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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电力强国全文阅读

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超级电力强国txt下载     超级电力强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43 领袖

    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太过敏感夸张的事情,总结一句话,就是面子上要过得去,无论多么严谨细致的规章制度,都是由人运作的,至少你表面上要合理合法的运作,不要违规运作。

    但在这个时候,下这么一个文件,无疑会让人品出更多的意思——也许这是针对萧家的?很多知情人,几乎已经认可了二人恩断义绝这件事,继而发酵,事态从“想升官,就要给南森单子”,发展成为“给南森单子,你就完蛋了”。

    黄正辉没有指名道姓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地让萧咏陷入了绝对的低谷。

    手上没有真东西就是这样,你主子一抬手,你就是一只被轰出家门的野狗。精明的主子,自然会选聪明的狗。

    房间中,萧依已经魂不守舍,吃什么都没味道,看什么都不顺眼。接连几日,自己一个人住在这么大的套房中,充满了一种不安全的感觉,今天只好叫来弟弟。

    “咱们回去吧……回滇南……”萧依已经变得有些神经质了,她以前觉得坤明大酒店是一座牢房,现在则觉得,整个蓟京才是一座大型监狱。

    “……”萧咏吸进烟,吐出气,他也想不到,翻脸能翻的这么彻底,“回滇南又能怎样?”

    “那边咱们关系近。离这儿远点,还能活得自在些。”

    “先别急。”萧咏低声问道,“这两天,他完全没联系过你?”

    “没有,三天不仅人没来,连个电话都没有。”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反正是生气的粗话……”萧依转过头去,有些后悔那么说黄正辉。

    “吵吵架么,很正常的。”萧咏麻烦缠身,反倒成为了劝人的那个,“他回去过两天枯燥日子,很快也会烦的。”

    “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累。咱们就踏踏实实的,过自在日子不好么?”

    “人往高处走。”萧咏不以为然,“不趁他掌权的时候,打好基础。以后就没机会了。”

    “你就别折腾了。”萧依埋怨道,“这次真的把他惹怒了!”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以后不会那么激进了。”萧咏比划道,“这次满足他。让他知道咱们听他的就好了,从长计议。其实本来没那么多麻烦,都是那个张逸夫煽风点火。”

    “你就别再打张逸夫主意了。”萧依使劲摇头道,“就因为张逸夫,我跟他说了重话闹僵的。”

    萧咏也唯有沉默,他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跟黄正辉沾着亲,怎么就不如一个外人。他永远都不会懂的,只有为人到了,学识足了。成就够了,才能博得真正的尊重。

    不过有句话萧咏倒是说对了,又过了没两天黄正辉就回来了,萧依该怎么伺候怎么伺候,甚至更周到地去伺候,二人也都不再提之前的事。

    在这个过程中,南森自动化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先前已经令黄正辉不满,当即中止了项目合同,南森解散队伍,算是给黄正辉权威的一次回馈。黄正辉得知后。在一些场合给予了与萧咏有合同关系的机关领导一些口头上的褒奖,暗示一下态度,这让萧咏岌岌可危的状况死而复生,一切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但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对于微机保护和自动化圈子的人而言,有一个痕迹是不可磨灭的——在萧咏代表的官僚亲信派入侵中,张逸夫带领整个圈子,坚守这片净土,最终胜利!

    还是那句话。就算张逸夫说自己什么都没做,也不会有人信的。

    配合着CIGRE特邀报告的事情,张逸夫在名望上彻底踏上了一层台阶,外加卢伟在多个场合表示对张逸夫的叹服,这让张逸夫在极短的时间内,正式成为了行业的领袖,恒电也成为了行业的标杆。

    甚至在电机学会的会议中,卢伟也主动让出了二号位,其后与行业有关的各方面会议,张逸夫的名字都放在仅次于胡海涛的位置。由于胡海涛是体制内机关的人,因此显而易见,在微机保护、自动化这个圈子中,张逸夫已经是企业家的真正首脑。

    即便对他资历有诟病的人,也找不到插话的空隙,“和谈”之中,萧咏何其狂妄,没半个人能与他进行有效的沟通,能够压制他的气焰,或者说没人敢,是张逸夫站出来了,不畏萧咏与其身后的巨大势力,扛起了重任与风险。

    这个过程中,还有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家反映金岛电厂违规采购的企业,已经正式退出了电力设备圈子,转而在其它机械行业寻求机会,然而机会依然寥寥,距离完蛋只是时间问题了。并不是所有反抗者都能取得胜利,相反,通常胜利只属于一个人,一将功成万骨枯。

    更惨烈的个人牺牲品,无疑就是投靠南森的“不老实人”们了。

    其余人,毕竟有底子,人才需求也摆在这里,耗个一段时间,谋个出路不成问题,唯有尚晋与王树杰二人,号称萧咏的“左狼右狈”,再在行业内立足,怕是难上加难。

    卢伟同样也不是一个多么仁慈的人,主动联系,收留了珅自出去的大多数人,当然这些人是他认为还有用的,当然他没有联系王树杰。

    张逸夫则是亲自在办公室迎接了杜晨,虽然这家伙并没有发挥太重要的作用,但每周反馈的信息都很准确,对于南森的很多决策,他个人也有一定预测,基本都应验了,脑子很清醒,基本也很忠诚。

    “辛苦啦。”张逸夫亲自为他斟了杯茶。

    小伙子受宠若惊起身,弯着腰接过茶杯:“不辛苦的张总,那边反倒很清闲……而且这才几个月,比预想中的三五年要快太多了。”

    “有这个决心过去,就是好的。”张逸夫笑着请他坐下,“你的人事手续很快就会办完,这段时间的奖金也会补上,可要注意保密。”

    “那肯定。”杜晨挠头笑道,“南森那边,给了我们一笔解除劳动合同的补偿金,其实也不少。”

    “两码事。”

    “选择这个行业,真的是太正确了啊。”杜晨喝了口茶叹道,“机关里,一个月三四百混着,也就那样了,我这才出来半年多,这些薪水和绩效奖金、红包都算上,怕是要有两万块了。”

    “还嫌多?”张逸夫笑道。

    “也不是嫌多……就是突然有这么多钱,有点不安,我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劳动,配得上这么高的回报,想想机关的很多同志,任劳任怨,勤勤恳恳,一年到头也就四五千块,替他们委屈。”

    “也不必替他们抱屈,机关有福利有待遇,稳定。”张逸夫比划道,“拿这次的事来说,你在正确的路上,收益自然好,但同时也淘汰了一些人。”

    “都是自己作的啊,原来的待遇已经很不错了,还贪心不足。”杜晨摇头道,“我觉得,选地方,还是不能看眼前的这点收入。第一次见萧咏,我就觉出来了,他就是一个……‘土匪从政’的那种感觉,这可不是马后炮。”

    “对的,你早说过。”张逸夫笑道,“土匪从政,怎么想到的这种比喻。”

    “呵呵,我没事的时候,总爱找些野史看,古代史太远,很多事情传到现在,已经难辨真伪,近代史更有意思,也更好分辨。”杜晨笑着侃侃而谈,“近代土匪从政的事例可不少,非要说的话,清末政府,其实挺有文化的,很多大官员都有留洋背景,这就不细谈了,反而辛.亥革命后,军阀自治,一帮当兵出身的人,来搞政治,这里面笑话就太多了,袁世凯在里面都是最有文化的那个,那帮军阀不就是土匪从政么!表面上礼遇几个有文化的人,实际上关键的事情,还是按照自己的野路子来,瞎胡闹半天,一个都没留下!”

    “大的历史变革中,总会有这样的阶段。”

    “是的张总,我觉得,咱们行业,刚刚就经历了类似的变革。”杜晨眼中闪着光芒,“变革之后,行业终于团结起来,有了主心骨,下面的盛世,就要看张总您了。”

    “这马屁拍的。”张逸夫捶胸大笑,自己这些年没怎么再拍马屁,后生可畏啊。

    “是马屁,也是事实。”杜晨也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我可听不进马屁,会膨胀的。”张逸夫赶紧让他停拍,继而说道,“你走之前我就说过,回来之后有很多个方向可以选,不一定非要搞研发,你想好了我会跟人力打招呼。”

    “其实我还是想回去研发,但我名义上毕竟是出走过的人,我怕其他人不太接受我。”

    “嗯,所以才给你选择。”张逸夫接着说道,“你要是一时间难以确定,先暂时做一件工作吧。”

    “您说。”

    “南森散了的人,现在怎么样了?”

    “前前后后都拿了一些钱,除了已经回坤自的,多数人都打算先等等看看再说,就是一个人……比较惨。”

    “尚晋?”

    “不不,尚晋是纯粹的恶劣,他配不上惨。”杜晨叹了口气,“我说的是王树杰。”(未完待续。)

744 约谈

    张逸夫对此人始终持保留态度:“那个人我不太熟悉,之前在珅自的时候,就有来咱们这里的意思,给我的印象不太好。”

    “您没接触过那个人,其实非常踏实。”杜晨不遗余力地说道,“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王树杰,南森最多自己组装几天电脑,弄个局域网什么的,自动化产品,给他们两年时间都不一定能出个囫囵东西。”

    “是,这人有技术实力,只是为人……”

    “为人也很踏实。我后来了解道,卢伟多次失信于他,画了很多饼都没有吃到嘴里,到他离开坤自的时候,薪水也就是咱们这儿组长水平的。”

    “我也听说过这些,只是我想,什么事都可以谈的吧,他真的不满要走,坐下来跟卢伟谈,也会有结果吧。”

    “那是您没见过那个人,他在沟通上……十分有问题,说的话都是横着出来的,虽然是很务实、正确的话,但听在老板耳朵里,就是很刺耳。而且卢伟这个人手段硬,你如果以跳槽相威胁,他即便当面答应,事后也会报复的。”

    “这倒是有理。”

    “实际上,王树杰只是想找一个,配得上他价值的工作,配得上他的待遇罢了。业内,只有恒电能提供,但您这边没兴趣,他也只好昏头昏脑去南森了。”

    “这样。”张逸夫下了一番决心,“你找他过来见我,我要当面了解一下。”

    “没问题,我可以约。”

    “其他闲置的人呢?”

    “毫无才能。”杜晨立刻说道,“都是想借势趁乱捞一把的人,真正有才能,想做出成绩的人,不会选择南森。珅自出去的几个骨干也是,只有跟着王树杰才知道怎么干活儿。”

    “好的,那你先约王树杰吧。”张逸夫点头道,“你想往哪方面发展都可以。公司可以安排你去培训。”

    “财务也可以?”杜晨开玩笑道。

    “你能考下来注册会计师就可以。”

    “那可太可怕了……”

    “哈哈。”

    在见王树杰之前,张逸夫先联系了卢伟,意思很明确,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事业还要继续,助咱们打天下的元老们,该大人大量安顿一下,话里话外,他其实就是在给王树杰做媒。给卢伟个台阶接收他。

    卢伟自然能品出这层意思,首先他很同意张逸夫的想法,从珅自出去的人,他也主动放下身段邀约去谈了,至于王树杰,那不可能,这个人他不会再用,“信任”二字已经没有了,即便回来也是被雪藏,做些不那么重要的工作。至于他要求的那些待遇更是不可能实现的。卢伟随即话锋一转,表示王树杰在技术上确实有些功底,恒电如果不嫌弃,有意招揽,自己没有意见。

    卢伟就是会做人啊。

    因此张逸夫也表示,尚晋脑后有反骨,千万别碰他。

    要说王树杰也真是个没城府的人,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就奔赴恒电了,一点没架子。有种贱价大甩卖自降身价的感觉,好歹该拖个一两天再约谈的。

    赶在下班之前,王树杰就气喘吁吁来了,这种有名有号的人物。张逸夫也不好自己做主,叫来了常江陈延睿一起见面。

    就在张逸夫办公室内,王树杰面对着这三位人物,满脸都写着紧张二字。

    早在半年多前,他就想来这里见见张逸夫,那会儿他还是有身段儿的。现在却不然,就像是个失足的妇女,只求有栖身之地。

    三人面对王树杰,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张逸夫先开口了:“我从常江那里了解到了,对于你的经验和功底,他也很佩服。”

    “过奖……常总、陈总才是高水平。”

    “其实张总更有水平。”常江尴尬笑道。

    “对对,张总有水平。”

    张逸夫无奈一笑:“这样,我先问个简单的问题,看看大家在思路上的异同。”

    “张总请说。”

    “恒电的E1系统你了解么?”

    “看过产品说明,了解一些。”

    “你认为难点在哪里。”张逸夫问出了对菁华那位高材生吕一唯相同的问题。

    “这一点我当时就想过了,最重要的是接口,电气和热控两方面,硬件太多,品牌太杂,现在业内工业总线采用也稀少,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来规范接口,这上面要下大文章。”一谈到技术,王树杰顷刻间来了自信,“不过并不是无法解决,北漠工程是从头开始,不是改造,恒电如果能参与到设计工作中去,将很多事宜在这个阶段就规范了,后面工作会方便很多,另外就是与西门子的交流,请他们提供一些支持。”

    张逸夫连连点头,说的都是实际工作,思路很清晰。

    “假如树杰能来,后面工作会有很大助力啊。”常江大方说道。

    常江毕竟出身于学术世家,看问题没那么多苟且,也不担心有人凌驾于自己头上之类的事情,这方面张逸夫也早就做过工作,无论风吹雨打,时代更迭,常江与陈延睿永远都是公司自动化方面的首要人物。

    “不敢当,解决一些力所能及的问题就好了。”谈完技术,王树杰又回归到那种紧张的状态。

    “是这样……”张逸夫为难道,“在我们的企业认知中,忠诚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虽然我们也不排斥跳槽,但希望至少要完成手头项目再跳,这是一种责任。说实话不管是常江,还是其他同志,都跟我推荐过你,但对于你这种关键时候离开珅自,我始终……”

    “这是我的错。”王树杰颓然道,“但卢总……算了,不该说前面老板的不是。”

    王树杰也知道张逸夫与卢伟关系非同一般,在也许会成为新老板的人面前骂旧老板的不是,这不会留下好印象的。

    “谈谈尚晋吧。”张逸夫转移话题道,“对他有什么感觉,直言即可。”

    “……”王树杰愣了一下,而后思索片刻,“本该是个搞研究的人。也有功底,但脑子……走的完全是另一根弦,社会上的那一套。”

    “做事方面呢?”

