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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豢之战全文阅读

作者:后纣     天豢之战txt下载     天豢之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章 百苍 烽烬

    祸世异窟,如同一张数里之阔的血口静静地与天空对峙,时不时从中蔓延出一阵迷茫天地的尘雾,那便是数千只精怪组成的兽潮。

    每一次兽潮冲出祸世异窟之后,便会有各方的修士上前将其拦截斩杀,其中势力最大的自然酒是木叶宗与炙火宗的人数居多。祸世异窟一周的长度约有四十里,其中有近十里的长度被两宗合力占据,其余的便分给其他势力与一众散修。

    毕竟两名宗主的修为只有金丹境**重,若是贪心尽显,将整个祸世异窟霸占,届时只怕必将招来众怒。况且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旦有高境界的修士来到,更是难以收场。如此之下,掌握十里便最好的度,既可以使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又不会激起众怒。

    再观祸世异窟之外,数千只精怪被斩杀将尽,倏然一声厉吼,兽潮之中惊现一道纯黑色的光影,远远望去如同是一团随狂风摇摆的黑雾,竟是妖兽:刺风。

    刺风乃妖兽一列的顶峰存在,实力等同金丹境九重修为的修士。那妖兽刺风高近十丈,外形如同身披重甲的黑色犀牛,双耳奇大如同两只柔软的蒲扇,鼻上一只墨黑色的奇大冲天玉角更是威风凛凛。刺风虽是体型壮硕高大,却一点也不笨重,相反速度极其灵敏,刺风之名正是由此而来。

    若是一般寻常的金丹境的修士遇到刺风,逃又逃不得,打不打不过,等待自己的只有被秒杀的命运。

    “嘤嘤嘤!”

    一阵如同竹叶哨的急促声音传出,正是刺风特有的叫声,此间叫声急促,表明眼前的这只刺风正处于兴奋之中。

    只见刺风身形瞬闪,如同一阵轻飘飘的黑雾穿梭于人群之中,头上数丈之长的黑色玉角每每上扬横刺便是数朵缤纷绽放的血花。

    刺风身形猛然伫立,黑色玉角之上已经插满修士的尸体,有些修士被玉角贯穿腹部,如同串起的人形山楂被刺风高高的举起,仿佛在向众人炫耀自己的战利品。而其中意识尚存的修士抬眼闭眼之间还能看到自己内脏滑出的瞬间,甚至能清晰感受到自己那苦涩胆汁流经嘴角的感觉。

    此时刺风头部猛然一甩,将玉角之上的众多修士甩飞,两只强健有力的前蹄如同打糍粑一般在死尸之上疯狂踩踏,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眼见参加围剿此次兽潮的修士死伤过半,蓦然一道紫色身影伴随雄威诗号自天际而来:

    千阳尽空灵凤旸,

    岩山映影立炙芒。

    一曲枫花红似火,

    火烬深处翠枝长。

    遂见一道强势身影自天际御空而来,正是炙火宗宗主千阳火君 沈烽烬。

    沈烽烬一身紫色衣衫,

    相貌堂堂威武。然而身为木叶宗宗主,此刻眼见木叶宗与炙火宗的弟子命陨一刻,自是面容微扭,怒火难遏,手中红芒爆闪,正是下品灵宝的佩刀:火罗辰星。

    “孽畜放肆!千星坠!”

    沈烽烬纵身奋力一劈,数千道火石如同流星坠世,极速袭向地面之上的刺风,一时间方圆数里都被眼前的坠世之火映红。

    刺风身为妖兽,灵智早已比肩成年人类,一眼便看出此等威力的武技对自己的厚甲是起不到丝毫的威胁,竟是站在原地,两只前蹄屈下,更是将自己的硕大的黝黑屁股高高扬起,直直的对准飞袭而来的攻击,宛如皇室后宫迫不及待想要得宠的妃子。

    “砰砰砰……”

    一连串的闷响传来,惊起一阵阵的尘埃,如同是从天而降的铁球砸在松软的沙土堆之上。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再观其中,此时沈烽烬攻击的范围之内尽是大大小小的坑洼,大的有十数丈之阔,小的也有一丈有余。

    反观身处攻击中心的刺风已然没有先前的那般高傲姿态,肥嘟嘟的屁股之上的厚甲更是被炸飞几块。虽说刺风身上的黑色厚甲如同人的指甲,破损也不会带来些许痛楚,但沈烽烬此招着实将刺风彻底激怒。

    “嘤嘤嘤!”

    刺风怒吼连连,尖锐的声音如同锋利的锥子令众人一时耳聋发聩。

    就在众人掩耳之际,惊见刺风两只强健有力的后肢奋力一蹬,竟御空扶摇直上,黑色玉角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白色寒芒,目标直指御空而立的沈烽烬。

    就在刺风距离沈烽烬不到十丈之时,一道从云头飞窜而出的弘大掌气将刺风一掌拍下,重重的摔在地面之上,庞大身躯的坠落将方圆土地都震了一震。

    随即,一道惊变风云的诗号响彻云霄:

    林花百谢春飞红,

    苍黄凋敝尘事匆。

    无奈朝来寒霁晚,

    木叶飞舞火必生。

    诗号尽,人影立,正是木叶宗宗主青叶木君 林百苍。

    林百苍面貌伟健,身着黑绿双尊袍,明明是青年之态,双眼中却时不时爆出极致的深沉。

    只见林百苍右掌轻抬,一柄淡黄色的木质下品灵宝乍现,正是佩剑:春树。

    春树剑乃是万年玉春木以特殊技法雕刻而成,再加以无数强悍法阵加持,其虽是木质,但与金石所铸之器相比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年前,林百苍凭借着手中的春树剑,硬是将一名无限接近元婴境的修士斩杀,而那时他仅仅是金丹境八重修为。

    林百苍御空而立,一剑刺出,身形如同遭受巨大的后坐力极速猛然后退

    ,与此同时,一道碧绿的灵锋自春树剑暴射而出。

    此时地面之上的刺风已然被林百苍突如其来的一掌拍懵,回神起身之际更是感觉自己浑身骨头如同散了一般,显然方才一掌的威力已然超过自己肉身的承受范围。

    刺风蓦然一瞥,惊见一道气势强劲的碧绿灵锋向自己袭来,急忙转身将自己最坚硬的后背隆起,摆出防御姿态。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灵锋所袭之处并非是刺风,而是刺风脚下的土地。

    碧绿灵锋没入土壤的一刻,御空的林百苍手中春树剑遥遥一指。

    “百根玉!”

    林百苍一声令下,数百根碧绿的藤蔓发了疯一般极速从土壤之中窜出,颇有一番试与天公一比高的气势。

    掩面防御的刺风紧张的等待着林百苍的攻击,可是片刻已过却丝毫没有受到袭击的感觉,于是刺风便起身查探,不想抬眼所见竟是一座碧绿的鸟笼子。

    周遭数百道藤蔓如同碧绿的玉雕一般,紧紧的结合在一起,就在刺风心生疑惑伸手触摸之际,异状倏起。

    数百条碧绿的藤蔓如同骤然捻合的麻绳,将刺风死死的困在其中。随着藤蔓的扭力增大,刺风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胸骨压迫肺部的痛楚。

    高空之上,林百苍嘴角微微上扬,左掌轻轻一握,数百道藤蔓所汇集出足以崩山裂石的力量尽数倾释在刺风庞大的身躯之上。

    “砰!”

    一声爆裂的炸响,刺风庞大的身躯被藤蔓庞大的巨力压碎成数百块碎肉,一时间场上鲜血横流,如同一幅刚刚绘制而成的血色江山画。

    林百苍见到众人无一不泽口称赞,这才满意的来到地面之上。

    沈烽烬此时自然也能猜测到林百苍的此番用意,那便是立威。

    沈烽烬很清楚,以林百苍的实力要击杀刺风仅仅需要几息的时间,而方才林百苍虽然耗时颇长,但全程尽是风淡云轻,最后绞杀刺风更是将血腥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众人心中,此般立威的效果更强。

    “哥哥,你方才的立威方法是在是太厉害了!”沈烽烬赞叹道。

    林百苍轻轻的敲了一下沈烽烬的脑壳,微微一笑说道:“你小子少拍马屁!未来的路上我无法一直庇护你,万一我有不测你让我在九泉之下如何安心?我现在就是盼着你要快点成长起来才好!”

    沈烽烬摸摸自己的脑袋,不满道:“哥哥说什么晦气话!若是哥哥有难,烽烬定会豁命替哥哥周全!”

    林百苍淡淡一笑,自从师父病逝,自己便如同父亲一般照顾着沈烽烬,不是因为他是自己师父的亲生儿子,而是自己对沈烽烬是打心底里疼爱。

第十章 兽封溟疆

    两宗弟子将林百苍与沈烽烬恭敬引入驻扎地,并将四万枚的内丹与数百枚的妖丹拿出以示功绩。

    林百苍看着一众弟子展示的数天来的成果,眉头微微一皱,却是沉默不语。

    一旁的沈烽烬见状有些疑惑:“哥哥,虽说我们的收获相较之前少了许多,但也不至于愁眉不展啊!”

    林百苍淡淡的看了一眼沈烽烬,转身坐下,说道:“数量减少正是我所担心的,眼下我们获得的内丹数量与质量皆在不断的下滑,如此下去,未来只怕情况更加恶化。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种猜测。”

    “还有一种猜测?是什么?”

    林百苍起身来到帐篷口,远远的眺望着祸世异窟:“那就是祸世异窟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只怕其中还有更深的秘密还未见得天日。”

    蓦然,两道人影从天际划过,极速冲向祸世异窟,巍然立下身影。

    林百苍与沈烽烬自是能认得其中的逆寒川,毕竟入流的散修之中,逆寒川流云天闲的名号倒是响亮几分,林百苍往昔曾与逆寒川寒暄几句,算得上一面之交。

    “寒川兄,久违了!这位是炙火宗宗主,沈烽烬。”

    林百苍温和一礼,面容和煦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一旁的沈烽烬闻言自是明白哥哥林百苍实在为自己扩展交际,这也是为何林百苍对逆寒川说自己是炙火宗宗主,而并未加上是吾弟的字眼,随即沈烽烬上前拱手一礼。

    林百苍淡淡一笑,说道:“再见流云天闲,不知寒川兄可有要事?尽管讲来,我与沈宗主必会鼎力相助!”

    逆寒川回礼道:“两位宗主客气了,此次我只是陪同一位前辈前去探查祸世异窟的深处,不愿扰了两位宗主的清净。”

    “前辈?”

    沈烽烬侧着脑袋看向逆寒川身后的李叔:“这位前辈怎如此腼腆?不知该如何称呼?”

    经历十数年的凡界生活,李叔的样貌气质已经发生很大的改变,林百苍与沈烽烬不认得自是正常。况且李叔并不远重回修真界,李叔早有打算,待找到天泽为其寻一处庇护后便带着老婆与女儿重新隐居凡界,毕竟当年的仇家并未死去,若是他们知道李叔尚在人间,只怕老婆与小雨也将陷入危险之中。

    李叔轻轻看了一眼沈烽烬,并未说话。

    林百苍见状蓦然轻笑一声,打破僵局:“我等眼拙了!既是有前辈在,此等开路的消失又怎能劳累了前辈。”

    沈烽烬一时语塞,心中暗想:莫非哥哥是要为他二人当马前卒?

    林百苍当然不会做费力不讨好的马前卒,而是要借李叔与逆寒川为自己开辟一条新的机遇之路。

    逆寒川闻言自是能懂得林百苍的意思,便转身看向李叔。

    李叔点点头,示意逆寒川可以同意,毕竟林百苍的名号李叔知道一些,还是有些真材实料的。

    逆寒川转身对林百苍与沈烽烬说道:“那便有劳两位宗主了!待我们下去之后,若有机遇,各凭本事,请!”

    “请!”

    随即,李叔林百苍一行四人纵身跃下祸世异窟。

    极致的黑色之中,当众人到达五十丈的时候,李叔并未感受到先前的那股巨大的力量,便对众人说道:“先前距离洞口五十丈的地方有一股强悍的力量曾挡住我的去路,如今再次到达此处,却并未出现这股力量,实在奇怪。”

    话俯落,众人已经下至百丈之深,登时一股强悍的力量冲击向众人。

    李叔见状,右手凝聚成手刀,随即纵身一劈。

    一道光华万千的半透明刀气如同一道自九天垂下的瀑布,极速冲击向身下的力量。

    “啵!”

    只闻一声清脆传来,如同一颗梦幻的泡影鼓破,竟是那道强悍的力量被李叔一掌冲破。

    “刀气!”

    林百苍心中骤然一惊:他竟然已经到了刀道巅峰!观其方才所发的刀气,凌厉剽悍,即便是我也难以抗衡,更可怕的是这仅仅是他用手刀发出,若是以本命器施展……恐怖!恐怖!

    此时李叔眼睛微微一眯:“想必这道力量的强弱与妖兽的数量之间必有莫大的关联。”

    再观林百苍与沈烽烬,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之中。

    逆寒川自是知道李叔的真正身份,轻轻拍了拍林百苍与沈烽烬的肩膀:“两位宗主,回神了。”

    林百苍与沈烽烬这才回神。

    林百苍定定神,虽观李叔先前的表现并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名号,但林百苍实在不愿意放弃一个与潜在的盟友失之交臂,便拱手一礼:“前辈威武,敢问前辈名号?也好让我等敬仰为楷模!”

    李叔连看都没有看林百苍一眼,淡淡说道:“走吧,这只是开始。”

    随即李叔纵身继续深入,余后三人极速跟上。

    随着四人越来越向下走去,光亮便越明朗。然而逆寒川却突然意识到一件奇怪的事情:“为何不见一丝的动静?”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其中的怪异。

    祸世异窟刚出现的几天内,从中逃出的精怪几

    乎是从未断绝,如同一群倾巢而出的蚂蚁。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精怪便以成群的兽潮出现。在兽潮还未到达地面期间,祸世异窟洞口的修士可以清楚听到精怪奔跑的震感,那种如同万马奔腾的感觉是任何一个经历的人都无法忘却的。

    可是逆寒川突然指出这种声音骤然消失,一时间众人都陷入紧张忐忑之中。

    倏然,一声凄厉的兽吼震破万籁俱静的场面。

    “嗷!”

    尖锐的凄厉声音在嶙峋的窟壁之上反射出连绵不断的回音,给人一种上万只猴子在凄厉惨叫的错觉。

    逆寒川看向李叔:“前辈!”

    李叔深吸一口气:“走!前去观上一观!”

    李叔率先化作一道光华冲向祸世异窟的深处,其余众人紧随其后。

    再下百丈,周遭一片蓦然光明,众人定睛查探,此地竟是一方小天地。

    只见周围一片高山翠柏,溪流潺潺,一片世外情景。

    李叔观望四周,心间蓦然一颤:“此地竟是传说中的兽封溟疆!”

