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5章 奇迹工程
“老师，我来了。”
“嗯，巴迪加尔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说了一些寻常的事。”
夏多不准备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他很清楚其实伊奥勒姆也未必赞同他的做法，只是有些事说破了对大家都不好。
好在此刻伊奥勒姆对于独立奥火装置实验的关心程度更甚于其他事务，简单询问了一下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实验室中，夏多只隔了两天没来，原本他为了保存戴维弦而私下搭建的静滞场域已经换成了一个覆盖区域更大的正式储存环境。
新的静滞场域中已经保存了上百根如同冰丝一样，充盈着幽蓝色魔法灵光的戴维弦，看样子这两天他虽然没来，但伊奥勒姆自己也没闲着。
“老师，现在就开始吗？”夏多问道。
“现在就开始，尽可能保证静滞场域中有一百根以上的戴维弦待用，空余时间你可以过来观摩我制作奥火装置的过程。”
说完，伊奥勒姆便启动了实验室中央的大型悬浮场域，随后他从静滞场域中取了一根戴维弦飞入了悬浮场域，开始第一步的制作。
由于目前静滞场域中已经保存了百多根戴维弦，夏多也就没有急着制作，而是走到悬浮场域边上，仔细观察伊奥勒姆的动作。
戴维弦本质上是魔网之弦对奥能的物质性投影，并不算真正的物质，性质很不稳定，常态下仅能维持很短的时间。
因而，在离开静滞场域后，必须第一时间接入魔网。
夏多注意到伊奥勒姆完全是将这种特殊材料当做秘银的替代品，先操控戴维弦形成一个映射具体法术要素的构件，再将其与魔网链接，能量流通的同时，戴维弦的性质也暂时稳定了下来。
如果只是维持这种程度的能量通量，戴维弦将能一直存在下去，而由于其具备的“超导”特性，其本身也并不会像秘银那样因“元素嬗变反应”而导致变质。
确实是一种应用前景非常广阔的新材料！
……
随着第一个戴维弦构件制作完毕，伊奥勒姆稍等观察了一会儿，才开始下一个构件制作。
这种一边制作载体构件，一边链接的方式，对于容错率的要求极高，一般魔法物品都是在所有载体构件都完成的情况下，才会链接魔网。
这样前面如果有什么失误，单独重做某个载体构件就行，最后链接魔网时，也因为施法较为集中，且相对完整，使得链接难度与法术的实际施法难度相差无几。
而这种一边制作载体构件，一边链接魔网的制作方式，中间任何一步错了，都没有修改的机会。
就好像一个程序一边写代码一边跑测试，要保证最终的程序符合设计要求，那么代码就不可能出错，可很多情况下，不测试根本就不知道代码是否有误。
这就需要程序员，在开始写代码之前就要通盘考虑，相当于事先已经在脑海中模拟出所有可能的情景，然后选择一个包含所有代码、且使程序符合要求的完整方案。
当然，这还仅仅只是理论上的可行，实际情况还需要考虑人的因素。
人又不是机器，当然可能出现失误，类似于敲代码按错键了，事实上就算是机器也会存在误差，只是相比于人来说更加稳定罢了。
实际就需要制作者在每一步行动前都要反复斟酌，确定不会出错再下手。
夏多看过独立奥火装置的设计图，单单一个奥火序列就包含数千要素，每一个要素都对应一个戴维弦构件，而整个装置共有124个奥火序列。
（高阶法师进阶奥术师时，创造的奥火也包含好几千法术要素，施法时间很长，不是常规法术，详情见501章）
算上其他附属的支援型要素，这样一个独立奥火装置至少包含上百万法术要素，同理，也就是上百万个戴维弦构件，上百万次独立计算失误概率的链接魔网动作。
这么算下来，这个独立奥火装置能够顺利完工的概率几乎为0，伊奥勒姆之前能够完成一次实验，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看着伊奥勒姆一丝不苟忙前忙后的样子，夏多心中只有满满的佩服！
……
随着静滞场域中储备的戴维弦越来越少，已经跌破60，夏多知道该自己发挥作用了。
制作戴维弦的法术很简单，但重点并不是法术本身，而是施法环境，“魔网之弦对奥能的物质性投影”，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充当法术媒介的奥能。
如果施法者不是奥术师，那他施法时就只能选择消耗奥能结晶，最初戴维研究“魔网之弦对元素的物质性投影”时，就消耗了时之塔元素池的大量储备作为投影媒介。
而奥术师在施法时，作为投影媒介的奥能会先消耗掉，但在戴维弦生成后，又会返还到奥火之中，这就相当于无消耗。
现阶段，独立奥火装置还未能实现正收益，真要是一直消耗奥能结晶，就算是大奥术师也撑不起几次实验。
夏多现在的奥能上限是1000左右，实际一次施法所需的奥能媒介至少需要10点，也可以投入更多奥能，投入越多，单次生成的戴维弦就越长。
戴维弦可以看成是一种“真·二维”材料，这点也类似于魔网之弦，只有长短的概念，没有粗细的概念。
正常肉眼看到的粗细，其实是魔法灵光与自发干涉场域辉光的结合体。
如果是真正的魔网之弦，则既没有魔法灵光，也没有自发的干涉场域，都是内敛的，只有在形成了法术要素才会有魔法灵光出现。
而干涉场域辉光，只有在魔网之弦的闭合状态被打破才会出现。
戴维弦这样的表现更像是它不完备的证明，同时也预示着它还有更大的进步空间。
当然，如果真的完全和魔网之弦一样了，就必须考虑被魔网同化的可能了。
奥术师的奥火是用真正的魔网之弦制作，但必须与施法者意志结合才能不被外界魔网环境同化。
独立奥火装置的另一个发展方向，其实就是避免魔网同化，用真正的魔网之弦制作，那样的话前景将会更加广阔！
第1385章 戴维弦制备机
夏多创造戴维弦，当然选择一次性投入法术上限的奥能，这样创造出来的戴维弦就是一根标准戴维弦了。
一般开放状态下的魔网之弦，如果没有其他因素干扰，它会自动闭合，但戴维弦就不会自动闭合，而且短的也无法合并成长的。
只能长的分拆成短的。
一根标准戴维弦，依照法术要素的复杂程度，大概能制作1-100个不等的戴维弦构件。
也就是说，想要制作完这座独立奥火装置，至少也要准备1万根标准戴维弦，当然多的话，可能就要上百万根了。
这毫无疑问是一项非常庞大的工程。
夏多保守估计，如果这些戴维弦全由他一个人来准备的话，至少也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不过比戴维弦制备更耗时间的自然是奥火装置本身了，前者最多不过是一种材料，而后者才是实验的主体。
夏多觉得后面伊奥勒姆应该会让他参与其中，不然单靠对方一个人，还不知要忙到猴年马月呢！
为此，他在重新将静滞场域中保存的戴维弦数量提高到100后，就不再观摩伊奥勒姆的动作了，而是熟悉奥火装置的设计图。
这图纸并不复杂，更多只是奥火序列数量上的堆积，奥火本身夏多也并不陌生，实际算起来，需要他熟练掌握的要素就只有数千个。
唯一比较麻烦的就是一边制作戴维弦构件一边链接魔网的这种制作方式。
容错率几乎为零。
想要真正参与到奥火装置的制作过程中去，夏多必须在制备戴维弦之余，将那数千个要素对应的戴维弦构件及其链接魔网的细节完成吃透。
只有这样才能让伊奥勒姆相信他并且让他参与到奥火装置的制作中来。
当然，相对于整个实验来说，这也仅仅只是工程部分，夏多更想参与的是设计，以及之后的总结调整部分。
“先一步步来吧！”
……
之后的几天，夏多就一直留在奥法联合会，几乎忘记了时间，但这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进入实验室后，他就拦住了正准备工作的伊奥勒姆，问了一个问题：
“老师觉得独立奥火装置最终能够实现吗？”
“当然能！”伊奥勒姆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夏多也觉得能，但话还是要继续说下去，“既然老师认为独立奥火装置必然实现，那不如找七塔借一批奥能结晶。
“我设计了一种魔法设备，能够自动制作出戴维弦，等奥火装置进入正收益后，那点奥能结晶不是轻易就能还上。
“再者，老师既然决定与七塔分享奥火装置的最终成果，那他们现在也该为前期的实验提供一些支持吧！”
对于夏多的建议，伊奥勒姆并没有反对，只是说想先看看那种魔法设备再说，夏多顿时了然。
他来自一个繁荣的现代社会，人们利用外物早就形成了一种习惯，也更愿意相信科学制造的工业机器。
但在耐色瑞尔，社会尚处于古典时期，力量自有的法师可能更愿意相信施法者自身的力量。
不管是在主位面，还是在投影位面，夏多见过了很多实用法术，但依据实用法术制作出来的魔法设备却很少，特别是生产设备，几乎没有。
除了投影位面的奥术帝国。
这其中或许有设备无法自动为魔法物品链接魔网的因素，但如果抛开这点，也能为施法者节省不知多少精力啊！
夏多很早的时候就制作出魔法卷轴印刷机，只需要施法者为其链接魔网就是完整的魔法卷轴了，质量远比施法者手工制作的更加优秀、也更加稳定。
至于魔法物品的制作，其中秘银构件部分，通通都可以自动制造。
夏多现在就有不少改造炼金法阵的方案，只是为了让时之塔越来越多的施法者不失去工作机会，才没有进行相关改造。
当然，资源也是一个很大的因素。
一旦启动工业化大生产，仅耐色瑞尔现有的这点资源根本用不了几天就要消耗殆尽了！
夏多不清楚伊奥勒姆是否看到了自动生产带来的资源紧缺、社会动荡，又或者施法者地位下降，但他能够从对方的一些细微表现看得出，对方似乎对机器自动生产并不感兴趣。
现在答应看看机器，或许只是出于对他这个便宜学生的尊重。
只希望戴维弦制备设备出来后，能让伊奥勒姆有所改观吧！
毕竟，现在独立奥火装置对他来说就是头等大事。
……
就这样，夏多一边为伊奥勒姆制备戴维弦，一边熟悉奥火装置的建造过程，另外还要抽出时间来制作调试戴维弦制备设备。
一直到7月中，更准确地说是7月17日，这天中午，他趁着伊奥勒姆午饭后的休息时间，来到了伊奥勒姆的办公室，先他展示戴维弦制备设备。
“老师，我之前提到的能够自动生产戴维弦的设备做好了，我来为你演示一遍吧！”
说完，他就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了一个布满纹路的立方体设备，差不多半米高，正上方的一面上有一个明显的圆形凸起，以及四个凹槽。
其中两个凹槽里面各放着一枚标准奥能结晶。
见夏多已经做出实物了，尽管之前兴趣缺缺，但此刻伊奥勒姆还是颇为好奇地从书桌后走到书房中央，仔细打量着这个造型十分呆板的制造设备。
“就是这个吗？你确定它能生产出符合要求的戴维弦？”
“当然确定，老师请看！”
说着，夏多便启动了设备，出于展示目的，他并没有将这件制造设备的启动方式做成耐色瑞尔通行的意志激活，而是在设备上表面做了一个按钮，也就是那个圆形凸起。
按一下按钮，就算是启动设备了。
只见设备灵光闪烁，上方虚空一点魔网之弦迅速聚集，组成一个特殊的法术源点，伊奥勒姆见状，大感惊讶：
“你将那个法术改了？”
“是的，还请老师继续看下去。”
这个设备当然不仅仅只是法术的承载物，否则又怎么称得上是自动生产设备呢！
第1387章 智能车间方案
既然名为“自动”，那肯定是有自动的因素在。
