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做私活
缝纫班突然的人都在忙碌着，老师不停的被学员叫去指导。大家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奇怪的是每个人做的事都不一样，每个人缝纫机上的衣物也不同。
找了一个学员，我问她在做什么，可惜我找的学员又不会讲国语，我只好找她边上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一个年轻姑娘，在我的印象里，年轻点的多少都能讲几句国语。
“我们嘛，做自己的衣服，家里的衣服烂了嘛，破了，修一下。然后有料子的嘛，老师帮着裁了，我们嘛，自己做。”
原来大家忙活的是自己家里的针线活，这也是好事，至少她们在认真的学习和练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了，我也就看明白了，有的在改衣服，把大点的衣服改小，大概是为了给孩子穿，有的在缝缝补补，还有的在破洞上绣花。
“我们平时家里的衣服大娃娃穿了小娃娃穿，大人穿了孩子穿，掉了扣子的，烂了的，用针不太好修补，缝纫机也有了，改衣服嘛，老师要在。家里有些料子一直放着，现在嘛，你看，好多都是给老公和娃娃做衣服的。”这个二十出点头的女孩看我一直不离开，于是又给我解释道。
我在教室里走了一圈，看到每台缝纫机由两三个人在一起用，用的人总是小心翼翼，在边上看的人通常也只看不动手，所有人都在做私活。
“古老师，她们练习的时间还是有点短，这样按您的经验是不是正常，验收能通过吗？”我找到了古老师，我担心的是学习效果，比较学员们热情的修补自家衣服来说，我更在意的是她们回头是否能通过考试和课程验收。
“没有问题，这些个培训的目的是让她们掌握技能，时间是有点短，三十天的培训本就已经压缩了，我们请的这个老师是开裁缝店的，但她年轻的时候在技工学校学了两年的服装剪裁。两年加上二十年的实际经验，三十天的确实比不了。但是验收的流程是有多方面的，包括她们是否有按时上课，能否掌握基本的裁剪缝技术。”
古老师说的我是明白的。
“我考虑的是她们能否通过培训进入工厂，或者自己开个裁缝店。扶贫培训不就是为了脱贫准备的吗？”我说道。
“小李，你有点急了，我们把自己的事做好就可以了，至于她们的以后，不是我们关心的事，也关心不了。”古老师说道。
我把几个培训班涉及的资料看了看，暂时没有发现执行不到位的情况，按实事求是的去记录是我对买买提老师的要求。
和古老师还有小胡约定了吃饭的地点，我先带着买买提老师和古老师往喀什走，小胡要等着接老师，把老师送回家再去吃饭。
“我这些天不在，辛苦大家了，现在每天回到喀什都比较晚，虽然太阳还没有下山呢，但是喀什人民都吃过饭了，现在比较集中，等吴书记那边的培训开始后我们就要分开跑了。”在车上，我给买买提老师说。
“买买提老师，等过两天我带你再开两次车，你要自己开车了。”我接着说道。
“李校长，不好意思，到时候嘛，那个我骑电瓶车下乡，汽车嘛就先不开了。”买买提老师有点不好意思的在后排给我说道。
“为啥啊？我看你之前特别喜欢开车，你别怕，多开开就熟练了，这样，按之前的分工，我和小李，你一个人，小胡一个人，至少可以同时兼顾三个地方的培训。”古老师也说道。
“李校长，我说了你别生气，本来我想的嘛自己有个车，但是那天我开车去接老婆孩子的时候，车有人看上了，你们叫啥来着？挑担？就是我老婆的妹妹的老公。他嘛一定要这个车，我就让给他了。”
这个买买提老师，车还没交给他他就给别人了，还真的是让我没想到。
“他嘛，去了两次我家了，我说我花十万块买的，而且钱嘛还没有那么多，今年付一点，明年再给一点。结果他嘛说直接给我十万块钱，要不就拿他一半个房子换。半个房子嘛换不行，以后说不清楚，都是亲戚，我嘛就十万卖给他了。”
“那行，你不早说，明天抓紧时间去过过户给他，他别反悔了。”我听说买买提老师赚了钱，也不再有疑问，能赚钱的事换我我也干。
“买买提老师，你真的会做生意，你嘛就花了四万块钱，这一下就相当于赚了六万，这个事你做的好，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你也给我介绍一下。”古老师开起了玩笑。
“不能算赚了六万，我疏勒的房子租给学校了嘛，按八万块钱算，我只赚了两万。不过这个多少钱的事我老婆不知道，她不能知道，知道嘛又要找我闹。”
“你那个房子，没人租的，白卡放两年也租不出去，李校长心好，给你算两万一年，要是租租不了两万的，太偏了，说是县城其实是农村。”古老师接着逗买买提老师。
“就是嘛，那个房子嘛，买的时候特别划算，我嘛就想着自己住的。要不这样，算四年，四年都给学校用。”买买提老师很认真的说着。
“买买提老师，你真的太聪明了，这一下四年，相当于李校长至少要用你四年，以前是不是课还没上完就着急了，现在一下能上四年班你就放心了。我给你说，还是要好好给李校长干好工作，赚不到钱别说四年了，明年李校长还想不想干这个活都不一定了。”古老师接着说。
我这才听明白古老师是在帮我，买买提老师的想法确实挺好，这样我就不会轻易的不让他干，他至少能保证四年的工资收入。这很正常，想我这样为了一个想法去做事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人都是为了赚钱。
“买买提老师，我很同意你这样做，你做的对，有赚钱的机会就要把握住。我们办学校也是一样，所以，过两天你要和小胡分开管理两个乡的培训班。”我说道。
“行呢，你们只管忙你们的，这边我们也熟悉了，有啥事打电话。”买买提老师赶紧表态。
“买买提老师，你知道李校长的意思？”古老师笑着问他。
“知道呢，你们本事大，要去跑业务，要不然只靠这几个不赚钱的培训班不行。”
看起来没有一个地方的人会笨，买买提老师很明白我和古老师的想法，现在虽然忙，但还忙的过来，但一个月以后忙什么是我和古老师头痛的问题。
“我和李校长会挨着乡镇跑，疏勒县的跑完再跑疏附县、伽师县、麦盖提县的。”古老师给买买提老师说。
“为啥不先跑英吉沙、泽普、岳普湖、莎车这些县，这些县比较大。”买买提老师问。
“我们现在搞不了那么大的场面，疏勒县我和小李最熟悉，疏附县我们也有认识人。伽师、麦盖提、巴楚我有认识人。其它县嘛一个人都不认识，等做大了再说。另外嘛，一些县不好做，人嘛不好打交道。”古老师说。
第428章 不辞而别
吃饭的时候，等胡元虎过来，古老师才又说了说对未来的规划。当然这样说只是为了给胡元虎和买买提老师提个醒。
“有的地方人心黑，事情特别难办，那样的地方嘛，我们宁可不做，国家的钱不能成为个人口袋里的利益。等我们做到足够大的时候，就不是我们求着别人了，而是别人反过来求我们了。”古老师给胡元虎和买买提老师说。
“明白呢，就是那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我们不做，靠实力。”胡元虎说道。
“对，和人搞好关系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但和别人一起糊弄扶贫的钱绝对不行。”古老师说。
“我们也不是那么的高尚，我开学校之前可是有人给说过，现在查的严，我们宁可不去赚那个钱，也不能把自己赚到开不下去，这是最主要的，很多事现在看着没事，将来有没有事谁也说不准。”我补充说道。
想让买买提老师和小胡有多高的思想觉悟是不现实的，所以要从出来混早晚要还的这个角度来提醒他们不能乱来。
“我们说的事你们都不能给其他人说，之前有个学校给送礼，直接被领导拿到大会上批评。虽然没有当场宣布说他们不能做培训，但他们在喀什就再没有做成培训。”古老师说道。
“送啥礼？”胡元虎来的兴趣。
“就怕你这样的年轻人学，说是给了两万块，领导没要。但在大会上点名说他们学校送礼，然后说别玩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把培训做好是最好的。”古老师说。
“那是不是他们得罪领导了，或者给的不够？”胡元虎一边吃一边说。
“所以我说你年轻思想简单，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老老实实的去做，至于要真的是遇到什么事，我和小李会做决定，你们只用考虑怎么样把工作做好。”古老师说道。
对于各种各样的潜规则我和古老师有交换意见，这也是古老师认为和我合作的一个主要原因。我们的意见是不去理会那些不合理的要求，也不去做小动作，该怎么样来就怎么样来，能把学校办下去就办，办不下去就关掉，绝不能把自己的名声和未来给折腾进去。
买买提老师年岁比较大，他懂不少社会的险恶，胡元虎刚从学校里出来，看什么都是阳光的，我和古老师并不想把事情往坏处想，所以我们并不会成天唠叨说人生不易、社会险恶什么的，我们一直是在鼓励他，教他规规矩矩的做事，至于别的，等他自己去经历吧。
吃完饭胡元虎送古老师和买买提老师回家，我一个人开车回了家。家里很安静，雷佳佳并不在，我打开冰箱想找瓶可乐喝，今天有些累，平时都是喝茶的。
冰箱里还是那样，不过我没找到可乐，能喝的饮料也没有，我这才意识到雷佳佳从我上次离开就没给冰箱添过东西，这有一点点的不正常，之前她知道我喜欢喝茶，偶尔还会喝可乐，所以茶叶和可乐她一直给我准备着。
拿上手机出了门，去小商店买了瓶可乐，溜达到艾买提的馕铺前。
“李老师，好几天不见你了，我现在车开的好了，有空我拉上你去看看。”
“好，现在，你拉我出去转一圈，我看看。”尽管艾买提很自信的样子，我仍然觉得要看看他的实际水平，作为朋友来说，我不希望他在开车安全上出问题。
艾买提叫出了他弟弟接着卖馕，拉着我就围绕着我们这个大的自建房区域转了两圈。还不错，他进步很快，已经不用我指导了。
等回到馕铺前，我竖着大拇指说：“可以了，你现在毕业了，已经合格了，记住安全第一，千万不要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别说，这破破的老猎豹表现似乎还可以，居然没听艾买提说有问题。
“李老师，你老婆又走了吗？”
艾买提认为的我老婆是指华雯，之前他认为只有结婚了的男女才能住在一起，为了不伤他的心，我一直没有给他说我和华雯其实没结婚。
“你看到她了？我怎么，没注意。走了，回北京去了。”
“你们走了后嘛，你的妹妹来过，还过来问我有没有看到你，我告诉她说是你老婆回来了，你们一起开车出去了。”
我半夜开车出去艾买提绝对看不到，可能是我送华雯去乌鲁木齐的时候被艾买提看到了，我的妹妹现在只有雷佳佳了，前段时间家里来的人比较多，艾买提有的时候会问，我只能用他能听懂的词，说这个是妹妹，那个是岳父，另外一个是叔叔这样表述。
雷佳佳来过不奇怪，我奇怪的是她宁可跑去问艾买提看见我没有，却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回到家里，我给雷佳佳打了个电话，总是躲着她不行。
“哥，你回喀什了？”
“嗯，你吃过饭没？我请你去夜市。”我说道。
“吃过了，你自己去吧，我现在在家里。”
“那你等着，我给你送几瓶酒过去，你爱喝就多存一点。”
“哥，我是在四川，我现在在家里。”
“啊？你什么时候回去的，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昨天，没什么事，我回家准备考，我想考博，春考这几天报名，已经报了，回家能静心学习，你注意吃饭，别熬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雷佳佳说完就挂了电话，这让我有点莫名其妙，雷佳佳的语气很平淡，完全没有之前哥哥长哥哥短的欢快。最麻烦的是她怎么也不说一声就回四川去了呢，民宿谁在管？阿里木江那边地里怎么办。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的错，为啥雷佳佳走了我先想到的是民宿和阿里木江那边呢？我不是应该先想她为啥回去吗？
