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5章 做题家、新法术之难
回到书房，夏多拿出之前的法术笔记，开始潜心研究各类法术的升环事宜。
不过法术涉及到的魔网层次越深，仅仅依靠魔网之弦的等价转换来进行纯理论推导升环，就越难实现。
因为到这等层次，法术的提升已经不仅仅是能级上的提升了，而是兼具稳定性的实际性能提升。
具体表现为，抗干扰、高穿透、易施展、自身结构稳定等特性。
当然，有些法术单纯堆积能量量级就可以了，就比如那些纯粹利用元素、能量特性的法术，如火球术，烧就完事了。
但其他法术却不能这样，就比如【飞行术】。
单纯堆积能量的话，或许会有速度方面的提升，但飞行却并非只有速度这一个要素，机动性和稳定性同样也很重要。
同理还有【传送术】，单从提升法术能级的角度来升环的话，升环后的传送法术则更多地表现为传送距离的提升。
这点或许重要，但夏多更想要的确实传送稳定性的提升，以及抗干扰能力的提升，使其不再受一般【禁制术】、【次元锚】法术的影响。
这才是传送术真正应该提升的方向，至少对夏多个人来说是这样。
另外，一个法术如果是从低环层次一路提升的高环，那么相比于其他直接创造出来的高环法术，是会缺少部分特性的。
这其实也是在所难免，升环过程其实就是将一个法术的核心要素，重复多次之后，转化为等价的高环要素。
本质上就是提升能级。
当然，在这一过程中，为了适配这样的能级提升，法术结构也会做一定的调整，有点“亡羊补牢”的意思在里面了。
但是——
凡事有个但是就不一样了，夏多曾在《原理》书中提过，只要熟练掌握了魔网之弦的等价转化，一路成为**师根本不成问题。
而事实上，还不止呢！
一个普通法师如果每一个法术都由自己亲自完成升环，那么在法术原理这块必定远超其他法师，成为奥术师的几率也更大。
这就好比夏多家乡的做题家们，相比于那些不做题的，考上大学几率明显要提升不少。
因为成为奥术师的条件就好像高考的考纲，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只要全部满足了，几乎必定能够成为奥术师。
而且成为奥术师和高考还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奥术师几乎不考主观题，全是客观题，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要不犯错，那就肯定能答对。
这也是为什么夏多在进学会多次强调【升环试炼】的一个重要原因。
……
而到了夏多这等层次，普通的堆积能级的那种升环方式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
之所有还要亲自进行，也不过是为了验证、熟悉部分法术要素从6环到7环，这一过程中的魔网之弦等价转换。
他真正差的其实是那些更多高环法术样本，用作参考，以掌握更多的法术特性，或者启发思维，以期发现魔网之弦更本质的组合规律。
实际上，夏多从进入时之塔学习魔法到现在，算上各个投影位面的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也有七八年之久了。
魔法的本质是魔网之弦的组合，更本质则是能量在特定回路流转而产生的特殊效果。
这点毫无疑问，夏多很早就知道了。
理论上，只要将魔网之弦随意组合，就会引发各种魔法效果，也就等同于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全新的魔法。
但很可惜，这些随机法术，绝大多数都表现为魔网能量外泄，以各种元素、能量乱流的形式存在。
除了魔网之弦的等价转换，前人还根据具体的法术效果，将法术分成不同种类，并分析出不同类别法术中具有相似、递进、循环等关系的特定要素单元。
这才有了之后更多的创造性源泉，不然就只能碰运气了。
过去，夏多也曾尝试过总结其中更本质的规律，但除了前人早就得出的魔网之弦转换的规律，他并没有更多发现。
很大程度上依然是沿着前人的路在走，最多只是根据自己的想法做一些整合。
直到前段时间，他因为血脉觉醒获得了记忆追溯的能力，通过追溯穿越前的部分记忆，夏多终于明白，想要发现法术更本质的规律，以他目前的能力几乎办不到。
在地球上，有一门学科叫做生物工程，其中一个比较有意思的领域是研究蛋白质折叠的。
蛋白质的结构决定了它的性质，而科学家们想要研究的就是结构和性质的对应关系，从而制造出自己想要的某种特定蛋白质。
夏多追溯到这个的时候，很容易就将蛋白质折叠和魔网之弦组合联系到一起，两者都是结构决定性质，而且同样是结构组合多到近乎无穷，而有用的却很少。
施法者想要获得特定功能的新法术，就好比地球生物学家想要获得特定性质的蛋白质一样。
就需要寻找特定的魔网之弦组合，在洞彻魔网之弦组合规律之前，除了大海捞针碰运气，就只有从已知法术的特定要素单元出发，去整合了。
……
而想要洞彻魔网之弦组合规律，在没有超级计算机的魔法世界，几乎不可能实现，更别说夏多一个人短时间内研究清楚了。
从这个角度来看，似乎大奥术师也未必比普通法师高明多少，只不过他们有了更多的知识积累、更好的外在条件，可以进行更多的尝试。
也因为这点，夏多对于魔法普及更加重视，只要参与的人多了，不说参与者本身的智慧，单单他们流出的法术样本，就很值得期待。
于是，一条相对明确的发展路线就出现了——魔法普及，法师增多、交流增多、样本增多、可研究的规律增多。
……
至于魔法版超级计算机，夏多虽然很期待，但同时他也很清楚，仅仅一个超级计算机是不可能让他洞彻魔网之弦组合规律的。
换个说法，魔网之弦组合规律其实就是所谓的“魔法本质”，当然魔法本质可能还会包含魔网之弦自身的性质以及魔网这个大环境的特征。
可掌握了魔网之弦组合规律，就几乎是无所不能了，想要什么法术都可以通过组合规律得出来。
这样的“神之境界”，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达到。
毕竟，在他的规划中，计算机并不难实现，反而用有限的算力、智慧去追逐无限的规律才难实现呢！
就算是魔法女神，可能也做不到这一点。
或者说，夏多打心眼里就不希望存在那样大能的神，这对于已经了解自身极限的凡人来说，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第906章 米饭之憾、法典总则
临近中午，夏多收起笔记。
一上午除了开会，他也仅仅只是做了一些纸面上的法术升环推导，连实验都还没有开始设计呢，就感觉时间过得飞快，让人很是不爽。
不过当看到后勤部送来的热气腾腾的家乡菜时，那些许不爽瞬间就被夏多抛之脑后了。
如今领地上的大厨库克已然得到了他的真传，甚至已经青出于蓝，一个红烧鹿肉、一个清炒莴苣、一个蛋羹，只闻味道就让人食指大动。
“可惜就是没有米饭！”
夏多一边嚼着馒头，一边感叹道。烹饪方法他可以教，但大米这种主食原料，没有就是没有，变也变不出来。
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
如果能找到传说中的卡拉图，或许就能够找到水稻了，不过，找到卡拉图的难度，未必就比自己通过魔法创造类似水稻的作物的难度更小。
卡拉图，是耐色语的称呼，而卡拉图之所在，在精灵语中是用“东方”来指代的，也有“东方国度”的意思。
在精灵传说中，东方国度古老而神秘，那里富丽堂皇，到底都是黄金。
只可惜，除了当初去过并带回东方国度传说的古代高等法师“圣诺德尔”，后面就再也没有精灵去过卡拉图了。
几千年下来，只有卡拉图人来到费伦大陆，却没有费伦大人的旅行者前往卡拉图，或者说，去了但没能回来。
夏多自然不可能就为了吃点米饭，然后不顾一切地去追寻所谓的东方传说，这实在是太脑残了。
如果是为了交流、贸易，那或许还可以，只不过夏多暂时还不想将精力浪费在过于虚无缥缈的事物上。
卡拉图就是这种。
木岩半辈子都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夏多又哪里来的信心能够找到呢！将来有闲暇时找找还差不多，现在就算了吧！
……
午餐过后，莱顿亲自送来了上午的会议记录，夏多随手翻了翻，心里对众人的想法已经大致有数。
“莱顿，就这会议记录还用不到你亲自送，说吧！还有什么事？”
莱顿犹豫了一下，从怀里取出一叠羊皮纸，递到夏多书桌上，解释道：“大人，这是我对领地法典的一些粗浅想法，还请大人鉴别！”
“这么快！”
话刚说出口，夏多就反应过来了，莱顿之前肯定是已经有所准备了，不然怎么可能上午才开完会，下午就递稿子！
带着一丝好奇，夏多翻开了莱顿递上来的手稿，莱顿的字迹十分工整，有种在看印刷体的感觉，这或许也是一种践行秩序的方法。
这般想法在夏多脑海中一闪即逝，字迹并非他关注的重点，内容才是！
手稿第一行写着“以大夏领领主夏多之名，建立秩序”，之后又跟着“唯有秩序通达一切”、“光辉之主见证”之类的文字。
下面还有对夏多建立大夏领这一行为的称颂，对于这些修饰性的文字，夏多看了确实挺满意，而且他也认为这些很有必要存在。
但在自己的书房里，考察法典实质的时候，却也不是他关注的重点。
接连翻了两页和法条无关的文字后，夏多终于见到了他最关心的法条正文——
“大夏领的开拓者夏多拥有对大夏领无可辩驳的统治权，并永世传承！”
“伤人者刑，杀人者死，叛逆者株连亲属！”
“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
夏多一条条看下来，大多是框架性质的总述条文，涉及到法统、刑事、民事、贸易、婚姻、继承、审判等多个方面。
每一个都和领地的实际运作息息相关，其中有不少就是夏多曾经说过的原话，被莱顿直接引用了。
看到最后，夏多十分满意，可以说这就是莱顿根据他的意志专门写出来的一份指导性法律原则，没有与他意见向左的内容。
法律这块，夏多并不擅长，但穿越前的经历却也让他有了远超耐色瑞尔本地人的见解。
仔细思考一下，他并没有发现什么自相矛盾的地方，于是便将手稿整理好，放到书桌边缘，对莱顿说：“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具体的条文就按这个来扩展！”
“是，大人！”
莱顿面露喜色，当即一礼，上前拿回了手稿。
“那你去忙吧！”
“是。”
莱顿应了一声，便自行离开。
……
书房内再次剩下夏多一人，回忆着刚刚看到的总述性法律文稿，他突然心中一动，拿出一张散装的羊皮纸。
随后施展【转录术】，将穿越前看到的部分法律条文印到上面，这当然是汉字，不过紧接着，夏多便开始翻阅了。
这并不困难，他只是用最朴素的耐色语结合当前大夏领的实际情况翻译了一下。
内容并不重要，关键是形式。
夏多在莱顿那里见过耐色瑞尔的具体法律条文，说不上多差，但大多以案例为主，比如，某人做了什么，判什么，这样的形式。
如果细节上有了差异，比如某人偷窃了10金币，而法律条文上只说了偷窃9金币判劳役，那么实际审判时，审判者或者说上位者可以做的事就太多了。
而夏多更希望是用范围代替具体的数字，如“盗窃一定范围内的财务，判多少”这种。
这样或许会削弱审判者的权威，但也让法律更加清晰，有利于稳定。
