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意外的剑法
废墟之中,樱花树竟是化作齑粉,将流樱惊倒。
此时,黑泽止也追寻着来到此处,没想到竟看到如此怪异的一幕。
樱花树化作齑粉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如此长的时间之中,仅仅是消散了不到一半。
黑泽止来到流樱的身边,凝重的说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黑泽止见流樱已是愣住,便挥手给了他一拳。
流樱吃痛,回神见到了黑泽止,说道:“我不知道,它就突然这样了!”
黑泽止闻言,拉起流樱便向城外跑去。
寒冷的夜风刺得两人喉咙生痛,但依旧不敢停下脚步。直到回到破屋之中,黑泽止将房门重重的关上,这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流樱也瘫倒在地上,从小到大,他还没有这样费力过。
黑泽止呼吸渐渐平复,随即竟是飞起一脚,直接踹中流樱的屁股,一头扎进枯草之中。
“你小子!不要命了!”
流樱钻出草堆,一脸不悦的说道:“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沢子!”
黑泽止闻言,抬脚便要踢出,可半空中却是落下了,恼怒的说道:“那你为何要去烧成灰烬的废墟?你不知道那里死过人吗?”
流樱闻言,疑惑的说道:“难道那都是伯父伯母的阴魂?”
黑泽止闻言,啐了一口,说道:“屁!世上哪来的鬼怪!都是人杜撰出来的!”
流樱问道:“那刚才的是?”
黑泽止抖了抖肩膀,不知是不是起了鸡皮疙瘩,仰着脸说道:“那是未解之谜!或许也有可能是被火烧成的痕迹,恰巧在你出现的时候变成灰烬了,这都很正常嘛!”
流樱感觉不像,便又想问道。
可没想到,黑泽止竟是扔出一根枯枝击中流樱的头顶,说道:“不允许再提这件事,就当从未发生过!趁着天还没有全亮!睡觉!”
说罢,黑泽止便往快要熄灭的火堆上加了一把柴火,随即躺在一旁的枯草上。
流樱也躺下了。
可两人心中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毕竟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解释。
流樱睡不着,坐起身来,说道:“我有些害怕,睡不着。”
黑泽止长叹一声,起身来到火堆旁,拿起饭团吃了起来。
流樱问道:“你也害怕吗?”
黑泽止鄙夷的说道:“我至今杀的人已有二百一十八人,若是连刚才的事情也害怕,早就精神失常了!”
流樱不解:“那你为何睡不着?”
黑泽止淡淡望了一眼,说道:“可能是心中好奇吧!”
之后,两人便没有什么言语了,毕竟,流樱是注定必死的人,黑泽止也不会将他看做一个对等的人,充其量也就是个会说话会动的活物,日子一到,就要宰了。
黑泽止吃完饭团之后,从怀中掏出一本发黄的无名书籍,静静的翻阅着。
流樱自己也是无聊,一边吃着剩余的老鼠肉,一边瞥眼望着黑泽止书中的内容。
无名书籍之中的内容很奇怪,并没有一个文字,全是一些干枯的线条,每行不过三个,每页最多也就十四个。
也许是黑泽止看的入神,并不知道流樱正偷看着自己的家传剑法。
天终于亮了,流樱从外面捡了一些树枝之后,便无事可做了,毕竟抓老鼠,有陷阱就可以了。
流樱无聊的拿起一根笔直的树枝无心的挥舞着,渐渐的,流樱莫名一股怪怪的感觉,好像是从手中的树枝传来的。
流樱皱眉望着树枝,想起了昨晚的樱花树,又换了一根树枝,可挥舞几次之后,那种莫名奇怪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好奇怪啊……”
一旁的黑泽止正在瞑目思考着什么,听到天泽嘀咕,随即呵斥道:“想嘟囔什么,滚一边去!”
流樱气得直抖,可自己不是黑泽止的对手,即便对方已经是个白发老者,自己在其手下依旧走不过半个回合。
随即,流樱起身,来到一旁的空地处。反正如今无风,整个房间都是暖和的。
就这样,流樱拿着一根木棍在空地上不断的挥舞着,而这一切都是跟着感觉走的。
随着流樱舞动的越来越顺手,心中也是惊诧:这一招一式……怎么这么像剑法?
突然,流樱思维之中爆发出一阵花火,他竟是突然明白,黑泽止那本无名书籍之中的怪异线条,就是招式顺序!
流樱这才想起,那诡异的线条虽然复杂,便都是由一个点延伸出五条线,而且总是某条线要比其他四条线要长!
想至此处,流樱心中诞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偷学剑法,在斋川一郎与沢子成婚的那天,出其不意,杀死斋川一郎!
但流樱也明白,自己若是达到这个目的,便绝不能让黑泽止发现自己练习剑法,所以,自己必须时刻注意他的动向。
就这样,每天晚上暗中偷看黑泽止的无名书籍,白天则悄悄的练习剑法。
转眼之间,四个月已经过去了。
四个月的时间,流樱将无名书籍之中的招式都偷看了一遍,并且,自己的剑法也是突飞猛进,速度连连自己都叹为观止。
破屋之中,流樱趁着黑泽止取饭团的时候,在屋中淋漓尽致的将剑法演练了一遍,不知为何,这剑法好似就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一般,施展起来没有丝毫的阻滞,一切动作行云流水。
当流樱施展出最后一式时,手中的木棍骤然爆开,很显然,木棍已经承受不住流樱的力量。
现如今,流樱只需要一把剑,一把可以杀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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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流樱就着野果吃着老鼠肉,而一旁的黑泽止则是变着花样的吃着饭团,什么鱼子鱼肉虾蟹啊,似乎专门是为了气流樱的。
黑泽止依旧是每天望着那本无名书籍,而每次望着的时候,都是愁眉苦脸。
流樱假装随意的说道:“你手中的那本书是什么啊?怎么每天都要见你看上好
长时间?”
黑泽止闻言,合起无名书籍,说道:“想知道?”
流樱摆摆手说道:“你想说,我就想听,若是你无意,我也无法强求。”
黑泽止闻言,点点头,说道:“好吧,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你小子倒是还算老实,没有趁着我睡觉偷袭,那我就告诉你吧,这本是,是我们家祖传的剑法。”
“祖传?”流樱皱眉说道:“你不是从小就被父亲卖给斋川家了吗?”
黑泽止微微一愣,说道:“是,的确是这样,不过当我在斋川家学有所成的时候,便悄悄回家了一趟,杀了那个男人,并拿走了剑谱。”
黑泽止说至此处,似乎是来了兴趣:“听我爷爷说,这剑谱中的剑法精深奥妙至极,乃是用神族的文字书写,需要有大知识大学问的人才能读懂。只可惜我到老一声,竟是连半个文字都没参透,可能这剑谱是个假的吧。”
流樱闻言,不由被黑泽止的思维惊到:自己看不懂,就认为剑谱是假的。若是现在流樱告诉黑泽止那线条其实不是文字,而是图案,只怕黑泽止会气得丧失理智。
随即,流樱望向黑泽止腰间的剑,说道:“你的剑好酷啊!能让我看看吗?”
