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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电力强国全文阅读

作者:给您添蘑菇啦     超级电力强国txt下载     超级电力强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803 理解

    贾峦松自己也知道张逸夫的损失,当即表态:“你放心,我和林总绝对会尽全力控制影响。另外,关于e1,我们也会积极进行同业推广。”

    “不不不,真没这意思。”

    潜台词:这明显是必须的,就靠这点打发哥哥,不仗义吧?!

    “对了,可不可以让总线布置,承担这个责任?”贾峦松问过之后就自行摇头,“也不好,家丑不能外扬。”

    “非追责的话,我就是好奇一件事。”张逸夫瞄着盖板道,“这次动力电缆漏电对通信线缆影响十分蹊跷,一般情况下很难达成的,就算是在试验室里想做出来都需要很多条件。没记错的话,线缆布置的时候有明确规范,应该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强电、弱电布置在一个沟道里是可以的,关键是要保证两种线缆有一定的距离,而且绝缘和抗干扰要做好,还要有阻燃材料,这方面肯定没问题,应该还是材料或者施工的时候有损坏。”

    “这么一说,还得反过来感谢了。”张逸夫大笑道,“要不是e1通信受干扰,还没法这么早发现了。”

    “这不对,e1没受干扰,绝缘也就没有问题,一切都不会发生。”贾峦松沉吸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电建必须给个说法。”

    “先不说这个了。”张逸夫摆了摆手,放眼四望,“全重做,成本损失倒是不大,主要是时间上。”

    “这个事我已经深刻检讨过了,之前为了1献礼太赶了。”贾峦松摇头道,“如果拿出一些时间,再细致一些也许就不会这样了。不能再着急了,已经暴露的问题,必须彻底解决,管他三七二十一。”

    “好!”张逸夫使劲拍了拍贾峦松,“其实干这行。事故永远是个概率问题,所有的安全工作与防范措施。都是为了压低这个概率,但始终无法到零,始终有突发因素,该来的谁都躲不过,关键是快点走出来,吸取经验,将坏事变好事。现在的整套安全规范。都是建立在血与火的创伤与牺牲中的,这次的事,同样也可以在将来写进线缆设计规范,验收规范中去。”

    “还得写一条。”

    “啥?”

    “张逸夫,不得接近电厂生产区域。”

    “……”

    “哈哈哈。”贾峦松开朗大笑,“你怎么解释,这也是概率问题对吧?”

    “总有些超科学的事情……”

    恒电生活区,张逸夫找到了常江,那两名检修工人已经跟厂里领导走了。去做思想工作,可暂时还没人给常江做思想工作。

    “别说,什么都别说。”看见张逸夫。常江露出一丝苦笑,“我理解你。也理解这件事,我都理解,我也认同,基本也接受,就是心情需要一些补偿,得上冗余。”

    “那来,让我检修检修。”张逸夫笑着坐在他旁边。

    常江看张逸夫的样子赶紧躲了一下,直观感受是张逸夫要检修他的身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影响的。”张逸夫点头道。“这事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了,瞒不住。明面的文件和处理上。会说是e1不完善,但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很快全国电力系统的人都会知道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好多了,反正我是不会瞒着。”常江好受了一些,“但凡有谁问我,e1在北漠到底出什么问题啦,为什么要紧急检修啊!我必然回答,是北漠线缆出问题了。”

    “你爱咋说咋说,别去书面推翻报告文件就好了。”

    “哎……”常江摇头叹道,“逸夫啊逸夫,终究还是你果断。那种情况下,这么快就能做到这么坚决,我是不能,我相信其他人也不能。”

    “是讽刺我没良心?”

    “不不,真不是讽刺。”常江赶紧说道,“真的是佩服,能在短时间内克服惶恐与情感,毫不犹豫!我也能想到,这事儿对恒电的影响,会非常大。但长期看这个影响是正面的,绝非负面。首先北漠欠了咱们,贾峦松也欠了咱们,我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债户了。再者电力系统内知道恒电勇于替现场人员担当责任,对我们有好感,肯定会愿意用我们的产品。”

    “也别这么说,你能理解就够了。这次,也是我欠了你,欠了你一个说法。”

    “呵呵,e1又不是属于我个人的。”常江说着,神色淡然下来,“逸夫啊,集团,是不是要搞一个研究院?”

    “是有这个意思。”张逸夫没弄懂他要说什么,可还是解释道,“今后所有研发都集中在那里,不止是新技术原理的研发,也包括对现有产品的优化,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机构,核心技术所在。”

    “那我也没别的要求了,做完北漠,就让我去那里吧。”常江淡然一笑,“这浑水啊,我还是蹚不动,想离产品一线远点了。”

    “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张逸夫心里必然是完全支持的,“但你得确定这是你的真实想法,不是一时之念。你有股份,你是可以参与决策的,你有选择权与管理权,我个人也完全尊重你。”

    “是的,我明白,可北漠真的让我透支了,产品一线交给年轻人吧。”常江笑着摘下眼镜擦了擦,“主要是我听说,研究院那边,可以坐高档办公室,收入还不比一线低。”

    “收入是你来定的,院长全权管理。”

    “哎呦,比电科院院长如何?”

    “至少薪酬会高出很多。”

    “哈哈。”

    “另外,研究院的部署还在设计中,计划是在二修厂的原址,给各种大型试验设备,高功率电机,留下足够的空间。”

    “真的要搞一座电科院啊?”

    “走一步看一步吧。”张逸夫拍着常江笑道,“你放手前,可得培养出能扛在一线的人啊。”

    “说到培养……”常江闻言轻叹道,“天峻那孩子可惜了,才到北漠两个月……”

    “公司已经安排全额医疗报销了。”(未完待续。)

804 难兄难弟

    “这……看来你还有良心啊。+頂點小說,”也就常江敢跟张逸夫开这种玩笑了,“不过话说回来,救得回来么?”

    “渺茫。”

    “这边忙完了,要赶得上,我也去医院看看。但愿赶得上。”

    “但愿。”

    各方面心情平复后不久,恒电的具体报告也提上去了,表示自己的通信网络存在漏洞,需要重新布置线缆,常江与张逸夫苦想了很久,才列出了几条不疼不痒的问题,将将糊弄过去,当然这是明面上的流程。

    暗地里,跟电建得好好算算账。

    次日,北漠电厂只留下了停机状态下最基本的值班人员和随时待命的检修人员。在林立正与贾峦松施加的巨大压力下,承包北漠工程的电建公司副总与总工领着队伍匆匆前来,第一站并不是会议室,而是升压站电缆沟。而在再次进入检查之前,首先需要用气泵把里面的毒气给搞出去。

    轰隆的气泵声也刚好遮住了几人的谈话。

    为了不让常江产生更大的心理阴影面积,这件事张逸夫亲自接手,在现场协同处理。

    电建公司的领导,之前只是听说线缆有问题,还不想承认,来到现场大概探了一下,不认也得认了。

    贾峦松自然更是没好气,他平日都会恪守谦卑,而现在可完全不是谦谦君子好脾气的时候了,有的时候他姐姐那套更管用:“再拖一会儿两会儿,我们可就没机会优哉游哉站在这里了,全他.妈得被调查组问话。”

    电建公司副总,要说也该是个土霸王一类的人物,可对着小自己二十岁的贾峦松也彻底怂了:“贾总,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部分比较基础的土建和安装,也是包出去的,我们人力有限,主要精力集中在几大厂房。”

    “之前怎么没听说?”贾峦松眼神一狠,“包出去,打过报告么?哪里有书面说明么?”

    “我们内部是有的……”

    “提上来了么?”

    “一般而言……”

    “还一般?”贾峦松直接打断了他的解释。指着另一边抽出的黑烟,“还跟我说他.妈一般?”

    副总被骂得有气无力,只得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我跟你说明白了。”贾峦松压低声音道,“这次,张总给你们顶了,但这事儿没完。张总不找你们,我找你们。你们首先,给我确定包给了谁。谁又包给了谁,这一串都给我拎出来,我往上报,拉近黑名单企业,今后谁他.妈也别想碰电力工程。”

    副总吓得一头冷汗,贾公子的邪火,看来是真上来了。

    这也是必须的,踌躇满志。如此大张旗鼓搞了北漠,功成名就刚刚上了新闻联播。结果闹成了这样。虽然没出事故,书面说法也有人给他顶包,仕途不会有太大影响,但脸却着实丢大了。他也知道总有人会诟病自己,这刚好给了人话头——你要不是贾峦松,你爹要不是那谁。早完蛋了!

    这邪火儿是必须要撒的,明面上由张逸夫顶了,下面,有问题的,一个也别想跑。从此与电绝缘!

    “这样,我立刻吩咐整理……”副总紧张地擦着汗,生怕自己也一起遭殃,好在面前是小贾不是老贾,要是老贾就真完蛋草了。

    “一个不漏,不要想着包庇关系户。”贾峦松重重哼了一声,“不是我说你们,吃相太他.妈难看了,我一开始就说了,别瞎转包,包也要包给专业靠得住的。”

    副总咽了口吐沫。

    “查吧,叫别人查,中午查出来。你别走,盯着。”

    副总冲总工点了点头,避到一边去打电话。

    总工傻站在这里,时而赔个强笑,完全不敢多说,生怕沾上公子的邪火儿。

    不多时,气抽完了,检测安全,两名工人准备进沟道作业。

    贾峦松突然拍了一下总工:“你别站着,你也下去,拍照。”

    “啊……”总工大愣。

    “没爬过电缆沟?”贾峦松瞪着眼睛问道,“我都爬过,你没爬过?”

    “爬过……十多年前了。”

    “这十多年都没爬过?”

    “……”

    “不爬怎么知道有没有问题,不爬怎么知道有没有按照设计走?”贾峦松继而摆手道,“下去,拍照,不要漏,漏了就再下去重拍。”

    电建公司总工大小也是个高工加处级干部,活生生被贾峦松骂到了盖板边。

    “那……”总工憋得满面通红,他本身就胖一些,进盖板口就困难,但没办法,好像真的不得不下了,“那谁,给我也拿套工作服。”

    众目睽睽之下,大夏天的,总工裹上了一套下沟道作业装,努力地拖着身体跟着两位工人下去,这场面既让人忍俊不禁,又让人有股子后怕。

    太狠了,这级别干部都这么搞。

    贾峦松其实还没真搞,真搞起来,被搞的人会求着**上吃些苦头,千万别动自己的帽子。

    也不得不说,这场面传出去之后,贾峦松经手的工程项目,怕是再也不敢有人有那么一丝怠慢了。

    远处的副总,见这阵仗,即便已经打完电话了,也假装继续再打,这会儿可千万别回去,搞不好就搭个伴一起下去了。

    并没有耗时太久,约莫十几分钟后,几人就一一爬出来了,想必问题点并不算太远,总工脖子上挂着相机,几人合力才把他拖出来,他第一时间解开笨重的作业装,躺在地上一个劲儿地喘粗气,看样子这重活儿真是多少年没碰过了。

    “你,说完了没有,过来吧!”贾峦松挥手冲远处的副总喊道。

    副总赶紧假装跟电话完事儿,一路小跑过来:“怎么样了。”

    “先听他说吧。”贾峦松冲躺在地上的总工努了努嘴,也不去扶。

    “怎么样老魏……”副总只得上去搀扶。

    张逸夫本来也想扶一把,他觉得搞技术的干部被这么献祭了太无辜了,要宰也该宰搞管理的,而且贾峦松发火无所谓,没人能打击报复他,恒电可就没那么大背景了。

    可转念一想,还是不能扶,贾峦松就是要给他们脸色,让所有人都看到,自己得助纣为虐,哦不……为虎作伥……也不对,为虎添翼吧。

    半分钟的时间,总工终于卸下了作业装,勉强站了起来,喘着粗气说道:“绝缘击穿了,大约……”

    他说着用双手比划了一段距离:“大约这么长,都完全裸露了……伴随……伴随高温变形,把跟弱电的屏蔽层也破坏了,电弧足够大的话,弱电也受影响……”

    “原因呢?”贾峦松继而问道。

    “还得调查。”

    “经验,按经验先分析出来一两个原因。”

    “无非……就是两方面,一是线缆材质不过关,二是老化……”

    “老化?”