……
很快，夏多便将自己曾经看过的部分家乡法律条文本土化好了，之后又施法传送给莱顿。
当然，这可不是他故意要秀传送术的新用法，对一个非法师秀这些，夏多还没那么无聊。
他单纯就是为了节省时间。
做完这些后，他才继续研究法术升环。
……
就这样，时间很快来到了三天后，这天夏多正在书房施法巡视领地，突然有人汇报亚特伍德求见。
夏多立刻想到自己之前给他布置的任务，于是连忙让亚特伍德过来。
“亚特伍德长老，书看完了？”
“大人，刚刚看完，不敢耽误，就赶紧来见大人了！”
第907章 德鲁伊会魔法、干涉修正实验
夏多看得出亚特伍德很是疑惑，让一个前德鲁伊去看魔法方面的书，这种行为多少有点古怪，让人费解。
不过，夏多并没有解释什么，只是问对方：“那亚特伍德长老看完那本书后，有什么想法？学会魔法了吗？”
提到这个，亚特伍德脸上的表情顿时出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似乎领主大人早有预料了一样，他略带兴奋地说道：
“大人，虽然我之前对于魔法并没有什么研究，但是大人，您的书讲得实在是太详细了，以至于连我这样几乎从未接触过魔法的人都看懂了！”
说着，亚特伍德笨拙地召唤出一个微亮的光球，只有巴掌大小，安静地悬浮在身前，而他的表情也更加兴奋：
“没想到我亚特伍德也有学会魔法的一天，大人，请原谅我的失礼，这实在是让人感到兴奋了。”
虽然亚特伍德仍旧不知道为什么领主大人要让他学习魔法，但在失去圣力后，能够重新掌握一种超凡力量，他还是非常高兴的。
“除了光亮术，还学会其他什么法术吗？”
夏多记得在《原理》书中可是有好些个简单戏法的，当然更高级的就很少了，他更推崇让学习者自行完成升环步骤。
“大人，我就学会了这一个！”亚特伍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他知道书中记载了不止一个法术，但他学会的就只有光亮术这一个，就这一个法术，已经让他撤掉好几把头发了。
亚特伍德并不是专业的法师，可能对自己的学习速度没什么感觉，但夏多却很清楚，如果换做一个没有接触过魔法的普通人，怎么也不大可能在三天内学会一个新法术。
但是，亚特伍德的情况有点特殊，身为前德鲁伊，他依然保留了圣力消散前所接触到的魔网层次。
换句话说，可以将亚特伍德当成是一个没有学过法术的准法师。
圣力与奥能类似，即可以单独使用，也可以用来操作魔网，只不过一般的神职者并没有接受过专注训练，很难真正操控魔网。
但是光亮术之类的戏法，只需要接触魔网表层即可施展，就算是从未接触过魔法的普通人，都有可能在成年后自动掌握。
更别说，亚特伍德还有夏多的《原理》书专门指引，只要了解了光亮术的具体施法要素，也即魔网之弦的特定组合，就可以施展成功了。
之前亚特伍德就已经接触过魔网，只是差了一点知识，现在夏多将知识给他补齐了，就算专注方面还差点意思，戏法很容易就能学会了。
……
不过，夏多询问亚特伍德学习魔法的进度，并非他有多关心这个，实际上亚特伍德能学会最好，学不会也拉倒，反正他从没有指望过对方成为一个真正的魔法大师。
早点感知到自然圣力，然后给领地培养更多的自然德鲁伊，这才是夏多最希望亚特伍德做的事。
当然，这也并不意味着夏多反对亚特伍德学习魔法。
恰恰相反，他很鼓励，只是对于结果不做过多期待罢了，至于原因则是多方面的。
现在之所以要问这个，仅仅只是为了转移他的视线，让他不去思考另外的问题。
接下去，夏多非常认真地和亚特伍德讨论了一会儿魔法问题，当然主要是夏多给亚特伍德答疑，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夏多这才说道：
“大夏领未来将以魔法为主要发展方向，亚特伍德长老有空可以多看看那本《原理》书，身为领地高层，怎么能一点魔法都不懂呢！”
说到这里，亚特伍德才终于明白领主大人的用意，于是上前一礼，郑重地说道：“是，大人，我会经常看的！”
新自然理念和精灵的自然理论在应对魔法问题上，态度截然不同，精灵的自然理论局限于森林，对魔法持反对、排斥的态度。
但是新自然理念包容一切，自然也包括魔法，因而在刚开始的不适应后，亚特伍德很快就接受了魔法，并且积极地去研究它。
除了领主大人的吩咐外，也有过去排斥魔法带来的逆反心理。
亚特伍德的迅速表态，让夏多十分满意，随后便说：
“最近我一直都会待在领地，从明天开始，你每天中午来我这里一趟，我们一起讨论，你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也可以给你解答。”
“是！”
尽管夏多对亚特伍德在魔法领域能够取得的成就并没有太高期望，但成就高低和能不能学、愿不愿意学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德鲁伊学魔法，在他看来并非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普通人都可以学，凭什么德鲁伊就不能学呢？
或许有精力不足的问题，或许有意识锻炼方向上的分歧，但这些都不是核心问题。
能不能学、愿不愿意学才是关键！
也就只有精灵那边，为了压制底层力量，将德鲁伊学习魔法的可能几乎是从思想层面开始就完全断绝掉了。
这样才好让那些德鲁伊安心种地，供养上层。
在精灵社会，特别是科曼索，一个精灵一旦成为了德鲁伊就基本上绝了通往上层的道路，几乎永不翻身了。
而夏多这边，却没有这些考虑，或者说科曼索冕王也未必有那样的想法，德鲁伊的境遇很可能是精灵社会长期内卷、自然而然导致的结果，并不一定是提前设计好的。
当然，有了那样的结果，并且有利于上层统治，那么上层肯定也会继续维持下去，在没有什么重大变数之前，那几乎就是永世的真理了。
想想还真是让人很不舒服。
借由这种情况，夏多也提醒自己，不忘初心，切忌成为自己也讨厌的那种人。
……
“大人，那我先告退了！”
“等等！”夏多连忙打断。
说了那么久的魔法，他可是丝毫都没有忘记最初自己让亚特伍德学习魔法的真正目的。
可不是什么全民学魔法的设想、理念，而是四天前临时起意的一个认知实验。
或者说，关于新自然理念形成的客观实体对于信仰者感知反馈的干涉修正实验。
第908章 自然回应的秘密
通俗讲就是，夏多给亚特伍德提供关于魔法方面的知识，从而影响他的认知，然后再通过心灵链接检查新的自然回应。
比较前后两次的差异，以此判断个人认知对于感知反馈的影响。
为了尽量减少变量，这种事肯定是不能让亚特伍德知道的，因此夏多就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了督促对方学魔法来处理。
当然，实验也不能忘记就是了。
“亚特伍德长老，这几天你研究魔法没把德鲁伊事宜忘记吧？”
“大人，怎么会呢！不过想要真正感知到圣力，可能还需要一点运气，这并非是我能掌控的，我也是在闲暇时才会研究魔法。”
“那就好，我还想再体会一下自然的回应，亚特伍德长老能给我这个方便吗？”
“没问题，大人请随意施法！”
有过之前的一次共享感知，而且也并没有出什么问题，这一次，亚特伍德答应得十分爽快。
夏多见状，也不再耽搁，当即施展【心灵链接】，将两人再次链接，随后一股源源不断的、源自他者的意识信息开始涌现。
对此，夏多并没有具体分辨，而是从整体上进行模糊感知，说实话对于窥探他人的心理状态，夏多现在已经有些抗拒了。
虽然看上去挺无害的，反正他每天冥想时可以规整意识，但这种行为本身却非常容易上瘾。
窥私欲确实是人性本能，但如果不加收敛，反而放纵成瘾的话，未必会有什么好的结果，自然是需要尽可能提前避免的。
当然，“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是一种考虑。
因而，除了确实非常有必要的情况，夏多不会通过法术主动窥探他人具体的思维、心理。
至于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或者通过其他什么感知被动猜出的、推断出的，那就当是他人主动展现出来的，与自己无关。
现在，虽然亚特伍德对于心灵链接并无保密意识，但夏多也不想过多窥视，只是将自我沉浸于潜意识之中，让潜意识自动分析。
等到自然回应出现，他再主动查看。
有过之前的经验，夏多也就安心等待起来，一直到一股庞大如潮涌般的意识信息突然涌入时，他才真正行动了起来。
上一次两人共享感知时，自然意志反馈给亚特伍德的信息一直保存在夏多的记忆之中。
这所谓的自然回应，其实就是亚特伍德对于【新自然理念】中自然的全部认知，或者更直接地说，就是亚特伍德的世界观。
虽然不知道这里面具体的反馈机制是什么样的，但却也不妨碍夏多对此进行一些简单的实验。
想要影响一个人的世界观，自然要给他看一些真实的东西，至少是让他认为是真实的东西。
世界观中最核心的当然是世界的本质，包含各种起源、各种规律，但这些夏多自己都还没能搞清楚呢，又怎么能说服亚特伍德呢！
强行说服只会适得其反。
夏多能想到的最快速的方法就是魔法，只要亚特伍德学会了魔法，就自然而然接受了魔法相关的认知。
这种方法在亚特伍德之前对魔法几乎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更加好使！
因为，这很大程度上并非改变，而是填充！
于是，在这一次共享感知的时候，夏多就重点检查了亚特伍德对于魔法的认知，其他认知短时间内也很难有什么变化。
——魔法、魔网、世界！
这一次的自然回应果然多了些内容，相比于过去较为模糊的魔法认知，这一次几乎全盘照搬了夏多《原理》书上的内容。
这让夏多感到十分熟悉，检查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
深吸一口气，夏多一脸震惊地断开了链接，不过相关记忆并不会消失，此刻他的脑海中依然维持着他刚刚正在检查的信息。
那些信息实在太过惊人，以至于再次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过那感觉很快也就消失了，夏多知道自己大概搞出个了不得的东西了！
他一边回想着着刚刚的信息，一边思索着这件事将会产生的影响，瞥了一眼书桌前还单膝跪着的亚特伍德，夏多随即唤醒了对方。
“亚特伍德长老，我已经感知到了，你可以离开了！”
“是！”
亚特伍德没再说什么，行了一礼，很快离开。
……
只剩下一人的书房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显得有些冷清，不过在夏多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
刚刚通过亚特伍德共享感知得到的自然回应中，确实有源自那本《原理》书上关于魔法的认知，但是——
在看到那些内容的时候，夏多却有一种出于《原理》却高于《原理》的感觉！
除此之外，还多了一种更为宏观的、类似于接触到魔网更深层时，对整个魔网体系的全面感知。
如果说，前者还有可能是亚特伍德天赋异禀，自行补充、超越了《原理》书中对于魔法的认知。
那么后面那个呢？
难道亚特伍德的世界观中还存在对于整个魔网体系的全面感知吗？