我忽然想到了雷佳佳是不是在逗我玩，亦或者在学华雯突然就消失。夜里的温度已经比较低了，我想着雷佳佳的问题就起了寒意，进到屋里想拿件外套再回到院子里。说实话，我并不喜欢喀什民居的屋子，更喜欢在院子里坐着或躺着。
我在炕上我的枕头上看见了一封信，笔迹是雷佳佳的。拿着信回到院子里，点亮了那盏很少点的台灯。
然后在灯下开始读雷佳佳的信。
第429章 最后一封信
雷佳佳的信写的很长，信纸是用带香水的粉色信纸写的，周边印着一些卡通图案，想不到雷佳佳还有少女心的一面。
在信里雷佳佳首先告诉我说她回四川了，是突然想读博了。然后她说是和我在一起过的很愉快，她在新疆几年的时间里就在喀什感受到了什么叫快乐。
还写了不少和我在一起的事，有点像是回忆，又有点像是记日记。最后一段她写的比较关键，在这里的字迹变的有点不规整，也许是内心比较激动。
最后一段里她说她一直很喜欢我，也希望能通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来让我接受她。
“哥，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再爱了，但你要知道我爱你，我爱过你。我之所以想考博是不想再这样荒废下去了，我喜欢积极向上的生活，我想要的是平淡的天伦之乐，夫唱妇随，我想尽量照顾你的一切，但是，你却不是我希望的那个你。你一直在漂浮着，对未来没有清晰的规划，你从来不给我吐露心声，似乎拒人千里之外，以至于我以为很了解你，却时常觉得很陌生。所以我要提升我自己，我去读博和你不喜欢我并没有联系，而是我不想再这么混下去了，是的，我一开始觉得你有自己明确的目标，后来才发现你是想到什么就会去做什么的人，所以我似乎并不存在于你的未来。”
最后一段很长，还说了一些要我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话，说华雯并不会做饭和做家务，但因为我是男的，男的不能做太多家务，男人的眼光要长远一些，要把心思用在怎么样让事业和生活更好上。
看到这里我有点苦笑，从始至终，可能也只有华雯和陈琰算是比较明白我，我算是华雯从崩溃边缘给拉回来的人，一年前，我对人生和未来的所有希望都消失了，我甚至失去了对生活的爱。只是因为我来了喀什，我遇到了华雯才重新开始对生活有了热情。
至于未来，一开始我真的没有想过，我就想着做点事，赚点钱，然后在这个地方陪着那个消失的爱人。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我应该做一点不一样的事，做一点有意义的事，荒原酒馆、餐馆、奶茶铺和旅游服务这些都不是我想做的事，培训学校算一个，如果有可能当老师也算一个。
想到这里，我拿起了最后一页纸，这页纸比较简单，没有什么废话，直接要求我代替她照顾一下她的房子、管理客栈以及给阿里木江说她会联系他并继续通过电话或微信进行指导。
“谢亚敏姐姐的车子我停在我小区了，停车费交到了月底，月底前你需要开回你家。我房子的暖气费我已经交了，这个冬天你可以去我那里住，暖气比你自己烧壁挂炉要暖和很多。平时不住记得把水电煤都给关了，窗户帮我关好。冰箱里的食物你逐渐转移到你家，空了之后关电的总闸。陈琰的维特拉我想办法给托运回来，指望我爸妈开回喀什不现实。借用你写的一句诗，再见之后永远不见！”
最后这句话明显把之前说的那些话全部给推翻了，这句话看起来是感情受挫，要眼不见心不烦。
想了想，我拿起手机写了一句话给雷佳佳：“抱歉，才看到你留的信，我为我一直忽略你的感受表示道歉。好好准备，等你博士毕业我要去参加毕业典礼。”
也许我这么写不合适，但我真的不想让雷佳佳带着忧伤的情绪去学习。雷佳佳很快的回复了：“我没事，一切正常，我是个乐观的女孩子！有好的照片和诗句还是要发给我看。我的信是第一封情书，也是最后一封情书，我不在会对其他人写这样的信了。没事别联系了。”
拿出信里雷佳佳说留在我床头的一个背包，这个双肩包是她给我的礼物，只不过是以比较特别的方式交给了我。包里有车钥匙和她房子的一套钥匙，我有一套她家的钥匙，现在多了一套，按她的安排是作为备用，要分开放，防止我把钥匙锁屋里。
然后就是几双袜子和内裤，我一向是自己买这些的，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怎么想的，帮我买了一些。背包最下边是五万块钱，她说她现在就这么多现金了，让我收着，算是她的投资，如果我钱不够，给她说，她问她的父母拿。
我其实被温暖和感动到了，她读博也要花不少钱，虽然五万对读博起不来多大的作用，但就这么的把所有家当都留给我，还是让我很感动。
“谢谢，看到你留给我的东西了，礼物我收下了，你家钥匙我帮你保管着。钱不能要，回头我转账给你，你一走我又要过单身汉的生活了。”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感谢，我都要给她发这个信息。
“啊？华雯姐不是回来了吗？你等等，我一会儿找个地方给你电话。”
没多久雷佳佳就打来了电话，她主要是想知道华雯的事，我也没隐瞒，给她简单的说了说华雯回来又走了的事。
“好吧，哥，你要珍惜华雯姐，虽然你们现在没办法在一起，但你要坚持，要想方设法在一起，恋人不能分开太久。”
“我问个问题，你别生气，你是不是因为听说华雯回来了才吃醋跑了？如果你后悔了，正好可以开着维特拉回来，我还可以去接你。”我说道，我只想我和雷佳佳直接没有什么误会，然后还比较自私的想她应该回来管理客栈和对阿里木江进行技术指导。
“你就是个老孔雀，懒的理你，好好对华雯姐吧，别三心二意的。我不会回去的，我要赶紧读博士，然后结婚生孩子，让孩子骄傲的说我有个博士妈妈。”
“听说女博士很不好找老公，如果你毕业的时候我还在一个人嘚瑟，我可以考虑一下，你家那么有钱，我也做个不奋斗的女婿得了。但是，如果你遇到了爱你的人，就赶紧嫁了，我给你备一份大礼。”
“哥，你想过有个家庭吗？或者你有想过一辈子不结婚吗？”
“想有家庭，没想过不结婚，一切随缘吧。”
“那可是你说的，如果我毕业的时候你未婚我未嫁，你就要娶我。”
“别！我可不敢坐这个承诺，万一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就罪过大了，也许我直到退休才想着结个婚怎么办？你等不了的。”我真怕雷佳佳傻傻的期望，傻傻的单着，我刚才说了假话，我现在对家庭没什么概念，曾经和瑶瑶幻想过未来的生活，但一年前我就再没想过。我很长一段时间认为自己不会再爱，自然想过自己不会有婚姻一直到老。
“不像个男人，怂包！”雷佳佳骂完就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我居然想的是忘记问雷佳佳了，我家里的钥匙她放哪里了，包里没看到。
第430章 半夜邀请
可能雷佳佳是听说华雯回来彻底的灰心了，想躲避，不过按她的性格，她应该真的去备考了，而且大概率不知道在哪个学校读博，应该不会是新疆的学校，这之前她对她的学习很自信。
现在，也算是让她不那么失望，人一旦有挫败感不是一个好事。我说的那句话到是真的，现在我是孤家寡人一个了，至少不会有女孩子经常出入我的家里了。
摇摇发昏的头脑，我赶紧睡觉，夜已经很深了。我被一阵电话铃叫醒，一看时间是半夜两点半，打来电话的是主管培训的副乡长。
“李校长，你能不能来一次我们乡里，有急事。”
“乡长你好，能说说啥事吗？明天早上不行吗？”
“很重要，刚才得到消息，明天督查组要来检查扶贫培训的事，您务必要来一次，我刚给古老师打了电话，最好你们一起来。”
这个乡长是啥意思，大半夜的让我们过去，团灭？我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督查组和我有什么关系？含含糊糊的就答应了，反正开车过去也要一个半小时呢。
这边刚挂了电话，那边古老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李，我觉得还是要去一下的，至少给乡长个面子，也表明我们是很配合他们工作的。至于具体到底是什么事，只能去了才能知道。”
好久没有半夜出门了，去接古老师我要路过伟人像、大十字和环疆这样白天异常繁华的地方。夜里三点的大街上仍然有极少的行人和车辆，喀什的夜对我来说并不陌生。
古老师也是被半夜叫起来的，她显得很疲劳，坐在车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夜里路上没车，但仍然有区间测速等，漆黑而没有灯光的县乡道显的异常的孤寂，越是这样的路我越是要谨慎驾驶，尽管这样，开到乡里还是比白天稍微快一点，这个时间点对于喀什来说是真正的夜半三更。
“李校长，不好意思，大半夜把你们找来，你们先等我十分钟，我还有个会马上结束。”张乡长说完就匆匆的走了。
整个办公楼里就没有几个办公室的灯是亮着的，过道里显得非常的黑暗。我走了一圈，没看到阿孜古丽和周东涛，看起来他们加班也不是所有人都加班。
没多一会儿，在扶贫办公室内进来了一个人，却是阿孜古丽。
“李老师、古老师，辛苦了。张乡长不在吗？”
“美女，我们可是没你辛苦，现在上海都快亮了，你们还在加班。”我比较客气的说道，我对阿孜古丽不是很放心，所以说的话也都是客套话。
“没有没有，我们经常加班是真的，几乎天天到晚上十二点，但是搞到今天这么晚，一晚上不能睡的不多，人身体受不了。既然张乡长不在，我就先说一说，明天有个中央的督查组进驻，主要是检查和指导扶贫工作。我们白天进行了一下自查，发现了一些问题，想请你们学校帮忙整改一下。”阿孜古丽相对比较委婉的说。
“我们才结束了一个砌筑工班，其它的还在进行并没有结束。砌筑工的材料我们才送去了县上，你们的款也还没有付。我们好像没有啥要整改的，当然了，如果真的有问题你们就只管提。”古老师怕我接话，她一边说一边给我了个眼神，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要我不要说话，她来说。
“哦，古老师，不是你们的班，是我们乡里之前的几个班，我们对比了一下要求和存档的资料，发现资料不全。”
“不是我们的啊，我还吓了一跳，我还想着我们怎么就有问题了呢。谁培训的你们应该找谁，这样最方便，缺什么资料他们送过来不就完了嘛。”古老师接着装傻，其实我都听出了阿孜古丽的意思。
“我们领导看了你们的砌筑工的那些资料，他说你们做的才是规范的，他的意思是请你们帮个忙，把之前的资料帮着过一遍，看看该怎么去补充完善。”阿孜古丽也明白古老师在拒绝，但她仍然不死心。
“这次督查重点是整体的扶贫情况，培训只是其中一小块，不是很重要。其它学校嘛时间来不及，经验也没你们丰富，我们觉得还是你们来操作好一些，我们领导说了，如果你们这次帮助我们顺利通过检查，明年的班都交给你们做。”
“阿孜古丽，我们的学校才成立，要说经验都是我们一起摸索的，你看你每天忙着点名，忙着给学员打电话，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好帮手，我们非常感谢你，等培训结束以后，我们请你吃饭。但是现在你比我们清楚情况，尤其是自治区和北京来的督查谁也不认识，也不好说话。这样吧，你们尽量的去看缺什么，有我们能做的，我们一定帮你们去做，比如整理一下资料，整个一个培训的资料还是比较多的，如果你们的培训真的完成了，哪怕做的很一般，我们都能协助你们告诉那些资料该怎么去做。”古老师态度的转变就连我也没明白意思。
