缓缓按去。
突地，陈山觉得右腿一僵。
低头看去，只见一只漆黑的大手正死死捏住天枢号的右脚，还没等陈山反应过来，一股强大的力量就将天枢号拉扯得向后倒去。
手中的粒子崩碎装置也随之脱手，朝着后方飞去。
“不！”
在陈山惊怒的目光中，一只黑色手臂稳稳攥住装置，将其捏得粉碎。
第一卷 第1325章 高达屹立于大地之上
谁也没有想到，这尊在一开战就被击倒的金属巨像，竟然在漫天火炮的掩护下，悄悄挪到了黑塔附近。
也正是这倒在地上甚至无法站起来的金属巨像，成为了陈山的催命符。
看着被砸碎的装置，陈山目眦欲裂，这是不夜城胜利的希望，却在那黝黑的拳头下粉碎了。
还没等他的愤怒过去，又一只拳头举了起来，金属巨像艰难地扬起拳，准备朝着天枢号砸下来。
让它这一拳砸中，天枢号那已经濒临破碎的身躯恐怕会直接爆开，陈山看着笼罩在头顶的黑影，心中一横。
尚能移动的左手按住天枢号的腿部，奋力一扯，将一大块断裂的金属板掰下来，接着奋力朝右腿的连接处狠狠砍去。
金属板精准地砍在几乎断裂的关节处，咔嚓一声巨响，天枢号的整条右腿被硬生生砍断，剧痛的冲击让陈山的意识被一片血色笼罩。
“警告，同步率超过200％，已检测到认知熔解，将立即强制脱离连接！重复，已检测到认知熔解，将立即强制脱离连接。”
天枢号驾驶舱中，已经被鲜血染红的维生液里，陈山的身躯剧烈地震动起来，随即连接在头部的电极线开始向后收缩。
“等等！不要中断连接！”
猛地，陈山在意识中大吼。
“指挥官，一旦发生认知熔解，本体会立即死亡，请确认命令。”
“确认！”
“强制连接中断停止，指挥官……”系统的声音顿了一下，那冰凉的女声中带上一抹悲伤。
“再见，很荣幸与您一同战斗……”
滴的一声，一直以来不断持续的警报声完全停止了，维生液内，陈山的肉壳最后颤动了一下，脸色逐渐化为一片平静。
这一刻，陈山只觉得好像缠绕在自己身上的枷锁豁然松开，所有的剧痛和晕眩都神奇地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清明。
金属巨像的拳头，已经落到了头顶。
毫不
犹豫，天枢号以惊人的灵活性在地上侧身一滚，金属巨像的拳头砸空，深深陷入地底。
“呼……还有……时间！”
不再需要提醒，陈山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或者说，自己的肉壳已经死亡，意识与则与天枢号融为一体，以他的意志力，根本无法承受这具金属身躯的负荷，很快就会彻底湮灭。
但还有希望！只要能够接近……
依靠着陈山最后的意志，天枢号用仅存的一手一脚在地面上爬行，向着前方的辅塔一点点靠近。
天空上，叶暝与蜀山掌教的对峙还在继续，他的目光落在下方那孑孓爬行的身影上，眼角浮起一丝晶莹。
“就这样吗？”
蜀山掌教冷漠的声音幽幽响起，“集四界十八域的力量，只能做到这样了吗？不论是哪一条战线上，你们都毫无胜算，甚至无法伤到我分毫就已经输了。”
叶暝只能死死握住青铜大刀，抵御着巨浪般的能量。如果陈山在这里倒下，就算是光线武器能够成功，也无法完全击破黑塔的防御力场，到时候，自己要么丢下肖云飞重伤逃遁，要么就只能自爆以求同归于尽。
蓦地，肖云飞道：“现在说输，还太早了。”
叶暝一愣，只见肖云飞眼中露出坚定而自信的光泽。
“蜀山掌教，我相信，人类的决意，远超你的计算！”
随着他的话音，天枢号的手用力抠住辅塔的塔身。
环绕在塔身周围的电流如同嗅到血腥气的鲨鱼，纷纷朝着天枢号涌去，一瞬间，天枢号就被电流贯穿身躯。
“啊啊啊啊啊啊！！”
陈山的意志发出痛苦的嘶嚎，可天枢号的发声系统早已损毁，就连这痛呼也无法传出。
这电流不仅流过天枢号的身躯，更数百倍地击打在陈山的意志上。
“草！草！我草啊！”
陈山几乎陷入癫狂，然而他的意志在电流的轰击下竟奇迹般地屹立
不倒，与他的意志一样，天枢号用左臂扶着辅塔塔身，竟颤颤巍巍地站直了身子。
将身躯倚靠在塔身上，勉强维持平衡，巨量的电流带来的恐怖热量让天枢号的身躯呈现出惊人的赤色，全身各处都开始熔化。
左手深深刺入胸口，嘎啦一声，将胸口那高速旋转的粒子反应炉扯了出来。
这就是陈山最后的底牌，这具由重离子聚变装置驱动的核反应炉，就是一枚巨型当量的核弹！
早在开战以前，他就已经清楚的知道了这一点，他也明白，这并不是什么不得已的最终计划，其实从一开始，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真傻啊，明明知道是必死之局，竟然还愿意为之而死，究竟是因为什么呢？是因为命令吗？是为了信念吗？
陈山也许永远得不到这个答案了。
嗡——
天枢号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趴在黑塔上，无法再动弹。
“这样……就够了。”
陈山的意志已进入弥留阶段，他已经不再感觉到痛苦，只有一种轻飘飘的快感，似乎就要脱离这笨重的身躯，朝着天空升去。
自己，就要死了。
生死之间，陈山竟没有觉得一丝留恋，作为一个荒野游民的孤儿，他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看淡了死亡，如果非要说的话，更多的恐怕是愧疚吧。
“妈的，把天枢号也弄得这么破破烂烂，等去了下面，怕不是得被那家伙骂成傻逼啊……”
陈山平静地微笑着，将最后一缕意志灌入天枢号的手掌。
咔，五指微微合拢，将手中的反应炉捏碎。
从天枢号的指间，那耀眼的光芒如千万缕金色的细线透出，将世界都点亮。
“真是漂亮，如果有叶王陛下说的太阳，那就一定是这个样子吧……真是可惜，好想看看太阳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天枢号的身躯与陈山的意识都融入那团耀眼的金色中，化作明亮的光，向着天空升起！
第1326章 步步皆在预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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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塔之上，叶暝闭上双眼。
泪水刚一离开眼眶，就被狂烈的热浪与辐射蒸干，扩散的爆炸冲击在黑塔上，让高耸的塔身剧烈摇晃。
在这毁灭性的核爆前，黑塔辅塔的能量护盾脆如纸张，眨眼就被摧毁，整座辅塔的塔身在爆炸中崩裂，与那尊屹立的身影一同在光芒中化作碎片。
远方，不夜城残存的战士们望着那耀眼的光芒，痛哭出声。已经苏醒的大壮躺在地上，任泪水肆意地流淌出来。
当光芒消散，辅塔所在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大坑，天枢号与陈山，都已完全消散，不剩半分痕迹。
就在辅塔崩溃的瞬间，蜀山掌教构建的三角能量网络也出现了巨大的失衡，澎湃的电流顿时消减，叶暝只觉得手中压力大减。
暴吼一声，带着悲痛与愤怒，叶暝将青铜大刀狠狠朝下方压去，直到刀身离黑塔只有几十厘米，才堪堪被雷霆阻挡。
只要再击破一座辅塔，青铜大刀就会斩在黑塔上！
“不得不承认，你们的表现比我预料的更好。”
局势虽然开始朝着对自己不利的方向发展，蜀山掌教却依然气定神闲，似乎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吗，这场爆炸也在你的计算之内？”肖云飞道。
“不重要，这不重要。”蜀山掌教轻描淡写地回答，仿佛辅塔的崩溃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因为我们都知道，真正的胜负手，并不在这里。”
“那是在哪里呢？”肖云飞话中有话。
蜀山掌教没有回答，只听见隆隆声中，黑塔的顶端打开一个大口，一枚粗大的弹头伸出，指向天空。
随之而来的，是蜀山掌教冷酷的宣告。
“这一战，你们已经输了。”
“原来如此……”肖云飞道，“你准备用这个炸掉我方的光线武器吗？太可笑了，战场上的磁场早已紊乱，没有了导航系统，你们武器甚至无法正常定向方位。”
“需要吗？”蜀山掌教的回答出人意料，“为什么，我需要定向方位呢？”
肖云飞愣了一下，随即道，“这么说，你已经精确定位了光线武器的阵地，准备使用惯性制导？”
“可惜啊，”蜀山掌教有些玩味地道，“直到现在，你还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输掉的。”
“愿闻其详。”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的阵地不会设置在那个高地，你选择的位置是哪里呢？是那个洼地吧？为什么会选择那里，是因为那里地形最好吗？”
当蜀山掌教说出这句话时，肖云飞平静的脸上泛起一丝波澜，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惊人的事情。
“你在勘察的地形的时候，有对比过那里的旧地貌吗？应该没有，或许即使对照了，也只会认为这是我改变东兽城周边地形所引起的。”