    “对对……北漠刚投产不久,那应该就是材质问题。如果材质检测也没问题,就只有可能是施工方……”

    “施工方?”

    总工满脸无辜,望向副总。

    副总见同事已经这么惨了,不得不开腔:“施工方施工不利……也是有可能的。”

    “哼,逼你们说这句话够难的啊。”贾峦松讥讽道,“材料检测的人很快就到,你们配合工作,另外你们立刻开始准备,全厂线缆重做,施工材料你们都负责。”

    “贾总……这……”

    “怎么,再签个合同,给你们几百万?”

    “……不敢……就是流程上……”

    “流程?”贾峦松不怒反笑,“现在,你跟我谈流程?你外包的时候怎么不跟我谈流程?”

    “那……我问问王总……”

    “那是你们的事,去组织吧,线缆重做,质量再有半分问题。”贾峦松冷笑一声,“我啊,也就没脸在电力系统混了,你们自己掂量吧。”

    这席话,真的让他们在6月天打了个透心凉的寒颤。

    二位领导,像两只受惊的兔子,互相搀扶着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去安排工作。

    待这帮人逃远,张逸夫才笑道:“我说峦松……你真狠起来,可比你姐吓人。”

    “她刀子嘴豆腐心,别看她那样,真正动过的,估计也就是袁铁志一个。”贾峦松笑答,“你是不知道,她在部里的时候,其它司局有个女的是神经病,因为老爹退休前是部里的老司长才进部里的,有一次那个女的神经病犯了,就瞧我姐不顺眼,楼道里撞见了突然开始骂,谁拉都停不住,给我姐气的,她也没辙,不能跟神经病较真啊!”

    “最后怎样?”

    “最后那边局长来道歉,说把人暂时送医院了,尽快开除。我姐竟然说,算了,人家有病,不受控制,法律上都不算犯罪。”

    “哈哈哈。”

    “不过那姐们儿,到头来还是没继续在电力部了,部机关有这样的人不好开展工作。”贾峦松说着摇了摇头,“我说这个干嘛。总之这次,该让电建的人吃点苦头,他们是自作自受,下面那帮在北漠祸害的烂鱼烂虾,一个别想逃。我也是太相信电建,脾气太好了,眼皮底下让他们外包成这样。”

    “有时候是得狠,要不都以为你无所谓呢。”(未完待续。)

805 一狠到底

    没过多久,材料检测的人也到了,小心翼翼地取了一截,用便携设备进行粗检,初步检测结果没太大问题,确实用的是符合要求的yjv22电缆,而且是全新的,使用寿命还有很久,具体他们还要再进行进一步细致检测,可电缆有问题的概率已经很低了。

    那么几乎可以断定是施工方的问题,在某处出现了某种损坏,产生短路或是电弧,造成高温从而破坏绝缘,再进一步就是火灾。

    中午连午饭也没有,直接开会,定下来再吃饭。

    此时全厂停工,十几亿的设备闲置在这里,耽误每分每秒都无法计算损失,而且世行也对这次停机表达了关注,需要北漠做出合理的解释。

    电建的人也已经完全感受到了贾公子的愤怒,超效率工作,将北漠事宜提到了绝对的第一位,准备将在华中建设电厂的队伍紧急召来这里,在半个月内完成对北漠线缆的重新改造,将功补过。

    听过这一系列的安排,贾峦松情绪稍微缓和,但麻烦的事终究是麻烦,这种规模的调整过后,很多东西还要重新调试,又是一遍流程。

    “贾总,我和老魏,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工程结束。”副厂长学聪明了,干脆不躲,老老实实把这事儿了了,“我们王总也表态了,全力配合北漠工作。”

    贾峦松不忘提点:“北漠有很多细节跟常规电厂不尽相同,尤其集中在通信线路和现场总线上,这方面也要和恒电以及负责总线布置的西门子沟通,满足他们一切的设计需要,不要打折扣。”

    “是是,这点我们很清楚。这一次能分开的地方,尽量分开,用阻燃材料。走同一条沟,也绝对将距离最大限度拉开。”

    “好了,改造的事情先说到这里。”贾峦松眯眼问道,“外包名单确认了吧?”

    “确认了……”副总有些紧张。“沟道和线缆部分,我们统一包给了一家公司,至于他们有没有再包,还在调查中。”

    “哪个?”

    “……”副总咽了口吐沫,“南森,贾总听说过么。”

    贾峦松愣了一下,而后表情很难用语言形容:“我来北漠这么久,怎么不知道跟南森有过合作?”

    话罢他转头望向完全游离状态的张逸夫:“张总,你们搞通信线路的时候跟南森有过交流么?”

    “完全没有。”张逸夫非常肯定。“我们接触到的都是另一家公司的人。从来没听过南森二字。”

    “这有意思啊。”贾峦松自己都笑了起来,“这么大的一个承包商,怎么从头到尾都没露过面。”

    副总立刻紧张起来:“应该是又包出去了吧。”

    “应该?名单呢,二次外包,或者三四次外包的名单呢?”

    “我们在统计……”

    “包出去就不管了是吧?我当初说的严控外包,严控质量都是放屁是吧?”

    副总表情又委屈又耸:“贾总……北漠工期急,情况复杂,我们其它地方都没有半点外包。就是线缆这部分……哪想到,就这里……”

    “南森啊……南森啊……”贾峦松微微摇起头。似笑非笑,“老板是那个谁吧,萧什么,我好像在见过。”

    “萧咏。”

    “对,萧咏。”贾峦松讥讽道,“我记得。老想往我这边凑,又不敢。”

    “……”副总不敢再说半个字,难啊,太难了。

    “为什么,我从来没听到过汇报。从来没见过南森两个字。”贾峦松不可理解地望向对面的人,“要是不出事,是不是压根儿就没这茬了?”

    “……”

    又是沉默。

    半分钟后,贾峦松静静说道:

    “你们,立刻中止与南森的一切合作,发公告,南森存在严重的质量以及专业问题,号召同业停止与他们的合作。”

    “……”副总闻言,立刻倒抽了口凉气。

    公子您是真不知道,还是成心啊……

    “你们不发,等我们发?”贾峦松步步紧逼。

    “我这就联系一下……”副总擦了把汗,起身逃窜而去。

    留下从电缆沟里出来气儿还没缓过来的总工呆坐着。

    “怎么,你不出去?”贾峦松笑问道。

    “出去,出去……”总工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留下贾峦松与张逸夫二人后,贾峦松才摇头骂道:“怎么想的,北漠也有胆掺乎!”

    “我挺理解的。”张逸夫也在旁摇头道,“北漠、三溪,一火一水,代表我国电力工程行业的最高成就,谁不想在建设者名册上留个名?”

    “他也配??”贾峦松拍案怒道,“做就做,还出这种问题?什么态度?”

    “这个企业其实没几个人,说白了就是个皮包公司。”张逸夫比划道,“他就是拿到大项目,然后转手再通通包出去。在滇南的时候,出过事。”

    “滇南?什么事?”

    “一个建设中的水坝,坍塌,死了几个人,给压下去了。”张逸夫叹道,“实不相瞒,我跟一个牺牲者的家属认识,她还来电力部闹过,我把人给带回去了,惭愧。”

    “操。”贾峦松直接爆了粗口,“南森还要祸害多少人?多少工程?”

    “……”张逸夫也唯有沉默以对。

    “我要不撞上,还没道理管他,现在撞上了。”贾峦松点着桌子道,“姓萧的必须给我滚出去!”

    “……”张逸夫唯有继续沉默。

    小火苗,竟然把姓萧的给烧出来了。

    “这样。”贾峦松短暂思索后说道,“你明天就走,让信得过的人在这里盯着,这事儿你别掺乎,我处理。”

    他也想到了,有些人自己踹得动,张逸夫还是不该亲自踹的。

    “那好,你说走我就真走了,正好要去滇南。”

    “你们在滇南也有业务?”

    “地方政府,水电合作的事。”张逸夫终于找到了掰出话题的时机,“盯好久了,现在有苗头了,我得亲自去一下。”

    “这……”贾峦松使劲掰转思维,“这跨度有点大啊。”

    “嗨,当年从省煤器到微机保护,从微机保护到环保设备,不都是这么掰的。”张逸夫挠头道,“借着东风,争取搞几个水电站,安身立命。”

    “嗯……”贾峦松思索片刻后才说道,“流程如果到计委那边的话,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张逸夫闻言大喜,等的就是这句话。(未完待续。)

806 以身作模

    其实和地方政府都好谈,他们迫切需要电力投资,而电力部并不能满足每个地方的需求,部里通常跟经济更发达,需求更迫切的省份合作更紧密,这就让一些地方不得不抓住唯一的政策,自己政府办电,或者是民资外资办电,自行办电的情况极少,主要是因为地方政府的专业底子是一穷二白的,而且执行效率是呵呵的。因此在眼下的资源状况下,有了一丝参与办电的契机,张逸夫也是一直盯着的,博哥的一个重要工作也正是维持那边的政府公关。

    所以地方政府现在不是难点,难点在核准流程上,最终需要计划委的批示,那帮老爷的思维想法,是凡人难以理解的。更进一步,贾老爷掌舵期间,对于电力实业的资本化改革十分谨慎,现在可见的,真正有规模的发电【企业】,其实也就是北漠罢了,华夏电力都排不上号,至于哈电一类的制造企业则是机械工业部那边的事儿。

    这一点是张逸夫最拿不准的地方,很可能计委大老爷一句话,所有的前期努力和投入都付诸东流,可如果贾峦松能带一句话,这力道就不一样了。

    “憋好久了吧。”贾峦松见到张逸夫振奋的表情才笑道,“你就非得有事儿的时候才说,再说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紧张。”

    “主要我这个人比较紧张。”

    “得了。”贾峦松挥臂道,“与其担心计委,我觉得更要担心输电的问题。你得知道,曾经有一些民营资本的电厂,早早落成了,输电却没跟上,还是不能见效益。实际上就是跟电力部,电力局方面的沟通工作没跟上,尤其是滇南局,你得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

    “我这边。也就帮到这一步了,再多说话。就不合理了。”贾峦松话罢望向张逸夫,“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在华北局筹建处的时候,你下班带我去二修厂么?”

    “记得。”

    “我当时就琢磨,你到底是几个意思啊。”贾峦松摇头笑道,“现在可以肯定你的意思了。个人情感上,我会支持你。但也就是个人情感了。”

    “我明白。”

    “既然你认定了,那你就……加油吧。”贾峦松最后拍了拍张逸夫,露出了处于钦佩与怀疑之间的神色,“我能感觉到,这是一场持久战。”

    “没关系,我太熟悉持久战了。”张逸夫说着摇了摇头,表情中有一丝黯然,一丝骚情。

    贾峦松有些不懂,主要是不懂张逸夫的表情:“这什么意思?”

    “哦……跑题了。我指个人感情方面吧。”

    “这……”贾峦松脑子不得不再度掰转了一个方向,不过张逸夫的话很好理解,夏雪的情况即便是他都了解一二。当即拍了拍老兄的肩膀道,“你是不知道她父亲。她父亲和我家老爷子共过事,现在都会偶尔骂两句,更过分。”

    “你不知道,她父亲明年就该退休了,性情上已经平和许多了。一开始给人压力很大,现在不怎么理我了。”张逸夫摆手道,“主要还是夏雪,你看,别说我。你都到年龄了。”

    “是啊……”贾峦松的烦心事也提了上来,“自己倒无所谓。关键是父母。”

    “没错,我父母也是操碎了心,见面就催。其实我自己也有所谓,觉得是时候了。”

    “那夏雪什么意见?”

    “对结婚和生孩子都有抵触,希望维持现在的状态。”

    “这样的女同志还真不多见。”

    “是啊,这不多见的情况让我给撞见了。”张逸夫长叹一口气,“可这么多年下来,很多事是真的,感情也是真的。”

    “我理解,我太理解了!”贾峦松突然有些动容,略显激动地说道,“咱们都是爷们儿,不说别的,姑娘跟了咱们这么多年,总要有个交代!”