想想也不大可能！
就连法师都只能在接触到魔网更深层次的时候，才能在极短时间内窥视一二，亚特伍德一个前德鲁伊又怎么可能拥有常驻的这种感知状态呢？
那就不得不引入一个推测了，那就是——
极有可能在涉及到某些与真实十分接近的事实时，自然意志在对信仰者进行感知反馈时，会在一定程度上修正、弥补信仰者的认知。
如果这种猜测为真的话，那就了不得了。
那意味着，夏多可以通过共享自然德鲁伊的感知，去收集宏观层面整个魔网体系的深层信息。
这些信息或许在短时间内可能利用不到，但长远看来，对于理解魔网本质，却是具有无比深远意义的。
要知道奥术师的奥火就是一个收敛、蜷缩的微型魔网，如果能够借助那些信息去主动调整自己的微型魔网，或许会对微型魔网的成长起到十分巨大的推动作用。
当然，这仅仅只是夏多的一种推测。
但即便不能应用于自己的微型魔网，知道更多魔网本质的信息，也有利于建立更完善的魔法世界观。
在这个世界，魔网就是一切魔法的源头，了解魔网更多，只会有好处，而不会有坏处。
第909章 魔网内禀升环特性、重要参考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自然意志真的会主动修正、弥补信仰者的认知，并且还要是真实的！
如果不能修正、弥补，或者给出的是虚假信息，那就没多大意义了。
接着，夏多不再继续比对前后两次的自然回应差异，转而分析起新出现的那种宏观的对整个魔网体系的全面感知信息，并验证其真假。
这种针对整个魔网体系的宏观而又全面的感知信息，并不容易分析，毕竟施法者也只有在接触到更深层魔网的时候才能感知一下，平常根本见不到。
也就是夏多，能够追溯记忆，还原出最真实的自我感知版本，不然就算知道了自然回应会提供魔网信息，也很难判断其真假。
当然即便有相对真实的自我感知版本，也还是需要设计出相当复杂的实验来进行验证。
而涉及到外界宏观魔网体系的实验，夏多暂时也就想到升环实验了，而且还是间接验证。
法术升环，本质上就是利用了宏观魔网体系中的不同层次的魔网之弦的内在转化，这外界真实魔网的特性。
如果自然回应中的魔网也同样具备这样的特性，一定程度上也能说明自然回应的魔网信息的真实性。
当然，这也并不绝对，或许就是凑巧，不过只进行一个粗浅的判断还是可以的。
于是，夏多最熟悉的【法师护甲】再次登场，这个法术夏多从1环一直把它提升到7环，相关细节可谓知之甚深。
将表现为1环形式的等价2环【法师护甲】的全部要素代入自然回应中的魔网体系之中，这一过程并不需要要实际施法，仅在纸面上完成就可以了。
代入结果最终表现为与外界正常2环【法师护甲】完全一致的魔网之弦组合，并未发生异构或者变形之类的错误。
换言之，自然回应中的魔网信息所指代的魔网，也存在内禀的升环特性。
又或者说，自然回应中的魔网信息具有相当程度的真实性。
这一发现让夏多极为欣喜，因为这意味着，哪怕这种现象不具备普适性，他也可以利用亚特伍德来获得更多的宏观方向上的魔网信息！
哪怕只有部分真实性，只要仔细甄别就行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
由于还想不到更直接的验证方法，夏多接下去只能进行反复进行间接验证，也即将升环过程代入自然回应的魔网信息中去，看看是否有差错。
这一过程在脑海中进行，纯粹就是计算问题，由于免去了书写时浪费的时间，几乎片刻就全部完成了。
“竟然没有一个出错的！”夏多不禁感叹道，同时脸上也展露出了惊讶而又欣喜的笑容。
这样的验证过程，虽然不能真正证明自然回应的魔网信息的绝对正确性，但有这么多成功案例，至少说明适用范围很广。
某种程度上就可以当成是真实的、正确的了！
穿越前地球上的种种定理、法则也不完全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绝对真理，也都有适用范围，只要不影响正常应用就行了。
至于什么时候影响，那就看未来魔法的发展了，真有了那一天，夏多也只会更高兴，那意味着魔法又得到了发展！
……
接着，夏多继续深入研究自然回应中的魔网信息，可是渐渐地，他发现不对了。
经过反复计算、推导，并再三确认，夏多发现这些信息所指代的魔网并未超出《原理》书中所表述的魔网深度。
也就是说，自然回应很可能只是将《原理》书以及亚特伍德自己对于魔网的部分认知整合了起来，使其更具整体性，而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新内容。
这一发现，让夏多有些失望的同时，也让他暗自松了一口气。
如果真能通过这种手段无限制地窃取魔网信息，那这信息来得也太容易了点，这实在是让人心生不安！
这大概就是人性的本能吧！
如果是经过自己一番努力获得的东西，哪怕最终被证明是陷阱，之前仍然会十分放心。
但如果无缘无故就莫名获得了某种好处，哪怕再有自信，也会心生不安。
现在虽然知道了自然回应并非无限制地获取魔网信息，但这反而更让夏多放心了。
而且这所谓的自然回应，即便只是对已知信息的整合、提炼，也并非毫无用处，反而这种有限信息汇聚起来的整体框架性认知，更具有指导意义。
虽然没法走捷径了，但也不失为一个非常重要的参考信息来源！
有了这样的认识，夏多心态放平了许多，也不再急着一定要针对自然回应的魔网信息得出个什么具体结论。
反正是作为参考，就连最终的真实性与否他都不是很在意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确实已经拥有了，如果还没拥有或者不能拥有的话，他可能就要酸上几句了。
这也是人性使然。
……
接下去的几天里，夏多没有再要求亚特伍德分享感知，不过魔法交流还是维持了下去，他很想看看，当精灵看到一个会魔法的德鲁伊时会是什么表情。
当然，就一点恶趣味还不足以让他专门空出时间来指导亚特伍德学习魔法，真的目的，当然还是全民学魔法的一点设想、理念。
不过，在确定自然回应能够对信仰者的魔网认知进行整合，并提供一定程度的整体框架性修正、弥补后，夏多就对自然德鲁伊学魔法这件事有了不小的期待。
他期待着能够通过无数新自然理念追随者从自然意志那里得到魔网信息，之后再进行二次整合，从而得到更全面的魔网信息。
这真就是集众人之力探索世界了。
……
这天，夏多正准备外出转转，却突然收到妮雅的传讯——“你快回来！塞汶顿来人了！格瑞塔**师亲自带队！”
妮雅的语速很快，并带着一丝焦急的语气，夏多差点就没听清楚，不过谁让他记忆力如此出众呢，他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妮雅收到了塞汶顿那边申请时之塔传讯法阵通行密钥的请求，于是提前给他报信了。
而只要不是存心拖延，从请求通行密钥到传送完成，时间是非常短暂的，听到带队的人是格瑞塔**师，夏多当即不做二想，立刻传送回了时之塔。
第910章 议会使者到来、隐秘之手风评
时之塔，传送间。
夏多一回到这里，就看到妮雅已经在这里左顾右盼地等着他了，神色颇为焦急，于是他连忙上前说道：
“我回来了，不用紧张，就算这次没通过考察也不算什么，大不了过两年再去申请！”
其实夏多心里很清楚，按照上面对他的重视程度，考察不通过的可能性极低，而这一点妮雅也并非毫无知觉。
不过感性是人性本能，不只是妮雅会有焦虑、担忧的情绪，夏多也有，只是相比于妮雅，他可能会更理性一些。
另一方面，妮雅已经表现出担心，他也不好意思再重复渲染情绪了，安慰了妮雅几句，不远处的传送法阵顿时爆发出一阵强烈的魔法灵光。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下一刻，以格瑞塔**师为首的七人考察小组出现在传送台上。
“格瑞塔女士，欢迎来到时之塔！”
夏多和妮雅一同上前行礼，之后又对考察队伍的其他几人点头致意。
对格瑞塔是有公主追随者的缘故，也有妮雅私交的关系，至于其他人，点个头就足够了。
“夏多，妮雅，没想到是我过来吧！”格瑞塔开玩笑似地说道。
“确实没想到！但无论是谁，我都有信心通过会议的考察！”夏多很认真地回答着。
而一旁的妮雅，则心有灵犀似地问出了夏多最想问的话：“女士，怎么会是你亲自过来呢？”
“最近正在筹备下个月的新年庆典，接触了不少开拓者，从他们口中听到了很多对《大夏领开拓手册》的赞誉，于是就心生好奇，向公主殿下要来了任务，想看看如今的大夏领比起上次过来，又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格瑞塔倒是毫不掩饰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还说：“这是去会客室的路吧，不必浪费时间了，直接去夏多领地看看吧！”
妮雅犹豫了一下，似乎还想打听什么，不过夏多却知道适可而止，于是抢先说道：“既然女士对大夏领感兴趣，那我们就先去领地看看吧！”
至于格瑞塔身后的那几人，夏多则完全无视了。
事实上，在之前他对着几人点头致意，而这几人忙不迭纷纷行礼时，他就知道这些人过来可能就只是走个过场。
完全没有议会使者的架子嘛！
当然，也有可能是夏多的存在超出了他们摆架子的能力范围，毕竟是目前声名显著的著名奥术师——（七塔帮忙宣传的）“全知的观察者”、“全能的指挥者”！
……
踏出时之塔，来到迷锁废墟中，格瑞塔环顾四周，不由得感叹道：“上次过来时，这里还十分热闹，没想到只用了一年多时间，你就将这里修复到这种程度！”
“女士过奖了，这并非我的功劳，仅凭我一个人哪怕算上妮雅、艾伯克，也忙不过来啊！是【隐秘之手】几位朋友帮忙，才能有这么快的修复进度！”
其实，不只是【隐秘之手】的奥术师，还有其他几位，只不过夏多对那几位奥术师并不熟悉，也就没有介绍了。
听到【隐秘之手】这个名字，格瑞塔顿时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但随后又表现出几分不屑。
尽管这丝不屑的表情很快就被她敛去了，但一直在关注格瑞塔的夏多还是发现了。
正思索着【隐秘之手】哪里惹到格瑞塔了，耳边就传来格瑞塔没有多少情绪的声音，“原来是他们啊！我记得这里的迷锁是两年前崩毁的，难怪了！”
说完，格瑞塔也不等夏多等人，就自行飞向了远处，似乎想好好看看周围的领地情况。
“几位，**师已经自行考察去了，你们是也想同样如此，还是由我派人带你们在领地考察？”
“夏多领主，还请派人为我们引路，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
对这几人的识趣，夏多还是很满意的，随后便施法召唤莱顿，不一会儿，莱顿便穿过迷锁废墟来到了时之塔脚下，对夏多、妮雅分别行了一礼，之后才说：
“大人，有何吩咐？”
夏多指了指七塔的几人，说道：“他们就是我之前提到的议会使者，你带他们去领地转转，他们想去哪儿就带他们去哪儿，不过注意保护领地机密！”
夏多话刚说完，莱顿都没来得及开口，七塔那几人中的一个较为年长的法师便抢先说道：
“不会，不会，我们不会窥探大夏领的机密，我们就是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对此，夏多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莱顿带他们离开。