    “徒有其表,没什么实际的东西。”王树杰说着说着。突觉不妥,尴尬道,“我这么说是不是太直了。”

    “没关系。”常江在旁叹道,“其实尚晋还是有点小才能的,刚来恒电的时候。我也是眼前一亮,可惜了,自己不珍惜,脑子里都是歪的邪的。人往高处走没问题,问题是他眼前有正路,他非要绕到所谓的捷径上去。”

    “他也有他的考虑吧……”王树杰叹道,“还是不要聊别人了,我也是犯过错误的。”

    张逸夫托腮片刻,怎么看王树杰都是个做实事的人,而且其实没那么大野心。应该可以给一次机会,不过不能太鲁莽,要保证恒电现有的环境氛围不要受影响。

    “谈了这么多,我个人是理解你的,有两点实际的问题,我先说一下。”张逸夫比划道,“首先我们现在职位上都很稳定,你的起点可能不会太高。”

    “没关系,我只是想继续从事这个专业工作。”

    “我说明一下,你的进步空间依然和所有人一样。只是需要时间来沉淀一下。”

    陈延睿在旁补充道:“恒电提升是很快的,尚晋一年的时间,都当上测试的副组长了。”

    王树杰微微一笑,除了张逸夫比较狠以外。常江和陈延睿还算很温和好客,这就够了。

    “另外就是待遇,这个常江和陈老师来定,你们谈吧。”

    “就是副组长级别,固定工资1200元,项目奖。月奖金单算。”常江很快说道,“一般一个月不闲着的话,奖金怎么也有五百块左右吧,项目奖要看项目进展,北漠这个做完了,奖金怎么发还是未知。”

    “肯定不会少于三千的。”张逸夫在旁说道。

    “可以,可以,完全接受。”王树杰使劲点了点头,这已经不比他在珅自拿的少了。

    “那么。”张逸夫起身,终于露出了和善的笑容,紧紧握住王树杰的手,“欢迎加入恒电。”

    “谢谢张总。”

    “你们再谈谈工作安排,晚上我有约,该走了。”张逸夫笑着拍了拍王树杰,拍得很殷实。

    待张逸夫走后,王树杰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并不是对自己能来恒电不可思议,而是对张逸夫这个人。

    王树杰是真正在两个业内大企业都待过的人了。

    对于卢伟,他品得很透,这个人看上去是和蔼可亲,没有架子的,但实际上对权力抓得很死,手段也很硬,属于刚柔并济那种,跟他谈话通常几句就能把自己忽悠进去,画个大饼,然后一点一点分,始终不都给你。

    就是这种胡萝卜加大棒,奠定了卢伟在珅自的绝对权威,珅自这架机器在对他的屈从中前进着。

    张逸夫却不像业内风传的那种手段多么复杂的人,问的问题和解决方式都十分阳光明朗,在常江和陈延睿眼睛里,也完全没有那种“屈从”的味道,而是像朋友一样聊天。

    王树杰终于搞清楚了恒电与珅自最直观上的不同,那就是人们的眼神,这里的人从没有畏惧,面对管理层,也没有屈从。

    没有屈从,是怎么做到的权威?

    常江上前,也轻轻拍了拍王树杰:“欢迎加入。”

    陈延睿也上前道:“欢迎啊。”

    “谢谢……”王树杰依然呢喃道,“张总这个人……”

    “很有魅力是不是?”常江眯眼笑道,“第一次跟他见面,还是几年前,参加电力系统的全国技术大赛,他那会儿就把我给吓傻了。”

    “我就更远了,那会儿他还是上课打瞌睡的学生,但神奇的是,他逢考必过,当老师的就头疼这种人,我判卷子的时候还想成心挑错让他不及格!可就是挑不出来!”

    二人说着大笑起来。

    这里,就是张逸夫,和他的恒电啊……(未完待续。)

745 老同事送行

    张逸夫并没扯虚的抽身,他确实有约,也不是什么公务活动,而是一次完全私人的聚会。

    就在上个月,段有为正式退休了。

    张逸夫也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到了忆往事的年龄,那会儿自己还是个小科员,牛大猛挺重视自己这个本科生,段有为则是用另一种方式重视,还有一个叫邱凌的人,那又是一种方式了。

    这些人匆匆而过,四五年的时间,自己已经站在了这里。

    而曾经的良师益友,已经上了退休的列车。

    不过老段在体制内的最后几年,由于张逸夫的到来,也变得精彩起来。电厂达标的成绩,北漠工程的决然之后,他也调到了部里,在临退休前,更实际一些的好处是,他分配到了蓟京的房子,按照级别和工龄,他的房子甚至比牛大猛分配的都要大上一些,这让拎着鲜鱼前来的牛大猛气得直跺脚:“老段啊!你这太值了啊!!”

    随后大家哈哈大笑。

    牛大猛是携妻前来的,张琳毕竟跟段有为也是老同事,这会儿正好帮段有为老伴一起去厨房忙活,几个男人则坐在客厅,先吃些准备好下酒的小菜,炸花生,小酌几杯。

    这场面也挺滑稽,段有为是满头银发,牛大猛黑白发几乎一半对一半,张逸夫可能是为了应景,头上居然也添了几根白发。

    三人之间年龄差异都很大,本应该都有代沟的,真的很难想象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张逸夫跟与牛大猛差了20岁上下,与段有为相比,则还没达到他年纪的一半。

    但他的经历,却是丰富过头儿了。

    三人一开头就说好了,莫谈公事,只庆祝老段乐享天年。

    现在的段有为,眼神中也少了曾经的锐利,只是一位普通的退休干部罢了。

    “真好啊。”喝过一杯酒。段有为心下满是感激,“儿女亲朋都没来,老同事先来了!”

    “瞧你这话说的!”牛大猛大笑道,“我跟你讲。这要是在冀北,半个厂子的人都得给您老过60大寿!”

    “言重了。”

    “不算言重,我现在都记得,在我之前,上一任厂长退休的时候。那欢送会!”牛大猛回忆着往事,感慨颇多,但他没往下说,“这也就是在蓟京,只有我跟逸夫过来,老段你可别怪我们搞的寒酸。”

    “哪里的话,你们能来,我就特别高兴了。”段有为笑着举杯。

    三人又干了一杯。

    “老段你这边,退休了,得有返聘吧?”牛大猛找出了新话题。

    “你们也知道。部里不兴返聘。倒是有几个工程公司,想找我挂个名,我给推了。”

    “干嘛推了,挂名就挂名好了,一个月有不少钱拿的吧?”

    “七八百。”段有为说着尴尬笑道,“还真不比在职的时候少。”

    “就是,那就挂个名呗,一个月露一次面就行了。”

    “那可不行,在那边挂名总工,设计师。是有责任的,他们也会拿着这个名号出去说事。”段有为义正言辞道,“我又不做具体工作,又不负责什么。他们打着我的旗号出去乱搞,这怎么行?”

    “老段你是不知道,现在都这么搞,咱们这辈人,艰苦一辈子过来了,也该吃些改革的红利。”牛大猛苦叹道。“不开玩笑,一个月七八百,我也就这水平了。”

    他说着,又想起了张逸夫:“逸夫,我听人说过,你们公司新入职的小年轻,都比这高吧?”

    “我们公司是特例,人才太稀有了。”张逸夫勉强笑道,“行业发展期,暂时的,等过两年,牛叔、小壮,都得几千的工资。”

    “得嘞!”牛大猛可不信这空话,“其实赚多赚少,也都够用,就是现在这工作压力……”

    说好的不谈公事,可真喝了酒,也难免。

    “哎……那帮东北的,拿我们都当牲口用。”牛大猛又独自喝了一大口,“前一段金岛的事你知道吧,逸夫?”

    “嗯。”

    “开了停,停了开,我们工作反复做了多少次,又要保电,又要安全。”牛大猛说着亮出了自己的头发,“你还记得冀北的时候,我不染发,全黑的。现在,头半个月刚染完,都这样了。”

    “到蓟京,压力肯定大,可工作多,也表示牛叔你有前途不是?”张逸夫笑道。

    “得了,我现在是真羡慕老段你。”牛大猛转而又望向段有为,“我现在就想着退休了,最近提的几个干部,都是东北的,反正也没我们什么事儿。”

    “搞地缘政治,确实不好。”段有为也跟着叹了口气,“我在东北也呆过,当时大家还纯粹一些,都是要把事情做好,把国家建设好。”

    “就是……你们是不知道,现在华北局……”

    牛大猛本来想说,赶走了老虎,引来了狼,但还是没说出口,不合适。

    这会儿,张琳也端着清蒸鲈鱼出来了,一看架势就知道牛大猛要发牢骚,赶紧端上桌堵住他的嘴:“你们别理大猛,压力太大,人都神经了。”

    “理解,理解。”张逸夫笑道。

    随后的时间,还真没怎么聊工作,聊起了故人。

    现在冀北电厂归北漠管了,连名字都变了,变成北漠发电公司冀北分公司,厂长变成了总经理,车间变成了部门,牛小壮也成了部门主任,别说,他现在的薪水还真不比他爹少!改制后,薪水跟企业效益挂钩,冀北电厂的工资也朝着北漠公司的方向靠,但主要还是管理层干部,工人薪水提的有限,而且现在北漠主张走自动化路线,优化人力配置,提出的方针是减人增效,已经不怎么进人了,也许不久之后有人要下岗,这又单聊了。

    至于华北局这边,日子还真不一定比巴干时代好过。巴干时代虽然只手遮天,虽然有局霸,但只要不去招惹是非,不碰敏感的事情,日子倒也舒服。巴干还时不时搞点全员福利,让大家都有口汤喝。而现在新来的这位东北局长,什么都要,要权力也要业绩,要安全要生产也要大发展,可以说他揽的利益,丝毫没比巴干少,但要求大家做的事,却多了几倍。最让牛大猛诟病的还是他恨透了的地缘政治,东北派别势力太大了,近几十年的工业生产中,东北电力工业也培养了最中坚的一批电力人才,甚至于贾老爷,黄正辉,也都是这一时期的骨干力量。而现在东北工业逐渐降温,贾老爷荣升首辅,黄正辉成为部长,东北势力随之向中央和其它地区渗透,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基层一些还没那么明显,有能力或者有关系都提得上去,那么要再往上,就是瓷瓷实实的局级干部,这年头提局级,不是东北系的,太难了,牛大猛就是“受害者”。

    还是冀北日子舒服啊……

    聊完华北局,再聊电力部,除了被吐槽了一万年的地缘政治以外,电力部的情况倒是很稳定,原先张正诚时代,很多事情做的略显激进,内部又有斗争,反而乱一些。现在好了,黄正辉绝对权威,事情说做就做,反而效率提高不少,根据他的态度,来决定做的程度如何。

    全部上下,唯一敢说个“不”字的,怕是唯有贾天芸了,然而贾天芸管的是天上楼阁的新能源事宜,实在也没什么机会说“不”。

    段有为在体制改革办公室这段时间,倒也做了些事,首先就是北漠发电公司的事情。电厂并过去由公司管理,体改办也终于有了发挥的机会,研究交流报告,提供一些咨询意见的事情,最终还是要黄正辉拿主意。

    段有为也是干一行爱一行,一年来的研究中,还真研究出了一些东西,外加跟计划委之类的领导干部交流,没想到,从他嘴里吐出了一个新潮到爆的名词——

    厂网分离。

    这实际上已经是后来的发展方向了。

    发电厂归发电公司管理,电网归电网公司管理,发电是发电,供电是供电。

    毫无疑问,北漠公司就是一次厂网分离的实践,通过电力部向北漠公司拥有的电厂购电,完成在资本上的运作,观察几年,行得通行不通也就显而易见了。

    在段有为研究这件事的过程中,实际上细节操作,都没什么太大的难点,非要说的话安全问题很重要,但可以通过足够严谨的监察监督体系和坚决的规章、奖惩制度来解决。

    真正不可逾越的,依然在“私营”和“国有”的纷争上。

    电网不可能私营,即便是在欧美,也都是政府控制的,私营化的问题太多,尤其在国家安全稳定这个层面上,输电命脉不可能交给某几个人。

    但发电私营,好像没那么不可行,这在国外也是屡试不爽的,根据对欧美国家数据的研究,根据段有为一年来的探索,发电行业私营,可以极大节约生产成本,杜绝内耗、贪腐等国营永远无法解决的问题。(未完待续。)

746 合理公关

    实际上在国内也已经有了一些“试点”,但走的不是电力部的流程,而是地区政府和企业家,直接去走计划委的流程,计划委再用行政命令的形式,让电力部配合工作,最近又在搞外资办电,吸引境外资产投资中国发电的事,但力度很小。

    力度小的原因也很明朗,现在的掌权者,完全掌控着电力系统,私营可就玩儿蛋去了,相当于绝对权力被削了,这么重要的根据地一削,掌权者的政治力量也就被削了。

    所以这件事还要酝酿很久,什么时候再出什么政策,这张逸夫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方向,但世界早就不一样了,没法踩得那么准。

    聊过了体制内,又聊起了恒电,张逸夫的发展远超了牛大猛和段有为的预料,莫想到四五年后,摇身一变,成了企业家大佬。

    牛大猛还聊起了当年在冀北,向晓菲领着初创的恒电搞达标工程的事,一回忆那个工队,现在都想笑。

    一路聊下来,张逸夫也喝了不少,很多话憋不住了,在聊三溪北漠之后准备上马工程的时候,他憋不住说了句狂话:“恒电,其实也计划着搞发电。”

    若是往常说的,牛大猛和段有为指定会震惊一下,而后侧耳倾听,该劝劝,该聊聊,但这会儿谁都喝了小半斤,也便当个醉话,没那么在乎了,牛大猛干脆跟着一起醉起来:“逸夫你要是建电厂,可要请我当厂长啊!别的行不行另说,电厂没有管不好的道理。”

    “不嫌我老,也请我当总工程师,也让我退休有个事做。”段有为竟也跟着说起醉话。

    “哈哈!一定一定,这话我可记着了,别到我请的时候,您二位不出山。”

    “哪有!”