“这不可能……”肖云飞声音颤抖了一下，“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想到这一步了？”
“没错，看来，你总算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了。”
“妈的，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叶暝恼火地道。
沉默片刻，肖云飞突然道：“叶暝，你……准备撤离吧。”
“什么！”叶暝一惊，“开什么玩笑，现在撤刀，你知道后果吗？”
“我知道，我会死，但这是唯一的生路。”肖云飞道，“我准备完全爆发大脑的所有潜能，如同魂战士自爆魂炉，为你争取撤离的时间。”
“你在胡扯什么！”叶暝怒道，“我们还没有输呢！”
“不，我们……已经输了。”
叶暝整个人都呆滞在原地，以至于手中的大刀也被电流顶回几分。片刻后，他怒吼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个地方……”肖云飞有些艰难地道，“我们安置光线武器的地方，并非是偶然形成的，而是……蜀山掌教刻意制造的地形。”
“哈？”
“蜀山掌教利用地热与爆炸改变了黑塔周围的地貌，由此引发了强烈的地层运动，导致形成了我们安置光线武器的地方，但这一切都是他所计划的，之所以会形成适合于光线武器的环境，也是他早就设计好的，他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把光线武器安置在那里。”
叶暝目瞪口呆，猛地，他道：“不对啊，难道他知道……”
“我知道的，”蜀山掌教打断叶暝的话，“我知道你们会去找人类复兴阵线的异能者白玥，事实上，我早就知道白玥的位置，但我没有阻止，是我，让你们找到他的。洼地的位置，也是我根据白玥的异能范围所测算出的最佳距离。”
叶暝彻底懵了，好半天才从蜀山掌教的话中回过味来。
“所以……我们所有的计划……”
“是的，所有的计划他都知道，不，应该说是他推动我们的计划在走！”
“那又如何！”叶暝还是有些不死心，“就算他知道方位又怎么样？不就是一枚导弹吗？击落就行了！”
“你们办不到，”蜀山掌教道，“在一开始我就派出了机械军队进攻你的光线武器阵地，即便无法突破防御，其引发的电磁脉冲也足以将防御阵地瘫痪。”
“我明白了，”肖云飞喃喃道，“你猜到我们一定会有意识控制系统，所以强制让小钻子操控光线武器，以此废掉他的防御能力。”
“没错，这枚九天焚仙火在安置之初就已经定位向洼地的方位，且一旦时间到了就会自动爆炸，爆炸范围足够覆盖洼地十倍，即便是在远方击落，也足以将武器破坏。”
“你问我有没有预料到这场爆炸？我预料到了，不但如此，我一直在等待这场爆炸，只有这场爆炸，才足以将这战场清空，以保证不夜城的军队没有能力近距离拦截九天焚仙火。”
蜀山掌教如同教学一样，将布局的每一步细细解答，在他冰冷的如机械的声音中，导弹喷出炽烈的尾焰，朝着远方呼啸而去。
“现在明白了吗？你们所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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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7章 向着太阳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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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平静地悬浮在空中，望着从远方透过的光芒，那是如同地平线尽头闪烁的晨星，呼啸的气流带来这场战争的惨烈与悲壮。
他无法估量这一战会死多少人，他只知道，这一战，必须要赢。
“队长那边，也不知道怎样。”
阿飞喃喃自语，因为黑塔周围笼罩的混乱磁场，双方根本无法进行远程通信。看了看手腕上计时器，距离发动攻击的时刻已经近在咫尺。
下方，光线武器的充能已快要蓄满，小钻子脸色苍白，身躯微微颤动，汗水夹杂着渗出的鲜血将全身浸透。
这一战，每个人都有着必死的觉悟！
陡然，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如同全身过电，悚然感从体内的每一个细胞中涌出。
上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还是在注射了基因变异药剂后，那种全身崩溃，濒临死亡的压迫，而这一次，这种感觉更是千百倍的增长，以至于阿飞在刹那间全身僵硬，几乎动弹不得。
恍惚间，整个世界都暗淡下来，庞大的阴影在头顶展开，将整片天空也笼罩，那深沉的阴暗如墨水般滴落，将阿飞包裹其中。
一道金光自黑暗中闪现，凌冽的光芒如万千利剑向外飞射，将黑暗切得粉碎，连同那笼罩于心灵上的阴霾也一并驱散。
阿飞扑动金色的羽翼，湛蓝的双瞳宝石般闪烁坚毅的光芒，他凝望远方，牢牢锁定了那个迅速放大的黑点儿。
那是一枚导弹，尾部喷出的焰火如同咆哮的巨龙，当导弹映入眼中的瞬间，阿飞身上的无形压力与死亡恐惧也以指数级的水平开始向上狂飙。
不需要小钻子的解释，单单是看这枚弹头的体积，他也知道一旦爆炸其波及范围足以摧毁下方的武器阵地，脆弱的光线武器只要受到一点冲击就会立刻崩溃，连带着小钻子的性命也必然不保。
低头看看小钻子，显然已经无暇顾及这枚弹头，而其他的机械部队与防空武器均在蜀山掌教的emp攻击中瘫痪，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白玥闭目冥思，正全力积蓄异能，但凡浪费一丝一毫都可能让空间之门无法打开。
此刻，能够阻挡这枚弹头的，只有自己。
双翼一扬，阿飞如一道闪电划破长空，向着前方掠去，不一会儿就冲到高速飞行的弹头旁。
那庞大的体积让阿飞心中一惊，他舞动长剑就要将导弹斩断，剑锋触碰到导弹外壳的瞬间，他的手猛然停下。
阿飞不是傻子，与肖云飞和小钻子相交这么久，他当然知道脑域进化者所留的种种后手。要知道，他们的对手可是蜀山掌教！
在武器阵地上已经被摆了一道，以蜀山掌教的水准，会预估不到自己的存在吗？他会任由自己如此轻易地解决掉自己的杀手锏吗？
心中越来越强的死亡预感已几乎冲破胸膛，阿飞可不是感官特异化的魂战士，就连他都能够预感到如此强烈的危机，更是让阿飞有了一个恐怖的猜测。
这枚弹头……根本不需要精准命中武器阵地，再过一会儿，它恐怕就会自动引爆！
想到这一点，阿飞的额头上顿时浸出一层冷汗。
若是无法处理掉这枚弹头，不夜城的败亡就在顷刻之间！
可是……要怎么解决这个玩意儿？
阿飞的思维疯狂运转，却想不到任何破局的方法。
高速飞行，无法攻击，定时引爆，蜀山掌教几乎将所有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任何方法可以阻止这枚弹头。
前方，武器阵地已清晰可见，阿飞心急如焚，牙齿深深嵌入下唇中。
根本想不出来，自己又不是脑域进化者，怎么可能有对抗蜀山掌教的可能？
随着焦虑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绝望与不甘。
自己……终归是一无是处，没有肖云飞与小钻子那般的智力，也没有叶暝那样强横的战力，哪怕是拼尽了力，吃尽了苦，付出了那么多的代价，也依然只能追随着他们的背影。
终究，只是一个弱者罢了。
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要帮他们做些什么！正如当初拼死饮下那瓶基因改造药水，正如当初在蜀山承受的那些非人折磨，在无数次精神濒临崩溃的时候，支撑他的唯有一个信念。
哪怕是做一个弱者，哪怕只能永远仰望着他们的背影，也想要赶上去，纵使前方有万丈深渊，纵然折断了这双翅膀……
一道光芒照入脑中，将绝望的混沌撕裂，将思维照得通透。
双手十指张开，深深嵌入导弹的外壳，阿飞暴吼一声，开始疯狂扇动起双翼。
羽翼扑动的速度之快，甚至已经超越了自然界的生物，化作一片肉眼都难以观察的幻影，卷起的气流在空中形成一个白色的旋涡。
“给我飞！飞啊！”
在阿飞的嘶吼声中，导弹的轨迹开始缓缓改变，朝着上方的天空，朝着那片亘古不变的阴霾冲去。
双翅传来的剧痛让阿飞的神经颤抖着，如此疯狂地扇动羽翼让双翅几乎折断，鲜血向外飚飞，又被高速扑动的双翅击碎，化作一片血雾包裹在外面。
凭借着阿飞从下方施加的力量，导弹的飞行轨迹被硬生生改成向上，朝着天空冲去。
“成功了……啊成功了！哈哈哈哈！”阿飞心中涌起一阵狂喜，只要让导弹冲进这片天幕，就能完美化解这次危机！
然而，就在阿飞的喜悦还没结束时，导弹那喷薄的尾焰噗嗤一声，熄灭了。
笑容凝固在脸上，阿飞的身躯与导弹一同随着惯性上升，但失去了推力，导弹的速度越来越慢。