    “是啊,可你说我怎么交代?”张逸夫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她不给我交代的机会,而且时间长了……你骂我忘恩负义也可以,无所谓……时间长了,感情再好的情人,也会腻的。我当年喜欢她这,喜欢她那,就是因为她跟别人不一样,她有性格有思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性格思想已经成为了矛盾,就是因为这性格这思想,成了婚姻的障碍。”

    “哎……我真的理解。”贾峦松同样叹然道,“人之常情,我上学时候处的女朋友,转眼也五年了,当时真是个大美女,当然现在也是大美女。只是时间长了,都一样,人就是人,瓜子脸还是大饼脸,没什么新鲜的。”

    “可我们肩上还有责任,不然心里有愧。”

    “说到心坎里了。”贾峦松捶着胸口道,“我父母一直就不满意这个对象,他们以为我就是上学的时候玩玩罢了,可我就不,我得给人家姑娘个交代。现在父母使劲撮合一个院士的女儿,我知道,那姑娘条件也很不错。喜不喜欢,已经不那么重要了,时间长了都是一个味儿,可我心里就是过不去。你别跟别人说,我来冀北那么久,我对象也向团里请了假跟来了,我怎么能舍了人家?”

    “峦松,你这是幸福的烦恼,我的烦恼才是解不开的,你根本无法理解我这个年龄的人对于婚姻,对于小孩子的渴望。”

    “有我妈渴望?”

    “那估计差点……”张逸夫自嘲一笑,“说到责任,咱们不光对姑娘有责任,还对父母有责任……不知道你能扛多久。我有种预感,我反正扛不过今年了,打算年底就跟夏雪摊牌,要么回蓟京结婚生子,要么你就在怡昌生根发芽吧。”

    “该有的果断。”贾峦松点头道,“你们本身就是自由恋爱,没什么责任不责任的。”

    “那你不也是?”张逸夫的骚情终于在这一刻喷薄而出,“峦松,咱俩犯了同一个错误,在不成熟的时候自己跟自己立下海誓山盟。冲动归冲动,生活归生活,冲动和生活都没有错,错的是海誓山盟。”

    “……”贾峦松陷入沉思。

    “其实啊,我怀疑,就算没结婚生子的事情,该到头的事情也要到头。”张逸夫随即迸发出最后的余波,这余波让他自己都恶心出了一身疙瘩,“就像青春一样,总会到头,我努力留住,生拉硬扯,也只是推迟一些罢了。什么爱不爱的,三十岁的人了,要脚踏实地。”

    张逸夫话罢拍了拍贾峦松:“我再恶心恶心你,夏雪一直就是我的梦中情人,能跟梦中情人在一起五年,我已经够幸运了,也许再撑下去,这幸运就要变成不幸了。”

    贾峦松叹息过后问道:“那她会接受这些么?”

    “那要看,她是母性基因多一些,还是夏家基因更强大。”张逸夫说着开始收拾东西,“其实我唯一心安的就是,我给她父母买了套大房子养老,虽然她们家也不缺这套房子,但终究自己心里过的去了。”

    张逸夫将自己的现实经历以模板形式展现,套路太深。

    贾峦松一边跟着收拾东西,一边若有所思:“你这情况,比我想的紧急。男同志,其实拖到35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可我身边,有太多出色的女同志了,她们拖不到。”

    贾峦松骂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自恋啊,哪有那么多女同志等着你?”

    “也不是这意思。”张逸夫挠头道,“我能感觉到,至少有一个女同志在等。”

    “我知道了。”贾峦松摆手笑道,“秦玥吧!”

    张逸夫不置可否:“你有没有那种感觉,就是跟有的姑娘,从来没有多说过半句感情的话,但恰恰这样,一切都特别自然,特别的心照不宣。”

    “这话我得理解理解。”

    “你身边,肯定有这种姑娘。”

    “……”

    张逸夫给贾峦松挖了许多个坑后,就这么不负责任的走人了。他十分清楚,用“过来人的告诫与劝说”这种方式对100%的年轻人是无效的,得现身说法,得把鲜活的事情摆出来,把他的思想勾出来,埋下种子,再让他自己去品,自己去悟。

    至于结果,就看他自己了。

    张逸夫也算尽自己全力,完成了弟弟对姐姐和姐姐对弟弟的劝说,话也就只能说到这步了,毕竟连他们爹妈都拿他们束手无策。

    不过张逸夫说的话却不是虚的,今年,真该跟夏雪摊牌了。这事儿也挺好笑的,一般都是女的跟男的逼婚,自己贱到家了,逼嫁。

    ……

    黄正辉办公室,电建公司硬着头皮打上来一个文件,强行将拟好的公告走了一个流程,要求电力部批示发布,可电力部,没人敢批示,从科员到处长,再送到局里,送到副部长那里,最后竟送到了部长桌前。

    上面签了一大列名字,后面都注明“请xxx批示”。

    黄正辉看到文件的第一时间,就知道,某人又惹事了,他已经记不清这是此人惹的第多少次事了,从山村老农,惹到了北漠老总,黄正辉自己都不理解,他怎么就这么有本事,这么活跃!

    通过秦勇问明情况后,黄正辉二话不说,在文件上签上大名,且注:严肃处理。(未完待续。)

    

倒807 墙倒众人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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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黄正辉来说,其实已经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情,之前南森接手的金岛电厂自动化改造也是,被人家闹到纪检部门去了,纪检部门卖了个面子,发文件过来让电力部自己处理,黄正辉当时的批示也是“坚决纠正”。

    如果第一次是对南森行为不满的话,第二次如此痛快利索的批示,那真的就是忍无可忍了。

    电建公司在短时间内得到文件批示后,老总仔细研究了部长的笔迹,“严肃处理”四个字力道极深,看样子几乎已经快把文件纸张给划破了。

    二话不说,中止合作,中止合同,发公告。

    短时间内,北漠突然停机的内幕八卦也相继传出,明面上是恒电要求申请的停机,可耐不住说法太多,就算是普通的北漠工人也能觉出不对,停机期间恒电的人根本啥都没做,反而是来了一堆电建的人钻到地底下紧忙活。电建这边的人消息就更细致了,线缆全重做啊,这关自动化屁事啊?

    再结合电建公司的公告以及突然终止的合同,虽然很多事情还是云里雾里,但谁都感觉到,这次南森真的惹到了不该惹的人。就好比一个狂人上街,总爱撞别人,不顺眼还暴打一顿,通常人没有精力和力量跟他计较,就认栽了,可时间长了,早晚他会撞到比他更能撞的人。

    紧随其后,北漠公司也发表公告,将南森列入黑名单企业,并报请电力部、中电联、甚至工业部等单位,要求将其列入黑名单企业,严肃处理。

    黄正辉也十分配合,继续贯彻二话不说签字的原则。这第三次针对南森的签字,意味着一切都颠倒过来了,从前大家为了拍马屁抢着给南森工程,现在反过来了,这简直就是个毒瘤。谁碰谁倒霉。

    一时之间,南森所有的承包工程终止。不过对于南森,各方面还是注意尺度的,并没有追讨款项的意思。甚至有些单位老老实实承担了违约费,反倒打款过去,只求中止合作。

    自这些签字过后,黄正辉也再没去过香山的那幢别墅,更多时间在家。他觉得跟快一岁的儿子多处处更有意义。

    第一个孩子这么大的时候,他正在最拼事业的时候,没心思也没时间见证孩子的成长,现在事业稳了,虽然依旧很忙,但实际上不至于那么拼了,更多时候都在应付,维护现在的局面,他得以有时间看着孩子从一个随时会哭闹的定时炸弹,成长成一个会打滚会笑会表达意愿的小家伙。

    萧咏这次。也真的彻底怂了,他一贯的“商业策略”终于栽了大跟头。

    假如一个工程,找社会上的队伍来做的成本价是100万,那么萧咏拿到的时候就是1000万,而后他会用300万左右的价格包给熟悉的人,熟悉的人再分别包出去,实际上真正干活的人,能拿到120万就是个奇迹了。

    这套屡试不爽躺着赚钱的流程,终于撞山了,熟悉的人已经逃遁到九霄云外。萧咏认为自己也是受害者。质量不过关的工程不是自己做的啊!是那帮最后承包的人做的啊!

    不过他自己的逻辑怎么样都无所谓了,这回他几次想登门谢罪,顺便解释解释,却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得到。黄正辉也太久没去过萧依那里,他觉得这次真的很难翻身了。

    本来,他还有个最稳固的后盾,就是之前搞到的鑫明,原本稳固的生产力与销售网络其实就足够他数钱了。然而在他的领导下,现在鑫明的产品大范围滞销。生产已经基本停了,在面对真正市场竞争的时候,他的“商业策略”根本不值一提。

    非要说的话,当年方思绮手下的鑫明,还是有一定竞争力的,产品质量和价格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但萧咏接手后,没有研发过任何一丝新东西,就连剽窃都没有,因为他们只需要不停的做熟悉的东西就够了,不愁销路,转眼几年过去,鑫明的产品已经变得落后,甚至有明显不满足新标准的情况,但依然没人提,而此时随着南森的崩塌,鑫明也进入了穷途末路。

    对萧咏来说,现在的情况就是完全的众叛亲离,所有的朋友都没了。实际上那些朋友之所以是朋友,也仅仅是因为可以在萧咏这里分一杯羹,他现在没羮了,也就没朋友了。

    剩下的,是一系列的开支,几百位闲置的员工。

    好在,很多中止合作的单位打来了违约款,聊胜于无,那些单位也知道不能真一棒子给你打死,得对事不对人,对企业不对小舅子,因为他们心里都觉得,小舅子赚一万,当姐夫的好歹得有五千不是?

    其实姐夫真不指着小舅子这点钱,因为相比之下,有太多比小舅子靠谱一万倍的人,同时也比小舅子更乐于分享的人。

    萧咏没了选择,争霸蓟京的野心也就到这里了,到头来,除了承包承包再承包的老路子,也没什么突破。

    这里太乱了,太复杂了,他想回滇南。

    最后一件事,找人,把鑫明卖出去。

    可这个过程并没有想象中的顺利,几年的时间,鑫明已经完全成为了一个落后的工厂,产品和人员都完全失去了竞争力,这里的销售也逐渐成为了饭来张口的闲散人员,比较精英的那一批,早被方思绮带走了,况且没了那帮“朋友”的帮助,他自己的推销能力也实在捉襟见肘。

    当然,情况也没到撒丫子破产的那一步,因为萧咏觉得就算卖地皮,卖生产设备也能值几个钱吧?

    在降价多次后,终于来了一家企业主有兴趣,萧咏紧紧抓住了这位,可这位也不是善茬,又一再压价,而萧咏只急着离开这里,最终接受了180万的报价。好赖都是钱,也许再推销或者拍卖能卖得更高一些,但流程更复杂,而这位业主承诺在签约后三天内给出全款,萧咏也懒得去研究他的背景,估计也是哪个公子哥吧。(未完待续。)

808 我的我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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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咏与收购方人员简单握手,稍微扫了一眼合同后,率先牵上大名。

    那人却看了半天,而后问法务人员:“必须是公司法人签名么?”

    法务人员立刻答道:“可以授权,但需要手续。”

    “那我没手续啊,是不是得请法人来?”那人又问道。

    “你不是法人么?”萧咏皱眉道,“之前说流程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啊?”

    “误会了,我是收购方代表……”那人挠了挠头,“萧总放心,今天肯定签,耽误你片刻,我去叫一下。”

    萧咏看了看法务人员,只得摆手道:“叫他快些,我这几天要安排很多事。”

    “好嘞。”

    要说快,还真快,也就10分钟的功夫,楼道里就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

    “女的?”萧咏刚要迷一觉。

    “对,女的。”此人露出了憨笑。

    说时迟那时快,一句话的功夫,女老板已经入场。

    圆顶草帽大墨镜,配上一身花裙子,还挺有气场。

    “不好意思。”女老板众目睽睽之下仪态万方地走了过来,坐在签约的椅子上,冲旁边问道,“就是签这里?”

    “对,签三份。”

    “好。”女老板唰唰唰,三份大名签过,当真痛快。

    “你是……”萧咏这才反应过来,眯着眼睛,觉得眼熟。

    “哎呦!是萧总啊!”女老板表情惊了一下,而后摘下墨镜开始发嗲,“我思绮啊!”

    瞬间,萧咏感觉五脏六腑开始往上沸。

    方思绮去了恒电这全世界都知道,绕了一圈,恒电把鑫明收了?

