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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超级电力强国txt下载     超级电力强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58 择偶

    要说刘庆丰,本身在县里也不是什么能人,虽称不上好吃懒做,但也算不上最出色的那类干部,他能在这个圈子里混到这步,全县人支持,总得有点儿特别的造化。

    也就是有他在,大家吃不了亏,这个造化。

    中午的时候,张逸夫这边收到消息,县里认耸了,按照最初的路子来,张逸夫这边也姑且应了。

    他说是还没投资,其实早已在投资,嘴上说换地方轻松,做起来可不一定那么轻松。

    首先是时间成本,前期选址勘查,公司大量的人力物力都砸在这上面了。

    另外冀北给的政策确实优厚,直接免税两年,配合已经争取到的高新企业国家政策,这个厂的运营成本会极低,真换到有港有高速,物流方便人才云集的地方,不可能有这么大优惠。

    还有最麻烦的,就是设计工作,这里建厂的规划已经找设计院来做了,也已经投入公关成本,要设计院快些落实。

    真要拍屁股走了,前前后后损失加起来除了几个月的时间外,还有这些难以估算的东西。

    张逸夫之前,也并非是多么心疼那十几万,他只是着不起急,今天给我弄两万颗树苗出来,明天搞不好又出什么妖蛾子,眼下需要强硬一些,让他们老实下来。

    看样子,是有效果的。

    张逸夫下午就要走了,虽然有效果,也依然不能完全放心,只因文天明不是孙博,你让孙博去学习技术,去搞研究那是个梦,让文天明搞算计玩脏的,也没现实到哪里去。尤其是刚刚发生的情况,与人斗其乐无穷,其患亦无穷。你根本不知道他们能脏出什么招,张逸夫都接不过来,何况文天明。

    走之前,张逸夫把文天明拉进房中。最后嘱托。

    文天明有些失落,看样子自己办的确实没那么好,重要的心还是得张逸夫自己操。

    “别这样,谁都得锻炼,这事从头到尾我都在。出麻烦也是我的问题。”张逸夫首先是安慰一番,“你既然决心要负责这件事,就得做好各种准备,包括失败与挫折。只要保证,不要犯大错即可,剩下的慢慢来。”

    “大错……”

    “这里我说三个大错,万不得犯,务必牢记。”张逸夫认真说道,“一,不可与人发生械斗。”

    “啊?”文天明难以理解张逸夫这跳跃性思维。

    “后面也许还会有矛盾。会升级,对面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记住,不管上升到什么情况,要控制住情绪,不要发生械斗,不要打人,一打人,情况就完全变了,这是大错之首。现在不理解也要牢牢记下。”

    “好。”

    “二,送礼可以,不能太重,钱。一分也不用送。”

    “啊?”文天明又得消化一下了。

    张逸夫也确实是跳跃着说的,其实搞定这事也简单,可能塞刘庆丰一万块钱就一点儿事儿没有了,但不行,恒电是恒电,一次也不能有。

    “最后。安全第一。”

    “……”

    最后一个嘱托,显得太平淡了,可这其实是所有一切的基础,就像当年的牛大猛,甚至当年的巴干一样,他们深知,一旦出安全问题,做的一切都是扯淡了,丰州事故如此,华北雪灾也是如此。

    “然后,你也不用多想,我从不怀疑你的态度和能力,只是与人打交道这方面你还需要积累。”张逸夫随即道,“最近我会让孙博过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做一些工作,是暂时的,负责人依然是你。他那个人确实邪门歪道,但有的时候,你不得不邪,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吧。”

    “好,这个我没心理负担。”文天明点头道,“你让孙博来负责也没事,我当个副手,多练练。”

    “就喜欢你这心态,但说清楚了,就是你负责。”张逸夫拍着文天明道,“其实啊,底下情况看着恶劣,但上面也一样,只是换了种表现方式,底下的情况反而更清晰直观,慢慢品吧。”

    “嗯。”

    “有事多跟常总和吴强商量,不行的话先按吴强的路子走,虽然一般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却也不会惹什么问题。常总都会把人想的很好,他那套在这里行不通。”

    “嗯。”

    “加油吧,这次要自己奋斗了。”张逸夫再次拍了拍文天明,“大麻烦,可以找小壮,但找他,就得注意第一条了,不能械斗。”

    “哈哈。”文天明不由自主笑了起来,牛式解决问题法旗帜过于鲜明了。

    回程车上,就只有张逸夫跟阮湄,二人虽然一起工作很久,但真正非公事的交流,却是少之又少,张逸夫也只有这会儿,才有时间关心起自己的秘书来。

    “很累吧,东奔西跑的。”

    “没事,挺充实。”阮湄呵呵一笑,“你肯带着我,就是好事,我脑子轴,出了名的。我就一直奇怪,方总不是挺合适的么,她其实挺适合干我这事。”

    “她不老实,坐不住。”张逸夫摆手道,“你踏实,不会没事,慢慢学。天明也是,谦虚,踏实,这就是特别好的品性,其它都是技术问题,可以学。”

    “你又……”阮湄自然觉得出来,张逸夫有的没的就会撮合他俩。

    “好好,我不说了。”张逸夫无奈笑道,“我就不明白了,天明哪里不好啊?”

    “你用‘好’这个字,就用错了。”

    “怎么说。”

    “好的衡量尺度是什么?”

    “嗯……”

    “钱多钱少?官大官小?帅或丑?”

    “综合性的吧。”张逸夫比划道,“先看看自己的情况,再去看看对方资产是否供得起,身份是否配得上,顺不顺眼什么的,女同志择偶都是这个思路吧?”

    “你说的这是目的明确的相亲,实在嫁不出去,为了生活的一种妥协。”

    “否则呢?”

    “那我就这么问你好了。”阮湄紧跟着说道,“你跟夏雪,是用刚刚说的那套尺度选择的么?”

    “我的尺度比较特殊,说不清楚。”

    “她的呢?”

    “她就没尺度!”

    “是啊。”阮湄摆手道,“所以虽然宏观上你说的尺度没错,但刨去现实生活的无奈,在自由的情况下,每个人的选择都有一种冥冥之中的感觉才对。你跟夏雪,出身都好,条件都出色,从不认为婚姻是个难题,这才跟着感觉走,你就不许我这样出身一般,身份平凡的人跟着感觉走么?”

    “有理啊……”张逸夫颇为正色地点头道,“这么看,不能怪文天明钱不够多,官不够大,人不够帅,只是……”

    “好无聊罢了。”阮湄帮张逸夫说了出来。

    这可就难了,如果症结在文天明很“无聊”上的话,这事儿还真没戏了。况且文天明和阮湄现在在恒电发展得都不错,即便未来被迫面对婚姻,择偶的时候也有很多选择,都没必要做太多妥协。

    阮湄看着车窗外,淡然道:“我,就已经很无聊了,再跟一个同样无聊的人在一起,那日子,得多无聊啊……”

    “这……还真是无聊的难以想象。”

    “啊……我真的那么无聊么?”阮湄有些惊讶,又有些失望地捂着嘴问道。

    “不不,你特有意思,比夏雪有意思多了!”

    “嗯……”阮湄开始逆向思维,“那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夏雪很无聊。是不是因为,你这个人太有趣了,所以才要选择无聊的人在一起,追求安静?”

    “小阮啊,你又开始犯轴了。”

    “啊。”阮湄吐了吐舌头,“还是该好好做工作,不该想这些的。”

    “我啊,也没什么意思的,只是有光鲜的外表,看上去挺神秘罢了。”张逸夫柔声道,“感情的事,都是自己做主,该选什么人就会选什么人。你放心,你总会碰到有趣的人,可难的是,那个有趣的人对你也有兴趣。大多数时候对择偶的妥协,我认为是因为这一点,没那么多两情相悦,很多情况要一方妥协的,妥协之后,也有妥协的幸福。”

    “听不懂了。”阮湄直接摇了摇头。

    “你是不是还没谈过?”

    “没有。”

    “有人追你么?”

    “有过那么几个吧……你还记得林少聪么?”

    “肯定记得,他现在在哪里?”

    “还在华北局吧,他努力过几个月,后来就算了。”

    “他够有趣吧?他可是励志获得诺贝尔数学奖的男人。”

    “呵呵,他是个花花公子,兴趣都是暂时的而已。”

    “所以我们天明……”

    “又来!”

    “算了算了……睡觉。”

    天明啊,哥哥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女人心,哥哥探一个夏雪已经陪了半条命进去了,你还是自己来吧。

    ……

    刘庆丰松口之后,树木计量和赔偿工作也很快完成,土地征收费用是冀北政府负责的,这样算下来,恒电总共付出一万七仟元左右用于青苗补偿。好像是生怕恒电变卦,几乎在恒电支付这笔赔偿金的同时,政府方面负责的道路建设就已经展开了,还真是在那条通向市区的土路上开始测量挖槽,预计两个月左右,就算直达省道的路没通行,至少是有路可走了。

    刘庆丰一边收了钱,看起来老实,其实不然。(未完待续。)

759 又是一夜春风来

    就在恒电也在联系勘测工作的时候,文天明送来了消息,刘庆丰希望能承包工厂和宿舍区的土建工程。

    胃口还真大啊。

    张逸夫本来还想嘱咐,路开修后,一些基础的开槽、路基工作,可以适当包给他们来做,现在倒好,他们压根儿没看上这个,看上的是恒电主厂区的土建。

    动辄百万,有相当质量要求的厂区建设,怎么可能交给他们?

    再交流下去,传来的消息就更加好笑,原来也不是承包给他们县里的什么什么,因为他们没有这个资格资质,是刘庆丰牵线,找了外面一个公司,希望包给那个公司来做,当然,县里的人也能从中得到好处。

    绕了一大圈,原来青苗赔偿没占着便宜,只好直接来讹了。

    甭说自己有建设队伍,若真是要找其他人来做,张逸夫找哪个电建公司,哪个成熟优质的团队来做不行?用得着他介绍?

    要不说,人和人,看到的东西就是不同的。

    也许对刘庆丰来说,在这鸟不生蛋树都结不出果子的地方,一辈子,能碰见一次恒电这样的财主就是幸运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啃一口肉,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跟他聊发展性眼光,讲道理,八成也是没用的,他压根儿就没指望能发展成什么样子,真金白银落到口袋里,才是唯一的真理。

    张逸夫很快传消息回去,不鸟他,坚决一些,表示公司有自己的队伍做一切事。

    按照文天明的回馈,刘庆丰很不高兴,而且大放厥词。他的理由很简单,如果是国家修一条道,通到市里,他一万个支持,现在的问题是恒电自己要通一条道。这条道只为恒电服务,直接从厂区上省道。这就是一另一回事了。

    他放他的,有市政府撑着,也不能怎样。

    半个多月过去,通向市区的道路进展顺利,去省道的道路也测量设计完毕,由赵红旗带着一批人过去开搞,在当地用的大型施工设备器材则是找市里帮忙租赁的。这就是一条普通的公路。道路各方面要求都很大众,又不牵扯到铺设管道等等,冀北市的设备也足以满足,不用搞管道槽走水走线,轻松许多。

    当地监理点头后,很快进入基层施工,初期工作就是挖槽。建筑要有地基,路也要有路基,只是标准要求上不同罢了。

    基层施工过程还算顺利。半个多月后进入了灰土换填,基层压实的阶段。说白了就是在路面下人为制造出承压能力强的稳定层,避免车一压陷进去之类的囧事。这个过程也是体力活,需要把水泥或者石灰的混合料摊铺整形。然后就是碾压、压,用十几吨的压路机一次次地压,几个来回验收后,这一层就算完了,不同的道路级别需要搞不同的层数。

    清晨,赵红旗带队,从临时住宿工棚奔赴施工路段。

    现在跟他混的,已经不止是本村人了,他的威名在老家全县范围内已经传开。带富了整整一个村之后。邻村、乡里县里的人也开始投靠他,可说白了。他也就是一个打工的,还是要问老板的意见。

    恒电明显不是一家土建工程公司,之前吸纳红旗村人,主要是因为他们丰富的电厂建设经验,慕名而来的大工小工自然不可能全盘接收,不过临时找他们干活却未尝不可。

    于是在赵红旗跟着孙博在滇南混的阶段,几十上百个东北工人,在全中国走了一个大斜角,奔赴滇南求个营生。滇南本身坝、路、桥等工程就较多,博哥浑水摸鱼从中能捞到一些,因此这批人即便手上没什么高深的技术,也可当个小工,干个体力活,假以时日,一部分人也自然而然地积累经验进步,修个大坝不敢说,修这么一条路是没问题了。

    几十个人如今摸着黑,看着半边微亮的天,虽然累,却也满足。出来干一个月的钱,顶上家里憋一年了,更关键的是,有红旗照应着,这边从不拖欠工钱,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他们死心塌地了。

    “这人,是得勤跑动啊。”一位年龄较大的工人叹道,“经济发展在哪,就得到哪去。”

    “是啊七叔,苍蝇还往茅房去呢不是?”

    “臭小子!全骂啊!”长者骂道。

    “哈哈哈。”众人一阵欢笑。

    长者所说其实不错,人要动起来,去财富多的地方,才好获得财富。当然你不爱动也无所谓,也能活,从他们自己身边来看,出来的依然是少数人,大多人宁可天天混着也没心思外出打工,这让本地的治安很不好。

    不管他们了,反正自己出来一年,能带回家千八百块钱,这实在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尤其是今年,活儿就没停过,忙完滇南忙蓟京,蓟京干完了又来冀北,过几个月年底修完路,可能还要去建厂,工钱可能还得多。

    大家已经盘算起来,回老家的时候坐火车,必须得抱团儿,得轮流值班,永远有个人醒着,看好大家的东西,别给小偷发奖金了!

    有说有笑,充满畅想,继续轧路!

    一堆人走到昨天停活的地方,这会儿天也小亮了,可还是看不清楚。

    就跟那一夜之间生出无数个树苗令人觉得目眩一样,现在他们也有这种感觉。

    “是不是走错了?”一个小伙子使劲摇了摇头。

    赵红旗却是眉色紧绷,快步走到路面上,他记得清楚,昨天肯定压到这里了,再回头看,明明已经压实的路面,上面有规律性的,间隔几米,被铲起了一块。

    再放眼望去,这个规律依然存在,所有压过的地方,都成了坑坑洼洼的样子。

    赵红旗倒抽了一口凉气,心里一慌:“看看机器,还能不能动,看东西少了么!”