只见这半米高立方体设备上方大概半米左右的法术源点处，魔网之弦越聚越多，开始向外放射出耀眼的魔法灵光。
紧接着，灵光开始变动，似乎是在拉长，下一刻一根明亮的戴维弦从法术源点中“长”了出来。
“线头”向着正上方缓缓延伸，当达到预设的长度后，又突然转了一个弯，后面出来的戴维弦竟是呈弧形“生长”出来。
尽管已经私下实验过多次，但当戴维弦制备机生产出的戴维弦自动形成了一个法术要素对应的能量回路物质载体构件时，夏多心里还是有种莫名的感动。
接下来，他就在伊奥勒姆惊讶的目光中，为第一个戴维弦构件链接了魔网，这也是他这几天忙得昏天黑地的成果之一。
得益于之前还算丰富的魔法物品制作经验，独立奥火装置数千（不重复的）要素阶段性即时链接魔网的操作，已经被夏多熟悉了小半。
在展示戴维弦制备机的时候，也顺带展示了一下。
……
接下来，夏多并没有关停设备，在第一个戴维弦构件成型后，制备机上方的法术源点处又继续“生长出”下一段戴维弦。
并且按照奥火装置的构造指示，向着在之前那个已经链接了魔网的戴维弦构件附近进行延伸，直接长成了一个相邻的戴维弦构件。
对于第二个构件，夏多当然也是如法炮制，为其链接了魔网。
而在第二个构件完成后，他就没有继续演示下去了，伸手按了一下制备机上的按钮，设备上魔法灵光闪烁了一下，随后就渐渐暗了下去，直至达到最开始的稳定状态。
“老师，你觉得这台设备合用吗？”
“让我想想！”
伊奥勒姆眼神闪烁着，很显然夏多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惊喜，抛开奥能结晶的消耗不算，单这台设备至少就能够为他节省一半时间。
奥火装置固然是包含上百万个戴维弦构件，并且需要逐一为其链接魔网，单一要素链接魔网的难度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不是担心中间可能出现失误，他完全可以在一秒钟内为数十上百的戴维弦构件链接魔网。
他现在实验的奥火装置固然复杂，但本质不过是124个奥火复合起来，依次启动的装置，为这装置链接魔网，相当于创造124个奥火，本身并没有多少难度。
只是因为戴维弦的特殊性，需要在制作构件的同时链接魔网，使得这些工作变得十分繁琐。
按照之前的经验，即便没有任何其他事情干扰，全身心投入，一次实验的周期至少也是以月为单位计算。
其中绝大部分时间都用装置的准备上了，真正有效的实验时间其实是以秒为单位计算的。
现在有了夏多制造的这台设备，如果再多几台，伊奥勒姆有信心将一次实验的周期压缩到半个月内，甚至更短。
“夏多，我问你，如果有多台这样的设备，能够保证它们都能按照奥火装置的构造在特定空间位置创造出特定需求的戴维弦构件吗？”
伊奥勒姆凭直觉认为可行，但在这事上，他还是想听听夏多的看法。
对此，夏多的回答是——
“可以！”
并且他还进一步解释道：“这台设备中已经内置了奥火装置的构造图，多台同时工作时，只需要在启动后、正式生产前校正法术源点的位置即可。”
其实这就是夏多最开始的想法，他想做的并不仅仅只是一台能够自动产出戴维弦的机器，而是多台协同生产的智能车间。
只要能够为奥火装置链接魔网的技工再多一些，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一座独立奥火装置。
甚至多个车间同时开工，可以让实验的主导者能够不间断地进行实验验证。
后续需要修改调整的部分，也只需要先设计构造图，然后“输入”智能车间即可。
夏多在制作戴维弦制备机的时候，参考了之前魔法卷轴印刷机的设计，将构造图部分做成了独立模块，方便随时调整更换。
这台戴维弦制备机，最核心的部件不是创造戴维弦的法术模块，而是图纸模块，没有了图纸模块，这机器也就和普通魔法物品一样，只能生产出标准戴维弦。
从标准戴维弦到戴维弦构件，虽然不像秘银材质那么麻烦，需要通过炼金法阵塑形，戴维弦具有魔网之弦的性质，可能直接受施法者意志干涉。
但有了人的参与，也就意味着失误率的增加。
倒不如在创造的过程中就为它塑好了型，免了这一步的人为因素，至少能将奥火装置的建造难度，从奇迹降到奇观的程度。
链接魔网那一步是免不了的，夏多至今去过不少投影位面，也没发现哪里存在不需要施法者就能链接魔网的情况。
一旦攻破这点，就意味着魔法物品的【真·全自动生产】，可以完全脱离人为影响。
施法者只需要出设计图，工厂那边出来的就已经是成品了。
这是夏多未来的目标之一！
……
没有什么意外，最终伊奥勒姆同意了夏多的方案，只是他并不准备向七塔借奥能结晶，而是准备自己出。
“之前的实验虽然不是很成功，但也是有奥能产出的，只可惜如果早知道会有今天，我肯定要想办法多收集一些奥能了。”
伊奥勒姆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懊恼，夏多仔细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奥火装置实验就算失败了，装置解体了，只要做好防护措施，还是能够提取到一部分没来得及散逸的奥能的。
只是装置解体的过程十分暴烈，伊奥勒姆只在初期实验收集过奥能，后面随着实验能级不断提升，他就没有再收集过了。
不过当夏多看到伊奥勒姆交给他的那一箱奥能结晶后，他整个人都麻了，和戴维弦制备机差不多大小的箱子，简单估算一下，至少也有十几万标准奥能结晶。
夏多现在已经是大奥术师了，以他现在奥火的奥能上限，每天最多也只能积攒3枚标准奥能结晶。
相比于刚刚成为奥术师那会儿，要好几个月才能攒一枚，他现在的积攒速度已经快了无数倍了。
可这十几万标准奥能结晶，要让他怎么攒呢？
第1388章 卓尔危机、考虑招新
此刻，夏多手中托着这么一个装着十几万奥能结晶的箱子，就好像托着十几万个计量用标准10环法术。
哪怕是尚未完善的密瑟能核都能有如此生产力，那一切完善后的密瑟能核又该有什么样的伟力呢！
这一刻，夏多恨不得立刻开始布置生产车间，让伊奥勒姆尽情实验，不过眼下，还有一些小事需要他先行处理——
伊奥勒姆已经决定使用他的方案，并且将整个实验室都交给了他，不过在那之前，他需要先将实验室内已经建造了一小部分的奥火装置给拆掉，好为接下来的实验室改造腾出空间来。
离开伊奥勒姆书房前，夏多随后问了一句，“北地现在的形势怎么样了？”
“北地联盟成立后，各国之间暂时相安无事，只是地底的情况却不太妙，目前我得到的消息是——卓尔的恶魔大军已经成型了，非常强大！远超一般人的想象，丹佐只能依靠各类战争法器，被动防守，仅有的几次主动出击效果也不太理想，如果没有联盟各国的援助，丹佐现在可能已经亡国了。”
“情况这么糟了吗？”
夏多心中一紧，停下脚步，又继续问道：“上次在埃弗瑞斯卡，联盟不是商议开辟第二战场的吗？现在有消息了吗？”
“第二战场已经开辟了，但目前各类战争物资、装备十分紧缺，需要优先供给丹佐那边，阿玛林达的第二战场暂时是以骚扰为主，战况还算稳定。”
说完，伊奥勒姆长叹了一口气，指了指夏多手上的箱子，说：“我现在这么急着要完成奥火装置，除了直觉上的危机感，更主要的原因就是想在卓尔冲出地表前获得一种决定性的力量。”
“老师这么悲观？觉得丹佐那边守不住？”
“不是丹佐守不受得住的问题，而是卓尔什么时候想要冲出地表的问题，还记得你之前送来塞汶顿的地脉探测仪吗？卓尔早就派出斥候寻找地脉薄弱点，要说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你信吗？”
“不信。”夏多摇了摇头。
他能在南境发现一个卓尔刺客，那其他地方肯定会有更多刺客，他之前就听说奥法联合会也抓到了几个卓尔。
想必伊奥勒姆知道更详细的情况，说不定连塞汶顿附近的地脉薄弱点都知道了呢！
“这就是了，掌握了地脉薄弱点，他们随时可以开辟出一条连通地表的通道，冲出地表就只是时间问题。目前的耐色瑞尔绝对抵挡不了卓尔的恶魔大军，一旦卓尔出现在耐色境内，那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恐怖灾难。”
伊奥勒姆再次叹息，过去他曾与耐色疆域内的兽人部落纠缠了近百年，最后还是借助法师的高机动性，对那些大型部落不断放血，才有最后的胜利。
但他宁可再与兽人大战百年，也不愿意在耐色境内看到卓尔的身影。
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战争必然会打断耐色瑞尔处于上升阶段的发展势头，如果旁边的科曼索再使点坏，亡国也不是不可能。
……
从伊奥勒姆书房离开后，夏多的心情有些沉重，看似北地联盟成立，诸国一致支援丹佐，但其实战火随时可能烧到他的身边。
指不定什么时候，卓尔不想死磕丹佐了，到处开地底通道，那就太麻烦了。
夏多记得自己之前还在时之塔发布过一个任务，让时之塔成员带着他自制的地脉探测仪去检查大夏领、萨维尔领附近的地质情况。
探测到地脉薄弱点的时候，地脉探测仪会发出警报。
到现在时之塔任务管理处那边都还没消息，看样子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
“卓尔，卓尔！”
一直以来，夏多都将精灵当成了未来的竞争对手，甚至是敌人，却对已经近在眼前的卓尔有些忽视了。
不过现在警醒也不算晚，虽然他不会亲自前往幽暗地域与卓尔作战，但在后方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援助却也是十分必要的。
就比如【屠魔箭】、【屠魔护符】！
夏多刚刚听伊奥勒姆提到，地底的战争中【屠魔护符】是最不可或缺的消耗品，没了【屠魔护符】，丹佐的防守阵线将会立刻崩溃。
恶魔天生具有震慑人心意志的恐怖气场，想要直面恶魔，必须要抵消那种恐怖气场，否则还没开打呢，自己这边就被吓尿一大片，那还有的打吗？
至于屠魔箭，在现阶段的地底战争中，主要用于刺杀卓尔的恶魔召唤者，召唤者一死，其麾下的恶魔无人约束，几乎必定会与其他恶魔或者卓尔疯战。
可以说，无论正面战场杀多少恶魔，只要召唤者不死，后面还可以继续召唤，杀之不尽。
只有杀掉召唤者，才算是实打实地削减了卓尔的战争潜力。
因而，【屠魔箭】也算是一种仅次于【屠魔护符】的刚需物资。
……
回到实验室，夏多不忙着拆除奥火装置，而是先联系了妮雅，询问魔法技工部【屠魔护符】产线的生产情况。
“都是按照你之前的安排在做，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这边得到消息，幽暗地域的战争形势可能不太妙，屠魔护符是战争的刚需物资，我觉得有必要再开一条产线。”
生产出来的屠魔护符除了卖给哈兰领主，或者其他人，也可以留一部分自用，万一哪天卓尔打上地表，这就是妥妥的战略储备。
当然，现在也是。
对于夏多提议，妮雅自然不会拒绝，只是她也提出了一个十分关键的问题：“时之塔现在只有我们几个高阶法师，如果再开一条屠魔护符产线的话，我们也没那么多私人时间啊！”
屠魔护符自带一个5环法术，就算拆分工序，也少不了高阶法师为涉及魔网第五层的要素链接魔网。
目前时之塔能够做这种活的只有夏多、妮雅、艾伯克以及德帕克这四人，夏多现在在塞汶顿，妮雅要研究通讯迷锁，艾伯克要研究神术转化，只有德帕克时间稍微多些。