    事实上。之前一直跟他沟通收购事宜的,是博哥的一位江湖朋友,非常入戏。

    “不行,不。不行!”萧咏突然起身,想去抓起合同,“不卖恒电!”

    “撕吧,随便撕,这是你的那份。随便撕。”江湖朋友大笑道,“反正我们手里也有一份,还有一份存档,咱们合同上注明了,毁约双倍赔偿。”

    萧咏抓起合同,冲法务人员投去询问的目光。

    那边也没办法,严肃点了点头。

    “妈的……”萧咏攥着合同,左右四望,“张逸夫呢!张逸夫是不是也该出来了?”

    “我们张总没时间理会这些小项目。”方思绮掩面笑道,“其实我们张总本来对鑫明也没兴趣。这是我跟他求的年终奖~~”

    萧咏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倒腾半天,鑫明就是个礼物么?

    “真好啊。”方思绮摘下草帽起身四望,“虽然已经旧了,但还是有感觉~”

    “我说萧总啊,你也不亏了。”江湖朋友客串起和事佬,特别真诚地劝道,“你当年买这厂子才花了多少?赚了这么多年钱,几倍的价格再卖了,你赚大了啊!是他们张总亏了才对!”

    “你们行!你们行!”萧咏喘着粗气这便要走。“这破厂子,谁稀罕!拿走,都拿走!这破蓟京,有个毛意思。你们折腾吧!”

    “哎呦,要回滇南啦?还做生意么?”方思绮的贱,是真正的贱。

    “与你无关!”

    “要还做生意的话,拿我张名片吧。我们张总也在滇南,要不要约一下?”

    萧咏回头惊问道:“他?他去滇南做什么?”

    方思绮耸耸肩,做了一个毫不知情的表情。

    “转告张逸夫。是我自己对蓟京失去兴趣了,自己要走的。”萧咏指着方思绮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此为止,再坏我事,我有手段。”

    “哎呀好害怕~”方思绮挥挥手,“我们张总也会好害怕哒。”

    萧咏一口气憋在胸口,也不知道再说什么,甩手而去。妈的,临了还被恶心了一道。

    待他走了,法务人员确认方思绮身份手续后,也拿着那份合同离去。

    江湖朋友抿嘴道:“方总啊,你们老板,可真大方,我可是没听说过拿个公司当礼物的。”

    “切,我就是气气他的,哪这么大方?”方思绮环顾四周,“张总对这里根本没兴趣,能用的东西搬走,能用的人调动,他就是看上这块地了。”

    “这地?这地有什么好的?”江湖朋友不解道。

    “他说是地就好,多多益善。”

    “也是钱烧的。不过孙博老跟我说,你们张总总有先见之明。”

    “那我不管,反正我就是高兴!”方思绮笑道,“姓萧的,也高兴不了几天了。”

    “人家回滇南了,你管得着?”

    “我们张总也在滇南啊!他可比我贱!”

    “瞧你们用的这词汇……”

    张逸夫大老远跑滇南去,可绝不是仅仅为了萧咏这等小鱼小虾,水电站的事情酝酿了多年,现在终于有些苗头了。

    滇南水电开发,规划了也有很多年,地质水文早在80年代末就勘测透了,然后就是规划规划再规划,希望水电部,水利部,电力部尽快开发。多年努力,也确实开发了一些,但还是太慢了,现在三溪上马,全国的精力都集中在那边,滇南水电的步伐自然又落下了。

    水电的建设周期是比火电要长很多的,火电难在机组,水电则难在大坝,从勘测论证到设计施工,每一步都旷日良久。现在滇南政府已经无法忍受水电部门的开发力度和速度,新任的班子决定自己搞,可自己人是搞政治的,不是搞工程的,因此说到底还是要合作搞。其实合作也只是个说法,他们既不打算出钱也不打算出力,只出个流程,美其名曰,招商引资。

    这事儿刚有苗头,恒电的人就开始上门联络了,几乎就在恒电大厦在蓟京建成的同时,孙博又回到了滇南,回到了老江湖,去见见老朋友。

    而这次,张逸夫也亲自来了。

    几年的时间,博哥鼓捣的恒电工建在本地已经小有名气,在恒电强大的资本支持下彻底甩下了那些毛队伍和分包公司。

    工程这东西,谁都知道关键看质量和安全,可时代索然,渐渐变成看关系了,可又物极必反,关系户多了胡乱包,安全和质量问题又暴露了出来,关于这一点南森就是活样板。恒电的定位就是刀尖上的舞者,有点关系,更有质量,谁都知道把工程给恒电是绝对靠谱的,只是落在自己口袋里的会少一些。

    至于恒电本部与张逸夫的个人名声,也早已传到了滇南,更何况他曾经是这里省局的副局长。只是,这位现在突然要搞水电,让人拿捏不定。

    不过张逸夫目标明确,就是当年全省调研中盯上的那个地方,必须早下手,水电真起来就没他的份儿了,电改完成后也没他的份儿了。

    平心而论,电力改革将发电单位企业化,确实有诸多优势,竞争让市场更完善么,几大发电集团那么一分,大家必然都努力经营……

    或者说,是努力圈地。

    从前的电力部时代,电力开发有条不紊,大好河山都是我电力部的,着什么急。

    可变成一堆企业可就不同了,这可是诸侯割据。

    这个阶段的市场竞争其实也很扯,不可能说比谁电价便宜,也不可能说你经营不好我收购你,电价都是政府定的,科学严谨的,你要收购国资委就先揍你了,说到底还是有体制的影子。

    那怎么竞争?

    抢地,抢项目,抢建!

    山河就这么大这么多,几乎就在割据成型的那一刻,电力史上最大规模的抢建电厂风暴开始了,不管你哪个省哪个山哪条河,别人抢了就没你的份儿了!发电集团跨越了地域的阻隔,冲破了资本的瓶颈开始圈地,建不建单说,先把地拿下进入计划阶段。

    与此同时,各地政府也逐渐醒过味来,电力不是改制了么,我自己也可以干啊!当然还不只他们,一些能源煤炭企业也发现了机会,火电最重要的就是煤啊!我挖煤的也可以搞一搞!

    发电集团,政府资本外加行业巨头,纷纷涌入了这个市场,开始一阵电建狂潮,最神奇的是这刚好与高速发展的经济相契合,还真的需要这些电。

    这个局面下,可怜的民营资本怎么可能干得过这些体制大佬?

    因此从结局上来看,虽然有过民资办电外资办电的口号与政策,但真正属于这部分的市场,东拼西凑也就个位数的百分比了。

    其实张逸夫也知道,水电虽然号称水利印钞机,但投资大,周期长,风险多,政策严。可没办法,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这也几乎是唯一的切入口,一旦挺过去,让若干座水利印钞机落成,资本问题将永远不会困扰恒电。

    如果有机会的话,甚至可以真做到一些历史性的壮举,但前提是,要抓住眼前的机会。

    政府这边,也确实配合,但唯有一点为难,那就是恒电没有水电站建设经验,也没有运营经验,只有恒电工建有限的工程施工经验,缺乏说服力。

    可话说回来,天下有几个有这方面经验的?!有经验的都跑三溪去了。(未完待续。)

809 初探

    酒店包间中,规划局的领导抿了几口小酒,幽幽叹道:“张总,这次你亲自来了,我们当然能体会到诚意,就我个人而言,也很愿意把机会给恒电,也很愿意合作。”

    孙博笑着举杯道:“鲁局,你直接说困难吧,我们最善于克服困难。”

    “也谈不上困难,就是现在这件事吧……在做工作的,也不止你们……”

    “那能比我们靠谱了?”孙博笑道。

    “这很难说。”局长放下酒杯道,“一个台商,决心也很大,还有一个粤东人,也很突出。”

    “那能比我们强了?”

    “业务上,我们肯定信任恒电,可关键点其实不在我们的选择。”局长比划道,“一,计委要批,二,电网要建,这两点,谁能先搞通了,谁的机会就大了。”

    “哎呀!鲁局说的每个字,都比金子还珍贵啊!”博哥立刻举杯,“这两方面,你最该信任我们,来来,我们张总给你这边汇报一下。”

    三人碰过杯后,局长冲张逸夫道:“这两方面,张总都做过工作了?”

    “不止这两方面,能做的我们都提前做了。”张逸夫开始吹牛逼,“首先计委那边,请放心,文件一到,核准流程就通!”

    局长持怀疑态度:“怎么这么有把握?”

    博哥立马跟上:“嗨!贾峦松,你听过么?”

    “这个自然……”

    “跟我们张总是过命的交情,没我们张总忙里忙外,北漠就没今天!”

    “我倒也听过一些……”局长将信将疑,“但计委……恐怕没那么单纯。”

    “支持改革的那边,显然是支持我们的么,难点是对民资抗拒的一边,说白了不就是贾……”博哥一吹更没边儿。

    “点到为止,点到为止。”局长抬手制止,继而问道,“电网的事。我也不问了,毕竟张总原来是滇南局的副局长,我想问题不大。至于其他难点,张总还有什么计划?”

    “首先是整个水电工程。我已经联系了德国的咨询公司,他们会全程把控,这件事至少会提升我们3%的成本,但为了安全,为了质量。为了绝对顺利竣工,我们扛得起。”

    局长听过之后就乐了:“有德国人咨询,确实稳重许多。”

    “另外就是各方面的资格和证件,鲁局这边一点头,我们立刻去落实,短时间内没法落实,我们就去联系收购,用资本去落实。”

    “张总真是坚决。”局长泯然一笑,“那就剩最后一个问题了——资本构成,这方面。咱们还差一个统一意见。”

    博哥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说白了,谁都知道,发电是块肥肉,政府想搞又不想出钱,但亲手把肥肉送给你,终究心理上有个砍儿,于是一种神奇的解决方案应运而生——合资。

    政府下属会成立一个xx水利发电公司,你民资想建水电厂可以,跟我们政府的企业合资来办,合作来办。至于真正的建设与运营阶段,这帮政企的大爷们自然谈笑风生一下,着力于帮倒忙,可分账的时候可着实不含糊。

    这也就是对于恒电而言的最大问题。

    恒电不希望这种合资。希望独资,或者说这只是张逸夫的个人意愿。

    博哥劝过张逸夫很多次,真要搞,总要合资的。

    现在矛盾终于上了桌子,鲁局明确表达了态度,各方面你都可以。就一点,咱得合资。

    鲁局见张逸夫纠结了几秒,随即笑道:“其实跟其它两家谈的时候,恰恰是反过来,都是很痛快地确定了资本构成后,才谈的前面的问题。”

    美酒没让这位局长犯晕,言语还是很清晰的——别人可都老老实实的啊,再谈,你们掂量着点儿。

    “嗨!鲁局,你就别卖关子了,省里的意思是?”博哥直接问道。

    “初步意见是,各占50%,也不一定必须是50%,大概是这个意思。”

    博哥愣了一下后问道:“投资呢?是各出50%的投资成本么?”

    “这你就说笑了。”局长微笑道,“这山,这水,这人,这还不够么?”

    博哥咽了口吐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当然,具体投资额度上,也会适当考虑的,这些只是初步意见。”

    “鲁局,具体的再谈,行得通,我们就先做。”张逸夫举杯道,“下次,我带更大的队伍来,咱们好好研讨一下。”

    “随时欢迎。”

    席罢,张逸夫与孙博目送车子远去,博哥这才叹道:“黑啊,太黑了。”

    “别慌,真按他说的搞的话,没人跟他们搞。”张逸夫不紧不慢道,“再说了,他就是一个规划方面的领导,重要的还是省里。他今天说的80%都是妄言。”

    “这我知道,可省里搞不好胃口更大。”博哥点了支烟,正色问道,“我说逸夫啊,打你当年聊水电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现在已经到节骨眼儿上了,我最后再劝一次,现在刹车,还没陷进去。”

    “走得通。”张逸夫不假思索答道,“陷进去,也出得来。照着这个方向来吧,你多跑跑省里,我回京把重组的事情搞利落了,就带队来滇南搞这件事。”

    “这队伍你又去哪找去?”

    “有办法。”

    “那我先不管这个了。”博哥摇了摇头,“你要还这么坚决,我就约省电力局的人了,其实都不用我约,侯丰一直说你什么时候过来,一定得聚一聚。”

    “侯丰啊……”张逸夫回忆起来,对他印象还不错,毕竟是自己在滇南时候的三陪,照顾得当,“他没跟着调到蓟京?”