    这席对话,怕也就张逸夫自己认为是真的了。

    随着行业局势的稳定,人员也自然而然踏实下来。王树杰有了归宿,尚晋却被判了死刑,除去张逸夫与卢伟的双重封杀外,他本人起点也过高。无论在恒电还是南森拿的都是高薪,再谋出路,凭着他的底子,无论如何也达不到从前的一半。对他来说,好在萧咏有一点好。讲义气,他见尚晋无处可去,竟是收留了,只是他的学历和技术底子都没用了,只成为了南森公司的一名普通的管理人员,主要作用就是哄着萧咏高兴,陪他出去喝酒。

    本来一心求学,最后步入了社会关系的海洋,这个锅也不知道该给社会,还是他自己了。

    这一幕已经过去。张逸夫也没那么多时间跟这个人较劲,真正的行业大事就在眼前——cigre。

    不得不说,cigre是一个神奇的组织,他本身并不盈利,甚至不制定任何标准,主要做的事就是组织写论文,组织出报告,凡是与电力相关的,一切技术性的论文报告。对于专业人员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誉。你能牵头一个研究,发表一个论文,得到肯定,收录到报告中。就奠定了你是这个技术方向的第一人。

    至于组织的经费来源,则源于全球数千个个人会员,近百个组织、国家会员的会费,每两年一届的大会还要收取参会人员一定的注册费。对于成员来说,参与这个组织并未有具体的实际利益,主要受益一是名声。二是前卫,能始终保持在电力技术方向上的前卫性,避免落后。

    中国作为迎头追赶的国家成员,距离首次以国家成员为单位参会,已经有近十届了,成员也从三五人,发展成为三五十人,逐渐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这次张逸夫受邀报告,更是一座不大不小的里程碑。

    与他同行的人,也皆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专家及领导,他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公关机会,从一上飞机就开始与各路人侃侃而谈,同时做为恒电,也理所应当地资助了这次行程。cigre是非营利性的,而且国际会议与国内开会不同,按惯例一般不负责交通等接待服务。我们的出国团费基本是管吃住,但来了巴黎,只吃住不四处转悠转悠实在太可惜了,但别说转悠了,连机场接站都没人安排,没关系,恒电可以。

    这就是张逸夫一直强调的“合法公关”,我不直接给你红包,给红包可能会毁掉干部的前途,我通过合理合法的方式来解决你在“钱”上的难题,你搞活动我赞助,你出行我招待,以公对公的方式完成公关,没人能说出半个“不”字。最关键的是,这同时将恒电与小企业的作风高下立辨,假以时日,谁都知道恒电是极其规范,且“懂事”的企业,只有这样才能得到真正的尊重。

    这也自然完成了一重筛选,一些本性不纯的干部会与恒电拉开距离,他们知道恒电不会塞红包,一些务实正直的干部则会乐于与恒电合作,他们相信恒电不会塞红包。

    完成了领袖形象的塑造,企业形象的塑造却才刚刚开始。

    在会前,恒电就联系了巴黎的旅行社,委托了当地旅游的服务,不仅接送站妥妥帖帖,还让行程中得以见缝插针,坐大巴见识见识巴黎,乘游轮游览游览塞纳河,这让不少中国代表十分感激恒电,本身大家都是搞技术的,实权有限,自己安排不会这么惬意,又很难有企业会付出这么大笔开支来搞地面接待,也就是张逸夫亲自来了,这事儿才能如此周到。

    真庆幸cigre邀请了张逸夫!

    游玩归游玩,正事也是耽误不得的,这一点张逸夫是十分清醒的。这次的随团翻译竟是国际司的邱蔷,这样就方便很多,本身他的讲稿已经译有英文版,只是他的口语基础还不足以支撑这样专业性的报告,抓紧一切时间请教邱蔷,张逸夫终于在报告前夕可以基本流利地用英语朗读,张逸夫也跟出国团组沟通好,他做报告的时候,邱蔷暂时在那个会场帮忙,如果其他人提问他应付不过来,需要邱蔷帮忙。

    酒店咖啡厅中,邱蔷完成了最后一轮辅导,看看表,已经到了当地时间的午夜。(未完待续。)

747 团队毒瘤

    “辛苦了,都没时间跟他们去购物。”张逸夫如释重负伸了个懒腰。

    “反正后面还有时间。”邱蔷也慵懒地打了个哈欠,“你才辛苦,什么都得会,这么复杂的东西,愣能说个差不多。”

    “没办法,得锻炼。这要是中国主场的会议,我还真不说英语,可现在是国际会议,东道主法国人都用英语发言,我说中文太没水平了。”

    “可其他咱们中国团的人发言计划就是用中文的。”

    “那是普通发言,可以翻译,这种特邀报告还是要用英语。”张逸夫挠头道,“我以前从没想过我得跟这么多老外死磕,没好好学,真是麻烦。”

    邱蔷掩面笑道:“呵呵,你得反过来看,好多好好学英语的人,这辈子也没机会跟这么多老外死磕。”

    “还真是,他们比我惨。”张逸夫说着,颇觉失言,好像邱蔷也没什么机会,这么专业读了个对外经贸的研,最后来当随团翻译了。

    “别这么看我,我无所谓,跟北漠去瑞典的时候,我也是翻译。”邱蔷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自尊心可没有我师姐那么强。”

    “师姐。”

    “你知道的吧,shy,夏雨。”

    “哦哦。”张逸夫揉着脑门道,“我好像听说,她被辞了?世行不是铁饭碗么?”

    “一般不会辞的,因为每个人积累的经验都相当重要。她就是自尊心太强,上司的命令让她难以忍受,老是死抗,争执,最后实在忍不了她了。”

    “也是个团队毒瘤啊。”

    “不能这么说,她的坚持都是有道理的,不是无理取闹。”邱蔷使劲比划着描述道,“怎么说那个人呢……逻辑和目标都特别清晰,执行力也非常强。就是……太不像女人了,很难让人喜欢,也就是我这种无所谓的人能跟她处下去。”

    “我见过她前夫,也是个无所谓的人。”张逸夫回忆着前任姐夫詹姆斯。真是个平易近人的老外,张逸夫随即问道,“那她现在在哪里,还有联系么?”

    “好像在往投行方面靠吧,有几个机会。她不满意,而且她讨厌犹太老板。”

    “太事儿了……”

    邱蔷却话锋一转说道:“我听说,恒电正在招财务主管?”

    “是有这么回事。”张逸夫笑问道,“怎么连你都知道了?”

    “圈子内有传,你是不知道,现在除了机关以外,恒电已经是搞财会的人特看得起的地方了。”

    “比恒电大的企业比比皆是吧?”

    “是,但他们都成型了,财务和资本状况都成型了,去了也只是维持常态而已。”邱蔷笑着解释道。“可恒电是一张白纸,财务状况很简单,很透明,就是贷款、生产、销售,还贷这样子,可以发挥的地方太多了,而且恒电还未上市,那又是另一大块了。”

    “你直接说恒电特别蠢,特别土就好了。”张逸夫微笑挠头,“这个我真的懂得有限。而且又特传统,受不了新时代的金融体系。”

    “就这么说吧。”邱蔷绘声绘色比划道,“如果有一位富有资本运作经验的专业人士来做的话,恒电的可支配资金。至少可以膨胀三倍,如果上市的话,十倍,二十倍,一百倍都不是空谈。”

    “我还是很传统,对股权看的很重。”

    “这并不矛盾。讲究一进一出,合理放一些股权融资,在合适的时候再收回来,毕竟投资人也是要受益的,这样会极大助力企业扩张。”

    “我觉得这种资本运作就是毒品,尝了甜头,就停不下来了。”

    邱蔷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你是够传统的,得多恨金融啊,这么美好的东西,竟然被比喻成毒品,你的对手兼朋友,可是此间高手。”

    “卢伟么?”

    “嗯,珅自的资本运作,堪称中国特色的典范,很有讲究。”

    “那卢伟手上有多少股权?”

    “具体我不清楚,我猜大概40%上下吧?他们跟研究院有很多扯不清楚的地方。”

    “所以他现在虽然舒服,但当蛋糕足够大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收网了。”

    “那又如何,到那时候,这40%的股权也相当于多少亿了。”

    “可他会丧失对公司的控制权。”

    “我的天啊,有那么多亿,谁还在乎公司怎么样?”邱蔷刚说完,便收回了这句话,“我知道,你挺在乎的,我这是俗人心理。”

    “不怪你俗,都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你若站在我的位置,也会很在乎公司的。”

    “这我可不敢想,估计整个价值观都变了吧。”邱蔷放下咖啡杯,颇为正色地说道,“如果你不想大规模融资,也没上市计划的话,财务工作就简单很多了,我这样的人都可以游刃有余的支撑。”

    “你搞过财务?”

    “没搞过,但,很有自信吧。”邱蔷依然轻描淡写,“我看过一些机关财务的报表,会计报表,都会觉得很丑……可别跟别人说!”

    “这么说,你有意向?”张逸夫干脆直接问道。

    “……我的性格,也就是随便问一问吧,没那么坚决的。”邱蔷不好意思地说道,“本来,我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其实夏雨非常适合现在的恒电,想搭个桥的。可你都说她是团队毒瘤了……”

    “是的,她太自我了,关键时刻会连我都控制不住她。更加夸张的是,她跳槽太频繁了,甚至可以牺牲家庭去跳槽,这点我无法接受,我希望从一而终。”

    “嗨,我也是瞎操心,还有你们家夏雪呢。那你看我这种懒人是不是很适合?”

    “实话实说,你没经验,现在恒电也是不小的摊子了,这次我们希望直接来一个有丰富经验的。”

    “理解,我这种翻译要变成财务主管,怎么都令人难以置信吧。”邱蔷依然不怎么介意,“我就随口说说,你别当真。”

    “嗯……”张逸夫抿嘴片刻,“专业证书你有么?”

    “有的,注册会计师,经济师,都有,注会在学校的时候就考到了。”(未完待续。)

748 展望

    “很厉害啊!”张逸夫惊叹道,注册会计师可是公认世界上最难考的证书之一,基本只有司法考试能相提并论,一个人,如果拥有注会证书,身价将直接上涨10倍,当然这是90年代的倍率,后面会贬值一些。

    关键上学的时候就考到了,这实在匪夷所思,很多专业从业人员,三四十岁都不一定能搞定这个。

    “你既然有注会……几个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应该都招揽过你吧?”

    “有的,太累了,我懒得受罪……”

    “薪水太低?”

    “也不低,比现在高个**倍了。但我听学长说过,那里简直就是在博命赚钱,一天睡四五个小时,连续工作半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女的去了,没两年就变成老太婆,男的去了,每两年就秃顶,还有……ed……”

    “哈哈。”张逸夫大笑道,“贵校ed看来很严重啊。”

    “我反正不知道具体如何……”邱蔷露出了鲜有的羞涩,果然不该提ed这个东西,现在知道这个指“男性勃起功能障碍”的人应该很少吧!

    “这样,如过你愿意的话,我建议你试一试,即便当不了主管,当个副手应该绰绰有余了。我个人可以做主,给你开出副总级别的待遇,月薪大概1500元上下吧,如果你接手做得很不错,我们又找不到比你更出色的人,薪水还会涨。”

    听到这些邱蔷有点慌了:“怎么一下子薪水……就这么高了?”

    “我喜欢和舒服、稳健的人合作,不介意用半年时间培养你。”

    “会不会很累啊?”

    “那就看你会不会用人了。”张逸夫笑着摊臂道,“你觉得我累么?其实我现在根本不做具体工作,就是四处开会,做宣传,来巴黎之前我还给自己放了一天假。”

    “真是,难以想象啊……”邱蔷有些茫然,“我随便一说,竟然真的有希望。”

    “好了。时间不早了。”张逸夫笑着把小费垫在帐单底下,“明天还有任务,慢慢考虑。”

    “嗯!”

