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爆竹声中旧岁除
下到楼下，找空地放了鞭炮烟花，远远的能看见好多窗户后有人在看，这个小区放烟花爆竹的人不多。
我点着火就赶紧跑到远远躲一边的华雯边上。华雯一边录着短视频，一边挽着我的胳膊，一边看着烟花出神。
“二傻子，你怎么想着买烟花爆竹的，我能肯定你不知道我回来了，你老实交待，是不是约着别的女孩子一起过年了？”
“有种东西叫寂寞，我本来以为一个人过年一个人放鞭炮是最高级的寂寞。”我故作深沉的说道。
“真的？你们能写诗的人是不是都这么与众不同？”
“假的，路过一个烟花爆竹的摊点，很奇怪这个地方能买到烟花爆竹，上海禁放，我脑子一热，就买了一堆。不过现在看来，当时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这才是真过年的样子，你看，那些窗户后边那些人羡慕的眼神。”
“还真是个傻子，可惜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你没听说过烟花易冷吗？不行，我要看看我的车，我最不放心的就是把车留给你。”华雯一边说着，一边来了个思路大转弯，从我口袋里掏出了车钥匙，自顾自的坐上了车。
我赶紧拉开门坐在副驾驶，华雯发动了车子开了暖气，脱掉棉衣，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开着车子出了小区。在门口，我给小区门口寒风中的两个保安一人一包烟。
车子在喀什的大街小巷没有目的的开着，兜了一圈停在了古城边上。
“傻子，本来我想着现在去古城里走走的，但是想想不折磨你了，回去吃饭。”
“糟糕，我忘记了，我们两个刚才都是喝了一点红酒的，这要抓酒驾一抓一个准。”说实话，我才想起来这个。
“就你倒的那点，唉，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走，回家，姐姐教你喝红酒该倒多少。”
回到家，还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不过华雯并没有说红酒的事。
“我的房子给你住了，我的车子给你开了，就连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了。我就一个要求，你能理解我，相信我，明白了吗？”
“明白啥了？华雯你想要表达什么？”
“看春晚，我们一起守岁吧。”
这会儿我才意识到可能比起我来，华雯更加需要关爱。我收拾了餐桌，把华雯按在沙发里看电视，然后把零食全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洗了水果。然后搬了个小板凳坐边上和面，打算一会儿搞点馅料包饺子。
“上海吃饺子吗？”
“大部分人不吃，很多人不会包饺子，但这些年很多习俗都乱了，相互学习相互借鉴吧，大家也能接受除夕包饺子。”
“看看露馅了吧，说，以前和那个小姑娘一起过年来着？”
“在瑶瑶家过了两次除夕。她爸妈都是上海人，但因为有知青的经历，家里的习惯也是混乱的。”
“好吧，当我没问。”
“没事，现在我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小姑娘一起过年。说实话，给你做牛做马也愿意。”
“被你打败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打算拌什么馅？”
“我这个人，平时脸皮薄，但为了赞美和讨好你，可以脸都不要。”
话刚说完，华雯的拖鞋就飞了过来。
“好啊，终于承认了，你说的赞美的话都是假的。”华雯躺在沙发上，假装生气的说。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个好姑娘........，我愿每天她拿着皮鞭，不断轻轻打在我身上。”我一边合不拢嘴，一边冲着华雯唱歌。
“脸皮真厚，你是不是对每个小姑娘都这样啊。”
“哪个小姑娘能比的上你？对了，你喜欢什么吃什么馅的？”
“唉，总算知道男人的话骗人的鬼是什么意思了。”
“真的，你看看小米一个人在塔县，我却跑了下来，那个朱菲菲，还有她姐姐也是一个人，我联系都没联系，就怕说一起过年。陈琰和小萨，这会儿就在喀什过年呢，我也没去找他们，说明我对你是忠诚的。”
“贫吧你就。我不喜欢吃韭菜馅的，太冲，最好是虾仁馅的。”
“在离海最远的地方，要吃虾仁馅饺子，这个真没有。我有新鲜的牦牛肉，打算包点牛肉白菜和牛肉茴香的，还好我今天买了点菜。”本来打算不搞年夜饭了，就自己包点饺子，可以冻起来，想吃了就煮一点，还省事。
“别那么麻烦了，随便弄点就可以了，对了，等会我要和家里人视频，你要给我爸妈拜年。”
“啊，老丈人知道你和我一起过年，会不会明天就杀过来把我腿打断啊。”
开完这个玩笑，华雯本来挺高兴的，一下就收住了笑容。然后沉默了几秒钟，才对我说：“你别乱说别的，拜个年，关心一下身体就可以了。”
“要不然，我不露面了？你就说你一个人过年。”
“你怂的真快，等会喝杯酒再说话。我要说一个人过年，我敢说明天我哥就派个飞机把我接回去。”华雯很认真的说道。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华雯的服务对我的出现并不奇怪，也很礼貌的感谢了我的问候。包完最后一个饺子的时候，时钟过了十二点，我像个孩子一样跑楼下放起了鞭炮，华雯本来说是不去的，看我这么开心，就陪着我下去了。
回到屋子里关了电视，搂着华雯这才开始了我们正式的谈话。
事情远远比我想的要来的简单。华雯作为有教师证的志愿者很受欢迎，她突然离开的确也是去了美国，想攻读博士，不过她的老师听了她的想法，认为她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承诺给华雯找一个好的项目，可以一边做项目一边完成博士学业。
因为不是华雯想学的农业或相关类，华雯谢绝了老师的好意，并且认为老师的说法是对的，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读书上。于是返回了北京，正巧新一期志愿招募，作为一个老志愿者，她直接就入选了，这个项目是在且末，帮助山区学校进行现代化转变。
简单的说，从教学生为主，变为教老师为主，就是通过教学实践，带动当地老师尽快转换为新形式下的新老师，从教学方法、软硬件使用等方方面面辅导当地老师。
“那么说那个电视新闻里一闪而过的人真的是你？”我打断了华雯的描述。
“是我。”
“我不明白，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我胡思乱想了好多情节。”
“那你说说你都想了些什么？不会是乱七八糟的事吧？”华雯喝了一口水问我。
第554章 高尚的女友
“那些不说了，某个人说有你的线索，骗我去了美国，还给我讲了点故事，我差点就信了。”
“冷嘉月？她说什么来着？说有人为了我跳楼？”
“那到没有，她说是意外，说以入籍等为条件，想让你照顾出意外的那个人来着，被你拒绝了。但她猜测你再回到美国是为了先把入籍等事搞定。”
“随便她怎么说吧，你离她远一些，我总觉得她怪怪的，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管理公司。”
“嗯，她有严重的抑郁症，经常失眠，但对我还不错。她的北京小助理说是因为冷嘉月把我认为是王洛宾一样的人物，把她自己想成了三毛这样的女性。我们现在聊的是我老婆的事，就别聊冷嘉月了。”想想冷嘉月对我是真的不错，我不想背后说她的坏话，当然我认为华雯比我更了解她。
“那些我倒是不知道，我到了且末才知道条件有多艰苦，因为学校有迁到山下的计划，新的校园也在建设，所以老校园就没有再发展，那个地方，手机经常没有信号，生活比在麦盖提的时候艰苦多了。”
“我们两个都是跑题王。刚才我问你为啥瞒着我，你越不说，我就越会胡思乱想。”
“怕自己头上有青青草原？”华雯问。
“怕你突然就消失在我的世界里。我真的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
“说的你很高尚似的，不过，你要明白，你有一个高尚的女友。我问你，你要是知道我在且末你会怎么做？”
“直接开车去找你，在学校附近找个房子，天天照顾你。”
“你创业刚刚有点起色，我就是怕影响你，所以干脆不告诉你，加上手机信号不怎么好，经常停电，我的手机大多数时候是关闭的。”
“那你不应该瞒着我，至少明白的说，我也许隔一段时间就能去看看你。”
“你打算多久去看我一次。”
“有时间就去，远是远了点，不过开车还是能接受的。”
“一个来回起码四天，你有多少个四天？所以我没告诉你，那次坐着火车来看你，我都有点后悔，所以，最终我让你送我到乌鲁木齐。我怕直接从喀什走你能推断出我最终的目的地。”
“也是，我这个人有的时候就胡思乱想，喀什的航班不多，扫一眼就大概知道某个时间段是到什么地方的飞机了。而且，我说不定可以查查，毕竟小萨有点关系，查查你的机票是去哪里的还是可能的。”
“不聊这个，那次很巧，我对自己说，如果我下了火车就能看见你，我这背着就交待给你了。如果过了一夜还见不到你，我就给你留个信，把你赶出自建房和你永不相见。”
“苍天啊，还好我那天不知道怎么了，唯一一次突然就想去看看每天晚上呜呜叫的火车是什么样子的。但是你也是真的狠啊，见不到我就永不相见，为啥？”
“根据情报，你应该在喀什，想想，一个人夜不归宿会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吗？”
我头上的冷汗直冒，还好那天没有脑子坏掉趁着黑夜跑远，要不然真的是后悔终生。
“万一我今天没回来呢？”
“我就上山去捉坚的，红色的crv你没看错，我已经开过来了。”
“.......，女人真可怕，你又为什么觉得我会回来呢？”
“直觉，我觉得你的内心气质让你很要强，你不愿意其他人看到你脆弱的一面，所以在最热闹的时候你要躲起来。”
“分析的很好，不过没那么复杂，第一，古老师她们都各回各家过年去了，我要下山来值班，万一有事能及时处理。第二，我下山又上山，去慕妮莎的奶奶家那边烧了点纸，已经下山了，没必要再回去。最后你的分析是对的，我又的时候刻意要躲起来，比如我故意把手机放裤兜里，免得总主动联系别人，打扰我们的二人世界。”
“不对，我的手机起码一直有微信拜年和联系过家人，你的手机怎么一直没有响过。”
华雯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劲了，到处找手机找不到，拨打还提示关了机。完了，回来看见华雯太高兴了，以至于一眼手机都没看过，把要给亲朋好友拜年的事也给忘记了，甚至忘记了给父母打个电话，虽然早上才打过电话。
我开始回忆手机会在哪里，最后想到一个地方就是汽车里该去看看。楼下已经完全没了声响，大部分人家的灯也都关了。我的手机安静的躺在车座下边，它还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己关的机。
