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0章 教化神器、位面探索层异动
夏多略一思考就知道了这座雕塑的好处了，只要用对地方，这简直就是一个刷民心、治安的法宝啊！
“莱顿，你安排领民退场，稍后过来找我。”
如今的大夏领还没有什么娱乐工作者、也没多少娱乐场所、娱乐设施，想要狂欢也没那个条件。
庆典更多只是早中晚的三个仪式，其他时间要么去酒馆喝喝酒，要么就留在自己家里休息好了。
莱顿应了一声就要走开，只是才刚走两步，又退了回来，有些迟疑地问夏多：“大人，神迹一事需要让领民们保密吗？”
“不用，这么多张嘴，怎么可能全都捂住，再说了雕塑就在这里，来个人都能看到，这又要怎么保密？随便他们去说吧！”
其实用法术是可以让所有领民都闭嘴的，只不过这么做一来有得罪光辉之主的风险，二来也违背了夏多的原则。
夏多自然不取，再者，就算这里有神迹，说出去谁信呢！
只是这么一想，他突然觉得雷森领那边或许还真是神迹，只不过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甚至于再联想得深一些，或许就是因为他帮了克利夫，才被降下神迹。
难道克利夫是神二代？
夏多摇了摇头，将这个不切实际的臆测甩出脑袋，看着莱顿离开去疏散人群，他这才有时间好好打量着这座和之前似乎并无两样的法典雕塑。
但站在雕塑脚下，夏多还是能够十分清晰地感受到圣力辐射的微弱力量，如果常年待在这雕塑附近的话，或许还能延年益寿呢！
就在夏多考虑是否要试试雕塑的通识效果的时候，妮雅已经开始尝试完了，只见她面露欣喜地来到夏多面前，确认了通识的效果：
“是真的，真的有刚刚莱顿说的那种效果！这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都想将这座雕塑搬到萨维尔领了！”
妮雅的话提醒了夏多，如果以后领地扩大，城市变迁，这座雕像能不能放到其他更适合的地方去呢？
还是说，受了神迹就不能移动了，要一直待在这所谓的“圣地”了？
不过这也不重要，未来的交通肯定十分发达，来这里参观一趟也费不了什么事，反而移动的景点，可能比不上这种需要亲自前往才能看到的固定景点。
……
神迹是个好神迹，但夏多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收起开拓者权杖、没有放开心灵屏障。
尽管他有把握不会暴露自己的潜意识，但他还是不愿意向光辉之主透露自己的任何意识活动。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矫情”吧！
说不定人家早就知道了。
不久后，莱顿回来了，夏多趁机向他询问了雕塑移动的问题。
莱顿说，现在的法典雕塑已经成了一件由神亲自制造的特殊圣物，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量不要移动比较好。
言下之意自然是能够移动的。
……
下午，夏多继续留在法典广场研究了一会儿法典雕塑，通识效果他没有亲自尝试，但雕塑原本的功能，他都一一尝试了。
就算受了神迹，也还和之前一样，甚至是其中的法术要素都完全没有改动。
有妮雅配合，夏多也没有发现除了通识以外的任何功能，甚至连材质都没有变，当然圣力辐射除外，那是圣力的固有属性，就算是祭司提供的圣力也是一样。
由于涉及到神迹，夏多并没有对雕塑做什么破坏性测试，简单测试了一下功能，确定和莱顿所说无差，就和妮雅一同返回时之塔了。
不管怎样，光辉之主的神迹出现在大夏领，对夏多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
特别是对精灵，夏多甚至更希望精灵能够确定神迹的真实性，这样至少能借光辉之主的“虎皮”用一用，震慑住精灵，让他们少搞点幺蛾子。
……
晚间，夏多和妮雅分别在两地参加完仲夏节庆典的最后一个流程——安眠仪式后，回到了时之塔休息。
两人躺在床上什么都没有做，还在讨论着和神迹有关的话题，说到如果神迹的消息传到塞汶顿，或许会引来一些不知所谓的圣武士。
圣武士的话题在耐色瑞尔一向比较敏感，他们主要分为两大流派，一个是崇善派，一个是秩序派，或者说圣光派、律法派。
名字听上去挺不错的，但都没什么好名声。
前者极端狂热，往往以自己认为的善、自己认为的法去肆意干涉他人，这种崇善圣武士，就算是塞汶顿大神殿都不怎么待见。
而秩序圣武士，则是大神殿的私有武装，之所以敏感，则是因为耐色瑞尔是一个施法者国度。
神殿本身就属于法师阶级的附庸，附庸拥有了私人武装，难道不敏感吗？
不过这也是一桩旧案了。
夏多和妮雅谈论的圣武士属于崇善派，这种圣武士平常表现得还算正常，可一旦遇到了违反他心中的“道”的现象，那就彻底疯了。
没有任何领主欢迎这种人进入自己的领地，一旦发现了，大多数领主都会选择驱逐，一些残暴一点更是会将他们直接杀死。
而那些崇善圣武士最喜欢做的就是伪装成冒险者到处游荡，当然用他们的话来说则是——在历练的过程中审判世事人心。
完全就是一个个定时炸弹。
夏多很不希望那些人来南境，可是神迹的消息一旦传出，就算一时无法确定真假，也肯定会有大神殿的人过来查看。
到时候一同跟过来几个崇善派圣武士，那就有意思了。
……
就在夏多和妮雅商量着如何防范、应对可能到来的崇善圣武士的时候，妮雅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她紧紧地拉住夏多的手，不停地说道：
“位面探索层有动静，可能是曾祖父回来了！”
夏多一听这话，心中也是一惊，怎么什么事都赶在今天了！
不过惊讶归惊讶，两人还是很快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传送到位面探索层，当然更准确地说是，传送到位面探索层的预备传送大厅。
在这里可以开启连通次位面的传送门，但之前相当一段时间内，时之塔都没人去【蓝晶位面】，这里的传送门也就暂时关闭了，这里应该是安静的，但现在——
宽敞的大厅内竟自动启动了一个之前从未发现的特殊召唤法阵，法阵当中，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在夏多、妮雅二人的注视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第1401章 萨维尔归来、突发战斗
尽管妮雅说可能是萨维尔回来了，但夏多依然保持着十足的警惕，时之塔最初是由萨维尔设计，并建造了相当一部分。
除了眼这个未被发现的召唤法阵，还有没有其他暗手，谁也无法确定，萨维尔消失近百年，没有谁能够保证他还是原来的他。
除了性情方面，可能连内里的、人的本质都有可能换了个个儿！
“妮雅，你能确定是你曾祖父吗？”
“不能，但除了他还能有谁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时之塔呢？”
看着妮雅一脸期待的样子，夏多忍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他知道妮雅之所以期待萨维尔归来，倒也不是说妮雅对她那个从未见过一面的曾祖父有多深的感情。
而是因为妮雅的父亲——埃普斯。
如今距离埃普斯进入时之塔静滞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这种不生不死的状态，夏多是没多少感觉的，但妮雅却不可能忘记。
只是，在成为大奥术师后，夏多也曾在妮雅的要求下去看过埃普斯，但埃普斯中的是灵魂相关的衰老组织。
更重要的是，两年前埃普斯为了安排后事，推迟了进入静滞间的时间，如果再早一些的话，夏多说不定还有办法。
但现在，只要埃普斯的静滞状态一解除，他根本活不了多久，而静滞状态是无法接受法术治疗的。
夏多也没办法在解除静滞状态后那么短的时间内，既解除诅咒，又修复灵魂上的损失。
在他看来，埃普斯只能继续偷渡未来寻找可能的救治机会，只要还活着，未来就有无限可能。
但妮雅却不一定能忍得了那么久，在知道位面探索层出现异动有，她激动的情绪已经完全写在脸上了。
而现在，夏多最担心的倒不是什么外敌入侵，或者萨维尔救不了埃普斯，而是回来的确实还是之前的萨维尔，可心态却完全发生了转变，根本无视亲情。
如果是那样的话，别说是救不救得了埃普斯了，而是他自己和妮雅能不能活着走出时之塔都是一个问题。
之前萨维尔一直没动静，夏多还能当这个问题不存在，只将这里的指引道标当成妮雅心理上的一个慰藉。
但现在出现在召唤法阵上的极有可能是萨维尔，那这个问题就再难回避了。
……
随着召唤法阵上虚幻的人影逐渐变得凝实，夏多的心也越发紧张起来，他一手揽住妮雅，坚定地带着她朝后退了几步。
然后又缓缓展开奥火，以自身掌控的微型魔网去覆盖、侵占周围正常的魔网，从而创造更有利于自己的施法环境。
妮雅注意到夏多的举动，但她也并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此刻的她几乎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召唤法阵中即将出现的那个人身上。
“嗡——”
魔网最后一次被动的高频震荡，而法阵中的人影也彻底凝实，夏多知道就是此刻了，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操控着周围的魔网降下一片平抑场域。
与此同时，另一片静滞场域也蓄势待发，这个法术目前只被他升到9环，这还是月初的时候在伊奥勒姆实验室制备戴维弦的时候搞定的。
10环比较复杂，单纯堆积能级也很难有质的提升，就目前而言，9环已经差不多够用了。
如果召唤法阵中出现的人被这两个法术沾到，那肯定是没什么抵抗的余地了，但很可惜，来人不仅施法娴熟，对于法术原理的应用以及法术要素的储备也极为老道。
几乎是在平抑场域降下的瞬间，他就展开了奥火，于这一片对自己极为不利的环境中榨出了一丝喘息余地。
紧接着，又十分具有针对性地对夏多还未完全准备好的静滞场域发起了攻势，每每都打在了关键要素。
正所谓“创造远比破坏难”，很快，夏多这个法术就难以为继了，更糟糕的是，还不等他散去其余将用未用却被破坏到呈离散状态的法术要素，这些法术要素已经被对手所掌控。
这一刻，夏多很确定，就算对方不是萨维尔，也必定是一位十分强大的奥术师。
这种情况下，夏多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小巧了对方，以为仅凭两个法术加上主场环境就足以拿下对方，但对方却十分生动地给他上了一课。
现在夏多要做的和之前来人要做的一样——破坏对方即将成型法术，并伺机发起攻击。
于是，场面顿时就僵住了，所幸夏多在法术构成以及宏观布局方面稍胜一筹，才没有被来人以娴熟的技巧、丰富的经验以及更强大的奥火所击败。
但形势也并不那么乐观，只要对方足够聪明，完全能够在交手的过程中不断获得陌生法术要素的具体属性，并将其融入到自己的知识体系中去。
如此近距离又十分果决的法术对决，几乎很难为自己的施法操作加密，而且更重要的是——
除非一方立刻远离，不然这种焦灼的战况几乎不可能自然停止，谁先停手，谁就可能被对手的法术瞬间命中。
可夏多不能逃，逃了的话岂不是要将时之塔给放弃了。
而他的对手，此刻也像是拼了命一样，根本没有任何退缩的意思，这就让夏多有些骑虎难下了。
……
不过，专注于法术对决的夏多可能忘了，此时的位面探索层预备传送大厅内，还有第三人的存在。
或许也正是因为潜意识中知道有这第三人的存在，所以他才敢这么放手一搏。