    由于住的地方不远,这里又是荒郊野岭,肯定没人偷这些东西,但要有人搞破坏就说不准了。赵红旗第一反应就是有人搞破坏,这活儿还能重干,机器要是坏了,设备要是丢了,可就是大麻烦了。(未完待续。)

760 天明的方式

    一堆人不及多想,很快忙活起来,几分钟过后各方面都检验完毕,机器没问题,东西也没少。

    这让赵红旗舒了口气,可一看被破坏的路面,心又紧了。

    这帮搞破坏的人很精明,并没有把所有压过的地方都铲了,那样太费事,他们只是每隔几米,铲一小块,你一个一个单独修补,还不如重干一遍。

    “头两天,都白忙了啊……”长者的表情十分无辜,他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

    “妈的!”年轻人已经骂了起来,“我就觉出不对了,这两天老有人在旁边瞎转悠,瞎比划,原来是要搞破坏!”

    “谁啊?”

    “不就是旁边那个村子里的人?”

    “他们为啥搞破坏?”

    “这谁知道?问赵哥吧。”

    一堆人的眼神都集中在赵红旗身上。

    对于先前跟周遭人的矛盾,赵红旗自然了解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们用这么粗暴的手段,钱也给了,合同也签了,怎么还能这样?

    没等赵红旗回答,年轻人就已经拎起了家伙:“赵哥,走,他妈的,敢动咱们的活儿?”

    “走走走!”

    “冀北的耸蛋,不干死丫的!”

    面红耳赤,说干就干。

    地域原因,这帮人本身体型就魁梧一些,性情尚武,是可忍孰不可忍,真难以想象瘦得跟小鸡子似的赵红旗怎么降住他们的!

    这种时候,一点就着,但凡赵红旗说个“干”字,那必然有人要倒霉了。

    可一个人跟着向晓菲张逸夫孙博那么久,绝不会这么直接的就干,更何况文天明再三叮嘱,万万不能干,要干也要张逸夫开口说干。

    “大家先歇半天,看好机器和水泥。”赵红旗压着火气道,“老丁。跟我去讨个说法。”

    “带上我,不行就干!”小伙子气势汹汹。几天白忙活,对面是头熊他都干。

    “你干嘛,打架去?”赵红旗劈头盖脸骂道,“打的过?咱们就几十个人,他们有多少人?”

    “这帮耸蛋就有挨打的份儿!就你俩去,打起来不吃亏了?”

    “我俩去打不起来,你去才吃亏。老实呆着!”

    赵红旗一边骂一边重重拍了小伙子一下。小伙子虽然依旧不忿,但也没法再要求了,赵红旗的威风还是有的,没他就没这口饭吃。

    “我告诉你们啊,千万别动手,一会儿我不在的时候,有当地人过来,也别多话。动起手来,对你们来说。就是拘个留,大不了蹲两年的事,我知道你们不怕。可公司要赔偿,一下子就是十万百万的砸。公司真赔了,今年工钱也就砸了,懂不?”赵红旗不仅会威武,还学会了晓之以理。

    一听工钱要砸,这可太恶心了,大家也只好嘴上狂骂,心里都知道了不能动手。

    又是一阵嘱咐过后,赵红旗这才与老丁出发,徒步往县里走。

    “咱就这么去?”老丁心里打鼓。

    “先去打电话。叫文天明来。”

    “文天明啊……”老丁心里更打鼓了,“他能处理得好这事儿?”

    “张总让他负责的。处理不处理得好,咱们说的不算。”

    “要我看啊……”老丁回头看了一眼狼藉的路面,随后叹道,“要是孙总在,就不会有这种事,这文天明,肯定是哪里没打点好。”

    “也不能这么说,这里情况本来就特殊,张总特意交代过的。”

    “钱不是都给了,这次又闹什么闹?”

    “嗨……”赵红旗摇头叹道,“这县里的人,不也想捞一笔么,可活儿都让咱们干了,他们不乐意!再说当初赔偿的时候,他们也有不满。”

    “你妈一颗破树,十几块,这还有不愿意的?”

    “据说主要是那个书记,心里不干净,胃口大,想搞承包。”

    “……”

    “我也说多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了解,咱们就是干活的。”赵红旗拍了拍老丁,“这事儿,还是文天明负责,咱们别多话。”

    “依你。”

    ……

    大约一个小时后,文天明也终于赶来,几人对了对情况,决定还是先去找县里人把事情说清楚。一起赶到县委政府小楼,说明来意,对面也很轻松地应付了“刘书记不在。”

    找别人都推说不清楚。

    出了小楼,三人站在烈日下,又是气恼,又是迷茫。

    这要是把工人都带来了,怕是已经开始砸了,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可不砸,又能怎样?找不到人啊!

    面对这样的麻烦,文天明也是心乱如麻,在机关里呆了那么久,他以为自己能应付大多数事了,却不料来了这里,完全是另一个路子,整个一个不讲理。

    赵红旗是真急,他得跟工人们交代,只焦急问道:“天明啊,这边到底想怎样?”

    文天明叹了口气:“想承包将来的厂子和宿舍建设工程。”

    “就他们?”赵红旗怒道,“我以为他们就是想搞这路呢!”

    “也不是他们干,就是再转包给外面的公司,落个回扣。”

    “妈呀!”赵红旗啼笑皆非,“就在这鸟不生蛋的地儿!建个厂!也有这幺蛾子?”

    “没塞红包吧?才闹的这种事?”老丁在旁问道。

    “张总是不允许的。”文天明摇头。

    “那好歹也把书记打点一下。”

    “烟,酒,都没少送。”

    “这……”老丁也不好再说什么,他说到底就是个工头罢了。

    “红旗,我看先这样。”文天明勉强出了个定夺,“我再去想办法,你们先开工,晚上的时候,派人盯着。”

    赵红旗气得直笑:“那么长路段,怎么盯?要全盯上,得有一半人值夜班,白天还干不干活儿了?再说了,这里现在连灯也没有,真要搞破坏,摸黑上来搞一下就跑了,你还能抓到?你抓到人然后呢?打一顿还是咋的?谁打谁?”

    文天明理直气壮:“不能打人,那样有理也变没理了。报警,交给公安。”

    老丁分析着:“看县里的态度,报警也没用。”

    文天明气恼挠了挠头:“那你们先回去,停工休整一下,工钱照付,给我三天时间。”

    “天明,我也没别的意思。”赵红旗放缓了语速,“这事儿,最好还是找市里解决,再不行问问公司总部,总之不是咱们能靠嘴皮子应付的。”

    “我明白,给我三天。”

    “……”赵红旗想了想,终于点头道,“成吧,那我先带着人去市区玩几天,免得他们闹事。”

    “人都走了,又破坏咋办?”老丁问道。

    “拦不住的。”赵红旗摆手道,“对了,要安排几个人轮流值班看设备。放心,咱们恒电不会因为这种事拖欠大家工钱的。”

    “也只有这样了。”

    暂时送走了二人,文天明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

    挺住……去解决,找方法,至少要先努力做一些工作后再求助张逸夫,用文天明的方式……

    文天明开始走,不停的走,并且打听,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第一户人家门口,一个砖制的小院子,大铁门。

    敲了半天门,说明来意后,对方非常不愿搭理,商量了很久,最终不见。

    第二户,第三户也是如此,终于第四户心肠软一些,偷偷摸摸放文天明进来。

    第四户人,一看就是老实人,不种果树后,除去一些补贴外,主要靠男人在市里打零工为生,迎文天明进来后,还给他泡了杯粗茶,相当客气。

    文天明跑了半天的腿儿,就没觉得茶这么好喝过。

    喝了口茶,他开始说明来意,首先委婉地问工地搞破坏的事情,男主人匆匆摇头,表示不知道。可老实人是不会说谎的,看他表情就知道心虚了,他也不敢知道,知道了就是出卖了所有人。

    文天明又问大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要求,男主人想了想说,希望赔偿款尽快到大家手上,孩子要考大学,得用钱。

    文天明一愣:“不是早给了?”

    “是……是早给了。”男主人呢喃起来。

    旁边他媳妇使劲吭了一声,不让男主人多话,只冲文天明道:“你有事,不要找我们说,去找县里领导,我们说了也不算数的。”

    “嫂子说的对,我们找过领导了,领导不在。”文天明尽量笑道,“时间不能耽误,我们这里耽误一天修路,就是几十个工人干瞪眼,所以我就先到咱们这里,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具体情况我们也不知道。”女的翻了个白眼。

    “刚刚大哥说赔偿款没落实?”

    “落实了。”女的其实也不会说谎,眼神飘忽。

    文天明也是本地人,虽然后来在市里,但小时候也是在村里,经历过一些事情,自己也能琢磨明白,便问道:“是不是县里,卡着那笔钱没给大家呢?我也是冀北人,都明白的。”

    女的又要反驳,却被男主人按住。

    “娟,这位兄弟,看起来是个心眼好的人,别这样了。”男主人叹了口气,跟文天明道,“那笔赔偿款,确实还是县里拿着的,说室要分批次给我们。”(未完待续。)

761 一错到底

    “这其实是不合规,不合理的。”文天明立刻说道,“压着征地款去搞建设投资的话,还勉强有说辞,青苗赔偿,就是赔偿大家地里的苗子的,这是个人财产。”

    “嗨,征地款也压着呢。”男主人摇了摇头,“迟早是会给的,按照刘书记话说,这点钱对你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大家要团结一致,争取更多……”

    “……”

    “你看,要大家团结的方法,也就是扣着赔偿不发了,赔偿款一给下来,谁还有闲心折腾?”

    “就你话多。”媳妇埋怨过后,冲文天明道,“你可别出去卖我们。”

    “万万不会的,嫂子,我也是农民出身。”文天明使劲点了点头,“这样,我如果回去做工作,让这两笔款都落实了,是不是大多数人,就不会再闹了?”

    “至少我们这样的老实人,不会有动作了。”男人点了点头,“但你也知道,总有不老实的,游手好闲。”

    文天明转而问道:“刘书记在大家这边口碑如何?”

    “……这不好说。”

    “刘书记还是为大家着想的。”女的话却多了起来,“这不现在就是,使劲帮咱们争取呢。”

    文天明哭笑不得。

    是利用大家去争取吧?

    “行,我了解了,谢谢大哥嫂子能给碗水喝。”文天明也知道这件事也问不出什么了,转而问道,“咱们这儿,有没有谁还比较有威望,但不是官儿的?”

    男的没怎么犹豫就说道:“那肯定是老胡了,刘书记都叫他声舅。”

    “叫声舅啊……那算了……”文天明摇了摇头,再三感谢后,在女主人的授意下偷偷摸摸出了屋子。

    刚出去不久,便见路边有人冲他指指点点,而后两个年轻人急匆匆过来抓住了他。

    “你是恒电的吧?”

    “是。”

    “书记回来了。走吧。”

    “我还想再看看。”

    “嗨,有啥可看的!”

    两个人又拉又扯,把文天明拽离了村子。

    本来跟赵红旗和老丁一起见刘书记,文天明还有几分胆量。现在他几乎是被绑架来的,心下已经有些慌了,刘书记看来也很不希望恒电跨过他,去直接联系村民。

    办公室中的刘庆丰,官味十足。泡着茶端坐,有些曾经县太爷的味道。

    他眯眼看着文天明:“怎么,去搞基层工作?”

    文天明气场被压,强龙不压地头蛇,也没办法,只得说道:“我们工地被破坏了,想问问大家知不知情。”

    “他们怎么知情?”刘庆丰嘲笑一声,仰头喝了口茶,“你自己清楚就好了。”

    “……”文天明沉声道,“就是说刘书记知情了?”

    “我可没说啊。”刘庆丰立刻摆手道。“你们自己做的事,自己看着办。”

    “刘书记,我也是得到我们张总的授意,以和为贵,不要委屈了乡亲们。”文天明压着火道,“您再这样,我们张总,脾气也不一定有那么好的。”

    “去汇报,去汇报!”刘庆丰再次嘲笑道,“我知道你们怎么运作的。你个小年轻,就是个跑腿的,传话的,什么事都是张总拿捏对不对?去汇报。把情况都汇报过去,让他来说,你跟我这儿说破天了也没结果。”

    文天明有些忍不住了,虽然是单枪匹马,但到底是个男人,虽不及张逸夫。可他当年也是拍过局长桌子的人,离开体制的时候大小也是个蓟京正科级干部,你个刘庆丰,还比巴干什么的都猛了?

    “刘书记,我最后再跟你客气一下。”文天明憋着最后一口气说道,“我这个人,脾气好很多,事情跟我谈,我自然会酌情解决。你真把张总逼来,只怕你不知道怎么收场。”

    “哎呦!火气不小么!”刘庆丰笑得更厉害了,“我又不是没见过你们张总?咋了,他说破天不就是个老板?还是处长,市长了?”

    “我让两步。”文天明喘着粗气道,“道路和宿舍区地基,基础的土木工作,雇你们的人做一些,你觉得成,咱们就合作。”

    刘庆丰握着茶杯,想了一想,随后露出了令人发指的耿直:“那领导呢?领导也去做土木么?”

    “领导带领大家做。”

    “就是喊劳动号子?”

    “那你想要什么?”

    刘庆丰笑了,你不会不知道的。

    其实,塞个几千块的红包儿,这事儿早解决了么!怎么就不懂!

    “就是不行了?”

    刘庆丰依然笑着,不行。

    “好,那这事已经超出我的职权范围了,我回去请别人来做了。”文天明立刻起身,“如果让我们张总,在这件事上浪费时间,他会很不高兴的。”

    “张总张总,你没完没了的张总……”刘庆丰皱眉道,“他到底是个科长,还是处长啊?京官多,他是哪个啊?”