    这事儿也真绝,性格好。有注会资格,英语流利,跟张逸夫合得来的中国人,还真不一定能找出来几个……怎么就在眼前?不过邱蔷的资历真的是大问题,翻译经验满满。财务一天没做过,张逸夫还是得留条后路,他也并不想向她展示出过高的期待与信任,那样会让她压力太大。

    8月中旬,1994年cigre大会正式开始。

    此次共有来自76个国家和地区的2700余人参会,分为15个专业委员会进行学术活动,包括各专业的前沿问题调查、讨论、报告等等,并组织专门工作小组,深入研究共同感兴趣的话题,虽然有明确的议程。总体上却是自由的。作为中国代表团,主要参与37(电力系统规划和发展)学术委员会、38(电力系统分析和技术)学术委员会、39(电力系统运行和控制)学术委员会、以及张逸夫被特邀的34(继电保护与自动控制)学术委员会,这四个方面的讨论

    开幕式上,由埃及电能部长阿布扎进行题为《非-欧两洲电气互联和世界范围内的互联前景》的报告,非常不现实地提出了以埃及为重点,将中东、北非和东南欧电力系统互联的设想。

    这听起来骇人听闻,其实在欧洲与非洲,这样的跨国互联电网是有先例的,在政治上足够信任,经济上足够紧密的基础上。电网互联将促进大家共同发展与竞争。当然这牵扯到很多政治问题,国家、地区稳定问题,是一个很深的论题,现在的张逸夫连想都懒得想。

    值得一提的是。欧非电网互联,这其实根本不算什么,张逸夫曾经所在的世界中,中国人率先提出了“全球能源互联网”,这个计划更为庞大而富有想象力,设想将全球电网联结成一个整体。就像计算机互联网一样。

    会有人抨击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但如果抨击技术问题,那就打错地方了,难点还是在政治上,并不是所有国家都愿意自己的电力系统变成开放式的。

    这又是一个很深的议题了,也许20年后还有机会参会的张逸夫,会研究出一二,可以在开幕式上坐到主席台上,与众老外坐而论道吧。

    主要仪式完成后,进入分会场交流阶段。张逸夫、胡海涛等几人在34学术委员会会场,其余人也各按分工散布到相关分会场。

    对于这里的人张逸夫也并非全然陌生,之前负责评标的两位iec专家都在这个会场参会,远远打了个招呼后,各自归位,也不多说。

    继电保护与自动控制学术委员会,其实之前仅仅是继电保护委员会而已,现在由于计算机技术的普及,自动控制暂列与此。随着进一步的技术变革,现有的委员会结构可能会打破重组,但继保和自动化,始终都是这批人。

    张逸夫安安静静地听着代表发言,其实自己也就听懂了个囫囵,靠邱蔷和胡海涛的翻译才充分理解了一些。

    首先要说,在现今的sc34中,中国并不是固定成员,无论是张逸夫还是胡海涛,都是路过而已,中国的继电保护和自动化技术还没有受到足够的重视。sc34现有21位正式成员,9位观察员,主要由美德加日四方面构成,当然也少不了法国人,大家也并不是摆设,在委员会内,每年会确定若干个工作组,研究一些特定问题,完成后汇报,但也有很多不了了之的情况,毕竟是非营利性的,大家都是自发研究,没有强制性。

    现今依旧活动的工作组大约有5个,也就是说5个专业问题正在研究中,当然这与张逸夫没什么卵关系。

    胡海涛伺机向张逸夫介绍,这次,在这个会场参会的中国团组成员,除了张逸夫的发言之外,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中国成为正式成员,这样才有召集工作组的资格,在未来的国际专业研究方向上占据主动,当然现在也没有太过明确的研发方向,总之先占把椅子。

    不过非要说的话,胡海涛倒是也说了个方向——【高压直流输电对于交流系统的保护和控制的影响】。

    这个方向听起来很拗口,其实就是研究直流输电,会不会对现有的建立在交流基础上的电网保护造成什么麻烦。

    高压直流这种输电技术,在国外有一定应用,但随着发达国家发展减速后,这玩意儿也就没那么火了,毕竟这种技术只有在长距离、大规模输电过程中才有明显优势,而欧美大多数国家并不需要为输电距离而头疼。

    可我国能源资源与经济重心有非常明显的分布,大体上就是西北部煤炭能源多,西南部水资源丰富,中东部经济发达,在酝酿中的西电东输,西部发电东边用的大宏图之中,高压直流输电则成为了战略性的重要技术。

    当然核心的高压输电技术,目前无论是胡海涛还是张逸夫,在专业上都不沾边,他们聊的是保护与自动化,在这里希望未来能探讨一下高压直流对保护的影响。

    但这个话题并非每个人都喜欢,必须在召集投票中通过才会设立工作组来做。

    现在中国连正式成员都不是,领衔工作组就更无从谈起了,因此这是下一届,或者下下届,乃至下下下届的事情。

    说到底,学界不比商界,不是你拥有足够多的金钱就会有人趋之若鹜来搞的,首先你还是要有真东西,让人尊重,你的话,你的想法才会被重视。

    任务了解到,下面就看怎么聊了。

    张逸夫的发言还在后面,首先是讨论今年的主题——统一的电力自动化标准。

    看来现在国际上也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电力自动化是像积木一样搭起来的,做一块是一块,各厂商还都是各做各的,以自己的集团利益为出发点,多少年过后,到今天,接口和规范上已经是一团乱麻,你要同时用两家的设备能把自己给折腾炸了。

    不过具体制定标准的事情,是由iec来做的,cigre只是聊一聊,研究研究,算是预热一下,点把火,看看苗头。

    报告与讨论热烈展开,虽然没有面红耳赤,但一帮老外好像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想来也对,统一自动化标准自然是好事,但具体怎么统一,我们公司的东西需不需要改,怎么改,凭什么我们改成他们那样等等,这都是要扯很久的。

    简单来说,诺基亚和摩托罗拉都做手机,但他们两个公司产品的充电接口截然不同,将任何一个公司的接口定为标准,这个公司就赚大发了。

    关于pro在内的总线标准战场,张逸夫也只是听德国人说过,没见识过,这会儿才算见识到标准化战场的皮毛,大家都温文尔雅地说废话,时不时拿iec说事,偶有几个人,把话题落到实处,谈一谈统一分层结构,数据描述一类具体的事宜,但都是点到为止,真正起草标准是一项长达数年的工作,需要上百人的合作,不断更改,最后出一个很厚很厚很厚的东西。

    无论如何,大家都在为一件好事而努力,这挺好的。(未完待续。)

749 不生事端

    显而易见的,这样的讨论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最终结果就是在次年的学术委员会会议中,再出一份标准研究报告,继续讨论。

    随后,正好接着标准化报告的尾声,轮到张逸夫来做报告了,《现场总线技术在电力自动化中的应用》,多么的应景啊,施罗德你还要再明显一些么!

    张逸夫沉吸一口气,开始自己的报告,既然是特邀报告,肯定要展现一些水平,聊一些干货,不然丢的是中国的脸。

    他首先道出了一直以来的比喻,现在的电力自动化的系统,就像一堆杂乱的积木一样,硬把他们贴在了一起,而总线,正是将来有机链接每一块积木之间的桥梁,前面的标准化讨论中也已经说到,合理的通讯标准是重中之重,作为率先采取热控、电气全面自动化,采用全面的现场总线运作的e1,我来聊聊想法和经验,希望能在统一自动化标准的道路上,尽一份力。

    张逸夫就这么从很浅的点进来,逐渐深入去谈自己的看法。

    报告分为三层。

    一是为什么要实现?

    二是怎么实现?

    三是我们实现到什么程度了。

    多数人本来没把中国代表的发言当回事儿,只是看过会议日程,觉得这位中国人是某些家伙强行搬来助威捣乱的,然而越听下去,越觉得深。

    不因别的,只是他们没有参与e1评测,对于张逸夫这些天马行空的理念尚且不提,关键是他们已经几乎实现了?获得iec认可了?

    这可就真的是领先于世界水平了。

    怎么可能有人一抬脚,就站在世界之巅?

    因此大多数人一开始觉得这人是来瞎忽悠的。

    然而越听越真,尼玛细节都谈得非常详实,跟着这个思路走,一切好像真的没什么问题,我们为什么不早用以太网!另外你们算法和程序是怎么跟上的?

    更多的人开始不停记录,思考。憋问题。

    张逸夫也是有备而来,适当的时候展示出了iec的评测报告,以及官方评价,这是刻意拜托施罗德搞的。为的就是怕有些时候,别人不信他空口无凭,得有个权威的盖章。

    大家仔细审视过投影仪上的画面,才真正重视起张逸夫和他的发言,他可以空谈。iec可是严谨的,没点干货,不可能出这种报告。

    其中一些人也注意到,张逸夫所谓的实现,只是基本实现,那个e1系统,根本没在哪个电厂、变电站中实现过,一切都是理论和试验环境上的,iec的评测也明确是“试验中”,而非“实践中”。

    当然这也没什么去质疑的必要。这里本身就是最前卫,最尖端的技术交流,需要的就是投石问路,引路,开路。

    张逸夫的报告最后落实在e1上,如今恒电也参与到了北漠电厂的设计工作中去,与abb西门子等厂家共同合作,在建设阶段,就会统一很多事项,后续的实际自动化建设中。也有统一的计划,一些设备难以统一的接口,也在接洽与商讨方案中,不过最关键的通信问题。pro已经完美解决了,他也同样遵循着iec的通信标准,在未来自动化标准制定过程中,无论是pro在电力自动化中首次大规模应用,还是恒电的e1系统的落成,都将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发言结束。众人大约有半分钟没有说话,基本都是在消化他所说的东西。

    这些设想,实际上早有人提出,只是当时的技术环境还不满足,甚至现在也不一定满足,否则西门子之类的家伙早就会搞了。

    但现在一个中国人说自己把这些东西都串起来了,说的有模有样,很多细节和解决方式都具有启发性,这实在难以理解。

    不如暂时忽略“中国”这个事实,放下这层有色眼睛,就当这个报告是一个技术领先国家说的,尝试去接受它,研究它。

    坐在靠前位置的一位成员率先抬了抬眼镜,看了眼张逸夫的会议名牌后说道:“张先生说的很好,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机会见识到e1的雏形,请问在做有人有幸参与么?”

    施罗德与当时在场的加拿大人同时举手,而后施罗德示意你说吧,我不说了。

    加拿大人点头道:“当时我在场,e1的表现确实很惊艳,即便那只是在试验室里,但出色的系统性能已经被证实了。落到实际建设上,很多硬件设备恒电都会采取进口方式,与各大厂商合作,在当时的说明中,已经给出了可行的解决方案,至于这次报告的要点——现场总线技术,在e1投产之前,确实还无法得出有效结论。”

    “是的。”张逸夫笑道,“虽然我有100%的信心,一切设计上的难点都已经攻克,但pro总线标准是否能够高效稳定的进行支持,依然要看投运后的效果。”

    “这点大家请放心。”施罗德连忙说道,“pro标准已经在工业控制中有过丰富、全面的应用经验和基础,完全足以支持发电行业。”

    “我更关心e1系统本身。”另一位成员直言道,“这太具有突破性了,而且中国的电厂已经在建设阶段,一年多后就可以看到这样一个系统,无论是恒电还是中国电厂的管理者,都太有魄力了。”

    学术交流中,环境就是好一些,没那么多质疑或者瞧不起,多数是赞叹,措辞也是“魄力”,而不是鲁莽一类的词语。

    “谢谢你的称赞,不过我受之有愧。”张逸夫也随即谦逊起来,“按照我的本意,本该是e1投产后再做这类报告的,但此番受邀,盛情难却,我来之前一直怕大家认为我是在……”

    张逸夫说着,想不清该用什么词,赶紧问身旁的邱蔷:“‘吹牛逼’怎么说?”

    “……”邱蔷真的很难,翻译工作太折磨人了,但她还是很快说道,“ing。”

    “对,ing。”

    众人都笑了起来,这位英语水平并没有刚刚报告听上去那么好。

    张逸夫也自嘲道:“我的英语老师要求80美元的时薪,我实在雇不起了,所以还是恳请这位女士暂时当我的翻译。”

    又是一阵笑声,大家距离也拉近了些。张逸夫并没有中国参会者常有的那种过于严肃呆板之态,专业之外,给人的是阳光小伙子的感觉。

    很快,开始有人问到一些不解的细节,张逸夫也一一解答,主要集中在复杂控制方面,包括负荷、蒸汽压力、转速、水位等等,这里面需要实时分析大量数据,会造成通信量的剧增。

    这一点自然是e1在设计阶段就考虑到的。不同于传统的,将控制和处理功能下移到现场的做法,由于各子系统之间的互联,那会样才会导致通信剧增的麻烦,恒电将坚持一贯的理念,集成控制,通过pro与tcp/ip通信协议在“大脑”解决分析这些问题。

    进而引申的问题就是通讯受阻。

    于是张逸夫又不得不聊冗余方面的设计……

    没完没了,张逸夫的报告已经远超了计划时间,却也没人阻止,连主持人都忽略了时间。这就是学术探讨,氛围很自由,并没有太过死板的要求与目的。

    张逸夫自然也不敢只顾自己耍嘴皮子,多次引出胡海涛,让他谈两句,不要让这位领导显得特别酱油。

    半天的交流结束,下面的议程只得往后推了。

    午饭的时候,张逸夫观察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那就是湘港和弯弯的参会成员都与大陆这边刻意保持一定的距离,湘港那边还有理由,紧抱英美大腿,与那边交流更多一些,弯弯则是与日本人走得更近一些,仅有的两三名参会者,干脆和日本队伍坐在一起。

    张逸夫本来想拉着胡海涛过去聊聊认识一下,对于他来说这都是让更多人认识到恒电微机保护和e1的机会,港台市场也刚好是一个正式出口之前的突破点,一家人肯定更容易聊。

    胡海涛却对此没什么兴趣,中国团包括他在内的大多数人跟港台交流都十分有限,主要是湘港那边的人有些瞧不起这边,不想自寻没趣,而与弯弯之间有比较深的政治渊源,生怕说多了出问题,他也劝张逸夫不要多话。

    张逸夫想想也对,湘港电力行业无论是资本上还是技术上,暂时都对英国体系有着绝对的依赖,而弯弯由于自身地理原因和贫瘠的能源分布,发电系统则更偏向借鉴日本,核电已经成为主流方向,几乎都是进口的日本设备。

    近在咫尺的一家人市场,也不是那么容易进去的啊。

    胡海涛说的也对,与弯弯交流在政治层面上更为尴尬,尽管没有上升到国家大事那种政治,而真的是电力系统技术这方面。做个假想,现代战争中能源供应几乎就是古代战争中的粮草,谁能破坏对方的电网,等于几乎就是切断了对方的后勤生产。大陆还好,辽源广阔,可弯弯小岛却时刻都保持着危机意识,不愿透露过多的电力细节,这种心情本身就会给双方的技术交流造成巨大的隔阂,至于微机保护和自动化系统,他们自然更不敢用大陆品牌了。

    思来想去,张逸夫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跟着组织走吧,别多生事端。(未完待续。)

750 任务

    下午的会议中,其他各家进行论文报告,包括胡海涛,也准备了一篇关于“中国微机保护标准”的论文与大家探讨,张逸夫并未发表过多的看法,只是在一些点上提一些想法,显示一下水平即可,顺便,跟施罗德互捧臭脚也是少不了的。