“那好，我去找找看张乡长开完会没有，麻烦你们了。”阿孜古丽有点犹豫，但她可能怕耽误时间赶紧去找领导商量了。
“小李，你大概明白了吗？”古老师等阿孜古丽走了，小声问我。
“嗯，但是我不敢想之前的培训出了什么问题，才会找到我们，还这么急。”
“这个你千万别打听，也别去为他们操心，问题肯定是有，不是我们操心的。我们的培训有什么问题吗？”
“我没想出我们会有什么问题，规定要做到的我这边都做了，因为不放心，小胡和买买提老师那边我也一直在检查。我还做了一些规定上没有的，当然有点多余，但是还是做了，比如经常拍照和录一小段视频，比如把不来上课人都找回来，还记录了他们为什么不来上课，以及缺的课是怎么补的。总之，按我这个做法，每个班除了老师，我们这几个人都有的忙，当时是想着不能闲着在培训现场，不如安排点事做。”
“这些我们回头再说，等会儿张乡长可能会来找我们，坚持住，是我们的事我们积极去整改，不是我们的事，我们问都不要问，也别给建议。”
我和古老师简单的交流了应对方案，这个时候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我给胡元虎发了个信息，告诉他早上不用去接古老师和我，他接上买买提老师自己来乡里。
第431章 巧遇巴扎日
安静下来坐在沙发上这才感觉到了一丝的困意，不远处的墙角，一只大大的老鼠在慢慢的跑着，古老师顺着我的目光方向也看到了老鼠，然后一声尖叫就自顾自的跑出了办公室。
那老鼠听到了声响，快速的溜边消失不见了。
“小李，你不怕老鼠的吗？这里怎么还有老鼠啊。”古老师站在办公室门口问我。
“不怕，村里老鼠多，上海的高档写字楼都有可能有老鼠，别说这里了。到处都是老鼠的通道。”
阿孜古丽走了过来，问出了什么事，古老鼠连比带画的说看到一个这么大的老鼠。阿孜古丽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说是可能办公室有食物。
“我们经常没日没夜的上班，这里也没外卖，饿了就只能吃一定饼干、馕什么的，每个人柜子里都有吃的，明天要去说说让他们搞点药或者夹子。我们领导安排了，很感谢你们这么晚过来，明天我会在点名的时候确保所有学员都能到。但是你们学校来两个人就可以了，人太多被检查组看到也不好。”
这个意思就是说不要我们帮忙了，然后我们可以走了。在回去的路上，我问古老师的意见，她说估计是怕我们见着督查组的人乱说话，既然这样，我们就安排小胡和买买提老师在几个培训班来回照顾一下。
“行，我们去吴书记那个乡，一来去把开班的事确定下来，另外也距离这边近一点，有啥事来的快。我早上再给小胡和买买提老师交待一下，不要给陌生人说太多。对了，乡里也很辛苦，条件差，工作也没个点，回头乡里自己做的培训班资料我们都给做了，减轻他们的负担吧，他们检查审核一下就可以了。”我说道。
“你这是越权了，不过也好，让他们依赖我们，他们那些资料除了名单，也都是从我们的资料基础上出来的。”
回到喀什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六点多快七点了，我略微有点后悔，这休息不了多久还要回去，就不应该回来的。
“小李，我刚才也没看表，这个时间回去也睡不了觉了，八点多还要下去，早知道刚才找个地方坐车上休息一会儿还能多两个小时时间。”古老师想的和我一样。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着天这么黑，我没注意时间。没关系，我们去找个地方看日出，看完去乡里差不多。”好久都没有看日出了，我突然觉得要想让自己乐观且充满斗志，经常看看日出是比较好的。
“年轻就是好啊，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看日出，现在都没那个精神。行，你找个地方。”
我找了个能调头的地方调了头，接着又往县上开去。对于在什么地方看日出我并没有想法，我打算先往乡里的方向去，再看看什么地方空旷点再说。
一口气开到了塔孜洪，这里有三个方向可以走，我停车查看地图，发现到阿拉普那边才有大片的荒地，那是半戈壁半沙漠的荒地，就往那个方向走去。
走了一会儿，我有点犹豫了，天空丝毫看不到光亮，四下里都是黑漆漆的，偶尔能见到一两处灯光。
我放慢了车速，心里再犹豫是不是要另外换个地方，或者不去看什么日出了。
过了阿拉力之后我就在路边看到了一些走路或赶着毛驴车的人，偶尔还有电动三轮被车灯照亮。
“古老师，不知道是不是前面今天有巴扎，过会儿路过看看，如果有巴扎我们就不去看日出了，现在居然就有人在赶巴扎了，我们去巴扎上看看，顺便吃点东西。”
“可以，我也很久没逛过巴扎了。小李你有没有女朋友，下次带着下乡来玩玩，女孩子喜欢逛巴扎的。”
“在北京呢，以前我们经常逛巴扎。”
“啥时候回来啊，不是我吓唬你。分开太久了不好，感情会变的。”
“不知道，在读书。”我不想过多的说华雯的情况，只好说是在读书，反正华雯也想过读个博士出来。
果真，走到英阿瓦提的时候，路上的人越来越多，应该是这个乡的巴扎日。我在巴扎对面稍远点的地方停了车，天快要亮了，等天亮我再去看巴扎开始了没有，现在估计大多都是售卖东西的人在出摊。
“为啥不停近一些？”
“哦，这边倒着走一百米不到就有农田，一会儿可以去看看日出，农田日出应该也还可以，我没看过。前面等会儿会停满各种车辆，车停过去万一出不来就麻烦了。”我回答道，的确是这样，巴扎日的时候，巴扎门口的路两边都是各种车辆。
这个地方虽然天还没亮，但是已经有不少人了，我也有胆量去田边看日出。天已经蒙蒙亮了，我和古老师到了田边，田里套种的杏树叶子都红了，在晨曦里特别的好看。
农田里飘了一层薄薄的雾，说是雾其实又像是炊烟，一层层的很清晰，查了一下日出的时间，发现还有几分钟，于是我就和古老师聊起现在的学生的情况。
“有好有坏，我教学三十多年，带过的学生到是不算多，三百个吧。教过的学生就多了，可能几千个，退休后我被人请去讲企业安全课程，因为我学的是化工，教的是化工，所以对化工企业的生产安全特别有经验，讲一次至少是三千起步。”
“一课还是一天？”
“一天，最短的课两天，最长的课大概是二十多天。新疆的企业从几年就很注重生产安全了，这不光是人命关天的事，更是和企业还有地方领导的前程相关，工人和技术人员也特别原意听。”
“哦，古老师，那很赚钱啊，就算不是每天都有，一年有个四十天讲课，那就是十几万啊，您为啥到喀什来了呢？”
“安全课每年都是固定的，甚至还会加课时，其实每年比四十天要多，成本也高，赚钱是真赚钱。我的好多课，别人讲不了，化工是个大体系，涉及的方面比较多。有一次我到喀什讲课，他们一千八一天请我讲，讲完以后没多久我就又来了，那次我只收了成本，往返的机票、餐饮住宿。”
“为什么？”
“你应该也知道，这边没有大的企业，所以对方组织了好几家企业的负责人和技术尖子来听课。我准备的课程都没讲到四分之一，另外的四分之三是在讲基础，这和北疆，甚至和库尔勒、吐鲁番都不一样。当时我很吃惊，技术员都是专业的院校毕业的，干的是专业的工作，但是他们的表现却不怎么专业。”
“有这么差吗？”我问道。
“也许我遇到的是个例，但是我感觉这边需要更多的教育，反正做培训学校也能发挥余热，也能赚到钱，所以我来了。”
原来我认为古老师真的像她自己之前说的，是为了给深圳的女儿多赚点买房的钱，今天她这么一说我是比较理解了。
看着太阳从麦地里升起，看着马路上人来人往，我意识到，这些人里有相当一部分人还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古老师，做出和你合作的决定很正确，走，我们去逛逛早上的巴扎，去吃点早饭。”
在晨雾里，在电三轮扬起的灰尘中，我和古老师一起朝巴扎走去。
第432章 生气的菲菲
巴扎里吃的东西非常多，但似乎没有什么适合做早餐的，维吾尔族的油饼油条太油腻，抓饭肉食又还没好。最终我们还是到了巴扎外面，在一个馕铺边上的小饭馆要了奶茶，吃刚烤的馕。
吃完，我带着古老师往吴书记的乡里赶去，路过朱菲菲的村时，我拐了进去，顺路去看看朱菲菲。
不知道为啥，今天的朱菲菲一点也不忙，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坐在卫生室门口发呆，看到我是吓了一跳。
“哥，这么早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不早了啊，这也快十一点了。昨晚在乡里加班，没回喀什，直接过来的。”
朱菲菲撅着个嘴，她跑去给古老师搬了把椅子，然后恢复正常的表情坐在卫生室门口和古老师聊天，把我给晾在了一边。
“你啥意思，我来看你，你却不理我？”我假装生气的对朱菲菲说。
“哥，你就别演了，你是个老实人，不会演的。一看就是假装生气，我这会儿可是真的生气呢。”
古老师是第一次见朱菲菲，大概朱菲菲和古老师女儿的年纪差不多，两个人聊的很是投机。从她们的聊天里我才明白朱菲菲生气的原因，昨天通知说是今天可能会有督查组的暗访人员来，所以为了不‘言多必失’，村长让各村小组组长通知今天大家不能到卫生室看病拿药。
“菲菲，这个做法虽然有问题，但我能理解。村民很淳朴，但也可能在回答询问的时候说一些过头话或做一些不符合实际情况的描述，这个避免不了。”古老师倒是开解起菲菲来了。
“古老师，那你说说吧，反正现在闲着，我又不能离开，不如你们多坐一会儿。”朱菲菲说道。
“这个不是一个地域特色，全世界都一样，为了博得同情或额外的照顾，或者为了把事情说的严重一点，人们会隐藏一部分事实内容，而夸大另外一部分。比如，我以前给工厂的工人们讲过的案例，一个工人明明犯了错误，但他为了避免处分，没有汇报自己的错误，这导致他的工友在工作中遇到了压力容器爆炸，白白丢掉了性命。”
“那个太远了，有没有发生在乡村里的故事？”
“有啊，有个村的一个农民，一年接受了大概五六个培训，但是上面下来调查的时候需要他填表，第一次填的时候他很认真，不会写字，别人问他他回答填的表。填一次以后他就烦了，对后面来的其它检查组或督导组就直接回答不知道，问急了就说没参加过，他想说没参加就不用填表了。还有上面让下面养羊，提出了具体的数量要求，乡里的人就传达了一下，村里的人没当回事。结果有一次就查到了，因为种羊的补贴已经申请了，当然就要把羊给检查组看，村长就跑去隔壁村借了足够数量的羊。检查组一来，乍一看不错啊，但二维码一扫发现这是上一个村他们才查过的，这都算是出了大的问题。现在发放的一些牲畜耳朵上都有标签，有的是条码，有的是二维码，起到管理作用，听说有的牛羊还带gps的。”
古老师说国外和国内少数牧区的牛羊带gps不怕跑丢的事，我自然的就联想到了瑶瑶的失踪，而朱菲菲也不自觉的看了我一眼，并且把话题给转移了。
“古老师本来应该留您吃个饭，我也会做饭，但是今天不方便，说是检查组随时可能来，现在脱岗不好，看到我和外人一起也不好。这样，您去我宿舍，让我哥做饭，他做饭水平还可以。”朱菲菲这个逐客令下达的可是模棱两可，既然不留我们吃饭，却又要我去做饭。
“行，你中午想吃什么？”我问朱菲菲。
“你们吃，你们吃，我不吃，我吃食堂，村里的驻村干部花钱请人帮着做饭，我经常蹭他们的饭吃。你带给我的礼物呢？”
我看了看笑着的古老师，感觉这是被朱菲菲给耍了，没好气的说：“你就不怕古老师就是检查组派来暗访的吗？”
但想到答应朱菲菲，每次来都会给她带礼物，就跑去后备箱里看了看，发现没啥适合做礼物的东西，想到小队部门边上有个很小很破的商店，我打算去看看，给买个小孩子的玩具，也逗一逗朱菲菲。
可惜的是，这个小商店里的东西还没有我家冰箱里的多。我跑回来手里拿着两个三个雪糕，每人一个。
“古老师，亏着小胡和买买提在那个乡搞了商店，批发带零售的，等回头看看能不能在这个村搞一个，这个村的小商店也太寒酸了。”我说道。
“哎呦喂，你以为你忘记我们村里的商店寒酸呢，这次因为你不是从喀什来，我就不和你计较，下次把这次的礼物一起算上。”朱菲菲说道。