……
没有了旁人在场，妮雅朝夏多身边靠了靠，轻声问：“你不跟着吗？”
“跟着做什么？难道你还想限制**师？即便能限制**师，又怎么阻拦你老师的视线呢！”
夏多拉起妮雅的一只手，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放心吧，我领地上没什么需要瞒着你老师的东西，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避免麻烦罢了。”
实际上，他领地内确实有不少敏感的东西，就比如新自然理念思想和领民夜校。
其中夜校白天看不到，而新自然理念思想又不能挖开脑子看，任凭他们看是很能看出什么的，夏多并不是很担心。
当然，能少点麻烦，还是少点比较好。
至于格瑞塔**师，反正也拦不住，就不拦了，相信就算她发现了新自然理念的痕迹，知道了夜校的存在，并且还告诉公主了。
那也算不了什么！
特别是自然德鲁伊还没有真正诞生的时候，敏感不代表不能存在，这点自信夏多还是有的。
不过，对于夏多来说，只有两个问题比较敏感，但实际上对于耐色瑞尔本地人来说，敏感的地方就太多了。
终究是一个穿越者的领地啊！
可能格瑞塔根本就来不及发现新自然理念或者夜校，就要被大夏领的各种新奇事物晃住眼睛了。
同时夏多也很好奇，看到如今的大夏领，格瑞塔会有什么样的感想呢？
而等到他的《大夏领建设指南》，以及更新后的《开拓指南》放出去，那些开拓者们又会是什么感想呢？
第911章 使者评价、走个过场
格瑞塔等人已经离开，夏多和妮雅也并未在时之塔脚下逗留多久，两人一同穿过迷锁废墟，来到一片育苗田边上。
在这个时间点上，秋播早已完成，甚至于就连麦苗都已经微微露头，当然也仅仅只是露头，就好像是灰黑色大地上散落的绿色像素点，拼命挣扎着生命的光彩。
看到这一幕，妮雅好像特别欣喜，在这边看看，又往那边悄悄，兴奋地告诉夏多，“前天我在书房观察这里的时候，还没有这些绿色呢！”
“是嘛！那就很巧了！”
其实夏多这两天也没怎么关注到田里的情况，有亚特伍德在，他确实省心了不少，在田地这边转了一会儿后，夏多提议道：
“走，我们去别墅那边，边喝茶边等**师他们！”
“嗯。”
……
由于要招待客人，夏多并没有拿出已经所剩不多的“博努原叶”，就仅仅是能够在耐色瑞尔正常买到的“博努四号”茶冲剂。
两人等了一会儿，格瑞塔没有结束考察，反倒是跟着格瑞塔一同过来南境的其他六人很快结束，几人在后勤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了领主别墅的会客室。
“夏多领主，萨维尔领主，我们已经考察完毕！”
“那就请坐下喝杯茶吧，格瑞塔**师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
夏多这么说着，就有随侍的后勤部人员给几人送上了还泛着热气的精灵热饮，而夏多则趁机询问道：
“几位对于我大夏领是什么看法？能通过这次的考察吗？”
“夏多领主！”
回答的还是之前说过话的那位年长法师，在起身谢过夏多的招待后，这才说回了正题：
“以我过去几十年的经验来看，大夏领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一个领地，至于能否通过考核，我觉得问题不大，大夏领已经开拓出那么多土地，应该已经满足自给自足的要求了！”
一听这话，夏多不禁眉头微皱，这人好似对粮食产出并不了解，而且连领民数量也不去统计一下，就敢这么下决断。
但随后，夏多眉头又舒展开来，这几人不是领地问题的专家，对他来说，或许还更有利一些。
于是又问：“难道考察的通过与否，不是由你们决定的？”
“夏多领主说笑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呢！”
老法师闻言顿时露出一抹苦笑，“我们仅仅只是过来做一个记录，等回到塞汶顿，自有议会的大人们来做决定！不过格瑞塔女士身份特殊，或许可以影响最终的结果！”
说哇这句，老法师就不再言语了，事实上最后这句，他也是看夏多领主和格瑞塔**师关系不错，才敢这么说，换个场合，他哪里敢这么私下议论一位**师。
听完这位七塔法师的回答，夏多和妮雅相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所谓的考察或许根本就是走个过场。
这再次让夏多想到了家乡的等额选举，先挑几个所谓的有潜力开拓者，然后考察他们是否有转正的资格，或者更准确地说——潜力。
这不就是妥妥的等额选举么！
只要别把领地搞得太烂，基本上不会通不过。
对于这样的结果，妮雅眼神中透出一丝轻松，而夏多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对未来产生了些许迷茫。
他这样就算是彻底绑到七塔这条船上了，之前虽然也在七塔阵营，但终究相对独立，现在就不一样了，联系更加紧密了。
尽管从理性角度看，这种状态对夏多并无多少坏处，反而好处更多，甚至于就连未来的同盟蓝图都已经提前规划好了。
但这状态却也让他感到有种不由自主的压抑感，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矫情”吧！
……
会客室这边，夏多并没有闲坐多久，格瑞塔很快就在后勤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来到这里。
光从格瑞塔平静的面容上，夏多看不出更多信息，尽管他不担心无法通过考察快速转正，但上面对他领地的看法他还是十分在意的。
趁着两人起身相迎、格瑞塔入座的间隙，夏多迅速给妮雅使了个眼神，两人相识已久，不说心意相通，至少也是配合默契。
妮雅立刻会意，从后勤部工作人员手中接过茶杯，亲自送到格瑞塔手边，然后问出了夏多之前问过其他考察使者的话：
“女士觉得夏多的领地怎么样？”
“我从未见过有哪个领地像大夏领这样！怎么说呢？”格瑞塔瞥了眼桌上的茶杯，说出了一个十分特别的评价——
“如此忙碌！但这种忙碌中又透露出别样的秩序感，几乎所有人都有着自己特定的工作，没有丝毫混乱！”
差不多一年多之前，格瑞塔就随公主殿下来过大夏领，只不过那时的大夏领人口不过数百，领地也十分简陋，她当时仅有的印象可能就是那一片整齐地木屋了。
至于《大夏领开拓手册》，那都是后来的事了。
现在，大夏领的领民已经成千上万，而她自己又是独身一人，不需要陪着公主殿下，可以随意观察，于是她立刻就发现了这里与其他地方最明显的不同之处。
“大夏领的领民，是我见过最有活力的领民！”
说到这里，格瑞塔向夏多投去了探究式的目光，“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就算是在其他开拓领，我也没有见过像这里这么充满活力的领民！”
听了格瑞塔的话，夏多若有所思，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大概是我真心将他们当成我的子民了吧！”
“呵——”
格瑞塔突然摇了摇头，自嘲一笑，“原来如此，我早该想到的，我们确实对普通子民不够关注！”
随后她又看着夏多，认真说道：“夏多领主，如果公主殿下听到你刚才的话，她一定会很高兴的！”
对此，夏多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茶杯轻呷了一口，面上不露分毫，心里却相当震惊。
这几乎是他头一回较为明确地听到上面对普通人的态度，至少也是公主的态度。
第912章 领主职责、演示造纸
开拓-领主-子民，这几个概念本身就是连在一起的，没有子民就无法开拓，开拓也是为了增加子民的生存空间。
而能够领导这一切的，就是领主。
夏多对此还是比较认同的，这是一种基本的社会契约，在他的家乡也有类似的话，如，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领主和普通官员肯定是有所不同的，说得现实点，领主的权力并不完全来自于子民的拥戴，而是源自自身。
甚至一切的源头，可能就是因为他很强。
但“强”不一定是庇护的理由，也不一定是庇护之后善待的理由。
或者说，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觉悟，或许“能力越大、自由越多”才是更多人的想法。
就算是夏多也时常因为能力不够而感到束手束脚，从要想通过追求更强的能力，来获得更多的自由。
但与很多耐色法师不同的是，夏多同样有责任的意识，或许就是源自家乡那句“达则兼济天下”的古老箴言。
又或许是源于对“责任越大、权力越大”的认可。
这一次格瑞塔**师的明确表态，让夏多对公主平添了好几分好感。
在这个个体实力十分突出的魔法世界，施法者，特别是强大的施法，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不可能反抗（成功）。
上位者无论是好是坏，他们也只能默默承受。
在这样的情况下，希雅公主依然遵循着古老而朴素的开拓传统，这毫无疑问是值得尊重的。
特别是，夏多也有类似的理念，几乎可以称一句“同志”了！
……
在如何对待子民问题上，格瑞塔并没有谈太深入，而夏多也不想当着其他考察使者的面说太多，法师总归还是比较含蓄的。
喝完茶，格瑞塔提出要离开，夏多、妮雅均未挽留，耐色瑞尔并不时兴这些，不过送还是要送的。
这一送就送到了传送间外面，格瑞塔先是将和她一同过来的那几个议会使者送去了康奇城，去考察康奇城东南方向康奇平原上的其他开拓领地。
而她自己则在稍后，重新启动了传送法阵，返回了塞汶顿，看样子真的是单独为了解大夏领而来的！
……
从传送间离开，妮雅突然拉住夏多，低头如蚊蚋般轻声说道：“议会考察已经结束了，你最近就别回领地住了，留在时之塔吧！”
声音虽轻，但落在夏多耳中却十分清晰，妮雅难得出现这样柔弱的一面，他记得最近一次还是两人一同送埃普斯领主进入静滞间。
这让夏多顿时心生怜惜，从绿野位面回来这段时间，他就只在时之塔住了两天，而且还是都住在之前的房间里，即便时有法术联系，也确实算冷落对方了。
于是，他握住妮雅的手，将妮雅往怀里轻轻一带，靠着她的耳朵柔声说道：“放心，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
儿女私情虽然不是人生的全部，但也是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在夏多家乡，向来有“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说法。
夏多自然也不例外，总有些家国情怀的。
不过家庭体现在方方面面，并不局限于朝朝暮暮的厮守，在安慰好妮雅后，夏多再次离开了时之塔。
当然，他这次并非回到领地长住，仅仅只是返回领地拿点木头，时之塔缺纸的问题已经越发严重了。
除非现在就乘传送法阵前往塞汶顿或者其他商业发达的领地购置，不然很快就要面临纸慌了。
而如今夏多领地上，别的东西不多，就是木头多，平常做饭、取暖、制造木屋，或者焚烧地面，用掉的也仅仅只是少数。