黑泽止闻言,身上散发出阵阵寒意,冷眼望着流樱,低声道:“看剑?难不成是想夺剑杀人吧?”
流樱淡淡一笑,说道:“怎么?你怕了?”
黑泽止将左手反握在剑柄上,说道:“当然不怕,最近一段时间,我虽然感觉你身体素质在提升,但并没有到达令我恐惧的地步,甚至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流樱闻言,伸出右手,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我看看吧,我可是一直等着这一……”
话音未落,流樱只感觉眼前一道寒光闪光,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利刃归鞘的声音。
再看流樱右手的中指指甲,已经被砍断,距离血肉只有一根头发丝的距离。
流樱急忙缩回右手,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泽止说道:“武士的剑,就是人的手,不能随意赠给人看,否则便有生命的危险,就像刚才的那样!”
流樱眼神之中流露出一股寒意,好在转瞬即逝,并没有被黑泽止察觉。
流樱微微一笑,说道:“不看就不看嘛!一大把年纪了,还如此的暴力,怪不得你一直没有老伴呢!”
黑泽止微微咳嗽两声,显然,流樱说中了他心中的痛。
流樱随即问道:“我感觉这剑挺帅的,能不能给我也搞一把?”
黑泽止闻言,一脚踢在脚下的砍柴刀上,说道:“这刀不帅吗?还是说,这刀杀人不够隐秘呢?”
流樱微微后退,与黑泽止保持了距离,说道:“你想表达什么?”
黑泽止说道:“你放心,没有少主的命令,你不会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但我也提醒你,不要想做任何无意义的事情,安安生生的等到少主成婚的那天。我可以承诺你,届时我会出手准一些,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
第三百四十章 流樱受伤 再见樱花
破屋之中,流樱与黑泽止因为一场借刀事件,而各自警戒。
对于流樱而说,黑泽止是自己仇人的下属,他的目的就是看住自己,确保自己不会在斋川一郎与沢子成婚之前死掉,活着逃跑。
而对于黑泽止来说,流樱只是一个任务的终点,只不过这个任务有些长而已,说到底,两人终究是殊途,可以说是必须刀剑相向的。
黑泽止望着流樱,说道:“我知道你心中的想法,但劝你不要白费力气,即便你如今力气见长,面对少主依旧不是对手,因为你根本看不清他的剑!当你只觉得眼前一寒的时候,你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流樱摇摇头:“是吗?我不信!”
黑泽止望着流樱,没有说话。
流樱说道:“你的剑术与斋川一郎相比,如何?”
黑泽止眼帘轻垂:“说来惭愧,只能达到他三分的力量。”
流樱闻言,站起身来,说道:“三分?那好,让我看看他三分力量是何等的极致!”
可黑泽止却是连看都没有看流樱一眼,说道:“杀手的剑,不是表演的玩具,每次出鞘,必是要见血的。”
流樱说道:“见血而已,若是你愿意,将性命也可以拿去。”
黑泽止终于缓缓抬头,望向流樱,说道:“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也好,今日让你丧失斗志,也好认清自己的敌人是谁!”
说罢,黑泽止站起身来,来到流樱的对面。
流樱说道:“你要我如何做?”
黑泽止将脚下一根笔直的木棍踢给流樱,说道:“真正的刀剑利器不能交予你手,此根木棍,权当做武器。”
流樱一把接住凌空的木棍,点头道:“好啊!,老者执剑而杀,少年木棍而御,来吧!”
黑泽止闻言,眼神渐渐凌厉,这是杀人的眼神,用无数鲜血凝聚的气势,这也说明:黑泽止,动了杀心。
流樱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这是他第一完全清醒的面对一个拥有杀意的杀手。
“你害怕了。”黑泽止缓缓握上腰间的刀。
流樱定下步伐,说道:“只要你的剑,透不过我手中的棍,我就不怕。”
黑泽止说道:“好!我将视你手中的木棍为剑,止而不断!这是来自一个杀手的承诺!”
流樱闻言,深吸一口气,说道:“来吧,让我看看是宝刀未老,还是英雄出少年!”
“如你所愿!”
话甫落,黑泽止右手一提,一道银光闪耀流樱的眼眸。
黑泽止上前一个冲步,剑刃由上而下斩落。
“这战斗结局已定!”
黑泽止心中是如此想着,可现实往往比幻想要残酷许多。
流樱望着黑泽止的挥剑动作,若是以前,身体只会本能的下蹲蜷缩。
可如今练习无名剑谱之后,流樱竟是对于任何攻击都有了最精确的反应,如同对手的攻击被放缓了无数倍。
只见流樱伸手举起木棍,横架在自己的头顶。其实流樱也是在赌,赌的就是黑泽止
会不会遵守承诺。
果然,流樱赌对了!
黑泽止见到流樱举起的木棍正好抵挡在自己的攻击线路之上,急忙止剑,并旋身撤去武器上的力量。
随即,黑泽止不可思议的望着流樱,说道:“你怎么会抵抗?正常人应该发愣才对,即便是心理素质坚强的,没有练过剑法,也应该抱头下蹲,你怎会抬起手中的棍子格挡?难不成,你练过?”
流樱微微一笑,却是想着黑泽止一礼,说道:“感谢您手下留情,方才确实是我惊恐之下做出的反应,因为我手中只有这一根木棍,因此无法抱头,这才举棒迎击。”
黑泽止闻言,心中不由疑惑:难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随即,黑泽止回想过往,当初自己刚到此处是,流樱是有些瘦弱的,即便是寻常的流氓也打不过,如今虽然有些肌肉,可数月以来,除了自己,没人能见到他,也就说明,没有人能够传授他剑法,难道,这一切,真的是我想多了?
此时,流樱笑着说道:“还来吗?”
黑泽止抬起一眼,再次握起了手中的剑,这次,他必须要让流樱见点血!
而流樱可不这么想,方才的那一剑,只怕只是基础,莫说是三分,只怕连斋川一郎的百分之一的实力都没表现出,因此,自己必须迫使黑泽止使出全力,并且,前提是保护好自己。
黑泽止望着流樱,说道:“小心了!”