但薅羊毛也不能老是逮住人家一个来薅，要是耽搁了对方进阶奥术师，多少有些划不来。
夏多意识到，时之塔现在不缺最基层的学徒，也不缺上面扛大梁的大奥术师，而是缺最中间也是最中坚的高阶法师！
高阶法师数量不足，有太多项目无法展开，要是等到学徒晋升，那就又得等了。
“或许可以在塞汶顿搜罗些野生的高阶法师？”
第1389章 改造完成、年龄限制
夏多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妮雅，妮雅有些迟疑，但也并未反对，只是说：“这件事需要慎重一些，我们不知道来的人是否真的和时之塔一条心。”
“我知道，我会认真筛选的！”
夏多知道妮雅说的是目前时之塔所有成员几乎都是出自萨维尔领，知根知底、又有亲人羁绊，自然比从外面随便找来的人更加可信。
常言道，堡垒都是从内部攻克的。
一旦招进来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就算到时候他可能会因为违反了神圣契约而上了光辉之主的黑名单，但他造成损失却无法挽回了。
特别是现在，时之塔正在正处于关键的转型阶段，内部诸多隐秘不宜过早暴露，就更需慎重了。
不过，夏多目前也仅仅只是有了这么一个想法，还未真正付诸行动，但基本的方向是没错的，现阶段的时之塔确实需要引进一批高阶法师。
和妮雅的通讯结束后，夏多紧接着又联系了艾瓦，让他在塞汶顿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野生高阶法师。
没有太多要求，只要足够年轻，并且施法娴熟，满足这两点，对于夏多来说，已经是很适合培养的高级技工人选了。
至于可信度如何，他会亲自“面试”，心灵法术不是万能，但也能排除大部分有心之人了。
接下去的几天里，夏多一边改造奥火装置生产车间，一边等待艾瓦的消息，期间他还抽空去守望岛维护了一下法师塔。
不过在手握十几万标准奥能结晶的情况下，夏多对于炽阳法阵能从塞汶顿议会领到的补助已经不怎么看在眼里了。
现在依然维持着守望塔顶层的炽阳法阵，更多是出于对公主赠礼的回馈，以及保持现状的低调原则。
至于十几万奥能结晶对夏多的吸引力，确实很强，有了这些奥能结晶足以将随身空间扩展到一个极大的程度，或许能够直接从投影位面带回一套耐色卷轴来。
不过越是渴望得到奥能结晶，夏多就越不会动用伊奥勒姆给的这些，相比于日后无限能源且随时可用的密瑟能核，这点奥能结晶又算得了什么呢！
……
就这样，时间在所有人的忙碌中悄然流逝，很快就来到了月底。
夏多的奥火装置生产车间已经顺利完成，他在实验室中央的悬浮场域中，建造了一个环带形状的大型戴维弦自动生产设备。
其直径足足有近100米，并且能够以环带圆心为中心做任意方向、任意角度的自由旋转。
这个大型环带旋转轨迹所构成的一个球体，就是接下来要实验的独立奥火装置的最大直径。
虽然目前伊奥勒姆设计的奥火装置最大直径才只有10米左右，但10米大小的奥火装置几乎已经被证明了不可行。
在已知的改进方向上，增加奥火序列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具有高度可行性的方案之一了！
当然，其带来的代价自然就是装置的体型要不断扩大。
但再大也没必要超过100米，那样的话就对后续的防护、隐蔽工作非常不友好了。
一般的实验室根本不可能容纳得下这个直径一百米的大型环带，而且还要允它自由旋转，那就是一个直径一百米的球体了。
目前，这个大型环带所处的空间，是伊奥勒姆贡献出一个半位面改造与实验室中央的一片区域完全重叠形成的。
让夏多比较遗憾的是，他并没有看到伊奥勒姆创造半位面的过程，对方是直接拿出了一个现成的半位面，匆匆与实验室空间完成重叠后，就离开了。
奥法联合会日常事务不少，虽然不需要伊奥勒姆注意到每一件琐事，但人却需要经常露面。
特别是近期，一个来自伊尔法朗的民间法师学会，受邀（奉命）来奥法联合会建设连通伊尔法朗首都艾林塔尔的永固传送门。
这件事是伊奥勒姆亲自谈下来的，自然更要亲自关注了。
反倒是埃弗瑞斯卡传送门，有伊奥勒姆授权的联合会理事出面就足够了。
这就使得夏多明明已经完成了实验室改造，也通知了伊奥勒姆前来验收，但对方却抽不出时间来。
而夏多，也等不下去了，再过两天就是仲夏节，南境那边要他回去，除了是参加节日庆典，还因为那位之前去过一次萨维尔领的托芙调查员又来了！
妮雅不放心，这两天一直在催他回去。
如此夏多也没有去见伊奥勒姆，而是给他留了一段信息便直接返回南境了。
……
至于艾瓦，夏多有意带他一同返回南境过节，但他却坚持留下了，准备趁着塞汶顿仲夏节庆典人多，多联系几位野生高阶法师。
说起这个，夏多也有些郁闷，前几天艾瓦给他找来了两个高阶法师，可他明明和艾瓦说过，要足够年轻。
可那两个高阶法师的头发明明也已经出现花白了！
两人对年轻的认知有偏差，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对年轻法师的认知有偏差，夏多希望前来“应聘”的高阶法师最好不要超过40岁。
不然的话，他还真不好说这些人加入时之塔是来做工的，还是来养老的！
延寿法术门槛很高，至少也需要**师才能施展！
而且很多时候为了降低施法难度，就需要使用某些特定材料去替代施法所需的法术要素，而那些特定材料要么非常稀少，要么非常昂贵。
这就注定了那些太过年长的高阶法师将注定与延寿无缘！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大器晚成的，达斯瑞尔**师的案例终究是少数，就算是为了招募高级魔法技工，夏多也更倾向于用年轻一些的。
不管怎么说，年轻意味着有更多可能。
后来，夏多就明确告诉艾瓦，40岁以下的不要，另外还留下了多份屠魔护符所涉及的那个5环心灵法术的学习卷轴，学不会的也不要。
在北地联盟成立后，关于屠魔护符的设计图纸就已经不是秘密了，当然仅限于有组织的施法者，对于野法师，可能连获取的渠道都找不到。
奥法联合会自然是有图纸卖的，但也限定了会员等级，而且价格不菲，一般野法师可能连奥法联合会的会费都不愿意交，又哪里来的会员等级。
夏多为所有潜在的应聘者提供学习卷轴这一举动可是引发了不小的反响呢！
第1390章 小福利、隔离
七塔或者其他有组织的法师倒没什么，反正屠魔护符的图纸也不是什么秘密，夏多只是将其中的法术单独拎出来做成了学习卷轴给了野法师。
而对那些野法师来说，只要本人亲自到蔚蓝庄园走一遭，随便和艾瓦聊几句，就能得到一份学习卷轴，这无疑就是天上掉馅饼了。
但直到夏多返回南境的前一刻，艾瓦都没有联系他，这说明塞汶顿的野法师要么不愿意加入时之塔，要么就是全部不符合条件。
无论哪样，对夏多来说都不是好消息。
“野无遗珠啊！”
这是夏多传送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
时之塔。
夏多一回来，妮雅就收到了收到塔灵的提醒，她几乎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传送到夏多面前，面带幽怨地说道：
“你也知道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后要在塞汶顿定居了呢！”
“怎么会！”
夏多上前一步将还有些生气的妮雅揽在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实在是伊奥勒姆老师的任务太过重要，这不我刚完成一部分工作就立刻赶回来了。”
正要继续说些软话，谁料妮雅突然召唤塔灵准备传送，夏多楞了一下，也未作抵抗，顺着传送来到时之塔顶层的书房内。
……
传送之后，妮雅已经从夏多的怀中挣脱开来，脸上似乎也看不到生气的表情，她指着两人旁边投影窗中的影像对夏多说道：
“那个托芙调查员太不安分了，一到萨维尔领，就频繁与时之塔成员接触，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她还这样，也不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
这时，夏多也没心情与妮雅**了，他已经注意到投影窗展示的实时影像并不是大夏领，或者其他什么优美的风景。
而是萨维尔镇，中心广场附近靠近贸易区的一个巷子里，一个女性精灵正与一个人类法师一边走一边有说有笑。
看他们行进的路线，应该是去贸易区的。
看到这一幕，夏多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才几天就有说有笑的了，什么时候一个精灵能对人类这么友善了？
就在他准备向妮雅询问更多信息时，投影中的女性精灵托芙突然回头，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上方虚空，露出一抹微笑，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站在夏多的视角，刚刚托芙的视线几乎与他的视线重合，尽管他知道经由法师塔施展的探知法术对方几乎不可能察觉到法术背后正在观察的人，但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还有最后那个笑容，还是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这就像在自家地盘，被一个外来者耀武扬威，怎么可能心绪平静！
“没有召回时之塔成员吗？”
夏多这话刚问出口，他就知道自己思虑不周了，果然，紧接着妮雅就回答道：
“我想过召回时之塔成员，但临近仲夏庆典，领地上有很多外来人员，其中不乏一些大商会的重要人物，突然召回时之塔成员，可能会让他们对时之塔的目的做出误判，另外如果将外面的时之塔成员召回，难保托芙不会以此为借口进入时之塔。”
时之塔并不能拒绝一个目前来说还是重要合作伙伴的精灵贵族，对此，妮雅这几天可是相当头疼。
“萨维尔镇那边还有多少时之塔成员在？”夏多又问。
“回来的，我就没让他们再过去了，另外我还调整了传送门权限，避免有不知情的人临时过去，目标萨维尔镇那边还有十二个人，其中两个常驻人员、两个接了军营任务过去的，剩下八个是回去看望家人的，仲夏节之后才会回来。”
“那回来的人里面有没有和托芙接触过的？”
“有，我暂时给他们安排了一个进修班，与其他人隔离开来了，准备等你回来检查。”
“你做得很好！”
夏多忍不住赞叹道，在不清楚托芙目的之前，将与其接触过的人暂时隔离起来是个明智的做法。
至于那些和托芙接触的时之塔成员是否泄密，夏多其实并不是很在意，真正的秘密只有保存在自己的脑子里才最安全。
所有能够被第二人知道的秘密，严格来说都不算秘密。
这点，当然也包括密瑟能核在内。
大不了就与精灵大干一场，和平与稳定，乃至尊重，从来都不是靠示好或者单方面的抗议、威慑能够得来的。
夏多确实是希望在己方势弱的时候尽可能地避免与精灵发生冲突，但如果冲突无法避免，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加入战斗，并且压上绝大多数的底牌，以及底线。