    “跟他喝过几次酒,他自己不想去,觉得在滇南混混挺舒服,蓟京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

    “其实也挺明智。”

    “哦?”博哥心思极快,“有什么小道消息?又要变天?”

    “瞎扯什么。”张逸夫无奈摆手。

    “我可听说,上面看似波澜不惊,可后面那位已经迫不及待了。”孙博一脸坏笑,“四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啊,下面那位据说可是个狠角儿。”(未完待续。)

810 正式重组

    “是谁啊?我连是谁都不知道!”张逸夫满脸无辜。

    “得!你就装吧!就算不说后面那位,现在计委闹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闹什么了?”

    “能是什么,电改啊!管能源的人多少次公开鼓吹电改了,要把他们电力部给拆了!你就看吧,那孙子准死!”

    “这些事儿你都怎么知道的啊?”

    “看报纸啊!还有内刊!”

    张逸夫无奈,只好拍了拍博哥:“我觉得吧,咱把水电干成了,你就可以和国务院打交道了。”

    “……”

    9月中旬,在与滇南各界干了杯,混了面儿熟以后,张逸夫又重返蓟京,集团重组如今已经提上了议程。

    现在的恒电早已不是当年的小作坊,具有相当的规模,举手投足都要掂量。此番重组,请的也是美国的咨询公司,要把每个细节做干净,做完美。

    针对请咨询公司来搞的这一点,公司内部也分成了两股意见,以向晓菲为首的一方面对此并不支持,自家的事为什么要找外国佬来安排?还要花上百万来安排?!

    而邱蔷那一边则坚决支持,因为这个方案就是邱蔷提议的。借着重组的机会,正好是将公司一切梳理干净的机会,同时对于公司架构和章程更是一次优化,从她的个人想法出发,如此优化过后,对于上市融资将有极大的促进作用,任何一个投资人或者是证券机构,都希望看见一个清晰透明,结构分明,财务严谨的企业,而非血肉模糊的一坨东西。

    最终张逸夫接受了邱蔷的方案,而非再内部倒腾,难得的过渡期,必须要充分利用,彻底解决历史问题。流程章程职责交叉模糊的问题。

    靠谱儿的咨询公司,就是替你解决这些事的,他们像是清洁工,帮你把家里搞干净。也可以像设计师,按照你的要求设计出合理舒适的家居。

    国庆节后,北漠已稳,常江等人回京,共同参与“设计”。

    之后。常思平、方思绮等人也回京,进行方案的最后讨论和确定。

    张逸夫虽然主导这个过程和方向,但一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依然尊重大家的方案。

    在这个过程中,恒电同时进行了新的几轮招聘,随着结构的重组,各方面职能人员需要适当的补充,另外自动化和环保双方面的队伍都进行了新的一轮扩充。

    张逸夫也完全感到了分身乏术,各方面产品项目虽然推广不错,但方向性创新与新产品研发始终需要他本人介入,电力环保这么大的产业。历经这么久,也不过是脱硝脱硫方面有了基础罢了,他也在反思自己。

    始终,他都是在指挥一堆人干活,因为有自己在,效率高,方向明,而且恒电的方向都是很新,脑洞很大的,他要放手。真的不确定能干下去。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样的循环,即便是才高八斗的常家父子,也习惯了这种方式。追着张逸夫的节奏走,倒不是说他们自己不会创造节奏,主要是张逸夫节奏太快了,要追上都很难。

    而现在业务更广了,张逸夫没法再带那么多节奏了,后面很多事。各方面必须有强大的管理者来主导,技术与经营皆是如此。

    几乎所有的公司从小到大发展过程中,某一时刻都会面对现代企业管理的瓶颈,处理得好,像凤凰涅磐般获得重生,一旦处理失误,不管曾经多么辉煌的企业就算是毁了,许多公司拿出了好的产品,可是昙花一现,就因为没迈过这个砍。对于恒电来说,这个瓶颈与困境正是重组的大好契机,甚至咨询公司的人都对恒电的规模和制度表示出不可思议,现在这套基本就是围着张逸夫转的很多个工作组,他们完全无法想象是怎么把生意做得这么大的,常理来说早该崩溃了。

    集团化的意义也逐步展现,首先就是从“工作组”向公司的转变。原先的恒电,张逸夫就是中央,给大家发任务,效率优先,重组后将变成地方自治,政策自己定,除研究院外,将自负盈亏。这样很多事不用张逸夫着急,各方面也会自己着急,不用张逸夫督促,各方面也会自己积极。

    一系列梳理研讨过后,结构终于确定下来。

    恒电集团总部,原先职能部门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改良,新增资本运营部与大客户服务中心,这也是集团除去管理职能外最重要的两个方面,资本控制与大客户,毫无疑问,邱蔷与方思绮分别负责这两方面。

    此外,恒电设立华东以及西南分公司,公司规模很小,主要承载业务与销售衔接功能,与各子公司紧密联系,有些地方驿站,办事处的感觉。

    子公司方面,恒电环保、恒电自动化与恒电工程依然是三架马车,从人数上来看,恒电环保六百余人的规模为最,从盈利能力上来看,恒电自动化1998年预计的两亿三千万为最,恒电工程依然是个谜……

    这里面有几点安排最终与初期设想不尽相同。

    首先是研究院与自动化的老总人选,以各种手段内部选拔,通过各种猎头去招聘,张逸夫始终找不到满意的自动化领导者,最终他与常江谈了一夜,这个座位,还是只能他来。另一方面,王树杰则请缨于研究院,他认为自己更适合踏踏实实做研究工作,最终他成为了研究院副院长,陈延睿则如愿以偿担任院长,他是真跑不动产品了,还是让常江来吧。吴强则勉强接下了恒电环保这个担子,他始终不确定自己有能力成为公司经营者,集团也已招来了制造业翘楚供职环保高管,吴强做好了随时退位让贤的准备,他觉得自己没这个能耐。

    另一方面,常思平就任集团董事、副总兼总工程师,他将掌握总工办来推进各方面的工程。

    更过分的是,不让老同志颐养天年,段有为愣被拉上船,担任集团顾问。

    最后一点较为重要的,就是恒电真正意义上的董事会成立了,原先虽然名目上有,但归根结底就是张逸夫给某某打个电话商量一下,他的个人意志完全支配了公司的行为。在重组之中,无论是邱蔷还是咨询公司都严厉抨击了这种家长式粗放型的经营方式,尤其是资产已经做到这个级别了,必须要有正儿八经的董事会制度。

    于是第一届董事会名单出炉。

    在一系列的资本流程中,由于张逸夫独占70%以上的股份,毫无疑问担任董事长之职,同时还担任公司党委的书记,而将总经理之位强行塞给了向晓菲。向晓菲推诿了很久,表示想退休,张逸夫却打死不让,最终向晓菲暂时妥协。

    董事会组成很明晰,由于常思平已将股份转移给常江,所以除张逸夫外,其余几位董事按股份排列,分别为向晓菲、常江、陈延睿、方思绮四人。

    最有趣的是,恒电明明是非上市公司,不需要安排**董事,邱蔷却再三推荐一位**董事人选。

    **董事完全是一个**于资本之外的人物,非说的话跟“顾问”或者“咨询师”的意思有些像,最好在某方面有极强的专业造诣,在董事会决策的时候,得以以**、客观、专业的方式来参与决策。上市公司中,**董事是必不可少的,与公司是“聘”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关系,不占股份。

    在上市公司制度中,要求董事会至少有1/3的人员为**董事,同时要求**董事不得与其它股东有亲缘关系,更不能持有超过公司1%份额的股权等等,目的是约束上市公司的掌权者,而在非上市公司里搞这么一套,实在是没意义没目的恶心自己,张逸夫没半个理由接受邱蔷的提议。

    但当他听到被提议人的名字后,态度却又立刻有了180°的大转弯。

    联合银行前任董事长,总行长邱之彰。

    如今邱之彰已然退休,完全放手了联合银行,就他个人而言,与恒电不再有任何资本和业务上的关系,同时他也解除了联合银行的一切职务,属于一个极其强大的,60岁出头的老仙儿。

    但其在金融界的背景,包括与联合银行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恒电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张逸夫立刻同意了这个提议,但他却并不认为这事会顺利,原因很简单,这么一位老仙儿,求他出山壮个声威的人,必然数不胜数,一些资本雄厚以及外资金融机构,给他开一年60万的顾问费都是毛毛雨。

    而恒电提供的**董事聘金,虽然比退休金要高太多了,但相比于这个,也是毛毛雨。

    换个角度想,邱之彰既然退休一年都在修仙,想必也拒绝了很多这样的邀请,恒电虽强,但与那些动不动百年基业的金融巨鳄比起来,依然是毛毛雨。

    其实邱蔷提邱之彰的时候,也几乎没什么把握。她只记得,在邱之彰退休前最后一次有缘匆匆会面中,邱之彰开了句玩笑,说恒电上市的时,要请他当**董事,这玩笑邱蔷一直记得,可邱之彰是否记得就不一定了,就算记得,也许真当时真的只是随口一个玩笑。

    可奈何这老头子太仙儿了,他当个玩笑,别人也希望特认真的去试一试,张逸夫也知道,这事让邱蔷独自去聊不合适,便挑了日子,与邱蔷一同登门。(未完待续。)

811 该走的总要走

    如今老邱真的在修仙儿了,整洁的四合院十分清静,估计他刚退休的那会儿,来的人不少,后来大家发现没啥用,也就不来了,可张逸夫还是来了。

    阿姨开的门,引二人进屋,这一院子花鸟鱼虫先是让张逸夫惊了,真是个顽主,寸土寸金的地方,四合院里,人住的地儿都给这些个玩物了,这位想必是年轻的时候没玩够,太忙了,这会儿闲下来,必须往死里玩。

    没进屋,邱之彰已经迎了出来,走起路来比50岁的干部都要利落,他直接招待二人在院子里的石桌前落座,这会儿已经快入冬了,他还是一件薄衫,看得邱蔷都觉得冷。

    刚坐下,张逸夫就忍不住赞叹:“邱大爷,就这院子!这屋子!这玩意儿!绝了!”

    “哈哈,我们就爱玩这个,你们都不怎么玩了。”邱之彰大笑道,“非说的话,这是八旗遗风,不是什么好东西。”

    “人家不会干正事儿,可会玩啊!”张逸夫也接着笑道,“论玩,您行!”

    “也就是弥补一下,哪里真玩儿得动?”邱之彰摇头道,“我有一个哥哥,年轻的时候,带着我们几个进林子抓兔子,那才是真玩。”

    “不就是抓兔子么?能玩出什么花样?”邱蔷不解问道。

    “呵呵,有花样,人家拿陷阱,拿狗抓,我那哥哥,拿隼抓。”

    “隼?”

    “就是跟鹰似的,小一点,给驯好了,抗肩上。”邱之彰眉飞色舞比划起来,“平常不乱动,就老实呆着,看见兔子,你一声令下,它‘嗖’就窜出去,把兔子给你弄死。当然太大的兔子不行,得小的,然后你过去,它再回你肩上。兔子肉一口不吃,得等你下令,它才吃。”

    “有这么神?那是鸟,不是狗啊!”邱蔷惊道。

    “呵呵,要不说会玩呢。能把鸟玩的比狗还服帖。”邱之彰说着叹道,“不过那也是几十年前的事儿了,估计再过几十年,也没人有这能耐了。”

    这会儿,茶水上来,正式会谈开始。

    邱之彰喝了口茶,开门见山:“我可提前说好了,你要问我怎么玩花鸟鱼虫可以,我有什么说什么,可要是联合银行的事别来问我。我真的不管了,有事找陈行远他们去。”

    “别的事。”邱蔷拿着茶杯取暖,转望张逸夫,等他发话。

    “呵呵,邱大爷,我找您翻旧账来的,您是开银行的,肯定尊重有债必偿的规则吧?”

    “那肯定!”邱之彰先是严肃了一下,而后使劲想了想,“我欠你们债?不是你们欠联合银行的么?”

    “嘿嘿。”邱蔷跟着说道。“您好像说过,退休以后,要来恒电当**董事吧?”