    “兽封溟疆?”逆寒川三人第一次听闻这个地方。

    李叔随即向三人道出其中的来历。

    相传久远之前,兽族有一妖皇,名唤天荒之主,其武力强盛称霸天方。彼时人族惨遭兽族屠戮,修真界修士死伤惨重,凡界的野兽也在兽族的恫吓之下四处攻击凡界的凡人。

    某日,一名神秘的剑修欲挑战天荒之主,以挽救人族。此战持续六天六夜,最终以剑修的失败告终,然而天荒之主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但是并不致命。

    可更令人奇怪的是,随后天荒之主与剑修先后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随之而来的便是兽族的没落,在这个过程之中,一条不知从何传出的怪异八字秘言扩散开来,那便是:至宝就在兽封溟疆!

    如此简单的八个字却在天方大陆一石激起千层浪,毕竟所有人都知道,天荒之主在称霸天方大陆后四处搜集至宝,若是传言非虚,那只要找到兽封溟疆便等于称霸天方。

    随着参与此事的人越来越多,关于兽封溟疆的传言便越来越多:其中一条线索便是:嵌在大地之上的巨口,带来渐消的灾难,黑暗的深心之中隐匿着世间的生机。

    李叔便是由此句推测出:巨口便是祸世异窟的洞口,渐消的灾难便是逐渐减少的兽潮,最后一句就更较好解释了,其说的正是祸世异窟中间的黑暗与眼前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此地正是兽封溟疆!

第十一章 八皇玉疏

    李叔一行四人在兽封溟疆警惕着望着四周,此处毕竟与传闻中的妖皇相关,妖皇是比肩飞升境的存在,更是整个天方大陆的顶峰层次,此地会发生何种诡异的事情谁也料不准。

    “吼!”

    又是一声怒吼,却并非是先前的那种声音,而是类似于狮子的吼声。

    李叔寻声望去,指向前方高耸的山林:“走!在那里!”

    “走!”四人极速赶去。

    翻过眼前的高耸的山峰,众人入眼所见是一方奇大的盆地地貌,而盆地的中央竟是一座诡异的血湖。

    血湖波光粼粼,宛若纯手工磨制的血玉镜,数道光影投上如同数千只随风跃动的精灵。而一只只精怪正源源不断的自湖中跳出,所去的方向正是祸世异窟窟口的方向。

    倏然,逆寒川在山脚之下看到兽群之中竟有一道人影正奋力搏杀:“咦?你们看那里有个人正在截杀过往的精怪!”

    李叔急忙望去,却发现此人并非是天泽,准确的说甚至连人都算不上,只能说是一个黑色的虚影。

    此时林百苍与沈烽烬竟纵身跃下,各自施展大规模的攻击,并且不断地用商纳戒收纳精怪或妖兽的尸体。

    逆寒川看到林百苍两人的动作,并未惊讶。

    数天以来祸世异窟跑出的妖兽已经越来越少,此时若是不及时捞上一笔,只怕未来得到的利益会更加的稀少,所以此时林百苍与沈烽烬的动作倒也在逆寒川的预料之中。

    逆寒川看向李叔,问道:“前辈,我们也要下去吗?”

    李叔点点头:“下!绝不可以错失一丝寻得天泽的机会!”说罢便纵身跃下山峰。

    诡异的血湖湖畔,林百苍与沈烽烬如同剪刀两只锋利的剪刃,两人配合无间,一开一合便是数千只精怪头身分离,称之为绞肉机最为合适不过。

    黑色的虚影见到两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轻而易举便可以阻下群群精怪的攻势,便欲后撤离去,殊料一道轻飘飘的手掌打在自己的肩膀之上,来人正是李叔与逆寒川。

    反观此时的李叔,虽然右手轻轻搭在黑色虚影的肩膀上,一副大局在握的气势,但是李叔的心却在搭上黑色虚影肩膀的一瞬却颤抖着。

    因为黑色虚影的乃是传闻中的化外身,这可是只有飞升境在有资格修得秘法。

    李叔随即以秘法试探黑色虚影的修为,可结果却是泥牛入海,没有丝毫的反馈,这便表明眼前的这道黑色虚影的真实修为极其高深。

    虚影看向李叔与逆寒川,口中断断

    续续的说道:“救……救我……”

    李叔眉头轻皱,急忙将右手抽回,问道:“你是谁?你的真身在何处?”

    虚影仿佛听不见李叔所言,依旧是断断续续的说着:“救我!救我!”

    一旁的逆寒川察觉到其中的要素,上前提醒道:“前辈,他似乎听不看你所说的话,要不试试用字来代替吧!”说罢,便从纳戒之中找到纸笔交予李叔。

    李叔接过笔纸,在上写道:“见过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吗?你是谁?你在哪?”

    黑色虚影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艰难的说道:“走……走了……救我救我……第二层……”

    就在黑色虚影说完的一瞬,身形化作一团涣散的黑雾,微风吹风过后,化作虚无消逝。

    “等等!”

    待李叔回神一刻,眼前已经空无一物,唯有回味着黑色虚影临走的话语:“走了?救我?第二层?”

    逆寒川上前说道:“前辈,莫非这黑色虚影曾经见过天泽,并且知道天泽已经走了?”

    李叔若有所思,说道:“此理倒也说得通,那最后的救我与第二层又有何深意?实在是耐人寻味。”

    就在李叔与逆寒川两人沉思之际,林百苍与沈烽烬已经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将跃出湖面的精怪尽数杀死。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沈烽烬起手攻击之间发现诡异的血湖竟然在缓缓的下降,便急忙对林百苍说道:“哥哥,那你血湖的湖水!”

    林百苍转身一剑,施展出一道强横攻击打飞身前的数百只精怪,遂望向不远处的血湖。

    入眼所见,血湖中间正不断地冒出阵阵白气,与此同时精怪每出一只,血湖便下降一分。林百苍随即延伸视线,望向盆地四周,却发现一个惊人的秘密。

    “怎会如此?”

    林百苍心神惊骇之际,竟然发现在整个盆地四周的山壁之上有层层的干涸的血迹,与堤坝水位下降后的迹象一般无二。这便表明先前之时整个盆地之中已经注满了血水,随着越来越多的精怪逃出这才使得血湖的深度急剧下降。

    林百苍随即暂时脱离战局,将自己所知道的说与李叔与逆寒川。

    逆寒川听罢,望着缓缓干涸的血湖,说道:“莫非这血湖湖底另有秘密?”

    李叔双手轻负,思虑片刻说道:“那便将这座血湖清理干净,届时其中是否藏有秘密一看即知!”

    “好!”

    随即众人便合力截杀从湖中窜出的精怪,出一只便杀一只,来两只便葬

    一对,一时间血色弥漫湖畔。

    两个时辰之后,精怪被斩杀的一只不剩,而血湖也已经见底。

    李叔众人纵身跃入中心,一道紫金色的八边形的玉盘静静的嵌在干涸的湖底。

    此玉盘之上镌刻有八条雄壮威武的真龙,相互交错盘织,细细观察之下甚至连龙鳞的纹理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逆寒川一眼便认出此物:“此物竟是八皇玉疏盘!”

    李叔疑惑道:“盘多用于封印,莫非此物是封印物?”

    “正是!”逆寒川向众人到处其中的信息。

    八皇玉疏盘是远古时期的皇室特制之物,多用于封印穷凶极恶的罪人。此物有一显著的特点,那便是八条真龙虽然相互交错盘织,但是八个龙头的朝向却是一个方向。若是想要打开封印只需要将八皇玉疏盘向龙头的朝向旋转一周,便可打开封印。

    “原来如此!”。

    此时沈烽烬便意欲伸手转动玉盘,林百苍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沈烽烬,愠怒道:“你干什么?”

    沈烽烬撇撇嘴,不满道:“我只是想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林百苍松开沈烽烬的胳膊,说道:“如今还未查明,万不可鲁莽行事,先听听前辈的看法。”随即便看向李叔。

    李叔直直的盯着八皇玉疏盘,说道:“先前的那道黑色虚影曾说道让我们前往第二层救他,想来便是封印之下。”

    逆寒川闻言,不解道:“依前辈之言,莫非是要前去救他?”

    李叔摇摇头:“非亲非故,犯不着为一个陌生人走险,如今我已经知道天泽离去,陪你们至今只是兴趣使然,封印是开是合,与我无关,你们自己做主便可。”说罢便转身离开。

    逆寒川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与李叔是同样的想法亦是跟随李叔一同离去,只留下林百苍与沈烽烬。

    沈烽烬看着李叔与逆寒川离去的背影,不满道:“哼,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原来是个胆怯的草包!你说呢,哥哥!”

    见林百苍没有搭理自己,沈烽烬转身疑惑的看向林百苍:“哥哥?你怎么了?”

    林百苍深思些许,缓缓说道:“八皇玉疏盘之下,想必定是比精怪更高的存在,若是妖兽等级的兽潮,只怕凭借现如今的我们尚无法与之力敌。走吧,回去详商此事。”

    沈烽烬点点头,遂与林百苍一同离去。

    其实林百苍内心的想法是极其想打开八皇玉疏盘的,但是又不想将自己与沈烽烬暴露在未知的危险之中,随即心生一计。

第十二章 魔妄 天泽

    三日之后,破心城已然乱作一团,原因无他,正是祸世异窟不再出现精怪。

    与此同时,不知何处传出消息,祸世异窟的里面有一个玉盘,只要转动打开玉盘便重新有精怪出现,届时大家又可以发财。

    而此条消息正是青叶木君 林百苍传出,而其目的便是引诱贪财无脑之人打开八皇玉疏盘。

    三天的发酵时间足以让整个破心城的修士躁动起来,毕竟所有人来到此处的目的便发财,眼下每日手中的灵石只出不入,任谁也会不安。但却也不愿离去,万一有人打开玉盘,岂不是丧失一个如此绝佳的发财机遇。

    第五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相约十几个人进入祸世异窟之中打开了八皇玉疏盘,其后更有近百人跟随而去,意图分一杯残羹。

    就在众人旋转打开八皇玉疏盘的一瞬间,无数的妖兽如同泛滥的洪水一般冲破封印。

    近百人转眼尸骨无存,尽数葬身兽口。

    祸世异窟之外,木叶宗与炙火宗的一众弟子早已远远撤离,并且摆出防御姿态,显然林百苍与沈烽烬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轰轰轰……”

    一阵如同万军奔袭的震撼之声自祸世异窟之中出来,即便是五里之外的林百苍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祸世异窟窟口,数千的修士兴奋的握着手中的刀剑,目光紧紧的盯着前方,生怕错失一只精怪。

    然而,他们错了,等待他们的并不是羸弱的精怪,而是比肩金丹境的妖兽大军,汹涌如潮的妖兽大军张开各自的利爪与血口疯狂的杀戮着。

    在场的众多修士只有筑基境,面对妖兽如同黄瓜遇见菜刀,一个失神身体便已然断成两截。

    “逃!快逃!”

    “救我!救……”

    一名筑基境的修士还未喊出第二句话语便被一只黑心虎咬断脖颈,双手无力地在黑心虎巨大的毛绒头颅上扒拉几下,最后眼皮微微的颤抖几次便咽气死去。

    地面如此,空中亦是战况惨烈。

    近千只翱翔天际的妖兽如同一柄移动的刀刃,不断地用身体冲击着御空的修士,一时间数百名御空的修士宛如残鸢一般从空中坠落,在撞击地面的瞬间绽放出朵朵艳美的血花。

    远处的林百苍见到此景,心中后怕不已,幸好提前下达命令让所有人后撤五里,若非如此只怕损失惨重。

    “烽烬!”

    一旁观望的沈烽烬上前说道:“哥哥,是要撤回破心城吗?”

    林百苍点点头,说道:“对,此地不宜久留,破心城那里有众多的金丹

    境修士,此外还有诸多商界的保护力,定不会对此事视若无睹!”

    “好!我这就去安排!”

    破心城之中,此时所有人都知道祸世异窟的变故,妖兽体内的妖丹是最畅销的材料,各个商界已经在第一时间组织战斗力。

    半个时辰之后,妖兽大军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一切阻碍,直至破心城外。

    数千的金丹境修士已是严阵以待,后方更是有一位元婴境的修士坐镇,但其只会在商会雇主受到危机之时才会出手。

    “杀!杀!杀!”

    三杀震天,爪铁相接,一时间人声兽吼混作一团。

    李叔与逆寒川站在城墙之上,静静的观摩着这场人族与兽族的交锋。

    就在此时,一道纯黑剑气自九天倾释而下,以绝对碾压的姿态斩杀数十只妖兽,众人循着剑气的来处望去。

    却见一抹杀芬黑影伴随声声不世诗号降临:

    魔业枯骨血江山,

    万里森罗窥本然。

    何须随世蒙心苦,

    杀尽虚妄自在魇。

    那人黑衣飘飘,冷峻异常,一副少年模样,却使人望之不禁惊出一身的寒意,来人正是失踪多日的魔妄 天泽。

    天泽手执落泉千仞,自九霄之上凶猛踏下,在地上砸出一个直径数丈的深坑,狂霸之姿如同坠世的杀神。

    “杀!”

    剑起杀途生死茫,灵起堑天夜愁长。

    天泽宛如陷入疯狂张之中的疯子,每一次出剑必要见血,不管是人血还是兽血。一时间,周围的修士纷纷避让,生怕天泽的攻击波及自己。

    城墙之上的李叔看到天泽出现,兴奋的同时却又有些担心,眉头久久未曾舒展。

    逆寒川察觉到李叔的异状,问道:“前辈,天泽如今回归,除了气势较先前不同,但仍是可以确定就是他,你怎么不开心啊?”

    李叔没有回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癫狂杀戮的天泽,良久之后方缓缓说道:“希望他没事吧!”

    战场之中,随着天泽的加入妖兽大军节节败退,已是溃不成军。

    倏然,一道极为深沉的低吼之音传遍整个战场,整个妖兽大军立即转身仓惶撤回祸世异窟之中。

    此战,破心城胜!