    “哈哈哈!”文天明狠狠笑了三声,转而佛袖而去。

    “哼……”刘庆丰见他走了,也狠狠放下茶杯,“根本就不会办事。”

    和谈方案,失败了。

    值得一提的是,这其实不怪文天明,错在张逸夫的指令——不送红包。改革的浪潮中,县乡镇干部是很神奇的一个群体,由于其在当地人头熟、能办事、威望高,上面领导通常也不愿动他们,怕影响地区稳定和谐,同时他们也很难提拔上去,这让他们很快认清了一个事实——自己一辈子都吃这里了。

    另一方面,这部分人,大多的文化素质起点就在这里,一旦见到有机会来了,他们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处理。大多数情况下,像恒电这类事,下面乡亲们肯定也会有收益,但作为这个区域的领导,企业多数会频繁踏门去公关,其中的事就不必多说了。

    反正上面不动咱,咱又升不上去,那就剩下及时行乐了。

    冀北这边还是小事,不值一提,后来真正的房地产项目,那才是深不见底。

    所以这次是张逸夫错了,他的“合法公关”,在上面是行得通的,因为上面人除了个人钱包外,也会看重自己的业绩,声望,有这些潜在的提升空间,才会接受合法公关,底下,却不管这些的,跟一个时代作对,是张逸夫错了,不怪文天明。

    在听到文天明的汇报后,张逸夫稍微想了想,也很快说道:“明白了,是我错了,塞红包会没事的。”

    “那么现在是……”文天明有些憋屈,如果张逸夫真的一声令下,让他去送红包,那他舔着脸也得去的,就是会很憋屈罢了,难以想象到时候刘庆丰是怎样的表情。

    却不料,张逸夫淡然道。

    “既然错了,那就……错到底吧。”

    ……

    次日上午,张逸夫强行拉着向晓菲风尘仆仆赶到了市政府办公楼。这次不是空说,是拿着东西来的,他要让周润发意识到,究竟什么更重要。

    头一天,文天明已经来反应过这事,只是没有任何回应,市长是没功夫理他的,其他人表示市里也不好管县里的事,况且又没有丢东西,只好拖下去。而此番张逸夫亲自连夜从蓟京赶来了,周润发本来在开会,但听说张逸夫杀过来,就在门口等着,站着等,周润发也没辙了,只好暂停会议,在办公室接见张逸夫。

    张逸夫是带着文天明来的,握手问候过后,回头便厉色冲文天明道:“周市长这么忙,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件事为什么非要找周市长解决?”

    “能力有限,我搞砸了,张总。”文天明低头说道。

    “张总,这事不怪天明……”向晓菲在旁劝解道。

    “别急,别急。”周润发听出了不善的味道,但还是连忙招呼三人,“先坐,张总都来了,这事肯定能解决。”

    张逸夫一面坐下,一面气恼地冲周润发道:“周市长,我是觉得,事情您交代下去了,其它问题我们下面人沟通就可以了。只是天明从冀北电厂就跟着我,这都五年了,还是处理不好事情,要闹到您这里,占用市领导开会的时间,我恨铁不成钢!”

    “哪有,哪有,小文的能力是很值得肯定的。”周润发只得唱白脸,但也不能唱过度了,这便说道,“不过县里村里的事情……还是得请县里村里解决……我们只是过问一下。”

    张逸夫立刻瞪着文天明,又骂了起来:“是啊天明!周市长都过问过了!你怎么还有问题?!”

    “是我能力不足,态度不好。”文天明继续认错。

    周润发打了个机灵,登门来搞苦肉计,咱至于么张总?

    张逸夫随即转头冲向晓菲道:“你把总公司确切的数据,拿出来,让文天明好好看看!”

    向晓菲无奈从包里取出了一沓报表给文天明:“不都怪你……”

    文天明“颤颤”拿起报表,看着看着,擦了把汗。

    “明白了么?”张逸夫再次质问道,“六百多万的投资,因为你沟通不力,被活活压着,一百多口子人在干瞪眼!我的老师,电机工程学会副主任委员,常思平教授在干着急!你就告诉我,一条22公里的路,为什么就搞不定?!哪里出了问题?”未完待续。

762 苦肉柔情

    readx();    张逸夫这话明摆着不是在跟文天明说了,周润发听着知道是冲自己来的。

    用这种方式来交流,张逸夫也不想,周润发之前可是明明白白表示会尽全力支持的,现在就村县那么点儿破事儿都不管,文天明单独来了也不见,也只能这么聊了。

    “夜里,有人搞破坏,把刚铺的路都铲了。”文天明放下报表,如实答道。

    “谁?”

    “应该是那边的农民。”

    “农民?我们不是给补偿款了么?为什么要破坏?”

    “一来,青苗补偿款和征地款都没有落实,还在县里卡着;二来,肯定有人挑头组织干的。”

    张逸夫火气不打一处来:“还组织?是谁?”

    文天明一咬牙:“应该是刘庆丰刘书记默许的!”

    “血口喷人!”张逸夫冲冠一怒,简直比刘庆丰本人还冤枉,“刘书记是国家干部,怎么能无理取闹做出这种事情?”

    “他想承包我们厂的工程。”

    “一派胡言!”张逸夫更加怒了,“咱们的工程都是自己的队伍做,质量要求极高,他怎么可能做的了?”

    “他往外转包来做。”

    “放屁!”张逸夫根本停不下来,“要找承包,我们也在冀北市,请周市长指导、介绍本地企业来承包,刘庆丰怎能自己来做?!”

    “他就是要自己做,因为我不同意,所以村民搞破坏,他不肯处理。”

    “就算是真的,有人搞破坏!为什么不报警?”

    “我们报警了,直到晚上才来了个警察,看了看损坏的路面,说又没有丢东西,又没有证据是谁干的,只记录了情况就走了。警察也是县里的。不可能管。”

    “不可理喻!”张逸夫转头冲周润发道,“周市长别理他,他是自己能力不足,在推脱责任!”

    “……”周润发脑门已经渗出汗来。这出戏来的太快太急,他得消化。

    向晓菲接茬道:“张总,你也别这么激动,也许天明说的有几分失实呢?”

    “我没功夫了解事实,我只要这里的厂。立刻办起来。”张逸夫横眉厉色道,“天明,既然已经找到周市长这里,你就说清楚,怎么请周市长帮忙解决问题。”

    文天明立刻答道:“村民我都沟通过了,他们对我们没有任何意见,只是青苗补偿款在刘书记手里扣着,他们没办法,只能听别人摆布。至于刘书记想当中间人搞承包的事情,那完全是他个人的想法。简单来说,只要刘书记不作梗就可以了。”

    “还嘴硬!不要再污蔑刘书记了!”张逸夫就差大嘴巴抽了。

    “息怒,息怒。”周润发终于坐不住了,咬着嘴唇道,“这样,我们也调查一下。”

    “周市长,不能再拖了,已经拖两天了,工程还是要加紧做。”文天明在旁说道。

    “这用不着你考虑!”张逸夫立刻骂道,“这是周市长的职权和工作。轮得着你插话?”

    “可刘书记那个人没完没了,只是随便调查一下,肯定过两天又要搞破坏!”

    “好好好,姑且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张逸夫气得挠头。“他一个人能搞破坏?”

    “他压着大家的赔偿款,可以怂恿别人。”

    “他有这个权力?”

    “我不知道。”

    几人转望周润发。

    周润发尴尬道:“不会的,刘书记不会这么干的。”

    “你看,周市长说了,不会干!”张逸夫又开始骂了。

    “可他就是这么干了啊!”

    “放屁!不要再推卸责任了!”张逸夫已经要动手了。

    文天明也“急”了,挺身上前:“你再怎么骂我。打我,可他就是干了啊!”

    “你!!”

    “别打!!”向晓菲火速上去拉开二人,回头尴尬道,“周市长您见笑了,张总因为这事实在太上火了。”

    她说着,愣把二人推出了办公室,安顿一下而后回来:“他们情绪不太稳定,周市长有时间跟我谈两句么?我是恒电主要负责人,是张逸夫领导。”

    “哦哦,听说过,向董事长对吧?”周市长连忙让她坐下,刚刚那一幕还在他心头荡漾。

    “谢谢您。”向晓菲就此坐下,柔声一笑,“我跟您说为什么张总着急吧,上次展会的时候,中央领导人来过我们展台,当时环保产品,我们只是在计划阶段,还没开始正式生产,领导看着很感兴趣,就问张总,什么时候电厂能用到这些产品,张总脑袋一热,说95年准没问题,领导也很高兴,说要尽快落实,他会注意这件事。”

    “哦……”周润发顿了顿问道,“领导还记得这个?”

    “领导记不记得不知道,但张总肯定记得。”

    “也对……”

    “当时电力部的部长也在场,也说会帮领导注意。”

    “那还真得注意。”

    “所以啊,张总很早就把方向定了,把资金都投过来,而且点名,要在冀北搞,那是因为他在冀北工作过,有感情。”向晓菲说着叹了口气,“可现在,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四通一平都没做到……张总有气没处撒,也就都砸到文天明头上了。”

    “这个……四通一平是很快的,我们会保证,电、水、电信我们都已经联系好了,路也在修。”周润发本能释然,很快撇清自己的责任,“现在这个问题,实际上是四通一平之外的,通省道的问题。其实啊……我们最开始希望恒电厂区落在市里,那就没这些问题了。”

    “我知道这个过程,市里一来面积上没有那边充足,二来按照张总的意思,落在市里,今后还会因为环境问题掰扯,还要迁,不如一步到位,所以省道就尤为重要了。”

    “是,我完全理解,我们也一直在支持,我下午……哦不,中午就跟刘庆丰谈。”

    “周市长,我出来跑也有些年了,其实特理解您。”向晓菲甜言蜜语起来,“上面要跟省里交代,下面这帮乡镇出身的干部又不上进,中间所有的事情都压到市政府来了,又要经济发展,又要社会稳定,您也为难。”

    “嗨……可不是么,中层,难干啊。”这话还真说到周润发心坎里了,他也知道,自己跟刘庆丰谈,根本就不一定有什么效果,因为早就谈过了。(未完待续。)

763 难以处理

    “可这次,对您来说也是个大机会。”向晓菲直言道,“老实说,没别的意思,我们公司内部都不支持把厂子落户在冀北,纯粹是张总的执念,主要是客观条件所限,就是这个条件,跟您的管理绝对没关系。”

    “明白,都明白。”周润发长叹了一口气。

    “张总这个人,认定的事情就很坚持。我们最初做电厂基础改造的,也就几十万的规模,他觉得不够,要搞省煤器,就搞了,搞成了,到了几百万的资本。他还是觉得不够,要搞微机保护,又搞成了,到了上千万的资本。他依然不够,要搞环保设备,我们都没他看得远,只是跟着做的。但是国家大领导都肯定这件事,都表态会继续注意这件事,那肯定我们做的是大事,利国利民的好事。”

    “张总确实是个有远见的人。”

    “是了,在我看,周市长也是有远见的,肯定已经看到了恒电落户冀北后,几年内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才如此支持冀北落户的事情,否则张总再怎么样也就是个老板,他就这么闯来,您怎么肯耽误会议来见他呢?您是有身段的,这会儿放下身段,并不是因为张总多高明,您只是为冀北人民着想,希望把冀北建设好,给冀北人民一个交代,这您才委屈了自己不是?”

    “哎呀……”周润发被说得感动极了,向晓菲说的每个字都伴随着那柔软的声音融入了他的心扉,“向董,你这么明白,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

    “直说……这我不敢……”向晓菲欲言又止,“对冀北市的管理。是您的事情,我怎么敢乱说……张总知道了,又要连我一起骂了。”

    “不让他知道就是了!”周润发立刻挥手道,“有什么建议,我也只是侧面听一听,肯定会有自己定夺的。”

    “那我斗胆……”

    “直说。直说!”

    向晓菲嗽了嗽嗓子,开始表演。

    “周市长,您看的是大局,是宏观,我一直是搞常务经营的,抓的是微观的事情,就拿恒电建厂过程中,您可能没精力注意到的地方说。”

    “直说!”

    向晓菲点了点头,拿起三个杯子。摆在桌上:“这里是恒电要建的厂子,这里是省道,这里是冀北市区。恒电厂子计划三年内总共拥有1500人的工人数量,而恒电厂子,距离冀北市12公里,距离旁边那个县城,却只有两公里,在省道直达路修成后。所有的交通,物流吞吐。经过的也是那个县。”

    “嗯……”周润发脑子一闪,好像想到了什么。

    “在恒电的规划中,只要冀北厂区建得好,行得通,将来除了研发外的设备制造都会往这边迁,我这么说可能有说大话的嫌疑。真正在我们的十年规划中,我们在冀北的人力可能是要过万的,投资力度也是上亿的。”

    “不算大话,继续说。”

    “这部分人,这部分交通物流吞吐。容纳他们的,最终不一定是冀北市区,就跟冀北电厂一样,恒电未来可能会成为一个更大规模的城中城。到时候这些人是更愿意去12公里外的冀北市,还是2公里外的县城?不瞒您说,将来恒电生活区往这边扩张,也是有计划的。”

    “计划还真不少。”

    “呵呵,您见笑了。”向晓菲接着说道,“可不管怎么说,那个县城都有巨大的机遇,我们相当数目的基础工人,也可能会从那里雇佣,人均收入都是要翻几番的。”

    后面的话自然不用向晓菲说,这么发展下去,那个县城将成为冀北市一块沃土,冀北辖区除了市区外,最有经济实力的地域。

    向晓菲见时机合适,这才说道:“刘书记那个人,我也了解过。文天明说得肯定有夸大的成分,但本质上却都对的上他的作为,让他管那里,无论对恒电发展还是对冀北发展来说,都算不上最合适。”

    “……”周润发陷入了沉默,好你个丫头,绕一大圈温柔乡跑了一遍,这才是你要说的!

    原先放任自流,是因为那个地方真的穷,没得图,你就凑合管吧。

    但眼下如果省道直达落实,恒电落户完成,那里有可能成为冀北最富的地方,这么好的一块地方,让这厮管着,的确祸害无穷啊!

    而且刚刚文天明与张逸夫的对话中,已经触动到了周润发的利益。

    张逸夫自己都说了,有工程要承包,会找市里指导。

    是市里,不是县里乡里村里!

    必须是市里,张逸夫来冀北,是周润发接的,不是他刘庆丰!

    你算个什么东西?市长都从未开口工程方面的事情,轮得着他?

    这你要是富了,有权有资源了还了得?

    恒电的发展红利,是市里投资源搞的,你们枣源只是砍了几颗不结果子的树而已!

    沉默之间,向晓菲拿出了烟来,自己在嘴里点燃,而后递给周润发,周润发愣了一下子,女同志递烟,这还是第一次,他想了想还是接过,向晓菲自己也点了一根。

    逐渐进入谈事的状态了。

    “不好动啊……”周润发看着烟头沉吟道,“历来,那个县的干部,都是当地出身,他们也会一直在那里,为的是稳定和谐。”

    “升职呢?升到市里?”