本来吃完雪糕就打算走了，赶紧去乡里，决不能赶在吃午饭的时候去乡里，那个时间太尴尬，还有新疆都是有午休的，万一打扰到别人午休就不合适了。
正打算上车往乡里去，却看到来了两辆车，吴书记从第一辆车里下来，往我这边奔跑过来，看清楚是我，这才懊恼的嘀咕了一声，他嘀咕的是什么我没听清楚，但他后来给我说的还是让我很不好意思。
原来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道是我来的少的缘故，还是认识的村里的人不多的原因，刚才开玩笑的说不怕古老师是检查组的暗访人员，这句话被不远处的一个保安给听到了，他看到我车牌是京牌的，知道是北京的车，于是就联系到我们是北京来的。
可能他国语不好，也不认识我，就偷偷的汇报说北京来的暗访组在小队部里呢。村长也没核实，也没敢露面，就立即汇报给了乡里，乡里想了想，决定还是来看看，随便找了个借口来了村里，就是想知道暗访组在暗访些什么。
我明白之后笑的直不起腰，反正这事和我没啥关系，我是不能承认自己说过我们是暗访组的人。
“小李，你可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我就在想，那个检查组会自己从北京开车来嘛。”吴书记看着我的车也恍然大悟。
“吴书记，您这是心虚了，按您的作风，不应该怕检查组的。”我笑着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低人一等的说话，所以直接开了吴书记的玩笑。
“算了，说那么多你也不懂，你是不知道，一年平均要来十个检查组和督查组，还有兄弟单位来走访的，密集的时候，一拨一拨的人往我这里来。为此，我还安排有人专门接待这些人。”吴书记站在树荫下和我聊天，两辆车上的其它人先去了村办公室。
“有那么多吗？那您的时间和精力不是应付检查都不够？”我问道。
吴书记看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昨晚没睡觉。
第433章 又忘事了
我很奇怪吴书记怎么看出我没睡觉了，我现在精神头很足，晒的黑黑的，即便是有黑眼圈也看不出来。
“小李，我这就要批评你，任何时候都不能乱说话。对上面的人来检查工作督导工作怎么能说是应付呢。我的苦恼不是怕他们来，也不是怕查出问题来，他们大部分是自治区或内地专门抽调的人员，也不是专项人员，也不是财务人员。大部分人并不懂南疆的具体情况，这就导致我们要做大量的解释说明。就拿培训来说，我说劳动力转移的电工扶贫培训班，你小李一听就明白了。但是他们不行，要从头到尾给解释说明，比如这个班是什么样的班，怎么申请的，什么样的人能参加，学点什么东西，学多久，结业后能拿到什么，培训谁来做，资金从哪里来，谁立的项，和扶贫的关系等等。唉，难啊。”
“书记，您别给我讲这些，听着都头大，您自己留着头痛吧。对了，我今天本来是想联系您来着，看你在不在乡里，就是想问问培训班开班的事。”
“那你打个电话就可以了，自己跑一次不是浪费时间和汽油嘛。还搞的我匆忙跑来准备接待呢。已经通过了，就上次说的那几个培训，不过我有个要求，本来我是想好好的准备一下，尽量把人员安排好，你还答应给我一个考察报告的。不过这次督查组来肯定是要问为什么没有按时完成了。我这个要求就是明天你帮我先把三个班都开起来，等你的报告我可是等不急了。”
吴书记这一说我内心咯噔一下，首先是明天同时开三个班存在困难，有老师，但其它资料来不及准备。我没事就搜刮喀什各个方面的能人和专家，现在已经有各行业专业或具备高级职称或证书的老师能有二十多个，这也得益于买买提老师不停的宣传，大家都知道一个新的学校给及时结算课时费，还包伙食。
教学用的资料来不及准备还可以通过调整教学内容来缓冲一两天，我心里咯噔的主要原因是我忘记了吴书记交待的事了，什么调查或产业发展报告我给忘记了。
这个检查组真的是帮了我的忙了，吴书记现在没空问这个，所以我打算明天最晚后天就给写个草稿，欠别人的，总是要搞的好一点再给别人。
“吴书记，有困难，但能克服，主要是一些材料来不及准备，大部分每个培训我们都进行有针对性的调整，所以从教材到给学员用的工具，发放给学员的东西都有不同。所以明天我们先开班上课，后天和大后天再把缺的一些东西补齐。”
“哦？你说的是你列的清单里的东西？”
“是，每样我都列了。”
“你知道我为啥知道你昨晚没睡觉吗？”
“我眼睛里有红血丝？”
“我又不是小朱，我可不喜欢看你的眼睛。我是听张乡长说的，他昨晚打电话给我，说是有几个培训做的时候偷工减料了，有一个培训是自己做的，没有找第三方做。他本来问我们乡是哪个培训学校给做的，介绍给他，我一说，他才明白就是你，所以我知道他找你了。”
“吴书记，既然您了解情况，给指条路呗？昨晚我没答应他，也没问具体的情况，弄虚作假的事我是坚决不干。”
“啥指路不指路的，我就告诉你一点，无论是检查组还是群众，眼睛里是不揉沙子的，你自己想吧。”
谢过了吴书记，我和古老师离开村里，我把车找了个开阔的地方停在路边和古老师商量事。我们先是安排买买提老师去联系各位老师明天开课，如果有原意住乡里的，我们协商给安排住处，再提供三餐补贴，如果每天往返喀什的，需要很早就出门，很晚才回家。
之后又问了问小胡，开着几个班还缺什么材料。
“其它物料都能买，无非就是今天买还是明天买。教材没准备，要讲课老师赶紧把教材或大纲给到我们，我们再进行编制。”小胡回答。
“行，你赶紧给买买提老师说一声，让他确定老师后赶紧收集教材或大纲。之后我们要把教材形成自己的体系，那样该什么班就能直接出教材了，就像学校一样。”我嘱咐道。
只有形成体系才能确保培训质量，一个培训学校最重要的是培训体系，别的都能轻易的被别人复制，唯有培训体系他们一时半会儿学不到。
“古老师，这三个培训我不担心，我们现在虽然只开了几个班，但因为用心搞的也不错。两个事一个急一个缓，急的是我们要按原来的计划到处跑一跑。缓的是我们要建立自己的管理和质量体系，老师现在的水平差别很大，我们要通过管理还有教材等内容去把老师之间的差距缩小。”
“小李，这几个培训都是你争取来的，是好事，但是我算过，照你这个做法不赚钱。现在学校刚成立，为了打名气可以不赚钱，但如果一直是这个模式对学校未来的发展不利。”
“我做过调查，扶贫培训意义重大但是投入不是最多的。所以未来我的目标是劳动技能类培训，它是涵盖扶贫类培训的，那个就能赚钱了。”
和张老师又商量了一下关于张乡长那边回头再找我们怎么处理的事，然后规划了一下给吴书记的调查报告应该怎么去做的问题。
想到这个，我觉得我有必要给陈琰打个电话，他曾经是金牌销售，对一些事的看法比我强很多。
我没想到这个家伙的手机居然是关机，我又给小萨打了电话，小萨到是接了电话。小萨说她和陈琰现在在海南，然后说她会发另外一个号码给我，是陈琰的新号码。
等我站在田地边上接通了新号码后，他居然有点不好意思。
“哈哈，老李，你好久没给我电话了。”
“那是啊，你到喀什坐飞机也不给我电话。你跑海南去干什么？”
“买房，过冬，等新疆天气暖和了就回去。你是不知道，山里住的久了，再到海南就感觉自己到了仙境。怎么样，你要不要来玩，我给你说，我买了个小别墅，我给你讲，现在海南的房子便宜，你也买一套得了，我那个小别墅才一百多万，最多两年，房价翻倍。”
“没钱，我问你个事，你觉得南疆农村这边做什么赚钱？”我问道。
“老李，你不打电话还好，你打来电话我就要劝你了。你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还想着帮着那些农民，你还是先好好赚点钱吧。我这小别墅不到两百个平方，但住着可舒服了，每天到海边去玩会儿，游泳池里玩玩水。两年后价格翻一翻，我生活也享受了钱也赚了，多好。”
“这和你灰溜溜的跑到喀什找我的时候不一样啊，对了，你原来的手机号怎么不用了？”
“对，下个月彻底不用了。躲人，上次和你聊过，有人想让我配合着套取项目资金，我没同意，他们都是斑马，斤斤计较，内心险恶，所以倒不如让他们找不到我。我们开小萨的那个雅力士来的，你别看那个小车，这几千公里都过来了。”
“斑马？”我没明白啥意思。
“就是黑白两道都占着。”
就在这时我在电话里听到小萨训斥陈琰，让他赶紧先回答李哥的问题。
第434章 陈琰的建议
这个陈琰似乎一直在惹事，之前怕人找到他跑喀什来，现在不怕家人找他了，反而开始到处跑了。
“我的问题你先别急，我就想知道你在这边为啥总是被人惦记着？”我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老李你懂这个的，你是因为没钱，所以不会招惹什么人。哥们我手里就那么几百万却总是被人惦记，这个不只在南疆，全国各地都一样，只是钱多少的不同，比如在我现在的别墅区里，我这点钱可能是最差的。”
“对了，要是有人找你问我的情况，你要否认和我认识。”陈琰说道。
“你是不是真的干了什么事了，不至于吧？”
“是不至于，我和你不一样，及时行乐吧，该享受就享受。我买玉赚了海南一套房，之前手里还有点，啥都不干也够能享受几年的。”
“可是我听说你搞了个养殖合作社，你离开那个怎么办？”我想到慕妮莎奶奶家里的羊都委托给合作社养殖。
“是，我一不会养牛二不会养羊，活自然是别人在干，我在海南还是在山里都一样。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要被你气死了，你帮我好好想想，这边农村做什么能赚钱，长久一点的。”
“不用想，听着农业、养殖业是根本，之后就是服务业，不过服务业的市场有限。我个人不看好工业，基础太差，还不在完善的供应链里，怎么了？你打算去农村了？”陈琰说。
“不是，就是做个调查，想写个严谨一点的报告。”
“严谨个p，老李，你有空真的来海南一次，我要和你好好聊聊。你别什么都当真，最好的销售是什么样的？就是能把谎言给说圆了，你甚至可能知道我说的是假的，但你仍然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南疆农村也一样，你不是一个重要的人物，你改变不了什么。我建议你改方向，奔着去赚钱的目的做事，反而钱也能赚到事也能做成。”
“好，等我闲下来去海南找你。”
没想到我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了，这下连陈琰和小萨都远在天涯，难道是我自己真的有问题？
我和古老师简单说了说陈琰的意见，凡是和农业、养殖业和服务业有关的培训我们都可以作为重点培训课程。
然后我做了一个算是重大的决定，就是再谈培训的时候，不赚钱的培训坚决不接。
“小李，你这个想法就对了，你想着做好事，想着对贫困户有好处，可是有人不理解，他们会一直压低价格，你的竞争对手也会通过偷工减料来确保压低价格都能赚钱，所以，你这个自己亏钱正真做培训反而被排斥，最终无法生存。你必须要先壮大自己，然后才能影响定价，影响标准。那句话怎么说的？一流企业做标准，我看好你，你将是南疆培训市场新标准的制定者。”
古老师是做过老师的，她很会鼓励人。
讨论归讨论，还是要做准备，同时开三个班，有些资料什么的就要用的比较多，午饭过后回到了喀什，跑打印复印店结果老板怎么着都不肯降价，我板着指头算了算价格，意识到可以买台一体机了，然后就去找了台大点的一体机，贵是贵了点，不过以后用起来慢慢的就能平摊成本了，反正比在外面打印复印要便宜的太多了。
机器比较大，没让他们送货，我拉着就直接去了租的那个办公场所，有段时间没来，院子里的杂草都已经发黄了。安装好设备后，我先开始制作整理一些资料，从库房找我们之前买的一些东西。
“小李，你别说，买买提这个院子还不错，虽说在农村，不过边上就是县城。你真打算免费用四年。”古老师一边干活一边和我闲聊。