没有立即上楼，开汽车电源给手机充了一会儿点，开机发现有几百个祝贺新年的信息，有十几个未接电话。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认真的读每条拜年信息，至少在通讯录里，我被很多人记着。
未接电话都是熟人打来的，猜也猜的出肯定是拜年的，也许还有让我去过年的，比如陈琰和小萨就轮流打了几个电话。
一一给所有人回复了信息拜了年，给那些没有祝贺我但也在通讯录中的人也回了信息。非要跟着下来的华雯，下来没多久就坐副驾驶上睡着了，瞥见华雯睡着，我打着车，不能冻着她。想着就这样让她睡一会儿再叫醒回家去睡。
“怎么了？你不想回家睡觉吗？”闭着眼睛的华雯对我说。
“你没睡啊，我以为你睡着了，没敢打扰你。走，回去睡。”
“累的走不动了，昨天我先是搭了个顺风车到了县城，然后那个小机场真的小，有我们两个的回忆，几天一趟的航班在我到达的时候取消了，然后最近的飞乌鲁木齐、库尔勒和吐鲁番的飞机都是今天的。和几个人一起包了一辆车给送到库尔勒，这才坐了飞机到喀什，好累啊。”
“要么我搬去且末陪着你？或者你别走了。”
“好啊，几年后在沙漠里发现一个目光呆滞与社会脱节的怪人，我会告诉别人：‘看，这个人不思进取，荒废了青春，现在一无所有。’你别指望我养你，我也不指望你养我。”
“别幻想我落魄的样子了，走我背你回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这几天怎么过。”
我真的就背着华雯回到了家，华雯的脸红红的。
第555章 基层教师
春节几天一晃而过，陈琰叫了几次让我去他家吃饭，我给拒绝了，家有美女，我怎么舍得把时间浪费在去别人家吃饭上。
不知道华雯这是吃了多少苦，她对我所有出门去玩的建议都摇头，从我背着她回到家里，一直到大年初五，她就没下过楼。每天就是吃了睡，睡醒了和我腻歪一会儿，然后就是躺在沙发上接受我的按摩和喂零食的服务。
她是在尽情的享受着这难得的二人世界，很是放松。大年初五，一早迎了财神，我们在明媚的阳光中往麦盖提去，华雯要去看看原来学校的老师和学生。寒假和过年，大部分老师不在学校。
习惯了高原纯净的蓝天的我也是特别的兴奋，喀什的冬天污染严重，大多数时候即便是有太阳也是笼罩在一片雾霾里，出了喀什终于看见了熟悉的景色，路两边一片枯黄，天蓝的可爱，戈壁滩上没有一点点积雪。
原来学校里确实人不多，两个值班老师，其中一个是校长，还有两个保安，我们放下了礼物，聊了一会儿，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这次出门也意味着华雯假期的结束，尽管没开学，她却需要提前返回学校去值班，并且为新学期做准备。为此和我斗争了好几天，终于同意我开车送她回去。
“值得吗？我很担心你会有挫败感，付出了很多，却得不到预期的效果。我认识的一个人，去年他的孩子高考，在喀什一个普通的中学，高考成绩班级第三，但最终他的孩子只上了一个技校，因为分数太低，班里前几名的成绩居然连专科线都够不到，他连着好几天都自责，说应该早早的把还是送会四川去。”从麦盖提往巴楚的路上，我和华雯讨论起了新的话题。
“二傻，我觉得你这个人有的时候很讨厌，现在不应该是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时候吗？为啥还要讨论值不值得的问题。”
“他的孩子班里第三，但只考了两百九十几分，在喀什最低的本科招生线也要四百分左右。我听他说的时候觉得他挺无奈的，他开玩笑说，真的是献了青春献子孙。他本来期望他的孩子通过考学考回四川老家，然后他们也找个合适的时候回老家去生活。”
“这是现实，你不应该感慨。好多事情是我们无能为力的，所以我现在当好我的老师，你做好你的培训。”
“我担心将来我们的孩子学习不好，那我们两个该多发愁啊。”
“呸，你想的美，你爱和谁有孩子就去找谁去。”华雯给了我无数个白眼。说真的，我从来不敢问华雯我们是不是该计划一下未来，要不要先来个轰轰烈烈的恋爱，再来个浓情蜜意的婚姻。
可是我想了几次，还是没有开口，怕我一开口就完全破坏了所有的美好。我又太多的话想和华雯说，一路上我就像一个爱唠叨的老人，不停的讲着自己从秋到冬的事情，一直把华雯给说睡着了。
到了巴楚后我们临时决定不往前走了，就在巴楚休息一晚，按时间算不用那么急着赶路，没必要赶夜路。
晚饭吃的是川菜，我还华雯最早一起出门的时候吃的基本是当地特色，巴楚特色还是很多的，羊肚菌、馕坑肉、巴楚烤鱼等等。现在，已经和本地人一样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而不是只吃肉。
“二傻，你知道吗？每年都有特岗教师一直在招聘，很多是从内地来的。每年差不多万人左右，但是像我和瑶瑶这样来自大城市的特岗教师凤毛麟角，可以说是一个都没有。”
“特岗教师什么意思？你不算？”
“叫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校教师特设岗位计划，简称特岗教师计划。还有一个叫中小学教师国家级培训计划，简称国培计划。特岗教师是这几年基础教育教师的主要补充渠道，国培计划是为了直接跳跃式的提高乡村教师队伍素质能力的。”
“也是，我老婆可是高水平人才，这两个计划应该和你不沾边。”
“你先把你口水擦干净，别乱叫，特岗需要的人都是全国各地高校的毕业生，也是高水平人才。我确实不算是，因为我的背景，我还是想帮助更多的乡村教师能到国内教育发达的地方去交流培训。”
“那么你应该是全国各地跑才对啊。窝在山沟里让我心疼，我们商量商量，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起码能照顾你生活。”
“会有差异，各地的情况都不一样，孩子的基础差别尤其大，大部分年轻教师都来自外地，我对南疆算比较了解的，也了解发达地区的教育，还了解国际上的一些情况。所以，几个月前我决定不空想，而是从实际入手来做一些工作，学生和老师尽快适应独特的教育模式，并尽快建立起自己的优良模式。”
“我有一个伟大的女朋友。”
“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够伟大的。比我和瑶瑶之前做的事还要疯狂。我不期望能做出多么了不起的成就，能帮助到一个老师一个孩子一个学校，也许就能改变一个孩子的未来，改变一个老师和一个学校的未来。”
“我和你一起吧，送你到学校后，我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住房。我回喀什收拾收拾去照顾你。”
“傻瓜，都说了你要做你自己的事业，你没有事业我就不要你了，你以为我不联系你单纯的是手机信号不好？话说回来，到库尔勒的时候你借给我点钱，我手头没钱。”
华雯给我算了一笔小账，日常性工资收入并不多，她的日常生活成本也很低。可是为了自己想做的事业，没攒下什么钱，把以前的积蓄也都花的差不多了。不过她始终没说为啥她家里没支持她，我也没敢问，我看的出她父母虽然宠着她，任由她瞎胡闹，但真不希望她定居在这个沙漠边缘。
“我还没和白会计仔细算过我能拿到多少钱，我身上还有冷嘉月给的二十多万，本来有三十万的，被我花掉了一些。全给你够不够？”
“要不了那么多，国家的扶持力度比较大，学校早已经过了要靠捐助才能维持下去的阶段。我是想搞一个计划，让农村教师不但能在内地得到培训培养，还可以在疆内互相取经，看看类似条件下，别人有没有好的做法和教案什么的，增加相互交流。我自己叫西游计划。”
“老婆的事必须支持，我突然有个想法，选几个学校设立流动站，然后和地方上的教育主管部分建立联系，建立一个网络，日常这些老师能从网上互相交流，民间的。然后从交流中发现亮点，发邀请，筛选出部分老师去出亮点的老师或学校做交流访问。”
我产生了一个朴素的想法。
第556章 从小做起
我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很伟大，但却被华雯给否决了。她认为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太薄弱，我的这个想法太宏大，以至于很难管理和运行。
“傻子，你的想法是好的，但你不了解教育这块儿，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不过敢想就是好事。你的这个意思我明白了，可以变通一下，回头我再想想怎么起步。”
老师真的是个伟大的职业，在南疆农村，能见到的汉族面孔最多的可能就是教师。我们吃完饭，也基本上把这个计划从一个大的想象，变成了一个小的起步。
先是我给起了个名字叫‘西部耕耘计划’，主要是先建立起麦盖提和且末这两个华雯工作的学校的联系，让两个学校的老师有机会互相访问。互访的模式比较奇特，完全是公益性操作，商业化运营。
“先利用教师合理的休假休息时间，每次组织少数人进行两地互访，定义为非官方的，这样能免去学校进行接待的成本。所有花费提前做预算，就是老师要辛苦点，机票便宜就飞机，火车便宜就火车，两头用车接送，反正我们要把成本降到最低，食宿安排中等，那个不能亏着我老婆的同事。先互相交流，然后在周边做旅游，即交流了，又放松了，也会对南疆有个重新的认识。一直窝在村里也够难受的。南田和培训学校做赞助，有一点点要求，如果互赠礼物，必须我们来提供，我要把阿里木江的南田和培训学校进行植入宣传，老师们要帮忙发一些宣传用的朋友圈。虽然是公益，还是要冠名，产生一点宣传效果。”我把我的想法简单的说了说。
“嗯，你注重怎么去做，我注重产生的效果，不能随便就派人交流，必须要有一定的竞争，报名前确定一篇论文的研究点，有针对的去交流，结束后完成这个论文，要高水平的，必须让老师们从交流中思考和学习到有价值的东西。不能作为福利去搞，还有，你有那么多钱去支持这个事吗？”
“万事开头难，先从小做起吧，要不然我就答应下来先帮冷嘉月干一年工作，这样至少能有个保障。”
“我可不想另外的女的惦记着你，还有不能指望着别人的施舍。你不适合做生意，管理国际公司的分公司也不适合，你玩不过那些人的。我家里做了几十年生意了，自己虽然没经历过，但也听说了很多资本逐利的事，你太老实了，在商场上，你只有被人喝血吃肉的份。所以，这次你的选择不错，从你不擅长的事情里退出来，专心做你擅长的事。”
听了这话，我心头一暖，自己心爱的人为自己吃醋的感觉也很不错。
“万一我能说服冷嘉月在教育上投资呢？”
“她会投资南疆教育？要么她是傻瓜，要么是你太老孔雀了。你不了解她这样的一类人，她可以请你去国外玩，可以变向的给你钱，但那都是因为你。她绝不会去碰一个陌生领域，去把钱砸在做好事上。”
想想也是，冷嘉月凭什么会投资一个看起来没利润的公益事业，还有，我自己是不是自信过头了，认为自己能说服冷嘉月，要知道，有领导气质的人其实都是很善于管理自己的人，他们往往很自信，不会轻易的去无条件信任另外的人。