此刻，妮雅终于反应过来，战斗中的两个人一个是她的丈夫，一个疑似她的曾祖父，两人无论哪一个受损乃至殒命都不是她想见到的。
于是，原本为防备位面探索过程中异位面敌人从传送门反攻而设计的防御机制终于后知后觉地启动了。
只是瞬间，因夏多两人战斗而引发的魔网动荡就被完全抚平。
在这片强大的法术平抑场域中，尽管夏多依然能够以自身奥火施法，但也受到不小的影响，最显著的一点就是，同时施法距离大为降低，只能影响到自己的微型魔网。
这使得他无法干涉对方的施法，也就是说——
这种情况下，两人想要继续战斗，就必须以实际效果未定的完整法术进行攻防，而无法进行法术要素层面的攻防。
这使得战斗的激烈程度陡然下降，但危险程度却陡然上升，要是某个关键法术没防住，可能就要立刻败亡了。
第1402章 验证难题、求助基兰
不过，预备传送大厅内的防护机制还远不止这近乎魔网死寂区的法术平抑场域，还有强大的束缚，乃至驱逐法术。
特别是束缚，几乎就是加强版的静滞法术。
正当夏多还在欣喜妮雅终于出手的时候，没想到妮雅将他也一并处理了，当思维陷入停止的时候，夏多对外界依稀还有些许感知。
似乎是在传送，而下一刻，他眼前一亮，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已经不在是之前的预备传送大厅了，而是变成了妮雅的卧室。
而妮雅本人就站在他的身边，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你们分开了。”
“那人呢？现在过去了多久？你确定他的身份了吗？”
静滞状态下是感知不到时间流逝的，夏多刚才还保留了些许感知，他还不确定是不是错觉，但很显然，时间必然已经不是之前发生战斗的那个时间点了。
至于过去了多久，就要看妮雅是多久才为他解除静滞状态。
“我刚带你回到卧室，答应我不要在轻易动手。”妮雅拉着他的手柔声说道。
“好，我答应你。”
夏多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最好的结果了，接下来就是确认那个人的身份了。
“对了妮雅，那人呢？你把他放哪儿了？能够确定他的身份吗？”
“在负一层监牢，刚刚你那样突然动手，我以为你发现了什么，就暂时把他放那儿了，要是他真的是曾祖父，那该怎么办？”
关键时刻，妮雅还是更相信自己，夏多感到十分欣慰，但妮雅现在这副患得患失的模样，也让他着实有些心疼，于是安慰道：
“放心吧，如果真是萨维尔本人，确认他没有恶意后，我会向他道歉，请求他原谅的。我想，作为长辈，他应该会原谅我们的吧！”
“这可不好说，小时候我常听父亲提起曾祖父，那种既仰慕又害怕的模样，我到今天都还记得十分清楚。”妮雅小声说道。
萨维尔在妮雅父亲出生前就已经受神罚放逐异界，两人应该没见过面的，但还能有那么深的感触，只能是从妮雅的爷爷那里传递过来的。
或许妮雅的爷爷感触更深，只可惜妮雅的爷爷在妮雅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如果没有兽人潮的话，或许妮雅的爷爷还能活到现在呢！
如果在这时又见到了提前“服刑”归来的萨维尔，那就有意思了。
……
无论妮雅有多担心，她都必须亲自确认出现在召唤法阵上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她的曾祖父。
时之塔负一层，1号监牢。
当夏多和妮雅出现在这里时，监牢中那个人依然处于静滞状态，头发花白、衣着简朴，几乎就像个乡下老农，而不是一个强大的施法者。
但乡下老农的眼神可比不上眼前之人，那种锐利的程度，让人哪怕只看上一眼，就印象深刻。
到这时，夏多才有时间仔细观察对方的长相，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这人眉眼间和妮雅的父亲埃普斯确实有些相像。
特别是两年前埃普斯中了衰老诅咒时的枯槁模样，和现在监牢中的人几乎有着七八成相像。
“妮雅，你有办法确定他的身份吗？”
“曾祖父留下的笔记中提到，他小时候因为贪玩误入森林中了猎人的陷阱，还因此在脚上留下了残疾，后来因为卓越的法师天赋，残疾得以治愈，但曾祖父却始终留着脚上的伤疤，用以警示自己。如果这人是曾祖父的话，应该还留着那个疤的。”
“……”
夏多顿时无语，这人现在处于静滞状态怎么检查，就算是拿锤子敲也没用啊，一旦解除静滞状态，对方一看自己处于监牢之中，又要脱鞋验证，这简直就是羞辱啊！
不是真的，倒也罢了，要真是萨维尔，难保不会在心里留下根刺。
“还有别的办法吗？”
“还有就是问他一些曾祖父的过往，如果能答上来，应该就是真的。”
“不妥不妥。”
夏多还是摇头，还是那句话，如果不是真的，倒也罢了，如果是真的，那大家脸上都不太好看。
“那你说怎么办？”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妮雅不免有些急了，甚至就准备先将对方放出来再说，夏多连忙拦住了她，提出了一个较为可行的方案：
“基兰高塔精擅血脉领域，或许会有验证血缘关系的法术，我去一趟塞汶顿，等我回来再说，反正他现在处于静滞状态，没有时间概念，多等一会儿也没关系。”
妮雅犹豫了，但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她并不希望和曾祖父的见面过程太过生硬，之前夏多已经攻击了，她要是再来一次审讯，那就太糟糕了。
“好吧，那你要去多久？”妮雅问道。
“我现在就过去，最迟明天就会归来，你留在家里，再想想有没有什么其他验证方法，等我回来。”
“嗯。”
妮雅点了点头，努力撇过视线，强迫自己不去看监牢中的那个人。
……
将妮雅安抚好，夏多才踏上了前往塞汶顿的传送法阵，刚到塞汶顿，夏多就收到了伊奥勒姆的传讯：
“这么晚来塞汶顿，有什么急事吗？”
夏多差点被这突如其来的传讯吓一跳，要知道他刚刚还抓了一个疑似萨维尔的人，而萨维尔又是伊奥勒姆的学生，真有种抓现行的感觉。
原本来塞汶顿之前，夏多还想着是不是请伊奥勒姆回去帮忙验证，现在他有些犹豫了，毕竟萨维尔的引导道标也算是一个秘密。
没有真正确定下来，他还是不想和伊奥勒姆说。
而且万一回来的那个是真的，这里面的知情人越多，可能对萨维尔来说，面子上就越难堪。
因而，夏多还是准备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再通知伊奥勒姆，现在他还是按照原计划在基兰高塔寻求帮助。
用个人私事的理由应付完伊奥勒姆，夏多又立刻传讯给之前和他有过渊源的奥法联合会理事布伦德斯，询问对方现在是否有时间，他有事相商。
幸而现在的时间虽然比较晚了，但对于一位在奥法联合会有着职司的**师而言，恐怕正是活跃的时候。
几乎是夏多传讯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布伦德斯的回复就到了——
“夏多领主，很荣幸收到你的邀请，我现在有时间，需要我前往时之塔吗？”
第1403章 交换条件、血脉探知
夏多是求人办事，自然不可能要别人去时之塔找他，再者他现在已经到了塞汶顿，更没有折返回去的说法。
约好在图书馆附近的一个私人会客室后，夏多就先一步来到了这里，而布伦德斯也只晚了他不到半分钟。
布伦德斯知道夏多这么晚突然找他必然是有什么需要他做，不等夏多开口，他就主动询问了起来：
“夏多领主，有什么事是我可以效劳的吗？”
布伦德斯的主动让夏多对他的好感大增，不管对方的真实意图如何，至少夏多此刻是看到了他的态度。
“布伦德斯理事，这次过来确实有件事想要麻烦你。”
“夏多领主请说——”
“众所周知，基兰高塔在血脉领域的探索颇为深入，我这次来就是想从基兰高塔寻找一种能够鉴别血缘关系的法术。”
夏多直接讲明了来意，找人家要东西，这事是无法隐瞒的，就算不通过布伦德斯，以对方与霍恩大奥术师的关系，也不难知道。
事实上，夏多首先找上布伦德斯，就是看中了他和霍恩的关系，即便布伦德斯自己无法提供帮助，也可以通过他和霍恩取得联系。
而另一边，布伦德斯在听到夏多的需求后，顿时松了一口气，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什么麻烦事，没想到这么简单，于是笑着说道：
“夏多领主，不必再去基兰高塔找，你要的法术我这里就有！”
说着，布伦德斯便径自取下挂在腰间的法术书，翻到其中一页，简单确认了一下就直接将那一页给拆了下来。
然后将其递给了夏多，并介绍说：“这个法术名为【血脉探知】，最初是从精灵那边流传过来的，经过基兰高塔改造成了现在的状态，它绝对满足夏多领主的要求。”
夏多接过法术书内页，只见上面用纤细的秘银线绘制着一个陌生法术的奥术几何学图形，在脑海中简单转换了一下，他就差不多明白了这个法术的要素构成。
法术本身的构成并不难理解，但这背后与血脉相关的作用机制，短时间内夏多就没法弄明白了。
不过，对于这个法术的具体效果，他是没多少怀疑的，布伦德斯不至于在这上面骗他。
“我需要付出什么？”夏多问道。
“不需要任何代价，夏多领主拿去用即可。”
布伦德斯这么说，夏多可不会当真，这世上除了至亲的爱，还有什么东西不需要任何代价吗？
没有代价，只说明对方想要的更多！
不过夏多却也不会因此错过这个法术，想了想，他提出一个在他看来对方可能无法拒绝的条件：
“布伦德斯理事知道南边的卡林珊帝国吗？我可以在适当的时候为基兰高塔与那边的迈瑞德家族取得联系。”
“迈瑞德家族？！”
布伦德斯很显然是知道这个名字的，脸上又惊又喜，连忙问道：“夏多领主认识迈瑞德家族的人？”
“是的！”
夏多点了点头，又简单解释了一下：“想必布伦德斯理事应该知道，不久前我和老师去了一趟埃弗瑞斯卡，当时来自卡林珊的观礼使者就是来自迈瑞德家族，他曾私下邀请我前往卡林珊游玩，我想这应该算是认识了吧！”
不出意外的话，卡林珊在血脉领域的研究大概率比基兰高塔更为深入，至少夏多已经在那位卡林珊使者身上看到了血脉法术超脱血脉桎梏的痕迹了。
而基兰高塔，虽说聚集了大量血脉术士，也钻研血脉法术，但其实还是以主流的奥术魔法体系为主的。
这点仅从基兰高塔掌控者霍恩对外公开的身份就可以看出来，是“大奥术师”，而不是什么“元素使者”或者“血脉君王”之类偏血脉的头衔。
但基兰高塔既然以血脉为由汇聚大量天生就具有施法能力的血脉术士，肯定也是非常在意血脉这个“卖点”的。
能够与卡林珊取得联系，这其中的诱惑必然不小。
哪怕夏多说的联系时间是一个还不确定的所谓“适当时候”，布伦德斯也表现出异样的惊喜。
“布伦德斯理事，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
“夏多领主，你这条件还真是让我无法拒绝呢！”
布伦德斯脸上现出一丝苦笑，他原本还想卖夏多领主一个人情，现在反而是基兰高塔要承情了。
既然已经谈妥了条件，夏多也就不准备多留了，家里还有一个大麻烦急需解决呢！
……
时之塔。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夏多和妮雅再次负一层的监牢外。
两人已经商量好，等下由夏多施法完成血缘鉴定，而妮雅则需要找准时机为疑似萨维尔之人解除静滞状态。
只要时机把握得好，就能在对方反应过来前确定对方的身份。
“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施法了！”
“准备好了！”