    “不是没想过,问题是,升了他,谁来管枣源?”周润发摊臂道,“市里派个人过去,能服众么?那些农民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就看咱们怎么运作了。”向晓菲嘴角一扬,“我们得让枣源人知道,有机会和利益,从头到尾都不是什么刘庆丰带来的,而是冀北市,冀北市政府,市委,是周市长您。”

    周润发眉色一提,这恒电的人,圈子他娘的兜这么大?

    申冤诉苦,掏心掏肺,利益交换,一条龙早就设计好了么。

    最后好叫这么个小妮子客客气气来说,生怕有什么摄政的味道!

    摄不摄单聊,先听听她给什么,总也不亏!(未完待续。。)

764 一而再

    半小时后,周润发送走了向晓菲张逸夫一行,心潮难平。+◆,总部在京城的恒电要来投资,他内心是很欢迎的,冀北在经济上跟京城扯上关系了,在省里的地位也会同以前不一样。而且之前隐约听说过,恒电是有根基的,与大领导关系不一般,那么要是在政治上也能与京城扯上关系……

    周润发没急着联系县里,而是叫秘书去问了一下,而后携市政府办公厅秘书长,一起去了冀北市委书记办公室。

    在生产部门,国企内,由于业务权重很大,通常状况是老总比书记管用,可在纯粹的政府领域,党领导一切,书记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

    周润发满脸笑容进了书记办公室,先是问好:“聂书记,会开的怎么样?”

    “老样子。”五十多岁的寸头老书记摘下眼镜摇了摇头,“都是蓟京、中央下任务,还有省里下任务,好处什么时候落到过咱们头上?现在咱好歹是市了,连争个贫困县都没奔头!”

    周润发和秘书长一起坐下,还没开口,聂书记便问道:“恒电落户的事情怎么样了?”

    “大方向上没问题,就是小地方,还有一些矛盾。”

    “小矛盾也要注意,及时解决,不要搞大发了。”聂书记好像对小矛盾并不怎么感兴趣,只问道,“那厂子大概什么时候能建成?”

    “这得看修路的情况。其实咱们负责修的通市区的路,也基本落实了,就是你还不知道,恒电考虑长远,希望搞一条直达省道的路,这方面费了些功夫。”

    “也要咱们出资建设么?”聂书记表情有些不满。

    “不。他们自己建设,咱们配合走一下流程就好,青苗赔款也是他们出。”

    “那多好的事!”聂书记立刻又乐了,“这还有什么问题?多一条去省道的路,对咱们地方也是大有好处的。”

    “主要是枣源那边……”周润发叹了口气,“刘庆丰。那边还有想法。”

    “直说。”聂书记认真倾听。

    “反正吧……跟枣源接触这么久,恒电的人,已经急了,今天他们老总和董事长都来堵我办公室了……”

    “今天?”

    “就刚刚,秘书长好说歹说刚给劝走,我不知道你回来了,不然也请你见见。”

    “这不急。”聂书记嗅出了些味道,“他们为什么急?”

    “他们不是修路么,晚上有人搞破坏。不让修下去,至于谁搞的,好像也不必多说了。”

    “补偿款恒电不是都给了么?”聂书记皱眉道。

    “压在县里呢。”

    “那找县里啊!”聂书记眉头皱得更深,“破坏道路算什么?”

    周润发冲秘书长使了个眼色:“恒电的人怎么说的?”

    秘书长硬着头皮说道:“据恒电的人说,刘庆丰是想搞搞工程,但恒电早定好队伍了,就是这个矛盾……当然这也是恒电人一家之言。”

    “直说么。”聂书记闻言呵呵一笑,“这点小事。市里出面去说一下就是了。路起来,恒电起来。受益最大的就是枣源。”

    “嗨,我跟刘庆丰说过很多次了,反正作用有限,还就得靠聂书记说了。”周润发呵呵一笑,“还好你今天回来了,不然我这还不知道怎么搞了。”

    “你们稍等。我现在就说。”聂书记也是个爽快人,话罢拿起电话,熟练拨通,没怎么费力就找到了刘庆丰,“庆丰么?”

    “哎呦聂书记!”刘庆丰在另外一边很是殷勤。果然,对市长就那么回事,还是书记管用。

    “简单说,不兜圈子了。”聂书记直言道,“那个恒电的事,将就将就,路和厂起来了,你们都是受益的。”

    刘庆丰愣了片刻,而后无辜道:“聂书记,我这边一直很配合啊!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直很配合?我怎么听说恒电那边有意见?”

    “这我真不知道,是不是有的乡亲们不服啊?”

    “你们的思想工作,不要闹到我这里。”聂书记沉了口气,“赔偿款该放手就放手一些,让人民踏实下来,恒电这件事,市政府和市委都非常重视,不能怠慢了人家。”

    “行,行……我去调查一下。”

    “你得保证,恒电不会再找上门来。”聂书记自然也不会让他糊弄过去。

    “这……聂书记,人都是两条腿两只手,我总不可能24小时盯着所有人吧?”

    “补偿都下来了,大家本来就应该踏实的,有情绪的是少部分,对这部分人,你就是要想办法24小时盯着!”

    “……”

    “有意见么?有意见现在提。”

    “没有没有,就按聂书记说的做。”

    “好了,辛苦了。”

    聂书记这就挂断了电话,冲周润发道:“放心吧,没事了。”

    “成,那辛苦你了。”周润发自嘲道,“这帮县里的人,我真管不动,还是得聂书记发话,回头路修好了,我再约一下,大家一起交流交流。”

    “嗯,有问题多沟通,沟通好了就没事的。”聂书记摆了摆手。

    周润发这便跟秘书长退出了办公室。走廊里秘书长问道:“市长,刚刚您吩咐的那些,我还都没说啊……”

    “没见书记的态度?后面的话不能说了。”周润发尴尬一笑,“得了,就这么解决,也挺好,恒电的法子太激进了。”

    的确,周润发本来是带着更多的话来的,但见了聂书记的态度,及时龟缩。

    张逸夫这边得到消息,再次下令施工,一夜之后,风平浪静,倒也算是对付过去了,只是没达到他想要的程度。

    也只能姑且如此了,留下了文天明后,张逸夫与向晓菲再度回京,路落成了,厂址奠基,肯定还要再来。

    刘庆丰那边,则已经恨恒电恨得牙痒痒了,好样的,跨过我,往上面告状是吧?

    这条路,我不点头,就没有修成的道理!

    因此,张逸夫回蓟京只睡了三天的好觉,第四天,消息又来了,铺路工程再遭破坏!

    好样的,持久战啊!

    张逸夫这次真的烦了,急了,每天都要忙那么多事情,还要时不时往冀北跑,你们枣源是够闲的啊,守着家门口就搞这点儿事儿,有的是时间折腾我啊!

    不仅是张逸夫急了,这次工地上也急了。

    都是血气方刚的东北小伙儿,哪能忍受第二次?

    而且第一次破坏,是刚铺完第一层,第一次破坏的也就是一天的工作量,现在进度深入了又破坏,恨不得一周都白干了。

    恒电确实天天都付工钱,但这已经是对于劳动成果的破坏,对于尊严的侮辱了。

    文天明照例,先找县里,找不到人,再找市里,这次周润发破例接待了,得知事情后,也没多说,只是领着他来到了聂书记的办公室。

    聂书记闻言脸色也不怎么好,再次拨个电话找刘庆丰,这次刘庆丰也没躲。

    “怎么回事?恒电的路又给破坏了?”

    “聂书记,怎么一破坏,这事儿就砸我头上啊?”

    “那你觉得是谁?”

    “这我也不知道啊!恒电是不是有仇家啊?”刘庆丰一把鼻涕一把泪,“聂书记,为了这事儿,我都好几天没睡整觉了,我们这儿恨不得要开始查夜了,家家户户我都亲自问过,大家都没搞破坏啊!”

    刘庆丰这么一口咬死,聂书记也没得办法,又说了两句,挂下电话。

    “要不,叫人夜里守着?”周润发冲文天明问道。

    “20多公里,怎么守?而且连灯都没有。”

    “你们恒电,有没有可能得罪了什么人?有没有可能不是枣源干的?”聂书记冲文天明问道。

    “聂书记,恒电要是有得罪的人,绝对不会来这里,跟一条路较劲的,他们有别的方式报复。”

    “这倒是。”聂书记揉了揉额头,“你们先干着,我这边再想想办法。”

    “书记……我们的工人也是人啊。”文天明已经快急哭了,“昨晚那么一折腾,一个礼拜的活儿白干了,他们也在闹啊!”

    “你们安顿好,冀北辖区,不会有下一次了。”

    “……”

    “先这样吧,小文。”周润发在一旁拍了拍文天明。

    “哎……”文天明也只有谢过市长和书记,颓丧离去。

    办公室中,两位市领导也很头疼。

    “要不咱们再严肃点跟刘庆丰谈谈?”周润发试探道。

    “怎么严肃?枣源那地方很抱团,跟他一严肃,全县都要闹起来了!”聂书记依然揉着额头,“你说这么好的事,捣什么乱!还没完没了了!”

    “那咱们先想想,再有下次,怎么办?”

    “到底有什么矛盾么!要闹成这样!”聂书记摆手道,“你去跟恒电说说,再许枣源一些好处。”

    “聂书记啊……你不知道,恒电已经到忍耐极限了!”周润发自己都受不了这么拖下去了,“之前青苗补偿的时候,枣源听说果树按棵拿钱,一晚上栽了一万多棵树枝,当时恒电老总差一点就放弃这边了!”

    “怎么还有这种事?”(未完待续……)

    

765 文化底蕴

    “当时你在省里开会,后来我也忘了说了。”周润发抱怨道,“好不容易,恒电让步适当多给了些,我以为这事就过去了,后来刘庆丰又闹,恒电要是有意妥协,早就妥协了不是?还找咱们干吗,自己就解决了!”

    “找咱们,是信任市委市政府。”

    “是啊……可现在……”

    “这个刘庆丰,怎么说他啊……”聂书记也彻底头大了。

    “不瞒您说,之前恒电董事长来过,把恒电在冀北的规划,投资力度都给亮出来了,他们的意思也很明显,恒电大力度的投资,对冀北的经济发展、人员就业都是利好,也希望咱们尽量做好。”

    “那咱们下午,一起去趟枣源,严肃地说一说。”

    “也只有这样了……”

    当天下午,聂树青与周润发一同奔赴枣源,召集县委严肃地开了个会,传达精神,聂树青在会上语气已经很硬了,县委的人也表示坚决支持。

    于是又平稳地度过了四五天,大约一周后,道路又变得跟打过仗似的了。

    “我就操他个祖坟儿啊!!!”工队中年轻的小伙子见到这三番五次重现的景象,一把将手里的工具扔到了七八米开外,“当咱们吃粪长大的?!”

    “操……”这次赵红旗也急红眼了,把东西往地上一砸,“妈的,冀北耸狗!有种他妈白天来啊!!!!”

    “操,走!!!”

    “娘的,铲咱们路!咱们铲他们坟儿!!”

    “铲死!哦不!铲活!!”

    一帮人已经怒极,半个多月的忙活,一次次地重来,全都忍无可忍了。

    “先叫天明吧!”老丁这会儿已经是唯一一个能忍住的人了。

    “叫他?他还不如我鸡巴顶用呢!!”一人已经骂了起来,“跑来跑去,就知道回来说没事儿了!这叫没事儿?”

    “那也先联系公司吧!”老丁立刻拉住了气恼的赵红旗,“红旗,你得做个主。”

    “这次。我做主了!!”赵红旗怒极,再压下去,自己以后也没法管这帮人了,老爷们儿好歹得有点儿血性。“抄家伙!去县里!堵他们杂种操的!!”

    “堵!!!”

    几十口子人,这次终于喷薄而出,拿着各类工具,杀向县委。

    枣源,家家户户。老远听到风声,见到尘土,都紧缩房门,闭门不出,一伙儿人在街上土路上倒也找不到东西砸,就这么一路冲到了县委门口。

    小伙子这就抡起锤子要开砸,赵红旗稍微拦了一下:“别莽,大家跟我的路子走。”

    话罢,他冲着小楼吼道。

    “刘庆丰!!你丫给我出来!!!给你爷爷我滚出来!!!”

    不说别的,赵红旗骂人的力度和嗓门儿绝对是一流。即便在剽悍的东北人中,也属于出类拔萃的,这席脏话几乎传遍了整个枣源,办公楼都震了几下。

    赵红旗骂过之后,相当过瘾,而后冲身后众人道:“你们,也骂,乱骂,往死里骂。”

    “怎么着……咱们真骂?还是开打吧,打是咱强项。

    赵红旗眼一瞪:“听谁的?”

    “骂起来可刹不住啊……”

    “别刹。骂到他祖坟冒烟!”

    “我操……那必须有啊。”

    几十个放在东北都属于糙的老爷们儿,气沉丹田,喷薄而出!

    半个多月受的气,全都揉在了骂声里。不敢真打,骂也要骂个痛快。

    要说东北话,骂人的角度与细节刻画,实在是惟妙惟肖,你上面八十老母,下面还没出生的孩子。从头发丝到脚趾头,每个器官都难逃厄运,偶尔还会多出几个繁殖器官,少了某些重要器官。同时对于被骂者全家的作风,人生,都会有高度概括,惟妙惟肖的总结。

    枣源县城的家家户户,父母都让孩子在最里面的屋子呆着,这些东西可千万别学会了,但他们自己,却靠在窗口,惊叹于东北那精湛的语言艺术。此时刚兴起小品,东北方言的小品那是相当有市场的。

    刘庆丰躲在办公室里,他死也想不到有这么一出,即便他把所有窗户都锁死了,那骂声依然像潮水一样永不停歇。骂了一段时间之后赵红旗还把人分成了三组,轮流骂,保持持久的战斗力。

    古代打仗叫阵,也就这样了吧……

    县委连小楼大门都紧锁了,都听说过东北人干仗的光辉事迹,所以没人敢出去,也没人敢找刘庆丰,外面这帮凶神,骂就骂吧,可千万别杀进来。还好,他们就认识刘庆丰,就骂刘庆丰好了,也不好带上咱们无辜的人。

    骂了二十多分钟,来了两个警察,大老远喊道:“干他妈什么呢!都住手……哦不住嘴。”

    “住你姥姥个xxx!”小伙子骂瘾上来,劈头盖脸就回礼!