……
向妮雅要来了那几个接触过托芙的时之塔成员位置，夏多准备先从他们那里侧面了解一下托芙这次过来的目的。
关于高级香料的走私合作已经在稳步推进之中，托芙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还是出现了，而且还举止异常，这无不说明她此行的目的绝不简单。
夏多甚至觉得有可能是对方发现了新自然理念的存在，但如果是那样的话，来萨维尔领的就不应该托芙，而应该是精灵主神，或者至少也应该是一个高阶祭司了。
托芙的身上没有信仰的痕迹，这点夏多很清楚，在上一次和对方的解除中，他就确定了这点，不然他还真不敢和对方有什么更深入的合作。
万一将新自然理念牵扯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你到底想做什么呢？”
夏多低声嘀咕了一下，随后便让塔灵将他传送到公共层的065号房间外面。
推开门，房间内的四个人几乎同时看了过来，并不约而同地主动行礼问好——
“午安，夏多。”
“午安，会长。”*3
直接称呼夏多名字的是科林，与夏多也算是旧识，而且还是时之塔转型后的第一批新晋法师，只比吉布森等人稍晚一些。
称呼夏多“会长”的则是新学徒中的三个新晋法师。
科林虽然也是新晋法师，而且是时之塔转型后的第一批新晋法师，但他进入时之塔必须夏多还早，自然算不上什么新学徒了。
在进学会的排名，乃至于对进学会的感情，也都不如新学徒，这点从他对夏多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一丝端倪。
诚然夏多让时之塔成员直接称呼他的名字，但真正这么做的还是和他比较亲近的迪恩、萨米等进学会早期成员，其余人大都还是亲切地称呼他为会长，又或者尊重地叫一声大人。
不过夏多也不是很在意称谓问题，只要没有过于夸张的贬损或者颂扬，叫什么都可以。
第1391章 询问细节、北方口音
和四人简单地打了个招呼，随后夏多便直入正题，“想必你们也猜到了吧，并没有什么进修班，但如果接下来你们的回答能让我满意的话，进修班不是问题。”
“夏多，你想问什么？”
“会长，是因为那个精灵吗？”
“我们在这里想来想去也就找到了我们四个人的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刚刚从萨维尔镇回来，还都与那个精灵接触过。”
“……”
几人三言两语就猜到了夏多想要询问的内容，夏多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就是因为那个精灵，说说和她见面的经过，科林从你先开始吧！”
“好。”
科林应了一声，但没有直接开讲，而是沉吟片刻，似乎是在回忆当时的场景，之后才开始从头讲述：
“我是接了去军营培训的任务才去萨维尔镇的，完成任务我去家里看了一下，也没什么耽搁，就立刻准备返回时之塔。
“但在经过中心广场的时候，我遇到了那个精灵，当时是她主动和我打招呼的，毕竟是精灵，我当时可能也有些懵，对方问什么，我就说了什么。
“她主要问了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是关于萨维尔领，一个是关于时之塔，不过都是一些很容易打听到的问题，当时我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回到时之塔，被告知要参加一个进修班，但在这个房间，并没有任何人来与我们联系，我才意识到自己那个精灵可能有问题。”
科林讲完，脸上颇有些懊悔神色，夏多见状示意另外三人开始，其中一个名叫“杰斯”的新晋法师抢到了先：
“我和科林的情况有些相似，也是在中心广场遇到了那个精灵，对方自称是银叶家族奥瑞普斯族长的朋友，我相信了她，但却没有完全相信。
“她也是问了关于萨维尔领和时之塔的问题，因为都是一些能够轻易打听到的信息，我也就都回答了。
“不过，在对方问及时之塔内部制度的时候，我没有说现在的制度，而是用时之塔之前的制度敷衍过去了。”
说到这里，杰斯露出一副我很聪明的表情，不过再一想其他人也并不一定会和他一样，不由得有些气馁，在其他人开口讲述自己的经历前，反问了夏多一个问题：
“会长，那个精灵是谁？她有什么问题吗？”
“她是我的一个合作伙伴，问题嘛，当然也有，但目前还处于猜测阶段，你们也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自己无意间做了别人的间谍呢！”杰斯拍着胸口一脸后怕地说道。
对此，夏多不置可否，他知道以那位托芙调查员的实力，完全可以不与杰斯等人有什么正面接触，就能获得足够的情报。
之所以表现这么夸张，或许也有提醒他的意思。
不过该问的，还是要继续问，没准就能发现什么被对方忽视的细节呢！
……
接下来，另外两人也分别讲述了自己和托芙见面的全部经过，也都是和科林、杰斯一样，是在萨维尔镇中心广场被托芙拦下来的。
更准确地说，是在中心广场西北角。
那里是前往时之塔旧址的必经之地，目前时之塔连通萨维尔镇的小型半永固传送门就开在时之塔旧址旁边。
“对了，杰斯，你们应该是刚接触精灵语没多久吧，那个精灵是怎么和你们交流的，是用的心灵法术还是耐色语？”
“是耐色语！而且似乎还带着很重的北方口音！”
杰斯像是想到了什么，还故意将托芙的口音模仿了出来，夏多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在塞汶顿，对于塞汶顿口音并不陌生。
特别是某些为了拟合精灵语词汇而刻意更改的音调，在夏多这个精灵语专家听来，显得格外明显。
这一瞬间，他甚至有了一个话题以外的猜测——塞汶顿那边的口音变化是不是精灵给带偏的呢？
再加上有些人刻意模仿，就很快流行了起来。
也就是南境这边，看似距离精灵王国更近，但实则与精灵接触的机会更少，也就是近两年银叶家族搬到了萨维尔镇，才使得这里的精灵变得不那么稀少了。
那个托芙不仅主动和人类搭话，还说耐色语，这着实打破了夏多对精灵的一贯印象。
说起来，夏多好像还没听到哪个精灵说耐色语呢！
就连银叶家族的奥瑞普斯，在和他交流的时候，说的也都是精灵语，倒不是奥瑞普斯不会说耐色语，而是夏多从来没想过对方会说耐色语。
这就好比在夏多家乡，见到一个外国人时，总是会下意识地用外语与对方交流，好像潜意识中就已经认定对方不会说汉语。
那个“不会”，到底是“ot”，还是“don''t want to”呢？
这到底是自大呢？还是自卑呢？
思绪流转，夏多有些不太愿意面对这个问题，不过眼下精灵在很多地方确实比人类强，甚至于精灵语本身，也明显优于耐色语，说说也无所谓。
正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等将来自身壮大了，那就轮到精灵主动说人类语言了。
现在人类很显然还没到那种程度，那么，托芙这举动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这般想着，夏多又接连询问了一些关键问题，科林、杰斯等人也都一一回答，最后夏多提出想要复现当时的场景。
“夏多，你准备怎么做？需要我们怎么配合？”
“很简单，你们只要在我施法期间不断回忆当时和那个精灵接触的场景就行了。”
夏多说的简单，但其实并不容易，心灵法术很容易受到主观意志的干扰，特别是对心灵法术有所了解的人，更能做出针对性的误导。
当然，他也可以去萨维尔镇中心广场回溯那片区域的过去历史，但托芙毕竟是一位强大的法师，可能最后就回溯了个寂寞。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可能在中心广场遇到托芙。
就算遇不到，对方也可能关注这那里，不然怎么可能有时之塔成员从那里经过，就会被找上。
一个可以算巧合，所有人都那样，那就不是巧合了。
不管怎么说，先看看科林等人的记忆，总归是能起到一定的参考作用的。
第1392章 检查记忆、全面消杀
科林等人并没有对夏多检查记忆的行为有什么抵触，或许是他们并没有如夏多这样的**意识，或许是他们认为自己拒绝也没用。
但不管怎么说，夏多的法术进行得很顺利，几乎完美还原了这四个人当时与托芙见面的场景，虽说其中有着一定的主观成分，但距离真实情况其实相差不远。
不过看着看着，夏多就发现了托芙的一些小动作，对方并不仅仅只是和科林等人交谈，似乎还暗中施法。
这一发现让夏多大为光火，这简直就是在挑衅，但由于是以科林等人的记忆重现出来的场景，很多细节特别是法术相关的细节并不能得到很好的还原。
仅凭一些施法的小动作，并不能断定托芙就是在施法。
但既然有怀疑，夏多就不可能坐视不管。
在言明精灵可能对他们暗中施法后，科林等人对于夏多提出的进一步检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会长，你说精灵可能对我们做了什么？”杰斯一脸紧张地问道。
“不用担心，可能只是在你们身上放了一些探知媒介，或者是影响你们当时的心智，具体是什么，还要检查之后才能知道。”
简单解释了一下，夏多便开始逐一检查杰斯等人的身体，从外到内，从现在到过去，甚至连灵魂也没放过。
最终得出结论，四人确实受到了某种法术影响，但时间几乎抹去了任何痕迹。
至于说持续存在的探知媒介，夏多并没有在科林等人身上发现，或许从一开始就没有，或许已经转移到时之塔的某个角落。
这一刻，夏多对妮雅之前调整传送门权限、限制时之塔成员外出的决定，产生了更为深刻的认同感！
时之塔内外当然是有通讯管制的，如果没有管制，任由通讯进出，那岂不是探知法术也可以借由通讯法术自由进出了！
这么明显的漏洞，当初时之塔的设计者萨维尔大奥术师根本不可能留，甚至于新出现的魔网背景通讯，时之塔也专门对其设置的管制措施。
尽管时之塔的新旧通讯管制，并不能确定通讯另一端通讯者的信息，也无法知晓通讯的内容，但时之塔内部的通讯者，却有一个算一个，通通都被记录在案。
夏多询问塔灵得知，这几天时之塔内部对外的通讯，一共十六起，都是正常合法通讯权限内的，没有任何一起无权限的非法通讯。
这意味着，要么那十六起能够查到每一个通讯者身份的通讯有问题，要么就是托芙的探知媒介还没有暴露。
当然，这种猜测的前提是——托芙确实在科林等人身上放置了可移动的探知媒介。
但不管怎么说，时之塔内部来一场全方位的例行“消杀”在所难免。
一般这种级别的“消杀程序”可能一年两年也启动不了一次，而启动一次的维护成本，至少也是以万金币来计算。
这要是放在过去，夏多可能还会考虑一下，但在量产魔法物品赢利后，加上最近刚摸过十几万奥能结晶，他现在做出这种决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
确定科林等人身上没有托芙留下的后手，夏多就让他们先回去了，当然原本并不存在的进修班也给他们安排了。
之后，他就通知妮雅启动时之塔的全面消杀程序。
而妮雅的行动也是非常迅速，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等待，刚刚传讯完毕的夏多就收到了塔灵的通知——