终于，惯性与引力达到抵消的临界点，导弹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下来。
这一刻，时间仿佛变得缓慢下来。
下方，小钻子仍然全副精神都沉浸在操控光线武器中，丝毫不知道死亡就在自己头顶。
看着小钻子那被鲜血染红的身躯，犹豫的神色从阿飞脸上悄然褪去，化作一片平静的释然。
目光向上抬起，望向那永恒阴翳的天幕，阿飞的眼中燃起炽烈的光芒。
如果穿越这阴霾，能够看到队长所说的太阳吗？
脑中，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如果说，向着‘太阳’飞，最后终究要坠落，那我也……宁愿死在飞翔的道路里。”
凝固的时间继续前行，阿飞死死扣住手中的导弹，金色的光芒沿着双翼流走，将断裂的骨骼连接起来。
扇动翅膀，阿飞带着手中的导弹，朝着天空中的阴霾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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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8章 飞得离太阳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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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重的阴霾如同一堵巨墙，越是靠近，越是令人心悸。
从近处看去，那并非是由云层组成，而是一种流动的，难以形容的厚重物质，当用肉眼直视时，一种强烈的恐惧感便会从心头涌起。
恍惚间，那天幕已不再是阴霾，而是一道通往地狱的大门，只要进入其中，就会陷入无尽的折磨，永恒不得解脱。
折断的双翼上传来的剧痛，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恐惧，这一切都无法摧毁阿飞那坚定的意志，他死死拖着导弹，一头撞进了阴霾之中。
好冷！
刚一进入阴云，一种诡异的寒冷便笼罩全身，那是比何冰的异能制造出的低温更强千百倍的寒冷，那是超越了绝对零度，甚至超越物理法则，将人类的灵魂也一并冻结的寒意。那是地狱里呼啸的狂风，是深渊中死灵绝望的呼号。
仅仅是一瞬，阿飞的意志就几乎崩碎，十指松开，差点将手中的导弹丢下。
“不！”
阿飞怒吼一声，一股莫名的力量让他重新抓死导弹。
不能停下来，导弹一旦掉下去也会引爆，必须确保导弹完全销毁在里面，要向上飞……向上……
冻结的意志只剩下模糊的执念，阿飞的身躯颤抖着，本能让他放下手中的导弹，冲出这片阴霾，意志却驱使着双翼托起身躯向上飞腾。
金色的光芒向外辐散，想要抵御那无孔不入的寒意，然而微型纳米机械刚一扩散出去，便噗嗤一声全数熄灭。
那无形的寒意并不仅仅是温度，更带有一种诡异的力量，让一切活动的物质与能量都进入寂灭的状态。
失去了纳米机器人的帮助，阿飞的双翼顿时一僵，渗出的鲜血在低温下瞬间冻结，化作一层鲜红的薄膜覆盖在上面。
低头看去，手中的导弹外壳已经千疮百孔，好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侵蚀它的物质存在，但导弹的体积实在太大，内部的核心区域还依然完好。
“怎么能……在这里停下？”
阿飞用力一拳捶在胸口，从铠甲内部，一管暗红的药剂被注入体内。
烘！
药剂入体，阿飞全身血液瞬间疯狂奔腾流动起来，强悍的血气甚至形成一层朦胧的红光从毛孔中散发出来，冰冷的身躯也暂时感觉到了一点暖意。
凭借着刺激潜能换来的短暂爆发，阿飞疯狂扇动双翅，拖着导弹继续上升。
温暖如火星般一闪即逝，寒冷再度侵袭过来，阿飞的身躯好似被千万根尖针刺入，每一个细胞都在痛苦地呻吟，流动的鲜血逐渐冻结，甚至连意志都一并冻结。
僵硬的意志中，连思维都停止了，阿飞的翅膀机械性地扇动，眼前除了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到最后，甚至连黑暗都消失了，只有一片虚无。
那是比死亡更加恐怖的虚空，在这片虚空中，时间与空间都被禁锢，灵魂如同在永恒的囚笼之中承受着无尽的折磨。
耳中，隐约能够听到千万声悲号，那是无数生命凄厉的哀哭，这片天幕就是一座庞大的监狱，将灵魂囚禁，扭曲为丑陋的存在。
要飞出去，飞出这座囚笼，向着天空，向着太阳的方向……
手中的导弹早已被无形的力量侵蚀殆尽，但阿飞已经不知道了，只剩下残存的意志驱使着残破的身躯，如同溺水者朝着水面疯狂上浮。
豁然，挡在前方的阴霾消失了，阿飞的眼前呈现出一片明亮的光。
温暖的光如同温柔的手抚在他身上，将厚厚的由血水凝结的冰层剥落，将身躯轻轻托起，好像漂浮在一团宁静的水中。
僵死的意志如春天探出地面的虫子，缓缓蠕动起来，阿飞的瞳孔微微颤动了一下，看向前方。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象，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一团璀璨的明光仿佛黑夜中微弱的烛火升腾跳动，那光芒是如此温暖，似冬夜中熊熊燃烧的炉火，让他冻结的身躯与灵魂恢复了一点温度。
耳边，所有的哀嚎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轻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如同母亲为孩子吟唱的摇篮曲。
这就是……太阳吗？好像跟队长说的不太一样啊……
阿飞注视着眼前的光芒，从中传出的熟悉的感觉，仿佛是他年幼时被母亲搂在怀中的安稳。有一双手臂将他轻轻保护，把所有的黑暗与恐怖都阻挡在外面。
恍惚间，有人在耳边轻声呢喃。
“睡吧……安静的睡去吧，趁着暗夜还没有到来，请你……安睡吧。”
疲倦感涌上心中，阿飞微微侧过头，看着后身那包裹住整个星球的阴霾，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要死了吗……死了的话，能再见到阿爷吗？要让他知道，我这辈子……过得很好，没有……白活。
真想把眼前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他们啊，肖先生的话……估计也会高兴得有一点表情的变化吧。只是没机会让他实验新型基因强化药水了，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如果……不是那么痛就好了。
老何，侯宽，薄灰……我要来陪你们了，以前有啥得罪的地方，我下来再跟你们赔罪吧。
可惜……没能最后见她一面，但至少……知道她过得不错，那就……足够了吧，也许文亮那家伙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想的吧……
队长，抱歉……不能再跟你走下去了，真是对不起，如果我能再强一点儿，你也会少拼命一些吧……
还有小钻子，我拼死帮你，你小子可千万别拉跨啊，这一战……给老子赢啊！
身躯中，所有的力量都消失了，阿飞的身躯向着下方缓缓坠落，用尽随后的力量，他朝着前方伸出手，仿佛想要握住那团虚幻的光芒。
“我飞得……离太阳……太……近了……啊。”
阿飞的身躯在空中渐渐分解，化作一团细碎的光星，一股无形的风吹来，将光星托起，融入前方的光团之中。
光芒渐熄，在一片黑暗中，唯留微弱的呜咽声，在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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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9章 凤凰赤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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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地之中，庞大的光线巨炮充盈着耀眼的赤色光芒，无数光点汇聚在镜片上，将其点亮为一个硕大的光团，炽烈的光芒朝着两边辐散出去，在空气中上下起伏，犹如一双缓缓扑动的赤色羽翼。
从上方看去，整架光线巨炮形似一只展翅的大鸟，能量淌过加速线圈，发出尖锐的形似禽鸟的鸣啸声，仿佛一头活生生的，燃烧着赤火的凤凰正展翅欲飞。
这正是不夜城的最强杀招，其名为——凤凰巨炮！
小钻子的紧闭双眼，脸色苍白如纸，驾驭这尊巨炮几乎耗光了他所有的脑力，他浑身颤抖着，似乎快要无法承受那庞大计算力带来的冲击。