    会议快结束的时候,施罗德非常“识趣”地提出吸纳新成员和观察员的话题,纵观全场,值得吸纳的恐怕也就是中国一行人了。一些人很快表示附和,中国近年来的贡献与发展是有目共睹的,理应成为正式成员,大家同时也很期待e1在投产后的表现,希望在未来的会议中见到张逸夫。

    张逸夫本欲抬胡海涛为成员,自己混个观察员就好了,但眼下的情况,实在不合适,胡海涛也知道不合适,暗示张逸夫这次自己上就好了。

    经过简短的表决,张逸夫成为正式成员几乎全员通过,连日本成员也不得不举手认可,当然这只是内部通过,后面还有程序要走,成为正式成员后张逸夫会接到通知。

    第一步任务由此轻松完成,毕竟这里是讲技术的,技术上得到了认可,一切都理所应当,何况还有施罗德一方的支持。

    张逸夫本欲借势提出直流输电对交流保护、控制影响的研讨,却被胡海涛劝住,他的意思是时候未到,不急。

    余下的三天会议也十分充实,张逸夫渐渐适应了这个环境,甚至连口语和词汇量都得到了强化。与会者多数对微机保护和自动化的认识还停留在初级阶段,他们还难以想象将来计算机技术、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与此同时制约他们的,还有微机的“不稳定性”,现阶段频繁“黑屏”的操作系统以及相对脆弱的微机保护屏柜工艺等因素确实存在,相比于已经成熟稳定的集成电路,plc等设备,他们认为微机稳定性是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可那是另一个工业的事情了。

    张逸夫在频繁的交流中也逐渐认识到,自己对微机的理解即便在国际上也领先了许多,必须利用好这个优势,有机会的话。在下届会议,一定要拿出让人信服的东西,借着发达国家在电力方面投入资本的放缓,搞不好真的可以走上国际市场。

    同时在私下里,张逸夫也与施罗德商议了恒电去西门子考察的细节。无论是北漠自动化,还是未来的环保设备生产,双方都有千丝万缕的合作,不深入面对面一下是说不过去的,初定这个时间大概在95年春节前夕,张逸夫也提前说了,到时候去的人也许不止恒电,而且很可能是中国有关方面的领导干部带队去,这同样也是合理公关的一部分,西门子对此自然极其欢迎。他们巴不得。

    施罗德也更坚决地表达了对于恒电北漠项目的支持,他们已经与中国机电一体化、工业标准化等机构保持了密切的联系,一旦e1成功投产,将极大鼓舞pro在中国的推广。

    同时,他们希望在中国成立一家推广pro标准的协会,用于推广、培训与展示,西门子来赞助,他们希望张逸夫成为这家协会的主席,即便只是挂名也可以,张逸夫婉拒。首先他不是通讯专业的,另外pro最广的应用也并非在电力方面,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恒电内有一人成为委员即可。

    施罗德觉得很可惜。profibus协会是一家全球性的组织,中国协会也必将与国际协会有丰富的交流,对恒电而言,在业务和技术上都是很大的利好。

    无奈之下,张逸夫只好说,实在没人选自己可以帮忙。一旦有跟更合适的人,他立刻卸任。

    施罗德也终于舒服了一些,这方面工作已经在做,等恒电来德国的时候再借机谈就好了。

    张逸夫的巴黎五日游就这么结束了,但中国团队是不可能出来五天就走人的,后面还安排了去法国电力公司交流,聊聊核电等等安排,好不容易出国,必须凑满两周的行程,这个张逸夫就没功夫去了,安排好各项接待服务,最后一顿晚餐过后,他去与众人握手告别。

    “这小伙子,挺会办事儿啊。”来胡海涛房间闲聊的一位老专家叹道,“人虽然走了,后面的接待也都安排好了。”

    “你是在讽刺我这个带队的团长没能力吧?”胡海涛笑道。

    “不是没能力,是没财力。”老专家大笑道,“你看,这么来一次,恒电就把珅自甩开了吧?”

    “他们各有各的市场,也谈不上甩开,不过恒电,确实上了一个档次,尤其是这次,如果张逸夫真的成为正式成员了,在大场面上,才算真的甩开了。”胡海涛喝了口茶叹道,“从当时张逸夫提出‘国内外一视同仁的检测方案’开始,他好像什么都走在前面了,现在看来,每件事他都刚好踩在点儿上。”

    “呵呵,电科院也去了恒电不少人吧?”老专家也真是闲的,扯这些没用的。

    “该走的,留不住的。”胡海涛摆手笑道,“而且实话实说,我们的检测环境是世界级的,我们需要高水平的试验人员,可我们没有恒电的机制。恒电的管理机制、激励机制好啊……”

    “打住!院长可不能随便说这话!”

    “这可都是实事求是的。”胡海涛无奈摆了摆手,也不再说,“这年头,真要发展,还得优胜略汰,让市场来啊。”

    “这话也少说……”

    “这不是跟你么!”

    “说到市场化,最近好像又要有政策,计划委可是把电力部盯得死死的……”

    “你想多了,老领导在,不会怎么样的。”

    “五年?十年?可都是弹指一挥间啊!”老专家笑道,“不过也无所谓了,跟我都没什么关系,将来别动我退休金就好了。”

    胡海涛闻言也笑道:“这可不一定,也许你将来,会巴不得调一调你的退休金呢!”

    老专家想了半天才回过味来:“也对啊!到底怎么是个好!”

    “那是领导考虑的事情了。”

    “嗨……”(未完待续。)

751 定址

    张逸夫本来可以留在巴黎多“公关”一些时日,顺便观观光,但国内有要紧的事情等他定夺,拖不得。

    恒电环保设备制造厂厂址已经基本落实,现在需要张逸夫亲自出面最后拍板,毕竟企业是自己的,早一天投入生产早一天获益。张逸夫瞄准的都是“印钞机”级的制造方向,但环保设备需要的投入高于微机保护几个层级,光是常思平领衔的前期研发上,就已经砸进了近千万的资金,无论是生产设备硬件还是零器件,都不得不依赖进口。相比而言,工厂本身的建设费用反倒要少一些,地皮上有冀北政府的优惠,只要不急着搞全自动化生产线,厂区建设成本还是可以控制的。

    大体上已经基本谈成,下面就是张逸夫带队再实地去看一看,跟当地政府喝喝酒的事情,上面要公关,下面也得公关啊。

    向晓菲压根不打算掺乎这事儿,博哥也抽不开身,把这些事情也都压给常思平显然是不合理的,张逸夫必须要选一位靠谱的人来负责后面建设的事,也许要常驻冀北一段时间。

    未等他找,人就自己送上门了,跟张逸夫跟的久了,这人已经完全知道张逸夫的所思所想,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什么。

    文天明一进张逸夫办公室,张逸夫就知道他的来意了,他也明白张逸夫的态度了。

    “是不是对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文天明坐在桌前笑道。

    “你太善了……”张逸夫托腮道,“在机关里无所谓,到地方上搞事情,要用手段。”

    “什么事经你一说,全天下都没个好人,全都苦大仇深了。”文天明笑道。

    “主要是困难总比想象的多。要感化一个坏人成为好人要一辈子,要勾引一个好人做坏事,却只是一句话的事。”张逸夫叹道,“我还是不希望你往下面走。在总公司走上层路线更好一些。”

    “可不去下面,我根本就不知道下面什么样啊。”文天明击掌道。

    “嗯……”张逸夫再度陷入沉思,文天明一直是他的左右手,精心呵护栽培。现下本身希望他留在总公司,走管理路线,行政路线,他毕竟是个心智善良的人,没有博哥的算计与手段。也没有向晓菲的江湖经验,上面和下面,做事完全就是两码。

    张逸夫进而说道:“在总公司,你也能跟阮湄近一点不是?”

    “嗨,无所谓了,她压根儿不喜欢我。”文天明爽然一笑,“电视剧里不老说么,感情的事,不可以勉强的。”

    张逸夫也泯然笑道:“想得开就好,也不用我多说了。”

    “感情问题就不用你操心了。”文天明摆摆手接着说道。“我也理解你的担忧。这样,碰到问题我会询问你或者孙博的意见,不乱做主。”

    “该做主还是要做主。”张逸夫依然拿捏不定。

    “那我换个表述。”文天明道出了早已酝酿好的说辞,“我不做出点什么,也没人拿我当个人物不是?”

    这话倒是在理,张逸夫一心想提拔文天明,但在恒电,多数人依然认为他是跟张逸夫跟久了的小弟罢了,感情铁罢了,并无什么实际的功劳。恒电本来就是一个人才云集的地方。一直遵循唯才是举,以业绩提升的规矩,要提文天明,先要服众。

    “你可得估计好困难。”张逸夫沉声道。

    “我说张总啊。你是不是都忘了,我自己就是个冀北人?”

    “还真快忘了。”张逸夫挠头笑道。

    文天明不紧不慢道:“我可是跟冀北人打了二十几年的交道了,这算有经验吧?再说了,有解决不了的事情,我还可以找小壮不是?”

    “可千万别乱找他,他是闹事的不是平事的!”张逸夫大笑道。

    “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孩子都快能打酱油了!”

    “这方面咱们可真是落后了。”张逸夫左右权衡过后,这才下定决心,“这样,这次你跟我一起去冀北,先看看情况,商量一下,也算是让你去熟悉熟悉工作环境,自我审视一下。”

    “一言为定!”

    “嗯,我会让阮湄也去。”

    “都说了……这无所谓……”文天明脸又红了。

    “这方面我可是过来人,初次动情这种事,一生都会过不去的,再努力努力。”

    “你还有经验了?在嫂子之前还有人儿啊?”

    “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三天后,恒电一行踏上了去冀北的列车。

    张逸夫亲自带队,常思平、吴强、文天明随行,同行当然还包括阮湄,一来想让恒电“颜值”高一些,二来张逸夫怕地方招待的时候去什么**,有女同志在,这念头就可以打消了。

    谁都知道张逸夫的时间精贵,常思平和吴强也抓紧在列车上的时间,向张逸夫汇报近况。

    首先,现在他们攻克的是火电厂脱硫一体化改造,做的是包括探测、化工、过程、监测在内的全套脱硫,与以往简单化的,只是在烟囱和排气部分增加一些设备的改造不同,这次需要涵盖大量的化工处理与副产品利用。

    从过程上来看,脱硫可以分为干法和湿法两大类,直接字面理解即可,干法脱硫就是不需要水,用各种“粉”与烟气进行化学反应,从而达到脱硫目的,湿法则需要一定量的水介入。

    简单来说,干法脱硫的核心吸附剂是碳酸钙,使其在高温下变成氧化钙,而后氧化钙与燃煤电厂的最大污染源二氧化硫进行反应,形成硫酸钙,达成主要脱硫过程,其余污染物则用活性炭或者电子束照射来解决。

    其核心反应式为2caco3+2so2+02=2caso4+2co2,中学阶段化学范畴,每个人都背了类似的东西,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真的没什么卵用。

    湿法脱硫也是用类似原理实现,但牵扯到了用水与污水,其实很大程度上就是把脏烟变成了脏水。(未完待续。)

752 方法

    抛去冗长的研究过程,直接从结论上来看的话——

    二者优点:

    干法脱硫,工业简单,无污水,能耗低,烟气排放快。

    湿法脱硫,脱硫效率更高,有些工艺的副产物能卖俩钱。

    二者缺点:

    干法脱硫,贵。

    湿法脱硫,废水。

    因此结果很明朗了,废水不关我事,贵却影响了我的生计。

    因此由于干法脱硫的价格劣势,采用湿法脱硫占到了绝对多数,国际上也是如此。非要说的话,选择脱硫方法肯定也没这么鲁莽,要根据煤种、制剂供应、副产品利用,以及包括地理、环境、气候等各方面的因素来确定。

    而常思平此次攻克的,也正是湿法脱硫中普及度最高的“石灰—石膏法”,烟气从锅炉喷薄而出,首先要经过脱氨设备、电除尘的洗礼,把那些非主流的污染弄进输灰管,主流烟气再进脱硫设备,在其中发生反应,由于h2o(水)的介入,这个过程效率更高,需要的制剂也更少,最终的产物除去硫酸钙外,还包括大量的石膏。如果市场有需求,运输费用合理的话,可以将石膏卖掉,要么就扔掉,也不心疼。

    所以石膏这东西永远非常便宜!

    说的简单,其实这过程中需要大大小小数十种设备,此番张逸夫还要求有监测功能,这又牵扯到了微机自动化方面的事情,此外还需要预留与恒电自动化系统的接口,以完成恒电自动化的伟业。

    从零开始研发,这将是一个巨大且繁杂的工程,因此前世中大多这方面的企业,都是直接引进国外的技术来搞。恒电虽然没有引进,但张逸夫本人就相当于活技术了,一切要求太高的设备则无可避免地从国外引进,从现在的报告来看,西门子可以满足一切需求。当然某几个点,包括三菱在内的其它企业做的更好,这是将来优化阶段的问题了。

    受原二修厂办公研发条件的限制,以及《蓟京市大气污染xxxx条例》要求。常思平的团队很难在京进行下一步的试验,只能继续进行部件生产研发,理论计算等等,甚至已经在与常江的工作组对接自动化的事情了,因此冀北这个厂区必须尽快落成。他们才可以搞出全套的产品,组装试验,制造成吨的石膏。

    可以说,理论研究阶段比张逸夫预想的要轻松。常思平教授的水平可不是一般二般的,歇业了一段时间再开始工作,他就像下岗工人再就业一样,十分珍惜,十分干劲,十分拼命,现在已经进入了生产试验的阶段。他们需要一个平台,这是急茬,耽误一天建厂,就耽误一天赚钱。

    列车进站,迎接阵容大大出乎张逸夫的意料。

    虽然围绕着蓟京城,但冀省从不能算是富裕的省份,西边有煤、南边有人、东边有海,中间是伟大的首都,它像是一位任劳任怨的大姐,始终哺育着首都。却从未索取什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现在首都又把重工业、重污染扔过来了,她得服从中央。漂漂亮亮接着。

    这次倒也并非是坏事,作为冀北而言,除了冀北电厂和驴肉好像也没太多拿得出手的东西来,相当数目的gdp都是依靠电厂来支撑,他们也希望有一座效益出色的厂子落户于此,把冀北发展成大城市。名城市。

    可以说,恒电是第一家有意向落户冀北的、成规模的企业了,因此当地政府从市长、书记,到各种办公室主任,几乎悉数前来,形成了一个十余人的迎接队伍,要让这位企业家感受到咱们冀北人民的热情。

    张逸夫一下火车就懵逼了,这场面,几乎快赶上中央领导视察了,竟还安排了一个班的小学生,穿着校服上前送花。

    送花的小女孩虽然满面笑容,但表情很紧张,一看就是表演出来的。她根据领导的示意蹦蹦跳跳来到张逸夫面前,双手捧上花束:“欢迎张叔叔来冀北安家!”