“那么这样，我现在就两块，培训学校和南田，南田那边我几乎没参与过，从现在起多参与一些，不干涉阿里木江的权威，只是看怎么样和现代农业还有电商相互结合，目的就是多赚钱。老师交流的事，一开始规模小，就像是来了个朋友一样，朋友来了总要带着朋友去玩玩，把吃住给安排好。等有一点经验之后，再看看能不能配合各地援疆的那部分教育资源，那样也许吃住能得到解决，我就负担个往来的交通成本。事情总要做起来才知道会有那些问题出现，要怎么去尝试着解决，我们不能只是在这里想。”我说道。
“二傻，你就这句说的对，不能只想不做。”
“还有好多话也说的对，比如你最漂亮、你最可爱、你最有女人味，我最喜欢你，这些都是对的。”我争辩着。
第二天有点累，天不亮我们就出发了，一口气开到天黑，入夜才到了库尔勒。不过因为边上坐着华雯，我一点也不觉着累，就是因为被强制戒烟，所以除了加油和上洗手间，中间就停过两次。华雯本来说她开一会儿，我没让，想让她好好的养养精神，开长途我开的算是比较多了，知道其实还是很累的。
这次，华雯拒绝了住孔雀河边上四星酒店的提议，改住了一家一百多一点的酒店，现在是春节淡季，这个价格只比四星的白天鹅酒店便宜了不到两百元。
巴楚没高端酒店，所以我没感觉到华雯的变化，到了库尔勒，才觉得华雯已经改变了一些习惯，她之前可只住最好的酒店。
“要不我们还是去住四星级吧，以前在南疆跑，你总是要住最好的酒店，而且现在是淡季，四星酒店的价格并不高。一堆四星酒店都是两百多点的房间，过两天还有一百多的房间呢。”
“但你忘记了，我下乡也住过最差的房间，之前是之前，我要在你面前表现出高贵的一面。现在还是省点钱吧，我一想到回头要花你的钱就觉得要为你节省点，我很为你着想吧。”
“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不过我赞同你这个说法，你没有公主病。对了，有个问题一直不敢问你，怕你误会，你家里同意你在这边吗？他们会给你经济支持吗？”
“这有啥不敢问的？你的背景导致你并不能完全了解我们家的情况，我这几年就没问家里要过钱。对不起，我没有贬低你的意思，提到钱，你总是想到的是生活，而我想到的是享受。今天你欠我一个四星级，希望你尽快能还上。”
华雯这应该是鼓励我创业，在创业过程中不能小富即安，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要能屈能伸。
第557章 购物
就在我以为华雯这个都市女孩农村化的时候，第二天我们没有去且末，而是在库尔勒修整，这是华雯的意思，她说库尔勒是这一片最繁华的城市，最接近内地的城市，所以要在这里购物。
华雯在库尔勒购物没有买服装，她说旧的衣服够了，贴身衣服买了几件。其余的都是化妆品。
“二傻，不不懂了吧，女生最注意的就是自己外表，我可以穿的一般，可以住的一般，但脸上用的不能一般，可惜的是这些化妆品还不是我以前用的，以前用的这没卖的，只能凑合了，回头我给你个清单，你找人帮忙在上海买了寄过来，你下次看我的时候带给我。”
“我能看你了？我以为你还是要玩失踪呢。”
“没必要了，你只要断了陪着我的念头，我就没必要失踪了。不过规定好，不能想来就来，五一、十一、春节这样的日子，还有就是我召唤你的时候。”
“你还打算再这样一年？”
能经常看华雯是个好消息，虽然我内心仍然抑制不住的想随时陪伴在华雯身边，不过她计划长期这样我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这也算是异地恋了吧。
“且末这边大概到五月，学校搬到平原后，但我想至少到暑假，那样就一年了。最近我在选下一个点，以前和瑶瑶我们说要把中国的边境线学校走一遍，现在我的野心没那么大，换塔里木的学校走一遍就可以了。”
“还好，你肯定是选最不发达最闭塞的地方，要是你一辈子这样，谁给我生孩子啊。”
“你一天天的想什么呢。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是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要经过很多努力，你真以别人当我是个宝，我说想去就能去的？”
“我把你当个宝，我办个学校，你来，这样就不用走了，也不用分开了。”
“别想那么不实际的了，快去付钱吧。”说完，华雯又递给我两张小票。
积累了足够的小票，我去付了几千块，一边感慨化妆品真贵，一边感慨这么多品种居然都只是不同的用途。
把付好款的小票给了华雯，她顺着那些专柜拿货，没一分钟我手里就提满了手提袋。
“怎么没有一个万能化妆品，一瓶就够，往脸上一抹就行？”
“那样还怎么赚女人的钱？赚钱用的是脑子，不是产品。我这个已经算很收敛了，学校大部分老师都是来自本地和内地的农村，都是年轻老师，你要是过去算年龄大的了。女老师们大部分没化妆的习惯，保养皮肤也只是擦脸油。我这一部分也不全是我自己用，大部分是送人的，托你买的才是我要用的。”
一边责怪华雯不早说，早点说现在说不定已经拿到了，一边盘算着要花多少钱，看来华雯说的对，我和这些几乎天生的优越阶层差的真的就是那对钱的看法。
“朱蒂这个春节在杭州玩，你现在把清单给我，我让她今天就去买全了，看能不能托机场的人带过来。”我说道。
“你还真是个傻子。”
“你不急着用？”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书要借着读，一借一还就能见两次面。”
我这才明白华雯的意思，尴尬的挠了挠头，把东西放回车里，我们坐在一家上岛咖啡，别的咖啡店这会儿都还没有营业。
库尔勒真的是环塔城市里最发达的，有很多在喀什看不到的国内外品牌入驻，上岛咖啡就是个例子，这家在上海曾经很多的但现在很难看见的品牌在库尔勒依然作为高端西餐咖啡开业着。
我突然想在这边搞个咖啡馆了，把那些正流行的咖啡复制一个。把这个想法给华雯说了说，她给否定了，她说很简单，这里没有咖啡文化，所以咖啡商业还处于十几年前的内地水平。
华雯让我先别把战线拉的太长，喀什干的好好的，跑一个自己不了解的库尔勒来会吃亏的。
“二傻，库尔勒有必胜客，喀什却没有。这就是区别，喀什更适合你创业，库尔勒已经追赶起来了，很多商业形态已经具备了，能不能发展你仔细看看就明白了。喀什则不同，能不能发展要去尝试。”
我其实想法不是在库尔勒做个事业，还是想离华雯近一点，有借口经常来这边。不知道华雯下一个地方会选择在哪里，但我已经决定，在她下一个停留的学校附近搞个小店。
库尔勒的街头明显和喀什不一样，人同样多，但更现代化一些。感受不到太多的人文特点，就像之前感觉的那样，如果不说这里是沙漠边缘，会认为就是经济不错的内地小城市。
户外比喀什要冷一些，孔雀河边风很大，完全没有漫步河边的浪漫感觉，喝完咖啡，走了一百米不到华雯就放弃了，看来这个时候才是我熟悉的华雯。
看着远处的白天鹅宾馆，我给华雯说了有次我为了找她，还跑过来看过。
“我走不动了，不回去了，今晚住四星酒店，你去那边退房开车过来，我的行李也帮我带来，我先过去。”
等我开着车再到白天鹅的时候，华雯正窝在大堂的沙发里看手机，冬天加春节，这里和喀什一样是淡季中的淡季，大堂里就华雯一个客人。
“我以为你已经开好房间了呢。”
“等着你呢，刚出来的时候身份证忘记带了。”
进到能俯瞰孔雀河的房间里，我立刻就躺倒了床上，开十几个小时的车都没有陪着女人逛街累。
“二傻，有的时候我有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很不真实，我很佩服自己能坚持到现在，我坚持很辛苦。”华雯窝在沙发里懒懒的给我说。
华雯终于说出了她之所以会选择忍痛断了和我的联系的真正理由。我发现当我把华雯看作耀眼的女神的时候，她是那么的光芒四射，却又遥不可及，几乎没有缺点。
现在和她热恋的时候，她又不是那么的神秘，以至于我常常有种恍惚，感觉好像认识她很久了。
为了显示我是个忠实的听众，我拿出了一包瓜子和一些零食，然后我就被华雯赶出去买啤酒去了，她说她不喝酒，但今天特别想喝点。
第558章 女生的故事
华雯先讲了她的高中生活，之前我虽然了解一些但也不是那么的清晰。她说在北京上学的时候，她算是一个高傲的公主，家里条件虽然不是最好的，但不因为不缺钱，所以从来不了解穷学生的生活和思想。
幸运的是，她的高中去了国外读，她说这种幸运不是因为小小年纪就能去国外读书，而是因为她获得了独立的机会。
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认清楚了一些事，有了自己的思想。
虽然在钱上不发愁，但高中的时候仍然让华雯必须要独立起来，那个时候华雯的爸妈联合了其余几个同为小留学生的家人，在学校不远处租了一幢房屋，家长们轮流利去照顾几个孩子的生活，上大学后，大家就各自生活着，而且现在还都在国外。唯有华雯最特殊，她跑回来到这个又偏僻又落后的地方。
按华雯的说法，是因为她在大学里的时候遇到了另外一个中国留学生，一个来自国内贫困家庭的女生。
那个女生很要强，穿着和打扮都很普通，华雯和她熟悉了以后就给她给过自己的旧衣服，然后就看见这个女孩子一直穿着华雯的旧衣服，大学几年，这个女生从来没有回国，原因也很简单，因为机票要花钱，那个时候她家里人也从来不给她打电话，甚至语音或视频聊天，因为她家里情况实在是差。
华雯和她熟识是源于晨跑，那个女生每天都会跑步，时间和华雯差不多，所以经常遇到。说起来也是华雯心细，华雯看她穿着一双鞋子白天也穿，跑步也穿就觉得她是没钱买太多鞋子，于是就把自己穿没多久的鞋子送给她。
“二傻，她很要强，我如果直接送她东西她会不要，所以我就把新鞋子先穿一两次，然后给她说我不要了，问她需不需要，如果她不要就直接丢垃圾桶里，结果她就要了，还好她的尺码比我要大一点，我特意买大一码的鞋子，衣服差不多也是这样。”华雯喝了一小口啤酒，然后从网上叫了咖啡外卖，她说喝不惯啤酒。
看着桌上已经空了两罐的啤酒，我有点哭笑不得，喝不惯还已经喝光了两罐了。
“那么后来呢，她发生了什么事，对你影响这么大？”我相信故事没那么简单。
后来的故事其实很平淡，这个女生为了学业，偷偷的出去打工，清洁工、老人陪伴、中餐厅这些都干过。
“有段时间她做代购，但是因为你知道，她是穷地方来的，对很多的品牌和购买者心理理解不够，做的很惨淡，不过她最终完成了学业。对我产生影响的是有一年中秋节，每逢佳节倍思亲，我和几个同学相约着在外面过节，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是下午。就碰见她在便利店买了两罐啤酒。恰巧遇到了，因为店员要核实她是否成年才能决定是否卖酒给她。她没带护照，站商店前发呆，恰巧我带了，所以我就又多买了点吃的，和她在宿舍过了中秋节。她哭的很伤心，我才知道了另外一类人的心理，这对我的专业有帮助，还对我三观有影响。”
这个女孩长这么大头一次喝啤酒，家里人管的严是一方面，没有条件喝也是一个方面。她一家为了生存，几乎杜绝了一切享受型消费。她的爸爸只有一套西装，只有重大场合和送她到机场的时候才穿，她妈妈最好的衣服是她妈妈过生日的时候，好姐妹给送的。