还有大量原木堆在那里，不知如何处理，更别说还有开拓之地之外更加广阔的绿珠森林，乃至东部森林。
如何处理这些木头一直是夏多比较头疼的事，这一点好不夸张。
光是制造家具、制造木屋，或者其他什么，在满足领地需求的情况下，也很难有什么销量，毕竟木头多不是大夏领一家的问题。
除非是耐色核心区域，不然想要多少木头就可以砍多少木头，当然前提是不被精灵找麻烦。
而即便是核心区域，也有更靠近的领地提供大型原木，至于日常的柴火，几乎各地都有大片速生荆棘作为普通人的柴火来源。
木制品除非是精灵制造的，不然很难跨越遥远距离去外地售卖，光是那个运费就很麻烦，还不如就地焚烧呢！
但对于掌握了造纸术的夏多来说，焚烧无疑是一种浪费。
只是过去的他，并没有下定决心造纸，因此领地内的木头也就越堆越多，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都影响到领地的开拓了！
这必须尽快解决，而就目前来说，就只有造纸这一种解决方案了。
……
不久前，塞西莉告诉夏多时之塔缺纸，那时的他便下定决心造纸了，不过最近一直待在领地，暂时忽略了那件事。
如今妮雅让他返回时之塔，夏多便立刻将造纸提升日程了。
从领地归来，夏多足足带回了1000立方左右的原木，也就是装满了整个随身空间。
当然，夏多自己一个人不可能将这些原木全部变成纸张，他一个奥术师做这些，实在是太浪费了。
于是，他叫上了塞西莉，连同魔法技工部的几个低阶法师，来到了一间事先改造好的工作间内。
“塞西莉，加纳尔，接下来我会展示一项重要技术，你们不要随意外传！”
其实外传也没什么，就是比较麻烦，因而在木浆纸大量出现之前，还是先保密比较好！
事实上，对于高明的施法者而言，通过纸张就可以知道它的来历，乃至于制造过程。
这点在夏多决定拿出造纸术的时候，就已经有所觉悟了。
“看好了！”
夏多首先取出一截还未完全干透的树干，扔到了工作间重要的反应池中，之后随意施展血脉法术，召唤出水流，填满了反应池。
之后便施展了从【投影位面·奥术帝国】带回来的造纸系列法术中的【粉碎力场】，一边施法，他还一边介绍：
“你们仔细看，造纸的第一步就是将完成的木头化作木浆！”
第913章 廉价纸张、需求大涨
随着法术完成，工作间中央反应池中表面顿时蒙了一层烟雾，同时还伴随着一连串木屑与水雾高频振动发出的嗡嗡声。
随着夏多调整粉碎力场的强度、角度，这层烟雾很快落入池中，并在清澈的池水中侵染出一片黄褐色的扭曲抽象图案。
紧接着，更多的木屑被【粉碎力场】崩散出来，混杂在水体之中，将这原本还算清澈的反应池变得一片浑浊。
之后，夏多一边维持【粉碎力场】，一边往反应池中继续投掷零散的小木块，一直到反应池中的混合物达到一定浓度，他才停了下来，同时解释说：
“这就是最原始的木浆了！这种状态也可以造纸，但造出来的纸十分松散，因此还必须有后续的酸洗步骤！至于一次制浆投放多少木头，并没有太多限制，只要别太浓厚就行了，这些你们可以在之后的制造中慢慢发现、慢慢完善。”
其实，【投影位面·奥术帝国】的造纸流程中是有多少水投放多少木头的具体数字的。
但是，奥术帝国也没能造成能够用来制造魔法卷轴的纸张，所以夏多干脆就不说了，任由他们尝试，说不定能有什么额外收获呢！
接着，夏多继续施展造纸系列法术中的【酸液洗礼】，这一过程中除了木浆的颜色稍稍变浅了一些，木浆的厚实程度也发现了一些微妙变化。
之后再经过【酸液中和】，木浆的颜色再次变浅了一些，这时夏多再次停了下来，解释道：
“到这一步，就算是彻底完成了木浆调制，接下去就是塑形烘干了，法术我就不演示了，我演示另一种方式，而这也是你们以后会经常接触到的。”
实际上，前面的步骤也都可以通过非法术的方式完成，但夏多赶时间啊，如果不用法术，光是粉碎木头制造原始木浆就需要花费大量时间，这是在非他所想。
……
从随身空间内取出一面比人头大不了多少的方形筛子，夏多就直接走到反应池边上，蹲下去用筛子在木浆中上下篼弄几下，最后平放着轻轻抬起。
将筛子拿出来后，夏多一边给塞西莉、加纳尔等人展示，一边解释道：“这就是未经晾晒的纸了！如果是今后你们自己造纸，可以选择晾晒，不过我这里就直接给你们看结果了！”
说着，夏多直接引动筛子上方的空气，加速其流动，同时驱散空气中的水分，增加筛子上的水分挥发。
几乎眨眼睛，筛子上的木浆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燥起来，之后夏多从筛子上取下这张木浆纸，交到塞西莉手上。
“这就是造纸术了！”
“这——这是真的吗？”
即便已经看到了造纸的全部流程，并且造出来的纸张已经在自己手上，但摸着这张隐隐还有些湿意的木浆纸，塞西莉依然有些不敢置信。
她愣愣地看着手上的纸张，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加纳尔以及魔法技工处的那几个低阶法师也有些惊呆了，这么大小的羊皮纸纸张大概要2银币，差不多是一个普通人一天的工资。
而同样大小的精灵纸，更是羊皮纸的两倍价格。
他们知道精灵纸就是精灵用植物制造出来的，但现在看到夏多这么轻易就制造出一张传说中的精灵纸，这让他们大感震惊。
“这一张纸的成本，如果完全没有法术参与的话，成本可能还不到1铜币，不过我建议酸洗以及中和过程，最好还是由法术完成比较好，这样品质不至于太难把握，至于成本，同样不超过1铜币！”
当然这一成本是大规模制造后的成本，如果只是少量制取，那就不一定了，就好比现在，这间工作间改造花费多少，夏多这一个奥术师的施法成本、时间成本又是多少。
“大人，这是精灵纸吗？”塞西莉突然问道。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夏多拿出一张所谓的精灵纸，随意弹了两下，将其放到塞西莉手上，“纸的作用无非就是书写或者制造魔法卷轴，没必要考虑其他什么因素。”
说完，他又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加纳尔，从随身空间取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交到对方手上，这才说：
“造纸的基本流程刚刚我已经演示过了，现在给你完整的工艺流程，其中有法术版的，也有非法术版的，魔法技工处尽快掌握，时之塔的日常书写用纸就靠你们了！”
“交给我们？”加纳尔握着小册子，表情十分惊讶。
“是的，交给你们，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夏多便也不准备多待了，叫了一声还有些不在状态的塞西莉，“带我去库房吧！”
“哦，好！”
这时，塞西莉才回过神来，想到刚刚夏多说过的话，她立刻意识到一个问题，时之塔几乎马上就要能够量产精灵纸了！
而且还是十分廉价的精灵纸，这让塞西莉脑子里晕乎乎的，这该能赚多少钱啊！
一直到她带着夏多来到腾空的库房，夏多用大量原木将库房填满，她渐渐冷静了下来，想到了之前的保密之说，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大人，这些纸，我们不能卖给其他人吗？”
“当然可以！”
夏多怪异地看了她一眼，“不过，至少也要等满足了时之塔的基本需求之后啊！”
别看现在时之塔近千人勉强还能用羊皮纸维持日常消耗，但等他们知道新纸很廉价后，那消耗就不再是现在这样了！
羊皮纸可以反复刮擦，重新书写，加上价格不菲，才能有这么低的消耗，但新的木浆纸并不能反复刮擦，只能做一次性使用。
但其相比于羊皮纸，几十分之一的价格，完全可以抵消羊皮纸的复用性，能保存全部书写记录，谁又愿意反复刮擦呢！
可以预想，等到新纸出现，必定会掀起一阵用纸狂潮。
除了时之塔，还有萨维尔领、大夏领，用纸的地方多的事，还远远没到对外出售的时候。
再者，现在卖出大量廉价纸，也很容易引来各种麻烦，虽然夏多有信心面对，但能少一点不是更好吗！
第914章 新型次元袋计划、精灵动向（上）
随身空间里的木头足足放了三间库房，做完这一切后，夏多再次提醒塞西莉：
“不要随意透露造纸术的秘密！另外，这些木头用完之前记得提醒我，我会再去搬运，等将来时机成熟，我会将造纸工坊放到时之塔外面，就不用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奥术师当搬运工确实有些奢侈，不过除了他，暂时也没有其他人能够一次性搬运那么多木头了。
或许可以制造一批链接到【黄沙半位面】的次元袋，这样就可以实现异地存储了，搬运一点木头更不在话下。
不过这里面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黄沙半位面】与主位面的距离并不算接近，至少没有达到可以随意重叠、收取物品的程度。
必须使用传送门才能连通，而传送门短时间内的流通量是十分有限的，也就谈不上有多方便了。
至少对于木头这样的低价值物品来说，确实是这样。
此外，就是利用随身空间了，但夏多自己对随身空间都没有太多了解，又怎么能找到让其他人利用的办法呢！
至于普通的次元袋，夏多根本就没想过，普通次元袋容量有限，或许将次元袋用坏了都搬不到他用随身空间一次搬的量。
容量不大，同时对于贵重物品还有遗失风险，想想还真是鸡肋呢！
不过也正是这一想，让夏多再次想到了一个发财的门路，利润或许比通讯法器还要高！
那就是次元袋！
一种全新的次元袋，排除制造者的干涉，让购买者放心使用，近乎绝对安全！
这其实就是思路转变问题，如果说购买成品次元袋可能有风险，但如果是半成品呢？
由购买者完成最后的步骤——
在以太位面开辟小型次元空间，并将其链接到次元袋本体。
这在理论上是完全行得通的，夏多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这些呢！
不过之前即便想到，也很难付诸实施，一个是没时间，另一个则是制造次元袋所需的法术高达5环，成就高阶之前想都不用想。
另外，还有一个隐性条件，那就是必须对位面相关的知识，包括法术在内，有所了解，这样才能有灵感诞生的基础。
让一个对编程语言一无所知的人去写代码，即便他可能掌握了某种很强大的算法原理，也很难实际应用出来。
眼下，夏多关于常用法术的升环工作已经差不多结束，而接下去，他早就决定要将主要精力放在位面领域的研究上，从而更好地利用随身空间。
次元袋自然也归属位面领域的相关产物，这样理论与应用结合，投入与产出相称，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研究方式了。
期间，还可以继续进行升环研究，向着资深奥术师迈进，不过这就不必当成主业来操持，闲暇时间就足够了，不会影响升级进程。
……
一系列改变在南境悄然发生着。
与此同时，远在塞汶顿，耐色宫的书房内，格瑞塔正在向希雅公主展示她之前前往南境所记录的大夏领影像。
一边展示，还一边介绍，期间夹杂着她自己的见解以及夏多的部分原话，从多个角度还原了一个相对真实的大夏领现况。
“殿下，情况就是这样的。”
“嗯，我知道了，出去吧！”
“是，殿下！”
格瑞塔离开后，希雅公主的身形一阵扭曲，之后更是直接消失不见。