凤凰巨炮发出不详的震动，原本清澈的鸣啸声变得嘶哑混杂，赤色光翼的波动越发混乱。
众人都惊恐地看着巨炮，一旦这玩意儿爆炸，所有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猛地，小钻子睁开双眼，充血的瞳孔望向天空。他的双手死死捏在光线巨炮的骨架上，灼热的高温将手掌烧得皮开肉绽，他却浑然不觉。
仰起头，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阿飞！！”
凤凰巨炮厉声长啸，凄婉泣血的哀声似在与他共鸣，赤色光翼向外膨胀，展开数百米的宽阔范围。
充盈的能量化作一道道涟漪向外荡开，越来越高亢的鸣啸声代表着凤凰巨炮的能量积蓄已达到顶峰，那赤红的光焰，即将喷薄而出！
“白玥！”
听到信号，一直养精蓄锐的异能者白玥长身而起，他朝着天空张开双臂，十指翕张，仿佛要抓住一扇不存在的巨门。
“空间之门，开！”
嗡！
白玥头顶上的空间如投入巨石的池塘，涌起狂乱的波涛，光线被扭曲的空间撕裂成剧烈变化的色彩，光是看一眼就足以令人头晕目眩。
白玥满头大汗，七窍淌血。在这个距离打开空间之门已经超出他的极限，疯狂催动异能让他近乎崩溃。
然而白玥死死扛住了异能爆发带来的巨大压力，他的脸部扭曲，痛苦中又带着几分欣喜。
双手向内一扣，双臂猛力扯动，在一阵无法形容的诡异声响中，白玥头顶的空间，被撕裂出一个庞大的缺口，透过缺口，赫然便是蜀山掌教的黑塔。
“快……我支持不了多久。”
小钻子望向天空，似乎想将那片天幕穿透，去寻找那个再也见不到的身影。
眼中淌出一行清泪，将脸上的血迹冲开，他猛然起身，朝着黑塔的方向，发出一道充斥着纯净杀意的咆哮。
“杀！！”
咿—————
尖锐的嘶鸣与咆哮声中，凤凰巨炮散发出灼目的烈光，溢散出的能量让周围的不夜城军士毛发倒立。
赤红的光线从镜片中爆射出来，几乎填满了白玥张开的空间之门，无数光焰在空中拉成飘逸的光带，千百道光痕飘荡如凤凰华美的尾羽。
光芒一闪即逝，不到一秒的时间，白玥狂喷出一口鲜血，双臂无力垂落，空间之门也随之关闭。
此刻，黑塔之上。
就在阿飞的身躯粉碎的刹那，叶暝的心脏犹如被一只大手死死捏住，剧烈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握住手中的大刀，以至于被雷电轰退到眼前。
转过头去，望着远方的天空，叶暝的嘴角颤抖着，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
肖云飞低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阿飞，死了！
不需要任何证明，叶暝清楚地意识到，阿飞已经死了。
那个一直陪伴着自己走过这漫漫长路，从小小的南域一直走到今天的阿飞，他最好的兄弟之一，已经死了。
叶暝清楚，这一战会死很多人，但他没有想到阿飞也会在其中。原本以为将他安排在光线武器阵地，能够最大限度的保护他，谁知依然逃不出这残酷的命运吗？
想要哭泣，泪水却已经流干，想要怒吼，声音却梗在胸中无法释放。到最后，脑中所燃烧的，只有一片无边的愤怒。
“蜀！山！掌！教！”
暴走的能量向外扩散，在叶暝的体外凝结着三对巨大的青铜蝠翼，头盔上的弯角向上延伸，闪烁出摄人心魄的光芒。爆裂的气息向外奔涌，化作席卷天际的呼啸狂岚。
立于暴风之中，叶暝双眼散发出杀意的血光，犹如一头灭世魔神降临世间！
青铜大刀的刀柄被叶暝生生捏碎，他双臂挥舞，将将自己的双手化作两柄天刀，朝着黑塔疯狂地砍下去。
与此同时，肖云飞抬起头来，双目中爆发出灼热的神采。
“蜀山掌教，这，就是人类的决意！”
随着话音落下，黑塔上方的空间破碎了，一道庞大的空间之门展开，紧接着，灼眼红光化为燃烧着炽烈光焰的凤凰，伴随着充满杀意的嘶鸣从那空间裂口中涌出。
赤色的光线精准地轰击在黑塔的第二座辅塔上，虽然蜀山掌教第一时间调集能量防守，但在光线的冲击下，那点能量是如此的杯水车薪。
雷电化作的长龙在赤色凤凰的面前毫无悬念地湮灭了，光芒笼罩辅塔，犹如一团烈焰将其包裹，眨眼间，整座辅塔便被光焰完全熔解！
不仅如此，赤色光焰更是掠过大地，划出一道血色的长线，犹如一把贯通千万里的长剑，在天地间留下这道以生命铸就的赤红剑痕！
两座辅塔倒塌，蜀山掌教构筑的能量力场瞬间崩溃，黑塔顶端的雷阳迅速消湮，从中喷出的雷霆在叶暝的双刀前犹如脆弱的枯枝，眨眼便被斩断。
双刀重重落在黑塔塔身上，两声闷响后，黑塔与大地发出末日般的剧烈摇晃，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天巨响，密密麻麻的裂纹自着刀处向外蔓延。
黑塔，被彻底劈碎了！
黑塔碎裂的瞬间，空中的雷阳爆出从未有过的光彩，一道贯通天地的雷霆在空中凝结，伴随着蜀山掌教那巍峨如山的意志，化作数千米的浩瀚雷剑，带着毁灭一切的冰冷杀意，自天穹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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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0章 蜀山掌教，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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贯穿天地的雷霆巨剑，与那斩灭众生的无俦意志融合，那是足以毁灭一个界域的恐怖力量，当雷剑现形之时，空气为之凝固，意志为之粉碎。
雷剑周围的空间呈现出微弱的塌陷，仔细观看，还能看到一轮轮犹如波浪般的辐射向外鼓荡，那毁天灭地的能量被无形无相的意志熔铸，形成压塌虚空的灭世一击。
对于众人来说，时间被无限拉长，短短的几秒钟仿佛遥远得犹如一个世纪，强烈的恐惧与毁灭感不断膨胀，足以令人精神崩溃。
这是融汇了最浩瀚的能量与最强横的心念，可称为此世界生灵的最强一击，也是蜀山掌教最后的反击！
虚空之中，充斥着庄严洪亮的诵念声，如有千万信众于虚空中高声称颂。
“煌煌天道，赫赫仙威，九台高玄，归于吾剑！”
无尽的称颂声充塞天地，引动大地摇晃，天际旋转，到最后，阴沉的天空中竟浮现出一轮赤红的血月，月光化作片片潮浪，泼洒入雷剑之中，使得雷剑威力再提三分。
这个世界的残魂，认同了蜀山掌教的力量！
面对这一剑，哪怕是融合五体候选者，叶暝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覆盖在体外的青铜铠甲不断崩开裂纹，意志中候选者的融合体发出凄厉而恐惧的嘶鸣。
一把将肖云飞远远推出，叶暝朝着雷剑反冲而去。
越是向上冲击，头顶传来的压力就越大，青铜色铠甲层层剥落，修补速度都无法赶上崩碎的速度，到最后，整副铠甲几乎完全破裂。
磅礴的压力倾覆在叶暝身上，顿时在肉壳上压出无数裂痕，似乎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开。
望着那贯天雷剑，感受着意志里传来的毁灭预感，叶暝的眼神没有分毫动摇，不论是能量还是心灵，都无法让他感到一丝一毫的恐惧。
双手合拢，叶暝在雷剑之下，闭上双眼。
嗡！！
在雷剑的压迫中，在万物静止的空间里，一道波动横空出现，刹那间，那庄严的诵念声像是被浪潮击断，变得杂乱无章。
一道金光闪耀出来，旋即膨胀成巨大的光团，雷剑的压力在光芒前形同虚设，顷刻间，耀眼的金光遍洒天地，将雷剑的冷冽肃杀完全冲开。
于金光之中，五尊金色虚影屹立，这虚影浮现的刹那，原本凝如实体的雷剑之上，荡起剧烈的波动，不论是能量还是心念，都在金色虚影前节节败退。
那是远超此世界层级的无上存在，那是人类意志升华的最高之光，在这光芒前，血月也敛去了身影，虚空中，更为宏大千百万倍的颂歌遥遥传来，那是亿亿万生灵源自灵魂的尊崇与敬拜。
“这就是……‘列王纪’，果然……这个天地间，竟真有这种力量！”
蜀山掌教的声音终于失去了冰冷与高傲，他热切地，有些疯狂地发出一道狂吼。
“叶暝，让我看看这力量吧！这匡扶正义的力量！”
抬起头来，叶暝眼中杀意如剑，双掌向内一压，金色的光芒再度爆发，所有的力量催发到极限。
“王之领域·列王纪！”
在璀璨的金色光芒中，蜀山掌教的浩荡雷剑，开始融化。
从剑尖部分，雷剑的本体一点点的地崩碎开来，崩开的电流瞬间便在金光中湮灭，连带着附着其上的巍峨心念也在金光中化为无形。
“哈哈哈，好！杀！”
蜀山掌教犹如一个疯子，催动着雷剑向下斩落，剑身不断没入金光之中，像是燃烧的火炬浸入水里，刺入的部分在金光中迅速湮灭，不过数秒时间，大半雷剑已被金光消融。
但叶暝的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全力催动“列王纪”所造成的负荷，就算是现在的他也难以承受，更不要说这金光甚至会对他自身造成伤害。
青铜色的铠甲早已完全蒸发，候选者融合体惨叫着遁入肉壳最深处，然而那金色光芒不依不饶，如利剑般剖开叶暝的皮肤，向着体内渗透。