她是她那个小县城的学霸，学习一直很好，但因为家庭条件不好，上高中的时候并没有按老师的建议上最好的高中，因为义务教育后除了学费那所更好的学校还要住校，有住宿费用，考虑到钱和大部分同学家里情况都不错，她很为家里着想的上了一个一般的高中，那个学校里有一些人条件并不比她好多少，所以她不那么自卑。
但那所高中学习环境真不怎么样，一个班能有五分之一的认真学习，其余的都是混日子的，好在瑕不掩瑜，她一去就成了学霸，因此也得到了老师和学校的特别照顾。她本来的目标是北清，但却出现了一个重大的失误，考试的时候她做错了某一个科目的三道题。
“据她说，三道题她都重点复习过，但等正确答案出来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是她的老师讲错了，她就按着错误的思路去做了那个她认为正确的答案。这个可能是真的，反正她没够上北清，上了一个一般的重点。上到二年级的时候，她下决心申请了留学，因为本科没毕业，她也不能按公派，只能过去继续本科。”
让她这么急着留学的原因也是经济原因，她听说她那个县前几年的一些大学生毕业回去后工作虽然稳定，但赚的少，她急于多赚钱，因此咬咬牙，申请了有奖学金的学校，为了出国，还拆借了二十万自己做经济担保。
“她给我说，就算是出了国，她仍然感觉到了小地方的人和大地方的人的区别，很自卑，你知道吗？大学几年，她唯一的朋友居然只有我一个。因为基础差，她学的也很辛苦，为此我没少帮助她。她第一次坐飞机就是越洋飞机，她爸爸鼓励她说她是家里第一个坐飞机的人，她坐在飞机上不是兴奋，而是对人生的悲哀，她在飞机上特别的害怕，虽然英语不错，也只敢对空乘说咖啡，所以，她到美国后再也没喝过咖啡，她说之前她不知道咖啡是什么味道，坐飞机那次喝伤了。其实她喝的是速溶咖啡，和现磨的完全不一样。”
那个女生为了打工，经常吃不上饭，于是华雯就常常有意帮她买点吃的，给她送到宿舍去。那个女生为了不让打工影响生活，就利用一切时间看书，几乎没有社交，在别人的眼里她属于特别孤僻的那种人，只有和华雯说话的时候才会话多一些。
听说她留学了，她的亲戚朋友和曾经教过的老师都对她家人表示了祝贺和羡慕，她说那是她最觉得不自卑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才体验到什么叫脸上有光。
第559章 女生的转变
说到这里，外卖的咖啡还没送来，华雯又打开了一罐啤酒。
“促使她提前申请留学的另外主要原因说是经济，其实是经济不好带来的自卑和自我反抗。起因很简单，就是国内大学社团的加入，她想和大家一样，加入一个社团，可是她发现很多会弹钢琴，很多同学会至少一项体育特长，女生除了她都学过舞蹈，她最终选择了电影社团，她认为演别人应该不用特长。
可是她想错了，社团里有人有高级摄影机，有人自学过导演和编剧，就连普通的人都在中小学的时候参与过话剧等类似的训练。只有她连个能拍摄的手机都没有，当演员的时候也不知所措，甚至从来没见到过剧本，迷失了，找不到自己的角色。
“她说她特别的自卑、焦虑、惶恐，然后就是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然后她就听说谁谁谁大学毕业回家乡过了小康生活，她自己算了算账，在国内完成学业和留学差不了多少钱，还不如直接上个台阶，提前超越她的同学们。”
和优秀的人相处，不但没让她学习到不卑不亢，却一次次感受到差距的打击。她的爸爸听说她想要个手机，就打算把自己那部已经用了五年的手机送给她，可是那个手机根本不能摄像。
就这样经过了一年多的准备，她终于实现了留学梦。不过到了国外她仍然是自卑的，直到遇到了华雯的帮助，华雯的帮助是潜移默化的，并不是直接给予经济援助。
那个女生和华雯成为朋友后，开始帮助国内的一些贫困学生，大概是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她通过网络每次五块十块的在捐款，而且她告诉华雯，说是她调查过一个国内的案例，从发达地区到贫困地区的志愿老师能够在短时间内开阔当地学生的眼界，然后一个学期就能让所带的学生成绩大幅度提高，她给华雯说，学成回国后一定会去贫困地区当老师。
“那么她现在在贫困地区当老师？我从来没听你讲过这么个人。”我问道。
外卖咖啡送来了，我谢过了外卖小哥，给自己泡上了一杯酒店免费的茶包。
“没有，这个才是我对支教感兴趣的原因。她在美国结婚生子了，现在过的不错，再也没想过要回来的事，听说还把她父母接到美国去过两次。”
“那不是也挺好的，你还联系她吗？”
“不联系了，是她主动消失的。因为她总是在打工维持学业，也许是因为她的基础比同样留学的人要差很多，她的学业很艰难，勉强毕业，但因为她孤僻的性格，她没有得到offer。她觉得回国还是会面临没工作的尴尬，她觉得为了她上学家里已经掏空了。所以最后她曲线留滞，她先是找了个中年华裔，一个贼心没贼胆的人，做了人家的小三。”
一个人能为了她想得到的生活会付出这么大，我也是有点欷歔，但转折还在后面。
“当时没有一个人明白她要做什么，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突然变这样了。直到她怀孕，我们才明白她的目的。为了用孩子的名义留下来，她也做到了，怀孕后她就和那个秃顶男人分手了，却换取了留下来的机会，孩子出生后靠着公益组织的救济和社会保障，她和孩子有吃有住，那个男人还会偷偷的给点钱。等孩子大一点的时候，她做了第二步工作，嫁了一个正真的白皮老头，现在住中产阶级房屋，有自己的车，入了籍，算是实现了阶级跨越。可能是她想告别从前，也可能是怕太多人知道她的过去，她和同学都不联系了。”
听完这个故事，我才知道我当初是过的算很幸福的，也算是知道自己并没有正真的奋斗过。
“好了，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故事，她为了自己的目标奋斗的精神值得学习。”我说道。
“对我来说，这是个很沉重的事，所以我对贫困地区的教育产生了好奇，想亲自体验调查一下，但是现在也有烦恼。”华雯喝了一口咖啡，皱眉说这个咖啡还比不上热依罕煮的。
“我应该写日记给你说过，热依罕要独立管理酒馆了，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再单独让她再做一家店面。她比较可靠。”我说道。
“你还是专注你现在的事，别再这山望着那山高了。我的爸妈为我跑南疆的事也是发愁，我告诉他们这是我的一个研究项目，过两年玩够了就回北京或者去读博士。他们前两天催我了，想让我回去。”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华雯要是真的回去，那么我们两个就基本没可能了，除非我真正接受冷嘉月的工作邀请。
“看你紧张的，你的心理活动都表现在了脸上，到现在都没改过来，要改改，起码大多数心理活动不能表现在脸上，记住，脸皮要厚，内心要强大。放心，这才是我的烦恼，他们担心我不会回去，所以短时间内我也不会让他们知道我在哪里，他们不知道我在哪里，这也是我经常关机的原因，我担心他们找我，每次都是我主动打电话说还在南疆，让他们别担心。”
“嗯，我刚才确实在担心，我不知道你如果离开我会变什么样，也许我应该答应冷嘉月，那样我就能在北京上班了。”
“你觉得冷嘉月给你个职位是为了让你去北京？你说那小姑娘有抑郁症，我都觉得她是在博你的同情，可能有，但没你说的那么严重，严重的患者不是她那样的表现。”
“不谈她，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我问道。
“你不能逼着我结婚生子，至少再给我两三年的时间，我要看看我能不能改变点什么，至少我不想再多出几个自卑的高材生，不论是这里的学生还是老师，我想让他们比较早的能建立起自信。还是那个想法，能帮一个是一个。你要在这几年内做成一点事业，至于未来，你的眼光不够宽广，其实如果我们热爱生活，手里又有钱，生活在什么地方不重要。”
“就像陈琰一样？”
“不完全一样，但差不多，任何城市，有钱又热爱生活，你觉得日子能过不好吗？”
的确是这样，我对生活的理解仍然停留在城市、孩子、事业和房子这些局部，陈琰似乎直接跨过了这一步，他在海南海边买了房，在喀什也买了房，似乎也不担心将来孩子教育的问题。好像和我的观念区别很大。
第560章 两个孩子
提到陈琰，想到他孩子的教育，我这才想到了徐春丽，也不知她过的怎么样了，算时间，孩子也该出生了。
我给华雯说小萨也怀孕了，还为陈琰怎么对待这个孩子还有徐春丽生的那个孩子的事。
“二傻，你关心的太多了，那是陈琰的事，我一直和春丽保持联系，她看的很淡，她觉得孩子就是天使，是上天安排来陪伴她的，所以她会做一个单身妈妈。”
“这对孩子不公平。”
“这就是社会，没什么公平不公平的，至少春丽不会给孩子天天抱怨说是遇到了一个狠心的男人。她说会好好的教育孩子，等孩子大了，她还会带着孩子来看我们，来看孩子的父亲。她给我说，要随时有一颗感恩的心。”
“话是这样说，那种思想境界我是达不到，也不知道陈琰是如何能做到这么平静的。还有小萨，居然不会因为这个事和陈琰分手。”我说道。
“事情要看它好的一面，不管多么艰难，内心强大和平和才能跨过所有的难关。你要是一直局限在某个情绪里，你就不会来喀什，就不会和我在一起。”
“华雯，我越来越觉得你好了，谢谢你。当初我的确是万念俱灰，只想把自己封闭起来，我还计划一辈子单身，因为你我才重新过回了正常的生活。”
“不是因为我，是因为这里朴素善良的人们，是因为你对好的生活还有着向往。消极的人不会开着车到处去玩，不会对遇到的人和事感兴趣。”
虽然我还是担心陈琰两个孩子的未来，但华雯不让我替别人操心，我也没敢再啰嗦下去，内心却在盘算着，如果有机会，应该去看看徐春丽。
因为计划第二天要直接从库尔勒到且末，所以我们早早的就睡了，晚饭都没吃，华雯说是晚上不能吃那么多，零食就够了，我是不想一个人出去吃饭，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不觉得，两个在一起了就真的想着什么事都两个人一起做。
第二天早早的，我和华雯成了自助餐厅里最早吃早餐客人，四星的早餐确实要强很多，知道一天会吃不好，所以早餐我吃了不少好东西，还偷偷的藏了两个苹果和几个小油馕，用餐巾纸包着放口袋里，有个大口袋的外套就是好。
华雯看我偷藏食物，瞪着我摇头，我总不能再拿出来，于是说反正已经不能放回去了，不卫生，自己吃也吃不下了，就不如让我带着吧。
走在路上，华雯就笑话我说我就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我说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是不敢伸手的，只有我这样喜欢美食的人才会带走美食。其实我真的是想占点便宜，虽然馕不贵，苹果也不贵，可是这会儿没有一个店铺开着门，大街都还没有行人，没地方买。
“昨天准备了一些吃的，被我们喝着小酒给吃完了。这点备着吧，公里数不多，有限速，整个下来要十三四个小时呢，我跑过。”我一边把车开上国道，一边还在申辩。