而在同一时刻，耐色宫的某个密室内，希雅一脸平静地对身前的六个投影人像说着：“听到了吗？他确实是一个优秀的开拓者！也是一个合格的领主！”
“听到了，他确实比其他人优秀很多，但是你——准备好了吗？”一个人影随即开口。
“当然！”希雅无比坚定地说道。
话音刚落，其他人影又传出阵阵窃窃私语的声音，但声音却逐渐隐没，像是已经离开了。
希雅见了也不以为意，径自走到密室正中的祭坛前，凝视着那熟悉的雕像面容。
片刻之后，希雅轻叹一声，随后一连串清澈悦耳的精灵咒文从她口中说出，密室内的魔网也随之产生了丝丝变化。
……
而在另一边，塞汶顿使馆区，科曼索使馆中，科曼索大使阿特兰正一脸凝重地盯着窗口悬挂的一组琉璃风铃。
普通风铃自然不会让一方大使如此对待，但如果是连通后方祖国的通讯法器，那就不一样了。
最近，阿特兰觉察到塞汶顿气氛有些异常，这种异常甚至能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危机感，他不敢有任何耽搁，立刻就联系后方，汇报了自己的猜测。
而他现在，等待的就是冕王伊利瑟尔的亲自会见，即便只是通过魔法远程会见，那也是一件相当荣耀的事了。
“叮铃铃——”
风铃无风自动，阿特兰耳朵微颤，立刻意识到什么，理了理本就十分整齐的衣着，又搓了搓脸颊、嘴角，挤出一个微笑但又不失庄重的表情。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才启动了通讯法器，一瞬间，一道流光从风铃中飞出，在书房内旋转一圈化作一道光幕，将周围的空间迅速侵染成另一幅模样。
阿特兰对此早有预料，他不慌不忙地上前一步，在陛阶前单膝跪下，一手抚胸恭敬唱道：
“卑微如我，您忠诚的追随者阿特兰，见过伟大的伊利瑟尔陛下，科曼索的缔造者，艾瑞凡达的继承者，愿复苏之风吹遍整个费伦大地！”
阿特兰如此作态，不只是源于上下级的权力压制，还有高等法师的实力压制，更有伊利瑟尔缔造科曼索王国，之后绵延近千年统治的威严压制。
阿特兰从小就是听着冕王的故事长大的，甚至都不是第一次见到冕王（有公开庆典可以见到），但却是第一次被冕王接见。
这一刻，阿特兰的心情远非面上的平静所能容纳。
“起身吧，说说你之前汇报的情况！”
冕王的声音十分平静，不显一丝威严，但听在阿特兰耳中，却又仿佛高在云端，缥缈而不可及。
不过这声音，也同样安抚住他激动的心情，就像是一道清泉注入了心间，将他变得格外沉静。
于是，他起身镇定答道——
第915章 精灵反应（下）
“陛下，根据可靠消息，最近人类的所谓大奥术师们频频密会，像是在预备着什么大事。
“而塞汶顿城内最近也多出了不少秘法魔眼，就连我们所在的使馆区也时常有人盯着；
“另外，我们和七塔方面关于释放战俘的谈判也一直僵持着，对方很是强势，一点也不愿意让步，似乎根本没想达成谈判。”
阿特兰汇报结束，原本已经恢复平静的心情再次激动起来，他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上方王座上端坐如神的冕王，期待能与对方有更多的交谈。
对于下方小精灵的一点小心思，冕王伊利瑟尔早就习以为常，也不以为忤，面容平静地问道：
“那阿特兰卿觉得耐色人可能在计划什么？”
“陛下，我认为耐色人的计划可能就是不久后的新年庆典，在过去，耐色人从来没有以官方的名义举行新年庆典，另外据可靠消息称，耐色人准备在庆典上对之前位面冲突中的获胜人类进行封赏，此时他们拒绝交换俘虏，或许就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那你有什么建议吗？”伊利瑟尔依然不急不缓地问着。
而在下方，阿特兰听到冕王竟然向自己询问建议，心情更加激动，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丝狂热，按照提前做好的准备，他当即说道：
“陛下，我认为我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俘虏要回来，就算是暂时的让步也是可以的，以免耐色人真的利用他们做什么；
“其次，必须对他们施加压力，让他们认清自己，但现在这种透着诡异的局势下，不宜太过威压，我认为可以重议两国的十年贸易协定；
“另外，对于耐色本土的亲精灵势力，我们也可以提供更多支持，以达到一定的分裂、制衡作用！”
“知道了，卿可放手去做，科曼索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是，陛下！”
阿特兰心中一喜，还要再说什么，只听上方传来一声“退下吧”，周围的场景迅速消退。
等他回过神来，周围的场景已经恢复成他在使馆区书房的模样，阿特兰轻叹一声，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但很快就重新振作起来。
推开门，向外面疾走而去。
……
与此同时，远在科曼索，冕王伊利瑟尔远没有之前阿特兰大使见到的那么淡定，中断通讯后，他立刻召见了法罗，一见面便很不客气地问道：
“法罗阁下，你们调查主神神谕所说的【变故】，现在有结果了吗？还是说，科曼索提供了那么多资源、便利，你们一无所获？”
“陛下，请勿生气。”
法罗微微一礼，随后说道：“事涉神谕，又影响到精灵种族的未来，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虽然还没有确定真正的变故是什么，但线索已经找到了！”
“哦？那线索是什么？”伊利瑟尔好奇地问道。
他怀疑刚刚阿特兰大使汇报的异常可能和主神神谕所说的【变故】有关，因此才召见了法罗，但现在法罗的话，似乎又否定了他的怀疑。
面对冕王的询问，法罗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陛下，太过心急了，须知未来时刻存在着变数，只要一天不能确定真正的变故是什么，那再多的线索也毫无价值。
“并不是我不愿意告诉陛下，而是现在说了，知情者多了，可能会产生阻碍我们继续搜索真正变故的影响！”
“连我也不能说吗？”伊利瑟尔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法罗心里微震，但仍旧像没看到一样，说了句“陛下见谅”，随后便一言不发，似乎在问——还有事吗？
身为高等法师，同时还是一个横跨多国的高等法师组织的领导者，一定程度上，他的地位并不逊色于伊利瑟尔冕王。
只不过高等法师也有强弱，组织成员更有各自国籍归属、亲族羁绊，因而在实际权威方面，法罗比起伊利瑟尔还是有所不如的。
这也是为什么冕王召见他就要来，而不是冕王去见他的原因了！
面对一言不发的法罗，伊利瑟尔先是震怒，但随后却笑了，这一笑也如春风吹化了严冬的寒冰，将僵硬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一下。
“法罗阁下既然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了，不过现在耐色瑞尔出现了一点意外情况，或许会牵扯到科曼索，我需要你的帮助！”
接着，伊利瑟尔便将之前阿特兰大使提到的情况给法罗说了一遍。
法罗听后，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即答应了下来，“陛下，等有结果了，我会联系你的。”
伊利瑟尔点了点头，等法罗离开后，他才冷哼一声，身形从王座上消失不见。
……
塞汶顿的异常，并非只有科曼索注意到了，叶尔兰、伊尔法朗，也同样注意到了。
当然，如今的叶尔兰越来越靠向科曼索，即便他们自己没能注意到，通过科曼索也不难有所察觉。
而对于伊尔法朗来说，耐色瑞尔这个盟友的一举一动，几乎都在他们的关注之中。
新城区，大竞技场以南，融雪竞赛后，这里新建了一个贸易区，当然随贸易区一同建成的，还有一个比之北边塞汶顿议会旁边的使馆区稍小一些的全新使馆区。
目前来说，这里就只有不愿意和科曼索使馆靠近伊尔法朗使馆。
大使卢西恩作为派驻盟友的全权大使，权限比起其他大使又稍有不同，他能够直接联系到艾琳塔尔方面。
有必要时，甚至可以直接与冕王对话。
这一次，他虽然没有联系冕王，却也联系到一位冕王身边十分重要的顾问大臣，并向这位顾问大臣诉说了自己的担忧——
“我们的盟友似乎有什么计划瞒着我们！”
“不用担心，只要科曼索存在，耐色瑞尔就会一直是我们最坚定的盟友，不必过多打探，以免伤了盟友间的默契。”
对于上面的指示，卢西恩是认同的，但同时，他也觉得冕王顾问并未亲身来到塞汶顿，对这里异常的氛围并没有一个直观感知。
卢西恩嗅到了不同寻常之处，他感到了危险，因此即便上面有了指示，他也准备继续调查，只不过方式可能会稍稍委婉一些。
第916章 突发鱼人潮
南境，时之塔。
夏多并没有想到一场新年庆典会牵扯如此广泛，他已经做好准备前往塞汶顿的准备了。
如果不是现在去了塞汶顿可能没有时之塔这里的实验条件，他可能已经带着妮雅过去了。
这天，他刚刚结束了在时之塔中阶法师进修班的最后答疑环节，正准备叫上妮雅一起共进午餐，一则本不该出现的传讯突然袭来。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串看似毫无规律的数字。
但夏多却立刻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这是他在龙灾期间分给萨维尔领斥候作为预警的传讯卷轴。
那些数字确实没什么规律，但却代表了不同的预警方位，甚至是不同的斥候小组。
而这一次预警的方位，是北方？
难道又有巨龙袭来？可弑王星不是早就消散了吗？
夏多心中一紧，先是给妮雅、艾伯克发去一道讯息简单解释了一下，随后便迅速来到传送间。
通过设置在这里、连接萨维尔镇的固定传送门，夏多很快来到了萨维尔镇时之塔原址处。
刚走出传送门，他就听到从北边传来的阵阵怒吼声，中间还夹杂着非人类物种的怪异叫声。
这些声音此起彼伏，交织在一起，俨然就是一个正在厮杀的战场！
而在传送门附近，更有远远不断地士兵朝这里汇集着，夏多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而且听着那非人类的声音，他甚至觉得有点熟悉。
“大人，您终于来了！”
正回忆着，传送门所在的临时建筑内突然走进一个人，被打断了思路，夏多有些恼火，不过他确实想到了那声音是什么了。
再看来人，是塞恩镇长，不过此时的他就有些狼狈了，身上一半湿漉漉的，脸上也沾满了灰尘，跑到夏多近前，气喘吁吁地说道：
“大人，沃夫堡河突然爆发了鱼人潮，形势十分危急，请大人出手相助！”
正说着话，妮雅、艾伯克相继走出了传送门，看到他们，塞恩更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跑过去抓住艾伯克的手，拖着他就要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
“快，那些鱼人太疯狂了！”
对于老友的拖拽，艾伯克没有做出什么抵抗，只是对夏多、妮雅点了点头，便顺势离开了这座临时建筑。
“夏多，我们也过去吧！”