“古老师，如果四年之内做不大就一定会用到四年的，因为我也不会放弃不做了。如果做大了，会有新的更大的地方。不能算免费，我卖他的车其中四万块算预付的租金，本来一年两万刚好，是这里的市场行情。买买提老师自己提出四年我也不反对，等我有空了在前院搞个大棚蔬菜，后院养几只羊，我们还能吃到有机的食物。”
“我看行，搞起来我就搬过来住，虽然有点偏僻，但住在你朋友的房子里总觉得不方便。”
趁着打印机慢慢的自动打印的空档，我找了把铁锹把院子里的杂草和一些砖石给清理了一下，这样看起来就比较舒服了，后院本来种的有果树，不过看起来可能是没人浇水给旱死了，我对这个地方并不是很满意，就是一个农家小院，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办公的地方。
“我们做的大部分培训是不需要自己的场地的，特别是针对乡村的，只能在当地进行，所以这个地方像不像办公地点无所谓，回头我让小胡也住过来，一方面坐他的车方便，另外也安全一点。”古老师听我说了想法之后说道。
“我朋那边您就放心住，您一个人住这边确实不放心，虽然说现在安全一点问题都没有。这边我们不下乡的时候就过来办公，要住人也是让买买提老师住，他要负责羊。不过我觉得我想的有点可笑，不知道羊养起来后我会不会觉得臭。”
我和古老师一边聊一边干活，一边幻想着要怎么样对这个办公地点改造。一直到了晚上九点多买买提老师和小胡才过来，这里附近没有吃饭的地方，想吃饭要开车去到县城里。我给小胡钱让他开车出去买了烤包子、拉面等吃的，大家就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吃完大家还有的忙活，忙到了天黑，总算准备的差不多了，其余的就只能明天才能做的事了。我给买买提说了我的想法，想在院子里种菜和养羊。
“这个嘛，可以呢，不过要一直有人，没人管嘛，不行。”
我现在可是没有时间再去想什么种菜了，回到家，坐在电脑前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这次是真的理解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的意思了。越想着把之前再乡村的所见所闻汇总一下，越是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入手，我给雷佳佳打了个电话，问她有什么建议没有。
“没有，你不可能从现成的经验里总结出什么来，南疆农村的贫困人口太多，你不要想着他们能做什么，我同意陈琰的说法，你换个角色，别把自己定位到神一样的救世主，没有人期待你来帮他们。你自己想想，能利用农村的资源做点什么。”雷佳佳说完就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第435章 无故吃醋
呆坐了半天就写了几个词，还是陈琰提示的：农业、养殖业、服务业。最后思考的结果就是睡觉，纸上谈兵不是我的强项，与其瞎想不如抓紧时间休息，昨晚半夜就被叫起来，我需要尽快休息。
因为天气凉了，晚上我可不敢不盖被子就睡觉，那样会出问题的。偌大的房子里就我一个人，睡之前还是强撑着里里外外看看有没有异常，门有没有关好。
走到大门口，看到已经反锁锁好了，正打算返回屋里就听见外面很是吵闹，这很不正常，这片自建房区域最热闹的时候是傍晚，现在这个时间已经是过了十二点半了，因为也听不懂维吾尔语，也没敢开门出去看。
这些房屋几乎没有朝着街道的窗户，因此我跑上楼顶的平台想看看能不能看到什么。街道上一片漆黑，但仍然很大声，隐约可以看见远处围着一堆人，大概是艾买提馕铺的前面。
至于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没看明白，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我就回了屋子准备睡觉了，就在这时电话响了，居然是艾买提的电话，我们互留过电话，却因为语言不通从来没打过电话。
“阿达西，你是不是艾买提的朋友。”电话一接通，就听到那边人用不算标准的普通话问我。
由于搞不清状况，我没有回答问题，只是问对方有什么事。
“哦，是这个样子的，艾买提嘛，下午嘛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他家的羊缸子嘛现在急的不行，你能不能帮着找一找艾买提。”对方说的话让我听的有点莫名其妙。
不过我仍然穿了外套换了鞋子出门往艾买提家馕铺走了过去。艾买提那个娇小的老婆这个时候正坐在馕铺里的一个脏兮兮的床上在哭，他的两个弟弟傻傻的站在一边不知道该做什么。
馕铺门口围了十几个看热闹的人，大概都是邻居，有男有女，老的少的都有。
“刚才谁给我打的电话？”我站在人群后问道。
“阿达西，我打的，艾买提嘛，下午的时候被旁边的邻居叫上去地里放水去了，现在嘛都没有回来，他家的羊缸子嘛，担心的很，怕他出撒事情，又怕他嘛和那个女的跑了。邻居嘛就一个人，老公嘛乌鲁木齐做生意的呢。”
从这个看起来二十多的女性描述看起来，我大概搞明白了是啥事，可是为啥他们会给我打电话。
“手机没带吗？”我问道。
“没有嘛，就放在家里，那个女的嘛，手机也没人接，估计嘛，也是在家里放着呢，就是这个样子嘛，才让人担心。”这个热心的邻居给我说道，仿佛我是警察或者是家长一样。
“那你们让羊缸子去找人啊，或者你们帮着去找啊。快散了，该回去睡觉就去睡觉，不行就报警，让警察去找。”我说道。
“那个嘛，阿达西，帅哥，他羊缸子嘛，怕两个人有那个事，她说艾买提听你的话，让你给出个主意嘛。人嘛，肯定会回来的，浇水嘛可能要到半夜五六点。”
这个妇女说的话又把我给搞乱了，这给我打电话到底是几个意思，我又给糊涂了。我打算找个国语说的好的人好好问问。
“你们谁家的娃娃还没有睡觉，最好是上小学的。”我问道。
边上有个穿保安服的人犹豫着举起了手，他不知道我想干什么。
叫来了小学生，我问，他翻译转述我的问题再翻译回答给我，我终于搞明白了。
原来边上有家人家就一个女的在家，男的在乌鲁木齐打工，两个人结婚没几年，一直也没孩子。这个城中村还有部分人在农村有田地，虽然不大，但仍然有人在耕种。下午的时候这个女的就来找艾买提，说要艾买提帮着去她家的地里浇水。
艾买提也没给老婆说，就给弟弟打了声招呼就去了，他老婆等到现在越想越不对，就怀疑艾买提和那个女的有问题，自顾自的就哭闹了起来，偏偏在别人劝的时候，说是艾买提特别听我的话，就有好事者用艾买提的电话给我打电话，艾买提没有别的汉族朋友，他的手机通讯录里就我一个标注着李老师。
这事有点无聊了，既不是夫妻吵架打架，也不属于被抓现行的事，看样子他们是想让我去抓现行啊。
“没事，明天早上艾买提就回来了，浇水嘛，你们自己都说了要一个晚上。都去睡觉吧，艾买提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不想再掺和到这种家长里短里去。
小学生翻译了我话之后，艾买提的老婆哭的更厉害了。艾买提的一个弟弟主动给我说：“李老师，我哥哥嘛，电瓶车去的。你嘛开车去，我嘛一起。”
他的意思是我开艾买提的老猎豹，带上他去找找他哥哥。对这个要求我直接就给拒绝了，让他别跟着傻闹，回去睡觉，说艾买提明天早上浇完水就回来了。
然后就是艾买提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了好半天，小学生给我翻译说是讲了好多那个女人的坏话。
“她说，有一次那个女的来借电饭锅，当时刚做好了一锅饭，艾买提就借给那个女的了，连着一锅饭都端过去了。后来还电饭锅的时候是空着还的，我们嘛，讲究还东西的时候要送一点东西，熟的大米没有也要别的啥东西。”小男孩给我说道，甚至还给我解释了一下他们借东西的习俗。
我可没空去问她们为啥连电饭锅都借来借去的，问了问小学生，说是说的都是这样的事。某年某月某天，那个女的来找艾买提说了什么话，借了什么东西等等，反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我打发小学生赶紧回家睡觉，问艾买提弟弟拿了车钥匙拉着他弟弟就上了猎豹车。这一下人们才不再说话，而是在黑暗中看着我们。
我也没弄明白艾买提浇水的这片地所在的具体位置，在黑暗中七拐八拐的来到一片农田前，从艾买提弟弟简单的描述中，我大致明白说就是这片地。
借着汽车的灯光，我看到地里还是干的，并没有灌溉的痕迹。
第436章 不眠之夜
这边浇水是比较原始的，先是申请，说好放水的时间，然后自己去地里把渠道什么的清理干净，放水的时候去主干渠下闸，把水引导导自己的地里。而阿里木江家里那边除了这种模式，还有部分滴灌和灌溉管网。
把车停在地头，和艾买提的弟弟拿着手电走到了干渠边上，说是干渠其实也就是一个不足一米宽的防渗渠。就见在地头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艾买提，一个是有些微胖的一个女人，想必就是那个邻居了。
艾买提没想到我们会来，他慌忙站起来和我打招呼。这样的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说他老婆担心他的安全，让我来看看。
艾买提说本来说好晚饭左右上面放水的，因此半下午就过来了，结果等到半夜水还没放下来，刚才去上面问了问，说是因为一个水泵坏了，马上修好，水应该一会儿就会放下来。
“你和你弟弟在这里浇水，完了后你们骑电瓶车回去。你的车我开过来了，一会儿我带着你的邻居回去。”我表达了我的意见，我可不想在这里耗着，也不想去教育艾买提不能和女邻居玩暧昧。
没想到艾买提还没有说话，女邻居就很痛快的要跟着我走。漆黑的夜里，老猎豹的车灯不怎么亮，我也不认识回家的路，不敢开快，用手机在导航。这个女邻居沉默了好久，才问我说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是，艾买提的羊缸子哭的很厉害，邻居们都围着看呢。一会儿，你下车的后赶紧回家，别和任何人吵架。”我说道。
回到黑漆漆的自建房区，也只有艾买提馕坑上的灯还亮着，艾买提的另外一个弟弟坐在馕铺门口，围观的人也早都散去。把车停好，看着这个女的进了自家的门，我这才把钥匙还给了艾买提的弟弟。
“你哥哥他们两个还在等着给地浇水，要早上才能回来，你给你嫂子说一声，明天还要打馕，赶紧休息吧。”说完我就头也不回的回家去了。
回家后决定以后再也不管这样的事了，就在这时，古老师的电话打了过来。
“小李，赶紧起来，洗把脸，过来接我，我们去乡里。”
“古老师，啥事这么急，又是半夜要去。”
“等你来了再说吧，可能是好事，这大晚上的尽折腾人。”
夜里已经比较凉了，接到我电话后古老师才下了楼。路上古老师怕我打瞌睡，一直在和我说话，不知怎么的她就说朱菲菲很适合做我的女友，我也开了几句玩笑，然后说朱菲菲不容易，从内地跑喀什来，也亏着遇到了贵人，进到体制内，不过我这个人不习惯体制内的那一套，所以未来会不会在喀什还说不准。
“小李，不是我说你，你的心不定啥事都做不好。想不想听一个建议？”
“您说。”
“小胡做事很毛糙，而且对很多事并不上心。但是我看他对你我还是很尊重，尽量培养他做一把手。这样说你可能不高兴，我是觉得我未来可能也不会在喀什，再忙一两年我的女儿可能就会结婚，有了小孩子我还是要去深圳去照顾她的。我们现在虽然刚开始，但是我看你事也比较多，这样我们早晚要考虑只在后方做指导，具体的事还是要依靠小胡。”
“是，多亏古老师帮忙，我这杂七杂八的事确实多，我自己的餐饮店、酒馆和民宿都没时间去管，好在培训学校目前刚刚起步，规模小，否则我可能也顾不过来。”我说道。
“我的意思不是要你感谢谁，该发展的目标还是要去发展，你在之前的规范上做的很好，我们再进一步把它变的像个学校，这样无论是小胡还是买买提老师都有个依靠。”