    “谢谢,也祝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张逸夫躬身接过花束。

    很快,随行几人也受到了类似的待遇。

    大家捧着花束,的确感受到了冀北方面的热情,但也觉得有些尴尬,自己何德何能,让上课中的孩子们放下学业,在这里等一个小时给自己送花?

    几位领导这时走上前来,与恒电团队一一握手介绍。

    一对一,张逸夫几乎就记住了市长,因为他的名字太好记了——周润发。

    然而相貌气质和谈吐上他却跟发哥没什么关系,倒是更像牛大猛一些,黝黑的汉子,说起话来很有套路,看着粗,聊得细。

    惊喜的是,张逸夫在迎接队伍的后面发现了老兄弟。

    “小壮?”张逸夫老远看见了队伍后面不声不响的牛小壮,这家伙胡子又多了一些,人又胖了一些,与夏雪认知中的“猩猩”又贴近了几分,只是他现在身上多了些老成的味道,也是为人父该有的味道了。

    “逸夫。”牛小壮看着张逸夫也笑了起来,“咋当大老板了,还这么不讲究?”

    “跟你讲究什么?”

    二人大笑相拥,这拥抱还是老感觉,岔气儿!

    周润发周市长见状也跟着笑道:“这不听说张总原先在咱们冀北电厂工作过么,特意也麻烦电厂的同志过来了。”

    “不麻烦,不麻烦。”牛小壮依然是这个脾气,冲张逸夫道,“咱们也别跟这儿呆着了,影响其他人,孩子们也没法回去。”

    “对对,先去个说话的地方。”

    众人谈笑间上了大巴,直奔冀北大饭店。

    张逸夫看着沿途的街景,微微感慨。

    5年不到的时间,蓟京可以说日新月异,变了许多样子了,每天都有高楼筑起,每天都有旧房消失,路在变宽,车在变多,人在变美。可再来冀北,看到的变化却小得可怜,连火车站外面的小吃摊子,都还是那个老板。那个伙计。

    非说的话,冀省内葆州、石家莊,廊房一类的地方,变化可能会大些,甚至成德。或许也会因为旅游利润而建设一番,可冀北真的没这个机缘,离内蒙较近,没什么大工业,也没人会为了吃驴肉特意跑过来,真的是生计有限。

    也正是因此,他们才会如此重视恒电的落户吧。

    因为冀北,从不是企业落户的好地方,一来与高速公路有一定距离,这对物流来说就是个短板;二来经济不好。人才也不愿来,来了也留不住;三来环境不怎么宜人;四来现在的经济已经完成了从东北向东南的转移,在靠南的一些地方建厂,供应链会更舒适一些。

    作为张逸夫本人,做出这样看起来比较草率的“不完美”选择,几乎也是第一次。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想回馈这座城市,或者说乡村罢了。

    反过来看,冀北政府,却是极其重视。出动这么大阵容,也是希望抓住这也许是唯一的机会,好好留住这家企业。

    车上,市长就已经不遗余力地谈起了冀北的规划。什么几年内就要通高速,学校医院也在紧跟建设云云,总想为冀北加几分。

    张逸夫自然也不会泼冷水,表现出差不多的惊叹与期待过后,也开始对着吹,鼓吹恒电的几个大项目。这次环保厂无限的机会,如果落成,肯定会带动整个冀北的经济发展云云,就业就更深了。

    没辙,不那么熟的人物之间这种谈话,都在想方设法自抬身价,张逸夫显得低调反而不入流了。

    进入酒店,张逸夫一行先去房间休整一下,冀北一方的人则在宴会厅安排。

    牛小壮跟张逸夫一起来到房间,进了房间他先急了。

    “我操!冀北饭店还有这种房间?”牛小壮那个气啊,小两百平的大套房,国际标准,怎么冀北还有这样的存在,“这肯定是为了迎接大人物用的,总统套房也就这样了吧?盼着主席总理什么的大领导有一天过来,结果倒让你小子捡便宜了!”

    “还真别说。”张逸夫倒是见怪不怪,这房间是挺豪华的,但其实相比坤明那间还是稍显逊色,只是牛小壮没见过世面罢了,“咱的厂子要是真的落户在这里,搞不好哪天总理真的会来呢。”

    “你丫就吹吧。”牛小壮不以为然笑骂道,“那得等我爸当上总理了吧?刚才听你跟市长在车上吹牛,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少见多怪。”张逸夫也笑骂了一句,放下行李,走进卫生间,“火车上难受,我先洗一把脸。”

    牛小壮也不见外,就靠在卫生间门口聊天。

    “你孩子怎么样?”

    “那长的可好了,等你忙完了去看看,跑起来比你还快。”牛小壮美滋滋笑道,“本来啊,我想再生一个,我爸死活不让,说除非我不想当干部了。”

    “还是算了,纪律摆在这里,你也算是个电厂领导,哪能带头超生。”张逸夫也帮他牛叔劝了一句。

    “养得起,为啥不让?”牛小壮依然不以为然,“再说了,不当干部就不当干部,我找你干去不就行了?”

    “民企也有纪律,计划生育是国策,有人超生,各个方面都会给压力的。”张逸夫继续帮他牛叔。

    “咱俩这交情,给点压力你就把我开了?”

    “那是扯,总理指着我鼻子我都不开你,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你这话说的,我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啊!”

    “哈哈。”张逸夫拿毛巾擦着脸大笑道,“说真的,你要是就想多生一个,可以用合法手段来生,就是麻烦一点。”

    “咋生?”

    “你跟菁菁办离婚,孩子给你,她单身找个没生过孩子的男人假结婚,然后跟你生一个,跟菁菁的姓,他俩再离,你俩再结,如果想的话再给孩子改姓,跟你姓……”(未完待续。)

753 沟通

    张逸夫这套玩闹的方法,牛小壮必然无法接受。

    “我操,这你都想得出来,这是麻烦一点啊?当了商人这心都是什么做的啊!”牛小壮已经迫不及待地开骂了,“你们商人不要脸,我可得要脸!”

    “这一切可以低调的做,再说大家都知道怎么回事。过些年居民拥有私有住宅了,后面国家住房政策出现后,很多家庭都可能会办假离婚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这是钻政策的空子。”

    “没这个!一家子就是一家子。”牛小壮坚决摇头,“你脑子就是活啊,这两年没少钻空子吧?”

    “一般但凡有的选,都不会钻空子的。”张逸夫无奈一笑,这套还是别跟牛小壮说了,其实自己也就是嘴上说说,真做自己也做不出来,他随即转了个话题,“最近厂子怎么样?”

    “挺好,工资都涨了,当干部的,恨不得翻翻。”牛小壮美了起来,“这还是你当北漠老总时候确定的事情吧?”

    “嗯,跟着效益走,现在电厂效益好,自然多发钱,你现在也算是公司的人了,严格来说不是国家干部。”

    “嗨,公司不也是国家的公司?我还不是国家的干部了?”牛小壮转而说道,“就是有一点,人心惶惶,现在不是都嚷嚷着搞自动化么,自动化一搞,原来2000人干的活儿,恨不得200人就干了,另外1800人都得回家。”

    “电厂也在不断新建啊,都需要人呀,暂时冀北到不了回家的地步。”

    “可谁愿意搬到那么远的地方啊?”牛小壮叹道,“就拿眼前来说,北漠建设好了,再自动化,也得要三五百人吧?总公司下令咱们这儿往北漠调人,谁愿意去?可不去,留在这里。又怕下岗。”

    “下岗也轮不着你吧?”

    “我大小也是个领导,得先天下之忧而忧不是?”牛小壮还真来了劲。

    张逸夫哭笑不得,拍了拍牛小壮:“这个,真的是上面领导忧的事情。如果我还是北漠老总,我得忧,你真不用忧,你忧了也解不了什么愁。”

    “就你这觉悟,是不该在机关干了!”估计全天下也就牛小壮开得起这种玩笑了。

    张逸夫洗漱完毕。稍事休息,抓紧时间问道:“冀北还是你熟,这次的厂址到底怎么样?”

    “我也确实了解过,冀北这么大点儿地,也确实找不出更好的地方了。”牛小壮也正色起来,“就是公路问题,会比较麻烦。”

    “简单介绍一下。”

    “你们这是电力设备生产厂,产品体积会比较大,物流上肯定有需求,有可能的话。最好有一条从厂子直达省道的公路对吧?”

    “嗯。”

    “可现在就一条土路,边上都是废弃的果林!”牛小壮双掌一拍,“自己人,我给你支招,后面跟市政府的人聊的时候,你得说这事儿,最好坚决一些,要他们落实一条像样的公路。否则就只能修修补补凑合着用土路,先来冀北市区,再往外折腾。上省道、高速什么的。”

    “还是咱们电厂舒服,很早就有直达路了。”

    “嗨,电力系统肯投资,那么大煤炭的运输量。怎么也得有条像样的路,不仅得有公路,还得有铁路不是?而且我爹说过,当年电厂修路的时候,麻烦也不少。”

    “总之现在的情况就是,厂区土地已经落实了。难的就是路对吧?”

    “基本就是这样。”牛小壮点了点头。

    “你觉得市政府有这个能力和魄力么?”

    “那要看你的需求。”牛小壮比划道,“从厂里到市里修条路没那么痛苦,也就几公里的样子,理所应当,但你如果要一条直接入省道的路,那就有些麻烦了。”

    “不瞒你说,不仅是省道,我还希望他们尽快落实高速规划的事情。”

    “你看!”牛小壮双臂摊开,“那么多地方都喊着要搞高速呢,冀北能排上号?”

    “你这么聊,我就得去通高速的地方建厂了。”

    “那是你的事情了,反正冀北这边,不仅市政府会比其它地方更重视,而且供电的事,你至少不用操心不是?”

    “哈哈。”张逸夫起身拍了拍牛小壮,“我了解了,走吧。”

    “走。”

    到达宴会厅,整个大厅几乎都是空着的,就摆了两大桌,冷菜美酒已经上桌,根据级别对应,坐了这么两桌子人。当晚有省里来的客人,书记过去接待,所以周润发居中而坐,张逸夫、常思平坐在两侧。

    大家干杯说过开场套话后,与车上的情况不同,开始互捧起来。

    “让恒电在我们冀北放心安家,可不仅仅是我们的想法,是省里交待下来的任务,同时也是中央给省里的任务。”让周润发一开口,这事儿可太大了,其实无非是蓟京方面稍作沟通罢了,直接成中央旨意了。也难怪,外地人看蓟京,似乎人人都沾着仙气,个个都与国务院有联系。

    张逸夫也只能对着说场面话:“您言重了,我个人也是喜欢冀北这座城市,冀北给了我机会,我也想尽绵薄之力,为冀北做一些贡献。”

    于是大家又干了一杯,随后更多的场面话铺展开来,地方干部陪酒的能耐也开始展现,常思平年事太高,不敢玩儿命灌,吴强和文天明可就倒霉了,一杯接一杯,莫名其妙。

    张逸夫与周润发倒是慢慢喝,慢慢聊,谁也没灌谁,都留着量。

    酒过半酣,饭也半饱的时候,张逸夫道出了正事。

    “周市长,我知道刚见面就提这事不是很合适,但我是搞企业的,该提的事情,还是要提的。”张逸夫与周润发轻轻碰了一下酒杯。

    “张总有话直说。”周润发碰杯过后,没急着喝,而是端着酒杯等张逸夫的下文。

    “没什么新鲜的,就一个事路。”张逸夫解释道,“我们将来的制造产品,计划是要输往全国的,同时我们还牵扯到很多进口零件、原材料,物流吞吐量巨大。”(~^~)

754 强龙不压地头蛇

    “这个我了解。”周润发点头道,“我们市政已经在规划了,在恒电厂房落成前,就会有一条路通到市区。”

    周润发话说得痛快又坚决,随即又跟张逸夫碰杯,一饮而尽,搞得张逸夫有些不好意思说下去。

    没辙,硬着头皮也要说,这件事不容糊弄,回头他把那条土路修吧修吧给厂子用,以后还不够着急的呐。

    喝过酒后,张逸夫又斟上一杯,接着说道:“我们希望有大路直达省道,有可能的话,您路上提到的高速公路,也最好尽快落实。”

    “张总你也清楚,高速公路,不是我说的算的,要看省里的安排,国家规划。”

    “是,但地区政府的意见和投资,也占很大的比重。”张逸夫没等周润发说话就赶紧说道,“冀北的状况我也理解,现在最大的产业,冀北电厂,主要物流是靠铁路走的,铁路直达厂区,即便勒紧裤腰带搞了高速,也不一定能带动多大发展,我现在跟你说恒电将来如何如何,也是空谈。”

    “真不是质疑恒电的发展能力。”周润发很快摇头道,“只是高速的事情,比你想的要难办,我们的计划也是争取五年内搞成。实话实说,先不提市政资金的事情,就算是我去省里开会,求省领导规划高速的时候优先考虑冀北,可省领导也得掂量不是?那么多地方,谁先谁后?看什么?只能看经济,看gdp,哪里有价值,先搞哪里!所以说张总,跟你说的一样,冀北给了你机会,你回过头来投资冀北。同样的,冀北需要成绩,才有更好的通路机会。”

    张逸夫笑着又跟周润发干了一杯:“在理,我理解。那我们退而求其次,至少需要一条直达省道的公路,我大概研究了一下,25公里左右的样子。”

    周润发面不改色。心里微微嘀咕了一下子,这小子也太难伺候了,真是在蓟京待惯了,觉得政府的预算都花不完!