妮雅脸色凝重，叫上夏多一起，一边往外，一边解释道：“刚刚你联系我之后，紧接着我就收到了德帕克的消息，说是一个领了值日服役任务的法师汇报镇北突然出现了鱼人潮，像是疯了一样，拼命进攻人类。”
鱼人潮？
夏多念叨着这个和兽人潮极为相似的词汇，此时外面传来的非人类声音就是大量鱼人发出的声音，由此他想到了北方麦赫特湖的鱼人。
难道明水商会的鱼人养殖场又搞出什么问题来了？
……
走出“保护”传送门的临时建筑，夏多和妮雅跟着极速前进的士兵队伍，来到已经被填平的时之塔原址北边。
一到这里，喊杀声、鱼人的嘶吼声，更加响亮，而且入目之间，近处几乎看不到一点水迹，水面上密密麻麻全是暗绿色的鱼头！
乍一看，直让人头皮发麻！
而在岸边，南岸汇聚了大部分登陆鱼人，北边、西边只有少数鱼人上岸，即使上岸了，也还是在岸边徘徊，像是随时可以跃入水中，游到东边，或者南边来。
夏多、妮雅一过来，人群中突然冒出一个精灵，妮雅被吓了一跳，夏多倒是镇定许多，他认出对方正是银叶家族的族长奥瑞普斯。
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夏多的朋友。
此时的奥瑞普斯并没有多少精灵的优雅可言，不只是身上头发十分凌厉，身上还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看样子之前没少和鱼人战斗。
“夏多领主，我正想联系你呢！这些鱼人真的太疯狂了，哪怕明知前面是死路，却还是一直往上冲！”
夏多看了看周围鱼人发疯似地冲击萨维尔士兵防线的场景，他点了点头，“奥瑞普斯族长，感谢你的援手，萨维尔领不会忘记银叶家族的友谊！”
这话本来应该妮雅来说，不过妮雅和奥瑞普斯不熟，情况紧急，夏多也就越俎代庖了，反正夫妻一体，由他说也是一样的。
夏多的话让奥瑞普斯十分满意，他抹了抹发梢的水珠，强忍住厌恶的表情，挤出一丝笑容，“夏多领主，客气了，如今银叶家族已在萨维尔镇长住，保护这里也是我们的义务！”
一个精灵能够自愿出现在这种场合，已经十分不易了，夏多能感受到对方的诚意，“情况紧急，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等解决了鱼人潮，我们再好好交流一下。”
“没问题！”
奥瑞普斯看出夏多要有所行动，应了一声便退到一旁，为自己施加了一个清洁法术，然后静静等待着。
……
其实，光看着前方不断涌现的鱼人，一时之间夏多也有些无从下手，他注意到战场上的尸体并不多。
当然，这主要是指鱼人尸体，人类这边几乎没有死亡的，最多就是疲倦了、受伤了，然后又有接替的人顶了上来。
不过这种情况，并不能维持多久，当达到极限，甚至不必等到极限，防线就会整体崩溃了。
同时，夏多也注意到，艾伯克已经尝试着施展了几个法术，也确实造成了不少杀伤。
但这对于水面上密密麻麻、水底下还不知有多少的鱼人来说，根本不疼不痒，甚至法术过后，连法术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尸体、残骸都被鱼人拖入了水下，这也是为什么战场上尸体少的原因。
就连岸上的鱼人尸体，也同样被拉回了水里，岸上只有混杂着泥泞的暗红血迹说明了这里确实发生了真实的杀戮。
不然，夏多还真以为这是一场人类和鱼人共演的闹剧呢！
“夏多领主你终于来了！”
正思索着，又一个精灵从不远处的人群中飞了过来，夏多稍稍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容，略一思量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是奥博莱恩长老，感谢阁下的援手！”
奥博莱恩是奥瑞普斯的父亲，也是一位高阶法师，曾经还和妮雅的曾祖萨维尔有过交集，身份还是有的。
而且这次鱼人潮，萨维尔镇上的精灵法师也不再少数，可就只有银叶家族的法师愿意站出来帮忙，夏多自然不吝感谢之词。
而奥博莱恩也不客气，全然受了下来，并说：“帮你挡了鱼人这么久，我累了，接下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夏多这才意识到鱼人潮没有顺着沃夫堡河南下拉长战线，原来是奥博莱恩在使力，他还以为鱼人真就是完全被人类吸引住了呢！
精灵魔法果然有独到之处！
第917章 特殊结界、飞剑杀鱼
不过奥博莱恩要撤，那可不行，夏多几乎能想到奥博莱恩撤下后的场景——鱼人顺着沃夫堡河疯狂南下，真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他连忙拦住对方，行了一礼，请求道：“奥博莱恩长老还请再坚持片刻，鱼人数量这么多，杀都杀不完，不可能没有原因，待我施法搜寻一二，再来与长老接手，现在还是劳烦长老再辛苦一些，夏多感激不尽！”
夏多所用的礼仪在古代算得上是精灵中的大礼，再加上奥术师的身份，奥博莱恩还是相当受用的，虽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但也用行动表面了一切。
夏多见状，心里的紧迫感稍稍退却，但形势依然不容乐观，看鱼人这源源不断冲击人类防线、誓死不休的架势，着实让人感到头疼。
“妮雅，心灵链接，你来探查，我先想办法将这里的鱼人清理掉一些！”夏多看了看周围的场景，对妮雅说道。
妮雅也知道现在情况紧急，应了一声，等夏多施法链接了彼此后，便退到安布里尔主教所在的位置。
那里距离传送门所在的建筑不远，距离河岸也不远，但实则已经算是后方了，主教正带着神殿的祭司在这里为士兵疗伤、恢复体力。
夏多见妮雅退到安全处，便放心来到岸边艾伯克身旁，此时艾伯克刚刚施法将河面冻住，给防线上的士兵们缓了一下。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没有外力干涉的话，这样的冰冻能持续很久，但现在也就只能当做一种拖延手段。
原本浮水面上的鱼人被冻结了，但水下还没有，而且在北边冰层边缘，已经有鱼人爬上了冰层。
在这层遍布鱼头的冰面上，鱼人们摇摇摆摆地向着人类这边移动，看着它们即便没有任何护甲、没有任何武器，都还源源不断前来送死的样子，夏多心里泛起了一阵恶寒。
还真就是任你杀、任你砍，累也累死你！
而实际上，鱼人的攻击力并不见得有多小，它们的爪子就是天生的武器，之前夏多就见到鱼人拼死冲到人类阵前，不顾任何防御就为了“摸”人类一下。
后方受伤的士兵多是被鱼人抓伤，不算多严重，但就这么一点一点地影响战斗力，等达到一定的程度，人类这边必定就是崩溃的下场。
想到这里，夏多心里的急迫感又甚了几分，恰在这时，妮雅探知法术的感知信息通过心灵链接被夏多接收到了。
在这些信息中，夏多首先注意到的就是鱼人潮被阻断的位置，奥博莱恩的法术并非简单粗暴的阻拦，而是类似于位面屏障！
鱼人哪怕再拼命地向南游，站在旁观者的视角，它们没能前进一分一毫，而这事实上，也牵制了相当一部分鱼人。
另外这个法术，并不阻挡水流，仅仅是让鱼人在水中虚划，而无法前进。
这大概是某种特殊的结界法术，有机会可以和奥博莱恩交流交流，夏多这般想着，便在心灵链接中指挥妮雅将探知法术的感知场域向北移动。
这时，夏多也终于发现为什么鱼人没有留下尸体的直接原因了。
在沃夫堡河经过时之塔旧址的这个拐弯处北方，河水里密密麻麻的鱼人中有一些特殊存在。
刚开始夏多还没有察觉，越往北，这些特殊存在就越是突出——那是一个个由鱼人尸体和水草组成的怪物！
比起夏多之前在麦赫特湖见到的水草巨人还要夸张，简直就是“缝合怪”！
看样子，人类不仅要对付鱼人，还要对付鱼人的尸体，一怪两杀，如果这是在游戏中，能获得“经验值”，那倒还好，但现实出现这种情况，就很让人恶心了！
好在鱼人潮爆发（抵达萨维尔镇）还没有多久，出现的“组合尸”还不算多，也不知道这些“组合尸”的实力怎么样。
不过活鱼人都那样了，尸体也不大可能更强，最多就是体型上的优势，更何况，通过水草相连，还能不能上岸都是一个问题！
相比于鱼人几乎遍布河道、密密麻麻的恐怖数量，夏多并没有太过担心这些尸体，只要没有了数量优势，说是反手可灭也不算夸张。
……
而在夏多同步感知妮雅探知结果的同时，他也没忘了他之前说过的要先清理掉一些鱼人的话。
不过，就跟旁边纠结的艾伯克一样，夏多现在也纠结于到底怎样才能清理掉这些鱼人。
特别是见到了鱼人的“组合尸”，那肯定是要优先选择能够尸体一块处理掉的方法。
这类方法不说没有，但用来对付这近乎无穷无尽的鱼人，那就有些不值当了。
但不管怎么样，先鼓舞一下士气总是没错的。
艾伯克冰封河边虽然将鱼人发起攻击的频率降低了一些，但这治标不治本，鱼人根本不在乎，依然源源不断地冲击着人类防线。
或者说，只要不解决鱼人近乎无穷无尽数量的根源，什么方法都是治标不治本。
妮雅的探知还需要一些时间，夏多也不在乎什么治标不治本了，随手一指，隐于暗中的魔法飞剑顿时激射入水，在水下来回穿梭。
鱼人的血也是红色的，但河水原本就被大量鱼人搅得一片浑浊，加上之前战场上的血迹，夏多的这一番操作竟也没有出现什么新奇异象。
不过，鱼人的攻势倒是为之一顿，已经从爬上冰面的、来到岸边的这些被杀光后，相当一段时间内，竟然没有一只鱼人再爬上冰面。
一旁的艾伯克顿时就惊呆了，他愣愣地看向夏多，下意识地道：“夏多，你这是什么魔法？”
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确定这是不是魔法，因为并无任何魔法灵光，但能造成这样的战果，不是魔法又能是什么呢？
对此，夏多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解释，魔法飞剑的存在他暂时还不打算让其他人知道。
毕竟这东西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什么太好的防范措施，怎么可能轻易让其他人知道呢！（创意为主，其他人很容易推陈出新，更难防范）
别到时候闹得人人自危，那他这个始作俑者可能就要遭殃了！
还是自己用用就好了！
第918章 流毒无穷、神秘绿光
用飞剑杀伤鱼人，或许效率很高，但总也搞不过这鱼人近乎无穷无尽的数量，杀得多，来得更多，杀之不尽。
而且在鼓舞士气方面，可能还不如艾伯克那个冰冻法术呢！
毕竟，那可是能够让下面士兵亲眼目睹到的大范围魔法效果，而飞剑杀敌呢，够效率、够隐秘，但就是不够明显——
让普通人觉得夸张的那种明显！
想了想，夏多从随身空间中取出一根火球魔杖，在后续的鱼人从北边水面冒头想要爬上冰面的时候，他猛地来了一发。
一颗还不及常人眼珠大小的炽热焰珠出现在魔杖尖端，一出现便带着低沉的嗡鸣声朝那个大鱼头飞去。
如果是非法师使用的话，那大概就看各人的瞄准技巧了，但魔杖用在法师手上，特别是在夏多这样的奥术师手上，还是可以对法术的生效路径进行少于修正的。
这不，那颗炽热焰珠就准准地命中了鱼人的脑袋，随后爆发出一大团近乎白炽的火焰，那鱼人脑袋瞬间被燃烧殆尽。
而这个法术的影响还远不止如此，那一大团白炽火焰又继续扩散开来，波及到整个十多米宽的河道。
紧接着，便是一大蓬浓密的水汽升腾而起，连带着艾伯克之前在河面上制造出的冰面都少了一截。