得到妮雅的确认，夏多随即开始施法，很快，一团嫣红的光将妮雅全身都笼罩在内，随后光芒收敛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暗红射线，射向了监牢中那个疑似萨维尔之人。
恰在射线命中前的一瞬间，妮雅为其解除了静滞状态，射线命中，然后又迅速恢复成最初那种弥散的嫣红辉光。
这光并没有出现多久，仅仅至于一瞬间就消失无踪，而这时，牢中之人也变得鲜活起来，在注意到自身所处环境后，他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了一下。
从战斗时被凝滞的专注冷厉，迅速转变为带有些许警惕的平静。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监牢中传了出来：“你们是谁？这座法师塔原来的主人呢？”
夏多朝妮雅点点头，除了表达对方确实和她有血缘关系外，还暗指了对方是一个可交流个体的事实。
于是，妮雅直接放开了监牢的全部限制，毕竟对一个大奥术师来说，只要奥火不受限制，这种程度的监牢几乎等同于没有。
但只要在时之塔内，妮雅最基本的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之前能制服一次，现在未必不能制服第二次。
不过这一切都取决于萨维尔本人的态度。
第1404章 心生去意、再次检查
“我是妮雅·萨维尔，也是这座法师塔的当代塔主，你是萨维尔先祖吗？”
“妮雅？”
听完妮雅的自我介绍，萨维尔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复杂了，欣喜、怀念、自责，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超出了那张枯槁面庞的表达极限。
眼眶似乎也隐隐有些湿润，就连声音也一下子变得沙哑了起来：“你父亲是——”
“我的父亲是埃普斯·萨维尔。”
“埃普斯？没想到小波利还是用了这个名字！妮雅，我是你的曾祖父啊！你的祖父是不是波利，他——他还活着吗？”
这个问题妮雅没有回答，其实萨维尔在妮雅自称塔主的时候，就应该知道——曾经被他抛下的儿子早就死了。
时之塔的真正传承，只有在上代塔主死亡后或者长时间远离时之塔所在位面，才会进行。
正常情况下，哪有多少需要长期离开主位面的理由！
那就只有死了呗！
再者，萨维尔离开主位面多长时间，这个时间他清楚得很，即便算上不同位面的时间流速不同，换算到主位面也已经是一段长到让人无法接受的时间了。
他只是有些不愿意相信！
不过，被放逐异界几十年还能获得好好的，并且找机会提前回来，萨维尔的心智不可谓不坚定，短短片刻他就接受了再也无法见到儿子的事实。
重整了一下心绪，萨维尔对妮雅、夏多说道：“妮雅，还有这位大奥术师阁下，感谢你们接引我回到主位面，现在到了说分别的时候了，今后如果需要我做什么，可以来塞汶顿找我。”
眼见曾祖父似乎心生去意，妮雅连忙出言阻拦：“萨维尔曾祖难道不想看看如今的时之塔、如今的萨维尔领吗？”
“不看了，这里曾经一片蛮荒，没有人比我更了解这里，现在就算再看，也回不到过去了。”
萨维尔神情有些落寞，正要继续告别，却不想妮雅又说：“难道萨维尔曾祖连我父亲最后一面也不想见吗？”
“你父亲？埃普斯他还活着？”
萨维尔对他离开时还没有出生的孙子埃普斯其实并没有多少情感，之前听见妮雅介绍，只以为埃普斯也死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和他想象中的有些不一样。
如果说，萨维尔对妮雅没有一丁点亲情可言，那他对埃普斯至少还有一个取名字的情谊在。
而且最关键的是——埃普斯还是儿子波利的儿子，在知道对方没死的情况下，萨维尔怎么都要见一下的。
于是，他连忙询问：“你父亲在哪儿？我现在能去见他吗？”
“父亲就在时之塔，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太好。”
说着，妮雅转身看向夏多，示意夏多来解释。
夏多点点头，然后说道：“萨维尔阁下，我是妮雅的丈夫夏多，关于埃普斯领主现在的状态，由我来为你解释吧！”
“等等，你说你是妮雅的丈夫？”萨维尔顿时瞪大了眼睛。
他原以为与他同为大奥术师的夏多可能是妮雅的老师，或者其他什么长辈，没想到却是妮雅的丈夫！
无论对方是用魔法保鲜的老怪物，还是觊觎妮雅财富的年轻人，萨维尔都对这段婚姻有些难以接受。
特别是刚刚他一回来，就遭到对方的迎头痛击，这让他对夏多的印象很坏，只是因为还身处已经不是自己做主的法师塔内，才不得不装作没看到。
但现在，他是真的没法装作没看到的，就算他对妮雅再没有感情，可那至少也是他的子嗣后代，他实在不想看到自己的后代遭人蒙骗。
一时间，萨维尔几乎是将内心的不满情绪写在了脸上。
对此，夏多也只能淡淡地说了一句，“是的，我就是妮雅曾经的学徒、现在的丈夫！”
这话一处，萨维尔脸上的表情反而变得平和了不少，只是却向妮雅投去了疑惑的目光，他现在怀疑妮雅也是大奥术师了。
毕竟，自己养成另一半在他那个年代可不算什么新鲜事。
不过，妮雅却被这明显有些古怪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只能用眼神催促夏多赶紧讲正事。
夏多和妮雅夫妻一场，这点默契还是不缺的，虽然他也不清楚萨维尔这情绪一来一去怎么这么古怪，但讲正事就是了。
咳——
“还是说埃普斯领主吧，两年前他因为位面结晶与精灵起了冲突，中了精灵高等法师临死前的最后一击，最后只能进入静滞间偷渡时间寻求救治方法。”
“位面结晶？”萨维尔脸色顿时一变，“该不会是——”
“是的，就是法师塔位面探索阵列中正在使用的那一枚！”
夏多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埃普斯领主最初的想法可能并不是为了接引萨维尔归来，只是单纯为了启动位面探索阵列。
但也无法否认位面探索阵列启动后造成了接引萨维尔的事实！
如果没有埃普斯，萨维尔估计要坐满百年“牢”，才有可能“刑满释放”吧！
……
在得知自己的孙子埃普斯是因为位面结晶才受伤濒死，萨维尔再也无法像看待陌生人一样保持淡定了，连忙询问夏多：
“难道你也没办法救他吗？”
“有办法，但也仅仅只是办法，真正救治还需要时间，而埃普斯一旦脱离静滞状态，可能撑不到我救他的那一刻。”
“到底是什么伤，这么严重？”
“不是**损伤，而是诅咒，灵魂衰老诅咒！”
听到诅咒之名，萨维尔忍不住扼腕长叹，诅咒本就是出了名的难缠，更别说和灵魂有关的诅咒，稍有不慎，就后患无穷。
……
很快，萨维尔就在妮雅、夏多的陪同下来到了埃普斯领主所在的静滞间外，三人都没有进去，只是隔着空气看着躺在房间正中那张床上的埃普斯。
片刻后，萨维尔突然问妮雅：“能让我检查一下吗？”
妮雅犹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一直期待的不就是此刻么，她缓缓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提醒萨维尔：
“父亲现在的状态很不好，每一次解除静滞状态可能就是一次额外伤害，萨维尔曾祖您最多只有2秒钟的时间。”
“两秒钟吗？没问题，足够了，让我准备一下，等我信号！”
“嗯。”
第1405章 招待、提醒
两秒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特别是对于有所准备的大奥术师来说，已经足够判断一个人的状态了。
“埃普斯身上的诅咒很是麻烦，我——我没有把握！”
说完这句话，萨维尔像是突然老了十几岁，眉眼的锐气也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甚至都有些躲避妮雅期待的目光。
等到这么个结果，妮雅感到无比失望，下意识地抿紧了嘴唇，眼眶也变得红红的，夏多见状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还有我，我已经知道了诅咒的作用机制，只是无法确保一定能够及时救治，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保证让埃普斯恢复原样！”
对于夏多，妮雅还是十分信任的，但一想到父亲还要在这样的状态下不知等待多久，一种莫名的悲伤涌上心头，泪水不由自主地就浸润了眼眶。
夏多见状越发心疼，于是对萨维尔说道：
“萨维尔阁下，我带妮雅去休息，时之塔不会限制你前往任何地方，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留一两天，看看妮雅父辈、祖辈开拓的成果。”
“好。”
萨维尔神情落寞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他没有再急着离开。
……
第二天
妮雅的心情恢复了不少，夏多和她在萨维尔镇北区的私人庄园正式招待了萨维尔，期间妮雅为萨维尔介绍了如今领地的一些基本情况。
在得知儿子波利是因为兽人潮重伤而死的时候，萨维尔当着夏多的面就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并对过去的事追悔莫及：
“早知道会有后来的兽人潮，我就提前消灭狼神山上的兽人了！”
“什么？您那时候就知道狼神山有兽人部落了？”
乍一听到这消息，妮雅几乎无法淡定，这几十年来兽人潮对萨维尔领造成了无数伤害，无数家庭因此破碎。
特别是妮雅自己家，祖父因兽人潮重伤而死，父亲现在这种状态的直接原因虽然不是兽人潮，但也和兽人潮有着间接关系。
如果没有兽人潮的话，萨维尔领自然开拓，可能早就接触到迷锁废墟了，到时候稳步开发，未必会撞到精灵。
对此，萨维尔倒也没有隐瞒，说出了自己当时的计划，“为了研究图腾柱，我特意将一个兽人部落驱逐到南边的狼神山，没想到我后来遭遇不测，走得突然，留下一个烂摊子。”
听到这里，妮雅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插了一句，“那个图腾柱可能已经被我老师拿走了！”
“你老师？”
萨维尔刚刚还伤心落泪的眼睛，顿时又瞪得老大，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起来：“那是谁？他凭什么拿我的图腾柱？”
尽管夏多昨晚已经解释过自己的身份，但这会儿还是被萨维尔狠狠地瞪了一下，于是他干脆又补了一刀：
“妮雅的老师已经成功升神，萨维尔阁下如果想找她麻烦的话，恐怕要做好再受一次神罚的准备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萨维尔几乎就要炸毛，自己费尽心思找到的图腾柱，最终却便宜了别人。
关键是别人或许就是因为那根图腾柱而升神了，这让他如何能忍！
“妮雅，你老师到底是谁？”
萨维尔现在已经完全相信夏多不是妮雅的老师了，但他对夏多依然没有太多好感，特别是在知道妮雅的老师已经升神的情况下，夏多的动机又变得可疑起来。
“老师是希雅·耐色，耐色家族的最后一个成员！”
“啊？！”
听到耐色之名，萨维尔就知道自己可能永远也找不回场子了，在他那个年代耐色家族就以智慧、公正、勇毅著称，他自己也曾受过耐色家族的某些无形好处。
只可惜因为某种特殊诅咒，耐色家族成员子嗣稀薄，如今听到妮雅说自己的老师是耐色家族最后一个成员时，萨维尔也不禁有些感伤。
至于图腾柱，没了就没了吧！
说起来，从萨维尔回归主位面，好像就没有遇到什么好事、听到什么好消息，不是被突然袭击，就是得知儿子早已死去。