    “张总,我实话实说。通市区的路,我们已经做了巨大的工作了,中间没少跟农民叫劲,为了这件事,今年的预算已经超支很多,我去省里开会,都是低着头的。”

    “这条路,我们恒电也会投资。”张逸夫直截了当说道,“毕竟通路后,主要是恒电使用。这点道理我还是懂的。”

    “哦?”周润发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你企业自己投资,那就好办多了。

    “这条路,我们自己投资,找人来修,需要您这边配合的,主要是道路规划、审批流程,以及土地方面的事宜。”

    “张总,不瞒你说,如果年初提这件事。修路占地的事情我可以拍着胸脯全解决,可现在,真的捉襟见肘了。”周润发说着,竟还真的撸起了自己的袖管。

    张逸夫也知道他在等什么话。怕是拖到第二年年初,他又有新的说辞了,还是干脆点:“修路占地肯定得您来办,我们负责出钱来补偿农民的农作物。”

    “这样的话,就好办得多了。”周润发闻言,口风也松了一些。“这样,明天咱们去看未来厂区的时候,我叫上管这方面的几个干部,你这边也确定好负责人,让他们筹划筹划。”

    “好的,这就够了。”

    二人这才喝下了这杯酒。

    落户冀北,有很多政策优惠,投资成本确实下降了,比如税率补贴、人力成本,甚至于供电一类的东西,但与此同时,物流成本也提高了很多,将来吞吐的都是大型设备,物流成本甚至会占到生产成本的10%以上,高速公路、铁路与航运,都可以很大程度上缩减这部分开支,可冀北样样不沾,这就有些麻烦了。

    全靠政府解决这也不现实,毕竟冀北政府能量也是有限的,先想办法搞一条进省道的公路,让一切能够运转,等成绩摆出来,冀北乃至冀省政府都看到了,才有高速公路的机会。

    这些事张逸夫自己做都心里打鼓,也许只有博哥那类妖孽才能匪夷所思地搞定一切,让文天明来,张逸夫还是放心不下。

    宴后,张逸夫本来想聚集大家商讨一下,然而吴强和文天明已经不省人事,这事也只能作罢。

    次日晨,大家又坐上大巴在市领导的陪同下前往厂址踏看。

    头一晚周润发已经打过招呼了,第二天有会,张逸夫也理解,大小也是个市长,这么接待一下就够意思了,全程陪同就过分了,毕竟张逸夫也就是个老板而已。

    由于路还没修好,很长一段时间车子都是在土路上低速颠簸,本来只有十来公里的路,愣是颠了小一个钟头。

    到达厂区计划用地,看一眼就知道,这里是一大片已经荒掉的地,杂草丛生,周边稀稀拉拉种着一些果树。

    根据政府方面介绍,这里在下山下乡时期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而后由于过度开垦等等因素,现在种什么都活不了了,本来头几年周围还有些果林,现在也结不出好果子,基本废弃了,这才有了建工厂的空间。

    市政干部显然也得到了领导的提示,总跟张逸夫念叨,为了修将来直达市区的那条路,政府没少给果农补贴。

    如果以建电厂的眼光看,这里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来没路,二来没水源,不仅是电厂,很多需要大量能源、水源的工业,也不可能在这里落户,也就是恒电这种高科技生产型企业能适应这里,后续还要跟电力等方面沟通,让这里通电通水。

    总之,一穷二白,任务很艰巨,要让一个厂子能短时间建设起来,张逸夫手头能用的人怕是只有博哥能担当重任了,然而现在博哥的任务已经很重,实在没法分心。

    文天明倒是一副很积极的样子,保持与市政干部高频度的沟通,还不时在本子上勾勾画画。

    张逸夫倒没那么多问题,只是问问地下的情况,有没有岩石层,可以挖多深等等,这方面也已经专门考察过,完全可以满足恒电的要求。

    反正都是荒地,也没什么可看的,在张逸夫的牵引下,很快进入了第二个行程,沿路一边走,一边讨论直达省道快速路的事情。

    市政干部也已经简单研讨过,流程什么的他们有把握,修路横竖都是好事,不会有什么难点,只要能搞定这条路上农作物的赔偿问题,他们甚至可以让恒电先开工,流程后面补。

    本来行程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但张逸夫知道真干起来少不了麻烦,还是希望自己在的时候多做一些,铺好路,便表达了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落实修路占地问题的想法。

    市政干部没想到恒电这么急,但领导交待过,一切要求尽量满足,在联系过市长后,这便改了行程,直奔附近的县政府小楼去讨论这件事。

    县里领导接待了这边,相比于周润发,这堆人可就没这么客气了,从相貌气质上来看,这边人首先就粗犷一些,说起话来方言也很难懂,大概互相介绍了一下,握过手后,大家就在简陋的会议室谈起了这件事情。

    刚刚听完,县委书记刘庆丰便皱眉道:“咱们县,世世代代可都是靠种果子的啊……你这路一修,得让好几十户断了营生。”

    市政干部见状说道:“刘书记,那是原先的情况,我看现在真正还在种果子的也没几户了吧?”

    “你不懂,我们得养地,年年种不行的……”刘庆生立刻摆了摆手,“而且这水泥柏油一弄,沿途的地也就不好使喽。”

    “刘书记,张总这边会给补贴的,按照之前那条路的补贴走,每占一亩地,都有补偿。”

    “咱们好好说哦。”刘庆丰挤着脸道,“之前,是市领导的规划,我们县牺牲一些利益,为市里、为党做贡献,这我能跟乡亲们交待。可现在这条路不同了,纯粹是一个公司要搞对不对?公司赚钱,我们县也要牺牲,你让我怎么给大家说?一亩地给百十来块钱补贴是多是少,大家都看得清楚,为了国家为了党,我们农民咬咬牙就也过去了,可为了公司赚钱……”

    大家缄默片刻,市政干部硬着头皮道:“我看这样,刘书记您多召集一些人来,一起商量,我这边也跟市里沟通一下。”

    “我跟你讲,我是干部,服从市委,服从党的领导,我还是最好说话的,你要叫大家来也行,能听到真实的呼声,话难听可别怪我。”

    “这……”市政干部为难地望向张逸夫。

    张逸夫点了点头:“我们得聆听同志们的诉求,做到家家满意。”

    “行,张总不愧京城来的文化人。”刘庆丰满意笑道,“看你这修养,我就放心了,那咱们休息一下,半小时后再回这里。”

    “好。”

    刘庆丰这就出去召集人了,还有两名市里的干部陪同张罗,其余人则在会议室里继续商量起来。

    刘庆丰一走,市政干部就跟张逸夫说道:“张总,他们就是想多要点钱,你刚才应该直接表明一下态度。”(未完待续。)

755 天明的方案

    “我得先看看他们有多大胃口。”张逸夫继而问道,“周市长能不能帮忙说说话。”

    “可以说说话,但很难介入具体的工作,现在农民都挺横,市领导轻易也动不了县里的干部,都很团结,你看刚刚刘书记的态度应该能感觉到。”

    很明显,因为是恒电提出的额外要求,这次的麻烦周润发恐怕也很难出大力。

    张逸夫又跟自己这边的人商讨起来。

    “可不可以不通省道。”他首先问起吴强,他在这方面比较有经验。

    “也不是不能,就是要绕几十公里。”吴强思量起来,“这几十公里路也不怎么好走,得耽误个小半天,太大的车子,可能还会有麻烦。”

    “大概成本能算出来么?”

    “还很难算,这成本差距,也得一年时间才能显现。”

    “那暂且做好最坏的打算,他们如果狮子大开口,这事就算了。”张逸夫点头道。

    “嗯,只能暂且绕道市里,再往省道去了。”

    “我是说落户冀北的事情就算了。”

    “啊??”几人都是打愣,连旁边听着的市政干部都打了个机灵。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承认落户冀北这件事,是我没有思考周全,我对这里太有感情了,忽略了一些事情。”张逸夫无奈望向几人,“你们也该早跟我提意见,我的想法不一定都是对的。咱们厂的规划很大,要往全国送货,铁路公路航运都要考虑到,这次这些人如果开价太过分的话,我们重新规划这件事。”

    “前前后后跑了这么久。”吴强有些尴尬,“这……”

    “我同意这个想法。”文天明马上打断吴强,在旁应和道,“虽然我自己也是冀北人,但从公司角度来看,这个地方太不适合了。修路本来是政府的事情,现在都要我们自己搞,还要自己补偿这些荒地,再往南走走,条件好太多了。”

    “我也同意。”常思平点了点头,“这地方不易留住人才,我们在公司久了,都能牺牲一些,可将来招的人就说不定了。尤其是有技术才能的人,冀北的吸引力比南方要低太多了。”

    常思平是真这么想的,文天明却是帮着张逸夫吆喝罢了。

    不管怎么样,这些对话可吓坏了市政干部,他连忙称上个厕所,去联系领导。

    会议室里只剩下自己人,文天明这才问道:“我刚刚起哄是不是有点过头儿了?”

    “不过头,我们选择这里本来就牺牲很大。”张逸夫点头道。“叫小学生迎接我们,大宴我们。这些都是虚的,不用吃人家嘴短,真的有诚意,还是要做实事,我们自己出钱修路,这么点事都搞不定。还谈什么诚意?”

    “你们在威胁人家啊?”常思平这才反应过来。

    “可不是。”吴强擦了把汗,“还是该坐下来好好谈。”

    “昨天我都跟周市长谈过了,他根本没跟县里落实呢。”张逸夫摆手道,“也不全算是威胁,我这个计划确实欠考虑。要纠正就早纠正,下次对我的想法有异议,大家也早些提。”

    “那下面咱们……”

    “看他们的胃口。”张逸夫点头道。

    “我有个想法啊。”文天明嗽了嗽嗓子说道,“类似的事情,我上学的时候经历过,也是修路,也是果林,最后是这么解决的,按照果树的数量来补偿,大树多少钱,小树苗多少钱,比如现在,一棵大树10块钱这样子,小树算5块钱好了。”

    “是个想法。”张逸夫问道,“能不能估算一下。”

    “我刚刚跟他们聊过,大概估算一下,现在果园都荒了,没多少树,我们的路大概总共要补偿的果树,不超过2000棵。”

    “就算都是大树,也就是两万块左右吧。”

    “这个还是可以接受的。”吴强点头道。

    文天明紧跟着说道:“算上一些七七八八的不可预见费用,总共耗资大概三万元内是可以的。”

    “嗯,别忘了,我们还要自己请人来建路,这可是大头,几十万又出去了。”张逸夫盘算着,“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要避免后面再有麻烦,一劳永逸。”

    正说着,市、县双方人都回来了,刘庆丰是跟市政干部走在一起的,他们好像交流过什么。

    此外又来了两个农民代表,可看起来却像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坐在一起,未等张逸夫说话,那边就开始诉苦,祖祖辈辈种树,祖宗基业什么的,明显就是想多要钱。

    张逸夫也无意多掰扯,让文天明道出了他的建议。

    听过按照数量来补偿的说法后,那边立刻松动了很多,这年头农民一户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几百元,相比之下,这个补偿力度是笔巨款了。

    有一位农民代表眼看就要答应,却被同伴制止,同伴继续叫苦,今后没营生了云云。

    一番讨价还价,各方劝解过后,一棵大树15元、小树6元这个价格终于落实了。

    农民代表收起苦瓜脸,快快乐乐离去,这过程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想必是“威胁”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大家在会议过后也确定,第二天就去落实这件事,实地把数量统计清楚,尽量快地完成土地手续,早些修路,路确实要先修,这样在建厂的时候也方便许多。

    这次出来文天明的反应很快,提出的方法也挺管用,冀北的生活还是给了他一些经验,这也让张逸夫放心许多。

    下午的时候,张逸夫跟文天明去了冀北电厂,这次直接去牛小壮家做客。三年多的时间,牛小壮的儿子不仅已经满地跑了,而且淘气得很,他的名字也继承了牛家一向的文化底蕴,牛犇。

    张逸夫笑呵呵地抱起这个小小子,看了看牛小壮和叶青青,夸奖道:“长得俊,像青青,长得结实,像小壮。”

    “看你说的。”叶青青在旁乐开了花。

    “你们就聊吧!”牛小壮哈哈大笑,冲儿子道,“还记得么,你干爹。”(未完待续。。)

756 选择

    “干爹!”小男孩声音很洪亮,记得是不可能的,他只知道这个看起来很光鲜的家伙,是带着礼物来的。

    “这嘴甜的!”张逸夫也拿出了礼物送给小男孩,是一种最近流行的手持电子游戏机,里面只有俄罗斯方块唯一一个游戏,其实本身并不多么精贵,但暂时还算稀罕的东西,百十来块钱的样子,最关键的是这玩意儿还没普及到冀北,牛犇可以说是全市唯一一个拥有游戏机的孩子了。

    刚开始他还对这玩意儿有些害怕,但搞清楚游戏机制后,立刻爱不释手,一边使劲按键一边问老爹:“爸爸!我可以跟秀丽一起玩不?”

    “去吧去吧。”

    “哈哈!”