在火球术直接命中的鱼人附近的其他鱼人也没有好过，或许身子还能保持完整，但那颗大脑袋可全都焦黑一片。
眼看着就不动了，被更后方存活的鱼人拖入了水下。
一发火球术就只杀了四五只鱼人，夏多看在眼里，疼在心中，好在这魔杖不是他自己准备的，而是在绿野位面时七塔发放的战斗物资。
他和妮雅从绿野位面离开时，虽然共鸣法术书被收走了，但魔杖、卷轴乃至于那套类似于精灵剑服的战斗法袍也都留给了他们。
魔杖都是一次性物品，保质期远不如普通魔法物品，夏多今后使用魔杖的机会并不会太多，如果不是这次情况特殊，他甚至会将这魔杖一直放到过期。
魔杖的真正价值就在于大量法术集中爆发，以达到特定目的。
就比如现在，如果夏多超有钱，并且购置了大量魔杖的话，那他大可分给会使用魔法物品的士兵，让他们用魔杖清理鱼人。
但很显然，夏多没有那么多钱，他自己用用还可以，大量分发，那就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
接下来，夏多又接连射出十数发火球术，每一发都能引来士兵们的齐声欢呼，而密集的火球爆炸，甚至一度将沃夫堡河蒸发断流。
大片的水蒸气遇到上方冷气，更是在这片战场区域降下一场覆盖范围极小的蒙蒙细雨。
至于鱼人，在这期间，自然也不可能发起什么有效攻击。
一直到将手中魔杖储存的法术全部用完，夏多才停了下来，士气确实振奋了，但钱也用掉了。
至于实际战果，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看似杀伤不少，但在北方源源不断地鱼人补充下，就跟一只没杀没什么两样。
就像夏多之前和奥博莱恩说的，这些鱼人无穷无尽必定是有原因的，只有搞清楚原因，才能真正接触鱼人潮的危机。
无论是什么原因，如果真是数量众多，那就杀到数量稀少，如果是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断地制造鱼人，那就要毁灭源头。
麦赫特河的情况，夏多还是有所了解的，那里虽然是明水商会的鱼人养殖场，但实际可容纳的鱼人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
整个沃夫堡河的生态也不可能维持得了这么庞大数量的鱼人。
因此，夏多猜测必定是有一个源头，在源源不断地制造鱼人，不然实在是很难解释这种鱼人遍布河道，密密麻麻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现象。
好在这鱼人虽然是两栖生物，但更倾向于水生，不能长期离开水源，如果是像蜥蜴那样，能够到处跑，那这问题就太大了。
或许就是另一种鱼形的地精了。
想想每年萨维尔镇每年在清理地精上面花费的人力、财力，夏多就一阵头疼，萨维尔领的领地卫队几乎可以说就是为了清理地精而生的。
只要一段时间不清理，就很容易泛滥，而即便像现在这样，定期清理，同时还发布冒险者任务，让冒险者清理，也还是没有把地精杀绝了。
夏多意识到，即便这次鱼人潮的危机解决了，南境甚至是沃夫堡河连接的耐色疆域，都可能出现一种清理不掉的鱼人小怪！
就像是地精，虽然不一定能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治理成本谁来出呢！
这么一想，这明水商会还真是造孽呢！
在哪儿养鱼人不好，非得到主位面，而且还是自己国内来养，不出事还好，一出事就流毒无穷。
当然，导致明水商会养鱼人的源头——基兰高塔的霍恩大奥术师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
只可惜，无论是明水商会，还是霍恩大奥术师，夏多都招惹不起，更别说什么强令他们支付赔偿了。
只能将他们当成共同的受害者，将矛头转向共同的敌人，也是这件事最直接的罪魁祸首，很明显，除了精灵，夏多不做别的猜想。
麦赫特湖里的鱼人或许可能摆脱明水商会的控制，但夏多之前从麦赫特湖经过的时候是在融雪竞赛之后不久。
那时候鱼人虽然已经有失控迹象，但很快就被明水商会处理了。
那件事到现在还不到一年时间，那些鱼人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自然生育这么多，以至于将麦赫特湖到萨维尔领这一段河道都填满了！
必定是有外来力量干涉！
而外来力量，又几乎只有精灵这一个了，除了精灵，又有谁敢在耐色瑞尔境内招惹一位七塔的大奥术师呢！
这些鱼人是明水商会直接豢养的，但归根结底是算霍恩养的，发生这种事，夏多可不相信霍恩真的一点情绪都没有。
……
这时，妮雅探知法术的感知场域终于抵达了麦赫特湖，而感知信息也通过心灵链接，被夏多全部接收到。
他将感知代入到妮雅的视角，一瞬间，他便“看”到了麦赫特湖如今的模样，不，更准确地说是看不出麦赫特湖如今的模样。
因为，如今的麦赫特湖整个地被笼罩在一片奇诡的绿光之中！
这绿光并不似正常的有色光线，即便对视线有所干扰，也还是能够穿透的，这绿光更似辉光、雾气。
不禁干扰正常视线，更干扰了魔法视觉，让人难以发现其内部的秘密。
第919章 临时冰质阻断、联系明水
之后，在夏多指挥下，妮雅拉高视角，通过心灵链接的共享，夏多看到，鱼人潮不只是出现在麦赫特湖南方，北方也有！
而且北方很长一段距离没有任何领地，对鱼人起不到任何阻拦效果，于是，夏多便“看”到一条遍布鱼人的黑河蜿蜒向北。
一直到视野尽头，没入了森林深处消失不见。
这鱼人数量，已经不能用成千上万来形容了，或许数十万、数百万都有可能，实在是太多了！
所幸这些鱼人并无智慧，如果有智慧的话，就有可能诞生出施法者，隐藏更是不在话下，结合鱼人夸张的繁衍能力，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当然，现在可能也是一场灾难！
这么多鱼人，就是任杀、任砍，都不一定能够快速清理掉，卡在新年庆典前出现这种事，还真是够“喜庆”呢！
“这是不是我们一家能够解决的了！”
夏多在心灵链接中和妮雅说了一声，让她继续观察，而夏多自己则暂时抽离了额外视角的代入，只接受部分被动信息。
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接手奥博莱恩在河道的阻断工作，这位银叶家族的精灵法师并不是他的下属，能帮到现在已经算是不错了，无法要求更多了。
不过，奥博莱恩拥有类似于位面屏障的结界法术，而夏多没有，他只能采用简单粗暴的物理阻断了。
土元素领域的相关法术，夏多暂时还不太熟悉，要他临时建造一个类似闸门、堤坝之类的东西，并不容易。
不过水元素相关就容易多了，血脉能力让他可以轻易操控水流，直接在河面上方塑造了一个完全由水构成的、向北倾斜的巨型栅栏，之后再一点一点地将其转化为冰质。
其实夏多是可以直接塑造出物质形态的冰的，只不过他平时对血脉能力应用不多，还无法一次性塑造出如此巨大的冰质，也做不到像操控水流那般精细。
而间接做这些，也并不影响最终的结果。
随着巨大的冰栅栏成型，夏多将其缓缓沉入水下，之后又接连几道同样的栅栏被塑造出来，与最开始的连成一片。
类似于一个立体的网状结构。
当然，这还不算完，这毕竟是有实体的，比不上奥博莱恩那个特殊结界法术，能让靠近者陷入一种类似于咫尺天涯的状态。
夏多的这个阻断，鱼人有手有脚，完全爬过去，甚至于在鱼人那么庞大的数量下，像叠罗汉似地淹没这个阻断也毫无问题。
这只是权宜之计、临时设施，免得奥博莱恩突然撒手，让鱼人一路南下，就此泛滥。
尽管未来沃夫堡河流域的鱼人泛滥已经不可避免，但现在，夏多还是希望能挡一些就是一些，毕竟他的领地就在河边上呢。
现在最好将鱼人就阻断在萨维尔镇这边，免得战线拉长，顾此失彼。
……
继续将立体网状的冰质栅栏北面塑造出一个个冰刃，夏多这才停了下来，当然这样肯定还是不保险，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随后夏多联系了明水商会的鉴定师、高阶法师珀洛坎，重点提到了麦赫特湖鱼人失控引发鱼人潮的情况。
“夏多领主，收到你的消息我还以为是通讯法器新货到了呢，没想到竟出了这种事！”
从珀洛坎的语气中，夏多无法确定他对这件事是否知情，不过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珀洛坎鉴定师，我需要你帮忙联系商会高层，尽快解决这次危机，要知道已经有不知多少鱼人沿着沃夫堡河、耐色瑞尔河向北了，一个处理不善极有可能引发难以想象的恐怖灾难！”
这并不是夸张，实际上，现在就已经很难收尾了，就算解决了源头问题，这么多鱼人，哪有可能全部清理掉，肯定会有漏网之鱼。
在未来这些漏网之鱼就是一个个鱼人骚乱的源头，再次引发鱼人潮，也并非不可想象，能有一次，必然可能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更多！
特别是，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精灵主导的情况下。
夏多没提什么精灵阴谋的猜想，只是催促珀洛坎去联系明水商会高层，便中断了通讯。
之后，夏多又让人叫来了明水商会常驻萨维尔镇的管事马尔斯，让他亲眼看看鱼人的数量再好好考虑如何向上汇报！
……
而就在马尔斯管事离开后不久，夏多通过与妮雅的心灵链接发现麦赫特湖附近出现了传送信号。
他当即和艾伯克招呼一声，随后便退到妮雅身边，交代安布里尔主教，“我需要施展一个特殊法术，别让人打扰我！”
而这时，妮雅也在夏多的通知下，暂时停下了探知前方，专心守护夏多，而夏多自己则施展了探知法术。
当然，要说探知法术也并不完全，实则是一个在探知法术基础上发展而来的特殊投影法术，能够将本体的部分特征透射到远方。
包括但不限于形象、感知、施法能力等等。
在之前使用多个法术配合以投影的形式出现在领地例会上之后，夏多就意识到这种投影法术的实用性，能够在很多情况下代替本体出现在另外的地方。
绿野位面期间，他在探知法术的基础上完成了全新投影法术的创造，到现在，也算是第一次投入实战了。
只不过这个法术还是延续了探知法术的缺点，如果要代入投影视角身临其境的话，本体这边可能就顾不上了。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夏多必须维持在一定的存在感，或许在法师塔中使用这个法术会更稳妥一些。
……
投影的位置当然是麦赫特湖，就在妮雅刚刚探知到传送信号附近，夏多的身影凭空出现，没有半点传送波动。
或者说，这个法术本质上还是探知法术，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察觉到的，特别是之前的传送者已经离开的情况下。
投影身体不需要走动，依然是如同探知法术的感知场域一样，由意识控制移动，上天入地不在话下。
夏多在传送点附近搜寻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影，或许来人去了麦赫特湖的另一面，不过夏多却将目光转向了麦赫特湖本身。
这不完全是直觉猜想，而是有一定事实基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