    “啊……”邱之彰拍了下脑袋,而后惊道。“对对,我说过,恒电是我看着一点点发展起来的,我有感情。怎么,你们已经上市了???”

    “不上市也可以有独董啊。”邱蔷咯咯笑了起来。

    “可以有,对。可以有。”邱之彰又乐了,“可不上市,找我做**董事做什么,你得让我知道。”

    “这不是因为您丰富的金融经历,专业上……”

    “别来这套,你说。”邱之彰直接望向张逸夫。

    张逸夫也不含糊:“邱大爷,我在金融上,是个蠢蛋,我怕哪天被人卖了都不知道,想找个靠谱的大爷盯着。”

    “哈哈哈!”邱之彰闻言大笑起来,“好么!我好歹是个行长,你让我当看门大爷!”

    邱蔷一股冷汗划过,这二位太没溜了。

    笑过之后,邱之彰不急着表态,就此问道:“我记得我退休那会儿,你们在搞自动化,搞得怎么样了?”

    “北漠已经投产了,后续项目也跟上了,明年大丰收。”

    “然后呢。”

    “然后……”张逸夫尴尬笑道,“我现在在搞水利发电……”

    “投资多少?”张逸夫刚开了个头,邱之彰已经问到了尾。

    “前前后后全算么?”

    “全算。”

    “得有几十亿。”

    “几十?”

    “这现在也没法算,大概……三、四十吧。”

    “嘿嘿。”邱之彰乐呵呵望向二人,“不上市,三、四十?”

    这次连张逸夫都尴尬了,靠现有经营,加上极限贷款,怎么算这都是一件很扯的事情。

    “您别看现在,这三、四十是一步步来的,明年,98年,项目能核准批下来就不错。”张逸夫解释道,“按照今年的收益估算,保守的话恒电明年的预计收益四亿以上,实际我推算,其实可以到十亿,这初期款项就下来了,后面慢慢都可以跟上。”

    “你可别忽悠我,水电大坝,资本管控很严格的,不是靠你一张嘴能说出来的,要有足够的资本打底,你明年后年再厉害,现在就是现在,资本有多少,就是多少。”邱之彰又喝了口茶,“这件事,我啊,还是那句话,等上市了,找我来当独董。”

    “邱大爷,还必须得上市啊!”

    “那必须啊,得有契约精神,当时我那话算数,但得原封不动满足条件!”

    张逸夫苦笑一声,随即也释然了,邱之彰现在,真的是无欲无求了,你真强行聘他当独董,他也没心思帮你这那。

    “那咱们聊聊这鹦鹉吧。”张逸夫抬头笑道。

    “这个好,南美的,你听我给你讲啊……”

    悠悠半个下午过去,喝足了茶,听够了玩经,张逸夫同邱蔷才告退。

    “他说的对。”邱蔷走了两步就嘟囔起来,“资本是个死命题,你要搞水电,把公司都赔进去也不够。这不是盖个楼几千万的事,是几十亿的投资,是多少年的工程。”

    “就知道你得说。”张逸夫摇头道,“可我有自信,靠自主经营的资本,扛得起。”

    “是,可你这个自信,是一切严丝合缝才能达成的,每一年,每一天的资本收入,都刚好能填进水电那个大坑。”邱蔷正色道,“可你有没有想过,作为我,每一天都在担惊受怕,哪怕有一天,就一天,哪里出问题了,补不上了,你知道会有怎样的灾难么?”

    “我理解你的难处……”

    “所以真的,我知道我特烦,但我还是得说。”邱蔷用力说道,“资本的杠杆,你用不用都在那里,只要用好了,能将你10年资本累积的阶段缩短为1年,在这个时代,没那么多10年给你累积。”

    谈到10年,张逸夫突然有些动容。

    不知不觉,重生也七八年了,第一个10年就快过去了。

    好像,还有很长的路。

    电改迫在眉睫,多少人虎视眈眈。

    发电这条路,不只争朝夕,好像真的要跟不上了。

    “我再想想吧……”张逸夫头一次露出了犹豫。

    邱蔷心下一震,这还是第一次张逸夫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自己跟他扯了多少次都没用,邱之彰随便一聊,还真松口了。

    当然,水电的野望在其中才是最重要的推动力。

    用事故之神的逻辑来说,水电是事故主要原因,邱之彰是直接原因。

    ……

    年末,萧依像往常一样守在香山别墅。

    萧咏先她一步回滇南了,萧依执意守在这里,只是盼望他再来一次。

    萧依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促使他不再来的并非只因弟弟的一些行为,而是他倦了,想回家了。就在前一天,萧依收到了一张银行卡,她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有多少,但她知道这事儿基本就这样了。

    敲门声响起,尚晋探头进来,尴尬了一下后才说道:“萧总让我接你回去,差不多了。”

    “他是心疼租金吧。”萧依轻叹一声,看了看四周,“就这么走了啊……”

    “走吧,滇南那边,机会还多。”尚晋硬着头皮道。

    其实她自个儿也心疼这别墅的租金,现在的南森,可不比之前了,没那么多给大小姐挥霍。

    此时外面传来了汽车的声音,萧依一个机灵,快速起身趴到窗前,却见那辆汽车只是停在路牌前片刻,很快又再次发动驶远。

    “那就走吧……”萧依终于死了心。

    城市的另一头,一片欢腾,恒电年会,张逸夫在鼓励表扬总结过后,同时提出了新一年的期盼,最终向全体员工鞠躬:“分开,是为了更高效的合作,还有更高额的奖金。”

    哭笑与掌声中,恒电度过了1997。1998伊始,很多彼此熟悉的同事都将分道扬镳,奔赴不同的战场,目标更明确的战场,挥泪惜别的同时,也对未来充满希望。

    对张逸夫个人而言,他也必须抓住自己的希望了。

    ……

    元旦前一天,他彻底向夏雪摊了牌。跟夏雪在一起的时候,他从没如此严肃过,也从没如此冷静过,但他现在必须严肃且冷静了,他以为自己可以强大到不必向生活妥协,强大到拥有一切自己的理想,包括伴侣。

    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耐,低估了人类的意志,有些人可以用利益掌握,有些人可以用感情掌握,有些人实在没法掌握。(未完待续。)

812 永不妥8协

    张逸夫是在开车从机场接夏雪回家的路上说的这些,他说完之后,也无心开车,有意无意瞥向夏雪那一边。

    他问自己,内心是不是有一个期盼的答案,是不是在希望她点头或摇头。

    这个答案其实就在他心里,只是他不愿想,再厉害的人也有逃避的东西。

    夏雪的决断也并没有耽搁太久,面色还算平静,望着窗外说道:“如果我妥协了,我们结婚生子,然后呢,我每一件事都要妥协么?”

    “我不确定。”张逸夫不再看夏雪,重新专注于方向盘,“原来我一直觉得正常没什么意思,但现在我也越来越正常了,你的不正常会成为生活的矛盾。”

    “比如?”

    “比如家里谁做饭,做什么饭,孩子进什么学校,是否出国,教育方式思想理念,等等等等……”

    “你变了啊。”夏雪望向张逸夫笑道。

    “你可以讽刺我。”张逸夫已经能想到后面是如何铺天盖地的讽刺了,“我没追求,没信仰,我为生活妥协,我市井,你随便说,但我就是这种人。我有我的天上楼阁,也有我的地上人家,我得有孩子,有生活,除了所谓的理想还有许多我惦记的东西。”

    “我没想说你,真的。”夏雪反倒安慰起来,“你这样挺好的,不好的是我,而且说老实话,我也有些变了,如果是原来,我会立刻下车跟你断绝一切联系,但现在真有些不舍。”

    “是吧,人都是有感情的,我开我上个车子久了,临别的时候都不舍。”张逸夫随口笑道,“其实我后来想了,我也尊重你,人生理念,没什么对与错。我喜欢你是真的,你不喜欢生活也是真的,可我又喜欢生活……这事儿有点乱。”

    夏雪竟然被逗的乐起来:“你真是愣掰出了一段三角恋。”

    “所以啊。”张逸夫转头问道,“你能跟生活和平共处么?”

    “那将理想置身何地?”

    “那你的理想到底是什么?”

    “不被生活摆布。”

    “你不觉得这特别矛盾么?你坐在这里。在呼吸,这就是生活,每时每刻都是。”

    “可至少,我能选择我的生活,在何处生活。何处工作,是否要进入婚姻的牢笼与子女的羁绊。”

    “你不觉得这是自欺欺人么?”

    “再这样,又要进入老循环了。”夏雪主动停止话题,“其实……我真的很想妥协,但我一定会提很多条件,未来的我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神经分裂的事情……”

    “我想的比较简单,有了孩子,人自然会变的。”

    “就像你追我的时候一样简单?”

    “……”张逸夫缓缓踩下刹车,已经进入小区停车场,开始倒库。他一面看着后视镜小心倒车,一面说道,“不管了,倒不会去了,要么继续,要么换条路走。”

    夏雪靠在椅背上,望向车顶。

    待张逸夫车子停稳的那一刻,她决然起身,拿起仅有的行李下车,最后冲张逸夫投去一个笑容:“我没法做到我想的那么洒脱。还记得我们讨论的超**结构么?伴侣都是随意的,没有婚姻的约束,我太想当然了,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没法那么洒脱。再见。”

    “……”张逸夫还在沉默的时候,车门已经关上。

    女孩头也不回,走着自己的路,很轻盈。

    张逸夫靠在椅背上,默默叹道:“这次,真失恋了啊。”

    脾气不对。性格不合,小事矛盾,每对情侣都会经历无数次分分合合,会有一些小伤口,但在愈合后,关系更加稳固。

    而一旦生活这个砍刀降临的时候,可就没这么模棱两可了,非分即合,真正的妥协都是在这时做出的。

    张逸夫自始至终都在向夏雪妥协,而只有这次面对生活,终是没能躲过那把砍刀。

    他开着车子又缓缓驶出,其实他心里也没什么愧疚,按照夏雪的理论,男女之间是一个互相给予的过程,并不存在男人天生欠女人什么,况且张逸夫早已给了夏雪很多实质性的物质生活大礼。令张逸夫难过且放心不下的,还是夏雪的母亲,也许自己介入这个家庭可以让这位操劳一生的女人得到最后的慰藉,但自己还是没做到,夏雪注定像她姐姐一样令人不安。

    也许夏母本身与夏济民的结合,正是一场妥协的产物,至少她女儿,可以决不妥协了,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正是理想与自由的象征。

    但对于张逸夫来说,生活现在更重要一些,因为他早已不是20出头的那个张逸夫。

    张逸夫很快发现,他又对不住了一个人,这还是秦勇告诉他的。

    电力部的一个小伙子曾与秦玥有过一次相亲,秦玥爱答不理,那小伙子却十分坚定地死缠烂打,总来家里拜访,这小伙子恒心也真的是极强,一年愣扛下来了,可就在一年前的那个除夕过后,秦玥突然特别直白地拒绝了他,他甚至连原因都不知道。

    张逸夫也是后来才从秦勇的嘴中知道了这些,去年除夕夜楼道中的那次冲动之吻,让秦玥等了他一年。

    张逸夫最初的时候,总觉得秦玥太平常太生活了,十几年后必定会成为自己老妈那样的存在,他有些接受不了。但现在想来,老妈连着给家里做了几十年的饭,收拾了几十年的屋子,虽然嘴上絮叨,但恐怕世上没有更合格的母亲和妻子了。

    98年的除夕,张逸夫自己做主,把两家人聚在一起。

    令他欣慰的是,在跟夏雪吃年夜饭的时候,老妈总是很拘谨,毕竟她跟夏雪的差别太大了,可跟秦玥与万能的国强老师同桌,老妈变得很畅怀健谈,看样子是真心高兴。

    钟声敲响后,张逸夫送秦玥父女回家,今年照例还有放炮的主题,只是比去年少了个人。

    张逸夫与夏雪之间有一场妥协与非妥协之战,同样的情况也已经发生在秦勇与向晓菲身上。

    他们两个如果想继续,必须有一个人适当放弃,妥协。

    要么向晓菲放弃恒电,要么秦勇放下仕途。

    起初是向晓菲更偏向于妥协,他本想把恒电重组料理好后就功成身退,按照张逸夫的话说,她的股权价值至少是八位数。

    可张逸夫是个混蛋,不让她放,现在的恒电确实也很需要她,张逸夫不在的时候能震慑全局的人几乎只有她一个,尤其是方思绮,鬼知道她还有什么算盘。

    于是本来不怎么炽热的感情,就这么熄灭了。

    不过秦勇是有安慰的,他看着蹦蹦跳跳看烟花的女儿,看着伴在身边的张逸夫,打心底高兴。

    “年后,估计黄部长就要调了。”秦勇轻咳一声,他的声音几乎淹没在炮竹声中。

    “这么快?”张逸夫却听得清楚。

    “嗨,再不调就来不及了,得在上面换届前,在新的位子上站住脚。”秦勇笑道,“我也想动一动,只是难度更大一些。”

    “……”

    “我得换个地方,给你们办事挪空间啊。”秦勇冲前面的女儿努了努嘴,“张逸夫,我可是要把最珍贵的东西,交给你了。”

    “……”张逸夫不知该说些什么,说“谢谢”太轻了,难道要说“岳父大人恩重如山”么?