话甫落,赫见黑泽止一剑斜砍,斩向流樱的左肩。
流樱见状,手中木棍再次横出,只不过此次木棍击出并非是平着,而是带了一些角度。
由于黑泽止需要遵守剑刃不能触及木棍的规则,因此在即将触及流樱手中木棍的一瞬,再次收力。但此次的收力并不简单。
只见黑泽止收剑之后,身体一个空翻,将斜砍的剑锋,变成了笔直的纵砍,而目标正是流樱的脑袋。
流樱见状,施展普通的招式已经不及,只有施展无名剑谱之中的拜月式,才能挡住此招,可一旦施展,又怕被黑泽止认出。
万般无奈之下,流樱决定,只施展半招。
何为半招?无名剑谱之中的拜月式,乃双手指尖,斜向上,一刺一撩一按,可反复施展,如此便如同向月亮行拜礼一般。而流樱施展的半招,就是仅仅用拜月式之中按剑的招式。
随即,流樱手中的木棍借着之前木棍已经摆出的角度,如游风一般,骤然出现在黑泽止的剑背。
“这是什么招式?”
就在黑泽止惊诧之际,流樱右臂爆出的一股巧力,斜向下将黑泽止手中的剑按了下去。
由于剑上增加了流樱施加的力量,黑泽止的攻击向内偏移了数寸,堪堪擦着流樱的头发过去。
就在流樱认为自己躲过一劫的时候,自己的腹部竟是传来一阵剧痛,缓缓低头,竟是一柄短刃,插进自己的腹部,而他的主人,正是黑泽止。
“这……”
流樱不可置信的望着黑泽止,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黑泽止猛然拔出短刃,
随即归鞘,说道:“我说过不斩断你手中的木棍,就不会斩断,但是,我可没有说过,我只有一把武器啊,你不要忘了,任何一个拥有杀心的武士,浑身上下,都是武器,最低也是两把。”
流樱眼角微微抽动,随即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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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流樱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的夜晚。
暗夜篝火,虽然如今的天气已经不怎么冷,过了需要取暖的日子,但是在火光的照耀下,身上却尽是舒适。
流樱缓缓抬头,黑泽止依旧是正在看着无名书籍。
“你醒了。”黑泽止没有回头的说道,他的目光依旧是停留在书上。
流樱望向自己的腹部,缠紧的绷带之下,传出阵阵的疼痛。
“谢谢你没有下死手。”天泽淡淡说道。
黑泽止合上手中的书,说道:“你却是该谢谢我,你可知道当时的我,是真的动了杀心,尽然被一个平凡之人逼到使用第二把剑,耻辱啊!不过,耻辱归耻辱,我还是瞒着少主为你请了大夫。”
流樱轻叹一口气,再次躺下,说道:“看来,你并不想让我死啊!”
“那是自然。”黑泽止望着流樱,说道:“你不死不逃,乖乖的等待成婚的那一日,众人皆大欢喜,我最喜欢这样的结局了。”
流樱说道:“皆大欢喜?你以为我会欢喜吗?”
黑泽止点点头:“肯定会的,如果我是你的话,一定会。”
“为何什么?”
“因为这个世界太痛苦了,逃脱这个世界的方法很简单,但是施行这个办法的想法却是很难,因此,能有人帮你完成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开心吗?”
流樱不再与黑泽止对话,只是在闭眼的时候,轻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竟然这个阴暗,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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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距离斋川一郎与沢子的成婚日期越来越近。
由于,流樱腹部的伤势蛮重的,因为,最近一段时间,黑泽止都在寻找名医为流樱治疗。
黑泽止对于流樱伤势的目标不仅仅是可以自有活动,更关键的是不会被斋川一郎发现,否则,自己便是失职。
在斋川家,失职便是等于失指,都要有血的惩罚的!
此时,破屋附近只有流樱一人。
流樱已经在屋中躺了半个月,好久没有见到阳光了,便趁着黑泽止离开的时候,出门向晒晒太阳。
然而,当流樱出门的一瞬,却是被惊愣住!
因为,眼前竟是一棵枝繁叶茂花盛的樱花树!
流樱后背骤然窜出一股凉气:这樱花树,与沢子家那颗樱花树,与昔日在自己眼前化成齑粉的樱花树,真的一模一样。
还是说,他们本就是一颗樱花树!
此时,樱花树静静的立在流樱的眼前,如翘首以待的女子,望着自己心仪的爱人。
第一百九十四章 魔妄·天泽
忆云沐被迫抬头看着藏无锋,冷冷道:“非是我逼你!你我之间缘分已尽,你先前出剑伤害南剑老师,我必须替他报仇,更要替圣迢学院除去你这个叛徒!”
藏无锋闻言狂笑:“叛徒?哈哈哈!叛徒?只要能得到你!别说是叛变圣迢学院,就算是叛变人族,叛变整个世界亦在所不惜!”
忆云沐面对已经丧心病狂的藏无锋无言以对,只得说道:“你杀了我吧!”
“杀你?”藏无锋冷笑两声:“我不会杀你!我会找来奴玉,让你一生一世都成为我的禁脔!一生一世都与我待在我身边!”
就在此时,一道紫色灵锋攻击从天而降,直袭藏无锋。
藏无锋惊诧之间急忙抬剑抵挡,却是被强悍之力将其逼迫出十丈之外。
“何方宵小!速速现身!”
话甫落,惊见一道漆黑身影伴随着霸气诗号自九霄降临:
魔业枯骨血江山,
万里森罗窥本然。
何须随世蒙心苦,
杀尽虚妄自在魇。
身影落定,正是魔妄·天泽。
藏无锋见到天泽一刻,心神震惊:“天泽?你竟然活下来了?”
“怎么?很意外吗?”
天泽淡淡笑着,此时他的修为已经到达金丹境九重,身体之中的钻心毒砂也已经被完全祛除,此外体内的庞然怨气也已经被天地取走。
虽然怨气被取走,但是天泽的躯体仍是得到了不少的裨益,比如身躯的强度,而且冥心素照在黄泉冥途楠的力量作用下,也已经与天泽的身躯融合。
可以说,此时天泽的身体几乎已经达到变态的级别,是任何一个同大境界的修士都比不了的。
天泽伸手施展控术将忆云沐带回身边,道:“云沐老师,方才事情的经过我都知道了。”
忆云沐点点头:“那你的决定呢?他毕竟是合体境二重境界,若是……”
“云沐老师!”天泽打断忆云沐的话语,坚定道:“此战我必须打,由不得选择。我向你明说吧,我来圣迢学院是有目的的,并非仅仅是求学这么简单,它关系到我的生命,所以我退不得。”
忆云沐出神的望着天泽,她不清楚此事天泽心中所想,她更不知道一个金丹境九重的修士是如何说服自己对战合体境九重,她只知道自己即便眼下毫无一战之力,但也要献上自己身老师的觉悟。
“我明白了!这是我唯一能帮到你的!”
话甫落,一阵透明的云雾自忆云沐的体内冲出,不由分说的进入天泽的体内,而其自己却是气息一萎,几欲昏迷,好在还有强硬的意识坚持。
“云沐老师!”天泽眼疾手快将其抱在怀中。
忆云沐气息羸弱道:“我感觉到你的躯体强度已经今非昔比,所以已将自身九成的力量赋予了你,你现如今的实力相当于合体境一重境界,但是你要谨记,这股力量只能维持一个时辰,你要谨记!”