双重压力下，叶暝肉壳近乎崩碎，只能依靠着坚毅的意志死死维持着“列王纪”的力量。
“可叹，可叹，这力量连你也牵连在内，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天地间，哪有所谓正义可言。”
蜀山掌教带着莫名的惋惜，发出沉重的长叹。
“你他妈……废话怎么突然这么多！”
全身碎裂几乎不成人形，叶暝的目光依然坚毅如铁，他一声怒啸，自体内涌出滚滚灰色魂能。
叶暝，自爆魂炉！
作为双魂炉魂战士，自爆其中一个魂炉并不会危及生命，凭借着自爆的力量，叶暝将“列王纪”催上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妈的蜀山掌教，给老子死啊！”
金光暴涨，沿着雷剑向上蔓延，如碾路机一般自下而上将雷剑碾碎。虚空中，蜀山掌教的意志疯狂震荡着，不断发出沉重而痛苦的波动。
心念被金光强行压碎，对于蜀山掌教来说也是巨大的伤害，这声音听在叶暝耳中，却无异于最美的音乐。
自爆魂炉换来的能量爆发，连十秒都没有撑过，便被“列王纪”消耗一空，金光普照下，叶暝的气血、能量、意志都已至极限。
而雷剑，已只剩短短一截。
鼓动最后的力量，叶暝发出带血的嘶吼，将所有的能量与意志皆催至顶端，爆发出最后一击。
“给我碎啊啊啊啊啊！！！”
叶暝的身躯在金光中崩碎，血肉裹挟着他那无边的杀意融入金光之中，让那纯净的光芒也染上一抹血色。
沾染血色的金光吞没了雷剑，随着一阵轰天巨响，整座黑塔在光芒中坍塌。
由终末之石铸成的外壳碎成粉末，连带着塔中那些复杂的机关和装置一同湮灭，破碎的塔身还来不及坠落在地面，就于空中消散。
整座黑塔犹如被狂风卷的沙堆，从地面上被彻底抹去！
天空中，蜀山掌教的意志荡出最后一缕波动，便彻底消散于无形。
雷剑湮！黑塔碎！心念消！
这一战，蜀山掌教，彻底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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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1章 旺吉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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洼地之中，小钻子眺望着远方，他的双手按在已经冷却的金属支架上，烧焦的血肉与金属连接在一起，发出刺鼻的焦臭味。
**的痛苦，精神的疲倦，都丝毫无法影响他眼中那锐利的光，只是在目光深处，多了几分悲伤。
这一战，牺牲得实在太多了！
地面的震动遥遥传来，让整片大地剧烈摇晃，众人在惊呼中聚集在光线武器周围，胆战心惊地维持着自身平衡。
良久，震动终于停息，透过在弥漫的烟尘，无数目光都聚集在小钻子的身上。
这一战，能赢吗？
滴滴滴，滴滴滴。
一阵铃声响起，这意味着笼罩在战场上的混乱电磁场已经消失，这场战争，胜负已分！
小钻子抬起手来，凝结的皮肤从金属支架上撕裂，用沾满鲜血的，颤抖的手指，他轻轻按下通信按钮。
话筒对面是一片莫名的沉默，这一刻，死寂笼罩了整个武器阵地，人们的眼神朝着绝望的方向滑落，他们死死控制着自己，连大气都不敢出，好像一旦破坏掉此刻的寂静，就会听到那令人绝望的结果。
终于，耳机中传来一阵沙沙的电流声，随即化为肖云飞的声音。
“黑塔已被击碎，蜀山掌教从物理与精神上均被击溃，这一战，我们……胜利了。”
片刻的沉寂后，洼地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刚刚还惊恐万分的军士们哭喊着相互拥抱，将手中的武器朝天空中扔去。
胜利了，这一战，终于胜利了！
小钻子的身子一软，斜靠在座椅上，他闭上眼睛，任泪水肆意流淌。
阿飞，我们赢了，你能听到这欢呼声吗？我们赢了啊！
“居然真的赢了，这……令人不可思议。”白玥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他满脸鲜血，脸色却充满狂喜。
“这一次我已经摸到了逆写者的门槛，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就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一枚子弹从远方呼啸而来，洞穿了他的头颅。
欢呼声戛然而止，白玥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众人保持着拥抱与双臂朝天的姿势，呆呆地看着白玥的身躯晃动了一下，然后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啧啧啧，我就知道，在这种时候人的防御性是最低的，更何况他刚刚透支完异能，连被动的防御都没有了吧。”
一个悠闲的声音传出，从山坳之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那正是失踪已久的旺吉，他右手在空中来回晃动，将食指上挂着的手枪转得呼呼作响。
不过他的表情与曾经的旺吉可说是大相径庭，脸上挂着一抹令人胆寒的微笑，双眼中透出的光芒犹如一头疯狂的野兽，光是看到那目光就足以令人汗毛倒立。
不夜城的军士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一拥而上就要朝旺吉扑去。
“退后，所有人，退开！”小钻子及时厉声喝止。
众军士相互看看，都谨慎地向后退去。
“明智，真是明智。”旺吉拍拍手，“不过……”
“你为什么要杀白玥！”眼看着旺吉就要出手杀人，小钻子立刻引开他的注意力。
“嗯，为什么要杀他？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旺吉疑惑地瞟了小钻子一眼，“游戏的对手当然是越少越好啊。”
“游戏，你把这一切当做游戏吗？”
“我？当然不是我？”旺吉大笑起来，“我们只是这个游戏的参与者而已啊。”
“所以呢？杀白玥的意义在哪里？”
“哎，你还是不懂，对吧？”旺吉看上去心情很好，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小钻子身边。“你看，这个世界的资源就只有这么一点，你分一点，我分一点，就分薄了，所以怎么办呢？当然是把对方杀掉，然后把他那一部分资源抢过来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狂笑的旺吉，小钻子感到一种从心底涌起的恶寒。
“可是……异能者之间相互残杀，又不能掠夺对方的力量啊。”
“那是你的目光太短浅，太短浅了。”旺吉摆了摆手，“你要从长远的角度看。”
“我明白了，”小钻子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异能者数量越少，剩余异能者无形中的进化几率就更大，是这样吗？”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舒服。”旺吉用枪柄敲了敲小钻子的脑袋。
“叶暝……你也要杀吗？”小钻子突然问。
“当然，”旺吉理所当然地回答，“不过不是现在，这小子有点强，我暂时还打不过他。”
“那你杀了白玥，不是也在无形中促成了叶暝的加速进化？此消彼长，他不是能够更进一步将你甩开？”
“这个嘛……就不用你担心了，我自有对策。”旺吉似乎胸有成竹。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该干正事了。”说着，旺吉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的装置，“既然你是脑域进化者，给这玩意儿充能应该没问题吧？”
“这是什么？”小钻子接过装置，在上面发现了蜀山科技的接口，他立刻恍然大悟。“是梦浮生给你的护身法器？”
“对，不过在跟凰霓衣那个贱人的战斗中耗干了能量。”
“我明白了，”小钻子也不多废话，“凤凰巨炮的储备能量还有，但我需要……”
“一分钟，你只有一分钟。”
“开什么玩笑？一分……”
小钻子话音未落，旺吉已经抬手朝着旁边的军士开出一枪，后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枪爆头。
“你！”
“你还有55秒。”
小钻子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立刻抓起装置，将其连接在凤凰巨炮之上。
充沛的能量开始不断流入装置中，趁着充能的时间，小钻子令所有军士都撤离旺吉的攻击范围。
“你最近去哪了？”他用漫不经心的口气问。
“我嘛……去了很多地方，毕竟被关了这么久，谁都想要一个自由自在的假期对不对？”
“那么……‘他’呢？”