现在更是知道儿子是因为自己的贪心而死，而自己贪心的东西又被别人拿去了，或许还成全了别人。
但生活也不是全都充满了悲剧与不幸，还是有一些值得高兴的事。
就比如，夏多提到自己即将前往塞汶顿，这不可避免地就要提到伊奥勒姆，当然也不可避免地提到自己也是伊奥勒姆学生的事实。
这一消息，大概是萨维尔归来后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没想到老师竟然还活着！之前我曾多次通过一些特殊手段给老师传讯，但都没能收到任何回复，我还以为老师早就不再了，没想到——”
萨维尔脸上难得展露出一丝喜意，连带着对夏多的态度也亲近了不少：“你什么时候前往塞汶顿，我和你一同去见老师。”
或许是因为伊奥勒姆的原因，萨维尔此刻对夏多的态度甚至比对妮雅还要和善、亲近。
“如果萨维尔阁下很急的话，我们下午就可以出发了。”
夏多一方面希望萨维尔能够因为和妮雅关系从而绑定在时之塔的战车上，另一方面还是有些担心对方的真实态度。
如今对方恰好提出想要见伊奥勒姆，夏多决定将对方带去给伊奥勒姆“把把关”，如果能够通过伊奥勒姆的把关，那大概率也是值得信任的。
对于夏多的说法，萨维尔当即表示了赞同。
不过还有一件事，夏多必须提前打好招呼，“对于我已经成为大奥术师一事，如果伊奥勒姆老师没有问起的话，还请萨维尔阁下为我保密。”
“没问题。”
萨维尔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并且感叹：“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太过张扬，以至于做了很多错事，直到老了才知道低调、谨慎的好处。”
但同时，萨维尔也提醒了一句：“低调过了头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有些事是我们必须要做的，有些责任也是我们必须要肩负起来的。”
“我明白。”
夏多认真地点了点头。
能说出这番话，萨维尔最差也会是一个可敬的敌人，当然，更大概率还应该是同一阵营的盟友。
第1406章 师徒相见、神圣金龙帝国
午餐过后，萨维尔取消了原定的参观行程，只是通过法术将萨维尔领快速看了一遍，然后就和夏多一同踏上了前往塞汶顿的传送法阵。
……
塞汶顿，奥法联合会。
到了这里，对于现世并未找到多少锚点的萨维尔，顿时就变得活跃了起来，因为这里的一切和他之前离开时相比，几乎没有多少变化。
这浓浓的熟悉感，让他感觉自己好像从未有过那段被放逐的经历，一切就好像从头来过了一样。
与此同时，萨维尔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刚走出传送间，他就不停地问夏多：“老师现在真的是奥法联合会的会长吗？我记得他当年是很不热衷这些世俗事务的！”
“老师现在确实是会长，至于为什么，等下你亲自问他吧！”夏多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踏上传送法阵之前，萨维尔就已经问过他不止一遍了，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又来一次。
但由于对方既是伊奥勒姆的学生，又是妮雅的曾祖父，更是他试图拉拢的潜在盟友，夏多也不得不一遍遍地反复回答。
好在终于到了这里，距离见到伊奥勒姆也就这最后几分钟了。
……
在前往行政区伊奥勒姆书房的时候，夏多提前联系了对方，并告知即将带一个重要人物去见他。
伊奥勒姆对此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只是却提了一个让夏多意想不到的问题——
“你是怎么认识迈瑞德家族的人的？”
几乎瞬间，夏多就意识到，七塔和奥法联合会之间的联系，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紧密。
在埃弗瑞斯卡受到卡林珊使者邀请的事，夏多除了妮雅，只在昨天和布伦德斯说过。
一般情况下，妮雅是不会越过他去和伊奥勒姆联系的，更不会说这等堪称隐秘之事。
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
消息是布伦德斯那里流出的。
而布伦德斯明面上是奥法联合会的理事，算是伊奥勒姆的下属，但实际上他却是基兰高塔在奥法联合会的代言人。
而且他还和基兰高塔的当代执掌者霍恩大奥术师关系亲近，总不能说布伦德斯背叛了基兰高塔、背叛了霍恩吧。
那么可能的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布伦德斯将这件涉及基兰高塔特殊利益的事情告诉了霍恩，而霍恩又告诉了伊奥勒姆。
如今伊奥勒姆又来问夏多，只有这样一种可能。
对于这件事是否泄露，夏多倒是不担心，只要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事，就没有不可公开的，所有不可公开的事，他都不会说出来。
不过他也没想到伊奥勒姆会拿这件事来问他，或许是觉得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还是担心他被人骗了？
于是夏多回复：“当时在埃弗瑞斯卡，对方可能是察觉到我的血脉力量和风有关，加上能出席北地联盟的成立仪式，才有了那个邀请，但在有充分准备前，我是不会贸然前往卡林珊的。”
夏多知道那个卡林珊观礼使者或许是善意，或许没有，可能只是看上他的血脉力量了，但他也没准备现在就去，没有浮空城他是不会前往南方的。
南方四国每一国都非同小可，他这样单人前往，万一对方起点什么坏心思，他可能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夏多向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但他并不会主动考验人性，更不会人为地为他人行恶创造条件。
浮空城在手，各自安分，他好我也好！
……
到了伊奥勒姆书房外，萨维尔的脚步踯躅了，但最终还是坚定地走了进去。
此时，伊奥勒姆正在书桌后审阅文书报告，听到脚步声也没有抬头，再听到一声明显有些苍老的“老师”，才有些惊疑不定地抬起头，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萨维尔。
刚开始，伊奥勒姆还没有反应过来，毕竟萨维尔此刻的模样和他当年离去的样子实在相去甚远。
但萨维尔此刻已经变得孺慕的眼神，还是让他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熟悉感，只是这感觉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恰在这时，夏多开口了：“老师，他是萨维尔。”
“萨维尔？”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伊奥勒姆当即从书桌后站了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模样已经比他还要苍老的萨维尔，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
“你是萨维尔？你回来了？”
“是的，老师，我是萨维尔，我回来了！”
夏多原以为在外面表现得那么急切又犹豫的萨维尔，可能会在见到伊奥勒姆后抱头痛哭，却没想到却是这么平静、这么简单的两句话。
而伊奥勒姆同样也表现得很克制，夏多知道这对师徒或许还有些私密话要说，于是就悄悄地退了出去，并且还贴心地为他们将门关上了。
……
不知过去了多久，夏多收到伊奥勒姆的传讯——“进来吧，萨维尔有些经历你也来听听。”
对于萨维尔受神罚放逐后的经历，夏多可是十分感兴趣的，之前在南境的时候，他就有好几次想要询问对方。
但考虑到这种行为有向对方伤口上撒盐的嫌疑，在对方没有主动提及的时候，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现在，萨维尔对伊奥勒姆“坦白”了，夏多总算可以满足这份好奇心了。
……
书房内。
萨维尔、伊奥勒姆相对而坐，两人脸上都看不出有任何失态的痕迹，夏多对此早有预计，也没有多话，在旁边找了个座位安静地坐下。
“那些莽荒异域刚刚已经和老师说过了，这里就不再赘述了，现在要说的是一个堪比主位面的超大型位面。”
堪比主位面的超大型位面？听到这种描述，夏多心中顿时一惊。
尽管他早就知道主位面和那些所谓的“次位面”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在知道有那么一个不逊色于主位面的位面，他还是感到十分震惊。
而接下来，萨维尔所说的内容就更让他感到震惊了——
“那个位面被一个无比强大的国度所统治，他们自己称之为‘神圣金龙帝国’，疆域几乎遍及整个位面，无论是天空、大地，亦或是海洋。只有少数零星小国，是他们的附庸种族所建立，包括人类、精灵、矮人在内。”
第1407章 大麻烦、狗血身世
“神圣金龙帝国？那是一个巨龙国度？”夏多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他知道主位面的巨龙之所以没有形成大型势力，那是因为精灵的龙狂迷锁，每个一段时间就要发个疯。
这样能形成智慧都已经是万幸了，又如同建立势力，乃至文明国度呢？
但在其他位面，难道也有巨龙吗？而且还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帝国？
对于夏多的疑惑，萨维尔给出了无比肯定的答复：“是的，神圣金龙帝国的主体国民全都是巨龙，或者更准确地说是巨龙中的金龙！”
说着，他还在书房中投射出一段魔法影像，视角似乎是在地面，仰视着远处掠过的一个金光灿灿的庞大生物。
夏多亲眼见过甚至是杀过绿龙，对于龙体形态还是非常熟悉的，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金龙，但也不能判断出，那魔法影像中出现的分明就是一头比绿龙体型更为庞大的金龙。
而萨维尔投射出的这段魔法影像并不只是一头金龙飞过，其后还有四五头成编队飞行，飞往的方向是一座朴素与华丽结合、古典与现代交汇的大型城市。
当然，这里的“大”并不是说城市建筑大——尽管城市中确实存在很多大型建筑，但更主要是的是指城市的规模大！
不过夏多敏锐地发现了一点，以金龙那等庞大的身躯，是如何生活在那么一座明显是为类人生物建造的城市之中的呢？
于是，他又问：“那座城市难道是神圣金龙帝国附庸国度的城市吗？”
如果是的话，恐怕那些附庸国度的实力都要远超耐色瑞尔了，塞汶顿和那座大型城市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乡下小镇。
而这一次，萨维尔倒是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而是说：“那些城市就是金龙们居住的城市，他们平常都是以人形态生活的，人类、精灵、甚至是矮人。
“我曾在那些附庸国度打探过，一些优秀的人类、精灵或者矮人，甚至允许加入神圣金龙帝国，成为正式国民，拥有与金龙同等的地位。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必须选一位金龙导师，饮下导师之血，完成晋升仪式，获得龙躯。”