天泽点点头,“我现在送你离开战场。”
说罢,天泽施展控术将忆云沐向
圣迢学院的方向送去,待出了战场,便可由忆云沐自行离去。
当对于忆云沐的离去,藏无锋自然不会应允,此时的他已经将忆云沐当成自己的私有物,任何人不得染指。
藏无锋手执辞鸿剑,直指天泽,威胁道:“我允许你送她离开了吗?”
天泽没有回答,依旧是自顾自的将忆云沐送离此处。
“我在问你话呢!”
藏无锋眼见天泽对自己视若无睹,不再犹豫,纵身而来一剑横削。
天泽头也不回,仅仅是背过右手,掌心之中微微凸出一团黑物,与辞鸿剑撞击在一起。
“叮!”
一声尖锐的激鸣声,藏无锋竟是被震退数步。
“这是什么力量?”
藏无锋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的辞鸿剑,裂开的虎口汩汩的流着鲜血,手臂也因反震而微微麻痛。
此时,忆云沐已经完全离开战场,天泽徐徐转过身来,脸上尽是杀意:“若是说之前我对上你,倾尽所有胜率仅有两成成,那此时的我便有九成九!”
藏无锋在天泽身上感知到一股浓郁的邪气与杀气,急忙退至安全距离,神情谨慎道:“你的力量……不对!这是忆云沐的力量!”
天泽冷笑一声:“不错,不过这也许是你此生最后的领悟了!”
话甫落,天泽右臂猛然一甩,一柄黑色邪剑自掌心血花之中绽放,而后紧握手中,正是魔天戾器。
“你知道什么是邪魔吗?”天泽一边打量着手中的魔天戾器,一边自顾自的说着。
“什么?”藏无锋不理解话语之中的含义。
但天泽并没有在意,依旧是自顾自的说着,只不过语气愈加冷肃:
“告诉你,邪魔在此!”
话甫落,天泽身躯之中骤然爆发出腾腾邪魔之气,宛如地狱九幽之中的邪魔王者。
“死!”
一声爆喝,天泽身躯顿时化作流光,所过之处,水面接连惊爆而起,炸响丈余水花,魔天戾器直指藏无锋。
“不好!”
藏无锋回神一刻,身躯如同被一座疾驰的大山撞击,猛喷一口鲜血,被强退百丈。
“好强悍的剑元!竟然比我的火曲剑元还要强盛!”
天泽露出森白的牙齿,如同恶魔一般:“你对我的力量似乎很诧异啊!”
此时天泽又忆云沐力量的加持,实力跃升至合体境,此外天泽先后领悟一丝邪之本源、至邪剑心,殊邪剑元,在加上怨灵剑魄,足以越境对战藏无锋。
“再来!”
天泽心中杀意纵横,身躯化做流光,手中魔天戾器再次挥斩而出。
藏无锋没有想到天泽得到忆云沐的力量之后竟然会如此的凶悍,但自己也并非只能束手就毙。
只见藏无锋竟是握起辞鸿剑向自己胸膛之上蹭去,冰凉的剑与滚热的心头肉向触碰,激发出深入骨髓的剧痛。但藏无锋仅仅是咧了咧嘴,手中摩擦的速度更快。
转眼之间,辞鸿剑上已经被遍布鲜血。
藏无
锋挥剑直刺,乍见漫天竟是凭空生出如星辰般的光点,只不过是火红色的。
天泽见状,身形却是腾空一转,来到藏无锋的身后,一剑直刺其脊背,如同藏无锋之前对付南剑熙的那般。
藏无锋见状,手中辞鸿剑猛然环身从腋下以最短的距离最快的速度抵挡天泽的攻击。
“叮……”
一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已然交击数百次,尖锐之音不绝于耳。
“烛尘·凄切星回!”
骤然,藏无锋一剑从天而斩,无数的红色光点在剑锋之后形成一道庞大的红色灵刃,如同巨大的折扇扇面,猛力冲向天泽。
天泽眼眸倏然一瞪,看出其中不凡的威力,急忙横剑格挡。
“砰!”
一声宏大炸裂,天泽倒飞出十余丈,但是气息尚算稳定,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但此次交手却让天泽疑惑。
天泽清楚的感受到此次交手藏无锋手中的辞鸿剑威力更上几层,并且自己散发出的力量也有被腐蚀的迹象。
藏无锋满脸笑意,缓缓地看了看手中的辞鸿剑,再次将剑锋向胸膛的疤痕之上摩擦,重新沾染上鲜血。
难道是胸膛之上的鲜血有古怪?
天泽回想其南剑熙曾对众人解说过藏无锋自卑的原因:那就是他的胸膛被麒麟火岩粉灼伤,因此留下了永生难愈的伤痕。
想到此处,天泽似乎察觉到了某些事情,暗中施展控术,接住一滴滴落的鲜血,收回眼前。
天泽细细探知打量着鲜血,果然,从中感知到了浓重的热气,仅仅是近距离观察,天泽便已经有些难以忍受,急忙将其抛离。
此时藏无锋笑着说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天泽眼神微眯,充满了谨慎:“是麒麟火岩粉,没想到你竟然将其运用到杀招之中!”
藏无锋却是缓缓摇头:“是麒麟火岩粉不假,但我并非是将它运用在招式之中,而是将它运用在我的体内。”
“体内!”天泽惊诧皱眉。
要知道麒麟火岩粉与钻心毒砂一样,皆是属于石质之毒,一旦进入体内便会释放出成百上千倍的毒素,人体于此根本就是自寻死路,毕竟自己的可是领略过这般的痛苦。
但藏无锋竟是可以将毒素在体内运用自如,实在是匪夷所思。
然而天泽转念一想,当年藏无锋中毒之后既然活了下来,便肯定是有解毒之法,能够将其多加利用也不足为怪。
天泽说道:“看来你对我的恨意,并非是一时冲动,否则,你在我身中钻心毒砂之时就不会袖手旁观,故作不知了!”
“不错!”藏无锋冷笑道:“自你向忆云沐求婚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性命便注定是保不住的!本想借着钻心毒砂将你杀死,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福大命大,莫名其妙的就将毒素解除,但你终究是逃不过今日必死的命运。”
天泽长长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造化弄人,当日我们希望以此激你,迫使你向云沐老师表白,没想到竟是适得其反,扩大了你隐瞒卑鄙的一面。”
第一百九十五章 藏无锋之怒
藏无锋一边说话,一边暗自缓缓的运使灵气将沾染毒液的血融入自己的辞鸿剑之中,与自己的力量融合,并问道:“你是在自责吗?”