“警报，时之塔即将启动全面消杀程序，为避免出现意外，所有成员立刻停止手上的工作，返回各自的住所，本次消杀程序将持续120分钟。”
紧接着，夏多又听到一连串的功能设施封闭的声音——
“奥术花园封闭中——
“图书馆封闭中——
“公共层封闭中——
“……”
夏多见状立刻传送到顶层的妮雅书房，妮雅此刻还留在这里，似乎是在等夏多回来，一见到夏多，她立刻担心问道：
“科林那边是什么情况？是托芙做什么吗？”
夏多点了点头，解释说：“托芙可能在科林他们身上放了探知媒介，我能找到，不管怎么说先消杀一下吧，反正时之塔现在也不缺那点小钱。”
正说着，夏多就感到一片范围极大的法术平抑场域凭空出现，两人身旁原本还亮着的投影窗瞬间就灭了。
不止投影窗，就连夏多、妮雅两人身上的各种魔法物品，此刻也失去了全部的魔法灵光。
好在法术平抑场域来得快，去得也快，要是长时间处于这等强度的平抑场域中，夏多身上的魔法物品有一件算一件，估计一个都撑不到最后。
当然，夏多身上加持的各种实用法术，在平抑场域经过之后，确实一个都没能幸存下来。
幸好是身处时之塔内部，不然哪怕接下来还有几次平抑场域，夏多也会立刻为自己至少加持一个回避探知法术。
没有这法术在身上，就太没有安全感了。
……
法术平抑场域过后，夏多接下来又感知到数道涉及不同层面的探知场域扫过，之后就又是法术平抑场域。
如此循环多次，期间还要算上各种清除魔法或非魔法异常的法术，才算是完成了一套全面的消杀程序。
总时长就是塔灵预估的120分钟。
消杀期间，夏多就一直和妮雅待在顶层书房，投影窗暂时用不了了，两人就泡着茶闲聊着。
等到消杀完毕，投影窗也重新亮了起来，只不过之前妮雅设置的萨维尔镇中心广场视角已经被重置，变成了一片空白。
不过，夏多此刻可没什么心情重新设置投影窗的探知视角，喝完茶杯中的最后一口茶，他就站了起来，对妮雅说道：
“我去会一会托芙，不管怎么说，时之塔一次全面消杀的费用必须记在她的账上！”
“我会在这里看着你们，随时提供支援。”
夏多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最后看了妮雅一眼，便毅然传送到公共层，准备通过传送门前往萨维尔镇。
第1393章 质问、提醒
萨维尔镇。
从时之塔旧址旁边的传送门，到中心广场，有一段差不多百十米长的小路，夏多从传送门出来，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托芙，而是沿着这条小路慢悠悠地朝中心广场走去。
刚刚他和妮雅在时之塔看到托芙正和一个时之塔成员朝贸易区走去，当然那是消杀程序的两小时之前。
夏多这么慢悠悠地走过去，一定程度上也是在试探对方是否监视着这边，仅从这一路上已有的法术痕迹来看，夏多并没有发现有什么监控。
但魔法这种东西，想要隐藏其实也并不困难，如果不进行细致一点的检查，只这么粗略一看，确实很容易忽视很多东西。
不过，夏多并不想搞太大动作，目前最重要的还是搞清楚托芙再次来到萨维尔领的真正目的。
……
刚从巷子里走出来，进入到中心广场，夏多就发现广场东北角出现一个纤细的身影，定睛一看，那就是托芙！
甚至还朝自己招手呢！
夏多眉头一紧，知道对方果然在监视这里，稍微调整了一下心绪，他径直地朝对方走了过去。
还没等他走近，却已经听到对方的声音，“夏多领主，你终于出现了！”
“你在等我？为什么不联系时之塔呢？或者告诉奥瑞普斯族长？”
面对这个刚刚在时之塔探知影像中见过的女性精灵法师，夏多的态度还是十分审慎的，当然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给对方。
在对方回答之前，又继续质问道：“对时之塔成员暗施法术又怎么解释呢！托芙女士？”
听到这接连的质问，托芙原本还有些笑意的面孔瞬间就阴沉了下来，似乎是没想到夏多一上来就会质问她，待表情恢复正常，她才冷冷地说道：
“夏多领主，如果你还是这种态度的话，那接下来的话，我就不必说了，之后产生任何后果，也全由你自己承担。”
夏多一听这话，顿时有些诧异，难不成这还是他的错？但他也想听听托芙怎么解释，于是便邀请对方到旁边不远处的镇公所详谈。
毕竟，他们一个人类一个精灵站在这广场上，多少有些招摇。
……
对于夏多的邀请，托芙并没有拒绝，同时态度也似乎缓和了一些，就好像受了委屈、又得了安慰的模样。
夏多见状，心中大概有数，猜到对方之前的生气可能就只是一种伪装、一种策略，不过他也不在乎。
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是弄清楚对方的目的，对方表现越多，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也就越多。
进入镇公所后，夏多特意向塞恩镇长要一间普通会客室，除了还算宽敞，几乎算得上简陋了。
但托芙却似乎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夏多毫不怀疑，如果刚刚他不是一上来就劈头盖脸的质问，对方或许也会像对之前那些时之塔成员那样热情呢！
“托芙女士，你找我有什么事？另外，对时之塔成员暗施法术这件事，你也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夏多似乎是笃定对方不会翻脸，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不过语气相比之前，还是温和了不少。
毕竟，就算他已经做好了和对方翻脸的准备，实际也还是希望不要走到那最后一步。
面对夏多这次较为友善的询问，托芙也表现得比较合作，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科曼索国内有一位大人物盯上你了，我这次过来就是特意提醒你的！”
“有人盯上了我？”
这种解释，夏多第一反应是不信，再就是——不过如此，耐色瑞尔任何一个精英法师都有可能上科曼索的黑名单。
被某个大人物盯上，再正常不过了。
更何况自己拥有的多个身份——公主唯一学生的丈夫、伊奥勒姆的学生、资深奥术师，每一个都值得那些科曼索的大人物关注一二。
托芙这个解释有些虚，不过不能完全不放在心上，如果托芙所言不虚，按照她特意跑一趟提醒的事态推测，那个科曼索大人物或许会有什么大行动。
本着让对方表现多些、暴露多些的想法，夏多装作一副紧张又十分好奇的样子，问托芙：“是谁盯上我了？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是高等法师杰里尼斯，他是伊利瑟尔冕王的近臣，而且还是亲信。就在前几天的一次上位家族晚宴上，对方酒后不经意间吐露出这一消息，虽然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但我却已经留意了。事后我打听了一下，可能和埃弗瑞斯卡有关！”
托芙说完，便好奇地打量着夏多，似乎想问夏多在埃弗瑞斯卡做了什么，才引起杰里尼斯的注意。
对此，夏多却十分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久前我确实去过埃弗瑞斯卡，但要说做了什么能够引起一位高等法师的注意，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没有！”
其实是有的，但一方面夏多自己也不确定，另一方面，就算确定了也不可能告诉托芙啊！
这种事肯定是不能承认的，而且连暗示都不能有，不用管对方信不信，这是自己这边的一个态度问题。
立场决定态度，态度决定具体的做事方法。
先表明态度，接下来，无论对方有什么招，他接着就是。
不过这件事，暂时还要存疑，因为是从托芙嘴里说出来的，夏多信不过托芙，甚至到现在，他都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月冠家族的成员。
但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出身一定是上位家族。
谈吐、气质，乃至语言风格，这是普通精灵装都装不出来的。
想到这，夏多再次询问托芙：“月冠家族有关于那位杰里尼斯法师的进一步信息吗？”
“一位高等法师的信息又怎么会是我能够轻易得到的呢！不过家族中倒是保存了一些，但这不可能毫无代价。”
“你想要什么？”
“不是我需要什么，而是我的家族需要什么。于我自己而言，我更倾向于投资一位前途远大的人类合作者，但家族需要看到实际的利益。”
“说吧！到底要什么？”夏多语气中已经掺杂了一丝不耐烦。
但这也是装的。
尽管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托芙设计出来的套路，却也不妨碍他顺着自己认为的剧本演下去。
第1394章 条件、试探
很快，托芙就开出了条件——
“任何一条和高等法师有关的情报都很宝贵，因此，我需要夏多领主在下一次香料分成谈判中支持月冠家族多分两成，又或者拿出指定的两种高级香料活株。”
这两个条件看上去并不严苛，但其实处处都是陷阱。
首先那个两成香料分成，怎么分成之前三方都已经谈好了，别说是下一次谈判坐地起价，单单这件事本身，夏多也不可能答应。
要知道香料来源并不是夏多自己，而是柯林斯领主，除非夏多愿意让出自己的分成，不然就是在出卖柯林斯的利益。
而如果让出自己的分成，那几乎等同于他在香料走私生意中彻底出局，就算夏多答应，柯林斯也不一定答应。
更何况，夏多不可能在与柯林斯商议之前就私下答应托芙。
而另一条件——拿出指定的两种高级香料活株，可以肯定的是，那必定是精灵国度早已灭绝的香料，只存在于少数古代遗迹中。
柯林斯领主作为遗迹达人，或许有，但夏多是确实没有。
托芙提这个条件，要么是想让他大出血找柯林斯换，要么就是想让他找柯林斯偷或者抢，夏多更倾向于后一种可能。
这种事，就算夏多有能力做，他也不会去做。
至于交换，两种当前精灵社会已经灭绝了的高级香料，在没有其他来源之前，几乎就是无价之宝。
很显然，托芙提的这两个条件，都太过强人所难了。
夏多不是很理解，难道对方之前表现出的缓和乃至热情，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强人所难吗？
“托芙女士，你应该知道，这两个条件我是不可能答应的，能换其他条件吗？”
“很遗憾，除非你能向月冠家族提供秘银矿石，不然就只能是这两个条件。其实，最重要的信息我已经告诉你了，夏多领主只要行事谨慎，完全可以不在乎杰里尼斯的威胁。”
托芙本意似乎还是想劝夏多答应条件，不过夏多在思索一阵后却提出：“我觉得可以换成这样的条件——
“由月冠家族提供情报，我来安排一次暗杀，彻底灭掉杰里尼斯，我想如果月冠家族和杰里尼斯的关系良好，托芙女士也不会来提醒我吧！”
“你能杀掉杰里尼斯？”托芙睁大了眼睛，似乎是想重新认识一下夏多。
但夏多却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不能，但我可以请我老师帮忙啊，只要计划得当，就算是高等法师也有丧命的可能！”
这当然还是胡话，先不说伊奥勒姆会不会答应，单是夏多自己也不可能抛开和平发育的黄金时机去搞什么暗杀。