    “信不信……”

    “信你xxx”

    骂声四起,仿佛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警务人员也只停留在五米之外,不敢近身。

    “请求支援……”警察跑回了仅有的派出所,已经快被骂哭了,“叫市里……支援……”

    刘庆丰在这样持续的头疼与恐惧中,度过了大约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他也不敢出去,反正……今儿他是被骂了整个族谱,全枣源都听见了,全枣源也看见他根本连个屁都不敢放。

    市里支援到来之前,文天明先到了。

    “大家冷静!冷静!”

    “冷你xxx……”小伙子管他是谁,转头就喷。

    “等等,自己人……”

    “哦……自己人啊。”小伙子吐了吐舌头,拿手扇了扇散热,“都抽筋儿了,停不下来。”

    “红旗……这……”文天明无奈地望向赵红旗。

    “水……”赵红旗指了指文天明手中的矿泉水。

    他拿过来只喝了一小口,而后分给大家,自己则拉来文天明道:“天明,你得管事儿,我得管人,今天不闹一闹,我也没法再管他们了。”

    “没动手吧?”

    “我有在,放心。”赵红旗偷偷瞄向众人,骂了一个多小时,都没劲儿了,气儿也撒了,“你看,现在让他们动手,也没力气了。”

    “还好,还好,就是现在搞的……太不文明了。”(未完待续。)

766 冰枣

    “信我,没事儿,你有的时候是太文明了。”赵红旗望着小楼道,“他这么多次踩咱们头上,总得表示表示,他再想搞点儿啥的时候,自己掂量掂量。”

    “可今天……”

    “我都想好了,看我的。”赵红旗嗽了嗽嗓子,冲众人道,“骂这么久,都渴了吧?咱们先回去,明儿再来,骂到那刘龟头出来为止!”

    “好,明儿再来,带足了水!”

    骂这么久,气儿早撒了,就想喝水。

    文天明拉着赵红旗在一边嘀咕起来。

    文天明:“他们跟我们搞游击战、持久战,我们太被动。我们人少,任务又急,吃不消,得想个法子。”

    赵红旗:“是得想个法子,不然不仅这活没法干了,这帮人还得闹事。刚才要不是我拦着,就该打砸了。”

    文天明:“这样,在彻底解决问题之前,路是不能继续修了,咱们干脆反过来扰烦他们,不动手打砸就行。”

    赵红旗:“你看这样行不行,这几天,我们天天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方面骂刘庆丰,一方面帮这里干活。”赵红旗比划道,“路那里有坑,我们给填一下,谁家漏水,我们给弄水泥抹上,至少跟人民群众搞好关系。骂刘庆丰归刘庆丰,人民的归人民,我赵红旗,就这点能耐,绞尽脑汁,也就做到这一步了,其它的,交给你了天明。”

    文天明闻言,心下有些颤动,赵红旗,想的比自己要多啊……

    随后,在撤退的过程中,赵红旗又带头在街上叫喊,告诉大家,现在由于刘庆丰总去搞破坏,恒电道路工程没法继续。大家是针对刘庆丰,并非针对居民。明天起,他们带着家伙还来这里,义务修葺。算是补偿对大家的打扰。

    赵红旗这手转引仇恨转引的也真妙,把所有的仇恨都归在了刘庆丰身上,不让大家去跟老百姓计较。至于跟手下交代,赵红旗则说义务修葺是“掩护”,明儿再来。肯定这边有准备了,得有好多警察什么的。只要警察在,咱们就义务给县里修葺,这没得说了吧?警察有本事熬着,熬不住看没事儿就走了,这会儿大家再冲过去开骂,警察再来,也骂累了,收工第二天。不是比谁能熬么?咱们也这么玩,看谁祖坟冒烟。

    枣源人民。对这些话也听得清楚,这笔账没算在自己头上就好了,真开门与这帮人碰面也不敢,他们只是不知道,这事儿怎么才算个完。

    刘庆丰见这帮怪物走了,这才松了口气,立刻联系市里,妈的这次可是你们先动粗的,看我不告死你们!

    市里听了一圈,就问动没动手。还真没动,刘庆丰只好换了个罪名安聚众游行,需要控制,市里也应了。第二天派人来。

    第二天一早,工人们果然又来了,不过这次除了工具,还背着水泥,推着车子来的。

    各家各户又赶紧把门都锁死,把孩子都藏好。

    哪知这次。工人们井井有条,在赵红旗的安排下,分成几组,开始检查起可怜的土路,大家检查了一遍过后,都觉得,这破路没有修葺的必要了,反正也不长,没质量要求,干脆直接给修新的吧。

    都认可后,大家这便开始忙活。

    挨家挨户也都透着窗户看着,好家伙,这帮人没法修自己的公路,还真来给县里修路了?以德报怨?

    调动的警务人员来了,上前质问他们有没有许可,谁让修的。

    赵红旗答曰自愿。

    警务人员自然有的说,路是国家的,没自愿的理。

    这会儿,文天明急匆匆跑来,拿着一纸手写的文件,下面清清楚楚是周润发签的字。

    虽然文件很不正规,但确实是市长签字,警务人员本身也是市里暂时来的,见状也不为难,又嘱咐了几句,这便收队了。

    恒电的人也老实,就这么真铲了半天的路。

    到中午的时候,乡亲们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户人拎着一桶水出来给大家。

    大家蜂拥而至,一面狂喝一面称谢。

    于是第二户,第三户……

    午饭,也都是乡亲们自家做的,分来给工人们吃。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不能错过,赵红旗和文天明也问起大家意见了,为什么恒电修路就不行了,大家摇一万个头,行!怎么不行!

    再问谁搞的破坏,就没人说话了。

    午饭过后,休息了片刻,又干了一个小时活儿,时间刚刚好,作为收工时的娱乐,几十个人又聚在了县委,这次换了种方法骂,骂得有文化了,但却更**了。

    “刘庆丰你不识民意!!”

    “为了自己收红包!不让我们修路!!”

    “给你红包!红包都在爷爷的话里!”

    几十个人,愣生生用人的口舌,形成了人肉版水军,这一天的骂,逻辑上是非常通顺的,这让很多农民也产生了一些想法。

    第三天,警察又来了,说你们别骂了,工人们说,我们修路呢大哥。

    没办法,警察又走了,工人们盯着下午三点又开骂了。

    第四天,警察计划下午三点来,但工人们一早就骂了。

    第五天,警察一早就来了,呆到中午实在等不了走了,下午三点又骂了。

    第六天,警察再也没来过。

    刘庆丰已经快被逼疯了,这帮人有病吧,谁让你们义务来修路的??又没钱挣,就为了骂老子么!

    虽然刘庆丰要疯,但其他人还都挺高兴。首先县委的人正常上下班什么的,都不受影响,工人们跟他们挺客气的,老百姓更乐呵了,谁家有点儿什么难办的土木工,都叫工人来帮个忙搞一下,管顿饭就好了。

    一个多星期过去,县里的土路变成了水泥路,大家倒是真喜欢这帮东北老爷们儿,只要不提刘庆丰。聊得火热。

    最夸张的是,县里两个无业在家成天游手好闲混日子的小伙子,竟是借着这个机会加入了工队,领了一周的薪水。还去市里买了鱼高高兴兴回家清蒸了!

    民意已成。

    外面骂声鼎沸,刘庆丰叫来心腹,在办公室中忍辱负重:“骂吧,让他们骂吧,看他们能骂多久……市里也是。都搞成这样了,也不管管,不知道收了恒电多少好处!”

    “刘书记……关键现在乡亲们的态度……”

    “赔偿款还在县里,他们能有什么态度?”

    刘庆丰心思一亮,冷笑说道:“你放话出去,说他们修路的钱,用的是土地赔偿款,县委出的。”

    “啊?”心腹都听不下去了,“这……”

    “小道传话,不是官方的。私下传就好了,咱们不认。”

    “可……”

    “恒电不是骨头硬么?看他们能硬多久?”刘庆丰揉着脑袋道,“刚好市里有个学习,我得避一避,明天就走,要一个礼拜,这段时间你盯好了,别出事。”

    “这话,您该跟县长交代吧?”

    “他什么都听我的,我走了。他得听你的,他明白。”

    “……成吧。”

    ……

    刘庆丰去市里学习的消息,不知怎的,好像恒电的工人竟也知晓了。次日开始不再去县委门口叫骂,路修到那里的时候,甚至帮着把县委院子的围墙也搞了一搞。

    一路下来,反正老百姓对这帮家伙是一万个欢迎。原先县里这破路,骑自行车都“蛋疼”,水泥柏油一铺。压路机来上几个来回,再行进在上面恍惚有了追风少年的感觉。至于藏匿在人群中搞破坏的那几个,再浑也不至于破坏自己家门前这点儿路,况且刘庆丰也没下令。

    大家渐渐意识到,恒电好像也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反而说做就做,比县委动作还要快一些。当然恒电也不是白干活,在赵红旗的授意下,工人们时不时倒个苦水。非说的话,这帮工人老家所在的地方,可是比冀北还要穷困一些的,冀北还有个冀北电厂支撑着,那里可真的是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大家出门打工,无外乎混个糊口钱,回家过年,然而现在修路这么点儿事儿,被刘庆丰三番五次搞破坏,他们来骂,也是被逼得没办法。

    反正罪,一定是归在刘庆丰头上的。

    外加现在又多了几个当地年轻人受雇于工队,民心的天平无疑又有些倾倒,一种奇妙的融合开始进行。

    正午,修路工程已经进入尾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赵红旗跟几个人坐在路旁吃饭闲聊,倒也不急。

    这会儿,一个丫头探头探脑溜了过来,手里抓着一把枣,丫头溜到赵红旗身后,轻轻点了点。

    “冰过的,解解暑……”

    “哎呦!!!”旁边的人立刻开始起哄了,“咋就给他解暑,不给我们解暑?”

    “他……不是你们领导么?领导给你们分配……”丫头脸红羞涩道。

    “哈哈哈!”人都哄笑起来。

    “小红冰的枣,我们可无福消受!”一人说着,带头挪地儿,“走,到阴凉处歇会儿去。”

    “走!”

    一帮人又是起哄,又是羡慕,遛遛儿都避开了。

    赵红旗可不吝这个,他的字典里就没有“羞”这个字,大骂了这帮兄弟后,回头大方接过枣,轻轻拍了拍旁边:“坐坐,别嫌脏。”

    “不脏。”丫头乐呵呵坐下。

    赵红旗拿起枣,笑呵呵啃了一大口,香脆可口,咀嚼的声音远处的人都能听到,跟着咽口水。

    “咱这儿的枣,多甜啊!怎么不种了?”赵红旗享受着甘甜的凉枣。

    “地不行了,也很少有人来收。”

    “不行了还这么好吃?”

    “呵呵,这是我家院子里的。”丫头娇羞笑道,“你觉得好吃,明儿我还给你冰。”

    “咋冰的啊?”

    “我姐夫在市里卖鱼,那里有冰柜,我摘了枣,去他那里冰了,再带回来。”

    “这么麻烦!”赵红旗捧着枣,愣是不敢吃了,“你得折腾了大半天吧?”

    “不麻烦……”

    “你也吃。”

    “没事,你们干活的,得解暑,我没事儿。”

    “我也就是个指挥的,很少干活儿了。”赵红旗一笑,捧着枣起身,走到不远处的阴凉,“妹子给咱冰的枣儿,可是跑到市里冰的,一人就一颗啊!”

    工人们可不管那么多,立刻就哄抢起来。

    赵红旗则是摇头苦笑,又回到丫头身边坐下。

    二人隔着半米多坐着,都有些局促。

    赵红旗,一辈子没感受到过女人的追求,虽然他很无耻,但也不知道怎么面对。

    “下回,别这么麻烦了,真有心,给打口水喝,比啥都强……”

    “不麻烦,我跑一趟,跟你们修路比,算不上什么。”

    “嘿嘿,等修完了路,还要盖厂嘞!”赵红旗望向未来厂址的方向,抬手遮着阳光,“要不是你们书记贪,可能已经开始挖基了,你要再给我送枣,得跑一跑了。”

    “跑呗,这才多远,有去市里远?”丫头笑着转了个话题,她不想聊政治,“你们老家,跟这儿比,咋样?”

    “比这儿穷多了。”赵红旗叹道,“你们这儿,还能有个工打,我们那儿,我这么大的男人,闲着的一片一片的。”

    “那你咋出来的?”

    “这故事就长了,得从好几年前开始聊,休息这点时间我连开头都讲不完。”

    “那就讲呗。”丫头托着下巴,做出一副倾听的样子,“一天讲一点儿,不着急。”

    “你不嫌烦,我就唠叨唠叨。”赵红旗颇有兴致地盘起腿,“我们村,十几年前,其实不穷……”

    每个人的路都在继续,麻烦之中,也偶尔铸成良缘。

    但麻烦,终究是要解决的。

    刘庆丰没想到,他到了市里,刚学(shui)习(激ao)半天,就开始迎来谈话,从办公厅开始,一个个领导找他谈,最后一关是市委书记,每个谈话都有一个主题市里响应省里精神,开展干部挂职、流动工作,组织上安排挂职、流动的,都是要着重培养的优秀干部,现在就是准备让刘庆丰来市里挂职工作一年半载。

    刘庆丰也瞬间明白了,但他不愿意,离了枣源,他什么都不是。(~^~)

    

767 反过来

    readx();    最后走进聂书记的办公室,他本来是想哭一哭,闹一闹的,然而面对的却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的聂树青,板着脸表情严肃。

    “这次干部调任的人事安排,组织已经考察过,班子也讨论过了,原则上是不会变动的,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提。”

    一上来就是重话,刘庆丰直接慌了。

    “聂书记,这些年我在枣源,没有功劳……”

    “正是因为有功,才给你这个机会,先来市里干干,发挥更大的作用。”聂树青的面容中,好像在表达一件事——永远不要和党委干部玩套话。

    “可……农村工作委员会……”

    “怎么了?这是重要的党政工作,立国之本,我本人直管的委员会。”聂树青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市里正是看中你多年的农村工作经验,才委以重任。”

    “不是……书记……”刘庆丰急得挠头道,“枣源那边,我要是走了……”

    “怎的?离了你工作还不干啦?”