“他？嗯……”旺吉敲了敲额头，突然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应该是死了吧。”
沉默片刻，小钻子道：“蜀山掌教已经败了，这个世界将迎来新的局面，你就算再强，难道能与整个四界十八域对抗吗？”
死死盯着小钻子，旺吉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
“你知道吗，我突然不想杀你了。”旺吉的话让小钻子脸色一僵，“不，我不是害怕，我知道你有防御措施，什么自爆装置啦这样那样的。我不杀你，是因为我要让你看着，亲眼看着这个世界毁灭，而你还全然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有趣。”
小钻子目光一闪，正想问更多的东西，旺吉却一把将装置扯下，也没管充没充满，用枪指着小钻子的头，缓缓退后，转过山坳，消失在乱石丛中。
小钻子静静地等待着，良久，他似乎确认旺吉已经走远，接通通信装置，他沉声道：“肖先生，如你所料，旺吉现身了。”
“计划顺利吗？”
“非常顺利，他甚至没有一点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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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332章 蜀山掌教的本体
肖云飞脚踏飞剑，从天空中缓缓落下。
原本伫立于地面的巍峨黑塔，此刻已完全消失不见，满目疮痍的大地大地上，只留下一个残破的地基。
凝结了四界十八域的力量与心血，付出了无数的牺牲，硬生生摧毁了三座坚塔，终于击溃了蜀山掌教这立于进化顶端的存在。
抬起头来，天空中，无数残破的碎片沿着诡异的路线倒退，重新组合成叶暝的肉壳。
这正是叶暝与蜀山掌教同归于尽的底气所在，利用爆发的异能催发出“时光倒流”，就相当于整整比对方多了一条命。
肉身刚一组合完毕，叶暝就直直地从天空中向下坠落。
肖云飞一挥手飞，剑丸飞到叶暝身下，展开一片柔和的立场将他的身躯接住。
有些艰难地站住身子，叶暝望向前方的黑塔废墟。
“我们……赢了吗？”
“赢了，”肖云飞的声音中没有半分喜悦，“不论是物质形态还是精神载体，蜀山掌教都完全被击溃。”
“但他还活着……”
“是的，”肖云飞指着前方的黑塔废墟，“我能够侦测到，在其下方还有一个生命体活动的痕迹，那应该就是蜀山掌教的本体。”
“那还等什么？走吧。”
叶暝说着就要向前走去，刚一迈步他就脚下一软，向前栽倒。
一双手稳稳扶住他的身子，肖云飞道：“你已经透支得太厉害了，让我来吧。”
“你也好不到哪去吧。”
“至少比你状态好。”
叶暝冷哼一声，不再争辩。
法剑吞吐出闪亮的剑芒，在地面上犁过，将黑塔的中央地基切割开来，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搀扶着叶暝，两人从洞口向下走去。
蜀山掌教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刻，以至于他甚至在入口处修建了一条长长的金属阶梯，两人沿着阶梯一路往下，不多时便来到黑塔下方数十米深处。
头顶投下的光线已经极为稀薄，周围的温度极高，或许是因为残存地热的缘故。
阶梯的下方是一段短短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闪银白色的金属门，两人来到门前，对视一眼后，同时伸手推开门。
门后并没有任何机关，映入眼中的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整体依然是银白色的风格，内部灯火通明。房间中央是一尊透明材料覆盖的椭圆形容器，容器中注满了维生液体，在液体之中有一张半包裹式的床，床上躺着一个身形枯瘦的老人。
密密麻麻的管线连接在他的身上，维持着他脆弱的生命，容器周围的数十个屏幕上显示着他的体征数据。
看着这耄耋老人，叶暝道：“这就是……”
“应该是他。”
不用多言，两人都立刻猜到，这或许就是蜀山掌教真正的本体！
比起蜀山掌教曾使用的分身来说，这个本体要苍老太多，完全是一副行将就木的姿态，叶暝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维系这副肉壳的是一缕比头发丝还细的生命力，随时都可能崩断。
令两人有些惊讶的是，蜀山掌教居然没有对自己的身躯做任何改造，单纯依靠着生命维持装置保持着近乎假死的状态。
“我想，他认为要以脑域进化者的身份成为神灵，就不能对自身肉壳作出外力的改变，除非像魂战士一样利用魂能进化肉身。”肖云飞猜测。
“这不重要，”叶暝语带杀意，“反正他也活不到那一天了。”
或许是检测到有人进入，容器内的维生液开始消退，当溶液褪尽，透明外壳向上升起，床的上半部分立起来，让床上的老者能够正对两人。
眼皮颤动了一下，蜀山掌教缓缓睁开眼睛。
与那枯朽的身躯不同，蜀山掌教的双眼也许是全身最有生机的地方，明亮的双目依然带着脑域进化者特有的灼人感，冷漠如机械的目光投向眼前的两人。
“你们好……”
枯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出，这甚至不是蜀山掌教
的本音，而是经过处理的电子合成音。这声音平静而淡然，就像是两个长久未见的老朋友再次碰面一样。
双方相互凝视，叶暝望着蜀山掌教那布满皱纹和老人斑的脸，望着这个连话都说不出来的枯瘦老者。若非对方眼中那闪烁的光彩，几乎无法将他与那让四界十八域都颤抖的恐怖存在联系起来。
沉默片刻，叶暝冷声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想说的吗……”蜀山掌教轻叹道，“太多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说起。”
“那就下去慢慢想吧。”说着叶暝抬起拳头。
“你不想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真相吗？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这一切吗？”蜀山掌教的话让叶暝动作一顿。
“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们所做的事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比你提前了一步。”
放下拳头，叶暝道：“说吧。”
“从哪里开始说呢……”蜀山掌教的眼中闪烁起一阵迷惘，这一刻他似乎不再是那个运筹帷幄，算尽一切的脑域进化者，而是一个普通的，在生命的尽头静静回忆人生的将死之人。
“对我来说，那真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你拖不了的。”叶暝打断他，“你的心念受创严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恢复。”
“你错了，”蜀山掌教微微一笑，“我从没有想过这一点，这里是我生命的终点，打从一开始我就很清楚这一点。”
叶暝皱了皱眉头，不知对方如此淡定的态度是来源于何处。
“叶暝，你相信命运吗？”蜀山掌教突然问出一个古怪的问题。
犹豫了一下，叶暝直接道：“我懒得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如果你不想说，我也不想浪费时间。”
“好吧，那我就从头开始说吧。”蜀山掌教微微挪动了一下身子，他抬起目光，望向头顶的天花板。
“这个故事，应该要从我的父亲讲起。”
第一卷 第1333章 埋藏于历史的秘密
蜀山掌教的故事，从一开始就令人意想不到。
“我是出生在人类的上一个纪元，在审判日尚未来临之前，那个曾经拥有过光芒的纪元。”
“那个时候，天空中还有太阳，夜空里还能看到闪烁的星辰，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喜欢带我看星星，他会指着那些微小的光点，告诉我那是在遥远的地方闪耀的庞大天体，他告诉我这个宇宙很大，人类很渺小，但我们的意志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最坚强的东西。”
哪怕是电子合成的声音，哪怕是平淡如流水般的语调，叶暝依然能从从听出那一丝淡淡的怀念。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固执的人，他喜欢上一个人类时代的被称为‘仙侠’的东西，小说、影视……那些已经消失在历史中的东西，他总是为之痴迷。也正因如此，身为当时国家研究团队领导的他，才力排众议将后备计划定名‘蜀山’。”