天泽摇摇头:“对于此事,我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过错。相反我倒是认为过错在你。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与众生为敌的信念,却不敢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表达爱意,恼羞成怒竟是做下伤友强占之事,至此,你还幻想着让别人分摊过错,难救矣!”
“难救?”藏无锋仰天长笑:“你可不知道此时的我是何等的快活!没有了**的猜测纠缠,心便得到了解脱。待我得到忆云沐,我的身体也可以得到满足,届时,就算是高高在上的帝圣,也没有我过得舒坦!而此时最大的阻碍就是你!所以,覆灭吧!”
藏无锋一声冷冽,已是提剑杀来,辞鸿剑之上此时已经泛起了阵阵血雾,即便是其周围的灵气也蒙上了一层淡红,显然也已经被融合了毒素。
藏无锋杀上前来,如入了魔一般疯狂的挥斩着手中的辞鸿剑,时而直刺,时而左撩,或旋身劈天,再搭配上飘逸身法,招招尽显剑法造诣。
在连连攻势之下,天泽不出意外的露了下风,但天泽很清楚这是必然的。
藏无锋作为圣迢学院的老师,除了其傲人的修为境界,还有其令人惊叹的精妙剑法造诣。
藏无锋出生名门藏剑千钰,藏剑千钰乃是中神州乃至整个天方大陆传承数万载的盛名家族,其家族一心研修剑术,如其名,藏剑千钰之中典藏有历代剑术名家的成名剑技,其家族亦是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其详细解读,因此藏剑千钰对于所有剑修来说,都是如终极珍宝的存在。
但由于藏剑千钰的老祖宗曾定下规矩,任何人不可收外血脉者为徒。
如若娶妻嫁夫,娶妻者,妻子千年之内不可习剑,后表忠心方可;若嫁夫者,虽有情,然已是入了外脉,不可再练就家族剑技。
凡违者,打入剑冢,永世不得超生!
虽然藏剑千钰立有族规,其家族中人无数年以来也无人敢犯,但对于外界的人来说,藏剑千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仅仅千年之间,便有一千四百余人想方设法进入藏剑千钰偷学剑术武技,可这些人自从进入藏剑千钰之后便杳无音信,消失的无影无踪。其实人们都知道,他们已经死了。
藏剑千钰盛名与实力并重,因此一些组织或势力便生了拉拢之心,其中自然就包括圣迢学院。
昔日,圣迢学院之中神秘的三律山派人出面,从藏剑千钰之中请来了藏无锋。
由此可见,藏无锋作为藏剑千钰与外界的连线者,其实力自然也不可能与寻常泛泛之辈相提并论。
但只有藏无锋知道自己在藏剑千钰之中的分量,卑微的如一条狗,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旁支,仅仅是因为自己姓藏,而非是嫡系姓氏,藏钰。
此为后话,暂且不表。
思虑回转,藏无锋的剑势愈加凶狠,每一间都仿佛叠加了泰山之重,连连逼向天泽。
藏无锋发疯的叫着喊着,心中的恨意连同对家族的怨念的
也被激发了出来,他清楚的记得当年父亲为了向家主求药解救沾染麒麟火岩粉的自己,受了多少的苦难与屈辱。
为了救自己,父亲向他的小辈一次次的卑躬屈膝磕头下跪,最后为了获得解救自己的九品灵丹,更是被家主炼成了剑冢的剑尸。
这一切的一切,藏无锋都没有忘,也不敢忘,只是被深深的埋在了心底,因为他遇到了忆云沐。
对于这个值得让自己付出所有的女人,藏无锋不希望将自己的不堪过往强加在她心上。
可当忆云沐提剑指向自己的时候,藏无锋最后的精神支柱崩了,此生唯一的心念没有了。
万念俱灰,那就让整个世界都灰飞烟灭,这就是藏无锋此时唯存的信念。
如今的他,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本性,人类尚未开化之前的本性;想要什么就通过暴力夺取,恨什么就强悍毁灭,不需要任何的道理。
天泽从没有对上如此丧心病狂的对手,甚至有几次藏无锋宁愿悲伤被天泽打中,也要刺上天泽一剑。
此时,藏无锋一剑撩面,将天泽手中的魔天戾器打偏三寸,趁势一脚踹在天泽的胸膛之上。
巨力之下,天泽竟是倒飞出十余丈之远。
藏无锋拿出一把药粉,粗暴的抹在伤口上,转眼间伤口便已经结痂:“天泽,我从未见过你手中的剑出鞘,此时还不露锋,莫非是要等到黄泉地狱,献给阎王长眼?”
此时的天泽虽然被踹了一脚,但是气息依旧是凝而不散,毕竟其身躯之中可是蕴含了各般强大的力量,单单是冥心照夙的力量便可以挡下那一脚力道的七成。
天泽缓缓站起身来,双臂后曲,高挺胸膛仰天长啸一声,好似一瞬间驱散了身心所有的疲惫。
“藏无锋,这把剑之所以不出鞘,是因为它还没碰到有资格让它发挥全力的人,而你亦不例外,接下来就到我表演了!”
话甫落,天泽嘴角勾起一抹森然,正如魔鬼临凡,杀降人间。
“寂灭千乘!”
一声爆喝,骤见近千道殊邪剑元辟空直上,化作一条百丈紫黑色的剑龙,身躯扭转之间,龙鳞不断爆发出金石交接之音。
“嗷!”
剑龙形成一刻,猛然震空而下,目标直指藏无锋。
“好雄浑的剑势!宛如一条真龙炼就的剑!”
藏无锋不由惊叹一声,但其心中却是没有生出半分的退缩之意,反而战意昂扬,手中辞鸿剑一横,再次施展火曲剑元,攻向天泽。
但紫红剑龙哪会有的让他肆意妄为,龙躯一甩,龙尾如同一条凌厉的飞鞭,骤然打向藏无锋。
“叮!”
藏无锋一剑砍在龙尾之上,火曲剑元与殊邪剑元交接的一瞬间,激迸出阵阵火光。
藏无锋不敌如此庞大的力道,被一击击退,手臂已是溃麻。
“好强悍的力量!”
天泽冷笑道:“这就强悍了!还有呢!”
只见天泽心念一动,魔天戾器由小千的控制之下,飞入龙首之中。
刹那之间,阵阵浓郁的怨
气自魔天戾器之中的怨灵剑魄溢出,充斥紫红剑龙体内。而紫红剑龙得到磅礴怨气之后,身上的龙鳞如同被镀上了一层油光,远远望仿佛一瞬间变成了玉质。
但对于藏无锋来讲,他丝毫不再乎,其心中只有杀。
藏无锋见自己攻天泽不得,便将目标直指剑龙,打算一一破之。
藏无锋怒吼一声,脚下连踏而出,身形之快已是化作一条银色的流光,冲天而起,在紫红剑龙的身躯各处不断的挥砍。
三百击之后,藏无锋后撤百步,改为双手握剑,眼神极其凝重,一股股炽烈的灵气在周遭不断的汹涌轰鸣。
“烛尘·鸿乾!”