“古老师，这样，这次事之后，您或我跑业务的时候把小胡带着，尽快让他熟悉，有意的去让他思考一些事。比如现在，您虽然没说乡里找我们什么事，从张乡长没有给我打电话来说，我就知道，要么您已经答应他了，要么就是他不敢联系我。类似这样的事，小胡必须和我们建立起默契。”
“哦，对了，我忘了给你说了，按习惯，督导组的人会从大查到小，涉及培训这块应该是比较靠后。但是这次来的人比较多，要在一个月内检查十几个乡，每个乡也就两三天时间。所以有一组一来就查了培训的事。”古老师说道。
“出问题了？”
“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半夜给我打电话了。”
“要我们做什么？”
“有四个培训项目需要整改。其中两个要求重新做，两个要求做一个补充，再各培训三天。”
“他们为啥不找之前的机构？”
“说起来可笑，重新做的就是发现了弄虚作假，走了个过场就算完成了。所以要求重新做，两个补充的是乡里自己做的，查了有事实，但不规范，所以要求我们再补充。”古老师说道。
“张乡长给您说的？”
“是的，不过听他说的前前后后，他已经把责任推给阿孜古丽了，那个小姑娘也是够倒霉的。督导看了我们的砌筑工培训，说我们做的又好又规范，当场就说要见见我们。”
“啊？我以为是张乡长要见我们呢，这督导晚上也不睡觉吗？”
“你以为督导没事了半夜不睡觉找我们聊天玩呢，督导这么说只是个意思，乡里就明白了，只有找我们做才能过得了验收，这才连夜开会决定整改我们来做，因为之前的培训也没拨款呢，所以上家培训学校是拿不到这钱了，另外两个培训其实本来也是要重新做的，但是已经付了一半的钱了，所以最后决定做补充。”
“这样我们是不是会得罪竞争对手？知不知道是哪一家？”
“知道，没事，他们本来就不是做培训的，是一家咨询公司，去年变更经营内容加了职业技能培训的内容。他们钱拿不到找的是乡里或县上，和我们没关系，不过我们也要防着点，这事不能到处宣传，低调一些。”古老师说要低调，我也没想着高调，只是发愁能不能忙的过来。
到了乡里，乡长却没有多给我说什么，只是简单的说四个培训班要如何整改，让我们给他个方案出来。
这明显是折腾人，整改的方案本来应该是乡里自己出的，我也没多话，去车上拿了电脑就借了个办公室开始写起方案来。重做的好办，直接按正常培训去做。补充培训的有点麻烦，说是搞了，其实可能都是偷工减料的，也不知道学员都学了些什么东西。只好按正常的培训压缩到四分之一，五天的补充期，那一半的钱不好赚，算来算去成本都不够。
把方案给到张乡长，给他讲解了一下具体内容，他很容易就注意到了补充培训的两个班没有午餐的事。
“这个是这样的，我们看到之前二十多天的培训这个午餐已经吃了，既然是利用剩余未付的资金来做补充培训，午餐的费用就不能再安排了。”我解释道。
张乡长也没什么好的办法，他现在只能依靠我们来把这个整改给做过去，他把我的方案拿去简单的修改了一下，说是一早把这个方案再讨论一下，如果通过了，我们需要立即实施。
第437章 被惦记了
这一切都搞定的时候又到了不尴不尬的地步，凌晨五点。不过今天我和古老师没那么多闲工夫去瞎晃悠了，我慢慢开着车朝吴书记那个乡走去。
到了乡里，直接进了乡大院，在保安惊奇的目光中登记了信息，然后就在车里开始睡起觉来。这个时间到天亮还有至少三个小时，为了身体健康和精力，必须要睡觉。
车里不热，盖着外套温度刚刚好，我可不敢打着火睡觉，万一废气倒灌就危险了。在大院睡的好处是安全，有想过去朱菲菲那里混一会儿，想想就不吓唬那个小女孩儿，半夜被人叫着给开门谁都会吓一跳。
这一下也没睡多久就被小胡的电话吵醒了，忘记给他说一声了，我告诉他我和胡老师已经在乡里了，让他先把买买提老师送到培训班，腿下勤快一些，然后赶紧赶过来这边和我们一起开班。
“李哥，那么老师谁接？”胡元虎问了我一个问题，一下让我彻底的清醒了，看了一下表立即回答说：“你去接，直接拉过来，让买买提老师自己想办法过去阿孜古丽那个乡，实在不行就包车去，不能迟到，你赶紧给买买提老师说一声。”
想到要锻炼小胡，我不禁苦笑了一下，还锻炼别人呢，我自己都把一些事给忘记了，只好拿出小本子，看我记在上面的东西，对照着看有什么还没做。
这会儿距离开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天仍然黑着，算来算去只睡了一个小时。就在我打算在睡一会儿的时候，边上的篮球场的灯光居然亮了起来。然后看到几个人穿着短裤背心围着篮球场跑步，吴书记似乎是打头的。
我下了车，放下外套，穿着t恤跑着就往篮球场去，一直跑到了边上，才看清楚果真是吴书记和一伙人在锻炼身体。我和吴书记打了招呼，加入到他们的队伍中，跟着一起跑步一起做拉伸，然后来了个半小时的半场对抗。
快九点了，天虽然还没有亮，但吴书记说要回去洗洗了，该工作了，邀请我去他宿舍洗洗脸休息一会儿，我说车上还有老师，就不去他房间了，就在院子里的水龙头下洗了脸和手，那个水是真的冰，但也使我变的清醒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吴书记过来叫我和古老师去吃早饭，一边往食堂走，一边问我为啥会夜里出现在乡大院里。
“被张书记半夜叫着出方案，回喀什时间来不及，想着您这大院里安全，说不定还有早饭吃。”我苦笑着说道。
“出问题了？”
“嗯，整改，有两个培训重新做，两个做缩短的补充培训，不找别人了，指定我了，苦啊。”
“好事啊，有钱赚你愁什么呐。对了，我这边的你要用心，要确保谁来查都不会出问题。”
“放心吧，质量一定能保证，但扶贫真不赚钱，不是哭穷。所以您这里要是有非扶贫的项目，想着我就行了。”
“你倒是会顺杆爬，要求第三方做的项目，我一定会告诉你，不过都是要投标的，看你真本事。”
一边聊一边吃着饭，我又谈了谈为啥我做培训有优势的原因，总之一个就是不为了赚钱，为了国家利益。
“小李，你也别把自己拔的那么高，我懂你，但是别人不懂。有人向我打听你的联系方式，说是想见见你，想和你合作。最近你的风头有点大，被人惦记了，不过没关系，他们不能把你怎么样的，所以我才不断的提醒你，不能出差错，不能出质量问题。”
话说到这里气氛有点尴尬，古老师忙插话说：“我们学校的人都懂小李，别的不说，人家上一个女朋友把命都丢在这里了，他来喀什创业的确不是来糊弄钱的。不过我总是教育他，自己不想着赚钱，不强大起来，总是会被人欺负的，以前南疆坏人少，现在也多起来了。”
“哦？这个我不了解，小李，对不起，如果说了什么过头话你就当没听过。等有时间我们喝两杯，好好聊聊。”吴书记说道。
“没事，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又很多人在帮我，您也在帮我，我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地方。”我只好赶紧说道。
“我也是看你是个实在人，你搞的那个中秋联欢，本意是好的，效果也不错，但对你的学校未必是好事，今后还是低调点好。”吴书记今天似乎专门在打压我的热情。
我只能谢过吴书记的提醒，不过心里其实还是不舒服，本来的好心情一下就没了。回车上的时候，古老师也看出来我兴致不高了，反复在劝我别往心里去。
“古老师，我没事，能不能被人理解，我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只是在想下次怎么样能把事情做的更好点，没有争议才算是做到位了，否则都是吃力不讨好。”我说道。
“第一，把一些日常的事过给小胡，你和我监督着就行，年轻人承受能力强。第二，最近我们忙的有点过了，这里的人不理解很正常。要知道一个一天只能办一件事的地方看到我们这么努力，有人不高兴是正常的。第三，我们的确风头有点大，我听说县里已经关注道我们这个培训学校了，我们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古老师说道。
“行，古老师，我最近也是觉得自己变了，本来身边有不少朋友，这一下算是全都离开了，这样，忙完今天，明天我去散散心，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古老师谢绝了我的邀请，她要忙这两个乡的事，几个培训时间都重叠了，只有小胡和买买提是不够的。
“你别想那么多，尽管去散心。还有一个人比买买提老师能力要强，不过人家估计不会来我们学校，但暂时帮忙还是可以的，这个乡的培训他一个人就行。我还是要去张书记那边，那边情况复杂。”古老师说道。
这里的几个培训班是错开半小时开班的，主要是正式上课之前都会有一个算是鼓励性的开班仪式。讲讲政策，讲一讲培训带来的好处，讲一讲希望。
买买提老师也在每一个班都做了演讲，看起来很正式，但又能引起学员一阵阵的议论。最后买买提老师休息的时候，我问他刚才讲的都是啥，为啥学员会感兴趣。
“我嘛，讲了些为啥要做这个培训，说他们都是挑选出来的优秀的人，说完了嘛特别好的还能安排工作，反正就是鼓励一下。”
“买买提老师，安排工作这样的话不能说，我们哪里有能力给安排工作啊？”我有点吃惊，觉得有必要搞清楚买买提老师究竟是怎么讲的。
“就是那么个意思，也没有说都给安排工作，我说了，另外一个乡嘛，我们帮着一个学员开了饭馆，帮另外一个学员开了商店，还有嘛，帮几个人组织了一个盖房子的合作社，以前嘛，小工要么外面大价钱请，要么自己干，自己干嘛还干不好，不会干，现在房子都能盖了。”买买提老师有点急，大概是看到我很严肃。
“商店、饭馆不能算，都是你和小胡投资的，只不过请的他们的人，对了，都搞起来了没有。盖房子那边少参与，盖的房子质量不好的话，你会有麻烦的。”我说道。
“没有，我们本来说投资的，后来嘛，问了一下，他们嘛能贷款，没有利息的那种，都是贷款开起来的。”买买提又说了一个我并不了解的事。
第438章 修整
原来，本来小胡和买买提老师都说好各一半来投资，结果大厨赛丁不放心给人打工，自己跑去申请了无息贷款，这种情况下，买买提老师和小胡也就在装修、进货和指导运营上赚了一点点钱。
“算了，也还不错，至少他雇了几个贫困户打杂和当服务员。”
“嗯，没事，那个乡不行嘛，我还可以找另外的乡，反正我还是想搞个饭馆和小商店，我们现在安排学员吃饭嘛，都是安排在赛丁那边。”
“要保证学员吃饭的质量，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别学员吃的不好告我们的状。”我说道。
看起来很多事情并不在我的控制下在发展，由此我想到了白会计的建议：‘该贷款的时候就贷款，该享受优惠扶持政策的时候就享受，不是为了占国家的便宜，而是为了有充足的资金发展壮大，大趋势上，这里也希望小企业能做大做强。’
看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我觉得还是要和古老师商量商量。因为业务才开展起来，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收到一分钱，花的钱都是我和古老师的，白会计曾经建议我们两个人前期的投入做一个计算，然后该入开办成本的入开办成本，该报销的报销，不能一直这么垫下去。
其实意思就是说，如果算实缴注册资本，我们该多少就多少，如果是正常的运营成本，也要分清楚，把账做明白，不能搞糊涂账。
我给古老师说了我的想法。
“古老师，财务上我一直是先走一步的，但搞学校的时候白会计给的支持不多，主要还是我给她说的少。这第一个班都结束了好几天了，您回头和白会计碰个头，我这边的手记的账您也拿着，看看白会计那边该怎么去把财务理顺，之后我们再有进出账就方便了，现在我也觉得乱。”