说到这，音响中的电流发出一道微弱的波动，似乎蜀山掌教轻笑了一声。
“明明是一个应该崇尚理性的研究者，却执拗地相信着所谓的‘正义’，他总是告诉我，天地间，有一种匡扶正义的力量。他总是幼稚地相信着，正义终将战胜邪恶。想起来，还真是可笑啊。”
“那你又相信什么？”叶暝不屑道，“抹杀情感，出卖灵魂，像机器一样苟延残喘地活着？”
“正义，不过是人类自己的定义罢了。”蜀山掌教不屑道，“在不同的情况下，连正义的定义都会改变，区区人类，又如何能狂妄地说自己是正义的？”
叶暝无心与蜀山掌教多作辩论，见对方没有接话的意思，蜀山掌教继续讲述起来。
“后来，就是审判之日，我相信你们已经从很多渠道获得了相关的信息，我就不多赘述，在‘黑暗时代’后，残存的机构才从避难所中走出，开始慢慢重建人类文明。”
“在那个时候，由我父亲领导的蜀山机构，便是人类文明复兴的支柱，我们借助‘无字天书’的力量，快速修复了人类科技体系
，并以此为基础扩张。我们建立了人类城，创建了机动部队，招募魂战士，讨伐九级魂兽……那是一个艰难的年代，但我父亲的眼中，却从未失去过希望的光芒。”
蜀山掌教的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情绪的波动，仿佛在说到自己的父亲的时候，他那颗已经冷透的心才会产生一点点的温度。
“我的父亲并不是脑域进化者，所以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我身上，他总是对我说，人活一世，当为天地苍生做一些事。虽然那个时候我的脑域进化水平已经相当高，情感日渐稀薄，但他的话总是有一种力量，让我愿意去相信，哪怕是如此幼稚的信念。”
这恐怕就是肖云飞所说的“心锚”吧……叶暝心中暗忖，也许蜀山掌教自己也不知道，他在无形中将自己对父亲的崇敬化为了心锚。
这也解释了，他当初对梦浮生的教导并非是出于欺骗，也许那时他是真的相信这一切，相信天地间的公道与正义。
正如蜀山掌教将父亲作为心锚，梦浮生也将如自己父亲般的蜀山掌教化作了心锚。这也是为什么当梦浮生得知蜀山掌教对人类的背叛后，会如此痛苦以至于做出超越理性的自我毁灭行为。
“我以为，能够与父亲一道为这个世界而奋斗，直到那一天，也就是王伟背叛的那一天！”
蜀山掌教的声音猛然变得锐利起来，叶暝也是一个激灵，急切地问。
“王伟，他到底……”
“他……也是上一个人类时代的人。”蜀山掌教说到王伟时，声音中浮现起明显的恨意。“他来自当初的人类军队，审判日后觉醒了异能，带领一群士兵建立了人类城的雏形。”
“王伟的异能是什么？”肖云飞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蜀山掌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叶暝。
“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了，因为他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布局与你有过接触了，对吧。”
叶暝轻轻点头，蜀山掌教满意地收回目光。
“他的异能是……预言。”
“预言？”肖云飞问，“是类似于未来预测那种吗？”
“不尽然，”蜀山掌教道，“对于脑域进化者来说，通过大量的计算也能达到类似预言的效果，如果条件与变量足够充分，我们甚至能做到精确的预测。但王伟的异能不同，其更倾向于奥秘一系，他并不是预测，而是……能够看到未来！”
叶暝与肖云飞对视一眼，都感到有些悚然。
这种能力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稀奇，可仔细一想，如果未来能被看到，那岂不是就说明一切都是被注定的，人的意志不过是一个假象，一个笑话。
“命运存在吗？我不知道。”蜀山掌教似乎也有些迷惘，脑域进化如他也难以参透这宏大的命题。“至少王伟所看到的未来，都已经实现了。”
“这说不通，”肖云飞皱眉道，“如果我知道下一秒我会做什么，而我依然主动去做了，那就证明人类的自我意志根本不存在，若是如此，那建立于其上的整个思维逻辑与人类文明都不过是一场虚幻。”
“也许吧，也许正如浮生所说，一切都不过是一场幻梦呢？”蜀山掌教的话简直不像个脑域进化者。
“起初，王伟所看到的未来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如同梦境一般，随着他的异能越来越强，已经能够看到许多清晰的细节。依靠着他的能力，我们总是能步步占得先机，不论是抵御魂兽的进攻还是收复割据的军阀，人类城都所向披靡。也正因如此，王伟得到了人类的一致拥戴，人们视他的话为金科玉律，有的人甚至将他当做神来崇拜。”
“但我从没有信任过他。”蜀山掌教目光阴冷了几分，“我能看穿他的伪装，我知道他的精神和意志在日渐崩溃，过多的看到未来让他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而我最担心的便是，如果看到的未来是黑暗的，王伟他……是否还会朝那个未来前进。”
“可惜的是，我还是低估了他的崩溃速度，也没有算到一个巨大的变量，在我还没来及作出反制措施的时候，那一天……来临了。”
第一卷 第1334章 因为命运已经注定
一种诡异的电流感窜过叶暝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隐匿于历史中的最大秘辛，毁灭人类文明的幕后推手，在探寻如此之久后，他终于走到了真相之前。
也许是感觉到了叶暝的情绪，蜀山掌教的叙述也加快了几分。
“那一天，王伟发布了城主令，召集四界十八域所有强者共赴人类城进行‘重要协商’，蜀山也在征召之列。因为王伟至高无上的权威，没有人怀疑他的行为，人们欣然奔赴人类城，至少近九成的人类顶尖强者都聚集在城内。”
“你就没怀疑什么吗？”叶暝问。
“当然，”蜀山掌教斜了他一眼，“但我确实猜不到王伟的目的，如此强横的人类力量，就算是九级魂兽也能当场击杀，而古兽的动向一直在蜀山的监视当中，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办法可以将如此多的人类强者都坑在里面。”
“即便如此，你还是做了应对措施吧？”肖云飞道，“徐凡，南若星，梦浮生……你想办法将一些你认为有潜力的人留在了外面，以预防意外发生。”
“是的，只是一些小小的闲手。”
“然后呢？”叶暝急切地问。
“然后……”蜀山掌教眼中竟流露出一丝恐惧，似乎连他都不愿去回忆那令人绝望的一幕。
“在晚会上，王伟现身了，他微笑着，非常有礼貌地跟其他人打招呼，但我能够感觉到那只是他的面具。如果说他还曾有过挣扎，那么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彻底将自己的灵魂出卖了！”
“出卖灵魂……”叶暝突然像是抓住了什么，也许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只是一个比喻，但蜀山掌教这样的人是绝不会用这样强烈的修辞手法。叶暝脑中，又想起海拉曾对他说过的话。
“——出卖灵魂？那是第三古兽的权柄。”
“在宴会的最后，王伟走上台作致辞，我看着他将手中的讲稿撕碎，然后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对我们说……”
蜀山掌教突然沉默下来，叶暝敏锐
地看到，他的指间竟然在微微颤抖，可见王伟所说与所做的给他留下了多么难以忘却的痛苦记忆。
良久，蜀山掌教才继续开口。
“他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希望了，他看到了故事的结局，看到了终末之刻，看到了一切的尽头，在那里，只有黑暗，与绝望。”
“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从没想到作为人类希望现在的首领居然说出在这样的话，然而就在我们都还沉浸在他的发言中时，一个存在，降临了……”
“第三古兽……”蜀山掌教还未开口，叶暝就下意识地说出了那个存在的身份。
“没错，看来你也已经知道了第三古兽的存在。”蜀山掌教倒也不惊讶，“那是一团庞大的黑影，既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那是生灵中纯粹恶意的凝聚物，是扭曲的意志在现实中投下的阴影。当它出现的瞬间，在场所有的人类强者，全都动弹不得。”
蜀山掌教的声音发出难以觉察的轻微颤动，直面古兽的力量，就算是心觉修炼如他也难以完全消去那巨大的恐怖感。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王伟将人类复兴的基石，脑域进化者最大的仰赖，一切知识的集合体——无字天书献给了第三古兽！”
叶暝终于明白了，当初变乱后为何无字天书会突然消失，原来竟然是被王伟交给了第三古兽。想来，这就是他与第三古兽的某种“交易”。