藏无锋手中辞鸿剑骤然高举,一股莫名迎面之风将其长发吹得狂躁张扬。
天泽见状暗道一声不妙,自己竟是从藏无锋的剑上感受到一股凝重如流星覆阳一般的力量,并且方才剑龙遭受攻击的地方亦是泛起遥遥呼应的力量,遂急忙纵身冲上,欲以双招抗敌。
然而一切已经为时太晚。
只见藏无锋手中的剑刃之上冲出两道赤红霞光,交叉旋转之间便将辞鸿剑延长至百丈。
擎天的一剑无匹斩下,径直杀向紫红剑龙。
“嗷!”
一声满含凄厉的惨叫,紫红剑龙的龙首硬生生的接住了藏无锋的一剑。
两者接触瞬间,无数如冰晶一般的碎片自龙首崩离散落,龙躯也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力量,身躯之上不断的衍生出裂隙,并伴随着力量的溢散。
“给我开!”
藏无锋目如铜铃,声音已然嘶哑,身躯再一使力,百丈的剑锋竟是将紫红剑龙劈成两截。
剑龙溃散,原本被压缩的力量被瞬间释放,形成一道震迫方圆的弘大冲击波。
强烈的冲击波产生的巨大压力骤爆之下,竟是在水中短暂的辟开一条道路。
“砰!”
天泽亦是难以承受这股反噬的力量,被击飞出近百丈之远。
小千控制着魔天戾器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接住天泽:“老大!还不出鞘吗?”
天泽笑了笑,擦了下嘴角,微微一惊:“竟是流血了!看来藏无锋并非表面的那么简单。至于你说魔天戾器出鞘一事,小千,我告诉你吧,魔天戾器出鞘,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
“没有……那么简单?”小千疑惑不解:自己身为剑灵,魔天戾器就像是自己的家,自己怎么不知道?
但小千并没有出口询问,他知道,老大不会无缘无故欺骗自己,他若是想说,自然会说,不想说,自己也不会强求。
“那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啊!”
天泽没好气道:“你怎么如此焦急啊?”
小千指了指远处藏无锋手中的辞鸿剑,说道:“老大,他手中的那把剑,有莫大的玄机,并且我在其中也感受到剑灵。至今他都没有动用过剑灵的力量,莫非是剑灵与他手中的那把剑,有什么机密?”
“你是指,藏无锋现在犹是藏拙?”
小千点点头:“他的实力绝不仅仅于此!”
第一百九十六章 若有来世,寻仇莫走岔路
天泽看向藏无锋,神情愈加凝重,若是真如小千所言,那藏无锋就真的太可怕了!
要知道对于一个剑修来说,有剑灵与没有剑灵,实力几乎是腰斩之别。
剑灵作为修士的辅助力量,不单单是可以提升武器的威力与坚韧度,或带来种种奇妙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人与剑之间的相通。
拥有剑灵的剑修挥剑,仅仅需要一个意念,手中的剑便如同自己的手臂,几乎无丝毫延迟的到达自己想要到达的任何地方。
而寻常人挥剑,之间需要一个力的传达,两者的关系如同的主人与奴隶,需要用力的鞭笞或责骂才可以驱使。
此时藏无锋竟然还在藏拙,实在是令天泽有些意外,不过天泽也猜到了一些,想必藏无锋必有一些难言之隐。
天泽站起身来,缓缓活动着全身的骨骼,说道:“你似乎还未尽全力啊!”
藏无锋感受到天泽的目光集中在自己手中的辞鸿剑之上,瞬间明白其言中所指,蓦然一笑:“你的剑灵果然感知到了,不错,我手中的辞鸿剑至今威力发挥地尚且不足三成。你想要领略它真正的实力吗?”
天泽一把抓住魔天戾器,直至藏无锋眉心,冷道一声:“好啊!”
话甫落,天泽已经提剑杀来,气势无匹如猛虎下山。
藏无锋微微一惊,本想吓唬天泽,没想到对方竟是不上当,遂即亦是纵身杀出。
天穹之中,天泽与藏无锋来往数十回合,每每接触都会激发阵阵的剑鸣。
“果然!你有限制!”
天泽一剑反刺,身形急转成风,旋削藏无锋的咽喉。
藏无锋无言,只是手中的力量有大了几分,以一招劈山式将魔天戾器挡下。
一时间,两人在空中竟是成了搏力之态,剑锋相抵,拼尽全力。
骤然,天泽脑中灵光一现,竟是生出了一条自古未出的智谋之计。
“藏无锋!你的裤子掉了!”
藏无锋冷笑一声:“当我是小孩子啊!”
天泽笑意更盛:“真的掉了!”
“什么!”
藏无锋突然感觉到自己下身凉飕飕的,一股凉风不断的在胯下往复穿梭,恍惚之间竟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穿开裆裤荡秋千的画面。
藏无锋顿感不妙,急忙撤出左手低头拉自己的裤子。
“就是现在!”
天泽双目猛然怒睁,左眼眼球之上电丝疾走,如雷泽浓缩,眼球反转,赫见众生莲目。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血色莲花自莲目之中飞出,血色莲花花瓣旋转凌厉,如一张饕餮血口,向藏无锋的脑袋扑咬而去。
此时的藏无锋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下身,骤然感觉到耳畔出现一道满含杀气的无名之风。情急之下,藏无锋裤子也不提,头连回也不回,急忙后撤出十余丈,这才看清来者竟是一只旋转的血色莲花。
藏无锋没想到天泽竟如此卑鄙,竟然使用控术脱自己的裤子,恼羞成怒之下,一把将自己的裤子撕扯,彻底成为一个浑身**之人。
但血色
莲花速度亦是不减,体积亦是不断增大,穿风略云而来,誓要吞下藏无锋。
眼下的藏无锋已经丧失理智,人最基本的尊严耻辱也已经被他抛弃,说是一具只知杀戮抢夺的行尸走肉也不足为过。
“烛尘·华辰宇护!”
藏无锋剑锋扭转,一剑挥洒出近千道的火曲剑元,在周身凝聚成一道赤红的刺盾,无数柄剑元利锋形成如同刺猬的防御。
可众生莲目此等神秘的力量对此自是不惧,已经有三十丈之高的血色莲花张开层层锋利的花瓣,一口将藏无锋吞下。
霎时,血色莲花之中惊起一片尖锐难忍的声音,宛如无数把利剑的剑锋垂直拉扯,发出令人抓狂的声音。
半刻之后,天泽感觉到血色莲花之中已经没有任何生机之后,缓缓的将花瓣打开。
莲花打开的一瞬间,汩汩的鲜血顺着花瓣的间隙流下,而后藏无锋显露出来。
此时的藏无锋已经没有任何的生机,浑身的皮肤都被锋利的花瓣所剥离,宛如只是由几坨鲜红的肉块拼接而成的。
天泽淡淡看了一眼,挥手散去了众生莲目的力量。
失去了莲花承载的藏无锋无力坠下,随着一声闷响,落于水中。
此时小千却是疑惑道:“老大,辞鸿剑呢?”