此外，北地联盟正面临着卓尔的威胁，也不会允许现阶段各国发生太过严重的针对性死亡事件。
不过，夏多的回答却让托芙露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似乎真的是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看到这一幕，夏多不禁有些紧张，他还真担心对方会答应下来，那样的话自己就有些被动了，不止要费多少脑细胞将这出闹剧糊弄过去。
“托芙女士，杰里尼斯一事暂时先说到这里吧，无论如何处理，你我都需要再慎重考虑一番。”
这里，夏多将这件事本来只关系到他一个人，引到了月冠家族身上，当然这托芙的身份还有待确认，对方的目的也始终云里雾里。
但此刻，一人一精灵似乎还真有些默契，托芙似乎也意识到这等隐秘的话题并不适合在这里展开，于是便回应了夏多的提议，并说：
“夏多领主还想问什么？是我对那几个人类法师做了什么吗？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我并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托芙这话说得坚决，以至于夏多都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是否是自己做出了误判，但事实是——
夏多虽然无法确定当时托芙施法的具体细节，但至少可以肯定对方施法了。
不过托芙现在这种态度，夏多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所有然来，再纠缠的话，或许对方就要翻脸了。
于是，夏多适时转移了话题，“我知道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前几天我在塞汶顿的时候，曾听老师提到过月冠家族的奎尔塞林法师，老师对他赞许不已，不知托芙女士和他的关系是——”
“他是我的叔叔！”
托芙只说了这一句，便闭口不谈。
夏多看出对方似乎并不想谈及自己家族的情况，但他却依然继续问道：“听说奎尔塞林法师曾经挑战过伊利瑟尔冕王，这是真的吗？”
之前在塞汶顿，夏多和伊奥勒姆曾经聊到伊利瑟尔的各种挑战者，那是从埃弗瑞斯卡那位乌维伦遗民挑战者延伸过来的话题。
其中就提到月冠家族的奎尔塞林，夏多因为对月冠家族比较感兴趣，就多问了几句，这次正好拿来试探托芙。
当时奎尔塞林与伊利瑟尔冕王的决斗是在一次宴会上，小辈无礼，但冕王却十分大方地接受了，而且给奎尔塞林好好上了一课。
虽然奎尔塞林输了，但在科曼索，这件事并不羞耻，反而十分荣耀。
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得到冕王的亲自指点的，那是一次出风头的经历！
如果托芙真是月冠家族的人，就算家族与冕王在政治上有着不同立场，但这件事本身的性质却不会有什么改变，只要是真月冠家族成员被问到了，应该都会回答。
事实上，伊奥勒姆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当时宴会的魔法影像，因为夏多问到了，就给夏多也看了。
现在就看托芙怎么回答了！
是继续装死，还是随便敷衍，又或者尽情夸耀？
“是真的，不过不能说是奎尔塞林叔叔挑战冕王，而是冕王给予奎尔塞林叔叔指点，那是一次秋日庆典宴会上，不过当时我并不在场，不清楚具体情景。”
夏多明面上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却不住摇头，托芙这回答在他看来十分异常。
精灵大都看重家族，看重家族成员，现在有一个在人类面前大吹特吹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除非——
那不是自己的家族！
第1395章 示威、送客
当然这也可能是托芙处于精灵一贯的高傲姿态，不想在一个人类面前炫耀，但之前她态度的缓和乃至热情，和这就有些矛盾了。
夏多想要追问，但托芙却顾左右而言他，甚至还拿出一瓶酒摆到会客室内的桌上，继续转移话题：
“月初柯林斯领主提供的高级香料已经全部售出，大多数客户都反应香料品质很正，并表示会持续购买，让我们来庆祝一下吧！”
“……”
夏多顿时无语，原本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质问场景，在双方有意纵容下竟演变成庆祝宴会了！
“托芙女士，柯林斯领主不在，庆祝一事还是往后推一推吧！”
只是夏多的拒绝并未起到作用，托芙熟练地倒出两杯橙黄色的果酒，举杯递到夏多跟前。
随后会客室内场景大变，原本简陋的会客室顿时变成了阳光明媚的户外，树荫下，一个身材纤细的女性精灵在宾客环绕的宴席上，为夏多递酒。
听着耳边若隐若现的安斯塔萨琴小调，夏多内心却远远没有脸上所表现出来的淡定，近距离观察托芙施法，对方这法术几乎称得上“言出法随”、“润物无声”了。
尽管只是一片仅能蒙蔽视觉的幻景，但法术要素繁多，一般法师可没办法这么轻易、这么迅速施展出来。
可想而知，对方一旦施展攻击手段，也必定会势如惊雷。
甚至于，如果现在托芙突然承认自己是高等法师，夏多也不会有过多怀疑，但他对托芙身份的真实性就更加怀疑了。
这样一个自身强大且背景深厚的精灵法师，为什么会找上他？难道仅仅只是因为那些高级香料吗？
又或者是为了给科曼索冕王添点堵？
“或许托芙所说的冕王近臣杰里尼斯根本就是个幌子，是她自己或者她背后的某个高等法师盯上了自己！”
一时间，夏多也有些慌了，被精灵盯上绝对不是什么好事，现阶段他的种田还未取得什么关键性的成果，很容易就被精灵一锅端了。
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它存在就已经由不得他不重视了。
至于自己的安危，夏多并不担心，现在有能力在自己的地盘单杀自己的精灵可能还没有出生呢！
他接过托芙递过来的酒杯，脸上依旧是维持着伪装出来的、和善同时带着一丝距离的微笑。
“夏多领主，为我们日后更进一步的合作，请满饮此杯！”
“好！”
不过在饮用之前，夏多却对着酒杯施展了一个非常特殊的精灵法术——“祝酒礼”，这个法术名义上激发酒水香气，也确实有这个效果。
但实质上，这个法术最初的源头却是——古代精灵王国上位家族宴饮时，检测酒水是否被下毒或者施咒的礼节性法术。
夏多倒不是真的认为托芙会在萨维尔领对他下手，但他觉得托芙之前的法术更像是在示威，那他自然是要回敬对方的！
无论是科曼索冕王的近臣杰里尼斯，还是托芙自己，反正夏多现在确定自己是被精灵盯上了。
想要再向之前那样保持低调几乎是不可能了，那干脆就让对方好好看！
将对方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而不是领地，相比于自己，夏多觉得领地更需要保密。
在他看来，自己唯一可以算得上秘密的就是异界来客的身份，但这个秘密实际上早就被完美解释了，那就是——东方人！
上一次见面时，托芙就提到科曼索目前就居住着数万东方人，并且部分东方人还从事着令精灵尊敬的工作。
至于血脉或者随身空间。
这世界同样有着各种血脉术士，甚至南方四国中的卡林珊就是以血脉著称，而随身空间，这里也有半位面与之相似。
甚至于夏多从家乡带来的各种思想，也算不得多稀奇，任何真实的世界都存在足够多的各种思想。
只不过，夏多能够提供一种已经经过物质宇宙现代文明验证过的道路选择，而不是从无数思想中盲选撞运气。
至于他所选择的思想在不同宇宙的适应性，这并不是什么问题，大道一以贯之。
只要人还是人，只要世界还可以认知，那科学的发展观、方法论就永远可以与时俱进、与世推移。
夏多不确定精灵是否能从自己的领地中看到危机，但他却要做这样的准备，为此他宁可主动暴露自己。
果然，在他施展了“祝酒礼”后，托芙看他的眼神都变了，变得异常惊讶。
不过夏多却面色如常，只是将之前生硬的“白板”精灵语更换为更具个人风格的“俚语”，对其说道：
“托芙女士，饮圣！”
说完，夏多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酒是好久，可惜喝酒的人不是好人，夏多心中感叹，放下酒杯后，就没准备再拿起来，而是驱散了周围的幻象，将会客室恢复成之前的简陋模样。
展示“祝酒礼”还有不输精灵的精灵语，都是在表面自己对精灵社会了解很深，意思到了就可以了，夏多也没有继续展示，就让托芙慢慢猜、慢慢调查去吧！
“托芙女士，时之塔那边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奉陪了。仲夏节后我会前往塞汶顿，如果有需要，可以来塞汶顿找我。”
“夏多领主请便，关于你提到的合作刺杀杰里尼斯，我会向家族汇报，此行兴致已尽，我也该离开了。”
似乎是很着急，托芙甚至都不等离开会客室，就直接传送离开了，这种在精灵社会特别失礼的行为，难道因为对象是人类，就可以变得不失礼了吗？
望着对方刚刚站立的位置，夏多摇了摇头，看样子自己真的有些超出对方的预料了。
“这样也好，等仲夏节一过我就去塞汶顿，正好将精灵的目光也带去塞汶顿，不过这耐色疆域还真是筛子啊，精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一时间，夏多怀念起投影位面奥术帝国的边境结界了，虽说就是这东西导致了帝国的毁灭，但它本身存在的意义却不容否定。
关键还是要坚持技术自研道路啊！
第1396章 技术自研
投影位面奥术帝国在明知道和精灵是死敌的情况下，偶然得到了一点迷锁技术，就放心大胆地用到边境结界这种战略性设施上。
真不知道这是自大呢？还是自大呢？
事实夏多已经知道了，奥术帝国的破灭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而在之后的【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他知道了关于那场大破灭背后的更多细节。
所谓“边境结界”，几乎就是在精灵的“指导”中完成的。
这也使得后来的帝国遗民对这桩过往讳莫如深，同时也对迷锁研究避如蛇蝎，生怕又着了精灵的道。
在投影位面中，夏多曾在研究院提交了一份关于通讯迷锁的项目申请，想要借助研究院的资源帮自己搞项目。
但却被塞缪尔副院长警告了，后来出名后，他几番打听才知道了关于“边境结界”的过往。
完全“拿来主义”不可取，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可取，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才是正确的做法。
由于【投影位面·奥术帝国】的最后一点余晖早已湮灭于星界迷梦废墟之中，夏多再想知道边境结界的细节，就只能大海捞针般地找一个类似的投影位面了。
不过，也不用那么麻烦。
夏多需要的是一种可以用来监视、乃至管控疆域内传送法术的技术，而不是具体的边境结界。
监视方面时之塔现在就可以做到，只是萨维尔领距离时之塔太远，无法做到全天候监视。