    周围的一众的金丹境的修士则是纷纷看向天泽,一时间,天泽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但这也仅仅指的是平庸之人,城墙之上的尊贵人士却并非这么想。

    原因有三,一者,此次的妖兽大军之中并未有实力强悍的妖兽,即便是最强的妖兽也仅仅比肩金

    丹境三重修为;二者,既是尊贵人士,所见的天骄自然不过一千也有八百,以天泽今日的展现,虽算得上惊艳,但仍是难以上得整个大陆的层次;三者,那便是气势,天泽一身杀气浓厚凝重,若非有人族的气息,只怕在出现的瞬间就会被当做魔族杀死。为商之人最忌讳重杀气,自是不会招揽天泽。

    天泽收起落泉千仞,径直走入破心城之中,落脚处正好是清风客栈。

    饭菜上桌,天泽、李叔、逆寒川相邻而座。

    天泽夹起一大口菜,粗暴的塞进口中,奋力的咀嚼了几口便囫囵咽下,显然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

    仅仅七八筷子,桌上的饭菜便被天泽横扫一空,随后又点了一个方参鸡汤与百花炖鸭掌,趁着等菜的时间,天泽一边回味口中的余味,一边说道:“天泽已经死了,现如今只有魔妄 天泽。”

    一句话将逆寒川说懵了,逆寒川疑惑道:“你是夺舍吗?”

    一旁的李叔死死的盯着天泽,说道:“不是夺舍,天泽身上的气息没有变,只是气势变了。”

    天泽浅浅一笑:“我记得天泽临走之前曾将一些记忆交于了我,你是李叔吧,看来是一位隐居的前辈!你放心吧,我也是天泽,只是性格不同罢了。”

    此时,小二端着方参鸡汤与百花炖鸭掌走来,就在其将百花炖鸭掌放下的一刻,托盘中的鸡汤散出些许,不偏不倚正好洒在天泽的小臂之上。

    还未等到小二道歉,天泽杀气横生,已然一剑刺出,直指小二的太阳穴。

    李叔眼疾手快,一把握住落泉千仞的锋刃,天泽顿时感觉落泉千仞被两座万丈青山镇压,进不得一分,退不得一分。

    “好强悍的**!”

    天泽惊叹之余卸去剑刃上的力量,表示自己不会再动手,李叔这才缓缓松开右手。

    小二只有筑基境,哪见过眼前的架势,急忙向天泽致歉,随即转身钻进厨房,时不时的还转身看看,似乎是害怕天泽提剑追来,不过显然是小二多虑。

    座椅之上,李叔已经被天泽激怒,指着天泽言语威胁的说道:“你最好给老实点,否者别怪我不客气。”

    天泽淡淡一笑:“好好好,你有什么事就快问吧,我此次其中的一个目的便是帮他做个了结,待你明晰之后,希望你不要阻碍我的事情。”

    李叔神情渐渐缓和,可是言语依旧强硬:“你若是滥杀无辜,我会亲手杀了你!”

    天泽邪魅一笑,将一大碗的方参鸡汤一口饮尽,又伸手抓起大碗中一整只鸡狠狠地撕咬几口,说道:“开始吧!”

第十三章 四恨翎子生

    清风客栈之内,天泽将极善心念的消逝的事情与后来发生的事情尽数讲出。

    一个多月之前,魔妄 天泽正在家中的整理极善心念留下的记忆与物品,殊料祸世异窟骤然出现,天泽连同整个小雨镇连一同坠入其中。

    在祸世异窟之中天泽意外遇见黑色虚影,那时的黑色虚影力量尚且强盛,便与天泽达成一份交易:黑色虚影将天泽送出祸世异窟,而天泽必须前来搭救身处第二层的自己。

    黑色虚影为了将天泽送出祸世异窟,几乎用尽了自己八成的力量,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李叔等人见到的黑色虚影那么虚弱,以至于连话语都断断续续的。

    天泽离开祸世异窟之后,便在十里之外找到一方隐蔽的山洞在其中将极善心念留下的武技融会贯通,直至今日方才出现。

    李叔听罢,内心五味杂全,说道:“没想到其中还有这般离奇曲折,不过听你之言,似乎你还要将前往第二层解救那个神秘之人?”

    天泽点点头:“不错,我相信他在未来会成为我不可或缺的战力!”

    李叔表情凝重的看着天泽:“你要组建一方组织,你的真正意图究竟是什么?”

    李叔分析天泽所讲,在加上天泽先前斩妖兽立威名,这绝对是要做一件大事的节奏。

    天泽并没有告诉李叔自己真正的用意,而是淡淡说道:“李叔,以你的性格,我若是要请你出山定是无望,对你我不想使用恶劣的手段,所以希望你不要阻碍我。”

    说罢,天泽便转身走出清风客栈,只留下李叔与逆寒川沉默以对。

    良久,逆寒川对李叔说道:“前辈,你看天泽他……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李叔望着天泽远去的方向,轻叹一口气,说道:“眼下我还不能离去,虽说我还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如今他势单力薄,我不放心,即便要走也要等到此事完结再走,在此期间我不便频繁出手,就有劳你替我亲身守护于他,这五百枚极品灵石权当报酬,此事若是延得久了我会再加。”说罢便取出五百枚极品灵石交予逆寒川。

    逆寒川见状连忙将灵石推回,诚惶诚恐的说道:“前辈客气,能替前辈做事乃是寒川的幸事,何来劳苦报酬一说。”

    李叔一把将灵石塞进逆寒川的怀中,说道:“人行事之目的,无非情、名、权、利,虽是世俗言语,却也是实话,你且安心收下吧!”遂起身上楼。

    逆寒川便不再矫情,收起灵石向天泽追去。

    破心城城西,有一方高台名曰:唱心戏台,此戏台仅有两丈见长,一丈宽,三方幕布抬起便只能堪堪容下两人。然而自破心城繁盛以来,唱心戏台之前每每皆是戏迷满聚,只为台上一人,四恨翎子生。

    只见台上一人白袍红翎朔天枪,威风凛凛军中郎,眉目染得横秋气,雄腔百震冲霄芒,演的正是其最爱《白兔记》中的咬脐郎,那四恨翎子生一身威风气势好似真的曾入得军营历练一般。

    然而台下虽是人山人海,但是也仅仅远远观瞧,原因便是台中的四恨翎子生乃是一介戏痴,时常入迷无法自拔,有甚者更会举枪伤人,所以台下的看官对此也是又爱又恨。

    此时天泽与赶来的逆寒川刚好走至此处,天泽不由看了一眼台上的四恨翎子生,可仅仅是一眼便激起了无穷杀意。

    四恨翎子生与天泽四目相触瞬间,顿时杀意纵横,手中朔天枪旋身直指天泽,一道凛世诗号传来:

    世事短如春梦,

    人情薄似秋云。

    天神泯性,

    四恨无心。

    “敌将!纳命来!”

    四恨翎子生一枪袭来,天泽冷冷一笑,也不出剑,只是冲出一拳直袭朔天枪的枪尖。

    “砰!”

    一声爆响,木质的朔天枪毫无意外的被天泽一拳轰爆,随即重重的轰击在四恨翎子生的面门之上。可是令天泽意外的是,四恨翎子生的**强度强大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即便天泽服用过妖王的本源火丹,**强度已经十分强悍,可眼下天泽拳面接触到四恨翎子生的一瞬间,却清楚地感受到一阵刺痛从拳锋传来。

    一击之下,两人各退一步。

    天泽看看自己的拳面,已然发红。

    四恨翎子生也被天泽的实力所震惊,两人各自探知修为境界。

    竟皆是筑基境七重修为。

    四恨翎子生剑指夹翎,唱腔道:“尔等何人?竟敢闯入吾家城池!今日定教你纳命伏首!”

    天泽一脸茫然的看向逆寒川,问道:“逆寒川,你知道此人的信息?”

    逆寒川虽然对天泽此时的称呼略有不满,但还有说道:“不知道,此人似乎在破心城建设初期便已经出现,来历更是无从知晓。听闻他白天便在此唱心戏台之上唱戏,夜晚便又变成痴痴傻傻的模样,乃是一名痴人。我们还是走吧,无需与疯痴之人计较。”

    天泽却是摇摇头,毕竟寻常的疯痴之人怎会有如此变

    态的**,而且此人的修为只有筑基境七重,想必定是有一番神秘过往之人,或许可以为自己所用。

    天泽纵身跨上唱心戏台,亦是扮作戏腔,唱道:“吾乃魔妄天泽将,今日一战尽酣畅,只怨我等未能生得一方,做不得那堪比手足之情长!”

    四恨翎子生闻言,脚站丁字步,双手背抄,头部倏然一摆,两根六尺长的红翎扭曲如红龙冲霄,正是翎子功中的甩翎,这便是代表四恨翎子生已经对天泽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四恨翎子生震步亮靴,一步跨上唱心戏台,冥目侧脸,一副惋惜之相,唱道:“生得同时,未得同主。恨恨恨,且再战一场!”

    随即四恨翎子生一臂横扫而来,天泽见状便知已成,仅仅是轻轻侧腰躲过。因为此时的四恨翎子生周身上下没有一点杀气,已是又回到了正常戏痴的状态。

    唱心戏台之上,天泽与四恨翎子生你来我往,时而文戏,时而武戏,生动的演绎了一处与敌将惺惺相惜而又侍主不同的悲剧戏曲。

    待完结之时,已是日落黄昏,众多的修士已经离去,台下仅剩下三四个戏迷与逆寒川站着。

    一台戏唱罢,天泽跳下唱心戏台,四恨翎子生皱眉不舍,唱道:“好友,汝等可要回营?”

    天泽抱拳唱道:“待改日与阵上相遇,再大战六百回合!”

    “甚好!请!鸣鼓收兵!”四恨翎子生唱罢,一步踏下唱心戏台,又成了寻常痴痴傻傻的模样,嘴里囫囵不清的说着什么,来到一方墙角处,蜷缩其中。

    一旁的打弦伴奏的则是将唱心戏台之前众人的施舍钱拿走,说闹着走进一间酒馆,丝毫没有关心为他们带来财运的四恨翎子生。

    逆寒川看到这一幕便知道四恨翎子生是被人利用了,便对天泽说道:“你不管管吗?”

    天泽看着蜷缩在墙角的四恨翎子生,摇摇头说道:“世间不公平的事情多了去,我若是都要管,岂不是要累死。记住:人这一世,只有先解决自己的问题,才有资格解决别人的问题。过度的善心泛滥只是害人害己。走吧,天色尚早,前去拜访一位朋友。”

    逆寒川看着天泽远去的背影,心中莫名浮现出一副恐怖的画面:天泽的后面跟随着数以万计的骷髅,那些森白的骨架伸手抓向天泽,却怎么也赶不上天泽步伐,只能痛苦的嚎叫着。

    “魔妄 天泽,与你结识,究竟是福,还是祸?”

    逆寒川快步追上天泽,向城西深处走去。

第十四章 故人如云泥

    破心城城西的最深处,一间朴素的店铺之中散发出幽幽的清光,门前的过客更是寥寥无几,冷清至极。

    逆寒川皱眉问道:“你的朋友就在这里?”

    天泽没有回答,缓步走进店中。

    入眼所见之人,正是先前在星河城以三枚茶饼与天泽结下善缘的方掌柜。

    方掌柜看到天泽来到,即使经商多年早已练就喜怒不形于色的本领,此时也是忘却的干干净净,怔怔的看着天泽。

    天泽微微一笑:“怎地?方掌柜,竟已经把我忘了?”

    方掌柜这才回神,急忙将天泽与逆寒川请上座,又为两人倒上灵茶,只是眼下的灵茶非是上品,仅仅是平常蕴含些许灵气的灵茶。

    天泽也没有在意,端起来轻轻抿了一口,随即一口饮尽。而逆寒川则是微微皱眉,毕竟是金丹境的修士,喝此等灵茶便是等同辱没了自己的境界。

    方掌柜自是能看出逆寒川的心思,便致歉道:“公子,前辈勿怪,此处寒酸,请两位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说罢,方掌柜便快步跑了出去。

    望着方掌柜离去的身影,逆寒川说道:“这等奉承之人竟是你的朋友?看来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天泽并未恼怒,反而是如同得到赞赏一般,说道:“你可知道什么力量最为强大?”

    逆寒川思索道:“自己的力量!”

    天泽一边打量着店铺中的设施,一边说道:“错,世间最为强大的力量是,借势!”

    逆寒川闻言,不由讥讽道:“你们听说一句老话吗?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只有靠自己才最牢!况且借势那不就是拍马屁吗?”

    天泽轻轻捻搓着自己手指之上的灰尘,说道:“你之言语形容的是只会死板借势的人,而现实中能活下去的,皆是会灵活借势的人。他们知道什么时候借势,借多少势,以及各方的保全措施,至于你所有说的溜须拍马之词,只是无能者对成功者的讥讽罢了。”

    逆寒川轻舒一口,感叹道:“你的思维真是可怕!”

    “世间可怕的永远不是思维,而是人心,这才是你最应该防备的。”

    天泽将整个店铺之中的设施物件查探仔细说道:“此处清贫,为商之人最注重便是自己的门面,宁可囊中羞涩,门面也要大气,这等世俗经商之理他不会不知道,想必定是发生了些许的变故。”

    逆寒川喝着自己纳戒中取出的特制灵茶,说道:“看他方才出门之时脸上肉疼的模样,想必为了招待我们要下血本了。”

    天泽闻言,情绪并没有

    一丝的波动,毕竟凡事有舍才有得,这也是天泽测试之一。

    倏然,门外远远一阵嘈杂传来,似乎还夹杂着吵闹声。

    逆寒川疑惑的出门看了一眼,随即幸灾乐祸的对天泽说道:“天泽,你那位怕马屁的朋友出事了!”

    “出事了?”天泽疑惑的出门查探情况,却发现方掌柜此时正倒在地上与街头的一间店铺伙计争吵,由于距离过远,只能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随即天泽与逆寒川便上前查看。

    街头的这家店铺是一间卖灵茶的铺子,设施大气,应是大商会所设立。

    此时一个伙计模样的男子又开始大声辱骂方掌柜,天泽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数月之前在星河城与方掌柜一同出现的伙计。

    方掌柜此时躺在地上,身旁还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糕点,同时脸上也是紫了一块,其上还泛有茵茵血丝,显然下手之人用了极重的力量。

    那伙计指着倒地的方掌柜,凶狠道:“方缁期,你以为你还是四海商会的中流砥柱啊!自你被赶走的那一天起,所有四海商会的地界你都不得踏入一步,否者便让你知道死字是什么写的!”

    方掌柜愤恨看着眼前之人,双拳攥得发白,咬牙切齿道:“玄风,你莫忘了!你可是我一手调教出来,说起来算得上你的无名之师,你今天这样对我,就不怕来日天谴吗?”

    那伙计闻言笑得更盛:“你呀!经商如此之久,却忘了商界的警世名言,商人重利轻离别啊!”

    “你……”方掌柜一时竟不知用何种狠毒的言语才能回击。

    “啪啪啪……”

    蓦然,清脆掌声响起。

    正是天泽走出。

    那伙计冷眼看向天泽:“你是何人?莫不是替人出头?”

    天泽食指轻摇,淡淡说道:“非也!非也!我只是一位平凡至极的客人,想要入你的店中买些灵茶罢了。”

    那伙计上下打量一番天泽,仍是冷言冷语说道:“那便请吧!”