“辞鸿剑?”天泽疑惑的望向藏无锋坠下的方向,脑中回忆起方才的画面,神情顿时凝重:“对啊!辞鸿剑不见了!”
天泽急忙问道:“小千,此中蹊跷你可知晓?”
小千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心中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是哪里出了问题。”
天泽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好好再检查一番,一定要找到藏无锋的尸体,绝不可出现意外之变!”
说罢,天泽纵身钻入水底。
天泽依照记忆中藏无锋落水的位置,散出元识在水底反复搜寻,可都没有找到藏无锋的尸体,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无奈之下,天泽也只得作罢,短暂了解局势之后,天泽纵身化作一道流光向圣迢学院而去。
与此同时,长孙弘义与姬玉骐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长孙弘义的境界修为虽然为合体境八重,但姬玉骐已经是合体境九重,再加上长孙弘义年老力迈,根本无法与姬玉骐此等年轻才俊相匹敌,因此一直处于下风。
两人交战数百回合,姬玉骐有万钧颅魔剑为助力,硬是将长孙弘义打得毫无反手之力。
此时姬玉骐又是一拳打在长孙弘义的面门,将长孙弘义的打飞百丈之远。
姬玉骐拿出一条雪白的丝巾,轻轻的擦拭着拳头上的血,冷笑道:“长孙将军,你的血还够吗?我的丝巾可不够了!”
长孙弘义重重的喘着粗气,眼神死死的盯着姬玉骐,丝毫不管自己被打得塌陷的鼻梁。
“姬玉骐!你个逆子,竟敢谋夺帝圣之位!当诛!当诛啊!”
姬玉骐森冷言笑:“当诛?”姬玉骐身形骤然消失,再出现之时已经在长孙弘义面前。
再次飞起一脚,姬玉骐将长孙
弘义踢飞至九霄之上,并挥手之间化现一方华丽的行刑台。
长孙弘义重重落于此台之上,姬玉骐化作一道流光,上前一脚踩在长孙弘义的背上,眼神之中,尽是冷漠。
“不想让长孙弘义死的!统统给我住手!”
话甫落,所有将士皆惊,纷纷停手仰视。
将士们抬眼所见,是信仰的崩塌:长孙将军竟然被人踩在脚下,毫无反手之力!
姬玉骐笑意更浓:“所有人!我要你们指着长孙弘义大声的嘲笑!”
无人敢笑。
姬玉骐右手一挥,手下的士兵便将自己的武器握紧,眼神之中尽是杀意。
姬玉骐冷言再道:“本圣没有说第二遍的习惯!你们不笑,他就要死!”
无奈之下,那些长孙弘义的士兵只能抬手大笑。
他们笑得很大声,如同雷震一般,滚烫的泪水伴随而出,这是屈辱的泪水。
长孙弘义望着下方将士违心的大笑,心如同被针扎一般,怒言道:“姬玉骐!成王败寇,要杀就杀,长孙弘义连眉头都不皱一分!可你最起码尊老爱幼之心尚存吧!”
“尊老爱幼?”姬玉骐仰天长笑,仿佛听闻到了人生之中最好笑的痴言。
“长孙将军,你还记得本圣十三岁那年吗?本圣只因劳困坐在姬君羡的椅上,便被你扒开衣裤当着满朝文武重打三百杖!三百杖啊!彼时,你面对一名孩童,你的心中何曾存有尊老爱幼之心!”
长孙弘义怒言道:“龙椅乃是帝圣独位!普天之下只有帝圣可坐!你狂妄而坐,若不严加惩治,只怕你日后必要坏了纲纪!”
“再者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六百年!你竟如此记仇!”
姬玉骐闻言,一股无名之火怒升,提起巨大的万钧颅魔剑,一剑刺在长孙弘义的右手腕。
因万钧颅魔剑的剑锋实在太过于宽大,竟是一剑将长孙弘义的右掌截断。
姬玉骐听着长孙弘义的凄惨的叫声,微微冥目,如是在聆听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倏然,姬玉骐脚上骤然施力,一脚将长孙弘义踩得口吐鲜血,言辞狠辣道:“六百年!即便那件事情过去六千年!六万年!我也不会忘!你知道当年的三百杖为本圣的心灵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在梦中惊醒,在黑暗中哭泣,这些滋味你是不会懂得!而你也没机会懂了!但对于你的义子与那些爱你的人,本圣今日便大方的赐予他们这个机会!如何?是不是感觉本圣很慷慨?”
长孙弘义双目怒得血红:“你个禽兽!你个魔鬼!你会有报应的!”
姬玉骐缓缓低头,脸庞与长孙弘义几乎接触,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笑道:“不错,我是禽兽,我是魔鬼,但这一切都是你们造成的!至于报应……你看不到了!”
话甫落,姬玉骐双手高高举起万钧颅魔剑,一如死神行刑:
“记住的本圣样子!若有来世,寻仇可别走岔了路!”
“嚓!”
一声剑锋划开颈椎的脆响,昔日中神州的开国老将·长孙弘义,被一剑人头落地。
第一百九十七章 拆骨 儆人
姬玉骐捡起长孙弘义的头颅,俯望仅存的士兵,说道:“长孙弘义已死!他的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但你的生命仍是掌握在你们的手中!是有眼无珠,将自己宝贵的生命付与流风;亦或是心明大局大势,归顺于本圣,共享新朝盛世,一切由你们决定!”
仅存的数千士兵环顾周围数万的敌人,再加上长孙弘义已死,纷纷低下了头。
姬玉骐见一切都如自己所想,便也不由得意大笑,将长孙弘义的尸体扔下,对一名士兵说道:“将此人血、骨、肉分离,悬挂于帝都之前。”
“是!”
姬玉骐收起万钧颅魔剑,大手一挥:“进驻帝都!”
不远处,莫不凡与南剑熙也已经停止了战斗,毕竟此时大局明了,两人若是再战,已经没有了意义。
南剑熙转身便要离去,却被莫不凡叫住。
“南剑老师,你要去哪?姬玉骐是不会杀你的。”
南剑熙转身笑了笑,俨然已经没有先前那般剑拔弩张,此时的两人更像是一对相对尊重的师生,“我知道姬玉骐不会杀我,因为老夫是圣迢学院的老师。他不会轻易的灭杀学院,也不敢轻易的灭杀,毕竟还有三律山的存在。而且你看,战场之上圣迢学院的学子也极少损伤,显然是姬玉骐先前下了口令。”
莫不凡不解道:“那你这是?”