    “我都是为了民心稳定考虑。”

    “这你不用考虑,市里有安排。”聂树青直接摆手道,“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也是成熟的干部,应该能理解市委的良苦用心。”

    刘庆丰满头大汗,张逸夫啊张逸夫,你丫送了多少好处,让聂树青这么坚决!!

    他心一横,必须要留得青山在,去了那什么农村委员会,自己就彻底没油水了!

    “我明白了,聂书记。”刘庆丰一咬牙,下决心道,“恒电的事,我再跟乡亲们做做工作,保证不闹了!”

    “开什么玩笑?组织上的事是严肃的”

    “……”

    “再者说,这次的安排,跟恒电没有任何关系。你不要心里乱做文章。”聂树青咳了一声,将一纸文件挪到面前,“我签个字,就这样吧。”

    “书记!!”刘庆丰想拦。又不敢,几乎要哭出来,“再给个机会,我这次一定坚决贯彻!这么多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聂树青看着刘庆丰,不知不觉,大家也一起共事十年有余了,这个人对枣源肯定是有深厚感情的,这让聂树青心下有些不忍,手悬在半空。

    “聂书记,您宽限一天再签这个字!就一天!”

    聂树青想了想,而后叹了口气,把笔放在桌上:“半天吧,今天下班前。这个文件必须要有结果。”

    “成,成,半天!”

    刘庆丰满头大汗出了书记办公室,整个人都跑了起来。

    这次变了,不是文天明追着找他了,是他追着找文天明。

    市政府以低价将一栋两层的闲置办公楼租给恒电临时办公用,刘庆丰是知道的,他先火速赶到了这里,大门紧锁,怎么砸都没信儿。

    他终于也尝到了闭门羹的味道。

    来不及停留。他又玩儿了命的找到了周润发,周润发几乎是跟恒电走得最近的了。

    走廊中,焦躁的刘庆丰拉着市长。

    “周市长……周市长,急事。您能不能联系到恒电!”

    “找建委的人问吧。”周润发皱眉道,“你这像什么样子。”

    “帮个忙,帮个忙,我认识到问题了,聂书记已经给了我机会。”

    “聂书记……怎么说的?”周润发侧目道。

    “给我半天时间,让我把矛盾解开。”

    “……”周润发顿了顿。刘庆丰的行为也只能这么解释了,聂树青,到头来还是心软啊,他低头看了眼手表,低声道,“张逸夫已经到冀北了,在饭店。”

    “他在冀北?这次又干什么来了?”

    “你当我也是恒电的?”

    “对不住,对不住。”刘庆丰一路感谢过后,这便奔往冀北大饭店。

    这会儿,张逸夫正在房间中开简单的小会,安排次日的事情。他这次来了,必须根绝一切问题,不能再在小小的冀北耽误时间了。

    突然房间电话响起,称有姓刘的人求见。

    张逸夫闻讯眉头一皱,捂住话筒小声嘟囔道:“这么点事都做不干净……”

    “怎么了?”向晓菲在旁问道。

    “刘庆丰来求我了。”张逸夫埋怨道,“你那边不是都搞清楚了么?”

    “总有出人意料的地方吧。”向晓菲摊臂道。

    “要不我见吧,说你不在。”文天明在旁说道。

    “你?你的心比小姑娘还软!”向晓菲嗤笑道,“得了,都到这份上了,逸夫来收尾吧。”

    “我心肠就硬了?”张逸夫笑着冲电话说了两句,而后看了眼手表,“你们先回房间吧,给我二十分钟让他该干嘛干嘛去。”

    “搞完了吃驴肉去。”

    “好说。”

    刘庆丰绕了半天,终于找到了张逸夫的房间。门是虚掩着的,他想不到,自己一个县委书记,到最后竟要来一个小老板这里求情!

    先敲门,里面直接说进,刘庆丰这才有些慌乱的进去。

    稳住,说两句软话,全力配合就是了,既然张逸夫已经把市里公关到这个份儿上,自己只有服软。他就不明白,给自己点好处就完事了,何必要大动干戈去市里,那成本不是更高么!

    进了房间,张逸夫正躺在床上看电视,刘庆丰尴尬地挪动一把椅子坐下,刚要开口,张逸夫便做出了收声的手势:“嘘……看电视。”

    刘庆丰连忙转头,电视里在放新闻联播,这个时间不该有的啊!

    更让他惊讶的是,新闻联播画面里的人竟然是张逸夫!这是恒电内部新闻联播么?

    不对,再仔细看,一个人在和张逸夫握手,那个人天天上新闻联播!

    刘庆丰吓得要跳起来,他还没有知识去怀疑视频特效什么的,在他眼里,这个新闻只能是真的。

    “张总……你这是……”

    “嘘,听旁白……”

    ——“……高度肯定了民营电力企业在我国电力事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说:我们要鼓励恒电这样积极创新,在技术上与国际接轨的民营企业,在未来……”

    刘庆丰愣愣听着,他是听说过恒电上了新闻联播的,但始终没当个事儿,指定是给电视台塞红包搞定的,傻子才真的认为上个新闻联播就有多厉害。

    可现在电视里的画面却不会骗人,那个人,是货真价实的老贾。(未完待续。)

768 反面

    这条新闻结束后,直接跳到了恒电宣传片的画面,介绍恒电的机构、人员,生产线,拍摄国外专家,体制内领导对恒电产品的评价,从名牌上来看,各个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刘庆丰也终于看清楚了,这不是电视节目,电视下面接了个录像机,这是恒电准备的录像带。

    又傻看了几分钟后,画面终于结束,张逸夫也长舒了一口气,冲刘庆丰撇了撇嘴。

    “明天,这个节目会在枣源县委播放,我这人是不是特无耻?”

    “不敢……”

    “就是的,特无耻,这么做太无耻了,往自己脸上贴金。”张逸夫靠在床背上笑道,“可我现在只后悔,没有早这么无耻。早这么无耻,早把这些给你看,你就不会做这些无聊的事了吧?”

    “……”刘庆丰哑然,如果真的看到这些,自己的行为方式也许真的会有变化,可这太荒唐了,哪有人见面的时候带着这些东西给脸上贴金的?

    “你看,你跟他们比,你算什么。”张逸夫指着空空的画面道,“我在体制内的时候,最后管着一个大型国有发电企业,下面有三个电厂,总共大概管了近两万人,你管多少人?县里加下面乡镇干部加起来,有500人么?我是局级,三年后发电公司将重组成部级的集团,你是什么级?”

    “……”刘庆丰面色发白。

    “你看,我早该这样对吧?”张逸夫笑道,“我太客气了,太要脸了,应该无耻起来,那样你才能理解对吧?”

    “已经理解了,理解了张总。”刘庆丰咽了口吐沫,硬着头皮道,“这次,聂书记跟我彻底谈过了。今后恒电的事,我绝对……”

    “你这表情不服。”张逸夫嗤笑道,“是不是心里在骂,书记收了我多少红包?”

    “不不不……”

    “你可以骂。”张逸夫又指着电视道。“那你能不能算算,让周市长去火车站接我,我要给多少红包,让贾来我的展台跟我握手,又需要给贾多少红包?”

    “……不不不……”刘庆丰慌得结巴了起来。

    “你看。你的世界模式是不是这样——”张逸夫比划道,“世界上没有一个红包解决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来两个。”

    “……”

    “但我跟你实话实说。”张逸夫转而说道,“发展到今天,我一个红包都没送过,礼是送的,但最高价值也就是两瓶茅台,你信么?”

    “……”

    “你不信,因为你不懂。你的眼神,正好就是鼠目寸光。你根本不理解,现在社会讲究的是经济发展,缺的是投资,是很多地方领导联系我过去,而不是我求着谁过去。恒电能带来的东西,100个你也不值一提,你这已经不是螳臂挡车,而是一只爬到蛋糕上的蚂蚁。”张逸夫又笑了起来,“当然这么说也许你也理解不了。更直观一些,恒电在冀北发展好了,省道路过你们县,恒电物流吞吐频繁。加油站得有吧?你知道一个加油站能让你收多少红包么?”

    “……”

    “后面还有购物的地方,电影院一类的……”张逸夫叹了口气,“刘庆丰啊,你为了我一个红包,放弃了一百个红包啊。”

    “……”

    “还有,乡亲们的就业问题也解决了。去恒电打工也好,把自家房改建,出租成商铺也好,生活问题都解决了,这笔账我都懒得算了。”张逸夫继而皱眉道,“我就想不通,全国几千个县,全都想得通的道理,怎么就你这里,就他妈的不行了?”

    “行的,行的,我现在理解了。”

    “不,你不理解。”张逸夫又开始算账,“你耽误了我们一个月的工期,所有生产推迟一个月,耽误我个人和恒电高管不知道多少时间。我粗算一下,工人白干一个月活儿,材料费设备费,人力费什么的,大概是6万元,推迟产品生产一个月,大概是900万,我个人和高管的时间,大概是50万,我的老师,负责这个厂的生产技术,他一直在等,他是国家级的教授,你理解成电力技术首屈一指的专家就对了,他的时间成本我还不知道怎么算,咱们往少了说,你给我造成了1000万左右的损失。”

    “……”

    “1000万,你见过那么多钱么?把你身体的每个器官都卖掉,值那么多钱么?”

    “张总,你这样说就……”

    “你是负面的。”张逸夫打断了刘庆丰,“社会要发展,你就站在停滞那边;党政要廉洁,你就站在贪腐那边;我要做大事,你就占在阻挠那一边。我见过很多,贪腐力度是你百倍、千倍,贪到你难以理解的人,他们屁股底下的一把椅子,桌子上面的一个茶壶,都比你这辈子见过的钱要多,但他们,至少,不永远是负面,他们会做一些事,会维持发展,会有积极向上的一面,而你彻彻底底,一件事,都没做对。”

    听到这里,刘庆丰也不再辩解了。

    他只狠狠盯着张逸夫:“张逸夫,你不要以为你真的就是什么人物,我治不了你,总有人……”

    “当然,能治我的人太多了,可他们为什么治我?喜欢我还来不及呢!”张逸夫大笑道,“我带来机遇,带来财富,带来光荣,带来技术,我就问你,他们为什么要治我。”

    “你……你……你……”刘庆丰脑子里一团浆糊,使劲想着。

    “我帮你想吧,因为我没送红包对吧?”

    “……”

    “所有人要都像你这样,我还真走不到今天。”张逸夫摆手道,“你走吧,我要说的话说完了,从今天往后,枣源会得到巨大的发展,与恒电共荣,我代表枣源,感谢你的离去。”

    “我就问你一件事。”刘庆丰万念俱灰。

    “嗯。”

    “让那帮东北人骂人,这么损的招儿,你怎么想出来的?”

    “那帮东北人想出来的。”

    “那就对了。”刘庆丰终于解开了心头的难题,拍了下大腿,撑着椅子起身,“你非要我走,那我就走吧。我就告诉你,我虽然说不清楚,但总有一天,你这套会行不通的。人,就是人。”

    刘庆丰走了,比张逸夫想象的要干脆,他好像也听出了张逸夫话中的决绝,也意识到了二人真正的差距。

    他想跟张逸夫打太极,张逸夫却直接掏枪了。

    当天,聂树青在人事任免文件上签字。

    次日一大早,周润发与市委领导,像是天兵神将一样突然降临,县委的人揉着眼睛,都不敢信,待看清后才慌忙接待。

    小会议室中,周润发传达文件,讲话简单明了,几句套话后,直接宣布你们书记调到市里了,来来看我旁边,这位是我们新派来的干部,原市建委副主任,路虎,担任你们县委书记。

    县委的人面面相觑,难以理解,哪有这么势不可挡的事情?调动干部那有这么快的?

    路虎的名字,大家倒也听过,退伍过来的,为人不错,一头板儿寸,倒像是在服役的军人,一般市里的干部打死也不愿意下来的,他怎么就这么来了?

    刘庆丰的心腹,自然在这一瞬间就觉出了不对!

    他难以想象,市里怎么会有这么大决心,用这种方式调任干部?

    “周市长,是不是等刘书记回来再宣布,还有交接工作?”

    “不必,刘书记本人已经知道了,也表示支持。”周润发张嘴就来,摆手道,“干部要流动起来么,以后要成为常态,这次路书记也是带着好消息来的。”

    “召集乡亲们来一起说吧?”路虎问道。

    “也好,都是要乡亲们认可的,民心为大。”周润发笑着点头过后,冲县委的人吩咐道,“正好,辛苦大家,召集一下。”

    “时间有限,召集牵扯到恒电赔款,有矛盾的乡亲就好了。”路虎不忘嘱咐道。

    县委的人没办法,只得出去召人,他们本来还想放慢速度,拖一拖,赶紧联系到刘庆丰,等他回来再定夺,然而没等他们召,乡亲们却已经主动上门了。

    乡亲们一个个极为乐呵,见到县委的人便问道:“要领补偿款啊?”

    “啊?”

    “不是么?大家都这么说啊,新书记来了,今天就要分钱!”

    “这……”

    又是一条龙服务,看起来乡亲是早得到消息了,真是不打无准备之战啊。

    小地方,事情传得快,几乎在县委的人出动之时,乡亲们就已经到县委大院了,周市长带着路虎,还有模有样一个个攀谈起来,深入农民生活。

    就这么在院子里,临时搭起会场,周润发和路虎站在中间,点过数,牵扯到赔偿的乡亲们都到了,路虎才放声宣布道:“我们响应市里的精神,作风,要发展经济,也要乡亲门过好日子。属于大家的利益,一定要给大家,让大家自己做主!我宣布,土地补偿和青苗赔偿,今天,就全都发放给大家!”

    乡亲们这可就乐了,刘庆丰手里攥着的时候,他们敢怒不敢言,生怕得罪了刘书记拖得更久,这莫名其妙崩出来的新书记,虽然不熟,但这阵仗好啊!没什么比发钱更好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769 重新团结

    “等等等等!!”一位县委的工作人员立刻冲过来,急匆匆低声说道,“财政的事,要等刘书记回来……我们也没有权利……”

    “那些钱,还是在刘书记的个人账户上了?”路虎轻哼一声问道。

    “不不,在县里。”

    “那能不能拿出来?”

    “还是得等刘书记,有规定……。”

    “没有刘书记,这钱就不发了?”