    小男孩高高兴兴跑出了家门。

    “这么小,自己出去放心么?”张逸夫有些惊讶。

    “这儿是哪?电厂宿舍!晚上都不带锁门的,你就别操心啦!”牛小壮这才招待二人坐下,叶青青去泡茶。

    文天明先是抢着问起了自己兄嫂在电厂干的咋样,每次见牛小壮他都要感谢一遍,牛小壮随手打了个哈哈,挺好都挺好,看得出来他根本没把这当个事儿。

    牛小壮比二人长个两三岁,如今已经称得上成家立业,很快就开始关心起两位老弟的终身大事来,张逸夫只摆了摆手,表示自己跟夏雪慢慢熬,她不急,自己也不急。文天明却被问哑了,牛小壮则恨不得现在就揪着他去相亲。

    要说牛小壮,现在确实也混得风生水起。

    虽然上级单位是北漠公司,但经营以外的事务,多数还是要受华北局领导的,主管生产的老爹在华北当副局。他自然也混得开,三十出头,就已经有了提副厂级干部的苗头,这里面最麻烦的还是他的学历,他也感觉自己不得不去读党校了,各种头疼。

    其余电厂里的人。方浩已经调到了北漠公司,算是发展最好的,邱凌在资料室中已经锤炼出了冥想节能,耗一天只用一瞬,李伟峰也成了家,拿兵乓球当成一个强身健体的技能,没了太多的念想,曾经的维护车间主任老王因为快退休了,怕去了北漠变成企业的人。影响待遇,就没跟着电厂一起来北漠,调到供电局去了。

    在改革与发展的洪潮中,大浪淘沙,每个人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至于张逸夫与文天明的近况,也跟牛小壮说了个大概,按照牛小壮的话说,张逸夫现在是货真价实的大人物了。谈事情都是很市长谈,大家还能坐在一起。老朋友聊天喝酒,实在是很难得的事情,希望五年后,十年后,十五年后,依旧如此。

    张逸夫与文天明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你经历的每件事都充满了铜臭味,鼻子也会受不了。

    ……

    次日上午,阮湄帮张逸夫买了下午回京的车票,他先行回去,其余人再多停留两天。张逸夫本可以上午就走。但还是想等树木赔偿的事情落实了,他总是不踏实。

    又是近一个小时的颠簸,来到未来的厂区,下了车,张逸夫望向道路将要通过的废弃果林,揉了揉眼睛,觉得有点花。

    一看周围,每个人都在揉眼睛。

    合着早上都没洗脸?

    揉过眼睛后,张逸夫依然犯晕。

    之前,眼前这些废弃的果林中,稀稀疏疏长着一些果树,多数都枯了,少数稀稀拉拉有几片叶子,非要说的话,树与树之间的间隔大概有五米多一些,之前估算成本的方式也是基于这个模型来做的。

    可现在,大树之间,不知什么时候生长出了密密麻麻的小树苗,摇摇晃晃插在地上,恨不得一米的范围内就得来两颗,而那些原先的大树也变得光溜了许多,好像都被截肢了。

    文天明最先反应过来:“还他妈……能这么搞啊……”

    说到底,文天明还是单纯了,他小时候,农民单纯很多,现在脑子却活了。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哈哈”张逸夫则直接被气笑了,指着那些新“生”出来的树苗道,“头天晚上,可没少忙活。”

    很显然,当地人得知按数量补偿后,立刻就有聪明人想出主意来了。

    一棵大树,七七八八截一下,往旁边一插,就是七八颗乃至十几颗小树不是?估计这人立刻就到自家地里开始忙活了,别人一见就明白了,这法子好啊!于是第二个人就开始了,从众心理开始发挥作用,一发不可收拾。到张逸夫来的这会儿,几乎家家都玩起了这套,反正大树也没用了,也不指着结果子,那咱们就来吧!

    连市政干部看了这景象,都尴尬万分,面上无光:“张总……这情况,我们绝对也没想到……”

    “没问题,我信你,我也没想到。”

    文天明恨得咬牙切齿:“怎么就这么点儿出息……”

    他是冀北人,他觉得人穷志短,这丢的是自己的脸。

    文天明面上无光地凑在张逸夫身旁:“这事……我办砸了……”

    “没事的。”张逸夫轻轻拍了拍文天明,望着密密麻麻的“树林”:“劳动人民智慧多,换我,我也连夜载。”

    他心里只是好奇,不知上天入地的博哥,见这阵仗会怎么处理。

    至少有一点,他已经开始反思了,就是合作态度太明确,太热情了,不该那么客气,你越客气,他越觉得你有大钱赚,越觉得你身上油水多,换博哥来,他至少不会这么客气就对了。

    常思平不多的头发也被愁掉了几根,无奈顿足道:“就这么普通的事,怎么能搞得这么麻烦。”

    “咱们先大概计算一下。”吴强皱着眉已经合计起来,“往多了算,算每棵大树生出了十倍的小树苗,就是2万颗小树,总共……多出12万。”

    听闻此言,大家都望向张逸夫。

    12万,这对一般人来说绝对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但对于恒电来说,却只是一台微机保护产品的利润而已,也并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你也不能小看这件事,不能说你富裕钱就随便花,再说现在恒电的资本也只是将将维持而已,这地方多花12万虽然不是什么大数,但总是恶心。

    张逸夫表情倒是轻松,直接转身上车了。

    市政干部连忙追上去:“张总……您这是……”

    “没事,我不会因为这么点事就放弃冀北的。”张逸夫笑着摆手,“咱们再约一天来数数。”

    “啊?”

    “三五天后吧,也不会太久。”

    “这……”市政干部慌了,“那这样,刘书记他们也要来,我在这里等等,跟他们说一下情况吧。”

    “帮我跟他说,有个新规矩,数树的时候,只算活的。”

    “这昨天没说吧?”

    “对,昨天没说,死树,枯了几年我们也赔,但今天变了,只算活的。”张逸夫点头道,“帮我告诉刘书记,我们的钱,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我们厂子建起来,订单也要去跑,去争的,我们用自己的奋斗,来弥补乡亲们‘所谓的’损失,如果他们同意,三五天后,我们再来,只算活的。不同意,我真的没有精力在这里跟他们扯咸的淡的。”

    “……”干部哑口无言,也只得看着恒电一行重回车子。

    目送车子颠走后,干部独自坐在土地上,看着密密麻麻恍恍惚惚的林子,也是一阵迷茫。冀北发展大好的机会,被这片林子给耽误了,他不能接受,周市长也不能接受。这个张总也是,怎么就突然翻脸了呢,12万,对你们企业来说也不过是拔根毛吧!

    就这个层级的干部,最他妈难做,上下左右都有矛盾和利益,都得哄着,妈的。

    另一边,刘庆丰正与几位乡干部和农户往这边走,大家看着沿途新“生”的树枝,也是会心一笑。

    “这二辉子,脑子真他妈灵!”农户抽着烟笑道,“刚一听到消息,拿着家伙就奔地里了!”

    “全乡下地,这也是几年没有的事了吧?”一位干部跟着笑道。

    农户大笑道:“那是啊,从前累死累活干一年,老天爷赏脸给你几百块,不给面儿你还得赔,这多好,咔嚓咔嚓忙活几个钟头,一千来块钱入手!”

    “我倒觉得那个老板,不一定就会这么给了。”一位年老些的农户抽着烟枪,露出愁容,“这摆明了,坑人家啊,我们家地,我就没来这个,儿女要去,我也没让。”

    “老舅你多虑了。”刘庆丰笑着摆手比划道,“要上省道,这路,必须经过咱们县,他们要绕,不如不修。”

    “上省道多好,咱们县不也跟着上了么?有什么损失?”老农冲着“繁茂”的果林叹道,“这些个年,咱也没真种果子,这地对咱们来说,根本就是负担了,给国家就给国家吧,有了路,那厂子修起来,几百成千号人去干活儿,咱们县做点什么营生不行?”(未完待续……)

    ( )

757 法不责众

    “老舅,要是国家收了地修路,我眉头不带皱的。”刘庆丰立刻明确起政治素养,“可这次,是老板要收,老板,老板,老板有几个好东西?榨的不都是咱的血汗钱?别的不说,这厂子修起来不得有污染,咱剩下的地还能种么?”

    “咱都不种地多少年了,种地能有几个钱?”老农反驳道,“再说了,那厂起来,这儿风水活了,干点儿啥不比种地挣钱?”

    “那都是后话,这地方活了,赚钱也轮不到咱们。”旁边一个小伙子并不认同,“咱得先把眼前能赚的赚了。”

    “就是,我说老舅啊……”刘庆丰还不忘提点起来,“一会儿见到他们,你可千万别多话啊,我来。”

    “你来你来,你能占便宜,我就会吃亏了!”老农骂了一句,虽然不认同大家的做法,但他毕竟寡不敌众,从前兴许大家还会听自己的,但现在刘庆丰是书记,都跟着刘庆丰走,自己也就是个老农罢了。

    一行人走到约定的地点,见就一个人,只道恒电的人还没来。

    刘庆丰看了眼表,跟市政干部握手到:“我们已经晚了一个点儿了,他们更晚,哈哈!”

    干部尴尬叹了口气:“他们早来了,看了这情况,说改天再数。”

    “啊?”县里一行人大惊。

    “我说你们啊……”干部摇着头,扫视着几家农户,他埋怨刘庆丰是不敢的,只能冲着他们指桑骂槐了,“人家张总,多不容易才看上咱们冀北的?你们这么搞,他根本就不敢在这里投资了!”

    几人面面相觑,刘庆丰心一横说道:“小胡你放心,他都说了,改天来,他还是要投的。”

    干部轻哼一声。不紧不慢吐出了张逸夫的决定:“他话说的清楚,只算活的。”

    “活的……”刘庆丰微微一想,也就明白了,原本那些大树。还能长出叶子的,也不过六七成,现在截下来栽上的这些所谓的“树苗”没有根,恨不得再过一夜,风一吹就倒了。几天后再来,怎么可能活着?

    也有可能,就是现在起精心呵护,浇水施肥,能保住的尽量保住,可谁又知道张老板何时再来,搞不好几个月栽进去了,屁都没有,那才是蠢。

    “活的?那还不如之前了不是?”随行一人怒道。

    “我实话跟你们讲。”干部苦口婆心说道,“张总来咱们这儿看过情况以后。本来就有些动摇了,他们也许现在已经在联系南方城市了,也就咱们,还拿自己当个宝!”

    老农闻言哼笑一声,看了看周围的人,傻了吧,给人逼急了吧?

    可他还是没说出来这些话,没意义。

    刘庆丰思量过后问道:“那个姓张的,走之前还说了什么没有?我们要是不答应呢?”

    “你要听原话?”

    “原话。”

    “大概是这么说的。”干部嗽了嗽嗓子,“昨天没说。死树,枯了几年我们也赔,但今天变了,只算活的……我们的钱。也不是天上掉的,也不是大风刮的,我们厂子建起来,订单也要去跑,去争的,我们用自己的奋斗。来弥补乡亲们‘所谓的’损失,如果同意,三五天后,再来,只算活的,不同意,就到此为止了。”

    “什么就到此为止了?”一个年轻人骂道,“那么大个老板,就心疼这点儿钱?补偿补偿我们就不成了?”

    “先等等。”刘庆丰很快冷静下来,冲众人道,“我跟小胡单聊一下。”

    他说着,拉着小胡到一旁,低声问道:“你觉得姓张的是真要放弃,还是假装立威?”

    “刘书记,我何德何能?我就是一个中间跑腿的啊。”干部苦着脸道,“我这还不知道回去怎么跟周市长交代呢!”

    “嗯……”刘庆丰微微眯眼,回头看了眼乡亲们,随后冲干部道,“这样,咱们回到最开始的规矩,数的时候,不算这些新插的了。”

    “您松口了?”

    “……”

    “我试试吧。”干部叹道,“我觉得吧,他不仅是心疼这单费用,还是怕以后跟你们着不起这个急。有的是地方,热情欢迎建厂投资,恨不得求着请你占地修路的。”

    “那些地方情况好一些。”刘庆丰直言道,“咱们县,要啥没啥,穷的恨不得连台电视都没有,有机会,我不得让乡亲们捞点?”

    “是是,你也有你的理,可这事儿得看长远……”干部挠着脑门,“而且我跟张总交流下来,总体感觉,人家是有诚意的,恒电也是大企业,做事有规矩的,不会亏待大家。你想想,人家在蓟京都做那么大了,肯定有手段。我觉得,只要条件差不多,刘书记你这边尽量配合,大家良性合作,不要总想着怎么给乡亲们拿眼前的利益,要看长远。”

    “你说话怎么跟市领导一个腔调了?”

    “耳濡目染……”干部尴尬笑道,“总之,你们回去再商量商量,我先回市里了。”

    “回县里我给你找辆车。”

    “不用,这路走着也没多慢,坐车颠得我屁股疼。”小胡说着,摆手离去。

    剩下一堆乡亲们,愣愣望着昨夜的努力成果,心情不一。

    刘庆丰咬了咬牙,最终叹道:“这回,老舅说对了。”

    “啊?”年轻人很快急了,“那咋办?”

    “那姓张的,就是耍诈,打迷糊拳,忽悠市里那帮奶皮,姓张的就是拿着市里的人,现在也想拿着咱们。”

    老农默默摇了摇头,这心态还是不对。

    “你们想想,他为什么能拿着市里,拿着咱们。”刘庆丰给了众人几秒的思索时间,可没人能思考出结果,他只得自己说道,“因为他厂还没建,钱还没掏呗!等他一掏完钱,你们说谁拿着谁?”

    “对啊!”

    “你们几个,差不多就够了。”老农忍不住说道,“征收土地,这都是有合同的,补偿也有合同,收了钱,签了合同再闹,是违法!”

    “老舅,别跟我聊法,我学过,我就知道,法不责众。”刘庆丰微微一笑,冲众人道,“大家先回去,把情况四处说一说,暂且按照姓张的意思走。告诉大家,有我在,大家吃不了亏!”

    这才算交代下来。(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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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超级电力强国:
一度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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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记本电脑开机1o小时,
采煤27千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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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6oooo亿度呢?
这是一个电工重生的故事,有关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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