至于管控，这方面很困难，目前来说，除了奥术帝国的边境结界，夏多只知道精灵的迷锁可以做到。
或许迷锁也可以是一种选择。
但夏多对于迷锁的了解也仅限于【统治之剑】中的那几位高等法师的认知，或许还要加上【投影位面·帝国遗民】中科曼索冕王更新的部分信息。
或许论对迷锁知识的丰度，他可能不属于任何一个主位面的精灵高等法师，但具体到迷锁建设、攻防，他就远远不如了。
特别是攻防，夏多的实践经验几乎为零，又怎么可能是“老司机”的对手呢！
还有就是，他所获得的迷锁知识，除了投影位面科曼索冕王“更新”的那很少的部分外，剩下的几乎全都是来自一千年前。
一千年后（包括主位面）的复合迷锁体系，他就没能获得。（埃弗瑞斯卡的分布式节点设计，只获得了部分信息）
主位面的精灵诸国确实是在衰落，但并不等于说他们的所有技术都处于不断失传的状态，没有半点进步。
迷锁虽然也是法术，但更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基础设施，如果衰落到连基础设施都无法维护、无法更新的地步，那主位面还有精灵的生存余地吗？
除了复合迷锁、分布式设计，精灵诸国在迷锁领域必定有更多的进步。
在不清楚精灵迷锁技术上限之前，夏多是不可能用其作为战略设施的，不过一些非战略的民用设施倒是无所谓。
正好还可以进行技术积累呢！
这也是夏多支持妮雅研究通讯迷锁的一个重要原因，当然最直接的原因还是妮雅想那么做。
……
回到时之塔后，夏多还在想管控传送法术的事，但想来想去，他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领地小还无所谓，如果领地大，那除了迷锁，还真就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难道浮空城才是未来唯一的选择吗？”
夏多并不愿意放弃地面，就算浮空城可以养活所有国民，但如果加上地面的话，岂不是可以养活更多！
更何况浮空城可以容纳的人口数量，始终有限，只有广阔的大地，才是人口爆炸的基础。
这个问题也不算远了，一旦密瑟能核实验成功，浮空城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升起来。
而密瑟能核实验，在夏多完成独立奥火装置车间后，实验速度将大大提升，如果一切顺利，或许今年就能看到成果呢！
……
书房内，夏多、妮雅相对而坐，投影窗上的实时影像已经换成了【大夏-萨维尔领通道】的施工现场。
沉默良久，夏多问妮雅：“通讯迷锁的研究有什么困难吗？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和我说！”
“你上次说的分布式节点设计给我的启发很大，我现在正在重新设计通讯迷锁的法术要素，这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时之塔的奥术师还是太少了。”
妮雅这话夏多完全听明白了，奥术师就是说明至少经过相对完善的基础魔法教育，能够参与到迷锁研究中来。
可问题是——野生的高阶法师都那么难找，野生的奥术师，夏多都怀疑那到底存不存在！
进阶奥术师必须用到进阶实验室，不然难以撕裂魔网，而有能力建造进阶实验室的法师塔组织，会放任一个野生的奥术师流落在外吗？
夏多自己是不会放任的，想要用时之塔的进阶实验室，可以，条件是先加入时之塔，而且还要支付一定的费用（进阶实验室几乎就是一次性的，没有奥术师修复的话，根本没法重复使用）。
就算是奥法联合会这种相对开放、相对松散的组织，也是需要全职奥术师雇员的。
妮雅提这个问题，可真是难倒夏多了，对此他也只能说：“短时间内我可变不出奥术师来，等新学徒成长起来，奥术师会有的，而且还不少呢！”
不过他这话，也只是一句安慰，妮雅说的这个问题，现在确实很难解决，对于这种情况，妮雅也是清楚的，反而安慰其夏多来：
“没关系，最多就是麻烦些，我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嗯！”
对于妮雅的懂事，夏多感到十分欣慰，也十分感动，他伸出右手与妮雅的左手握到一起，稍稍用力将妮雅拉到自己这边，拥着妮雅的身子，在她耳边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我会给你一个最美好的未来！”
但短时间内，他并不认为自己能够超越精灵，
奥术帝国的边境结界是一种思路，精灵的
第1397章 送归、觉悟
（前章末尾有修改、补充）
夏多之所以要这么做，除了仲夏节确实需要放假外，更重要的是想让两地领民——特别是萨维尔领的领民们——对时之塔新政策有一个更深刻的认识。
之前时之塔扩招在萨维尔领引发了很大的反响，但实际效果却不是十分理想，毕竟没有先例，法师培养更是出了名的花钱。
除了少部分自愿报名尝鲜外，更多则是塞恩镇长强派下去的任务。
加上时之塔迁移，来自萨维尔领的新学徒往来不便，很多人从进入时之塔到现在，都还没有离开过一次呢！
这次仲夏节，夏多说什么都要让这批人回去一趟，也算是为时之塔接下来的新学徒招收计划提前预热一下吧！
……
时之塔一层大厅。
来自萨维尔领的学徒们在收到教务处的通知后，纷纷乘坐升降梯从公共层赶到这里。
没有感受过旧体制压力的他们，一个个情绪十分外显，完全的少年人模样，或是抱怨时之塔突然赶人，或是是和熟悉的同伴诉说想家的情绪。
更多的则是在讨论时之塔这次为什么强制放假，猜测是不是假期过后课程、考试会更加繁重！
夏多站在大厅正中，看着这一个个活力满满的新学徒，心中感叹，这才有个学生样啊！
等到人来得差不多了，夏多伸手向下压了压，法术随之而动，大厅内瞬间变得异常安静。
有些刚刚还在说话的学徒，发现突然没了声，不由得更加长大了嘴巴，似乎是想呐喊，却依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所有学徒注意，等下我会召唤出通往萨维尔镇中心广场的传送门，所有人排好队伍，从两侧依次进入，到达对面后尽快离开，别挡着别人。”
说完，夏多便在大厅中央召唤出一个高约三米、宽五米的中型传送门，镜面般的传送门清晰地显示出对面中心广场的情景——
塞恩镇长正指挥着领地卫兵维持着秩序，外面几乎围满了围观的人群，其中不乏学徒家人，收到消息后前来“接站”。
随着夏多一声令下，时之塔一层大厅内的学徒排着整齐的队伍，从传送门两侧依次进入，一到对面，就立刻飞奔着朝人群扑去。
一共三四百学徒，很快就走了个精光。
之后，夏多自己也走进了传送门，来到中心广场，使了个小法术将声音传到整个广场上：
“今年仲夏节，时之塔预计招收适龄学徒200人，有意者可至镇公所咨询。”
夏多说完，朝塞恩镇长点了点头，又重新走进传送门，回到了时之塔，在解除传送门法术的时候，他看到塞恩镇长正在驱散人群。
正要给塞恩传讯让他趁着这么好的机会宣传宣传，刚刚正在顶层书房观察的妮雅已经来到了这里。
“仲夏节后，你还要去萨维尔领接他们？”
“那怎么会！”
夏多笑着说道，“也就是这次回来得比较晚，如果再早点，我就安排船只接送了，后天他们怎么回来塞恩镇长已经安排好了，不需要我操心。”
其实夏多是不介意再去接那些学徒回来的，只不过塞汶顿那边的情况不容错过，他需要跟紧了伊奥勒姆的实验进度。
至于为什么不用时之塔的传送门，那是因为半永固的传送门，短时间内的通行人数有限，另外那个传送门但凡通过一个人都需要一定的维护成本。
还不如自己施法送人过去。
即便是将来时之塔的**师多了，这种事只要夏多碰上了，也还是不介意顺手做一下。
毕竟学徒是时之塔发展的基础，对他们还是要多关心关心的！
……
来自萨维尔领的学徒放假了，来自大夏领的学徒自然也不会例外，不过时之塔就在大夏领，他们可以走时之塔的大门，不需要夏多开门。
时之塔大门虽然也有传送的性质，但消耗比一般的传送门要低很多，哪怕是持续打开也没太大的影响。
但也因为往来方便，来自大夏领的学徒们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回家的，回家免不了要被亲人拉着表演戏法，完全没有学习的氛围。
要是玩得多了，假期后的周测、月考指不定就要考砸了。
因此，不少大夏领的学徒都是回家吃饭，吃完饭又赶回时之塔，等到仲夏节当天才出去放松放松。
……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时间来到了第二天——耐色历837年的仲夏节。
这一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夏多就和妮雅一同来到萨维尔镇，一同参加仲夏节庆典的升阳仪式，迎接太阳升起。
当红扑扑的太阳跃出地平线的那一刻，夏多的心情也似乎受到了某种感染，整个人都变得阳光起来，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原本一直悬在心间的、对于精灵关注的担忧，也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一刻，他很想大声喊一句——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
不过，他终究是没能喊出口，但在心中，他已经默念了无数遍，一种由贤者思想所引发的觉悟在这一刻油然而生——
英特耐雄纳尔一定会实现！
家乡的先贤或许看不到自己一手缔造的秩序走向何方，但已经获得初步长生的夏多，却可以看着自己的秩序一点点壮大、发展、延续。
何其幸哉！
但理想永远少不了志同道合的一群人，夏多想到了进学会，全称“进步学习会”，就是他培养的同道之人。
技术、文化高度发达，所有人都得到了充分发展。
夏多太想看到那样的文明了，尽管他目前的觉悟还没有达到英特耐雄纳尔的程度，但他也是有那样的追求的！
这不仅仅是源自家乡经历的惯性，也有他发自内心最真实的期盼。
在他看来，或许这就是每一个智慧生物都孜孜以求的终极目标之一，天堂也不过如是。
……
升阳仪式后，夏多带着妮雅到神殿小坐，外面已经开始热闹起来了，神殿中却有着难得的出尘幽静之感。
倒上一杯茶，夏多和妮雅聊起了关于时之塔招新的问题。
第1398章 内部问题、互相推让
“在今天之前，时之塔就已经有了近千学徒，现在又要招收200人，这对时之塔内部空间无疑有着巨大的压力。”
妮雅首先考虑的是时之塔的正常运转问题，时之塔的设计者可能从来都没想到过，如今的时之塔竟然会有这么多人！
对此，夏多表示完全理解，其实时之塔之前多次调整内部规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人太多了。
妮雅提到的空间问题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应挤的话，时之塔还能塞好几百号人呢！
最大的问题应该能源问题！
时之塔的元素池从设计之初可能就没考虑过这么多人使用的场景，后期想要改造扩容也十分困难。
涉及到方方面面，特别是塔灵。
塔灵和时之塔状态息息相关，对内部的附属设施进行小改动倒是无所谓，可一旦涉及到对最为核心的元素池改造，必定会影响塔灵状态。