“你看两种走法，公里数差不多，一种是回头走到轮台，走沙漠公路到塔中，再拐到去且末的沙漠公路。一种是三一五国道，还能路过一些小镇子，路过罗布泊边缘，可以看看那个钾肥场。”我说道。
我这么一说，华雯就不断的逼问我和谁一起走过这条路线。女人的直觉真的是对的，有些事我没敢汇报给华雯，我哪里敢说我开着华雯的车，却拉着另外一个女孩走过这条路，也不敢说开着维特拉拉着另外一个女孩也走过这个路，我好像出现了记忆重叠，我一紧张都记不清走了几次这个路。
最终我放弃了抵抗，如实的交待了不久前找她的时候拉着小米走过这里。
“你早交待多好，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都是我安插的眼线，你要当心点，敢做对不起我的事，你就等着吧。”华雯到是没有撂下狠话，但我却听的浑身发凉。
“她们真都是你的眼线？”
“你以为呢？你觉得我会相信小米发的朋友圈是她自己写的东西？”
“那是歌词，写的也很幼稚，怎么就不能是小米写的？”
华雯看我还在反抗，就找到了那些小米的朋友圈，指给我看，其中一张照片里有个模糊的背影，那是在薄薄的雾气中，我斜靠着维特拉看远方的朝阳。
“拍的不错，不亏是学过美术的，构图和角度的把握很好。”
“别岔开话题，我相信你，但你不能瞒着我，以后天天汇报的时候都要说清楚了。”
“啊？我那么啰嗦，你还真的看啊？”
“看，为什么不看，孤单寂寞的时候，看看情书和你所谓的日记，多好的一件事。为啥你和我在一起脸皮就那么的厚呢。”华雯终于绷不住笑了。
太阳要升起的时候，我停了车，做第一次休息，放水顺便看日出，戈壁太广阔了，日出的东方非常的平整和遥远，以至于我又一次认为我此时是在火星上。
为了不耽误时间，午饭是吃的我早上拿的小油馕和苹果，路过若羌的时候我新买了几个馕和一大袋水果。
晚上九点左右，我们终于赶到了且末，先找了个最好的宾馆住了下来，匆忙的去吃了点饭，华雯打电话约了一个家在且末的老师，第二天她搭顺风车和华雯一起回学校。
“她请我们吃饭，我说不吃了，你没意见吧？”华雯问我。
“我们吃过饭了还吃什么？老婆总是对的，和老婆在一起的时候我不做决定。”
我被华雯一阵的追着打，虽然明天不会走太早，我仍然在开着的店里买了一些鸡蛋和蔬菜，约了一家卖肉的，明天买新鲜羊腿，约了一个打馕的，明天单独给我准备四十个馕。
不知道华雯生活的条件怎么样，听说是到开学前她们值班的老师要自己做饭，我尽量给准备一些吃的。
第二天我见到了那个民族女老师，很白净，山上的阳光和山风似乎对她没什么作用。唯一的问题是她太瘦了，感觉皮包着骨头，让我一直怀疑山上的伙食不好。但这个老师却对我格外的热情，因为我是华雯的男朋友，还开着一辆不算差的越野车，她不知道车其实是华雯的，华雯不让我说她其实是资本家的女儿。
“记住，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你家里条件比较好一些，还在做生意，你必须这样说，我和瑶瑶之前在麦盖提太张扬了，反而导致一开始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高高在上，和本地老师不能无缝隙沟通。”
这是昨天我说把车物归原主留给华雯的时候她反复强调的，她不想让本地的人觉察到巨大的差距，怕她们自卑和不安分。
第561章 学校
民族女老师带了很多东西，她说因为还没有结婚，所以家里会特别担心她，每次回家都给准备很多好吃的。说要是结了婚，可能就当不了老师了，要在家里照顾男人。
我当即就对这种风俗进行了批判，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认为在南疆也是女**业的坟墓，我和小老师开玩笑说，她长得那么漂亮，找老公的时候一定要提要求，结婚后必须还要工作，最差也是调回县里工作，但不能当家庭妇女。
国家培养一个老师不容易，华雯说南疆农村的女老师几乎全部是三十岁以下的，我觉得年轻化是个好事，但另外一方面也说明传统对老师岗位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女人结婚后就必须在家里是个不尊重女性工作权利的事。
“我在喀什搞扶贫，培训的学员中有很多家庭妇女，结婚后就没有再接受过教育，所以她们上课特别认真。是好事，但也是坏事，好事是她们看到了改变生活现状的希望，坏事是正因为落后的习俗才导致她们很多让从没有工作的经历，某种程度上也是深度贫困的原因之一。”我给女老师说道。
“你就别到处宣传你的培训学校了。米拉老师可是有自己理想的，她下个月要去上海培训两年，一年在大学里学国语和专业知识，半年直接跟当地的老师做跟班学习，再半年会在上海的新疆班带班。两年下来，一般的小伙子不找，要找就要找个让她工作的人。不然这么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了，换了是我，婚都不结了。”华雯可能怕我说错话，赶紧给截了过去。
“我让你工作还不行嘛，想干到什么时候都行，婚一定要结的，还必须是和我结。”我开着玩笑。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又在巴扎上买了一些可能要用到的东西，然后去了华雯的学校。华雯的学校的确在我判断的那个山里，但不在我去的那个地方，还要往里一些，说起来更偏僻。
因为这里的山多数都是不长草的，所以人口数量少，这也是为什么能通过居住地转移提高生活水平，成本低，要动员的人少，为了让人们放心，他们原有的破房子虽然不属于他们了，但还是会保留一段时间，让老人们可以有个回去看看的理由，之后会根据具体情况，该变牧场还是耕地或者就那么荒废着都有可能。
“姐夫，这几年土地流转很赚钱，刚见到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做土地流转的呢。”米拉老师在路上也是不停的在给我介绍且末的情况。
按她说的，实实在在做土地流转的人大多都会泡在地里，所以晒的很黑，又因为赚到钱了，所以开的车也不错。
她说的土地流转我之前没有听到过，她知道的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说吧一些不好的耕地或沙漠边缘不能种植的地从农民手里换出来，由专业的人员开发，用好点的地、补贴和政策倾斜去鼓励外人去改良耕地，或者恢复草场，恢复肥力，总之就是把之前不好的地给开发成好地。
我对这个感兴趣是因为我觉得阿里木江可是涉足这个，既然这边有人做而且赚到钱了，说明阿里木江也能做，也应该能赚到钱，唯一不同的是，这边更荒芜，一些小绿洲更小，喀什的绿洲面积大，土地肥沃，人也多。
随着路两侧出现秃山，车也在不断的攀升，然后就是路过了我上次来的地方，再往上的路就覆盖着积雪，我停车观察了一下，积雪下的路面由柏油路变成了水泥路，路基下是碎石滩。
“华雯，这山里的路不算艰险，就是有点远。学生真的都要搬下去？住校和走读对孩子来说区别很大。”我问。
“他们家也会搬迁下去，不过住校不住校和家在不在学校边上没关系。新学校有条件安排所有学生住校，必须要住校，考虑过家庭的影响，住校对学习来说更好一些，也能减轻家里的负担。”
由于看不见路面，我只能跟着一些马蹄印慢慢的沿着路走，华雯说雪应该是这几天下的，前些天下山的时候路面还露出过一部分。
峰回路转，前方出现了一个山谷，两侧的山明显比之前的路上要高，山谷相对开阔。在达坂上就能俯瞰这个山谷，也能看见路曲折着延伸到了谷底。
山谷里沿着穿过的路两层分布着木屋、土坯房，路的尽头国旗在旗杆上高高的飘扬。那里是个四方的院子，我估计就是学校。
整个山谷里我数了一下，大约有十几棵树，一半是在学校的外围。积雪覆盖着路以外的田野，所以我暂时看不见这里绿洲的大小。
“几个月以后，这里的人就会都搬走，我和米拉也会下去。新的地方路过的时候给你说过。”
我记得那一大片新盖的房屋，当时还说在中心位置缺乏一个宽阔一点的能做商业中心的地方。路尽头的学校大门并不差，反而是新油漆的，一种浓浓的南疆学校的味道在门口就体现出来了。把车开到门口，米拉老师用钥匙开了学校的大门让我们进去，门卫室一个保安听到声音也出来看了。
“姐夫，我们这里小，前几年人最多的时候听说是七八十个学生，每个年级都有一个班，十几个教职工。现在算上华雯姐，我们有六个老师，三个保安，管着三十个学生。”
我这才大概知道，因为近几年人口扶贫搬迁等原因，这个地方的小孩子越来越少，人们逐渐搬去了生活条件和自然条件更好的地方。这三十多个学生也是周围很大范围里的孩子汇聚起来的，等新学校能用了，这些孩子将从一个乡村学生变为和县城里的孩子站在同一教育水平的学生。
为了集中优质资源，为了让人们都享受到政策优惠，集中办学是个方法。要不然，这三十个人，九个年级，平均下来一个班也就两三个人。不说别的课，光是语数英就这些主课就能导致老师多于学生。
第562章 撤离保护区
山谷里的学校并不大，这是因为受地形限制，大不了，学校有点像是四合院，围成c型的小二楼显得不算破旧，油漆和涂料画的外墙颜色也很丰富，在四周很少鲜亮色彩的环境里，学校的小楼显的很是别具一格。
“学校之前的建筑不大，学生们搬走后这里不会拆除。夏天山谷里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冬天就单调一些。如果不是学校要搬，这里比原来沙漠边上要好一些。”华雯说。
如果不和外面交流或沟通，在周围光秃秃山的包围下，这里的确是个好地方。
“是啊，新疆的几大名山，到现在天山、昆仑山、喀喇昆仑山、阿尔金山我都到过了，如果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就更好了。”这山是阿尔金山，一个名气不怎么大的山。
和新疆其它山比起来阿尔金山不算高，但它另外一边就接着青藏高原，是国内最大的自然保护区，干旱少雨，冰雪期特别上，从九月一直延续到第二年六月，温度比山下的若羌和且末要低很多，山里六月的时候零下十几度很正常，现在是大中午，外面是零下十几度。
“县上规定，九月中到第二年的五月低为积雪封山期，所以一开始不让你上山是正确的，并不是为难你。不过现在他们应该已经把你的车当自己人的车了。”华雯给我介绍山里的情况。
阿尔金山虽然是山，但大部分确是荒漠气候，植被呈现出比较明显的干旱荒漠特性，海拔较高的冰川周边和较湿润的河谷中有一些稀稀拉拉的植物，低海拔地区可以见到沙漠里吹来的沙子。
在某一个海拔高度上，是类似青藏高原的高原气候，寒冷缺氧，降水反而算是丰沛，加上河谷的水，出现了一些水草丰美的高原湿地，有大量的有蹄类野生动物。
不过我所见的绝不是满地跑藏羚羊和野牦牛的景色。
“这里不适合人生存，搬迁到下面去是对的，这个村应该还没有冷嘉月家的农场大，人口也不多，比小萨家人口少很多。”我站在学校二楼能看到大部分的村子。
“也不能这么说，要不是因为年轻人都想着出去，老人都明白孩子要享受教育，这里还是不错的，自给自足能力比较强。对我们来说生活不方便，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生活，不过自然保护区内还是尽量不住人的好。”