    “我就给你提两点。”秦勇比划道,“一,顾家;二,工作顺其自然。我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了,还好后面及时反应过来了。”

    “我后面暂时得跑滇南一段……”张逸夫很快反应过来。

    “那是你的事,权衡好就可以了。”秦勇想了想才说道,“我给你透露一下,老贾不满意,是两个小贾的面子才过的那一关。”

    “呼……”张逸夫长吁了一口气,天知道他们帮了多大的忙。

    “另外,电力方面,关键已经不是黄部长了。”秦勇轻声道,“要多跑跑马钢那边。”

    “最近正在准备。”张逸夫问道,“黄部长调走,也轮不上他吧?”

    “轮不上,别的人。”

    “你么……”

    “也不是我,我资历还差一些,会空降,会有一个省长过来,你还做不到那边的工作,先要做马钢的工作,黄部长的影响力还在,就体现在马钢身上。”

    “明白了。”张逸夫点头道,“这些事情太关键了……”

    “我可就只能说这么多了。”秦勇拍了拍张逸夫的肩膀,“再多说,就是纪律问题。”

    这会儿,秦玥也蹦跶回来了,手里拿着三杆礼花:“爸!逸夫!咱们一人一个!来年大红大紫!”

    “我可不想紫了!”张逸夫笑道。

    “那就大放异彩!”秦玥已经把礼花塞到张逸夫手里。

    烟花绽放,这次轮到秦玥主动了,直接正大光明地扑到张逸夫怀里索吻,国强老师十分之尴尬背过身去。

    太尴尬了……

    年后不久,黄正辉果然成功调离,摇身一变成为粤东书记,在京人士把酒欢送。黄正辉在政治上绝对是成功的,就抱腿来说,有人抱不上,有人抱上也抱不久,有人抱久了却爬不上去,有人爬了上去,却又下不来了,黄正辉成功做到了一切,最后得以华丽地成为另一根大腿。终于可以跟奋斗了半辈子的电力事业说再见了,对他来说这也是跟过往说再见,他也许会后悔用“再见”,“永别”也许更符合愿景。(~^~)

    ps:提前预告,明天完(lan)本(微),够提前了吧!

    

813 路迢迢水长长

    对张逸夫以及恒电来说,换了一把手意味着很多公关要重头来,是个很麻烦的事,然而这并非张逸夫最关注的事,他深知什么叫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谁来了都是这一套,而决定到底用哪一套的,是更上面的人。

    从秦勇透露的情况来看,自己在滇南搞的事情,并不符合贾老爷的心意,他更希望看到一体化高度集权的电力系统,恒电这样的幺蛾子带了一个坏头。但在包括他子女在内的诸多因素影响下,他还是不得不点头了,估计这里面计委的声音也起了很大作用。

    人,是挡不住历史的。

    这种时候,博哥又能发威了,他总能先知先觉通过各种渠道列出历史选择的娇子。不仅是博哥,在其它种种渠道以及经验的烘托下,下届首辅已经呼之欲出,那必定又是一次变天。张逸夫所在的层面,按理说接触到这个局面太过勉强,他力量还没大到可以从一只大腿蹦到另一只。

    可他最终还是见到了,见到的地方是他死也想不到的。

    初春,邱之彰约他来家里喝茶。他以为独董或者上市的事情老邱答应帮忙了,然而坐下不久,四合院却来了另一位客人,看到这位客人,张逸夫脑子里只有三个字——

    走四方~~~

    那路迢迢水长长~~

    继国强老师之后,韩磊老师也横空出世。

    国强老师是风度,韩磊老师是霸气,进了门一面与邱之彰握手,一面大笑道:“哎呦,领导,您这是给我安排什么任务了!”

    待他看到张逸夫惊愕的表情。自个儿更乐了。

    “你是第一次吧?领导经常这么安排,习惯就好了。”

    “你是……”张逸夫有点结巴,这安排有点大。

    “我来介绍吧。”邱之彰首先介绍起张逸夫。“这位,我们联合银行的大客户。恒电集团,张逸夫。”

    “恒电,我知道恒电,在滇南搞水电的那个么。”韩磊老师大方伸手,“我是韩四方。”

    韩四方,金融出身,几年前就已经是金融界掌舵,时任老贾副手。当过计委主任,以业绩逆天,手腕强硬,口无遮拦著称,跟传统干部完全是两条路子,同时他也是默认的贾老爷的接班人,即便贾老爷非常非常非常的不喜欢他。

    其实这不是贾老爷的问题,因为在上层几乎没几个人喜欢他,他最善于牺牲固有利益团体,将市场带活。这也是逆天业绩源泉,联合银行的横空出世与一系列的金融改革正是出于他的手笔。

    一聊之下才知道,邱之彰曾在相当一段时间内担任韩四方的领导。直至今日二人还有密切的联系。不知道邱之彰哪根筋搭错了,今天愣把政界大佬与一个企业家拉到一起了。

    再深入聊张逸夫也才意识到自己还挺是个人物,韩四方早听过张逸夫的大名,分别是从岳云鹤那条线以及前任部长张正诚那里,韩四方对张逸夫的所作所为感到佩服,他说话也直爽,说完全想不到一个并非中央领导亲属的人,能做到这一步。

    之后简单谈了谈滇南事务,韩四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见解。他是支持的,有可能的话他甚至希望多个工程同步推进。但这里面有资本的瓶颈,这就要自己克服了。

    同时他向张逸夫介绍了一些现行的金融政策。认为恒电还可以从银行方面得到更大的支持,随后问起了张逸夫对于电改的看法。

    问一个搞民营企业的人这种东西,有点儿扯,但张逸夫毕竟是在电力系统干过,也没怎么犹豫,三下五除二阐述了自己对电改的支持,甚至连切蛋糕的角度大小都聊了轮廓。

    最后韩四方的评价是思路客观,想问题透彻。

    张逸夫想问题当然透彻,他完全知道电改的实现方式与结果,这中间有一段漫长的过程需要大量的磨合,张逸夫直接把这些磨合都分析透了,给出必然的结果,哪个明白人听了都得表示佩服。

    最后韩四方说,如果真的实施电改,要请张逸夫当专家共同讨论方案,张逸夫赶紧耸,这横竖都得罪人的事,还是饶了我吧。

    高密度精内容的谈话持续时间并不长,但大家都得到了想得到的信息。

    临别的时候邱之彰对二人说,现在你们都能抽出时间,过几年就难喽,二人自然表态,多忙都得来。

    ……

    张逸夫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自从跟韩磊老师合唱过后,滇南水电的流程突然变得顺利起来,与省政府的洽谈也痛快了许多,最终确认了二八分成方案,电站中有20%的省水电开发公司股份,省里负责库区移民搬迁、修路等。

    他也不用思考为什么,做就是了。

    另一方面,并非所有人都像张逸夫这么顺风顺水,贾天芸培养了很久的上市种子,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而去。亚洲金融风暴对于许多人来说都是灾难性的,但中国在高耸入云的政策高墙下,几乎没被风雨打到,只是先遣阵地湘港,或者说港股,直接就炸了,贾天芸的上市野望也被无限期推延。

    张逸夫的那些话,此时得以发挥作用,既然得不到那么多资本去搞光伏,那就自己来吧,当然贾姥姥的“自己来”更加傻愣狠一些。

    于是在电改之前,北漠与华夏,几乎是二贾掌舵的电企,已经开始小范围“切糕”了,不紧不慢。

    年中,张逸夫与秦玥闪电完婚,按照秦勇的意思,极低调进行,只有最亲近的人参加了婚宴。宁澜后来一直对此耿耿于怀,觉得儿子是有大办特办资本的,太委屈了,老张同往常一样,抨击这想法太妇女了……

    洞房花烛,秦玥终于名正言顺上了张逸夫的床,坚持总有机会!

    二人事罢,秦玥还假模假样抱着被子多愁善感一下,而后又偎在张逸夫怀里乐呵起来,她掐准了张逸夫大腿内侧问道:“你现在还想夏雪么?”

    “不想,完全不想。”张逸夫坚决摇头,“不跟我生娃的女人,不是好女人。”

    “以后也不许想。”秦玥掐得更紧了一下。

    “那想别的女的呢?”

    随后就是一声惨叫。

    折腾过后,二人其实依然在甜蜜之中,秦玥小声问起了后面的事:“可说好了,下个月必须抽时间度蜜月!”

    “放心,都安排好了,欧洲游。”张逸夫比划道,“就咱俩,开着车,一路走,一路生。”

    “你脑子里就没别的了啊!”秦玥骂了一句,而后又问道,“那你说,我还要不要在北漠继续干啊?”

    “看你。”

    “我就想跟你在一块儿,你定吧。”秦玥怯声一笑。

    “我马上又要去滇南半个月……”

    “我也去!”

    “你今年已经在北漠请了快两个月假了……”

    “所以我问你还要不要在北漠做啊!”

    “你想呢?”

    “我听你的!”

    “嗯……”张逸夫思索过后正色道,“那还是继续做吧,我得有自由时间。”

    “干嘛用?”

    “嘿嘿……”

    又是一声惨叫。

    没两天,秦玥正式辞了北漠的工作。其实她可以不辞的,但张逸夫老东奔西跑,长时间不在蓟京,她几天看不见就难受。她就是听张逸夫的,不在乎自己的事业,完全是另一个极端了。

    不过她并没高兴太久,在过于高频度的造人事业中,很快中靶,宁澜听闻后乐疯了,一个劲儿地说——“我就说她能生吧!”

    于是秦玥也没法跟张逸夫东奔西跑了,被宁澜按在家里开始养胎。

    张逸夫这会儿正在中国的另一头,组织一座大坝的施工,由于这个峡口一边是丽江,一边是永胜,这座水电站因此定名为永丽水电站,经常会有人拿永历皇帝开玩笑。

    施工才是准备阶段,张逸夫知道这离投产还有太久远的距离,也许它投产的那一天,电改已经完成了,自己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自己跟理想的距离,依然很远,就像离夏雪一样远。

    远也要做,一步步的做,能做多远做多远,如果一开始就因希望渺茫而踌躇,也就没有今天了。

    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咳,博哥走上前来:“还在发呆啊。”

    张逸夫笑着抬手:“明明是在yy啊。”

    “歪歪?”孙博拿出烟来,想点,却又顾忌施工规定,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我可得给你提个醒,诚然,你要做什么,集团没人能阻止你,但这并不表明大家没有意见。”

    “你有意见?”

    “我有什么意见,这可是恒电工程牵头的超级项目,我乐还来不及呢。”博哥抿嘴道,“不过你也要考虑到大多数人的看法,大家觉得卖自动化,卖微机保护,卖环保产品,已经有非常高的盈利率了,都觉得到了收成的时候,稳定的时候,这会儿你把所有未来收入都砸到这坝上面,大家怎么想。”

    “晓菲跟我说过,包括她在内,大多数人并不看好。”张逸夫沉然到,“盖一座楼都有那么多烂尾,更何况坝,中间还夹杂很多政策性因素,基本没有更难的事情了。”

    “就是啊,鬼知道要砸多少年钱。”(未完待续。)

814 大江东去 全本终

    “可你反过来想。”张逸夫话锋一转,“若干年后,永丽水电站投产,那时大家会怎么看我?天无绝人之路,这天大的难事我张逸夫都做成了,天下还有什么难事?给我卖命的手下,跟我合作的朋友,他们会怎么看我?”