“这——”
一时间，夏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是该感叹那个位面的人类、精灵不争？还是该感叹金龙的归化工作做得好？
而另一边，萨维尔的讲述还在继续——
“我在那个位面一共待了四年，但在离开时，我犯了一个错误！”
一听到这话，夏多只感觉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就质问道：“你暴露了主位面的存在，甚至是坐标？”
这实在是由不得他不敏感，地球上有太多关于外星人发现地球然后过来消灭人类的幻想作品。
神圣金龙帝国所在的那个位面，和主位面体量相近，但不同的是那个位面早已统一，力量相对集中，可想而知，技术也极有可能更为发达。
一旦被他们发现主位面的存在，难保不会引起他们的恶意。
难道要将自身的命运寄托在别人的仁慈上吗？
就算别人真的仁慈，夏多也不愿意被他们同化。
伊奥勒姆听到夏多那句猜测后，也不由得皱起眉头，似乎也想到了主位面暴露可能导致的后果。
毕竟七塔在征服次位面的过程中所采取的种种手段，他也是有所了解的。
推己及人，那神圣金龙帝国会不会也对着主位面来一次呢？
不过，想到萨维尔如今还能这般镇定地坐在这里讲述之前的经历，情况应该不至于发展到最恶劣的程度。
面对夏多的质问，萨维尔先是摇了摇头，但随后又点了点头，这一幕看得夏多心惊肉跳，紧接着便听到萨维尔的解释——
“我在离开时选择的位置可能有些问题，闹出的动静有些大，我发现有金龙法师一直追我追到以太间层，虽然我采去了很多隐藏、规避措施，也用了很多位面作掩饰，但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确定自己是否甩掉了对方。”
“……”
听到萨维尔这样不负责任的解释，夏多真想好好敲一敲对方的脑袋，难道就不能等确认甩掉了对方再返回主位面吗？
同时他还想到了另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又赶忙问萨维尔：“时之塔位面探索阵列中的指引道标，会不会暴露主位面的坐标？”
“那倒不会，它并不会影响以太间层的时空状态，仅仅只是针对我的一种召唤机制，我回来了，它就自动停止了。”
“但愿吧！”
尽管萨维尔说不会暴露，但夏多还是决定暂停位面探索阵列，至少也要等他拆除了其中的指引道标成分才能重新启动。
于是当着伊奥勒姆、萨维尔两人的面，夏多就直接传讯给了妮雅，让她去关闭位面探索阵列，并且封闭位面探索层。
说实话，夏多还真担心这会儿说话的工夫那里再蹦出一个金龙法师呢！
……
在意识到萨维尔可能为主位面引来一个大麻烦后，无论是伊奥勒姆还是夏多都对接下来的谈话表现得兴趣缺缺。
萨维尔也意识到这点，在为神圣金龙位面的经历完成一个较为仓促的收尾后，他便起身提出告辞。
不过，伊奥勒姆却拦住了他，“你惹来这么一个大麻烦，就想这么走了吗？我有事需要你做！另外我已经通知了布罗德，他是莉莉丝的孩子，被我收养了，你应该看看他。”
萨维尔停下脚步，长叹一声，“莉莉丝有孩子？是和布鲁诺吗？”
“是的，但布鲁诺死于一次实验事故，而莉莉丝如果你再早些年回来，或许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我——”
萨维尔情绪似乎变得激动起来，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留下一句“等布罗德回来，让夏多通知我”，就匆匆离去。
……
在萨维尔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书房内，伊奥勒姆才对夏多解释了那三人之间的关系——
“布鲁诺和莉莉丝也是我的学生，莉莉丝和萨维尔算是初恋，只不过两人在是否开拓自己的领地这一问题上有了分歧。
“莉莉丝更倾向于留在我的领地，但萨维尔却想拥有一片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地，两人就此分开，之后的事你大概也能猜到了。
“莉莉丝虽然与萨维尔分开了，但还想着他、念着他，一直到萨维尔受神罚被放逐异域，莉莉丝慢慢接受了布鲁诺，也才有了布罗德。”
好吧。
夏多从未想过萨维尔竟然还有那样一段的过往，而布罗德的身世也让他感到十分狗血。
或许这就是现实吧！
第1408章 反对派碰面、太年轻
解释完萨维尔和布罗德之间的复杂关系，伊奥勒姆又和夏多说起了奥火装置实验的事：
“你不在的这几天里，我已经完成了装置的部分建造，你重新设计的那个戴维弦制备机非常好用，效率很高，我希望你能在接下来的实验者承担更多的工作。”
“没问题。”夏多满口答应了下来。
其实在戴维弦自动制备设备出来后，他这个原本的魔法技工所能发挥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
如果伊奥勒姆不想他就此退出项目的话，也该分配一些新工作给他了，而这也正是夏多一直期待着的。
……
由于出现了萨维尔这么一个意外事件，原定的实验时间被伊奥勒姆向后推迟了几天。
具体多长时间，还得等伊奥勒姆的通知，于是夏多就在塞汶顿暂时住下了，也顺便熟悉一下多重复合独立奥火装置的构型设计，为接下来的进一步实验打好基础。
而在另一边，叶尔兰。
希尔达兰娜权衡了好几天，最终还是认为有必要试探一下海德雷。
在法罗组织的上一次全知仪式后，一众高等法师议事时，海德雷明显表现出对科曼索的亲近甚至是谄媚。
而在回到叶尔兰后，希尔达兰娜曾经质问过对方，对方却以“时间能证明一切”回避了她质问。
如今叶尔兰国内，冕王力主集权改革，并且已经争取到了大部分高等法师的支持，但也有少部分高等法师明确表示反对。
这其中就包括了希尔达兰娜以及海德雷。
只是希尔达兰娜虽然反对冕王集权，却不等于她要为此放弃叶尔兰这个大的基本盘，斗而不破、一致对外，这是她的底线。
同时也是叶尔兰绝大多数上位家族共同坚守的底线。
但海德雷似乎却违背了这一底线，与科曼索牵连不断，这让希尔达兰娜感到不满的同时，也感受到危机的存在。
一旦海德雷最终成为了背叛者，那他们这个反对者阵营或许会被冕王借大势彻底压服，这是希尔达兰娜无法接受的。
她自认为是叶尔兰的主人，或者说至少是主人之一，如果最终还是要臣服冕王，那她又何必坚持到现在呢？
在一处明面上并不属于月角家族或者星屑家族的凌空露台上，希尔达兰娜终于等来了低调出行的海德雷。
“你来晚了！”希尔达兰娜冷冷地说道。
但其实从看到海德雷出现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的猜测可能有些偏差了，只是她并不愿承认自己看差了，仍旧以一副相对高傲的姿态面对对方。
海德雷对此倒是完全不放在心上，自顾自地说起了自己认为有必要说的事：“不算晚，刚刚冕王找我议事，想要我们放弃自己的诉求。”
“冕王找你？”
希尔达兰娜心中顿时一惊，这事在今天海德雷说起之前，她还从未收到过任何与之相关的消息。
下意识地，她对海德雷说话的态度就放缓和了许多，“冕王除了找你，还找了谁？他提出了什么条件？你们答应了吗？”
“我去见冕王的时候只有我一个，其他有谁我不清楚，不过看样子你应该是没收到冕王的邀请啊！”海德雷意有所指地说道。
“只要你没有向冕王妥协，我有没有被邀请这重要吗？”
“确实不重要，因为冕王提出的条件是一百年内各家维持原样，一百年后逐步放开权限，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不答应，先拖个一百年也不错吧？”希尔达兰娜问。
“现在答应了，一百年后还有我说话的机会吗？”海德雷反问。
其实严格来说，他并不反对改革，只是反对看不到结果的改革，反对让家族长远利益无法得到保障的改革。
如果能够预见到结果，如果能够保证家族的长远利益，那他又有什么理由不支持呢！
只不过希尔达兰娜却和他不太一样——
“冕王太强势了，如果他愿意为我等上位家族在顾问团中留一个固定席位，我们也不至于这么反对他！”
希尔达兰娜难得说出了心里话，当然这也算是对海德雷试探的开始了，冕王集权改革，会极大地增强顾问团的权限，这其中自然是包括了整合后的迷锁权限。
如果各上位家族能在顾问团中占据一个固定席位，那其实和现在也并没有太大差别，联合起来依然能够架空乃至罢免冕王。
希尔达兰娜希望这样，可这又是锐意改革的冕王所无法接受的，希尔达兰娜实在想不通，冕王到底是凭什么说服那么多支持者。
“难怪冕王没找你！”
海德雷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希尔达兰娜还是太年轻了，对触手可及的利益看得太重，缺乏一个长久统治者的自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有些后悔前来赴约了，但来都来了，同时他对希尔达兰娜提到的那件足以改变叶尔兰国运的事也是非常感兴趣的，于是便问：
“希尔达兰娜，说吧，这次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能相信你吗？”事到临头，希尔达兰娜反而犹豫了。
海德雷见状，立刻起身准备离开，面对这种情况，希尔达兰娜又突然放开了，连忙说道：
“我可能知道神谕的真正含义了！”
“神谕的真正含义？！”
听到这种敏感的话题，海德雷顿时停下了脚步，深邃的目光直视着希尔达兰娜，表情十分严肃地问道：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主神神谕启示——雪花石塔故地将会出现影响精灵命运的变故，这种事一旦确定下来，轻则精灵诸国震荡，重则北地战争瞬间爆发。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点，就在于——确定那变故到底是有利于精灵，还是不利于精灵。
如果是有利于精灵，诸国必然要群起竞争，争夺至关重要的命运使者。
而如果是不利于精灵，毁灭几乎是唯一的选择，或许战争就近在眼前了。
刚刚成立了北地联盟，可能瞬间就要自行瓦解了！
海德雷神情严肃，这种事无论是什么结果，对于现在正处于改革关键时期的叶尔兰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你都知道些什么？除了你还有其他哪个知道吗？”
第1409章 毫无威胁、继续实验
面对海德雷近乎审讯式的逼问，希尔达兰娜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又想差了，这件事的重要程度可能远超她的想象，她根本就不该拿这种事试探海德雷。
可既然已经透露了部分信息，她也不可能再当着对方的面将话憋回去，于是只能含糊地说道：
“我觉得真正的命运使者可能是夏多，而不是伊奥勒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理由呢？还有，是正面的命运，还是负面的命运呢？”海德雷继续追问。
尽管他觉得希尔达兰娜有些不靠谱，但如果能获得更进一步的信息，他完全可以据此作出自己的判断。
希尔达兰娜眼见无法糊弄过去，只能继续解释：
“夏多对于精灵文化十分了解，如果不是他披着一副人类的皮囊，我几乎就要以为他就是一个精灵了！”
“就这？还有吗？”
“就这还不够吗？我怀疑他可能是获得了某种失落的传承，那其中或许就包含了能够让我们复兴的关键！”
“不，远远不够，要论失落传承的话，主神那里保存的肯定比夏多要多，如果区区几项传承就能让精灵复兴的话，或许主神早就拿出来了。”