没在村子里看到饭馆，晚饭是保安给弄的，拉面，高海拔地区拉面的味道不如山下，但是也不是那种所谓煮不熟会粘牙的那种。在小萨家里的时候我就发现有的时候游客对于一些高海拔地区的描述是错误的，过分的强调了各种艰苦。
夜里，山里起风了，也有了云，华雯担心会下雪，让我不行就先下山。
“大晚上的你让我下山比下着雪下山更危险，下不了山更好，我就多陪你几天。”
看着华雯熟练的用太阳能给手机充电，看着我手机上那时有时无的信号，我算是明白为啥华雯能长时间的不和我联系，是真没办法联系。我决定去看看基站的位置，也许在基站前会好一些，黑夜里，拿着充好电的手电出了校门，没敢随便走，只走在大路上。走来走去也没找到基站。
“也许和昆仑山的很多地方一样建在山上，居高临下，山谷里的信号才会好，不过这一片大概是因为未来不打算做发展，所以信号仅仅满足有这个条件。这样的无人基站大部分都是太阳能的，也许晚上信号更差也说不准，你真的在这里过了小半年了？”我问走在边上的华雯。
“来这里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晚上在学校外面走路，这里的人越来越少，不过这是好事。”华雯并没有直接回答。
四下里都是黑乎乎的，听不到人声，也听不到吓人的野兽的声音。走到村子口，再往前就没有任何房屋了，我真的很佩服华雯，能在这么个寂寞的地方贡献自己的青春。
“华雯，你为什么能在这里生活，我从小吃过一些苦，所以比较容易适应这些。你从小金枝玉叶的，怎么坚持下来的？”
“傻子，这个不用坚持，喝的是山泉水，吃的是纯天然的肉和菜，呼吸的是纯净的不能再纯净的客气，没什么困难。”
我本来想找一两户人家到人家里去看看，不知道为啥，全都是黑着灯。回到学校问保安才知道，因为太不方便，村子里一直没有电，虽然有太阳能和小风能，大家一直没有养成点灯的习惯，天黑就借着炉火在屋子里做点事，一般早早就睡觉了。
“夏天的时候嘛，海乐麦丝全部下山去，那个时候嘛就好了，现在嘛，**子一样，我都害怕呢。”两个保安也都是从山下雇佣来的，山上的人还不习惯这样打工，据说他们会很开心下山，因为那样他们就能做很多山下人做的事了。
和华雯在黑暗中聊到了不知道几点，说着说着话就都睡着了，后半夜我自己醒了，出去解决了内急之后，在寒夜里欣赏了一会儿云褪去之后漫天的星辰。每个地方的夜空都不一样，这里的也是这样，也许是因为光线干扰更少，让我能看到更多的低亮度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华雯催着我下山，我也没什么理由再留着干扰她们的工作了。十五一过我就要返回塔县，现在算起来也没几天了。
这次一个人我并没有再耽搁时间，直接走沙漠公路到了库车，然后在库车住了一夜，第二天晚饭的时候回到了喀什。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那种寂寞孤寂无依无靠的感觉立刻侵染了我。回忆这前几天和华雯腻歪在这里的几天时光，孤独更加的浓烈，我知道可能是我太闲了。
我和华雯的关系真的是奇怪，恋人是恋人却又不是被迫的两地分隔，还不能正常的联系。喀什的夜一直是那样，不算热闹也不冷清，我开着车到了古城，好久没进古城了，我先去看了看热依罕，不出所料，热依罕这里没什么生意。
“李哥，我回家了四天，关了四天的门，心里就是觉得有事，一定要回来开门才舒服了很多。大年初一初二嘛，生意是最好的两天，本地的人逛古城的。这两天又没有了，不过只要开着门我就舒服点，不开门心里更不舒服。”
大概和热依罕聊了聊今后她打算怎么来做酒馆的生意，因为谢亚敏还是大头股东，陈琰的股份据说会让给热依罕，这样，我还是能代表谢亚敏来做主。
第563章 又想卖车
到了餐饮店，发现餐饮店关着门，几乎所有包给内地人的店铺都是关着门的，最早要到四月才会从内地回来重新营业。餐饮店估计是玛依莎给同学们放假的原因没有开门，打开民宿的门，看着里面落满灰尘的桌面我生出了一些悲伤的情绪。
没想到本来想着出来散散心，派遣一下寂寞，这会儿却不但更寂寞了，还多了一丝的悲伤。没开车，我在路边的寒风里坐了几分钟，想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人，来感觉自己还不是孤独的在一个空城。
远处传来了鼓乐声，一听就是有人结婚，寒冬里，一个轻卡拉着三个人，一个大鼓，两个小鼓，还有一个吹唢呐的人，后面跟着主婚车。
这个从面前热闹而过的婚礼车，我意识到了一些问题，本来应该是帮着陈琰准备婚礼，华雯一回来我就完全抛在了脑后。
拿出电话，和陈琰联系了一下，让我意外的是，这个哥们居然和小萨在小萨家过年没回来。他给的理由非常简单，因为在喀什办婚礼完全是个商业运作，主要是玛依莎在操作，如果不信任玛依莎才会亲自去决定很多事，去操心很多环节。
“老李，喀什的婚礼提前搞，小萨家这边的要晚几天，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多住几天，她家习惯要庆祝三天呢，我也必须要找个地方庆祝三天，天啊。”
“为啥？你家不在这里，男方的三天不用单独搞吧？”
“要搞，热闹，不能缺，缺了就是遗憾，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听说通婚还会有补贴不知道是真的假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陈琰一开始还用淡淡的忧伤口气，转而提到钱的时候却变得很是兴奋。
挂了陈琰的电话，看到推着一个盖着厚被子的车，车上挂了一个电瓶点着的led灯，一个小伙子鼻涕哈拉的原地跺着脚。这是卖水果的车，看了看，尝了尝，我买了一箱香梨和一箱桔子，然后开车到朱菲菲家楼下。
虽然朱菲菲没有收回给我的钥匙，我仍然先打了电话，确定她在家这才提着水果上了楼。“过年了，还没给人拜过年，你是头一个。”我进门就说。
朱菲菲在家里吃方便面，看样子刚回来，一脸的憔悴。聊了几句才知道她春季期间一直没有休息过，因为有几个同事回家过春节去了，她就一直各种顶班。
“你已经能上门诊了？”
“医院那么多岗位，你怎么就想到医生呢？没有，各个科室都帮忙，也顺便把各个科室熟悉了一遍。”
我大概说了一下我最近的情况，然后说自己还给带了礼物，只不过今天没带着。
“算了，别搞的那么生疏，知道你去了一趟美利坚，不过回来都不来看我，今天估计也是因为路过吧？”
“好吧，我其实回来谁都没看，就请自己学校的人吃了一顿饭，回来直接忙工作了。”我给自己找了一个好理由。
朱菲菲和她姐都没有回老家过春节，也都一直坚持在工作，已经连续两个多月没休息了。我说什么话都被朱菲菲给堵回来，气氛一下变的尴尬起来。
“你早点休息，充足的睡梦很重要，等过几天我带你去参加婚礼，我先走了，回头给你送点吃的过来，不能总是吃方便面。”我说道。
“不用，院里有食堂，只不过我没去打饭，要不你过来给我做一天三顿饭？”
看着朱菲菲有点幽怨的眼神，我赶紧就要跑。朱菲菲非要我把水果带回去，还给我看她医院发的福利。
“医院还可以，给发了不少东西，家里水果吃不完，你这个就真不要了。等会儿你再上来一次，还有一些发的东西，我吃也吃不了，冰箱也放不下。”一边说，一边拉着我看放在窗台外面冻着的一些肉，还有冰箱里满满当当的东西。
喀什的冬天虽然不算冷，但很多人家都把窗户外面的一点窗台加装了护栏，放一些需要冰冻的食物，当做天然冰箱。
于是，我这个临时拜年不但没送出去礼物，还搜刮了两箱水果和两只鸡两条羊腿和几公斤牛肉。医院里为照顾这些外来又不能回家过春节的医生，还是发了不少的福利。
临走时，我让朱菲菲有空了去学个驾照，这样活动范围会大一些。
“哥，你就没别的话了吗？驾照我上学的时候学过，要不你送我一辆车？”
看着我有点为难的表情，朱菲菲终于笑了。
“逗你玩呢，现在是真的两点一线，如果不是见着的都是各种民族的面孔，我都不知道我还在南疆呢。车用不到，等有空了，你带着我练练车。”
回到西域大道的时候真已经很晚了。怕水果冻坏我把四箱水果都搬上了楼，冻肉什么的还是留在车里，很快车里就会和冰箱一样。因为我有个想法，先去小萨家玩两天，然后直接上塔县。
第二天睡了个懒觉，如果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过年，还真的难得睡懒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喀什冬天天亮的晚，要十点左右。把几箱水果仍然搬回车上，又开车出门去买了几箱白酒，除了给陈琰喝的，其余的酒都是最便宜的那种，还顺带了一箱昆仑酒，这个酒算是本地产，但真没见有人喝过。
去拉上买买提老师，让他带着去了荒地乡，买了两个半大的羊，把蹄子绑了，活着丢在了车上。之所以挑半大的羊，是想送给陈琰在山上养着，另外半大的羊便宜，成年的羊要一千多一只。
“李校长，那个，这个车你能不能找个人再给卖了？”就在我把买买提老师送回家的时候，买买提老师指着他家门口停着的全顺。
本来打算走的我，这会儿赶紧问了问情况。原来是车太像是干活的车了，市区开起来太大，很多地方不给停，村里到没什么问题，但自从车停在买买提老师家门口，三天两头的有人要买买提老师帮忙拉东西。
“撒东西都拉过，当我是卡车呢，牛都拉过。本来嘛，人家也给钱呢，但是我平时要到乡里去，他们们嘛也不嫌麻烦，要么早早的，要么晚晚的。我嘛，早上出门把邻居送到乡里再去培训的乡，下了课还要从培训的乡到另外一个乡去接人，再拉上一大堆各种东西。也不好意思，还要帮着装车和卸车。”
“等你再去广西就好了嘛，对了，你什么时候去广西。”
“不去了，家里的羊缸子不让去，那个嘛，怕我在那边把钱都花完了，天天和我闹。”
“买买提老师，车我帮你问问，不过能不能卖到原来的价格还不知道，车越转手越不值钱。广西那边嘛，你带着嫂子去嘛，你一个人出去玩的高兴，你老婆能不生气嘛。这几天，还有人找你拉东西嘛，你把价格说的高高的。”
“不行，都是朋友邻居，价格说的高高的，人家打我呐。”
没吃午饭，我赶着就去了小萨家里。
第564章 热闹的山谷
在两边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色中，我又去了小萨家的山谷。还没到小萨家里，远远的就听到了热闹的音乐，好像广场舞的大音箱播放着音乐一样。
几天前来这里没有见任何人，只是去山里烧了纸，这次才好好的看了一下冬天的山谷，狭长的山谷里被积雪覆盖，主路上的雪被打扫的还算是干净，但所有小点的路均只清扫出一条小道，离开了雾霾严重黑乎乎的喀什市区，这里简直就纯净的好像是碧玉。
山上的雪有点厚，但从下往上看很多红褐色、土黄还有灰色的山体颜色露了出来。河谷里居然还有潺潺的流水，很细小，但没有结冰，河边却结着厚厚的冰雪。
看起来地表之下的地下水温度并不算低，居然没结冰。午后的阳光照在山上，远远的能看见蒸气升腾。河里那点没结冰的水面也会升腾.asxs.淡淡的雾气，阳光下让整个山谷看起来有点异常的美丽。