    “能发,但在账上,要变成现金,也要等……”

    乡亲们也觉出了一些味道,屏息不言。

    正说着,一辆吉普车驶来,两男一女匆匆,其中一人拎着老大的箱子。

    路虎远远说道:“哎呦!正好,恒电的人来了!我们已经考虑过这种情况,这些钱,暂时由恒电垫付!”

    大家连忙回头望去,一人手中的箱子,好像是沉甸甸的。

    县委刘庆丰的人大慌!

    这张逸夫……真舍得下血本啊……

    双倍……他出双倍的补偿款??又拿出了一份?

    为什么啊?图什么啊?

    很快,他也就知道图什么了。

    下这么大本儿,不是为了让刘庆丰帮忙,而是让他走。

    张逸夫是错了,错的很严重,明明给刘庆丰塞几千能解决的事情,他非要花上多十倍百倍的价钱。他承认错了,而且要错到底。

    他有资本错。

    他绝不允许工厂区周围的政治,由一个贪婪的混蛋来管理。

    合法公关,总有它的市场。

    恒电几人拎着钱上了临时的台子,几乎不用介绍,大家一眼就确定张逸夫是张逸夫,只有这个人,这幅样子,这种气场的人能是这位张总。

    自我介绍过后,张逸夫也跟乡亲们简单说两句。

    “这段时间,恒电修路。建厂,给大家添麻烦了。”

    “不麻烦!”一位乡亲很快喊道,“帮咱们也把路修了,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大家都乐呵起来。

    张逸夫摆摆手。待大家平息后说道:“我们这边的工作人员在调查中发现,我们的青苗补偿款,一直以来并没有发到大家手里。我觉得,这也许是麻烦的真正根源,于是跟市领导沟通过后。我们决定现在再次赔付给大家,这次用现金直接发到大家手里。”

    乐呵了,这次是真乐呵了。

    又是一波欢呼**过后,张逸夫感怀笑道:“谢谢大家,下面请周市长,路书记讲两句。”

    周润发让了让,他没什么可聊的,直接让路虎来。

    路虎来到中央,气沉丹田:“还有一个喜讯,也是张总这边提出来的。刚刚市里领导,已经口头批准了,恒电最初的那笔补偿款,他们也不再追讨,直接捐给县里,我们计划用这笔钱,完善县里的卫生站,新进一些医疗设备,调来一些医务人员,让大家不再大病小病。都往市里跑!”

    恒电的款不追了,直接献给卫生站,这又是一大利好!

    想不到刘庆丰一走,所有麻烦都解开了。全是利好!

    下面乡亲其实也了解一些,刘庆丰无非就是自己想要好处,跟恒电僵着,现在好了,他也要不着了。

    “大家安静一下,还有第三个喜讯!”路虎望了望张逸夫。示意你来说,张逸夫则避开,还是你说吧。

    路虎点了点头,这才宣布道:“我们已经了解到,咱们枣源,已经有一些年轻人,临时帮恒电做了一些工作,张总刚刚跟我说,咱们县的同志肯吃苦,干活努力,恒电的队伍对此赞不绝口。刚刚我与张总也商量过,恒电后续工程还很多,还有需要用工的地方,非常欢迎大家现在报名,门槛不限,身体健康就行,有电工、瓦工等工种特长,自然更好。”

    这下立刻炸开锅了,大家兴奋之余都叫嚷着问了起来。

    “50岁还要不?”

    “就会和水泥成不?”

    “大家静一静!”路虎连忙说道,“下午的时候,恒电会在这里搭台招工,到时候工种,要求,待遇,都会说清楚!”

    三重好消息这么一放,所有人都瞬间忘了刘庆丰,甚至开始恨刘庆丰了。

    实际上在现下的改革阶段,100个这个级别的干部里,刘庆丰这样的也不过两三个,耽误的是所有人的生计,然而在多数情况下,这两三个竟还真能得逞,因为小红包对于大企业来说,确实不是什么大支出,免了太多的麻烦。

    但这个刘庆丰,就是没有得逞,因为恒电不包给他个人红包,而是包给整个枣源。

    至于路虎这个人,也是一直负责恒电落地的市里干部,虽然没有什么太高的视野与雄心壮志,但跟刘庆丰一比,简直就是巨人了。

    刘庆丰相比如此多的利益,实在不值一提。

    但其实他做的最蠢的一件事就是想承包恒电的大工程,市里人知道了,心里肯定就真膈应上了。

    这个事,轮不到你的。

    就算你想轮到,也要问问市里老爷们的意思吧?

    当晚,恒电与枣源县委新班子聚餐,要扫清刘庆丰最后的粪臭味,跟县委和谐团结在一起,重塑这个关系。

    当然,其实搞定与路虎的关系就够了,但这个面子上的过程还是必不可少的。

    路虎的视野,看世界局势太拔高,但至少可以看清枣源的未来。正如张逸夫所说,通省道,邻恒电,好处是非常多的,你猜不出来没事,你可以直接看现成的模板。

    冀北电厂。

    数千名员工,生活区,娱乐区,一应俱全,相当于一个小社会,当然社会中的社会这种说法在政治上是有争议的,已经开始蹦出一个新词来描述工业园区。

    冀北之所以能成为市,冀北电厂在其中的作用是决定性的,只是仅仅一个冀北电厂,缺乏了一些活力,很多的价值,都在自己的厂区消化了,而恒电是开放式的,足以盘活现在的冀北,至于多活,就看双方的能耐了。

    市建委本来也是不错的差事,但路虎看得清楚,未来的重头戏都在这里,县?只是暂时的,当工业产值压倒农业,当工人比农民要多的时候,这里就不一定还是县了。~^~

770 友谊长存

    作为市里和张逸夫,也希望主导枣源的新领导,是一位与市里一条心,寻发展的干部,不要再出现刘庆丰那种状况了。更何况恒电来了,枣源横竖都会大发展,大发展就有大功绩,大功绩是给追求进步的干部准备的,从不属于刘庆丰之类。

    席间,跟县里的人觥筹交错过后,张逸夫叫来了文天明和赵红旗。

    “这种局面,辛苦了。”张逸夫亲自跟两位从头到尾都跟着自己的小兄弟干杯。

    三人喝过酒后,赵红旗擦了擦嘴说道:“我这儿还行,天明的活不好干,跑来跑去,求爷爷告奶奶,还没好脸儿。”

    文天明醉红着脸说道:“不不,我看明白了,我那么做是没用的,关键时刻,还是红旗把场子给骂回来的。”

    “其实你这么骂,也有过分的地方。”

    “哥,我帮你说后半句。”赵红旗笑道,“可后来帮县里修路,又给找补回来了。”

    “你啊,跟孙博学坏了。”张逸夫无奈冲文天明笑道,“你可别学这套。”

    要说文天明也挺无辜的,跑来跑去各种白忙,这也不怪他,怪就怪张逸夫不许送红包的死令,让送的话,根本就没这么多事儿了。换谁来干,怀里没红包,也都是事倍功半。

    “张总,红旗……”文天明叹了一声,颇为正色地说道,“我想了想,这边工作,还是交给红旗吧,我实在能力有限。”

    “不不不!”赵红旗第一个跳了起来。“天明,你终究是文化人,跟文化人打交道,得你来,我一出面,就砸了。”

    “可这边,还是红旗你那套行得通。”

    “这不就一个刘庆丰么!后面事多着呢!”

    “天明……”张逸夫轻轻拍了拍文天明,“当时可是你自己请缨的。不把全套给我盯完了,休想回去。”

    文天明眼眶有些酸涩。擦了一把后使劲点了点头:“行!”

    看这阵仗,赵红旗心里也舒服了,得便宜卖乖。

    “对了张总……我想请几天假。”

    “嗯?”张逸夫故作不满,“刘庆丰刚走,你又来劲了?”

    “这不……那谁她们家,要盖个小房儿么。”

    “谁啊?”

    “就县里……有个丫头……”赵红旗扭捏起来。

    “哎呦!”张逸夫瞪大眼睛道,“看上哪个姑娘啦?”

    “也不是……”赵红旗挠起头来。“她老给我们送枣,我得感谢感谢,寻思着带俩兄弟,帮她们家把小房弄了,也就三天。这不,还是得跟哥说清楚么。”

    张逸夫笑着警告道:“说好了啊,就你们仨人,就三天,其他人你得盯着干活。”

    “那必须没问题!”

    张逸夫好奇起来:“谁家姑娘啊。叫来见一见?”

    “太晚了……人家一个大姑娘……”

    “还真神了。”张逸夫大笑道,“你跟孙博在滇南混那么久,这方面还能这么踏实?”

    “博哥那不是凡人。我可没他那么潇洒,该过日子过日子。”赵红旗继续傻笑道。“其实晓菲姐也是过日子的。”

    “那你不追晓菲?”

    “那可不敢!不说别的,洞房时候,还不把我踹死!”

    “哈哈哈!”

    ……

    最后的障碍扫除,恒电修路建厂终于也再没人捣乱了,反而中午晚上,乡亲们还会送口水喝,更多的枣源人去工地打零工,让双方走得更近了一些。

    张逸夫回到蓟京,除了抓北漠自动化工程外。相当一部分精力还投入到新的微机保护产品研发上,底子有了。但单靠线路保护市场是吃不饱的,还有发电机保护、变压器保护等等太多产品可以涉猎。

    不觉间,又是一年。

    除了产品与项目稳固推进外,由于牵扯到新厂区,实体设备生产,恒电与工业部走得也更近了一些。厂区相关的设计工作,产品报批、专利等等事宜,都要找那边的组织来做,同时张逸夫也协助了pi-china(中国proibus协会)的建立,由于其对pro标准的理解与支持,不得不挂名主席,这个协会暂时唯一的重要工作,就是为北漠项目提供技术咨询。

    1月18日,慕尼黑,张逸夫与西门子共同签署了更深化的合作协议,大多数地方并没有什么突破,主要集中在湿法脱硫的关键技术引进上,恒电又下了本儿,定要万无一失。

    双方握手签字,临别的时候,张逸夫送上了一张照片,具有纪念意义的照片。

    那还是在滇南的时候,在石龙坝水电站照的,中国的第一个水电站,第一台水力发电机,正是由西门子公司制造的。西门子代表看过钢印的西门子标致后大惊且不解,在张逸夫解释过后,才意识到了这张照片的历史价值。

    在德国本土,都不一定有这样的老家伙存在了,就算是西门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曾经为中国制造过这样一台机器。

    “这是经历过时间沉淀的友谊。”西门子代表握着张逸夫的手激动说道。

    张逸夫只是笑着握手,心里却想着别的。

    100年前,小小的石龙坝,一台240千瓦的发电机,我们要买你们的。

    100年后,偌大的三溪,十几台70万千瓦的水轮机,我们还是要买你们的。

    这100年,我们他妈在什么。

    感谢一切,对主义的重新诠释,给了我们机会,给了我机会,生如夏花,不知道属于自己的这几十年中,能做到哪里。

    本来该分别了,西门子的人却没放张逸夫一行走,商量片刻后,一个人匆忙出去,又等了十来分钟,那人才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小东西过来。

    “这是西门子最新的s1手机,最尖端的gsm手机,全球统一的通讯标准。”

    张逸夫惊讶地接过手机,在西门子代表打过手势过后他才意识到,这个是送给自己的。要说手机真的是个麻烦的问题,尤其在出国的时候,张逸夫注意到这帮德国人都会有一个不大的手机,他们显然也注意到中国人手里没有手机,也许在国内有,但出了国就没用了,不仅是移动服务商的问题,中国的标准、频段等等也不同。

    张逸夫首先当然要感谢,他这才意识到原来西门子也奋斗在手机生产线上。

    “非常感谢,但这个gsm手机,我可能暂时会用不上,回国后会不兼容。”

    “很快就会用得上了。”西门子代表骄傲地说道,“gsm标准也即将在中国落实,这个消息我比你快,中国政府是在20天前刚刚敲定的,用gsm,不用cdma。”

    好吧,不知不觉间,又用了一个欧洲标准,这就意味着未来十年内,在移动通讯行业,这个标准都是主流,欧洲各大厂商也将盆满钵满,标准化的重要性,再一次体现出来。

    “那您的这个礼物,真的太适宜了!”张逸夫笑道。

    “您这么说也过誉了,我们也不知道这个手机你到底能否用上,权当是个纪念吧。”

    “友谊长存。”

    “友谊长存。”

    拿着这个手机,张逸夫也意识到,在各行各业,都有人在做事,做实事,如果现在不敲定gsm,对通讯发展的打击将是灾难性的,模拟信号频段已经十分紧张,张逸夫刚用手机的那会儿还好,现在要再申请一台手机,民营企业希望都不大,得是高级领导批条才能申请的,一台能炒到两三万元。

    gsm标准的出现,让移动通讯进入数字时代,之后是cdma、1456g,标准的步伐引领着行业的发展,从未止步。

    回程飞机上,张逸夫与邱蔷同座,来恒电的几个月来,她完整地完成了财务工作,之所以用完整形容,是因为她没有沾半分不属于她的工作,同时也没有错过任何属于自己的工作,本本分分不紧不慢,这个人还真心静的可以。

    “总之,这就是现有的,按照国际标准理论做出的财务状况评估。”邱蔷在解释过表格后说道,“咱们现在的情况,正常的投资人都会敬而远之。”

    “没关系,咱们不需要投资人。”

    “要不要我讲几个扩张导致破产的案例?”

    “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张逸夫干笑道。

    邱蔷也干笑道:“你发我薪水,就是为了听吉利话的?”

    “好吧好吧。”张逸夫摆手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么多个项目同期进行,没一个有短期收益,总部大厦和宿舍楼都是不盈利的,还会砸各种物业费用进去,冀北的厂子还要一段时间,即便这些都强行做成了,离成本回收还有很远的距离。”

    “是的,我一直认为,总部大厦和冀北厂,应该只选一个先做。”

    “都不能耽误,总部大厦的地皮是有政策的,不在年内动工,区里会收回的。冀北厂区也是,不快点搞,仅有的技术骨干会发霉的,还有大批参与培训的人员,闲置时间长了就不好管了,而且环保这个方向也耽误不得。宿舍楼则是咱们吸引人才的关键,福利要在各方面超越机关。”

    “道理我都懂,可风险太大了。”邱蔷进一步解释道,“新上线的变压器保护,就算销售喜人,再加上原先的各类保护产品,今年第一季度的销售额也不会超过2500万,可你知道现在公司一个月要面临多少开支么?”未完待续。

771 再撑18个月

    “1200万,你说过很多次了。”张逸夫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很烦恼的数字。

    “如果没有总部大厦,这个开支将是400万,一个总部大厦每月吃800万,要吃一年,一年后为了维持大厦运作,每个月依然要吃钱。”

    “不怕,只要挺住了,自动化系统很快会有大笔进账。”

    “离北漠预计的投产时间还有18个月,大笔的款项要在测试、投产稳定后才会来。”

    “道理我也都懂,你提了一堆麻烦,是想说什么?”