海德雷失望地说道，但言语间似乎还隐隐藏着一丝庆幸，幸好无法确定神谕的真正含义、方向。
希尔达兰娜本以为自己的判断至少能够让海德雷承认一二，却没想到竟然被完全否定了，这顿时就让她的心态发生了转变，竟又推翻了自己的猜测：
“那会不会是对精灵有着充分了解的夏多在未来威胁到我们呢？”
“也不可能，有伊尔法朗那样的背叛者，你以为我们还能保存多少秘密？耐色人知道的够多了，多他一个夏多不多，少他一个也不少。”
海德雷再次豪不留情地反驳了希尔达兰娜的说法，这让希尔达兰娜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但借助海德雷的反驳，她也重新理清了思路：
“但有一点你不否认吧，那就是夏多是命运使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这点我不否认，我曾经和伊奥勒姆见过面，我看得出，作为康杰尼欧亲自挑选的继承人，伊奥勒姆和康杰尼欧一样谨慎、保守，当然，在他那个位子上也必须谨慎、保守，他对我们没有任何威胁。”
海德雷的肯定，让希尔达兰娜感到十分得意，正要说出她和夏多的交易，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及时闭上了嘴巴。
冒充月冠家族成员与夏多接触是法罗的计划，但冒充月冠家族成员与夏多合作走私可不在法罗的允许范围内。
就算这事对叶尔兰有利，说出去也是大伤月角家族的颜面。
希尔达兰娜欲言又止的样子，海德雷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认为对方还能掌握多少关键信息。
“这件事我知道了，在下一次的全知仪式中，我会重点探查夏多的隐秘。”
“我会继续和他接触，以便获得更多的命运轨迹。另外，法罗那边——”
“我明白，对于你的发现我会保密的！”
随后，两精灵相视一笑，又闲聊了一会儿，才各自散去。
……
塞汶顿。
休息两天的夏多终于收到伊奥勒姆的通知，独立奥火装置实验可以继续了，而当他赶到实验室的时候，却只见到了伊奥勒姆一个人。
之前来塞汶顿的萨维尔和布罗德都不在，布罗德不在倒还好理解，毕竟之前伊奥勒姆也没叫他，但萨维尔不在，夏多就有些费解了。
“老师，不让萨维尔阁下参与实验吗？”
“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布罗德忙着开拓领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伊奥勒姆随口解释道。
“更重要的事？”
夏多突然问道：“是因为可能追踪过来的异界金龙法师吗？”
比独立奥火装置也就是尚未命名的密瑟能核更重要的，他能想到的也就只有那个异位面的神圣金龙帝国了。
伊奥勒姆点了点头，“那件事我始终无法放下，萨维尔惹来的麻烦，让他自己去处理。”
看得出伊奥勒姆对萨维尔还是相当信任的，夏多原本想让萨维尔回归时之塔的想法顿时落空了。
现在的萨维尔，或许正猫在某个角落里等待追踪者的到来呢！
一天无法确定追踪者的存在或者不存在，萨维尔可能就要一直在外面，这个之前被放逐也没多大差别。
唯一的不同之处，就在于现在可以随时联系到，并且可以随时叫他回来支援。
……
伊奥勒姆并没有在萨维尔的话题上谈论太多，两人很快将注意力放到了实验当中。
由于有全自动的戴维弦制备机，伊奥勒姆的精力被解放了很多，他要做的就只是为戴维弦构件链接魔网。
当然，夏多也在做这样的工作，相比于伊奥勒姆的超高工作效率，他就差太多了，甚至连都跟不上制备机自动生产出来的戴维弦构件。
没办法，伊奥勒姆之前已经完成了一小部分，那工程量放到过去，没有七八天根本完成不了。
夏多只要一个失误，就可能让伊奥勒姆差不多整两天的工作全部化为乌有，他能做的就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再谨慎。
这样的情况下，速度就很难提上来了。
加上现在大奥术师的身份还隐藏着，夏多的实际工作量也要有所保留，这就使得他其实有相当一部分空闲时间。
而这些时间，他也不是就这么浪费掉的，一次“点火”实验仅仅只是为了验证一次构型设计，而这一次的实验几乎是注定失败的，因为它还是沿用了伊奥勒姆上一次的设计，只是多了奥火的数量，在设计上并没有本质的提升。
当然，如果奥火的量上有一个巨大的飞越的话，或许对整个装置也能起到质的提升，这就是量变产生质变的原理。
但很可惜，如果不对整个装置的要素进行重新设计的话，奥火的数量将很难实现巨大的飞越。
夏多现在抽空做的就是设计一个在戴维弦构件空间占有率上最低的全新奥火方案，这样才能使得有限空间内的奥火数量达到最高。
第1410章 奥火新方案、展示成果
到了下午，伊奥勒姆因为外面还有奥法联合会的公事要处理，暂时离开了实验室，将夏多一个人留在了实验室。
“果然还是劳碌命！”
不过夏多却也甘之若饴，一边继续为自动生产出的戴维弦构件链接魔网，一边也空出时间进行奥火新方案的简单测试。
伊奥勒姆的奥火方案大体还是将戴维弦构件设计成装置球体的一个截面，若干个截面组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球形的多重复合独立奥火装置了。
夏多的方案则要更极端一些，将戴维弦构件设计成了顶点在球心的椎体，当然实际并不包含球心，球心部分被设计成部分共用的支援型构件。
这种方案比伊奥勒姆的方案更简洁一些，毕竟截面设计要考虑到截面相交问题，冗余构件更多，空间利用率也不高。
又或者就是共用型构件太多，使得部分构件始终流淌着高通量的能量，这对戴维弦的稳定性又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理论上，将每一个奥火设计成球心到球面的线，才是（多重复合奥火设计中）最高效、最简洁的方案，只不过那种理想状态，现实根本不可能实现。
说到底，独立奥火装置并不是一个理论问题，而是一个工程问题。
理论上，夏多在刚刚成为奥术师的时候就推测出要实现这一装置的两个方向，及其各自的难点。
但一直到戴维弦的出现，才让独立奥火装置真正现出了一点曙光，之前伊奥勒姆的秘银材料方案一直失败，就是因为工程条件不满足。
如果他能够制备出无限接近百分百纯度的秘银，或许还真能让他成功呢！
只不过那样的奥火装置，比起现在的戴维弦材料方案，成本更高、制造更难，维护更是难上加难，基本不具备实际应用价值。
夏多在工程设计方面，比起伊奥勒姆更有经验，家乡的现代化就是工程的奇迹，耳濡目染下，自然能接触到很多至少不会太过落后的理念。
而程序设计实际上也是工程问题，作为程序员的夏多在这方面更有发言权。
……
临近傍晚，伊奥勒姆还没有回来，但夏多却已经完成了方案中部分法术要素对应的戴维弦构件能量回路验证，完全符合预期。
只不过，想要进行完整的实验，还是少不了伊奥勒姆的支持，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问题——
独立奥火涉及到魔网第十层，如果夏多仅仅只是提供一些建议、甚至是进行部分实验，那倒也是没什么，最多只是证明他法术原理方面造诣很深。
可如果要进行完整实验的话，那几乎就无法继续隐藏自己已经成为大奥术师的事实。
毕竟想要链接魔网第十层，就算有替代性施法方案，在对魔网第十层有充分了解之前，也很难施展成功。
更何况能做到替代性施法，一定程度上也几乎就约等于大奥术师了。
与其继续遮遮掩掩，还不如就大大方方地承认，夏多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
就在夏多考虑着什么时候对伊奥勒姆坦白的时候，伊奥勒姆终于回来了，他一来就注意到夏多用于验证新方案的戴维弦构件，不由得来了兴趣，问：
“你设计的奥火新方案？”
“是的，我觉得用锥体可能会更合理些，能够装置整体结构更为紧凑。”
“想法不错，我也正准备这样改进呢！”
接着，伊奥勒姆进一步解释了他现在这种截面设计的由来，“最初为了节省秘银，我才不得不使用这种共用型构件更多的方案，现在有了戴维弦，那就无须节省了。”
说是这么说，但其实戴维弦的成本一点也不比秘银低，人工制备就不说，奥术师最好，至少也要高阶法师出手。
而即便是魔法设备自动制备，也需要消耗大量奥能结晶。（高阶法师也需要消耗奥能结晶）
也就是伊奥勒姆能在之前的实验过程中收集到十几万奥能结晶作为起步资本，不然的话，实验一次的成本不会比之前低多少，估计也还是千万起步。
当然，越往后，戴维弦的制备成本越低也是一个事实。
……
两人简单闲聊了几句，就重新投入到工作之中，期间伊奥勒姆也会偶尔询问几句夏多的设计思路，夏多自然是没什么隐瞒。
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夏多惊讶于伊奥勒姆在没有经过各种专业工程造物洗礼的情况下，就有如此敏锐的工程设计直觉。
而伊奥勒姆，也对夏多的诸般想法十分欣赏，两人聊到兴头上，甚至会停下链接魔网的工作，到一旁专注讨论。
……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了八月中。
实验室中央的位面重叠区域中，在环状的戴维弦构件自动制备机的包围下，一个肉眼看上去几乎全由幽蓝色发光丝线构成的大型球体已经逐渐逼近圆满。
如果没有戴维弦构件自动制备机，或许还要两三个月才能做到这等地步，但现在有了这套设备，一次奥火装置的实验，完全可以压缩到半个月以内。
看着逐渐成型的奥火装置，夏多心中顿生感慨，只有不断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才能创造出真正的魔法文明。
现在的耐色瑞尔亟需一场工业革命，趁着北地诸国的目光乃至手脚都被地底的卓尔战争牵绊住了，这是最好的时机！
不过他更清楚，如果生产关系无法匹配激增的生产力，或许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后果。
变革与否还需谨慎，目前也就只有南境那一小片土地能够被他完全掌控。
但无限能源的密瑟能核即将问世，夏多不得不考虑耐色瑞尔这个大基本盘的未来走向。
“或许是时候向塞汶顿议会展示南境的发展成果了！”
当然，在那之前，夏多也需要获得足以匹配这一成果的身份，想到这些天来的不断铺垫，夏多决定就在今天向伊奥勒姆坦白。
至于什么时候对外宣布，他还需要再考虑一下，不过他心里大概也有一个底线，那就是时之塔新学徒诞生出高阶法师的时间点。
第1411章 坦白、早知、新观点
这天下午。
夏多原本是应该在实验室中完成新奥火方案的部分测试实验，但他却来到了伊奥勒姆的书房。
对于夏多的突然到来，书桌后的伊奥勒姆只是看了夏多一眼，然后又重新投入到桌上的文书案卷，一边在上面批示，一边问夏多：
“今天要测试的那部分奥火法术要素有问题？”
“没有，我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听着夏多与平常不太一样的严肃语气，伊奥勒姆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夏多，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问：
“什么事？”
“我——”
话到嘴边，夏多竟不知如何开口，来时准备的一些措辞在他现在看来怎么都觉得有些别扭，想了想，他直接拨动了两人之间魔网第十层的魔网之弦。