我想着白会计虽然比古老师年纪小不少，但同为女性，还都有个女儿，还都是一个人在喀什生活，也许比我更聊的来，财务规范是我的基本底线，但是我前一段时间自己反而忽略了。
一下开三个班还是很多事的，光是点名和把那些没来的，中间跑了的人找回来就花了很多时间。
特别是找一个学员找不到，留的电话也是空号，不得已，我自己开车带着买买提老师去了他的那个村，在村官大院门口，我开的车仍然引起了注意，呼啦啦从办公室出来了不少人，驻村的人也出来了，以为来了暗访组。得知我在找一个村民，他们很是热情的帮我联系了那个学员，当学员骑着摩托车不知所措的来到村大院的时候，买买提很是生气的教育了一下他。
“李校长，他嘛说了，马上去，他没搞明白你是干什么的，我就说你是上面的干部。比说啥都管用，立即就说马上去，再也不旷课了。”买买提苦笑着说。
“你还说什么了？我怎么觉得没这么简单啊，我看他有点怕你。”
“他嘛是贫困户，但是嘛他骑着摩托车，虽然他那个摩托车不值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我就说，你嘛是乡里认定的贫困户，但是你骑着摩托嘛，又不像贫困户，你要是想不参加培训嘛，就去给乡里说马上脱贫，要不然嘛，就去上课去。”
“这也行？贫困户不能有摩托车吗？”我问道。
“一般的贫困户穷的很，别说摩托车了，家里有电三轮的都是条件已经转好的，以前嘛，家里有摩托车和拖拉机的，就不能认定是贫困户，后来嘛才根据一些具体情况换成年收入多少来认定贫困户。”
看起来我对一些细节性的东西仍然不清楚，这也是我写不出吴书记要求的调研报告的原因，我觉得我很了解喀什的农村了，现在看来还是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忙到差不多，和乡里安排的监督人员总结了一下第一天的情况，让她帮忙以后的考勤，她毕竟熟悉本地情况，她过一遍考勤仍然没来的，我们再想办法。主要是要确保除正常请假的情况外，没有旷课、迟到、早退和顶替。
因为扶贫数据是跟着个人走的，就算是家人帮忙来听课对我们学校来说，也算是弄虚作假了，要么本人来，要么乡里改正确的名单。
回家的路上，我给买买提老师和古老师说我一直反复强调的原因，是不想因为我们的疏忽或善心导致被检查时发现对不上。
到了喀什，把两个人分别送回家，叮嘱古老师和买买提老师问一问小胡的情况，他今天一个人照顾了三个培训，算是第一次独立工作。至于我，算是从现在就开始接受建议，不去管太多事，按古老师的定义，我应该是去谈接单，去做大管理的人，细节管太多不利于下面的人成长。
可是，想到散散心，我又犹豫了，以前能有不少人陪着，或者起码能去小萨家里过过帐篷生活，现在没地方可去，没人陪着了。独自旅行曾经是我最想要的状态，但是现在，我担心不但没散心反而会使自己失去信心。
修整不一定非要找个地方玩，我在考虑做点什么事才能起到散心的作用。想着就把车开到了古城东门，停好车，打算去店里看看，再去民宿看看。
店里和酒馆的情况不是很好，主要是一天也没几个客人来了，古城里很多店铺都在整理，一些内地的小老板已经定下了回乡的时间，这更让我有点消沉。
坐在民宿的院子里，用手机就写了一个类似古体的歌词，打算发给小米，答应了要多写点东西给她，结果写的寥寥无几。
“秋叶红
冷夜独立寒星顶
望世间
黄粱一梦锁愁容
夜半笛鸣惊寂寞
却被惊鸟扰诗情
红城静显忧思气
落纸上，月微茫
长风一起隔岸远
昆仑月，情已远
策马荒原舞霜剑
黛山近，烹羊烟
柽柳枝穿烟火暖
西驰马，阡陌乱
秋雪更使铁胆寒
残阳凄，枯木冰
难奈欢乐短
卧绝顶，笑众仙
天涯倦客几度欢。”
写完我却发现我的心情更加的不好了，小米收到后马上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是不是想家了。我说不是，只是有点伤感。
“秋天到了，你哥哥我做不到荣辱不惊，天有点冷，心也有点冷。”我这样回答小米。
小米虽然没搞清楚我心情低落的原因，但她还是说了一些宽慰我的话。起风了，不是沙尘暴的那种风，而是没有沙尘的大风，回家的路上，树叶被狂风吹着在街道上旋转着，被车灯一照颇有点武侠片里的那种风吹满地落叶的感觉。
这个时候，我感觉很孤寂。
回到家里，艾买提跑着来指挥我把车倒入车库，其实我已经很熟练了，根本不需要他指挥。
“有啥事，说吧。”
“那个，昨天晚上谢谢你，我家里的事嘛，我老婆不对，不应该找你，我送你几个馕，这几个嘛，牛奶有呢，好吃。”艾买提的国语是有进步的，放在几个月前他说的那几个简单的词我根本不明白他要说什么。
“老婆嘛，没有对不对，男人嘛，就要对老婆好，下一次嘛，帮助别人可以，但是嘛要告诉老婆。”我说道，说实话，我有点累，不想和艾买提多聊，但人家给我送馕算是把我当自己人看待，总不能不理他。
就在我考虑如何尽快摆脱说不清大多数话的艾买提时，我的电话响了。看到打电话的人，我心里一动，觉得这个散心也许有安排了。
第439章 飞机晚点
来电话的人是尚青云，一个好久没有联系的人。
“姐姐，这么晚你怎么不睡觉？”
“你是不是刚回家？”尚青云问我。
“是啊，你怎么知道？”我一边说，一边给艾买提做了个手势，表示说有电话了，有啥事明天再说，谢谢了他的馕，然后握手说再见，拿出一支烟，这才又和尚青云说话。
“你是不是现在在点烟？你不是要戒烟吗？”
“姐姐，你在哪里？我怎么看不到你。”
“又被我说对了。我要说我很了解你，你信吗？我明天到喀什，你有没有空去接我？”
“你真不在我边上某个黑暗角落里看着我？我当然能去接你，你这么神，我以后跟着你混了。”
“感应，我感觉你才回家，刚才你和邻居在说话吧，然后习惯点一支烟，看来我都猜对了。我还感应到你心情不好，没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一会给我写一首词。我一会儿把航班号给你，现在先挂了。”这个女侠一样的人就这么神奇的打来电话又挂了电话。
恰巧我连续两个晚上没好好睡觉，于是就有点调皮的填了一个青玉案。
‘青玉案·加班
一夜碌碌一夜静，早忘了、去年事。秋晚石榴碧红莹。沙落肩头，微风吹面，憔悴了背影。
雕车载来眉头凝，却丢下包子啃热饼。怎奈西风落冰晶，想说相思，欲罢还休，涩眼望空晴。’
没多久，尚青云发了消息过来：“下雪了吗？南疆这个天不应该下雪的。”
“刮大风，不是沙尘暴，就是大风，卷着落叶，我到希望下雪，只穿一件外套，估计山里会下雪。”
“好吧，早点睡，刮大风不是好消息，飞机可能会晚点，我有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一下好了起来，我开始上一个国际性的网站看尚青云拍的照片，这是一家专业性的摄影交流网站，尚青云给我网站地址后我从来没上去看过。
不知道尚青云知道我看她拍的照片时会睡着会是什么感觉，反正我穿着衣服，盖着被子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连我自己都觉得精神充沛，外面的大风还没有停，满地的树叶和枯枝，巷子一头被大风吹断了两棵树，横在路上，有一根电线被吹断，边上不知道谁放了把破椅子，提醒人们不要靠近。
我看了一下，屋里停电了，冰箱里冷冻的东西也开始化了，收拾了收拾，我拉着冰箱里的东西跑去雷佳佳的家里，她家里应该没有断电。
说起来有点可笑，费劲从雷佳佳家里不断搬过来的东西，这会儿又要全部搬回去。等再回来已经快中午了，随便吃了点馕，查了一下尚青云的飞机果真是晚点了，原因很简单，喀什的气象条件不满足。不过她的飞机已经起飞，会先落地乌鲁木齐等待大风结束。
然后我突然想到好久没有跑步了，体力都不行了，于是在大约十级的阵风中，我围着东湖在跑步，奇怪的我引起了路边不多的人的侧目。
跑了两圈，我直接跑到了店铺里，打算去解决午餐，然后和店员聊聊冬天的安排。大风刮来了不少树叶和塑料袋纸片啥的，这些垃圾一会儿在路面旋转着，一会儿聚在角落里，这使得古城里比平时要脏，还有点萧瑟。
我没停止跑步的脚步，在空荡荡的古城里跑步感觉很特别，还没到店里，就遇到了骑着电瓶车的吐尔逊。
“李总，我觉得好几个月每看到你了，你不能见到我就跑啊。”吐尔逊开玩笑的对我喊道，并且把电瓶车停在了一边，一看就是要和我聊一会儿。
“美女，你是不是嫁人了，怎么都不出来了。我每天都在古城里绕圈子，就是为了看你一眼，今天终于看到了。”我也看玩笑的说道。
“哈哈哈，我本来想去吃个饭的，你请我吃饭吧。”吐尔逊毫不客气的说道。
我也被她的快乐感染，我们似乎就是那种许久不见的朋友，见面后分外的亲切。吐尔逊骑着小电驴的跟着我跑步的步伐，本来她说用小电驴带着我的，我看了看她丰满的体型还是决定继续跑步。
到了店里只有古丽苏茹合一人在，她难得有事做，很是麻利的给我们两个做了拉面，我大概问了问情况，说是我们之前没有客人，所以现在都不敢做什么准备，一天能卖个五六份算正常的。
这个客流明显是亏损的厉害，不说赚钱了，水电煤可能都不够。因此我对玛依莎坚持这里冬季仍然开业的计划有点犹豫，虽然自己已经表态，冬季不参与分成，利润和成本都是店员来。
想到这里，我先给古丽苏茹合微信付了款，进入淡季以来，原来的二维码都收了起来，谁看店用谁的，一些买菜买肉等原料钱她们根据售卖量摊分，水电煤玛依莎说帮她们承担了。
吐尔逊对我们很少去关爱那些福利院的孩子有点不满，叮嘱说让我们尽量多去几次，这个我无法反驳，我就去了那一次，后来据说玛依莎和部分店员去过一两次。
我则说很忙，以至于来店里的次数都不多。吃的差不多了，我才想着问吐尔逊最近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忙。我就在想，还好我在古城的社区，每天能看到漂亮的建筑，能看到各地的游客，否则我真的会受不了。”
“我认识的人里面，你最爱笑了，乐观，不会受不了的。”
“你又说假话，米热比我还爱笑，对了，你们辅导孩子课后学习的事是不是已经停了？”
“是，基本停了，现在如果周围的孩子们有不懂的，就来店里问，但集中在一起的已经停了。大学生们是想一直办下去，但孩子们过了新鲜劲就不愿来了，总不能天天用吃的来确保他们来，我和玛依莎商量了一下，就先暂停了。”
“那就好，前一阵还在查托班呢，要办证，好在你们已经不办了。”
“对不起，答应你的事好多都半途而废了，我真不是有意的，还是之前太不了解这儿的人们了。换现在，有些事我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
“这不是你的事，如果能省心，我们就不会那么的累了，所以我理解你。先不说了，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对了，这次找你其实是私人的事，后天我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吐尔逊说道。
果真还是有事的，不过我有点期待，能比较近距离的接触民族婚礼也是难得的机会。所以我欣然答应，送走了吐尔逊，我给玛依莎打电话，问她参加维吾尔族婚礼有什么讲究。
“没撒特别的，和你们一样，我们有自己的流程，但是对宾客来说没太多的讲究。”
“玛依莎，我的意思是送多少钱，给什么礼物？”
“这个不一定，关系好的几百到几千都会送。一般的人送五十块钱，没有钱的，送东西也可以，布料、工艺品、家具什么的都可以，哦，还有床上用品。”
我没想到随礼会这么便宜，在上海至少要五六百才能出的了手。想想也就释然了，上海一桌酒席就是几千元，还有烟酒糖茶，随份子少了拿不出手。
在南疆待客的据说也就是抓饭、手抓肉和干果什么的。不过具体的我可能真要等到参加婚礼时才能具体了解。
坐在大风里的店铺门口，还真的是别有一番情调，门口的绿植大部分已经干枯了，被店员们给清理掉了，我回忆起春天和这些女孩子们种植绿植时的情景，内心有了一丝的希望，明年的春天我要种更多的花草。
第440章 不住那屋