河边的树上全部都结着树挂，晶莹剔透，雪白如玉，整个一个冰雪奇缘的世界。我没有立即去找陈琰，而是被这个景色所迷住了，在河边发呆了几分钟，才开始时不时的找个角度拍照。
“小心，不要离河边太近。”我听到了一个生硬的国语提醒我，一个大叔骑着电三轮停在我的车前。
这里真的是河谷，水流对山体的切割使河谷很深，从我站的地方几乎是垂直的有个崖壁，到底部可能有四层楼那么高，站在边上确实很危险。
“阿达西，这个地方嘛，太好看了，神仙住的地方。”我上去和大叔握了握手，用新普给大叔说道，看着大叔只是微笑的看着我，还在点着头，我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没听懂。
“亚克西姆赛斯，这个地方，亚克西。”我用想起来的几个单词说‘您好，这个地方好。’我现在已经知道一些常用的单词了，但是还远远没有能力说连贯的话。
“亚克西，克木尼，塔马克洋，卡瓦普、笸箩。”大叔微笑着学着我一个一个单词的去说。但这次他说的慢，我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你好，你找谁？请你吃饭，烤肉拉面。’
一边说着，大叔一边招呼我上他的三轮车。
“艾依拜克，曼，阿达西。”我说了小萨爸爸的名字。
大叔朝着我挥挥手。
“艾依拜克家里的丫头子嘛，结婚呢，海乐麦丝羊缸子，不能去，现在嘛，那个老公家里去一哈，巴郎子，汉族的。”我大概明白，好像是小萨家里现在都是女宾，我最好别去，他带我去女婿家里。
没坐大叔的电三轮，我给了一包烟给大叔，大叔客气了一下就收下了。大叔前面带路，我开着车，跟着到了距离小萨家里几百米的一处宽敞的房屋前。
巨大的民族音乐就是从这里发出的，院里院外的围满了人，停好车，我再次谢过了大叔，就看见一伙人在院子里跳新疆舞，偶尔还会发出嘹亮的呼哨声。
院子里摆着两个半人高的音箱，一边是一架三层键盘的电子琴，边上有两只呐格拉鼓，只是此时没有人在敲，唢呐也没人吹，只有一个小伙弹着电子琴还唱着歌，几个支着麦克风的架子站在一边。
这里的大部分年轻人应该都见过我，少数我还能叫出名字。但现在大家都穿的干干净净的，一时半会儿我没看见我认识的人，我就这样站在门口看大家跳舞，我知道他们总会有个间歇，很短的一个间隙。
歌手边弹电子琴边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决定找找刚才那个河谷边上的感觉，写点诗词出来，不行就写歌词。
可是还没等我拿出手机，我就被一个人拉到进了院子里。
“艾米尔丁！我差点没有认出来，你太帅了。”
艾米尔丁穿着崭新的西装，打着领带，头发专门做过，油光发亮，皮鞋衬衣一样不少。如果不是他的脸晒的有点黑，真的有点像电影明星。
“李哥，你来了也不打个电话。快来，你是最重要的客人。”艾米尔丁一边把我往屋里带，一边说。
屋子的门是开着的，不过里面仍然算是暖和，炉火烧的比较好，一个大铁皮火墙的下边都烧红了。陈琰这个家伙正在火炉边和几个同样穿西装的小伙聊的开心，烟雾腾腾的。
看见我进来，这哥们居然起身和我握手，这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老李，快来坐，抽烟。你怎么今天就来了，应该是后天。”
陈琰之前说在山上办婚礼就不用找那么多汉族朋友来了，一个是交通不太方便，一个是没办法安排住的地方。
“好久没看到你了，就提前上来了。别人住不惯，我没问题。”我还没说完话，那个带我来的大叔就拿了一把还兹着油的羊肉串给我送了进来。看来他说请我吃拉面和羊肉串不是客气客气，刚才是跑去给我烤肉去了。
我和陈琰聊了聊彼此过年的情况，陈琰说他春节前就上来了，这里没一点过年的气氛，怕吓着羊，他也没放烟花鞭炮，就是除夕的时候杀了羊和鸡，吃手抓肉大盘鸡。给亲友打了电话，这才有点过春节的感觉。
“老李，这是我最无聊的一个春节，不过，我决定把婚礼延长时间，他们原来一般搞三天，我给加了两天，这五天内，来的都是客，随便吃，没别的要求，我也不要份子钱和礼物，只要大家高兴就好。”
这户带着围墙和前后院的新房是新盖的安居房，是谁家的我还没弄清楚，说是主人还没搬过来，所以借给陈琰做自己家，这样男方和女方就都能办婚礼了，男宾也有地方跳舞吃饭。
“你开什么车来的？”
“帕拉多。”
“那行，当婚车，这里结婚见过最好的车就是朗逸了，今天不用，明天后天大后天，每天跟着拉着鼓和唢呐的车兜到乡里去再兜回来。”
“你这是要娶几个新娘啊，人家有这个习惯，能连着兜？”
“这有什么，我就是要让全乡的人都知道我结婚了。最好他们能知道我的名字。”
第565章 独特的婚礼
我把羊肉串分给大家吃，很快就有人给我送上了烤的热热的馕还有奶茶。看来对我是特殊照顾了。
陈琰很能折腾，他一天两只羊请全村的男人们吃饭，要连续五天。所以全村的男人们都嗨上了天，不但早早就来唱歌跳舞，还自觉的承包了所有的活计。
“老李，你不知道，在淳朴的情感下，经济上的刺激才有用。这才小半天，我已经把百分之八十的牛羊给拉到我的合作社里了，养殖场能成规模了。”
“你不是说这个地方牧草不够嘛。”
“存量的牛羊是够的，回头如果有增量比较麻烦。你给我给个建议。”
“反正你要买牧草饲料，不如在山下也搞一个，我也是才听说有一些土地流转的生意可以做。一般的农牧民没有钱和经验，我觉得你可以，饲料饲草的运输也方便，山里的牧民找几个给照管一下也方便。回头我让阿里木江也在沙漠边上去找找，说不定就有能流转的土地，我和他还打算做点这方面的事。”我说道。
陈琰这个家伙认真的时候是真的认真，他把艾米尔丁叫了过来，让艾米尔丁一会儿去值班的时候问问这些事谁管，要到联系方式，然后陈琰自己去了解情况。
可能陈琰放出连续五天请大家免费吃饭，也可能是他人缘已经培养起来了。艾米尔丁没有等到上班，而是跑院子里就找人问了起来，没多久就回来给说了说初步的情况。
“牧区暂时没有地，山下有呢，不过说是地太差劲了，乡里也在头痛呢，好几年都没有流转起来了。”
“差到什么程度？”陈琰问。
艾米尔丁又跑出去问去了。“这些淳朴的小伙有的时候很是聪明，但有的时候却真的会让他拿两根葱，就真的拿两根葱，一个事不前后问清楚。”陈琰有点无奈的给我说。
“你这里搞的有点像西部酒吧，烟雾腾腾，到处都是茶碗和酒瓶。”我这才仔细观察了一下屋子里。除了陈琰坐在一个沙发里，大部分都坐在地毯上，这样坐在沙发里的陈琰就像是一个神秘的大佬。我坐的是一个椅子，其余一些围着火炉的人坐着长条凳，火炉周围没有地毯，不过我倒是觉得，如果没有这些椅子凳子，大家可能会坐地上。
“你算是说对了，我打算在这里搞一个饭馆，白天卖饭，晚上卖酒，大家骑着马，到酒馆里喝点吃点，聊聊天多好。不过这房子不行，不好看，我要另外找个房子。”
我以为陈琰是在开玩笑，这个村子里人口本身就不多，而且大部分人并不喝酒，也没钱喝酒，至于饭馆，我也不看好，没钱还真不能在外面吃。
不过陈琰却继续给我介绍他的计划。在村口有个村里集体的破房子，以前算是个库房，早就荒废了，不过房子没拆，他会问村里拿过来，交换条件是他要拥有几十年的租赁使用权，不交租金的那种，反正集体的房子荒下去也不会有什么价值。
他会把房屋推到，盖一个大一点的酒吧，单层的，但屋顶能上去，屋顶会做成带着围栏的一个大平台。种点植物，支上好看的大遮阳伞。酒馆门口也修一些绿廊，种绿色的藤蔓植物，本来想种葡萄的，但听说这里夏天平均气温不高，无霜期短，不利于葡萄，就想之后再看。
酒馆的窗户尽量多，朝着路的一边又两个大的落地窗，另外对着田野和河谷的一边也是大的落地窗，装两个大的玻璃推拉门，装一个可收缩的遮阳棚，要那种红白或蓝白条的。
里外都少摆几张桌子，为的是让人尽量的舒适和放松。提供特色酒水和食物，所谓的特色就是类似酒馆那边的改良本地食物。
“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你的定位是什么，自己玩玩？”
“对，因为即便是营业起来也不会有太多的成本，对了，要你帮忙搞一套太阳能和小风电系统，这边的电不正常，停电次数太多。然后可以吸引游客和客商，在整个南疆，我敢保证没有一个这样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
“你这是反传统啊，完全摒弃本地的建筑等特色。”我说道。
“不破不立，我这几个月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所谓的原汁原味真的发展不了这里。我前些天想到你给我说过的距离不远的那个罕撒峡谷，我就看了一些照片，就有了这么个思路。如果过几年情况好，我还可以帮村里的人改造他们的住房，把这里变成一个世外桃源。”陈琰说的很认真。
明白了，我不知道他的计划能不能成功，不过就像他说的那样，这个地方的成本比较低，所以可能最大的投入也就是重建房屋和装修的钱，如果能吸引一些游客来村里住一晚，这个酒馆也就值得了。
“哎呀，就顾着吃了，我车上给你带了一些东西，是卸在这里还是一会儿卸小萨家里？”
“先卸这里，等会让他们吹吹打打的再送到小萨家里去，张张面子，去看看你带的东西。”陈琰不忘记一切能长面子的事。
看到四箱水果，两只活的小羊，两个羊腿，一大块牛肉，还有酒水和新鲜蔬菜。除了买的，我把朱菲菲给我的东西几乎都带过来了，本来想着可以先冻起来等去塔县的时候带上，上去送给伊莎卡家。小米吃住在她家里，我不能空手去。
陈琰看到居然有这么多东西，乐坏了，招呼着人都给搬了下来，然后就让叫来了那只叫普利的边牧，让边牧回家去给小萨报个信。
这边牧简直是成了精，陈琰说完去给小萨报信说朋友来了，边牧就撒开了往小萨家去了。一堆人没有停留，一个破旧的皮卡拉上呐格拉鼓和唢呐吹手，陈琰的二蛋拉着我的礼物，十几个男的骑着摩托和马就往小萨家里走去。
陈琰说他现在不能去小萨家里，我可以跟着去看看，然后再回来，还委托我录视频，我拿过陈琰那个还不算过时的小运动相机找了摩托车坐上，指挥着一会儿前一会儿后的拍视频。几百米，车开的很慢，主要是敲敲打打吹吹很热闹，破皮卡和二蛋远远的停在小萨家门口。
第566章 雪谷婚礼前奏
一群人从女宾这边都跑出来观看，女宾家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男性，起码一众亲戚里的男性都在，不过都是在外面和那两个哈萨克毡房里，木屋里全部是女性。看着十几个人人拿一点东西放在木屋门口，给大家展示礼物。
“外江，他们一个人只拿一件东西，这样嘛，显的东西多，头上的人嘛就不停的喊，说这是上海来的朋友送的礼物。然后嘛，念一下数量，羊两只、羊肉二十公斤、牛肉二十公斤、白酒六十瓶、水果四箱子、蔬菜四十公斤。”带着我的这个小年轻国语说的不错，我心里嘀咕着，那两个羊腿顶多七八公斤，他们说的时候就变二十了，看来为了有面子也会把数量吹嘘一下，反正也没人会在意数量对不对，不过我带了这么多东西来确实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算起来好几千块钱的东西，他们就算不知道价格，至少知道那个羊和羊肉大概值多少钱。