一股浩荡的能量波动顿时出现在这间并不算大的书房内，与此同时那魔网之弦上也绽放出耀眼的魔法灵光。
当然，夏多并非真的要在这里施展什么10环法术，他只是浅尝辄止，展示出自己已经接触到魔网第十层这一事实就已足够。
不过伊奥勒姆的反应似乎有些出乎夏多的预料，没有惊喜，更没有惊讶，甚至连刚刚微皱的眉头都舒展开来了，似乎这一切都是那么地理所当然。
这就轮到夏多皱眉了，“老师，你早就知道了？”
“当然，这些天你和我讨论的那些，如果没有真正接触过魔网第十层，又怎么可能有那么清楚的认知呢？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伊奥勒姆还特意卖了个关子，而夏多自然也非常配合地问道：“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我从萨维尔身上看到了你与他之间的一场战斗！”
“这——”
夏多对于自身的反探知措施一向比较重视，但这也仅仅只能保证他自己不会出现在敌人的探知法术反馈之中。
与他有过接触的人，他就无法照顾了，就比如萨维尔，如果伊奥勒姆执意要追溯萨维尔过去的经历，而且萨维尔还毫不抵抗的话。
那伊奥勒姆能看到之前的那场战斗也就不稀奇了。
发生在时之塔内部的战斗，那嫌疑最大的就是夏多了，加上这些天他有意铺垫，要是伊奥勒姆没有察觉，那反而不正常。
而接下来伊奥勒姆的话，更让夏多有种吐血的感觉，“我向萨维尔询问了战斗的经过，他都告诉我了，我以为你不想说，也就没问。”
夏多以为这段时间自己是在演戏，没想到真正的演技派是伊奥勒姆。
“老师，难道你还追溯了萨维尔过去的经历吗？”
“那当然！”
伊奥勒姆表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涉及异位面的强大势力，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
“如果萨维尔受到蛊惑、暗示或者逼迫，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乃至变节，后果谁来承担？
“你该不会以为萨维尔回来后我什么都不做就放任他离开，去自行处理异位面金龙法师一事吧！”
夏多皱了皱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这也在情理之中，换在地球上，就算是从空间站回来的宇航员都要先隔离观察一段时间，更何况是从“外星球”回来呢！
“那老师是认为萨维尔值得信任喽？”
“目前来说，他是值得信任的，至于未来，我相信他也是值得信任的！”
伊奥勒姆毫不掩饰地表达了对萨维尔的信任，不过信任的话题多少有些沉重，他并没有继续深入的意思，而是迅速转移了话题，起身朝夏多微微一礼：
“差点忘记了，祝贺你，终于步入了魔法的巅峰之境！”
“魔法的巅峰？”
听到伊奥勒姆对魔网第十层的形容，夏多心中感慨万分，难道伊奥勒姆也止步于此境吗？
“不，老师，我并不认为此时我们已经达到了魔法的巅峰，恰恰相反，我认为我们现在才算是真正开始了魔法之路。”
说到魔法问题，伊奥勒姆顿时来了兴趣，甚至从书桌后走了出来，来到夏多面前，以一种更为平等的姿态问道：
“你的观点很新奇，难道你认为还有魔网还有比第十层更深的部分吗？又或者你已经有了什么新发现？”
“不，还没有。”
夏多摇了摇头，“相比于老师以及其他先行者，我在魔网领域的认知只能算是一个初学者，我想说的并不是魔网，而是整个世界！”
“整个世界？”
“对，在绝大多数施法者的观念中，魔法等同于魔网，但在我看来，魔法远不止于魔网，我认为现实世界中万事万物都可以算是魔法的一部分。”
这其实就是夏多在放私货了，将魔法的概念与地球上的科学概念联系起来，魔法不仅仅是法术，更是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
一定程度上这会削弱法师的崇高性、特殊性，但却极大地增强了文明内所有个体的发展潜力，为魔法文明的实现铺路。
伊奥勒姆对夏多提出的这个观点十分感兴趣，但也提出了夏多观点中的漏洞，“万事万物都处于魔网之中，受魔网影响、也能影响到魔网，为什么要将他们和魔网区分开来呢？”
“不不不，老师，我不否认万事万物与魔网的联系，将他们和魔网区分开来的不是我，而是绝大多数施法。”
说着，夏多从随身的次元袋中取出一枚金币，捏在手里，然后掌心向下松手，金币立刻就掉在了地上。
在伊奥勒姆不解的目光中，夏多提出了一个问题：“老师认为这枚金币为什么会掉落在地上，而不是其他什么方向？”
“那当然是因为这片区域的重力是向下的。”对于重力，伊奥勒姆显然是不陌生的。
但夏多还是继续追问道：“那为什么这片区域的重力是向下的，而不是其他什么方向？”
“这是位面特性，有些位面重力是远离大地方向的，有些位面还没有重力！”
“这就是了！老师你看，仅仅只是金币掉落这一件小事，就可以与位面特性这个的关乎世界本质的宏大课题联系起来，你说它算是魔法的一部分吗？
“那其他事物呢？如物质的构成、能量的流转，乃至自然环境的变迁，可以说它们与魔网、与法术并没有直接关系，但它们却同样是世界本质的一部分，也同样可以视为魔法的一部分。”
第1412章 筹备原理书、面试三人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抵达了魔网尽头的我们，应该将更多的目光放在现实的万事万物上，借此继续探索世界的本质。”
“是的。”
夏多无奈地点了点头，想要让伊奥勒姆改变对魔法的认知并非一朝一夕能够办到的，但一种全新的研究魔法的思路却也不会被对方随意忽视。
魔网尽头更多指的是法术环阶、能级上限，而不是法术种类、数量的上限。
就算是为了扩展法术的种类、数量，从既有的法术要素出发，进行整合式的研究，终究是有一个上限的。
而常规的探索式研究，更多也是在碰运气，倒不如从以现实的某种事物、现象出发，深挖其背后的原理，最终不一定能够获得新法术，却一定能够收获对世界本质的认知。
这就是夏多的观念，法术是一种非常高效的工具，但只有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方法才是他、才是未来的魔法文明真正需要的。
现在的耐色法师，确实有不少人会去研究现实的某些特殊现象，并试图从中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个新法术。
但这种以功利性目的为驱使的研究，总容易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看重法术更甚于理论，这种情况下就更难形成相对完备的魔法体系。
夏多曾经写过一本《原理》书，名为原理，但实则并不涉及多少原理相关的内容，更多的只是对目前耐色魔法体系的介绍、梳理，以及少量整合。
现在他的已经走到了魔网尽头，这让他动了写一本真正原理书的念头，只不过这等宏大的课题远非他一人所能完成，需要无数人共同努力。
但一些框架却也可以先搭建起来了。
“或许这也可以成为自己亮相塞汶顿议会的一点小礼物！”
……
从伊奥勒姆处离开后，夏多并没有返回实验室，而是去了旧城区边上的蔚蓝庄园。
昨天艾瓦传讯给他，说是之前明确表示过愿意接受时之塔招募的几位高阶法师已经准备了，等待他的正式面试。
在前往蔚蓝庄园的路上，夏多心里其实还是有些不满的，倒不是对艾瓦，而是对如今耐色瑞尔的施法者环境。
仲夏节前，他就让艾瓦传出消息了，面试条件并不苛刻，甚至可以说是比较宽松的，只有两个——
一个是年龄小于四十岁，另一个则是学会屠魔护符所涉及的那个5环心灵法术。
前者其实只要面相看上去不太老，夏多也不准备太较真；而后者，夏多还贴心地提供了学习卷轴，降低他们的学习难度。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才来了三个面试者。
仲夏节算是耐色瑞尔全年最盛大的庆典活动了，那一天塞汶顿的人绝对是不少的，可就算这样，也还只有三个。
这让夏多感到十分失望，对于耐色瑞尔当前的施法者环境也越发地感到不满。
……
来到蔚蓝庄园，夏多调整了一下心情，带着一丝微笑走进了庄园内部。
来时，他已经联系了艾瓦，在别墅一层会客室布置好招聘现场，并通知那三个高阶法师前来应聘。
当他来到会客室的时候，就看到三个中年法师已经等在里面了。
“午安，三位。”
“午安，夏多领主！”*3
夏多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在会客室中的主位坐了下来，然后便仔细打量起这三个中年法师。
他左手边第一个，此人衣着光鲜，身上的法袍灵光荡漾，明显优于另外两人，举止姿态也似乎有着高人一等的底气。
第二个则稍显落魄，法袍明显就是一件样子货，衣袖上还沾着不知多少天都没有清洁过的油污，高阶法师混到这地步，也算是绝了。
第三个也略显落魄，但相比于第二个，法袍是货真价实的魔法物品，除了法袍，夏多并没有在他身上看到其他魔法灵光。
应该还有一个隐藏了灵光的次元袋，不过夏多并没有深入探究，只是浅浅地看了一眼。
“在正式面试之前，我需要先确认一下，你们确定了解魔法技工这项工作的情况吗？”
“了解，和全职炼金师类似，但比那更轻松些，而且还有很多福利，那位艾瓦使者已经就和我们说过了。”
另外两人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那好，现在就请三位先做下自我介绍吧，之前有没有加入过法师塔组织、有没有违反过神圣契约、擅长什么法术等等。”
夏多简单提了几点，然后直接点了左手边的第一个人，“就先从你开始吧！”
那人被第一个点到，丝毫不慌，甚至还故作矜持地理了理法袍，这才开始回答：
“夏多领主，我叫费舍尔，来自纽金特领，之前没有加入过任何法师塔组织，只在纽金特领主的法师塔中学习过几年，最擅长火球术，没有违反过神圣契约。”
“嗯。”
夏多点了点头，示意第二个人介绍。
“我叫安东尼，来自艾尔维斯领，之前也没有加入过任何法师塔组织，我是跟一个流浪法师学的魔法，会的法术比较少，最擅长飞行术，也没有违反过神圣契约。”
之后是第三人——
“我叫科克，来自康图斯领，之前没有加入过法师塔组织，魔法是家传，我父亲曾经是莫瑞恩高塔的学徒，擅长变化系法术，没有违反过神圣契约。”
……
三人介绍完毕，夏多又继续询问：“在今天之前，你们的收入来源是什么？”
或许是从未被人问到过这种问题，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这是时之塔招募的正常流程，还是夏多领主的恶趣味。
最终还是安东尼率先开口，“我之前当过冒险者，也当过商队护卫，虽然收入不多，但也足够我使用了。
“只是在魔法一途，仅凭我自己还是难有余力进步，所以才想找一个法师塔组织。
“时之塔早年虽然名声不显，但夏多领主却是这些年来少有的天才奥术师，我认为我的选择没错。”
安东尼说完明显楞了一下，似乎是在想自己怎么突然说了这么多，而这时，其他两人也纷纷开口——
第1413章 签约、临时任务
费舍尔直言自己之前同时受雇于多家商会，攒下了不少积蓄，见夏多突然崛起，而时之塔又准备招人，才想着趁这时候混进去，吃一波红利。
“时之塔的工资福利我很满意，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远在南境，没什么休闲放松的地方。”
至于科克，他提到，他的收入来源主要是他的父亲，但在不久前他父亲刚刚去世，也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积蓄，于是他只能自己出来找工作了，他说：