“第三古兽……是我根本没有算到的恐怖变量，那一刻，我所有的自信，所有的算计都消失了，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三古兽攫走无字天书，然后……交给王伟一块石头。”
“一块石头？”叶暝与肖云飞异口同声地道。
“是的，一块呈不规则形体，颜色偏灰褐色的石头。”蜀山掌教道，“同时，王伟还拿出了另一块石头，那是从蜀山物资库里调取的一块白色的终末之石，只是这块终末之石非常独特，从各方面看都与普通石头无异，也没有表现出什么特性，所以一直放在蜀山仓库中。”
白色的终末之石……叶暝立刻想到，那就是欧阳震旦留下的两件物品之一，此刻正在不夜城机密保管室中。
“拿着两块石头，王伟开始诉说起它们的名字，白色的石头叫做‘阳’，另一块叫做‘阴’，在普通情况下，两块石头不会有任何异常，但当两块终末之石相互碰撞时……却能够爆发出对生灵的巨大杀伤力。”
叶暝与肖云飞都是一惊，那白色石头果然如他们所料是一件大杀器，而使用方法竟然是与另一块终末之石触碰。
“这个时候，有一个人站了出来，即使是顶着第三古兽的巨大压力，他也艰难地开口，那个人……就是我的父亲。他大声质问王伟，为什么要这么做，而王伟则回答……”
“因为命运已经注定如此！”
蜀山掌教干枯的手指颤动着，似乎想要捏成拳头，可残留的生命力并不足以支撑这样的动作。
“王伟他，觉察到了终末之刻，冥冥中预感到这个世界将走向毁灭，所以他非常焦急，想要用自己的异能看到未来，看到人类的结局。然而他的异能并未强大到这样的程度，这时第三古兽出现，与王伟做了交易。第三古兽为王伟提升异能，而王伟则以无字天书做交换。”
“第三古兽需要做交易吗？以它的实力，从人类那里夺取无字天书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吧？”肖云飞不解道。
“不，它不能。”解答的反而是叶暝，“它不是这个世界的终末之兽，不能冒着被此世界反噬的危险屠杀人类强者，那个时候，世界的残魂之力应该还比较强大，更还有狂兽·阿尔戈斯在一旁虎视眈眈。”
“对于古兽，你的了解也许比我更多了。”蜀山掌教道，“总之，第三古兽先为王伟提升了异能，依靠着进化的异能，王伟看到了人类的终局，那个景象，让他的意志彻底崩溃了。”
“接着，他与第三古兽做了第二个交易，那就是从第三古兽那里获取了‘阴’之终末之石，而代价则是……在场所有人类强者的灵魂！”
第一卷 第1335章 崩溃的开端
“什么！”叶暝惊呼出声。
“是的，一开始我也与你一样惊讶，但这都是王伟在第三古兽面前坦诚的事情。”蜀山掌教道，“我原本以为王伟是要将我们作为祭品献给第三古兽，但我错了，是他想杀了我们，杀了在场的人类强者，那些灵魂，不过是交换‘阴’之终末之石的‘贷款’罢了。”
“可是……为什么？”叶暝完全无法理解，如果说杀人并献祭灵魂能够得到第三古兽的帮助来对抗终末之刻还可以理解，可如果杀人的目的只是交换杀人的工具，那这种行为本身就没有任何意义可言。
“是的，所有人都与你一样不解，死亡的压力让他们冲破第三古兽的压迫，朝着王伟愤怒的质问，但得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命运已注定如此。”
叶暝哑口无言，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蜀山掌教，他本以为这个自己一手促成陨仙之战的疯子是最不可理喻之人，现在他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几个正常的人。
“王伟他，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异能所俘获，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就必然发生，他看到自己与第三古兽交易，杀害了所有人，所以……他就这么做了。”
“人们哭嚎着，咒骂着，哀求着，但王伟已经听不见了，在他的眼中只有一种空洞，从那空洞中，我看到一片漆黑的无底深渊，他的灵魂，他的意志，他的信念，全都已经消失了，被绝望吞噬了。”
从蜀山掌教的描述中，叶暝似乎能看到那个外表平静，内心却早已是一片虚无的男人。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之时，王伟却停下手，他指着我，示意第三古兽将我带到他的身边。我没有反抗的能力，所有的法器都在第三古兽面前失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来到王伟身边。”
“这……为什么？”叶暝刚问完，随即苦笑一声，“因为命运注定如此？”
“是的，我当时也是
这么问的。”蜀山掌教道，“很可笑吧，就连王伟自己都觉得可笑，因为看到我活着的未来，所以他留下了我的命，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就像是没有意识的傀儡，被名为命运的丝线牵扯着上演一幕幕的荒诞剧。”
“我……永远记得那一幕。”蜀山掌教的声音变得有些虚幻，仿佛是从时空中传来，“王伟带着平静的，如同道别的表情看着所有人，他像朋友一样朝他们挥挥手，敬了个礼，然后……将两块终末之石碰在一起。”
“我的最后一道视线，是看向我的父亲。我们之间相隔不过数米，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我，可这短短的距离却永远也无法抵达。我看着他的眼睛，他似乎想要对我说什么，他或许想要鼓励我，让我勇敢地活下去，也许他想让我永远不要丧失信念，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从终末之石中放射出的能量掠过他们的躯体，掠过整座人类城，在能量中，所有的生灵，都化为了灰烬。”
那段埋藏在黑暗中，沾满鲜血的历史，在蜀山掌教平静的讲述中缓缓流淌出来，没有任何惊心动魄的画面，却压得人无法喘息。
“整座城市都毁了，所有生命尽数死亡，唯有我，还有另一名城市卫戍军小队长活了下来。亲手毁灭城市后，王伟的情绪彻底失控，似乎伴随着这场爆炸，他又看到了那逐渐清晰的终局正在缓缓向他走来。他不断呢喃着将要发生的事情，有的甚至是下一刻就发生的，他会预先说出一句话，然后在几秒后再重复一次，就像一个疯子。”
“也许就连第三古兽都受不了他的状态，通过某种相位传输手段将他的本体传送走，然后，它看向我，它对我……说了这个世界，终末之刻，以及……最后的结局。”
“第三古兽……说了什么？”叶暝用颤抖的声音问，这将是解开这一些谜题的关键钥匙。
蜀山掌教停顿了一下，突然用一种古怪的口吻道：“我……不会
现在告诉你。”
“你说什么？”叶暝腾起一道杀气，这猛烈的杀意让蜀山掌教脆弱的身躯剧烈颤动起来，周围的生命维持装置纷纷报警，整个房间内顿时被刺眼的红光充满。
收回杀气，叶暝死死盯住蜀山掌教。
“你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蜀山掌教道，“你想要最终的答案，就亲自去问它吧，去面会第三古兽，它会告诉你一切的真相。至于第三古兽的位置，在黑塔崩溃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向外发送了。”
“你……”
不顾叶暝的怒火，蜀山掌教自顾自地继续诉说。
“在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我也终于领悟了。父亲的死亡从某种意义上解放了我的思维，让我清楚地看到自己曾经盲目相信的‘正义’是多么的虚无可笑。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值得留恋之物，那么，即便是摧毁整个世界，只要能够活下去就够了。”
蜀山掌教的声音越来越冷，仿佛所有的情绪都从他的身上陡然消失了。
这是一切崩溃的开端，王伟，蜀山掌教，人类城，乃至整个人类文明，都在此刻朝着毁灭的命运无法回头地疾驰。讽刺的是，王伟曾经拼命想要避免这个局面，到最后，他反而成为促成这一切发生之人，亲手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曾经坚信着人类的正义与信念的蜀山掌教，成为了毁灭人类文明的第二推手。想要维持人类情感的梦浮生，最终成了一个由冰冷构件组成的机器人。
“后来的事，你们都已经知晓了。为了活下去，我重组了蜀山仙宗，提出了新的理念，用名额制度限制人类发展，利用梦浮生策划了陨仙之战，重创了人类的力量，毁灭东兽城，以高山王的力量锻造了黑塔。”
这一桩桩血淋淋的大罪，在蜀山掌教的口中清淡得像是一杯白开水。
说完这些，他轻轻合上双目，等待自己最后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