“阿达西，这样好不好，其他人听了会不会不开心，她家的日子咋就这么好，她家怎么朋友给送个礼就这么重。”我有点担心会人小萨家的亲朋好友们嫉妒，进而惦记着。嫉妒肯定是人人都会有的，这里不会例外。
“不会，我们嘛，高兴。就像我们自己嘛收到这样的礼物一样，而且嘛，你嘛再来的时候嘛，人人都欢迎你呢，因为你和那个好人差不多，你们咋叫的？”
“慷慨的人？”
“对，你对我们好，我们也会对你好。”这哥们说完，我有点后悔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些礼物拿出来了，下次来我是不是要给大家都准备礼物啊。
不想那么多，我问了一些送彩礼的事，这个小哥也不是特别的明白，他说这些事自然有人关心，等他结婚的时候说不定就都懂了，反正我知道，陈琰这个婚礼是在传统基础上加入了很多陈琰自己的想象，不过确实显的热闹异常。
每天两只羊，算上大米和面粉，虽然招呼了全村的男人到陈琰这里吃，全村的女人到小萨家里吃，估计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来。十只大一点的活羊大概一万多块钱。至于做抓饭做拉面的那些米面、洋葱和胡萝卜就已经是小钱了，算上其它的馕等招待的食物，我估计实打实的成本不超三万。
他们本身婚礼是不喝酒的，陈琰给破了规矩，年轻人在他的屋里是能喝点的，不过在男宾那边，我还真没看见年龄大的，所以这个婚礼虽然热闹，对比起内地来应该是很简朴的，但在这个贫穷边远的小山村里已经算是土豪级别的婚礼了，这里几乎没有人能一下拿出三万来，除非他们把手里所有的羊一下子全卖掉。
回到陈琰这里，他张罗着给我安排了一个房间，有人就慌忙把那个最靠里的房间给打扫了一下，不知道从哪里搬了个小火炉给支了起来，生上了火。还有人给搬来一些干树枝和木头，这屋里算是我我这几天临时的住所了，小萨家的毡房都是小萨家的亲戚在住，据说大部分都从伊犁那边来，昭苏还是什么地方我也没记住。
“那些亲戚来的不容易，最近的公路封闭了，小萨家的亲戚大部分都是小县城里的小干部，有点文化。所以最后我给了一笔钱，他们坐飞机来的，好在来的人不多，要不然我真的要破产了。”陈琰给我悄悄的说。
虽然有了自己的房子，但是按这边的待客之道我不能把屋子门一关就了事，最好等客人全部离开后才能关门睡觉，否则就有点不欢迎别人的意思。好在我无所谓，有点累，就躺在炕上看手机，我的房间不断有人进进出出，也没啥事，大部分人还是对我又好奇心，来参观我的。这人物不得不坐正了，还不断和和他们握手和问好。
陈琰跑过来让我给他要办的酒馆起个名字，说是刚才想过了，要同步的在附近再找个能改造的破房子，盖一个酒店，能有十几张床位的就可以，赚住宿的钱。
“我也不怕没人住，盖一个漂漂亮亮仿木的小二楼，我自己住，总是住帐篷也不行，村里也不会给小萨分个宅基地，我们自己就当租了个地方把原来的旧房子扒掉重新盖房子住，钢筋混凝土的，但内外用木头装饰一下，要有木屋的感觉。”
“你这家伙，想象力比我好，这么一会儿，又是酒吧又是住宿的，到底想弄成什么样子？”
“还是那句话，罕撒的照片我看过，风景并不比这里好多少，我这里杏花和野苹果花开放的时候也很漂亮。我觉得开发一些高大上的客户还是可以的。你都说过，香格里拉的原型其实是这一片，不是罕撒河谷就是帕米尔的某个河谷。我觉得这个地方也是个河谷，能搞点事，搞不成我自己住着也爽啊。老李啊，山大王、牧场主、低调的富豪，你觉得那种身份更好？”
“酒馆的名字很难起，想有特色点就会显得有点土，直接用国语名字，又会让酒吧失色不少。再者，这个地方是瑶瑶失联的地方，你让我起名字不怕我为了寄托情感给起个寓意不好的？”
“哥们，真的，你已经恢复正常了。我刚来那会儿，你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你的故事也是一个宣传点。你随便说，我用不用也不一定。”
“望乡阁，代表楼主是远道而来的。托克拉克，胡杨树的意思，也有最美的树的意思，虽然这里没有胡杨，代表你们能像胡杨那样一活三千年。叶尔羌，有小村庄的意思，叶尔羌河是南疆的母亲河。布拉格，泉水的意思，我说的这些都是维吾尔语。杏花谷、芳菲苑、雪柳村，这个河谷里的杏花开时满河谷都是粉色的世界，等沙枣花开的时候又充满了浓浓的香味，所以这样叫也可以。我来的时候看到河谷里的雾气在树枝上形成了树挂特别漂亮，叫雪柳也可以，苏轼一个词里形容美女装扮的。”我随口说了几个。
“太俗，都太俗了，你给想个仙气一点的。”陈琰吸完一支烟，把烟屁股从一圈圈炉盖最中心的小洞里丢进了火里，然后就又出去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这五天要都是这样过日子就太无聊了，我想着明天要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
第567章 想要个女儿
陈琰不知道在外面又抽了几支烟，又跑进来问我想好了没有。
“卧槽，你太急了吧，怎么比结婚还急？”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事可以成，就算不赚钱，自己住，把酒馆还给村里当招揽游客的景点也是好事。另外，我希望小萨给生个女孩儿，我要把这个当礼物送给我女儿。所以赶着春夏最好能把主要工程给干完了。我现在要根据名字来确定一些规划。”
我没见过先起个名字再根据名字来规划建筑的，不过他想要个女儿的想法还是有点意思。我就逗陈琰，问他为啥想要个女儿。
这个家伙居然有点不好意思了：“小姑娘多漂亮啊，混血儿，小萨那么大的眼睛，那么漂亮，我女儿也不会差的，然后带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回广西，我父母瞬间就会原谅我，我不信他们的心就不会融化。”
“那么就叫琬琰吧，你女儿是不是这个名字先别管，琰从你的名字来，是指一种美玉，我查你名字的时候，在楚辞中有琬琰这个词，也是指美玉。”
“好，就叫这个，那个布拉格做副词，美玉之泉。琬琰酒吧，布拉格山谷。你确定布拉格是泉水的意思，不是那个城市？”
“发音很像，但不一样，最后有个轻声，我没说。”我老老实实的回答。
陈琰没说啥，他跑去打电话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抓紧时间把破房子糊弄到手还是找人去画设计图了，反正直到有人招呼我吃拉面的时候，我都没见着陈琰。因为是冬天，做饭是在边上的一个厨房里，据说夏天也是都喜欢在房子边上搭个棚子当厨房。
没有什么蔬菜，羊肉炒的土豆白菜，不过可能是我饿了，我觉得异常的好吃。作为远方来的人，我被陈琰的客人当做客人照顾着，为此我把两包烟都散完了，暗暗下决心，要坚决戒烟了。
吃晚饭的时候天就黑了，山里天黑的早，朋友们蹦跶了一天，早早的就都离开了。很快外面就安静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电灯不亮，打着手电我也没找到是什么原因，只有一个古老的闸刀还是推上去的，至于远处路边电线杆上的电表我是没敢乱动。
好在炉火还能提供一点光亮，突然就想起了小米，米小米被我丢在塔县也没怎么关心过，估计她过的也是这样寂静而黑乎乎的夜晚。
打了电话给她，她立刻来了精神，说要来参加婚礼，让我明天去接她。那边可能是伊莎卡在边上，然后说是不用我去接了，伊莎卡会开车带着小米一起来，我表示了欢迎，然后觉得应该不会在陈琰最热闹最忙的时候无聊了。
在黑暗中把汽车停到院子里，用车上的电源给手机充电，这里信号不好，上网很慢。不甘心的我打着手电再次寻找这屋里的电源，失望，这个屋子看来是修好后就没住过人，除了这几天为了大家坐着吃饭的地毯和旧的椅子沙发，还有院子里自己盘的两个炉灶，还有一堆已经洗干净的碗盘，就只有两口大铁锅了。
我看见远远的小萨家的灯光，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点什么。睡觉到不是很担心，我又睡袋和帐篷，屋里有火炉，晚上应该不会冷。
正在寒风中发愁，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有人给我送来了一床被褥和两根蜡烛，说是小萨让她们给送来的，被褥居然是新的。
想到小萨家里要接待十几个远处来的亲戚，我就又觉得不好意思，我占了被褥，她家的亲戚可能就要挤一挤了。
送被褥的两个女孩子基本不会说国语，这让我也没法问一些问题，只好给陈琰打了个电话，这哥们给我说他正在小萨家里陪着一大堆亲戚在聊天，晚上不过来住，让我一个人早点休息。
“我休息没问题，车里还有睡袋和帐篷，你那边要是被褥不够就把刚送过来拿回去，别怠慢了亲戚。”我说道。
“老李，别瞎操心了，这边习惯还有条件都和我们不一样，委屈你了，房子的电不知道为啥没有，村里的电工也没解决掉，明天乡里会来一个电工把电给搞好。之前为了搞旅游家里有二十多套被褥呢，铺的盖的是足够了。你晚上取暖注意安全，这里很安全，但你最好还是把门窗都关好。”陈琰这样说，我到是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事，我这是难得的体验，回头可以吹好多年。到是你遇到的这个文化差异太大了，要知道变通。”
我没有去了解陈琰把传统的婚姻习俗到底是改了多少，能肯定的是这些修改没有引起小萨家的反对，新疆的民族太多，大家的风俗习惯多多少少都有相互影响，比如现在喀什城里的大部分婚礼都有婚纱和西装的影子，也会走花桥，也有司仪，也有花童等过场。
黑暗中，我点着蜡烛发呆，手机还在车里充电，现在能做的事不是睡觉就是烧点开水泡茶，山里的夜其实并不是我这样过的，对于牧民来说他们仍然有很多家务事要做，要照顾棚圈里的牛羊。
正看着跳动的炉火发呆，就听见房门外有响动，问了一声没人回答，我大着胆子去开了门，车没锁，车里还有充电的手机，我可不敢不出去看看。
开了个小门缝，就见到边牧普利摇着尾巴跑了进来，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个聪明的小家伙来给我作伴来了。我带着它到了车里，翻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了半块馕和一点牛肉干。山里的牧民不会浪费一点粮食，除了我车里，我没在其它地方找到吃的。
一边给边牧喂点吃的，一边问它有没有虱子跳蚤什么的，它可爱是可爱，有小虫子我可就要惨了。
边牧还算是乖，它很听话的爬在火炉边上看着我，给它吃的它就吃，不给它也不主动要，本来我是想把院子门锁上的，就一把锁锁在铁环上，没钥匙，也没有所谓的门插销，这个地方还真是不关注关门，应该一直是夜不闭户的那种。
我神奇的脑回路又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既然这里陈琰想要个女儿，那么那边徐春丽的孩子是儿子还是女儿呢？事情真的是陈琰说的那样没找到徐春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