尚青云的飞机一晚点就晚到了下午五点多，看着飞机终于从乌鲁木齐起飞，我迫不及待的就往机场赶去，明显去的有点早，但我在店里坐的有点久了，除了我们中午吃的饭，再没有生意，我也思考了一下要怎么样吸引本地客人，使淡季仍然有收入。
风力明显小了，但还没停，喀什机场的停车费很便宜，三块钱，前二十分钟还是半个小时是不收费的。我停车后先跑那排低矮破败的地方找到一个小商店买了瓶肥宅水，这商店是我见过的最简陋的机场商店。
商店的边上还有一家饭馆，我到过多次喀什机场，也只有这次时间比较多，好好的观察了一下，我得出一个结论，单纯从这个商店和饭馆来看，这里就像是一个小长途汽车站。
喝完大半瓶可乐时，我才看到尚青云从机场出来。
尚青云没多少改变，t恤外面套一件大的牛仔衬衣，速干裤，长辫子和棒球帽，接过她手里的箱子，她的几台相机她仍然坚持自己拿着。
上车打算带她去吃点东西，却被制止了。
“哥哥，先去你家里，我要找个住的地方，之后再去吃东西。”
“没问题，你是想和我一起住还是喜欢单独住一套房，我有个朋友有楼房也可以住。”
“当然你住哪里我就住哪里，还指望你给管饭呢，单独的一间房，实在不行沙发也可以。”
回到家里，尚青云是非常的喜欢这种民居的，不过我安排她住华雯那间房的时候她却拒绝了。
“不住那屋。坚决不，哥哥你这里真的就你一个人住吗？我不会很打扰你吧？”
“哥哥，我住你的房间，你随便找另外一个房间住吧，那一间房感觉很女性化，应该是你女友住过的，我如果住进去她会吃错的。”
我到是无所谓，把我的一些东西搬到了二楼，又给尚青云抱来了干净的被褥和一些生活用品。
“姐姐，唯一不方便就是卫生间在房间外面，天冷之后可能会比较不舒服。”
“我不知道会待多久，也许到不了那个时候。再说了，我上次在四川，住的屋子没有火炉，晚上是零下二十多度，我住了两个多月，全靠扛着。”
“为啥不住的暖和点？”
“为了体验僧侣的生活，他们就一直是那样生活的。”
对于这个我没什么好说的，总有些人做某些事比我要执着的多。收拾好之后时间刚刚好是吃晚饭的时间，我带着尚青云往居民区内部走去，那里有一些很生活化的场景。
小商小贩小店什么的特别多，还有一家露天吃烤包子的地方，挂了一块斑驳的牌子：喀什最好吃烤包子店。
“哥哥，你吃这个吧，我不吃肉，等会儿再找个地方吃点。”
“姐姐，管你的饭没问题，不过我要吃肉，你确定不和我一起吃？”
“不了，我说过，我不是素食主义者，在新疆素食很要命，但是非必要我不吃肉。”
我买了五个刚出坑不久的烤包子，然后接着逛着，最后给尚青云买了一份凉皮，这边凉粉非常多，凉皮却不算多，至少维吾尔族做凉皮的不多。
本来说是在外面吃的，最终成为打包回家吃，本来说是吃大餐的，却变成最便宜的吃食，这让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更尴尬的还在后面，我想着除了打包回来的那点可怜的东西，我可以再弄点菜吃，进到黑乎乎的小菜店的时候随口问了老板娘一声：“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啊？”
“木有电，一天木有了。”
“糟糕，姐姐，我们一会儿可能要换地方住，家里今天停电，昨晚刮大风把电线刮断了。”
“别怕，我有预感，一会儿我们到家就来电了。再说，没电就没电吧，我在没电没手机信号的地方生活过很多次。”难得姐姐这么的不讲究，买了一些青椒、番茄、胡萝卜什么的就回了家。
这次尚青云的预感不灵验了，电没来，好在天还没黑，我洗了点菜切丝拌了一个凉拌菜，其实就相当于生着吃，主要是给尚青云准备的。
而我虽然五个烤包子不太够，但也不打算吃菜了，想着一会儿去买两个馕，晚上饿了吃。
坐在院子里，我们一边吃着自己的一边聊着天。
“哥哥，你知道我是一个诗人吗？被别人安排的的一个光环。”
“知道，你说过，你写的诗不错。”
“比哥哥的差远了，你能给我讲讲该怎么写诗吗？”
这个有点高抬我了，我写古体还是现代体的都有比较大的局限性，受自己情绪影响有点大。
“姐姐，现代体的还是您写的好，这个让我讲真的有点班门弄斧了。古体的其实就是把平仄韵弄清楚，它有固定的格式，往里填就可以了。”
“不行，你要多说几句，我听说有人写这些是有套路的，特别是古风歌词。”
“歌词也有不同的风格，通常的那种应该算是套路词吧，不过能套路上的人，一般是有一定基础的。我说的也不是我总结的，比如要积累一些词汇，类似天下、杀伐、风韵、朱砂这样的，一般能用来形容古代美女、帝王、英雄的两个字的词或四个字的词，成语最好。然后有一些算是固定格式的句式，一般是递进的，比如：古道，西风，忘却了天下，你说曲终人散，我说似水流年，最后不过是一场离殇。杀戮，绝情，牡丹，许我一世的荣华。你把那酒-泪-血-身全部抛却，只为看我绝世的容颜。你说会和我琴瑟和鸣，你说会许我白头到老，到头来却是青灯古刹，烟雨江南，陌上红伞，不过是情轻缘浅。xxxx xxxx xxxx 却是我未了的xxxx。差不多就是这也，多用一些看起来意境好像很美的词，重叠，别写故事，不能连贯，反正叠加就好。”我唠唠叨叨说了一堆。
“哥哥，你好像写的和你说的不一样。”
“嗯，我比较传统，一般都要有逻辑性，有故事性，单纯的辞藻叠加还真不擅长，但是我不反对有人那样去套路，毕竟已经是有些意境了，只能说是喜好不同吧。”
我大言不惭的说道。
第441章 摄影家
天黑之后还没来电，讨论了一下，因为我这里有手电，回头汽车能给手机充电，所以决定不转移地方。
拿着充电器，我打算散散步去民宿顺便充电。路上我问尚青云明天打算去哪里，她回答说不用走远，就打算再古城里晃晃，拍点本地的生活照片。
“我后天会去参加一个婚礼，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不过应该不算是特别传统的婚礼，可能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说道。
“哥哥，你现在在做什么？为啥好像这两天很闲一样，你千万别因为我闲下来。”
“到了一个模糊期，本来我就不是很清晰我在喀什干什么，现在有点失去信心了。”
“不一定要给自己个定位，差不多从我二十岁起，我就很清晰的知道自己应该去搞摄影，而且是搞记者或编辑这样的。你不一样，两点建议，要么做你擅长并喜欢的，要么就先做个能赚钱的，然后做自己擅长并喜欢的。”
“我都不知道我擅长并喜欢什么，喜欢开着车到处跑，喜欢南疆的农村，喜欢古城，喜欢写点东西。”
“你看现在喀什的人们在风中还在匆匆的行走，应该是下班晚的急着回家，按你刚才的套路，你写一句话出来。”
“炊烟袅袅，暮色苍苍，西霞繁华了陌生。
杏花秋雨，东湖怅晚，寂寞平淡了人生。
陌生街道，陌生的人，陌生斜阳马灯孤。
吐曼柔水，疏勒春梦，驻足只为孤雁影。
红颜折柳，静听更漏，少年眉头无忧愁。
差不多就是这样，你只要随便把一些词看似优美、伤感，甚至是搞不清什么意思的词垒在一起，然后略微注意一下字数匹配，听起来是不是就有点感觉？我的感觉是现在好像越不知所云越是显得高深，越有人会觉得写的好。”我说道。
“我靠，牛叉！不行，你一定要给我讲讲现代诗。”尚青云说道。
“我刚说的那几句是垃圾，我只是为了说明如何利用套路去写带点古风的句子。现代诗更没有了局限，随便怎么写都行，那个我不评价，你只要不写成儿童诗或者写的很傻叉就可以。现代诗很多人写的没有一点内涵，但他们自己会感觉很有哲理性，或者很有诗意，写完自己读，想表达的东西还是要有，不能所言不详，别人读不懂没关系，自己要能读懂。”我说了两句一家之言。
尚青云表示明白我所说的，大概是不管怎么写东西，一定要有真情实感。我觉得她总结的比我要好。溜达到民宿，充上电，我泡了一壶茶。
“姐姐喜欢喝茶，我们就喝点茶聊聊天，等会儿再回去。”
“这里现在也是你的？”
“朋友的，现在没客人，暂时我经常过来看看。”
“你可以搞搞网络营销啊，这个地方应该有人喜欢住的吧？”
“姐姐，我没时间顾这一块，我现在的烦恼也是和这些有关。做了好几件事，但又没有重点。”
“你做的这些事我都不擅长，我家里堆满了书，地上都堆满了，我家里的书我都读过。不过我建议你的摊子不能铺这么大，做的事太多了不一定是好事。”
我大概讲了讲最近的情况，简而化之就是说本来雄心万丈的搞职业培训，结果开的几个班都不赚钱，开班越多自己补贴的也越多，然后还不落好，所以内心出现了波动。
“哥哥，我明白了，换谁也不会高兴的。你没必要迁就别人，不赚钱不赚名气的都别做，我不懂你这些事，但我相信你能做好。”
夜色中，我们回到了家里，仍然没来电，黑漆漆中，我点上了一支蜡烛。烛光在空荡荡的小院里显得特别的暗淡，院子里还是有点风，烛火摇曳中显出点凄凉的感觉。
闲聊了一会儿，也没见来电，各自去睡了，晚上喝了不少茶，早早的就被憋醒了。去了洗手间时发现已经来电了，看看表六点不到，天井的天空依旧是一片漆黑。打算在去睡一会儿却看到院子里有微弱的灯光。
下到一楼看到屋里的灯已经亮了，正考虑要不要问问尚青云为啥这么早起床的时候，门一下就开了。尚青云冷不防看到我吓了一跳，她怎么都想不到我站在院子里。
打开院子里的灯一阵抱怨之后，她就背着包打算出门了。
“姐姐，现在天亮的晚，这会儿还有接近四个小时才能天亮，现在出门太早了。”
尚青云有个习惯，很多时候她会早早的起床然后背着相机去拍照，顺便算是锻炼身体。很多普通人早早的起来劳作的照片，大部分晨曦以及朝阳下的景色和人物都是这么拍出来的。
“对于摄影家来说，抓光线和镜头都很重要，耐心的等几个小时和等半个小时不一样，我想感受这个城市从沉睡中醒来，然后沐浴在晨光中。”尚青云说道。
“那好吧，等我五分钟，我和你一起，体验一下摄影家的感觉。”
路上是真的黑，我帮尚青云背了一台相机，她自己背着两台相机，我不明白她为什么一下要带这么多相机。路灯太暗，有的地方还没有路灯，我带了强光手电，但是尚青云没让我开手电。她认为只要不走偏僻的路，路上一般都是正常的，强光手电会干扰摄影家对光线的感觉。
和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是应该去追寻光，没想到却是随着尚青云沿着吐曼河快步走，算是锻炼身体。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偶尔才能看见一辆汽车路过，所路过之处并没有在黑暗中能拍摄的景物。
活动了一个小时，这才围绕着古城开始走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些馕铺开始劳作起来，揉面、烧馕坑、偶尔在会在安静中传来收音机的声音。最终尚青云选了古城外围的一个角落，坐在墙边的一个木凳子上。
“有点冷，哥哥你要是受不了可以不用陪我。”
“能坚持，不过姐姐你在这里等什么？”
“不知道，这里不远处有路灯，对面这户人家门口有树，树的形状不错。等等看，也许能拍到好的照片，劳作或孩子上学。”
“那也还早，在这里等几个小时？”
“我拍照片二十多年，一直是一个人，大多时候我并不知道等待能等到什么，但在什么地方等我很清楚，这就是画面，比如对面，大门很精美，又斜着对着日出的方向，也许日出的时候能有点收获。”
尚青云似乎是在给我讲一些道理，虽然不知未来会怎么样，但合适的时机和地点是可以自己现在就选择的。
把我的想法给尚青云讲了讲，引起了她一阵的笑声：“哥哥你想的太多了，我只是想休息一会儿，并等等看有没有可能拍到想要的照片。”
就这个时候，巡逻的协警过来了，他们问我们在这里干嘛，其中一个人认出了尚青云，另外一个吃过我店里的饭，也认出了我，于是冰冷的例行检查变为了握手寒暄。
“哥哥你看，他们认识我一点也不意外，每次来喀什都会遇到他们检查我，久了就总有人能记住。你也有熟人说明你可能已经融入了，这就是你擅长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