    此时,天泽眉头却是微微一皱,停下脚步,静静的望着店铺柜台中的一位面貌三十的锦衣男子。

    店中的锦衣男子全程都在看着所发生的一切,白天之时也在城墙之上见过天泽的威采,此刻见天泽说要买茶却停下脚步,便走出柜台上前抬手一礼,说道:“在下是此店的掌柜,姓任,名流凫,不知阁下何故驻足不进?”

    天泽指向那冷面的伙计,单说一字:“怕!”

    那伙计微微一怔,疑惑道:“怕?怕我作甚?”

    天泽看向地面上的方掌柜说道:“上一

    个前来消费的顾客已经倒在地上,谁又能保证我不是下一个?”

    一语方出,满场沸沸扬扬,毕竟看热闹之时叨叨两句是人之本性。然而此时的喧闹在任流凫听来就是对自己四海商会的怀疑。

    任流凫知道眼前的少年是来者不善,便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可以保证!四海商会可以保证!”

    天泽轻轻摇头表示拒绝:“你无法保证,四海商会也无法保证,只有他死了,才可以保证!”

    不待任流凫回应,天泽抬手便是一道凌厉的杀戮剑气穿透伙计的眉心。

    霎时,乳白色的脑髓从伙计头颅的前后汩汩流出,那伙计两只眼睑不受控制的跳动着,如同抽筋一般。随即疑惑的抬手摸上眉心圆润的孔洞,再看看手指上微微发腥的乳白色脑髓,在好奇之中倒地而亡。

    任流凫看到天泽的所作所为,语气冷肃至极:“你什么意思?”

    天泽邪魅一笑:“没什么意思,只是保护自己而已,毕竟任谁都不想趴倒在地上。”

    任流凫终于看清楚天泽的目的是与四海商会作对,便说道:“现在已有保证,请阁下入店吧!”

    天泽摇摇头:“突然我又不想买了,回见。”

    随即天泽将方掌柜扶起,与逆寒川一同离去。

    任流凫看着天泽远去的背影,冷冷说道:“你会感受到四海商会的怒火的!”

    方掌柜的店铺之中

    逆寒川苦叹一声:“唉,本以为跟着李前辈会是一件幸运的事,可如今尽然得罪了四海商会,希望他们不要迁怒于我啊!”

    天泽并未在意逆寒川的言语,而是向方掌柜问道:“方掌柜,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仅仅数月的时间你怎么一副落魄的模样?”

    方掌柜轻叹一声,讲出了自己数月以来的遭遇。

    方掌柜本属于四海商会星河城的总掌柜,星河城管理星河城四海商会的所有的店铺,平时便在首饰店挂个闲差。

    两个月之前,方掌柜在星河城之中的四海商会慧眼识金,收购到一枚九品灵丹。

    九品灵丹作为不世至宝自然会引起四海商会的高层的注意,其中便有现任会长的儿子,任子君。

    那时现任会长正欲让贤于自己的儿子任子君,但是四海商会是任家整个家族的,仅仅凭会长一言是行不通的。况且任子君为四海商会劳苦多年,但也仅仅有些苦劳。若是要当上会长一位,还要有拿得出手的功绩。

    而此时,方掌柜手中的九品灵丹便是最好的契机,于是一个偷梁换柱的计策便悄然展开。

第十五章 越卑鄙,越有效

    任子君先是以家族授意为名,诱骗方掌柜交出九品灵丹,并特意放方掌柜五天假期,谎称五天之后便会有家族的高层前来核实此事,若是真实无误,便会升方掌柜为副会长。要知道副会长向来只有任家家族的人才可以担任,任子君构造的设想太过于美好,以至于方掌柜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然而事实却是四海商会的高层三天后便到,在此期间任子君先后买通星河城的所有掌柜。若是遇见冥顽不灵之人,便以调任之名将其调离星河城。一番威胁恫吓之下,众人既不敢怒也不敢言。

    五天之后,方掌柜回来傻了眼,自己的那颗九品灵丹已经帮助任子君成为了四海商会的新会长。

    任子君本想杀了方掌柜,可转念一想,星河城之中的一众掌柜都知道此事是自己施展偷梁换柱之计而成。此时若是方掌柜死去,众人定会知晓是自己杀人灭口。届时,虽然自己贵为四海商会会长,他们定是不会做出违抗逆命之事,但只怕会毁了自己的威信,未来无人敢真心替四海商会做事,最后只得将方掌柜以贪污灵石的罪名逐出四海商会。

    被逐出四海商会之后,身无半颗灵石的方掌柜只得辗转流落,好在平时喜欢广结善缘,见到一名曾有一面之交的友人,那人赠送了方掌柜一百枚下品灵石。此时祸世异窟出世的消息传出,方掌柜便辗转来到破心城,希望能从破心城重新起家。

    可是偏偏事与愿违,方掌柜只租到城西最深处的一间铺子,再加上先前收购内丹的花销,以至于现在连个门牌都没有。

    方掌柜说罢,一脸无奈失意:“忆往昔,风华阔卓何不潇洒,见今朝,丧家流落无米成炊。”

    逆寒川似乎有点理解方掌柜,毕竟若是平常人遭受如此巨变早已是堕落乞讨,方掌柜这般壮心之人差的只是翻身用的本钱。

    天泽看向方掌柜,直言正色道:“方掌柜,不知你是否愿意与我一起守护天方大陆?”

    天泽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将方掌柜与逆寒川同时惊着。

    方掌柜显然是被吓愣了神,好长时间才恢复,笑道:“公子,莫要打趣,我正是因为修炼天资愚钝这才入了商界,守护天方大陆的责任还是请公子另寻高明吧。”

    天泽严肃的神情蓦然化作邪魅的笑意,说道:“莫非你认为我杀一个人并在深夜与你详谈只是为了打趣?除非你习惯了这种寄人篱下,被权势欺压的生活,若是如此便是我看错人了。”说罢天泽便轻轻闭上眼睛,冥目养神一般。

    方掌柜望

    着进入平静的天泽,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两根食指也在衣袖之中不断的打转,似乎在极速思考着。

    良久,天泽起身对方掌柜说道:“人的耐心是有限的,而我的耐心只有一夜,我希望你在明天早上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说罢便与逆寒川一同离去。

    街道之中,逆寒川与天泽比肩前行着,但是逆寒川却感觉自己身边的不是一个人,更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渊。

    天泽注意到逆寒川的异常,说道:“你的气息乱了,心里在想什么?”

    逆寒川有些惊讶道:“你身为筑基境竟然可以感知到金丹境的气息!”

    天泽指向逆寒川的鼻子:“是你的鼻息出卖了你的心境,自从你出了店铺之后你的鼻息就一直凌乱,想必是脑中在想些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的观察确实敏锐,不错,我正在想的是你究竟是什么人,要做什么事。”

    天泽停下脚步:“你暂时不需要知道。”

    翌日,天泽与逆寒川又来到方掌柜的店铺中,只是此时的店铺已然崩塌过半,只有方掌柜休息的房间没有受到波及。眼下方掌柜正蓬头垢面的瘫坐在店铺之外,眼中无神,一副颓废模样。

    天泽看着眼前的景象再加上方掌柜的此般模样,心中极为满意,因为此番作为正是出自天泽之手。

    天泽深知以方掌柜的性格,虽说已经对四海商会不存好感,但是毕竟四海商会对其有栽培恩情,再加上自己尚未展现让其信服的实力,只能出此下策,在深夜暗中动手,让方掌柜误以为是四海商会的人前来暗害自己。但正是这下策之谋,才更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逆寒川自是不知其中的关键,疑惑问道:“方掌柜,这是怎么回事?怎一夜之间便成了此般模样?”

    方掌柜抬头看向天泽,缓缓闭目摇头:“四海商会终究不愿放过我啊!昨晚若非我幸运,只怕已是死于非命了!”

    天泽见状,适时说道:“如何?可愿跟随于我?”

    方掌柜起身拍尽身上的尘土,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仅仅是一个筑基境的修士,如何让我相信你能成就一番大业?更遑论守护天方大陆?况且守护天方大陆为何要我这种毫无修炼天资之人?”

    天泽淡淡说道:“一个一个回答吧!首先,我的实力若是上升至东域层次,定是不够格的,但是这仅仅是暂时的。古往今来,有哪一个强者是生下来便是飞升境的,皆是步步踏实登上顶峰。其次守护天方大陆不是

    一两个人的蛮力便可以实现的,需要强大的财力、物力、人力,而商便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做到。至于为什么找到你,是因为我所认识的商者只有你一人,当时你以三枚茶饼与我结下善缘,便表示你深谙为商之道。当然,不排除我看走眼的可能。但是届时你就会被更加出色的人选淘汰,这也是我的准则之一:只求最好,不求最奇。”

    方掌柜着实被天泽的一番言语惊叹,从古至今招揽贤才无一不是先打感情牌,而后才开出条件。可天泽直接讲明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只有利益。此般言辞若是碰到性情粗烈之人,只怕会被暴揍一顿。

    但是方掌柜却答应了天泽:“我答应你,反正如今我已是如同丧家之犬,索性将整条性命压于你手,从今以后,方缁期对你唯命是从!”

    天泽满意的点点头:“不错,那便随我走吧,这件店铺已经没有守得必要了!”

    方掌柜转身看向败倒的店铺,心中莫名一阵苦楚心酸,却又有一种说不出兴奋。自今日起,自己便真正摆脱掌柜之名,未来能成就多少雄图霸业,谁又能知晓。方缁期,你以命换来了翻身机遇,其中的煎熬你又能挺过几次。

    唱心戏台,天泽再一次来到此处,四恨翎子生依旧是雄腔威武,在台上展现一派龙虎武将风采。

    四恨翎子生见天泽来到,兴奋的摇头晃脑,两根六尺长的红翎猛然夹于两指之间,唱腔道:“敌将既来,何不快马上阵!”

    天泽本就杀意饱满,恨不得与四恨翎子生战个痛快,但是偏偏此时破心城之外战况突起。

    “妖兽大军再次杀来了!”

    “金丹境的爷们,上阵扬刀赚取灵石啊!”

    随即一群乌泱泱的金丹境修士冲出破心城之外。

    天泽自然不会放过此次机会,毕竟将方缁期收入麾下就是为了在商界打拼出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借助此次妖兽大军的进攻可以使自己的进展更为快速。

    天泽随即取出一枚商纳戒交予方缁期,说道:“这里面有你所需要的灵石与东西,还一张纸,里面写着此次的计划,你要以最快的速度完成,明白吗?”

    方缁期有些讶异的接过商纳戒说道:“你竟然已经预知到这一情况!放心,我会倾尽全力完成。”

    随即天泽又取出一柄上品法宝品阶的霸王枪扔与唱心戏台之上的四恨翎子生,唱腔道:“魔兽来袭,吾先行一战,可敢随行百杀哉?”

    不待四恨翎子生回答,天泽便已经御空飞出破心城。

第十六章 苍狐走月

    破心城之外,数千只妖兽整齐划一,列阵城前。明眼人一眼便可看出,妖兽大军之中定有发号施令者。

    随即妖兽大军最前百头名为踏山的熊形妖兽齐齐发出三声怒吼,只见一只灰白色的狐狸妖兽走出。

    那狐狸妖兽身高不过半丈,只比寻常的狐狸大上一倍,其浑身虽是无华丽之色,但毛发却是光泽油亮,如同搭上一层油蜡一般。

    “老夫名唤走月,乃是目前兽封溟疆的掌事者,也就是你们口中的祸世异窟,不知破心城是何人掌管,可否上前一叙?”

    那走月声音轻灵,却准确无误的将自己的声音传进每一个人的耳中。

    在场众人闻言个个面露惊讶之色,因为在修真界之中,众所周知妖兽是不会人言的,只有灵妖级别才可以化作人形,口吐人言。

    眼前的走月俨然超脱了这一铁律。

    城墙之上,无一人敢作为破心城的掌管者站出。毕竟破心城前期是靠着众多商会才能快速繁盛,其中最为强盛的四海商会不出面,任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最终还是此处四海商会的任流凫出面相谈。

    任流凫跃下城墙,与走月相隔十丈,问道:“自古人族与兽族相见必是搏杀不休,今日阁下不战而谈,所谓何事?”

    走月发出如同人类般的笑声,说道:“为商之人果真信奉和气生财,那走月也不多说废话。请你们人类修士离开破心城,若不然我便带领兽封溟疆之中的灵妖大军将你们满城屠戮!”

    走月的话语虽是说与任流凫听,但是城墙之上的所有人将两人的话语也是听得真真切切。一时间,场中沸沸扬扬。

    “灵妖大军?那岂不是如同一群元婴境的修士军队吗?”

    “是啊!若那狐狸的话语不假,只怕我们必会殒命此地。”

    “我看到不一定,毕竟如此多的商会都在这里,若是他们向高层求助,届时说不定连合体境的修士都可以请来。”

    …………

    逆寒川则是看向天泽,问道:“他们似乎想要得到破心城中的一件东西,你知道是什么吗?”

    天泽依旧是远远的望着妖兽大军之前的走月,表情平静之极,淡淡的说道:“不知道,不过我倒是希望快点开战,如此才能继续推行我的计划。”

    逆寒川眼皮微微跳动两下,是被天泽言语所惊:“开战?你就不怕走月真的带来灵妖大军?”

    天泽冷哼一声:“怕?我为何要怕?打不过就跑呗!莫不是认为我会在乎这破心城中的废物。”

    逆寒川闻言,拂袖

    转身离去,显然是无法忍受天泽的态度。

    如今的天泽自是不会以为他人的态度而有所自省,依旧是静静观望着任流凫与走月的交谈。

    破心城之外,任子君仍在与走月耐心商谈,然而走月的态度十分强硬,只要破心城,甚至愿意拿出一千枚灵妖特有的兽元丹作为报酬。

    任流凫能作为四海商城其中一位总掌柜,除了其是任家家族成员之外,还得益于其缜密的心思。

    任流凫一眼便看出走月正在图谋着破心城里的东西,一千枚兽元丹固然珍贵,但与那件神秘之物相比,只怕也是不足,便说道:“走月,你如今先是威胁,而后再以灵妖之兽元丹作为报酬,看似信心满满的背后其实是有不可言明的难处,我猜的可对?”

    走月微微一怔,淡淡笑了两声:“既是如此,阁下的决定走月明了,那我们便开战吧。”说罢转身向妖兽大军后方走去。

    任流凫同样是回到城墙之上,人兽大战,一触即发。

    “屠城!”

    随着走月一声令下,数千只形状各异的妖兽大军极速冲向破心城。

    天泽见状纵身跃下城池,手中落泉千仞寒芒乍现,高声喊道:“杀啊!”