    “我们需要投资来对冲风险。”邱蔷正色道,“不然根据现在的状况,一个地方出问题了,会是连锁性的灾难。”

    张逸夫啼笑皆非:“你不是说正常的投资人都会避而远之么?”

    “总有热衷于风险的投资人。”

    “不不,我讨厌那类人。”张逸夫摆手道,“这样,你去做一下,追加贷款,把我们冀北厂的设施,还有一些专利拿去做抵押,做高一些。”

    “我们已经欠银行5000万了……”

    “银行搞不定我去谈。”

    “哎……”邱蔷叹了口气,“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抵触金融。”

    “我害怕不懂的东西。”

    “你知道么,就是因为你不懂,你害怕,放弃了多么重要的东西。”邱蔷努力地比划道,“20世纪80年代以来,西方任何崛起的企业,都少不了这类融资支持,否则他们的发展进程将滞后数倍的时间。”

    “但同时股权也被那些投资机构掌控了。”

    “他们并不会干涉经营,只是拿走他们应得的红利。”邱蔷抱怨道,“你真该去我们学校去读一读金融基础课程!”

    “哈哈。”张逸夫大笑道。“现在恒电的作风,是不是跟你做事的路子背道而驰?”

    “都快没有道了。”邱蔷依然在唠叨,自从来了恒电她就变唠叨了。“你知道么,我现在跟销售那边不得不走得很近。那边每一张单子,每一笔款,我都使劲盯着,算着这个月能不能撑过去。”

    “不怕,再撑18个月就稳了。”

    “我的天啊……”邱蔷只感觉到了更深的绝望。

    “没事,你要扛不住了,提前说,我明白。你刚出电力部不久,不该承受这么多的,可你做的很出色,我也实在懒得再见不熟悉的人了。”

    “你这个人啊……”邱蔷是又爱又恨,“我怎么舍得撂挑子?要是shy,早跟你闹翻了。”

    “夏雨啊。”张逸夫靠在椅背上叹道,“还真是,我可应付不过来她,还是你好,我说什么。你开不开心都会做。”

    “说得我好惨。”

    “不,是好出色。”

    “哎……”邱蔷感觉被张逸夫牢牢抓住了,“想骂你。都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撑住,18个月而已,一晃而过。”

    “啊……”邱蔷使劲捂住了耳朵。

    ……

    恒电研发部,如今的吕一唯已经承担起数据库工作组的重任,他也是组里唯一一个人,因为他攻克的方向太过尖端了orale-7。

    数据库实用技术一直是跟着计算机一路发展起来的,随着互联网的爆发,其势头更加不可收拾,在核心技术数据库这个方面。ibm领衔的db,无疑输了orale一着。那个妻离子散四处漂泊的怪胎,用1200美元成立了甲骨文。在自己成为了硅谷的首富的同时,也让orale成为了所有计算机工程师不得不面对的东西。

    而吕一唯几个月来研究的也正是这个东西,这会儿看来,未来随便一个数据库工程师都能随便掌握的东西,在当时的中国无疑是超级天书。当吕一唯提出要用orale构建数据库的时候甚至连张逸夫都慌了,他不确定现在中国的资源有机会让吕一唯掌握这些。

    神奇的是,一番调查之后才发现,甲骨文竟然在1991年前的时候就在蓟京创建了分公司,当张逸夫带着吕一唯去的时候,公司里的人也慌了,等了这么多年,这还是头一次有上门客户。所谓的这个公司,其实也不过是两间办公室,堆着一大堆英文版的东西,甚至他们自己人都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嘛用的。

    吕一唯几乎是盲人摸象,一点一点,参出的orale全貌,然后他就找到张逸夫,告诉他orale太强大了,e1完全用不到这么多,但他还是希望用orale来做,这样将来扩充会很方便。张逸夫自然知道未来的趋势,精通orale无论对于公司还是吕一唯自己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正常工程师都会选取最简单轻松的工具,吕一唯却选了这样一把。

    “跟常江他们试验过了?”张逸夫坐在吕一唯身后,看着他完全看不懂的操作界面。

    “嗯,没问题的,接口都对上了,在现有系统结构上,数据交换没有任何问题。”吕一唯熟练地调出底层数据库,“只要容量允许,甚至可以把每秒钟的数据都进行记录,但现在,暂时是每分钟记录一次,每半个月清理一次,如果是突发事故,数据异常,会生成专门的文件,数据记录的密度会自动增加。”

    “想不到,数据的事倒是先完成了。”张逸夫摸着头皮道,“其他人呢,还有谁能掌握这些么?”

    “测试,维护的人熟悉基本操作,但还不会改。”吕一唯点头道,“教他们很慢,他们没有基础。”

    “能不能让甲骨文的人办个培训?”

    “蓟京暂时没有这个条件,这件事也是我正好想说的。”吕一唯说话从来不会兜弯子,“orale在加州有一个培训,我想去,跟真正的大师学习一下。”

    “等等,这太跳跃了。”

    “我都想过了,现在数据库已经足够满足e1,后面北漠那边,运行调试、试验会在一年后,我想利用这段时间深入掌握一下,可国内应该没有比我研究更深的了,包括甲骨文中国的职员。”

    “还真狂啊。”(未完待续)

    

772 婚姻

    “我真的想找出一个能培训我的人。”吕一唯说的还真是真心话,“我一研究起来,就停不下来,之前一直是理论,要研究更深,就必须出国留学,可办留学就要去考很多试,走很多手续,太浪费时间,我受不了。这次培训手续不复杂,付钱就可以了。”

    “多少?”

    “2个月时间,蓟京分公司这边帮我申请的是最优惠的培训费,大概两万美元。”

    “我日。”张逸夫已经骂了出来,“西门子可一直是在免费培训啊!orale有点过分吧?”

    “他们也有免费培训的安排,只是我们没赶上,好像是八十年代初期吧。”吕一唯说着有些为难,“其实我是可以自费的,但不好跟家里开口。”

    “你觉得有价值么,这次培训。”

    “必定有的。”

    “这两万我可以给你出,但你要保证,回来以后,尽全力再来培训恒电的其他人。”

    “恕我直言张总……我不想……”吕一唯有些头疼,“不想浪费时间。”

    “……”张逸夫也是相当头疼,这人一分钟也不愿在不感兴趣的事上浪费,吃饭都是永恒的快餐,让他花大工夫培训其他人,肯定会疯的。

    恒电付他工资,替他出培训费送他出国培训,学成后再培训其他人这本是顺理成章的,但吕一唯不一样想,这人太诡了。

    可眼下,这么短的时间内用orale系统和sqp语言,搭建起整个e1的数据库,几乎都靠自学和钻研,这样的天才之举,又只有他能做到。

    “这样。咱们定一个底线。”张逸夫清楚,跟天才和傻子,都没法较劲。“首先,全套教材你都要带回来。这是公司的财产。”

    “没问题。”

    “其次,每周六下午,一点到五点,你要专门解答其他人对于数据库的问题。”

    “4个小时?”吕一唯惊讶道。

    “不一定有那么多问题,你同时可以干别的,有人问再抬头。”

    “……3个小时好不好,两点开始。”

    “哎……”张逸夫只得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太感谢您了!”吕一唯开心地笑了。“这就算是我构建数据库的奖金吧,我不需要别的了。”

    “真是……”张逸夫长叹了一口气,正常来说,这么高费用的培训,通常都要签一个合同,多少年之内你不许离职,如果离职,则要补偿公司的损失,可张逸夫清楚,这种约束对吕一唯来说屁都不算。

    跟天才和傻子打交道。都很累啊。

    “还有,走之前抽一天,跟维护和测试的人说清楚怎么用。”

    “这个可以的。份内之事。”

    张逸夫离开了研发部,他知道邱蔷又要头疼了,她现在搞预算已经在为十万元精打细算了……

    ……

    又是一年春节,张逸夫感觉自己在家庭聚会的时候,与其他家人的距离都变远了,他们会对自己很客气,但过于客气了,他们也不会乱说话,生怕某句话被张逸夫认为是在央求办什么事。

    倒是老太爷。依然轻松,好像一年比一年更健朗了。说是大年初二要回趟老家,谁都别陪着。自己坐火车去,张逸夫想安排车他也不让。

    回到了自己家,今年秦勇父女也没再来做客,他已经是副部长了,实在不该去企业家家里做客了。这边吃完了,张逸夫照例又跟夏雪去夏家再吃一顿。夏家更冷清,夏济民干脆就在三溪工地,跟工人们吃饺子慰问去了,三溪,过年也不停工。

    夏母为二人包了饺子,一家人吃着聊着,也不知哪句话触动了她的神经,竟突然落泪。

    想来还是因为夏雨,大闺女漂泊在外玩儿命,自己跟自己叫劲,已经30多岁了,本来有个心善的黄毛丈夫,夏母还踏实一些,现在什么都没了。她比谁都清楚,夏雨再嫁比登天还难。

    见这景致,张逸夫也没法劝,夏雨那人摆那儿,就这德性,也不知为什么故,万物皆可抛。

    夏雪见母亲落泪,自己也心疼,轻抚着母亲道:“妈,你放心,我不走了,肯定不走了。”

    “你别有压力,自己的路自己走。”夏母擦了把眼泪勉强笑道,“咱家现在也挺好,就这样,挺好。”

    “明年更好。”张逸夫在旁笑道,“新房子已经在精装了,明年往里一搬,敞亮。”

    “这个我说过夏雪很多次了。”夏母嘴上埋怨着,脸上却笑道,“还没结婚呢,怎么就这么让人家给咱家买房子,这我都没敢跟你爸说。”

    “他愿意。”夏雪不以为意。

    “这孩子。”夏母摇了摇头,冲张逸夫道,“小雪心里也是感激你的,就是……这事我到现在都不好跟济民说。”

    “我明白……”张逸夫叹道,“夏部长依然身居高职,不方便收我这种身份人的东西,可这房子是夏雪的名。”

    “那也不方便,毕竟要是我们去住,这就不方便了。”夏母琢磨着,“你们要是结婚了,倒是理所应当了。别有压力,我就是随口一说。”

    “妈,那张结婚证,真没多少意思。”夏雪不屑道,“那些结婚的人,不是扭头说离就离?结婚证只是增加离婚的代价罢了。”

    “主要还是让人有责任心,不能再轻言分开。”张逸夫笑着比划道,“阿姨,我随时都准备好了,就看夏雪。”

    “现在不结。”夏雪直截了当道。

    “那……你俩还一直不住一起了?”夏母问道。

    “现在也不着急,我还在鄂北上班呢反正。”

    夏母摇了摇头,她太清楚每天要面对的夏家人了,急也没用,最后也只好给张逸夫夹一个饺子:“你多吃这个,羊肉大葱,小雪不吃。”

    当晚,张逸夫在夏雪家多留了一会儿,夏母早早去睡,留二人在客厅看电视。

    张逸夫忽然想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结不结婚,何时结婚,自己其实也是无所谓的,反正不亏,可有一件事,却绕不开婚姻。

    “你不会不打算要孩子吧?”张逸夫突然问道。

    “我不会打算要孩子吧?”夏雪惊讶反问。

    麻烦了……

    “我一开始无所谓,可现在的局面……”张逸夫比划道,“我创造了这么多财富,总得有个人来享受吧?”

    “你自己享受还不够么?”

    “享受不完的。”

    “别扯了,你还欠着银行几千万呢。”

    “你这不抬杠么?”张逸夫坚定地说道,“孩子,真得要。”

    “过两年再说吧。”夏雪嗑着瓜子看着电视,“还不知道将来的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挺好的,中华复兴,特别幸福。”

    “你又知道了?”

    “不是,夏雪,这个问题咱们得严肃的谈,我很严肃。”张逸夫双手搭在夏雪肩上正色道,“你今年也27了,岁数大了再生会很麻烦。”

    “你怎么……”夏雪有些惊恐地问道,“突然变得这么老。”

    “严肃一点。”张逸夫依然正色,“你们不是也要扩大在北京的部门么,找机会调回来。”

    “不可能,三溪投产之前,我不可能走的。”

    “那还得七八年!你疯啦?”

    “你才疯了。你之前从来没说过生孩子的事,也没表达对我在怡昌工作的意见,怎么今天突然这样了?”

    张逸夫无奈地拍了下脑袋,他知道,再聊下去就要大吵了。

    “你就不能向我妥协一次,在关键的事情上,常规一次?”张逸夫放缓语速说道,“生孩子这件事,是不能错过的,错过就没有了。”

    “女人在绝经之前都有生育能力。”

    “这不是科学的事情。”

    “那还是哲学的事情了?”

    “我不吵,不吵。”张逸夫喘着粗气摆手道,“那我说一种极端的情况,我为了有孩子,和另一个女人合法结婚,生子,这你能接受么?”

    “能啊,有什么不能?”

    “那咱们算什么?”

    “情人?红尘知己?”

    “你乐在其中?”

    “我并不反对。”夏雪也正色起来,“我们才刚刚获得自由不久,你偏偏要把自己再拘束起来?我们享受的是彼此在一起心灵乃至*上的快乐与交融,你偏偏要变成相夫教子柴米油盐的市井么?”

    “那你母亲一生是怎么过的?”张逸夫压低声音指着卧室道。

    “那是她的选择,我也该有我的选择。”

    “小姐,自由,是不是要有一个度量。”

    “我不认为是否结婚,是否生孩子,是对‘自由’的过度诠释。”

    “你这嘴啊。”张逸夫苦恼摇头,“如果你爸在,用传统思想一压,你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就是我欣赏你的原因啊。”夏雪反倒笑道,“你从来都是客观,自由的,不把禁锢性的东西强加于人。”

    张逸夫哭笑不得,最后只得长叹一口气靠在沙发上:“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在计划生孩子的事情,等不了太久的。”

    “嗯,别提这些了,看电视吧,马上要敲钟了,又是新的一轮,马上鼠年了!”

    “……”(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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