目前夏多还没有创造塔灵的技术，萨维尔也没有什么资料传下来，这等于说，如果塔灵挂了，时之塔就要从“全自动”进入到“全手动”模式了。
那会极大地牵扯到妮雅的精力。
……
除了能源问题，其实还有维护问题，倒不是说没钱维护，而是时之塔能够进行维护工作的人快不够用了。
转型改制后的时之塔，每一个成员都有着自己的本职工作，维护工作算是额外的加班工作，过去人少的时候，艾伯克一个人就能维护。
但现在人多，几乎每一个正式法师，都被分配了维护工作，这极大地影响了他们的本职工作，特别是教务处如今已经近乎全职的学徒导师了。
还有就是，私人时间也会受到影响，短时间内加几个班倒也没什么，要是长期加班，就算有工资，也还是会让人不满。
夏多自己就对加班深恶痛绝，又怎么会强逼时之塔成员加班呢！
就算是魔法技工，夏多也给了他们充分的学习、休息时间，而不是将他们当成奴工使用。
……
维护人员短缺问题，之所以不是最大的问题，主要原因还是第一批新学徒已经陆续成长为正式法师，只要继续培养，总能找到足够多的合格维护人员。
只是需要一点时间罢了。
连同妮雅前天和他提到奥术师数量少的问题，以及夏多自己发现的高级魔法技工少的问题，都是都可以归结为时间问题。
外聘是比较难的，还是得自己培养。
现阶段可以说是时之塔最难熬的一个阶段了，相关人员断层严重，只能靠时间慢慢熬过去。
只有能源问题，是靠时间也无法熬过去的。
除非等密瑟能核，但那个时间根本无法确定，可能时之塔今年就撑不住要能源破产了。
……
外面欣欣向荣，内部却暗藏危机。
神殿花园中，夏多、妮雅相对而坐，想到时之塔如今面临的一些问题，两人都有些沉默。
首先招新是不可能停止的，可越招新，时之塔面临的各种压力就越大，除了钱，其他哪哪儿都有问题。
“妮雅，我觉得我们或许可以再建一座法师塔！”
“可以啊，你现在已经是大奥术师了，确实需要一座完全属于自己的法师塔！”妮雅毫不犹豫地表示了赞同。
不过夏多却没有多高兴，因为——
建造一座法师塔所需要的资源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是像守望塔那样的普通法师塔，夏多和妮雅凑一凑还能勉强凑齐，可那样的法师塔对于现在的夏多来说，几乎没有任何作用。
要建至少也要和时之塔差不多级别吧！
那这里面的花销就大了去了，偏偏夏多现在不愿意显露已经成为大奥术师的事实，很难从奥法联合会或者塞汶顿议会得到援助。
如果全凭自己的财力建造的话，花费至少也是以千万金币起步。
“钱钱钱！哪里能来钱！”
尽管夏多现在付不起一座时之塔级别的法师塔的全部费用，但开个头总没什么问题，就像时之塔，最初也不是萨维尔手里建造完成的。
而是在妮雅的父亲埃普斯领主手里才完全建成的。
夏多也可以选择分期建造，只要先建到能够分流一部分新学徒就行，另外守望塔那边或许也可以分流一批正式法师。
他心中盘算了几番，这才对妮雅说道：“那就开建！不过短时间内可能没法开工了，毕竟我现在还没做好设计。至于现在——”
夏多从随身的次元袋内取出十几枚标准奥能结晶，放到两人面前的桌上，“我记得时之塔物资仓库中还有几十枚奥能结晶，我这里也有些，先用奥能结晶顶着吧，等到了塞汶顿，我会送更多奥能结晶回来的。”
于是，夏多又有了一个必须紧跟伊奥勒姆实验进度的理由，是的，他已经决定从之后的实验中薅羊毛了。
反正实验失败不捞也是散逸掉了，捞到就是赚到。
伊奥勒姆只收取了几次就攒了十多万奥能结晶，夏多也不要多，只要来个几千枚，就能让时之塔解决很多问题了。
不过这方法也是指标不治本，时之塔真正缺少的不是能源，而是和现有人数匹配的基础设施，在今天表现为能源短期罢了。
到了明天，或许就是法术实验室没能得到及时维护而停摆了。
在时之塔本身已经很难改造的前提下，再建新的魔法建筑几乎是唯一的选择。
……
看着桌面上蓝光盈盈的奥能结晶，妮雅并没有接受，而是伸手将其推到了夏多面前，并说：
“你出门在外，不比我留在时之塔安全，还是带着这些吧！等到时之塔的储备不够用了，我再找你要。”
妮雅很清楚，对于奥术师来说，奥能几乎就是生命一般的存在，只要有奥能，奥术师就永远也不缺法术。
几乎每一个奥术师都会拼命积攒奥能，但这又不是奥术师自己说了算的，奥火功率的天然上限就在那里，就算自己一点不用，也攒不下多少。
不过，对于妮雅的推辞，夏多也同样没有接受，他现在拿出的奥能结晶确实是他的全部存货，但等他回到塞汶顿，可以先从伊奥勒姆实验室中拿一些备用。
之前伊奥勒姆交给他的那一箱十多万奥能结晶，在改造实验室的时候，只在调试过程中用掉了很少一部分，剩下的都还留在实验室里呢。
取一些备用算是权宜之策，倒也不违背夏多的原则。
“放心吧，我这里还有，这些你先拿着。”
说着，夏多就将桌上的奥能结晶推了过去，并催促妮雅收起，但妮雅依然拒绝，夏多无奈只好从桌上拿起五枚，之后妮雅才算作罢。
五枚奥能结晶约等于五个10环法术，在塞汶顿应个急应该没什么问题。
第1399章 仲夏庆典、神迹降临
不知过去了多久，安布里尔主教遣人来通知祈福仪式即将开始，夏多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来到了中午，而此时太阳已然出现在头顶正上方。
北地的日头一般来说都要偏南一点，但在仲夏节这天，太阳能够正好抵达正上方，而仲夏节后，太阳又要往南移。
选这天作为光辉之主的圣日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只不过夏多更倾向于是先有这么特殊一天，而不是由光辉之主赐予。
当然，在这么喜庆的一天，夏多也不至于说出什么太过扫兴的话来。
和妮雅来到神殿前时，祈福仪式已经全部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两个到来宣布开始了。
“伟大的光辉之主，感谢您赐予我们阳光！”
随着妮雅一句象征性的开场白，安布里尔主教很快就指挥神殿的祭司们开始了仪式流程。
赞颂、祈祷、祝福，一整套流程走下来，夏多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些僵了，而南边大夏领，一个与这里类似的祈福仪式也在同步进行着。
夏多和妮雅只以魔法影像的形式出现，亮个相就行，仪式的主持者是大夏领的现任执政官莱顿。
除了还在执勤的领地卫队，大夏领全体领民都来到了法典广场，在法典雕塑下进行了祈福仪式，甚至于莱顿还将法典雕塑也用上了，将其也加入到仪式要素之中。
不多时，仪式渐渐来到了尾声。
萨维尔镇中心广场这边，在一片欢呼声中，安布里尔主教安排祭司们依次退场，而妮雅也适时宣布狂欢开始。
夏多随性地朝人群挥了挥手，正要和妮雅一同退场，就在这时，他突然愣住了，萨维尔领这边倒还正常，可大夏领那边意外出现了——
一道耀眼的光束从极高空直射而下，将法典雕塑罩在其中，持续不散！
“妮雅，看到南方的光柱了吗？”
“没有啊？什么光柱？”
由于妮雅在大夏领的魔法影像是夏多创造、控制的，实际妮雅并不清楚此刻大夏领法典广场正在发生的事，但那么明显的光柱，北面应该也能看到才对。
可夏多的本体却看不到的，问妮雅，妮雅也说看不到，这到底是正午的阳光太盛将南方的光柱遮掩住了？还是由其他什么原因？
“妮雅跟我来！”
正好是领主退场时刻，夏多最多就是走得急了一些，倒也无伤大雅。
进入神殿后，他都没来得及走到神殿花园，就在正殿一侧的走廊上直接施展了传送法术。
……
大夏领，法典广场。
夏多直接带着妮雅代入到魔法影像之中，本体到来，观感与法术感知又有所不同，此刻笼罩在法典雕塑上的光柱哪里是普通光柱啊，那分明就是一条圣力通道！
几乎无穷无尽的圣力在光柱中生成、消散、再生成、再消散，演化出常人难以想象的诸多状态。
而在光柱正中，法典雕塑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莹润了起来，虽然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可夏多就是有那样的感觉。
“这，这难道是神迹？”
到这时，妮雅才愣愣地憋出一句话来，她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就在前方十几步远的法典雕塑，表情一变再变。
“神迹？”
夏多心中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莫不是莱顿这家伙将大夏法典献给光辉之主了？
这还真有可能，但光辉之主有这么闲吗？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就降下神迹吗？
“妮雅你确定这是神迹吗？不是说光辉之主从来没有显示过神迹吗？”夏多好奇地问道。
之前有传闻说是光辉之主在雷森领降下神迹，但夏多在和雷森领主接触后才知道，那并不是神迹，而是克利夫在救特雷门·雷森，也就是雷森领主的命。
可能动静大了点，就被传成神迹了，实际是没有的。
但妮雅的回答也挺有意思，“你看着光柱，向上一直延伸到太阳，如果不是光辉之主，谁能做出这种事？！”
“这就是神迹了？”夏多反问。
“那还能是什么？”妮雅同样反问。
夏多一听顿时乐了，他认为的神迹和妮雅认为的神迹还是有所区别的，或许圣力本身在妮雅看来都是一种神迹，只不过夏多更倾向于“由神完成的一项奇迹”这种解释。
现在法典广场这边最多只能算是强烈的圣力反应，还够不上奇迹之名，不过夏多从妮雅的话中发现，她似乎还没有发现光柱圣力的本质。
如果发现了的话，或许会更加肯定地说这是神迹了吧！
……
差不多一刻钟后，头顶的太阳已经明显可以看出有些偏西了，而笼罩在法典雕塑上的光柱也从上到下逐渐熄灭了。
一直到圣光完全消失，夏多立刻朝单膝跪在雕塑面前的莱顿走去，等他靠近了，莱顿也起身了。
看到领主大人突然“活”了过来，莱顿立刻意识到肯定是刚刚发生的神迹引起的，于是连忙解释道：
“大人，在刚刚的祈福仪式中，吾主似乎对大夏法典产生了兴趣，赐我全知记忆，命我全文背诵，之后就发生了那一幕。”
“你是怎么知道光辉之主对大夏法典产生兴趣的？”
这话刚说出口，夏多就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祭司感知圣力，很大程度上就是感知所属神的意志，只要神愿意主动透露自己所想，那祭司自然是很容易就能领会神意了。
于是他又换了一个问题，“这神迹具体有什么效果？”
这时，妮雅也来到两人边上，莱顿见状行了一礼，才开始回答夏多的问题，“吾主无意干涉凡间，只是为法典雕塑增加了一个通识效果。”
“通识？什么是通识？”
“就是所有来到法典雕塑附近的人，只有了解法典的意愿，就能自动获得相应的法典内容。”
“……”
这其实是夏多最早生出制作法典雕塑想法时对雕塑的要求，只不过仅通过已知的魔法技术很难完成这项功能。
之前他还是通过与塔灵连接让塔灵回答的方式，间接完成了。
但完成度其实并不高，塔灵只能机械地回答询问者的问题，并不能直接获取询问者的想法，也不能直接灌输知识。
虽然从结果上来看，两者差不多，但塔灵的效率就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