    其余的金丹境修士终于等到了赚取灵石的机会,兴奋的跟随着天泽杀入妖兽大军之中。

    城墙之上的一众商会高层望着天泽这个先行军带领着数百金丹境修士冲入阵中,嘴角不由微微扬起,有甚者已经取出美酒肉脯嬉笑着欣赏这场血艳的大众之舞。

    因为这些金丹境修士拿命获取的内丹最终会卖到自己的手中,届时商会或制成丹药转卖,亦或是卖于其他宗派,如此一转手便可以获得数倍的利润。而眼前这群拿命拼搏的金丹修士所获得收益仅仅是九牛一毛罢了,这便是居最安全的地方,做最赚钱的买卖。

    天泽何尝不清楚这些商家心思,其实自己身先士卒也只是自己计划的一部分而已。

    战场之中,天泽手持落泉千仞,周身杀气腾腾,如同一位从地狱爬出的死神。

    “修罗杀戮斩!”

    天泽凝聚出数百道强悍至极的杀戮剑气,犹如一条黑色的剑龙,随着天泽奋力一斩,强悍的剑龙直接将一头踏山削成数以万计的肉片。微风拂过,只剩下森森的白色骨架矗立在战场中央。

    “咻咻咻!”

    数声猛然簇响传遍半个战场,天泽转身查探,竟是那走月已经踏入战场之中。

    走月的身形虽是不足寻常妖兽体积的一半,但是攻击却是无比的凌厉,两只前爪每每掠过都会发出

    阵阵簇鸣,仿佛那八根利爪不是指甲,而是一枚枚锋利无比的箭镞。

    走月如同一名隐匿于阴影之中的刺客,每次出手攻击的地方不是脖颈便是心脏。

    很多金丹修士倒地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已经被走月挖离,亦或是脖颈之处莫名其妙喷出一丈多高的血柱,临死之前连走月的身影都没有看见。

    “叮!”

    蓦然一声金石交接之声暂止了走月的疯狂屠戮。

    走月发现自己的利爪之上蓦然多了一道细浅的划痕,一个黑衣少年正站在自己的身前,其面容之上尽是残忍阴冷,此人正是天泽。

    走月神情渐趋严肃,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份谨慎:“剑气?没想到还是小天才,报上名来!”

    天泽也不言语,起手便是一剑。

    “无极魔威!”

    天泽一剑直刺,无数的暴虐灵气冲上剑尖,远远望去如同是用剑顶着一个巨大的红蓝双色漩涡前进一般。

    走月亦是不甘示弱,毕竟自己是妖兽顶峰水平,而天泽只是筑基境七层,完全没有什么好怕的。

    “暴风噬心!”

    只见走月双爪之上猛然爆发出一股冲天的褐色灵光,随即以盖山之姿猛然按在天泽的剑锋之上,顿时剑爪相接之处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鸣声。

    “砰!”

    惊闻一声爆响,天泽被走月的双爪巨力震飞十数丈之远方才停下。

    天泽心中大骇:这狐狸的力道竟是如此猛烈,只怕是眼下最厉害的妖兽。

    与此同时,走月也是一脸的惊异:“你的**怎会如此强悍?不对,这个气息是……妖王的本源丹,你真是好大气运!”

    天泽依旧沉默,心中只有杀念纵横,随即腾空起身,盛怒之下身上的皮肤缓缓变成黝黑色,正是黑死异体的力量。

    蓦然,一道惊变风云的诗号从天而来:

    世事短如春梦,

    人情薄似秋云。

    天神泯性,

    四恨无心。

    正是四恨翎子生到来。

    天泽见四恨翎子生来到,这才收了黑死异体的力量,毕竟此股力量太过于邪恶,若是引起众人的恐惧,从而暴露自己是魔族的身份,届时将更加难收场。

    四恨翎子生将天泽稍稍推后,唱腔道:“此战,当吾先战!好友且一旁观详啊!”

    一旁的走月看到四恨翎子生的一瞬间,身躯竟然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抖,仿佛是遇见世间最恐怖的是人,惊慌喊道:“怎会如此?这不可能!撤!快撤!回兽封溟疆!”

第十七章 四恨翎子生的力量

    走月神情极度紧张,然而四恨翎子生却是雄风不减,手中霸王枪凛冽刺去。

    “一恨江海潮!”

    四恨翎子生纵身横扫一枪,无尽灵气化作一道席卷天地的怒潮如拦天巨阙挡住走月的退路。

    “休逃!江天接引!”

    四恨翎子生一枪直袭走月面门,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走月避无可避,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直冲向四恨翎子生。

    “怒灵兽愠!”

    只闻惊天尖唳,走月周身凝聚出一股如水银般流动的雄浑力量,瞬间与利爪融合在一起,正是走月修炼的水月之力。

    水月之力是极少数兽族才能从月华之中凝聚的力量,力量之中蕴含月华的极阴之气,可以使接触者周身灵气凝结,从而丧失战斗力。

    转眼一瞬,四恨翎子生与走月枪尖对利爪,激发出阵阵冲击,犹如置身连环爆炸中心一般。

    蓦然,走月冷笑一声:“原来是筑基境!慌忙之中倒忘了先探知你的修为,看来你还未能成长起来!”

    四恨翎子生强压枪尖,赫然一怒:“聒噪!”随即猛然收力,抽枪,旋身,回刺,上腰,正是一个漂亮的回马枪。

    走月见状竟是一口咬住霸王枪的枪尖,宛如一只强健有力的捕兽夹死死的钳住猎物的后腿。

    “叮!”

    一声骤然的清脆,竟是走月一口咬碎霸王枪。

    四恨翎子生身躯猛然失力,被走月一掌打飞数丈,好在身后有天泽接应。

    走月此时已经没有先前的那般紧张,反而是十分的惬意轻松:“你可以把我身后的拦天浪潮收下,我已经不打算撤退了。趁着你还未成长起来,今日一定要把你杀死!”

    天泽看向四恨翎子生,唱腔道:“与好友豁命一战,无憾无憾啊!”

    四恨翎子生闻言,面露欣喜之色,亦是回道:“一战尽酣畅呐!”

    两心即和,逆天一战!

    天泽率先起攻,一剑瞬出,宛如离弦之箭,手中落泉千仞直取走月面门。

    走月不躲不闪,仅仅是举起利爪阻挡,这便是境界的自信。

    然而当落泉千仞距离走月只有一尺的距离之时,竟是脱手而出自动飞离,旋身一周后直指走月后背。

    天泽同时一拳攻上,凭借的正是自己**的强悍。

    “自大!”

    走月冷哼一声,右爪犹如灵蛇吐信一般,直刺向天泽的拳头,左掌则是抵挡来自落泉千仞的攻击。

    “砰!”

    一声闷响,天泽顿时感受到一股阴冷至极的力量正通过拳头蔓延自己的身躯,灵力运行的速度也开始缓缓滞涩。

    与此同时,落泉千仞化作一道十丈之长的灵锋,以迅雷之速刺向走月的后背。

    “噗!”

    走月被落泉千仞一击打飞,虽然没有在身上留下伤痕,可也是不禁气血翻涌呕出一口鲜血。

    走月感受到落泉千仞之上庞大的灵气威压,不可思议道:“竟然是剑灵!没想到你小小的筑基境竟然拥有剑灵!”

    此时,小千从落泉千仞之中钻出,笑嘻嘻的坐在剑刃之上,说道:“当然是我!要不然你以为这庞大的灵气来源是哪?话说能偷袭一个强大到近乎灵妖等级的妖兽,实在是太兴奋了!”

    就在此时四恨翎子生接力杀来,由于霸王枪被走月一口咬碎,四恨翎子生只得以四肢作为兵器。然而失去兵器的四恨翎子生仅仅以**也打出了些许优势。

    只见四恨翎子生双掌握拳,大开大合之间竟将走月压的喘不过气。

    蓦然,四恨翎子生周身的气势骤然攀升一个等层次,竟是晋升筑基境八重境界。

    随着四恨翎子生的修为境界提升,缠斗之中的走月越来越艰难,每半刻,就会被四恨翎子生打飞一次。然而想逃也逃不掉,身后的浪潮仍是将自己的退路封死。

    “盖山!”

    只见四恨翎子生右掌五指分散,其上泛起一层金色的光晕,随即一臂甩出,宛如移山填海的力量尽数倾泻在走月的左脸之上,走月瞬间被打飞数十丈之远,方才停下。

    走月艰难的站起身来,此时的左脸肿的跟屁股一样大,可见四恨翎子生的力量有多大。

    走月心有余悸,暗暗惊叹:他的力量还未完全便能越境界将我克制到如此地步,若是他获取完全的力量又会如何!实在是难以想象!

    逃!

    “用蛮力给我把海潮撕开一个口子!”

    走月一声令下,仅剩余的数百头妖兽如同一个个慷慨赴死的将士,奋力冲击着拦天海幕,即使骨骼被汹涌的暗潮拍碎,也会挣扎着毫不犹豫的完成走月的命令,这便是忠诚。

    仅仅不到五息的时间,整个拦天海幕已经被兽血染红,远远望去如同一座红玉宝石砌成的长城,然而在这座瑰丽的长城中央却有一道数丈高的缺口,正是数百只妖兽以生命做代价为走月开辟的生路。

    走月见生路已现,便化作一道苍白色的流光飞回

    兽封溟疆。

    经此一战,有近百名金丹境修士陨落,而活下来的修士却获得了近千枚的妖丹。

    此时,天泽振臂一挥,说道:“此战当捷!诸位兄弟手中的妖丹我好友愿出一百一十枚下品灵石收购,希望诸位卖我天泽一个面子,前往破心城中的泽天商会交易!”

    城墙之上的一众商会见状心中皆是一惊:好深沉的心机!

    任流凫亦是感受到天泽渐渐显露的野心:想必他早已料到新开的商会必因名声不亮而导致众人不信任,此时身先士卒与众人浴血奋战倒博得了众人的好感,再加上收购妖丹的价格高上不少,如此一来,在小小的破心城之中就可以取得与一众老商会同等的地位与名声,此计谋不差。

    随后事情的发展就如同天泽所计划的那样,一众金丹修士皆是被天泽的人格所折服,纷纷进入破心城寻找泽天商会。

    破心城之中,方缁期在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一切。

    方缁期在天泽离开后便打开商纳戒,里面赫然是十万极品灵石与大量三四品的寻常灵丹,这些都是天泽从夜猿遗迹中获得的,原本天泽来想拿出些法宝之类的武器来卖,可一看才想起早已经被魔天戾器尽数吞噬,只得无奈作罢。

    除此之外,商纳戒之中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天泽的计划与设立商会的名称与地址,剩余的事情便全权交由方缁期负责。天泽相信以方缁期的能力可以更好地完成这些事情,自己只需要给予资金上的支持就可以了。

    方缁期先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城中心盘下三家店铺,又雇佣了几个精干聪明的伙计。而后将最大的一间作为门面收购之用,其余两间,一间作为客栈酒馆客栈,一间作为丹药铺。

    由于酒馆客栈的特殊性,酒菜设施短时间内无处可寻,而其他商会的客栈酒馆皆是自给自足,有一条完整的生产销售链,所以目前开张的也只有收购门面与丹药铺,而且丹药铺的丹药都是靠天泽手中积攒的灵丹撑起,不是长久之计。不过对于此事,方缁期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安排。

    天泽与四恨翎子生来到新开张的泽天商会,数百金丹修士正排着队出售妖丹,场面十分红火。

    方缁期见天泽来到,便将手中的活交由伙计,自己则是快步上前,将天泽请上楼:“会长辛苦!快坐下歇息吧!”说着便为天泽与四恨翎子生沏上一杯一品灵茶。

    天泽也不矫情,径直坐下,满意的看着楼下商会中的热闹情景,说道:“我何时成了会长?”

第十八章 布局商界,为商之道

    方缁期笑笑道:“商界流传至今,其中多数是以商会组织立世,其中经营的买卖也是涉及广泛,小到衣料布匹,大到神物至宝,千行百业皆可涉及。我们成立商会自然要有一个人位于商会地位的顶峰,而你最为合适不过。”

    天泽摇摇头,说道:“不,我不可以成为商会的会长,这个会长的位置必须由你来当。未来的路上,我的仇家只会多,不会少,我不想让商会也暴露在敌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方缁期对于天泽未来的考量表示赞同,但心中还是有些疑惑,天泽明明投入巨大的资金,此时却不想当商会的会长,更不为自己施加制约措施,便问道:“你难道就不怕我盗走商会,翻脸不认人?”

    天泽轻轻抿一口灵茶,说道:“有胆量的,你可以试试。况且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既然我敢将牵涉如此之多利益的商会交予你一手掌管,自是对你绝对的信任。其实我不做商会会长有我自己的考量,你不必再推诿,自今日起,你便是泽天商会的会长,而我只在幕后即可。”说罢一口将灵茶饮尽。

    方缁期见状再为天泽沏上一杯热茶,而后取出一枚紫玉扳指交予天泽,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收下这枚扳指吧。这枚紫玉扳指与我手上的紫玉扳指同为一对,是我祖上传下的。日后商会若是做强做大,你即使身处异地,凭借着这枚扳指便可以到各处的泽天商会行使与我一样的权利。”

    天泽闻言便点点头收了起来,随即又是一盏灵茶下肚。

    方缁期感觉天泽似乎有些异常,便问道:“天泽,你没事吧?”

    天泽摇摇头:“没事,只是感觉身体有些冰冷罢了,你先出去吧,我在此休息一会儿。”

    “冰冷?”方缁期没有出去,反而伸手抚上天泽的额头,仔细感知一番后说道:“不热不冷啊!似乎不像是生病的样子!”

    此时,天泽的脸色越来越白,赶紧又倒了一杯灵茶饮尽,这才将腹中的冰冷感驱散一些,可是转眼之间,有是寒意袭来。天泽不仅猜想道:莫非是之前与走月战斗之时受到的伤害?

    此时,一旁的四恨翎子生上前一把握住天泽的左手腕:“凝神,调息,将经脉灵气归于自由。”

    天泽半信半疑照着四恨翎子生所说的做,顿时感到一股极致纯洁的力量正从自己的左半身缓缓向右半身蔓延。天泽不禁有些惊讶,四恨翎子生身体之中竟然蕴含着如此强大的力量。

    而之前那股阴冷的力

    量如同老鼠碰见猫一般,四处逃窜,最终在天泽的右臂被四恨翎子生的力量所驱散。

    天泽顿时感觉身轻如燕,先前的不适感已经尽数消失,遂对四恨翎子生说道:“你怎么会有如此纯洁的力量?你究竟是谁?”