“原本我只是想找一个商会暂时过渡一下，并没有想过要直接加入时之塔，但在和艾瓦的交谈中，我发现时之塔才是我最符合期望的归宿。”
三人这番说辞，让夏多有些意外，他原以为三人可能还会争辩几句多争取一些利益，没想到却完全是一副贴上来的姿态。
对于这三人的自述，夏多并没有怀疑，因为他从进门的开始就对这三人使用了心灵法术，影响他们的精神意志，暗示他们必须说真话，并且要畅所欲言。
夏多甚至感觉接下来都没必要过多询问了，直接收进来就好了，虽然费舍尔有些功利倾向，但时之塔怎么可能让他白领工资呢！
契约一签有的办法拿捏他，而且作为魔法技工，又不需要他出生入死，只要能尽职完成时之塔下发的生产任务就足够了。
夏多相信他能做出明智的选择。
而安东尼、科克两人，有着对魔法本身的探索热情，只是限于过去的客观条件，而没能在魔法道路上有所成就。
但他们能在四十岁前成为高阶法师，本身就已经超过无数人了，悉心培养这两人未必不能大器晚成。
……
接下来，夏多又简单地询问了几句，三人的回答也都中规中矩，没出什么岔子，于是，夏多也很干脆地拿出了三份时之塔魔法技工的制式契约。
当然，都是具有相当约束力的神圣契约。
“三位，看下契约内容，如果没什么异议，签下自己的名字就是时之塔的一员了！”
虽然是临时拿出来的契约，但其中的主旨，艾瓦之前应该已经和他们大致提过了，无非就是约定双方权利义务，以及违约处理方式。
只不过细节方面可能没有契约上写的那么完整，如具体的数字、细节等等。
相比于一般法师塔组织可能就只有一页纸的契约，这份由夏多亲自拟定的契约，参考了他当年在家乡入职时的工作合同，足足写了三十多页。
费舍尔三人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么详细的契约，几乎堪称一本简易书了，三人刚开始还很十分认真地看了下去，但渐渐地，他们就有些不耐烦了起来，开始快速翻阅，只在自己重视的部分仔细查看。
夏多注意到，费舍尔更专注的是工作内容、工作时间、工作报酬，以及福利保障相关的内容，而安东尼、科克，则更关注教育培训、晋升规划等方面的内容。
从这也能看出费舍尔与安东尼二人的区别了。
……
等到三人看得差不多了，夏多解除了全部的心灵暗示、诱导法术，转而在这间会客室内施加了一个增强意志的场域法术。
费舍尔等人似有察觉，但当着夏多这个资深奥术师的面也不敢说什么，而神圣契约是不可能用强迫手段签订的，三人并担心这个。
回想着刚刚看过的契约内容，最终还是由安东尼率先在契约末尾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费舍尔、科克也相继签名。
“很好！欢迎加入时之塔，我相信未来你们一定不会因为今天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很荣幸能够加入时之塔，我相信未来我一定不会后悔。”*3
“今天你们以加入时之塔为荣，未来时之塔未必不会以你们的存在为荣，加油努力吧！”
小小地鼓励了一番，夏多便准备安排这三人前往南境，但有些事总是来得那么突然，他收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汉斯、斯莱文、闪金、利亚顿等萨维尔领四商会的人受命到北方搜刮人口，没想到人没搜刮到，自己却被人扣住了。
但好在随队的法师在丧失抵抗能力之前及时送出了这一消息。
而这，也让夏多临时改变了想法，他准备让这三个人去处理这件事，一方面他现在暂时走不开，另一方面这三人有能力处理，并且还正好撞上了。
思索了一阵，他向刚刚入职的费舍尔三人发布了一个临时任务——
“就在刚刚，我手下的一批人被西边一个兰加斯部落扣留了，我需要你们去处理一下。”
“没问题！”
还是安东尼第一个响应，科克也并不落后，只有费舍尔似乎有些抗拒，但另外两人都答应了，他也没有拒绝，只是提出一个问题：
“我们怎么知道是哪个部落？而且敌人有多强大我们也不知道，这要如何处理呢？”
“放心，我会指引你们前往目标所在位置的，至于敌人有多强大，这里我要纠正你一个问题，那些人不是敌人，而且力量并不强大，你们过去切记不可妄动杀戮，先找到我手下的亚尔曼管事，听从他的吩咐即可。”
听到敌人并不强大，费舍尔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对于要听从一个疑似普通人的管事吩咐一事，也完全不在意。
这点上，反而是安东尼和科克还有些高阶法师的矜持与自傲，似乎拉不下面子来。
而这恰恰也是夏多的目的之一，魔法技工说白了和普通人的工匠也没多大区别，但因为涉及到魔法，才不至于让高阶法师感到抗拒。
甚至外面还有专职的炼金师，那就更像工匠了。
但夏多却无意将普通事务都挂上魔法的属性，而是要让原本高高在上的魔法落入凡尘，成为最普通不过的事务。
高阶法师毫无疑问也应该是普通人，是未来魔法文明宏伟秩序中的一份子，既然加入了时之塔，那就让他们提前感受一下时之塔对待普通人的态度。
当然，让费舍尔等人不动手，还因为夏多早就将那个部落的人看作自己的领民了，而且为了方便以后继续拉人，更加不能动用暴力手段了。
否则兰加斯平原上谈“大夏领”色变，那他还拉什么人呢！
第1414章 窘迫、鲜血试炼
谈好了任务事宜，夏多随即就在会客室内施法，首先确定了那个兰加斯部落的位置，然后又在费舍尔三人身上各留下了一个用于指示位置的魔法印记。
之后，又提醒道：“你们先去哲尼斯，那个部落就在哲尼斯半岛西南不远，到了那边根据魔法印记指引不难找到。”
“是。”三人一同回答道。
“那就出发吧，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大人，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正要离开的夏多突然停下了脚步，盯住了有些局促不安的安东尼，这家伙刚刚答应得好好的，难道现在要反悔吗？
还是说，不满于一次临时任务的奖励，还想要更多？
“大人，我——我付不起前往新月塔的传送费用！”
同时被三人盯着，而且还有两人将会是接下来同行的同伴，安东尼此刻几乎窘迫到极点，低着头，只露出微红的耳尖。
高阶法师混到这份上，也算是一绝了，夏多从未想过一个高阶法师竟然有一天会连传送法阵的使用费都付不起。
“是我忽视了！”
夏多倒也没有说别的什么，而是迅速拿出了一叠金币兑换凭证，分给了三人，“出发吧！”
三人接过钱，这次倒是没有再出什么事，三人很快离开。
而夏多则和艾瓦聊了一会儿，交代他继续招募，就迅速回到了奥法联合会，开始奥火新方案的测试工作。
……
第二天。
夏多早早地来到实验室，今天是旧方案的奥火装置实测的日子，也是他一直期待的、能够大肆搜刮奥能结晶的日子。
趁着伊奥勒姆还没有来，夏多想看看费舍尔三人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于是便以那三人身上的魔法印记为目标施展了探知法术——
那是一个森林边上的部落聚居地，部落中央隐隐有着干扰探知法术的存在，不过费舍尔三人却并不在部落中央，而是在边缘的一个类似帐篷的可拆卸式房屋内。
此时，三人正端坐于亚尔曼身后，费舍尔闭目养神，好像是来旅游度假一般，而安东尼、科克则明显耷拉着脸，似乎有些不快。
“灰鹰部落要我们派人和他们参加一同参加鲜血试炼，胜过他们才愿意继续谈，你们觉得应该答应吗？”亚尔曼摸着下巴稀疏的胡须问。
话音刚落，斯莱文商会一个管事就毫不顾忌地吵了起来：“答应什么，他们又不允许法师参加，仅凭我们这些普通人怎么可能赢得了那些蛮子！”
“你手下不是有一群精英护卫队吗？我看他们不见得打不过那些蛮子！”
“哼！鲜血试炼要见血的，商会花费巨大代价培养出来的人不应该折损在这种野蛮运动中，再说了，鲜血试炼又不只有决斗，还有狩猎，这我们怎么比得过他们。”
“好了，别吵了，再说一次，是兰加斯人，不是蛮子，下次注意点，要是在领主大人面前提起，非得要你们好看！”亚尔曼赶紧提醒了一句。
又继续说道：“其他部落是允许法师参与鲜血试炼的，毕竟兰加斯人也有萨满巫师这样的施法者。
“只不过灰鹰部落这边刚刚被领主大人派来的三位法师扫了面子，才故意提出禁止法师参与。
“我们觉得应该顺着他们的心意，尽量展现出诚意，毕竟力量刚刚已经展示过了，只要再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诚意，我相信他们最终是会做出明智选择的。
“想想看，一旦灰鹰部落归化，在它周围的十多个小部落也会同步归化，我们今年乃至明年、后年的任务就全都完成了。”
利亚顿商会实力远超其他三个商会，更别说如今的利亚顿商会还来了一帮精灵亲戚，亚尔曼作为利亚顿商会的实权管事，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但问题就又回到一开始了，还是斯莱文商会的管事提出：“那到底派谁去参加鲜血试炼呢？这很有可能是有去无回！
“要知道兰加斯人也不只有这里才有，为什么非要死磕这块硬石头呢？至于明年、后年的任务，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吧？”
对此，亚尔曼却摇了摇头，“灰鹰部落在兰加斯平原的名声不小，一旦恶了他们，很可能会影响我们后续的招募计划，这也是之前他们动手时我让你们别反抗的主要原因。”
想了想，亚尔曼提出了自己的意见，“鲜血试炼十个名额，我们利亚顿商会出五个人，其余五个你们三家出，另外关于这十人的补偿乃至抚恤，也全由我们利亚顿商会负责。”
斯莱文商会的管事听到这话，顿时一拍胸脯，“别，我们不至于连一点补偿款、抚恤金也付不起，不就是十个人吗？我们斯莱文商会出了！”
“黑脸狼，你真能做主？可别拿十个奴隶糊弄人，这可不是我们自己的事，要是耽误了领主大人的大计，我看你怎么办！”
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闪金商会管事突然提醒道。
而被称为“黑脸狼”的斯莱文商会管事也猛然想到了什么，连忙看向费舍尔三人的方向，忙不迭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忘记领主大人的大计呢！”
“行了，都别说了，就按我说的做，我们利亚顿商会出五人，剩下五人你们商量着来。”
亚尔曼知道自己此刻必须要拍板了，盛夏刚过，秋冬眼看着就要来了，鲜血试炼就在秋冬季，同时秋冬季也是兰加斯平原上部落兼并最为严重的时间。
不将灰鹰部落这边的事处理好，就算他们去找其他部落，也可能被灰鹰部落提前将目标部落消灭，或者派人去诋毁他们。
而答应灰鹰部落提出的鲜血试炼，就是最快处理这边的事的最快最简途径。
……
与此同时，注意到亚尔曼等人做出决定的夏多却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说他反对亚尔曼的做法，而是对那种充满血腥的试炼方式感到不满。
但他也明白，在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谈再多道德、人性都无济于事，只是这更加坚定了他要从兰加斯平原拉人的想法。
他不是在掠夺人口，而是在拯救那些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兰加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