    “前提是做成啊!”博哥始终持保留意见,“你得知道,好多企业就是死在扩张的路上,不是企业家没能耐,也不是员工不努力,是扛不住资本的燃烧了。”

    “这话邱蔷比你说的多,本来我已经松动了,想今年启动上市,哪知道……”

    “金融风暴来了。”孙博也叹了口气,“别说你了,华夏电力的上市计划都无限期推延了。”

    “所以咱们现在还是要用好国内的政策,现在金融松了一些,机构都很愿意贷款给恒电,而且邱蔷出了个绝招,现在看来相当不错。”

    “债券?”

    “嗯,我们内部发行企业债券,利率比银行存款高,比银行商业贷款低,五年,势头不错,接下来就是准备跟银行合作,向社会发行,那又不一样了,融资并非只有上市一条路。”

    “向社会公开发行,那得有很多流程吧?邱蔷扛得住?”

    “没你想的复杂,上层其实是很开放的,现在暂时只体现在国内金融方面。”

    “行行,你能折腾行了吧。”孙博转而问道,“话说你把媳妇这么扔家里,自己成天跟这儿熬着合适么?”

    “这不得先培养一批人出来么,我打天下,别人安天下。”

    “别天下了,这一条江能打下来就不错。”孙博又是叹了口气,“六个水电站啊……我现在在走全流域六个水电站的流程。我心里都虚。”

    “虚什么,要破产也是我破产。”张逸夫说着回过头来,“走吧。再去电力局,催一催输电的事情。”

    “好么。每礼拜都去。”

    “就得磨下来。”

    大坝施工是一个绝对复杂的过程。曾有房地产商吐槽,要建一座楼,前前后后要跑五六十张文件,都要各部门批示,还得先批完一个才有资格批下一个,最后通水通电通煤气还得求着各方面,很容易出岔子,同时资金也随时面临风险。这也就是烂尾楼的原因所在。因此在时代的发展中,淘汰了一批不专业的队伍和企业,留下来的都是最强的,其经理人经济师,经验之博,专业之精,爆肝之深,都匪夷所思。

    这样的经理人也绝非一朝一夕练成的,必然经历过太多项目的摧残。

    而永丽水电站属于横空出世,旱地拔葱。举着十万二十万年薪招聘都没法聘到这样的人,所以张逸夫只能在前线带,自己也摸索。自己也积累,争取永丽落成,队伍也出山。

    令他心安的是,重组之后的总部运作稳定,合理的架构、合适的激励制度以及子公司机制保持了公司的活力,当真是张逸夫打天下,诸位安天下,现在他只需要偶尔点拨一下方向,自然有人往下进行。原先纯技术团队的恒电,涌现出了越来越多的管理型干部。

    与此同时。几年的积淀也让恒电的牌子越来越金光闪闪,明显优于市场几倍的薪酬待遇已经得到了广泛认可。名校毕业生也纷纷投来,毕竟,恒电的薪酬并不比外企要低,其晋升阶梯也非常了然透明,除了这两点还能奢求什么呢?

    当然恒电独享天下的日子也基本到头了,各地研究院、机关,院校,都看到了恒电的成功,迎头追赶,一些不重要的项目中,他们有天然的地域和人脉优势,这让恒电的策略不断改变,不得不舍弃一部分,但大项目恒电依然有天然优势,北漠自动化和全国范围内微机保护的巨大成功已经成为金字招牌。

    而张逸夫每次回京,基本就是又有领导要来调研了,从计委到体改委,从电力部到工业部,以及大型国企,都十分乐于到恒电溜达一圈,当来的领导足够大的时候,张逸夫不得不回京亲自接待。

    这样疲于奔命的日子持续到了99年中旬,即便张逸夫还很想去盯永丽,但他这次真的走不开了,胖娃娃落地。

    取名问题,秦勇表明态度不干涉,谁让这小子姓张的。张逸夫父母主意倒是挺多,但都很难让张逸夫满意,秦玥则彻底进入一孕傻三年的状态,成天就是抱着孩子乐,喂奶,然后接着乐。

    孩子的名字,承载着家庭的美好希望,张逸夫却也想不通对孩子的希望是什么,好像也没那么迫切让他成为强人,也不希望他遭受太多蹉跎,可当个太闲的富二代又不合适。

    最终定下名字为张芃,大家都觉得还行,但也谈不上特别满意,取名字永远都是这样的事。张芃的出现,也给了昔日友人再会的机缘。

    郝帅、郑道行等人纷纷为张芃送上了礼物。郝帅如今也已成家,混到了华北电管局继保处的副处,有点熬不动了,郑道行则想办法调到了华夏电力,那边竞争没电力部那么激烈,收入也更高一些,他总能更早地比别人醒过味,发电企业总比电管机构吃香。

    牛大猛、牛小壮父子也结伴来祝贺。人比人气死人,小牛已经上小学了……如今牛小壮也调来蓟京北漠公司总部,想来没少下功夫,没办法,蓟京医疗和教育确实有优势。

    贾天芸与贾峦松也亲自来拜访,老天保佑,这二位终于也解决了婚姻问题。贾天芸最终还是跟门当户对的子弟成家了,两口子过的咋样是个谜。贾峦松身边陪着的也确实是姜老师,姜老师看张逸夫的时候露出一种怪异的感激,二人都没多说。贾峦松现在已是北漠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踌躇满志。

    说不清是悲是喜的应该是林立正了,他终于还是被调回部里。其实当副部长是一件非常美的事,但实际上不如北漠一把手舒服,部里调他回去,就是干苦差事的,几乎就是当年穆志恒的那一摊子事。他告诉张逸夫,几年前张逸夫在华北搞的降煤耗方案,现在已经是金科玉律了,全国都在搞,终于当成个事儿了,给他忙的。

    夏雪也来过一次,情绪不高,只坐了坐,因为秦玥死死抱着孩子没想给她碰。临走的时候她跟张逸夫说,她还是要去美国,夏雨帮她办了技术移民,以后恐怕很难再见面了。

    张逸夫没多说什么,只是说要照顾好父母,在京有困难,随时找自己。

    就这么两句话,秦玥还揪着张逸夫问了半天,叨叨是不是念念不忘什么的,张逸夫说不会的,你赶紧恢复好身体,咱们再开动,她一高兴就什么都忘了。

    生活与事业似乎进入了一种平稳的节奏。

    ……

    2001年,张逸夫再次站在了永丽大坝上,所有施工都已完成,两天后就是一期机组投产的日子,咨询公司已经做过精确的推算,当这座水电站三期工程全部完成后,年营收将突破20亿,纯利润高达18亿,算上四年的建设期,八、九年内就可以收回成本,这是一个极快收回成本的案例。

    与此同时,恒电已经正式报批了新的文件,整个流域规划中的六个水电站,他们都要搞,从前是不可能批的,但两天后,永丽一旦投产,就再没人会怀疑张逸夫和恒电了。

    现在张逸夫其实可以开始高枕无忧了,此时的恒电上市在即,邱蔷终于说服了他,也说服了券商,伴随已久的资本风险很快会被股民的热情融化。

    但张逸夫依然有一种紧迫感,他意识到这一年会发生很多事情。

    贾老爷的任期已经迫在眉睫,韩磊老师愈发强大,支持他的声音不绝于耳,现在需要一个强势的带动市场的人来搅活经济。

    随之而来的,必然是一系列改革,风口浪尖的电改正式提上议程,这会引发一系列的风暴。据传黄正辉极有可能回京,主持电力部“分家”大事,并担任未来的“公司”一把手,他本人非常不想回来,“封疆大吏”比“朝廷重臣”要快活太多了,再说未来的公司,也将完全没有曾经的权力。可贾老爷非常希望他回来,老爷显然并不太满意现任的一把手,还是挂念黄正辉,老贾力图在最后的时间完成未来的人事布局,保持自己的权威性。

    大腿恒久远,抱了就要负责,有些事是躲不掉的,不管好事坏事。

    贾老爷的心思天下皆知,要在卸任前安排好人选,无论如何改革,保持自己的行业影响力不变。但对一些人来说,这或许不是一件好事,他们的解决方式自然不敢针对功勋卓越的贾老爷,那么能针对的人,也许就只有一个了。

    黄正辉非常不想回京,非常不想,不知道他是不是看到了这一点,传闻他在粤东过得很滋润,出来跑怕是要还了。

    这一年,注定不凡,在永丽投入了太长时间的张逸夫,也注定要展开更大的手笔。

    坝上的张逸夫,看着江水,想起了那句辞——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自己可谈不上风流,大浪给个面子,切莫淘错人了。

    “咳……”孙博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来了……”

    “嗯。”

    张逸夫转过身来,看到了苏小妹,苏小妹也看到了他,二人的相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眼神里的东西都不曾改变,即便苏小妹感觉自己与张逸夫已经有了光年的距离,但因一件事,他们终将重逢。

    张逸夫凝视着她,郑重点了点头——

    “久等了,我没忘。”

    这,又是另一场血雨腥风了。

    这不是第一场,但也绝不是最后一场。

    (全本终)(未完待续。)

完本感

    写下我认为的最后一个字后,我并没有体会到多大的放松,感觉自己就像一台上满了发条,运动了很久的机器,即便突然断电了,依然会“咣当咣当”折腾一阵。

    结束的确实突然,也得承认,真的是烂尾。

    蒙诸位厚爱,《超级电力强国》的提升一直很稳,随着厚度的增加,也逐渐进入了精品行列,以前在逛论坛的时候曾见到一位作者说过:“如果进了精品,那么你会发现一本永不完本的书”。当时我也在想,如果有幸进精品,那就照着一辈子编吧。

    毕竟在这个不断有人爆红,不断有人被淘汰的年代,守护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回到故事,在实践这个明智之举的过程中,随着主角事业规模的不断扩大,数字的不断堆叠,情节却愈发单薄,本来希望在电改的过程中大书特书,却发现每一条线索都如履薄冰,只可轻点,不得细嚼,毕竟再往后,电改之后的那个机构,就是实实在在存在着的了,我也得拿着他们发的卡去银行交钱,红线就摆在那里——

    莫谈今朝。

    因此在这个时候结尾,对我自己来说挺爽的,能聊的都聊了,再往后聊就有危险了,对大家来说一定是不爽的,感觉还没聊到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但我得说,我能想到的,有勇气表达的,有意思的程度真的就到这里了,再后面或畏首畏尾,或忽略现实,那这整本书的风格就变异了,“永不完本”在理论上可行,但我没法接受对这本书这样的蹂躏。

    当然,这些都是理由,烂尾就是不对,郑重道歉,不服来骂,绝对还嘴!

    放眼未来一下,正因为这本书太过于走钢丝,下本书必须是一个能聊透的题材,一个有趣的故事,尤其是在本人最擅长的感情戏上,要贯彻本人一贯的全收全处风格!

    大家真正看到这本吊炸天的言情大戏,恐怕要等到春节后了,这段时间要先补上自己的感情债,进行一系列的亲子和孝敬活动,带孩子和长辈去山清水秀的地方躲霾等等。

    最后,感谢诸位书友,感谢土豪盟主掌门护法堂主,感谢及时指点的业内大大,感谢订阅打赏的父母老爷,感谢投推荐月票的诸位,虽然我几乎没求过月票,但还有这么多朋友坚持投,真的非常感谢!今后我要更争气一些!

    感谢每一位关注本书的朋友。

    如果骂,请狠骂,但不要怀疑我对感情戏的掌控力,更不能否定我最擅长的,塑造令人喜欢的女主角的能力,这两点不许骂。

    提前祝元旦寒假开房节春节快乐!

    新的一年,愿大家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前行,迈出坚实的一步两步三步四步连成线!

    咱们明年感情大戏再见!

    给您添蘑菇啦!(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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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电力强国介绍:
关于超级电力强国:
一度电,
可以让节能灯发光1oo小时,
笔记本电脑开机1o小时,
采煤27千克,
生产15瓶啤酒,
创造1o元的gdp。
那么,6oooo亿度呢?
这是一个电工重生的故事,有关电的故事。
超级电力强国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超级电力强国,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超级电力强国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