    此时,四恨翎子生又变回戏痴,唱腔道:“吾乃开国第一将,四恨翎子生是也!”唱罢便自顾自地离开了泽天商会,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回到了唱心戏台。

    方缁期望着四恨翎子生离去的方向,向天泽问道:“就这样让他走了?”

    天泽回道:“没办法,他离不开那个戏台。这样吧。你派人去唱心戏台守着他。今日他展现的实力定会引起其他势力的注意,我怕他有危险。”

    “好,你放心吧。”方缁期遂下楼安排。

    天泽则推开窗户,看向唱心戏台的方向,轻声呢喃道:“四恨翎子生,你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当时竟可以使走月产生如此大的反应,再结合走月对破心城的执着态度,看来破心城之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三日之后,方缁期凭借着先前商人的经验,通过暗中与破心城一些零散商家渠道的接触找到各个供货方,在供货方那里只购买最好的。而后由通过供货商的介绍得到一批行业顶尖人才,包括厨子、伙计、账房等等,通过方缁期的测试后皆是以行业最高酬金聘请。这便是方缁期心中一直信奉的商界法则:初期精,而后赢。

    在前期没有名声积累的时候,一定要将品质体现出来,只有品质好,才能一传十十传百,形成连锁效应,这个时期一定要赔本赚吆喝。

    比如泽天客栈采购的一盘菜的原料是一枚中品灵石,卖的时候一盘菜的价格是三枚中品灵石,但是方缁期在有些盛菜的盘子底印上一个红圈,当顾客吃完饭发现盘子底有一个红圈,那便可以收到客栈赠送的三枚中品灵石作为好运红包。但是一定要让顾客先把吃饭的三枚中品灵石结了账,这样才可以获得好运红包。这样做是为了让顾客对自己在泽天客栈掏钱吃饭的动作产生记忆,否则后期这个规则取消之后,就会让顾客产生自己以前吃饭不用拿灵石,而现在却要花费灵石的不平衡抵抗心理。

    如此到了后期,名声渐渐上升,这种活动一年做个十几天就可以了,自然就稳赢不赔。

    此时,天泽正在泽天客栈二楼吃饭,倏然几道身影映入眼帘,正是李叔一家与逆寒川。

    天泽起身笑着喊道:“李叔!”

    李叔显然没有料到会在此处遇到天泽,不由自主的抬头看了一眼天泽,随即又将目光瞥向别处,仿佛刚在的一眼只是无心之举。

    天泽只是明白李叔不待见自己,他待见的是极善心念,随即纵身从二楼跃下,挡在李叔身前:“李叔!即使你不待见我也不用装作不认识我吧?”

    李叔冷冷看了一眼天泽,也不言语,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婶子并不知道天泽已非是过往的天泽,上前一把拉住李叔,说道:“老公,你怎么了?是不是与天泽闹矛盾了?”

    李叔闻言挣脱婶子的拉扯,依旧是默默地先前走着,但步伐却是放缓了一些,似是有意无意的等待着众人。

    一旁的小雨上前摇着天泽的手问道:“大哥哥,与你长的一模一样的哥哥去哪里了?我好长时间都没有见过他了!”

    天泽闻言,骤然一愣,心中不由思索:这就是善所带来的感情吗?即是死去了,还会有人思念你。若是死去的是我,此时此刻会有人怀念我吗?

    天泽回神拉起小雨的手,蹲下身来说道:“小雨乖,那个哥哥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要很长的时间才可以回来,我们一起等他回来,好不好?”

    小雨撅着小嘴,显然有些失落,随即又用力的点点头:“嗯!我们一定会等到哥哥回来的!”

    “好,那我们一起玩吧!”说着天泽便牵着小雨的手与众人追上前方的李叔。

    走了数刻,李叔才开口说道:“最近如何?听说你与泽天商会牵扯在一起。”

    天泽将嘴中的糖葫芦咽下,回道:“没什么,因缘际会罢了。”

    “因缘际会?”李叔轻哼一声,显然是不相信天泽的言辞,继而讲道:“兽封溟疆的事情你进展如何?可需要帮忙?”

    天泽微微一愣:“你这句话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讲的,还是……好吧,是我多心了,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讲的。”

    李叔撇了天泽一眼:“算你有自知之明,你似乎有些羡慕他?”

    天泽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道:“我确实羡慕他,即是死去已久却依旧可以利用你这等高人。”

    李叔并没有恼怒,而是轻舒一口感叹道:“人与人之间并非是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更多的是七情六欲衍生出的羁绊牵连,这些你是不会懂的!”

    “不会懂吗?”

    李叔的一句话在天泽的心间激荡起无数的涟漪,久久不能平静。

第十九章 暴力交友

    由于今天李叔等人是陪着小雨出来玩的,所以一路上都是小雨说去哪里就去哪里。

    此时,众人刚好来到唱心戏台之前,眼下一个男子正怒视着戏台之上的四恨翎子生,那人正是之前与李叔一同探寻兽封溟疆的沈烽烬。

    沈烽烬凶狠威胁道:“四恨翎子生,你今天若是让我种下奴玉,便可饶你一命,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可四恨翎子生根本不搭理沈烽烬,依旧是沉浸在戏曲的世界之中。

    此时,方缁期先前安排看护四恨翎子生的伙计见到天泽来到,急忙上前对天泽说道:“公子,您可算是来了!”

    天泽望着眼前恶霸行径,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强种奴玉?”

    那伙计解释道:“此人乃是炙火宗的宗主千阳火君 沈烽烬,先前已经多次想要强行将四恨翎子生带回其住所,可是碍于此地人多眼杂终也没有强行动手。可今日中午,四恨翎子生实在烦了他的骚扰,便一拳将其打飞,这才发生如此一幕。”

    “原来如此。”

    明白缘由的天泽上前一步挡在沈烽烬身前,虽只有筑基境七重修为,然而在面对金丹境八重的沈烽烬之时,眼中却没有一丝的恐惧,只有深邃如冰一般的冷酷。

    沈烽烬望着突然出现的天泽,冷冷说道:“魔妄 天泽?你什么意思?”

    沈烽烬自是认得天泽,先前两次人兽两族交战之中,木叶宗与炙火宗皆有参与,其作为宗主自会在城墙之上目睹一切,且天泽的超俗实力也经此牢牢地印在沈烽烬的脑海之中。

    天泽死死的望着沈烽烬的眼睛,如同毒蛇两只发亮的毒液獠牙,说道:“大庭广众之下,强行为他人种奴玉,如此泯灭人性的行径,莫非你是兽族的奸细不成?”

    沈烽烬闻言不由蔑笑道:“兽族的奸细?若是只要残害过修士的人都是异族的奸细,那岂不是说在场的人都是奸细。而且我警告你,这里没你的事情,你最好给我滚远点。杀两只妖兽与敌对整个宗门可不是一个概念。给我滚开!”

    面对沈烽烬的盛怒咆哮,天泽依旧是淡定至极,只是轻轻的摇摇头:“不走,你又能如何?”

    沈烽烬左脸颊微微抽动,显然是已经盛怒到了极点:“我杀……”

    话还未说出口,沈烽烬却看到一旁李叔的身影。

    此时的李叔正看着天泽,沈烽烬不由疑惑:他怎么在这?

    就在这时,一名年貌四十的壮年男子上前提醒道:“宗主,这天泽是和几天前的那名前辈一起来的。”

    此人正是炙火宗长老,阳长春。

    沈烽烬闻言再次向阳长春确认道:“你确定?会不会是你看错了,我从来没有见到他们一起出现过啊!”

    阳长春暗暗指向逆寒川,说道:“当日我在城墙之上发现逆寒川与天泽站在一起,宗主,慎重啊!莫不要因冲动引来祸端。”

    李叔境界高深,自是可以听到沈烽烬与阳长春的交谈,便淡淡说道:“我与他不是一路人,你们随意,我只是看热闹而已。”

    一旁的婶子闻言,狠狠的掐了李叔腰间一下,显然是在埋怨李叔将天泽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李叔却是纹丝不动,心中已经铁了心要看天泽如何摆脱眼前的死局。

    沈烽烬听罢李叔的言语,心里的警惕仍是没有完全放下。毕竟能在修真界被金丹境修士尊称为前辈的存在,其心机之深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只能小心应对。

    天泽见到沈烽烬的眉头依旧是久久未曾舒展,想必心中依旧是忐忑,便上前拍着沈烽烬的肩膀说道:“怎么?怕了吗?怕了就走吧!”

    沈烽烬闻言,心中更是不安:他在激我!在激我对其出手,我一旦出手就会被高人记仇,甚至被当场击杀。不对,高人保证过不会出手,可万一他是狡诈奸佞之人呢。好吧,死就死了,今日若不出手,只怕以后炙火宗就没有尊严了。

    沈烽烬心思落定,周身灵气鼓动,右拳拳锋之上骤然凝聚出一道火焰形的符文,如同炽热的岩浆一般流动。

    “火魁!”

    沈烽烬猛然一拳轰出,顿时狂风吹荡,拳锋之上的火焰符文化作席卷火浪,如一朵骤然绽放的玫瑰,以雷霆坠世之速袭向近在咫尺的天泽。

    天泽虽然已经猜测到沈烽烬会考虑到宗门颜面而出手,却没有想到沈烽烬会使出威力如此巨大的武技。

    天泽只得急忙施展纵云身法,同时施展对自己的身体施展控术,加快自己逃离的速度。

    纵使如此,天泽仍是慢了半步。

    庞大的冲天火浪瞬间将天泽吞噬殆尽,方圆的数丈的设施也尽数被烧毁,宛如经历过天火袭击一般。

    “轰!”

    随着一道冲天火光的暗淡,天泽的身影依旧挺立在滚滚烟雾之中,犹如战乱硝烟之中依然挺立最后一位的英雄。只是天泽的衣服被火浪尽数吞噬,只留下那几块褴褛蔽体的布块。

    天泽心有余悸的拿出一身衣物换上,并冷冷说道:“今日你难逃此劫!”

    “大话!”沈烽烬见李叔并未有出手的意思便知道自己赌对了,同时也对天泽实力产生了一丝震惊:方才所施展的一拳,如此之近的距离之下,若是寻常金丹境八重的修

    士早就败下阵来,他竟然可以做出如此之快的反应,就算如此,他所遭受的余威至少也可以击杀金丹境二重的修士,他竟然可以硬抗下来,此子未来必是不可限量。

    天泽手中落泉千仞闪现,一股浓厚的杀气如雾气朦胧笼罩四周,使人心中莫名的压抑,似乎一瞬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涌上心头。

    “好浓郁的杀气!没想到竟是一方狠人!”沈烽烬意识到天泽并非自己原先想象的那么简单,手中红光一闪,火罗辰星紧握手中。

    就在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一道华丽诗号止下干戈:

    林花百谢春飞红,

    苍黄凋敝尘事匆。

    无奈朝来寒霁晚,

    木叶飞舞火必生。

    来人正是青叶木君 林百苍。

    林百苍上前一把将沈烽烬拉回,并且向天泽拱手一礼,说道:“我弟兄冒犯了,还望天泽小兄弟莫怪。”

    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场众人皆是不知所以然。

    以目前的形式来看,天泽处于绝对的劣势,两人已经爆发冲突,眼下最合适的便是将天泽斩杀以除后患,然而林百苍上来就先道歉的骚操作绝对是违背常理。

    此时沈烽烬伸出左手按在林百苍的额头,而后由印在自己的额头,自语道:“没发烧啊!怎么大白天说胡话呢?哥哥,此仇已然结下,今日若是不斩草除根,以他之天赋,后患无穷啊!”

    林百苍狠狠的瞪了沈烽烬一眼,这才止下他的胡闹。

    此时,天泽冷冷说道:“你这态度,似乎是要与我结友?若是我不肯呢?”

    林百苍微微一笑:“很简单,唯一剑而已。”

    倏见林百苍手中春树乍现,随即轻轻一抛,春树剑化作一道无形的流光直袭天泽而去,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宛如春花绽放的窸窸窣窣尽数隐于晨风雨露之中。

    天泽失神一瞬,待会回神之刻,春树剑静静的抵在自己的眉心之间。

    一念,只需一念林百苍便可以将天泽轻松击杀。

    天泽感受到直击心灵的死亡气息,同时在春树剑之上还感受到另外一股强悍至极的力量:“你竟然拥有剑灵!”

    林百苍没有回答天泽疑问,而是反问道:“如何?为敌?为友?”

    天泽收起落泉千仞,缓缓后退一步,说道:“你赢了,为友。不过你不怕我在背后暗算你?”

    林百苍随手一挥,春树剑便消散不见,笑着说道:“前提是你能到达与我相同的境界。有事可到玉仙客栈找我,再会。”

    说罢,林百苍向李叔恭敬一礼便带着沈烽烬等人离去。

第二十章 森骨邸宅

    回到玉仙客栈的沈烽烬还在疑惑哥哥林百苍的做法:“哥哥,你为何不杀了他?你要知道,纵虎归山,虎大伤人啊!”

    林百苍倒上一杯茶推到沈烽烬的面前,意味深长的说道:“烽烬,我们是开宗派,不是路边打家劫舍的匪徒。要使宗门长久发展下去就一定要广交结友,你知道立宗开派最忌讳的是什么吗?那就是树敌如森,结友如漠。我正是看中了天泽的潜力,这才想方设法拉拢他。”

    沈烽烬闻言思索片刻才稍稍理解,便问道:“那哥哥你如此强硬的与他结友,会不会适得其反?”

    林百苍胸有成竹的说道:“小孩子交友靠的是志趣相投,而成年人交友所看重的第一位是利益,其次才是脾性价值观是否相同,这一点,天泽他很明白。说是实话,若是未来我们的性格之中若是有一两分相投,我倒不介意与他做个交心挚友。”

    林百苍细细品着杯中的一品灵茶,嘴角不由的微微上扬,他有一种感觉,这个天泽的潜力绝对超出自己的想象。

    下午黄昏,唱心戏台之上的四恨翎子生方才唱罢。

    虽然唱心戏台的幕布被沈烽烬烧毁,但是依旧没有破坏四恨翎子生的唱戏热情,从太阳中高至西斜山落,雄腔之音甚至比以往还要浑厚。

    由于小雨想要在此看四恨翎子生的戏曲,众人便应了小雨的要求。

    天泽让方缁期派人搬来桌椅,又奉上美味菜品,众人就一边吃一边看,直至现在。

    见四恨翎子生下台,天泽连忙将一只鸡腿递出。

    四恨翎子生噘着嘴,一把将天泽递出的鸡腿夺走,三下五除二的啃了个干净。只是天泽感觉四恨翎子生今日较以往稍有不同,除了没有先前痴痴傻傻的模样之外,竟是能将天泽的话语听进去一些。

    天泽拉着四恨翎子生,唱腔道:“好友,天**晚,何不随吾畅饮玉液琼浆?”

    四恨翎子点点头,俨然已经没有往昔夜晚的那般痴痴傻傻的模样。而后其又侧身看向小雨,遂上前蹲下身来对小雨温柔的说道:“今天的月亮真是又亮又圆啊!”

    小雨笑着指着东面初升的月亮,说道:“将军叔叔,你算错了,今天还未到中旬十五,月亮还是月牙呢!”

    四恨翎子生也不解释也不反驳,缓缓起身对天泽说道:“走吧。”

    天泽见此情景,心中虽是有疑惑,但是想到四恨翎子生非是凡理可以解释的便释怀了,遂带着众人来到泽天客栈吃晚饭。

    泽天客栈之内

    方缁期为众人单独设立了一个包间,并将最好的菜品齐齐奉上桌,说是方圆百里之内的最盛之宴也毫不为过。单说菜品其中的臻者:震天乾坤,这道菜来讲,此菜的售价为十枚上品灵石,仅仅是其中灵妖级别震龙象的象牙嫩芯,整个破心城也有不过三十根,而天泽这盘菜便用了十根之多,其他菜品更是同等级别。

    饭桌之上,众人吃的津津有味,只有四恨翎子生一直时不时的看向外面的夜空。

    此时小雨向四恨翎子生问道:“将军叔叔,你还在看月亮吗?”

    四恨翎子生依旧是先前的模样,回头温柔的对小雨说道:“今天的月亮真是又大又圆啊!”

    小雨纵使只有七岁,还是被四恨翎子生的言语激起了好奇心,转身向李叔问道:“爹爹,将军叔叔为什么一直说今天的月亮又大又圆啊?今天明明是初六啊!”

    李叔笑着夹起一块雪鲈鱼肉放进小雨的碗中,说道:“那是因为月亮也会吃饭,等吃饱了就胖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随即指向窗外,兴奋的说道:“爹爹,你看月亮吃的好快啊!刚才那么瘦,现在这么胖!”

    李叔自是不会相信,但为了小雨能够好好吃饭,还是顺着她的话,一边说一边转头向外面看去:“真的啊,月亮真……”

    随之所见竟是震惊!震惊得李叔连话都说不出了!

    天泽见李叔一脸凝重,死死的望着天空中的月亮,便问道:“李叔?”

    李叔转身对众人说道:“你们自己来看吧。”

    众人急忙来到窗边向夜空中望去。

    只见半个时辰之前的暗淡月牙此时已经成为即将圆满的玉盘,并且光芒极其明亮,甚至直视时眼睛会产生微弱的刺痛感。

    蓦然,婶子高声大喊道:“小雨呢?”

    众人急忙汇回头,座位之上已经没有小雨的踪影,与此同时四恨翎子生也消失不见。

    “怎会如此?”

    李叔与婶子急忙冲出包间,向店里的伙计一一询问有无见到过一个小女孩与一个红翎白袍的男子离开,可是得到的回答均是没有。

    就在此时,逆寒川火急火燎的从包间之中冲出,焦急地说道:“我看到两个黑影向城南御空飞去,看样子应该是四恨翎子生与小雨。”

    随即众人将婶子留在客栈之中,转身向城南御空飞去。

    天泽一行人追至城南的

    一座破败至极的宅邸门前便失去了四恨翎子生的踪迹。

    天泽打量一番,此邸宅名为刘府,看起外观构造似乎是一处大官的住所。

    “走!”

    李叔救女心切,纵身进入邸宅之中。

    一入邸宅之中,一股腐朽酸臭之味充斥鼻腔,逆寒川皱眉说道:“我道为何此处没有修士入住,原来是这腐朽气味所致。此般恶臭,想必连乞丐都不会进来。”

    众人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倏然,众人脚下一滑,似是踩在厚厚的青苔之上,可是脚下的滑腻感却又不想是青苔所能造成的。

    天泽拿出十多块月华石扔到院落的各个角落众人才看清脚下,入眼所见竟是一片血红的粘稠浆液,宛如半凝固的血水。细细轻嗅,发现怪味之中的酸臭之味正是从此处散发出的。

    李叔本想御空离开地面,却发现一身灵气九成九都被封住,根本不足以施展御空武技,遂从纳戒中取出一柄无名下品灵宝灵剑握在手中,并对众人说道:“我们的灵气九成九都被封住,你们尽快积攒一缕灵气拿出纳戒之中的武器防身。”

    天泽方才由于灵气的数量与质量皆是强大,所以方才取月华石之时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经李叔提醒,发现自己的绝大部分灵气确实被封住,急忙取出落泉千仞握在手中,生怕出现什么变故。

    天泽取剑的这一幕被逆寒川看到后,仿佛看见鬼一般,对天泽说道:“你的灵气怎会如此强大?我凝结一缕灵气尚且用了一息的时间,你竟然可以直接凝聚出,甚至感觉还有一些盈余。”

    不待天泽回答,李叔便转身呵斥道:“想聊天的滚出去聊!”

    众人自是明白李叔的急切心情,也没有辩解什么,紧随着李叔继续前进。

    众人谨慎的穿过一面屏风墙,然而眼前浮现的却是一副人间地狱景。

    只见屏风墙之后十丈之阔地面凌乱的堆叠着近百具森森白骨,在明亮的月光之中散发出幽幽白光,宛如一座用白玉石砌成的小山。

    蓦然一股微风吹来,幽幽骷髅之中传出声声呜咽,似是在向过客诉说自己的凄惨冤事。

    李叔见状,上前一把抓起一根腿骨,毫无用力便将腿骨捏成白色齑粉。随即又转身拿起一根臂骨,可此次却是微微发力才将其掰断。

    李叔若有所思说道:“此处的骷髅存在极大的时间距离,想必是有源源不断的受害者,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小雨,希望四恨翎子生不要做出极端之事。”

第二十一章 白夜飞霜

    就在此时,天空中的月亮已经圆至极点,淡淡月华之中似有雪花飘洒而下,但仅仅只有刘府之中才有此景象。

    天泽将一片落肩头的白色片状物捏起,然而入手却无一丝凉意,细捻之下犹如呈现出犹如珍珠粉一样的质感。

    李叔心中感到一丝难以言明的诡异,急忙喊道:“快走!这是白夜飞霜,此地不宜久留!”

    “白夜飞霜?”

    天泽还未明白李叔所说的含义,眼前便被一片白色片状莫名之物迷茫视野,细细探查之下竟然下此时飘落的白色片状物多了几分冷肃之感。

    “小心!刀来了!”

    “刀?”

    逆寒川还未回神,一道刺骨的疼痛从左脸颊传来,竟是那白色片状物从自己的脸颊之上划出一道数寸长的伤口,急忙向天泽喊道:“小心天上的雪!”

    天泽闻言,手中落泉千仞极速舞动,欲将头顶的白色片状物打破。

    然而落泉千仞与白色片状物接触的一瞬间竟然激迸出团团火星,似是两块火石猛烈的撞击在一起。

    “怎会如此?”

    天泽已经被方才的事情颠覆了认知,天下竟有如此神奇之物,以薄柔之态显得金石之质。

    一时间,天泽三人陷入激战之中,手中的武器停不得一瞬。

    停,即是殒命。

    众人虽然没有灵力,但是凭借着精湛的剑术还是能支撑片刻,但是随着时间推移白色片状物越来越多。

    逆寒川急忙向李叔喊道:“前辈,你说的白夜飞霜是什么?可有何破解的方法?”

    李叔手中的剑法未停,说道:“白夜飞霜是一种异象法阵,是结合天气与地气而形成,没有阵眼,只能以蛮力破除。其产生的白霜寒刃看似如雪一般柔弱,实则凌厉无比,想必此地这些森森白骨便是因此而死。”

    天泽建议道:“我们何不前往厅堂之内暂时避一避?”

    然而天泽看到厅堂之内的景象时,已然否定了自己的建议。

    只见那白霜寒刃如无物一般穿过屋檐房梁,整个刘府正暴露在白霜寒刃的攻击范围之内。

    于是,一个问题便浮现在天泽的脑海之中:为何白霜寒刃可以穿透房顶却穿不透自己中的落泉千仞?

    天泽随即将剑法缓缓放慢一分,露出一丝破绽,而一片白霜寒刃正好从破绽之中飘落。天泽急忙身处自己的左臂。

    “咻!”

    一声微不可察的簇响,白霜寒刃直直穿过天泽的衣袖,并在小臂之上留下一条一寸长的伤口。

    天泽兴奋道:“果

    然如此!”

    李叔感觉到天泽发现了什么,便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天泽说道:“我发现白霜寒刃只能穿过没有灵气的物体,比如屋檐衣服,但是它却无法穿过有灵气的物体,比我们手中的灵剑。”

    “是啊!我怎么没想到!”逆寒川欣喜的喊道,可是随即又陷入凝重之中:“可是我们还是破不了白夜飞霜啊!”

    天泽闻言,一抹微笑展现:“破阵简单,既然此阵是天气与地气结合而成,说明地气之脉就在脚下,只需要用剑气毁了此地的地气即可,如此我们施展的攻击只要不含有灵气,就可以躲过白霜寒刃的阻挡,破除此阵。”

    由于刘府之中封印的仅仅是九成九的灵气,而剑气的力量只需要一点点的灵气作为引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以剑气作为毁坏地气的力量最为合适不过。

    说罢,天泽剑锋一凛,一道杀戮剑气凝聚而现,直袭地下而去。

    “不可!”

    李叔以灵剑打出一道雄浑刀气,将杀戮剑气一击溃散,说道:“地气关系方圆数百里的黎民生机延续,一旦地气被破,届时百里之内将是地形塌毁,水源下沉,名不聊生。”

    天泽眼见自己破阵之招被李叔摧毁,心中十分不悦:“李叔,眼下刘府之中仅是此处的白霜寒刃攻势小一些,而里面已经达到没有灵气加持便进不得的程度。现在在你心里是小雨的性命重要还是几万条陌生之人的性命重要?”

    李叔正色道:“都重要!”

    天泽冷言一语:“冠冕堂皇!”

    逆寒川见状,下意识的上前想劝两人专心应付眼前的困境,不曾想一步踏出脚下竟滑了两寸,头顶抵挡白霜寒刃的剑网瞬间出现一处直径一寸的缺口。

    刹那之间,近百只白霜寒刃从其头顶飞下,如幻境一般没入逆寒川的身躯之中,再次出来只是已经变成血红之色。

    “嘶!”

    逆寒川顿时一股钻心之痛袭上心头,似是方才一瞬遭受了凡界最为痛苦的凌迟,遂见殷殷鲜血从其衣服上渗出。

    李叔急忙喊道:“如何?可有大碍?”

    逆寒川虽然嘴角抽的嘶嘶直响,但是手中的灵剑却是未曾停滞,甚至还快上几分:“前辈放心,并没有伤到关键的地方。”

    此时的天泽没有心情去向逆寒川嘘寒问暖,而是看向夜空之中的月亮,心中想到:眼下要毁掉地气怕是行不通,只能毁掉天气。天气之脉即使被毁掉,也仅仅是暂时的,只需几天的时间待此地的风气云气重新聚拢,便会重新凝聚出天气之脉。

    天泽望向天空之上,辅以先前以心做眼的诀窍,很轻松的便发现白夜飞霜是从十丈之高的地方开始凝聚,而后覆盖整个刘府。由于阵法的初始点正好处于刘府正中央的上方,以至于整个刘府正中心白霜寒刃多的几乎已经连绵成一条纯白色的线。

    眼见天气之脉已经寻到,天泽便向李叔说道:“李叔,我的目标是天气之脉,你还要阻止我吗?”

    “你竟然这么快就找到天气之脉了?”李叔神情讶然,其实李叔也一直在寻找天气之脉,毕竟毁坏地脉是造孽之事。可是天气之脉无形无迹,无处可寻。此时天泽说自己要攻击天气之脉,着实惊到李叔。

    天泽也不回答,抬手打出一道杀戮剑气,直指天穹正中。

    “嗯?怎会如此?”

    令天泽疑惑的一幕出现:只见杀戮剑气在接触到天气之脉的一瞬间竟然无故消失,仿佛虚空之中有一张隐形的大口将其吞噬。

    李叔见状,手中灵剑奋力劈向天泽所攻击的地方。只听“砰”的一声爆响,下品灵宝的灵剑竟然无法承受李叔施展而出的刀气,轰然炸碎成数百块,好在最后一瞬刀气终于发出。

    只见刀气从空中划出一道半透明的白练,然而其实那只是刀气太快,在空中留下的连续残影所致。

    “嗤!”

    随着一声宛如皮球泄气的声音,强悍至极的刀气将空中的天气之脉打散,而白夜飞霜也终于被破,不再有白霜寒刃从空中飘下。原本还有些许云雾缭绕的夜空此时则变成了万里无云,连天上最暗的星星都看得更加清晰。

    “走吧!继续向里院前进!”

    李叔多看了天泽两眼,转身跨入垂花门,来到内院,天泽与逆寒川一同跟上。

    然而但众人进到内院之中时,又被眼前的景物搞懵了神。

    一般来讲,进了垂花门便等于是到了院落真正的内部,其中正房、耳房、厢房、抄手游廊、后罩房是必有的,若是主人家有闲情雅致也会建上一方后花园,以供叙雅说情之用。但是刘府内院之中竟只有一座圆形的天坛,与某些朝代皇帝祭祀所用的天坛同出一辙。

    逆寒川看着眼前的天坛,有些疑惑道:“不对啊!此地并未有过皇帝,最多也只是有将军驻扎过,为何会有祭祀用的天坛,而且还藏在自己的邸宅之中?莫不是这家主人喜欢被人朝拜祭祀的感觉?”

    李叔没有回答,而是一步跨上前去,径直走入天坛之中。

    天泽不愿放弃四恨翎子生,亦是快步跟上。而一旁的逆寒川虽是犹豫了几个瞬间,最终还是跟着走进了天坛之中。

第二十二章 戏子有情,只是非人

    天坛之中的空间比众人想象中的要大,仅是直径便有三十丈之阔,圆柱形的墙壁之上嵌着层层的螺旋状楼梯,一直通向天坛的最顶层。其墙角摆设也只是一些简单的生活用品,其上面已经积上了厚厚的尘土,表明已经很长的时间没有人打扫。

    然而满是厚厚尘土的地面之上却有两排清晰整齐的脚印,那是常年踩踏的痕迹,以至于踏痕之中已经出现了发亮的包浆。而且每一处的踏痕都完美到了极致,仿佛是被机械踩出的痕迹,每一个脚步都经过极其严苛的计算。

    蓦然,天泽注意到一个奇怪的事情:以此处天坛的大小,仅仅是刘府之外街道路过的路人都可以看到天坛,更别说御空的修士。然而天泽回想先前御空来到刘府之时,在天上确实看到了正房、厢房之类的建筑,进来之后却变成了天坛,莫非是幻象法阵?可此地原先明明凡人的地界,修士完全没有理由来此布置一个幻象法阵。

    天泽随将自己察觉的事情告知李叔。

    李叔听罢便说道:“我不管此地过往如何,今日谁敢伤害小雨,只有死路一条!”

    倏然,一道极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天坛顶部传来:“放心吧,小雨没事,你们上来吧。”

    “四恨翎子生?他恢复正常了?”天泽虽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但是那道声音确实就是四恨翎子生,只是已经没有先前那般痴傻的语气。

    天泽一行人快速沿着旋梯上至天坛之顶。

    此时,天坛之顶四恨翎子生盘腿而坐,身后一座百尺石像巍峨而立。

    那是一尊将军像,将军持一柄奇异宝剑,呈怀中抱月状,观其神情,宛如怀中抱的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嘤嘤啼哭的婴儿。

    此时,小雨就静静的悬浮在宝剑之上。

    李叔见小雨出现眼前,便欲上前将小雨接下。不想竟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牢牢地挡在石像三尺之外,即便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突破一寸。李叔更是发现这股力量与先前兽封溟疆阻碍自己的那道力量有相同的感觉,便转身向四恨翎子生说道:“你究竟想要什么?”

    四恨翎子生依旧是冥目凝神,淡淡说道:“莫要心急,我对小雨并无恶心,相反,我会保护小雨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因为小雨是普天之下唯一能救我的人。”

    “唯一能救你的人?”李叔坚决否认道:“不,小雨只是一介凡人,甚至连灵根根基都没有,怎能救你!劝你最好按我说的去做,将小雨放下来,否则今日便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四恨翎子

    生闻言,终于站起身来,想李叔说道:“你可知小雨的真正身份?”

    一句话将众人陷入沉默与疑惑之中:莫非小雨并非只是一介凡人?

    此时李叔愤怒的一拳打在四恨翎子生的左脸颊,瞬间将四恨翎子生打飞出去,并恶狠狠地说道:“他是我的女儿,只是我的女儿,你的命与我们无关,我现在就要带她走!”说罢,便从纳戒之中取出一枚黑色的七品灵丹,上前一把掐住四恨翎子生的脖子硬生生的将灵丹塞入腹中。

    然而令李叔意外的是四恨翎子生并没有出现痛苦的表情:“怎么可能?死魂缢生丹怎么可能没有作用?”

    此时只见四恨翎子生将自己的指尖划开一道伤口,随即滴滴黑色的粘液从伤口中流出,竟是死魂缢生丹融化后的丹液。

    四恨翎子生望着李叔说道:“没用的,我如今还不算是人。”

    天泽失声惊讶:“不算是人?那你是?”

    四恨翎子生指向百尺石像沉声说道:“我是夙凰剑与天生之源孕育而出的生命,而创造我的便是百年之前驻守此城的刘知远刘将军。”随即四恨翎子生便向众人讲述了过往之事。

    一百二十年前,此城名唤边渡城,由于地处边界,距离皇都山高水远,再加上此地处于各国贸易的必经之路,因此边渡城的守城将领公然索要高额的过关费,或以各种理由借口扣下商人的货物,以获得商人高额的赎金,俨然已经将官做成了匪。

    彼时皇宫之中皇帝年老病危,虽然太子已立,但暗地里各个皇子都觊觎着龙袍玉玺。内乱而无暇它顾,这也是边渡城守城官吏猖獗的因素之一。

    五年之后,当年的太子已经成为一国之君,并将自己一众皇兄皇弟尽数阉去,使其不葬送性命的同时断了他们篡位之心。于是,新皇帝开始修法立廉,查处一切有违法纪之事,此时便查到了边渡城。由于边渡城贪污受贿牵涉的人员极广,皇帝并未立即派兵清缴而是暗中收集证据,并培养一批才能之士,以防止贪官下马而无人可用的局面出现。

    次年,三品武将云麾将军刘固之子刘知远请战边渡城,皇帝应允,并特赐尚方宝剑一柄,许先斩后奏特权。

    后刘知远仅不到三日便抓获贪污受贿官吏二百四十二人,大将焦明辉,因反抗被斩于尚方宝剑之下。

    次月,大寺国发兵二十万欲攻破边渡城,然而边渡城的驻兵人数仅仅只有五万,双方人数悬殊至极。

    刘知远明晰当前形势,即使最快的驿马也来不及回皇都搬救兵,此战只

    能出奇制胜。刘知远随即制定虚实结合之计使其各个军营的战况信息不一致而导致产生信任危机,再以小规模突袭结合分导而战,最后拿下这场悬殊之战的胜利。

    三个月之后,刘知远被封为冠军大将军,官从三品,驻守边渡城。

    此后由于刘知远为人真挚,竟无意间结交了一名筑基境的修士好友。那筑基境的修士临走之前将一方四尺土方块赠与刘知远,而这土方块之中的正是夙凰剑。

    一日,刘知远到城外狩猎,竟莫名其妙的掉入一口深渊之中,而这个深渊便是今日的兽封溟疆。

    十五年后,本应该是壮年的刘知远却是一副迟暮之态,背驼眼花,已没有当年的英姿飒爽,手中的尚方宝剑不知何时也换成一根枯黄的拐杖。

    刘知远站在内院之中刚刚建成的天坛之顶,眺望着远方:“百年风华,十年造化,我这十多年的时间将整个生命都燃烧殆尽了,不曾悔过,不曾哭过,不曾回头过。只是苦了你,我的孩子!愿你能找到点化之人,除尽邪恶,守护……”

    话未说完,泪水已是滴下,这是刘知远自记事起第一次流泪。小时候,被父亲逼着挽弓至深夜,即便手指皮开肉绽也未曾留下一滴泪;即便与父母分离十余载,相见之时叩首祈福至额头沁血,未曾流泪。生命最终一刻,却再也无力强忍。

    一阵清风拂过,刘知远身躯化作齑粉随风远去,只留下一道纯净的绿色光团飞向天坛之内的夙凰剑之中。

    于是,四恨翎子生便诞生了。

    四恨翎子生迷茫的走出刘府,恰巧此时一队唱戏班子经过,四恨翎子生便跟了上去。

    唱戏班子在唱心戏台唱了一出《白兔记》,戏中的主人公名叫刘知远,四恨翎子生感觉刘知远这个名字很熟悉,但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四恨翎子生在唱心戏台看了三天的《白兔记》,脑海中才想起另一个信息:刘知远是我的父亲。

    那一夜,四恨翎子生失去了当晚的记忆;那一夜,整个边渡城的人神秘失踪,只剩下四恨翎子生在唱心戏台之上一个人扮演着《白兔记》中刘知远之子,咬脐郎。

    四恨翎子生知道,终有一天他会恢复所有的记忆,找到自己的父亲。

    黄沙漫漫,边渡城中的一方戏台之上,一名戏子对着斑驳破败的景,一遍遍的唱着,念着,从天黑,到另一个天黑。

    都说戏子无情,嘴中的情义终是粉黛之色,算不得真。可戏子动了真情,谁又能懂得其中的酸苦?

第二十三章 白色流星

    就这样过了九十九年,四恨翎子生恢复的记忆越来越多,直至今日所讲。

    天泽问道:“你方才所讲的事情中似乎有一些关键的地方没有讲明,比如刘知远为何仅仅十年便从一个青年变成一个迟暮老人?还有你说他之前曾结识一个筑基境的修士,那他究竟是修士还是凡人?他若是凡人,又怎么能从兽封溟疆之中平安出来?”

    四恨翎子生摇摇头:“那部分最关键的记忆我还没有恢复,我相信小雨会为帮我解开谜团。”

    “小雨?那她的真实身份是?”逆寒川迫切的想知道。

    李叔听罢,上前一掌按在四恨翎子生的天灵之上,狠言说道:“你已经将我的耐心消磨殆尽了!”

    只见李叔右掌之上猛然爆发一股强横无匹的力量,顿时整个天坛都颤动了起来,似乎是被这股骇人的力量所惊吓。

    “掌圣天罡!”

    天泽一眼便看出,李叔所凝聚的是一种类似于刀气而凌驾于刀气之上的力量,急忙上前欲阻止李叔。他心中有种感觉,这股力量一旦凝聚,若是李叔动了杀心,与其零距离接触的四恨翎子生绝对是必死之局。

    “李叔,莫要冲动!”

    天泽话语方出,只见天坛之顶方圆数丈之内的空气极速扭曲,仿佛置身于灼热的空气之中。

    不对!不是扭曲!是变化!

    仅仅几息的时间,自李叔身躯所在之地蔓延出一股凌厉的气息。气息所过之处,尽数变为一片欣荣的刀冢,其间碧草红花,竖立着样式各一,或残或全的刀。

    李叔再次说道:“若是仅仅点化于你,何必大费周章将小雨虏至此处,说,放还是不放?”

    四恨翎子生抬头望向李叔,依旧是沉默不语。

    李叔冷哼一声,顿时周遭数百柄寒刀交错穿过四恨翎子生的身体,称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四恨翎子生虽说还未成为完全的人,但是毕竟有了人的意识。即便自己的身体是强悍的夙凰剑所化,竟也难扛李叔这股神秘的力量。

    “噗……”

    声声微小闷响连绵成一串,这是寒刀划过肌肤后,在伤口尚未黏合的瞬间,第二刀已经再次穿过伤口而形成的声响。

    仅仅不到半刻,四恨翎子生已然没有人形,面容凄惨,倒在血泊之中。

    天泽不愿四恨翎子生就这么死去,便上前求情道:“李叔,莫要将其杀死啊!”

    李叔冷冷看了天泽一眼,又望向四恨翎子生,淡淡说道:“放心,其体质极为特殊,死不了,只是受些皮肉之苦罢

    了。”

    四恨翎子生没有回话,也没有求饶,只是静静的躺在血泊之中,直直的望着夜空。

    蓦然,他笑了……

    四恨翎子生指着夜空,微微一笑,说道:“来了……”

    “来了?”众人纷纷仰头望向夜空。

    惊见一道纯白色流星从圆月之中极速坠下,目标直指将军石像之上的小雨。

    “不可啊!”

    “掌圣天罡!”

    李叔几乎已经疯狂到了极点,双掌一挥,数千柄寒刀化作一条刀龙,源源不断冲向将军石像,企图将石像攻破。

    不曾想掌圣天罡的攻击距离只有数丈,仅仅可以打到将军石像的腰间,而将军石像的上半截宛如被无形的绳索吊着,半截身子静静的悬浮在空中,没有一点想要掉下里的意思。

    “小雨!”

    众目睽睽之下,疾驰而下的白色流星与小雨撞击在一起。

    然而,并没有发生想象中的那样尘土飞扬狂风席卷的场景,众人只是感受到一股极其温柔的气息,似是如沐春风一般。

    片刻之后,耀眼的白色光芒才缓缓退却,而小雨也缓缓飘下来。李叔上前一把将小雨抱在怀里,又喂小雨服下一枚灵丹,头也不回的离去。

    逆寒川一同跟上离去。

    天泽看向血泊之中的四恨翎子生:“何必如此极端?”

    四恨翎子生摇摇头,说道:“你是不会懂的,先离去吧,我在这里不会有事的。”

    天泽深深的看了四恨翎子生一眼,转身离去。

    天坛之顶,四恨翎子生望着眼前静静悬浮着的半截将军石像,陷入深深的沉思。

    父亲,你百年之前为何要将我造出来?却又只给我百年的生命?我的天命又是什么?

    我历经百年孤独,在边渡城中日复一日的唱着孤寂的戏。唱心戏台已经被我踏破七次,每次修补重新筑起,我的心都会扪心自问:戏台又起,你的命何时启程?

    今日,点化之人终于来到,四恨翎子生终于可以达成父亲心愿!

    泽天客栈

    此时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焦急的等待着小雨醒来。

    婶子一脸惊魂未定的对天泽说道:“天泽,不是婶子多嘴,以后交朋友一定要认清为人,千万不要结交什么猪朋狗友之类的人,实在是太危险了!幸好此次没有出什么大事,要是小雨真的有什么三场两断,可叫我与你李叔怎么活啊!”

    若是此时的天泽没有继承极善心念所留下关于李叔的记忆,此时定会冷冷离开。

    但此时的天泽不会,他知道不管是李叔还是婶子都是打心底里对天泽好。

    尽管此时的天泽不善于做出愧疚这般动作,还是尝试着表现出愧疚的神情,说道:“婶子,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并且不会再让四恨翎子生靠近小雨一步。”

    此时,小雨醒了过来,婶子急忙冲上前去。

    “小雨,你没事吧?有哪里不舒服吗?告诉娘亲。”

    小雨一脸疑惑的挠挠头,说道:“你们怎么了?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你们怎么这么紧张啊?”

    李叔见小雨没事,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随即让婶子陪着小雨,自己则将天泽与逆寒川来到另一间房屋之中。

    将房门紧闭之后,李叔又布置了一套隔音法阵。

    天泽意识到小雨的情况并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便问道:“李叔,是不是小雨有什么事情?”

    李叔点点头说道:“先前小雨的一直是没有灵根,也没有根基,但是方才我发现小雨如今同时身俱超绝灵根与超绝根基,此等天赋几乎是万年难出其一。”

    逆寒川震惊的几乎快要将下巴惊掉:“什么?难道是方才从天上坠落的那道白色的流星所致?”

    李叔摇摇头:“不敢肯定,我希望天泽你能找上四恨翎子生问清楚,那道白色的流星究竟是什么东西?要如何才能是小雨恢复原来的样子。”

    天泽疑惑道:“李叔,以小雨的天资,再加上你的指导,未来绝对是一方霸主的存在,若是让小雨重归平凡,是不是……”

    李叔轻叹一声,道出自己的心里话,说道:“我自小便是从修真界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其中的奸诈诡计,阴谋算计,我施展过,也被施展过,其中的苦与泪只有自己知道,这条路不想小雨再踏足。我目前的心愿便是静静地陪着她们娘俩,待她们去世之后我也会跟随而去的。”

    天泽虽然有点不明白李叔的决定,但还是点点头说道:“李叔放心吧,我会向四恨翎子生问出事情的真相,不会让小雨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若是四恨翎子生执意要行极端之事,我会自己出手,将他了结。”

    逆寒川则向李叔提议道:“前辈,或许还可以从百年前的冠军大将军刘知远下手。”

    “你的意思是?”

    逆寒川解释道:“若是四恨翎子生所言不虚,当年刘知远所经历的事情必然不是寻常凡人可以破局的,其中必然有诸多的关键之处。我明天便前往周边凡界打听情况,或许有收获也说不定。”

    李叔感觉逆寒川言之有理,便应允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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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豢之战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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