南剑熙说道:“你们抓走赵家兄弟,便注定我与你们已经难为同船,所以离去吧,下次再见,已是敌人。”说罢便摆摆手离去。
莫不凡望着南剑熙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一阵羡慕之情:“若是我的心,能如南剑老师的步伐就好了……”
与此同时,圣迢学院之中。
盘坐长盛殿之前的忆云沐正在疗伤,此时一道流光落下,正是天泽。
“云沐老师,你怎么样?”天泽关心道。
忆云沐见天泽归来,心中却是泛起矛盾之情,她明白,若是天泽安然归来,藏无锋只怕凶多吉少;可若是天泽出现意外,亦不是他想看到的。
忆云沐微微迟钝,忐忑道:“天泽,藏无锋呢?”
天泽直言道:“已经死了……”
忆云沐心脏骤停一瞬。
“不过,我却没有找到他的尸体。”
忆云沐心中莫名微微一喜,“那现在战场上的情况如何?”
天泽说道:“我离开之时,南剑老师与莫不凡正在交锋,不过两人似乎难分伯仲。而那长孙弘义已经处于下风,想必此时已经落败,这也是我来此处的原因。”
忆云沐疑惑道:“何意?”
天泽回道:“眼下你必须随我离开!”
如天泽所讲,长孙弘义败,姬君羡与兰柔也已经逃离此处,那边表示姬玉骐一定会占领帝都,自封帝圣。
圣迢学院之中由于有院长迹叔岐在,姬玉骐九成九不会将杀戮带至此处,毕竟圣迢学院可是一个人才输出基地啊!从战场之上姬玉骐手下将士对待圣迢学子的态度,天泽便可以
十分确定:
在姬玉骐的眼中,圣迢学院尚有存在的价值。
此外,有迹叔岐此枚契约在,姬玉骐亦不会撕破脸皮。
但忆云沐不同,她与藏无锋已经闹掰,两人之前有多么的爱,现如今就有多么的恨。即便天泽有九成把握已经杀死藏无锋,但他仍是不敢用忆云沐的生命来赌剩余的一成。
天泽之所以如此重视忆云沐,不单单是因为在柳苏晴心中她崇高的地位,更多的是为了报答忆云沐长久以来对两人的帮助。
忆云沐闻言,转头看向院长迹叔岐与金铼子。
金铼子点点头:“云沐老师,这也许是目前最稳妥的方法了,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迹叔岐则是轻叹一声:“云沐老师,眼前的这一切,可以说老夫也间接促成,只是没想到姬君羡竟然抛弃其手下的将士独自离去。姬君羡仍未付出代价,老夫的心愿仍未达成,老夫的夙愿不会再变,你,还是离去吧!”
“院长……”
忆云沐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迹叔岐摆摆手阻止。
无奈之下,忆云沐只得选择与天泽一同离去。
此时天泽看向迹叔岐,直言道:“院长,事到如今,我们也不再隐瞒了!我来帝都圣迢学院,除了求学之外,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古遗圣族留在圣迢学院的族宝,一枚青石珠,还请院长归还。”
迹叔岐闻言,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青石珠?什么青石珠?”
天泽有些无语,说道:“院长,此时此刻,你已经没有再装的必要,青石珠是我们的,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归还!”
话虽如此,但天泽还是从迹叔岐的神情之中察觉到了毫无伪装的疑惑,一度怀疑二长老秋鼎心给自己的情报是不是准确的?要不然就是迹叔岐的演技太过于精湛了!
迹叔岐摇摇头,疑惑问道:“是你们族长说的吗?”
天泽摇摇头,并没有供出秋鼎心。
迹叔岐眼眸眨了又眨,将自己脑海之中的记忆反复搜寻,说道:“天泽,老夫确实记得当年素古驰的手中经常挂着一串珠子,其中也有一颗青色的石珠,不过那可颗石珠并未有奇特之处,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枚石珠啊!”
天泽大喜:“对!就是那颗青石珠!”
迹叔岐此时却是摇摇头:“老夫确实见过,但也可以肯定,此珠绝对不在圣迢学院之中。”
天泽刚想再仔细询问,远处却是传来震天的呼声:姬玉骐进入帝都了!
天泽轻叹一声:“既然如此,天泽便拜托院长,若有此珠的消息,一定要告知天泽。此珠牵扯到学生的生命,望院长与金老师费心。”
迹叔岐点点头:“好,你们快些离去吧!万一姬玉骐发现,只怕会更加棘手。”
天泽点点头。
由于忆云沐的气息不稳,天泽背起忆云沐,化作一道流光向东方而去。
帝都街道之中,姬玉骐注意到了此道流光。
一旁的莫不凡问道:“帝圣,要不要派人截杀?”
姬玉骐淡笑着摇摇头:“暂时不必,我们此时应该将心思花费在新帝都的重构。至于一群乱党营结,日后一网打尽便可。”
“是!帝圣!”
————————————————————————
夜晚时分,静悬天穹的云阙宫之中相比之前,变得热闹了许多,但此景并非是姬太息想要看到的。
大殿之中,姬君羡、兰柔、天泽。忆云沐、庞文轩、姬九歌等人,静静的盘坐在长桌之前,姬太息则是默默的喝着闷酒。
几个时辰之前,姬君羡与兰柔来到云阙宫,希望姬太息能够暂时收留自己。
姬太息本想拒绝,可在姬九歌的苦苦哀求之下,终是同意他们暂留一晚,明天一早,必须离开。
此时,剑儿将饭菜上齐,依着印儿坐下,刚好位于姬君羡的左侧。
姬君羡见做饭端菜的女婢与自己邻桌而食,不由有些愠怒:“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与本圣邻坐!”
剑儿眼神之中有些迷茫,看向姬太息。
姬太息自是不会有好气,剑儿与自己相处数百年,岂是能任由姬君羡呼喝,遂不悦道:“你若是看不惯,大可离开!我告诉你,在此处,她们两人的身份比你尊贵!”
姬君羡在帝圣的位子上做了千年,何人见自己不是毕恭毕敬,奴婢下人每每侍奉皆是胆颤心惊,自是受不了眼下的叱骂言语。
但常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姬君羡也只得冷哼一声忍耐了下来。
天泽来到云阙宫之后,庞文轩便将柳苏晴与赵大分别进入修炼的事情告知,如此天泽也稍稍安心,毕竟柳苏晴能安然,自己也可以长长的松一口气。
此时,姬太息问道:“天泽,眼下中神州的一切已经天翻地覆,你未来有何打算?”
天泽回道:“回前辈,赵家兄弟其中的赵二与赵三仍旧被姬玉骐所抓,我们已为挚友,自是要贡献自己的一分力量,助赵家兄弟团圆。”
此时天泽话锋一转,直视姬君羡,道:“并且,晚辈此次来帝都也是背负了古遗圣族的使命,自然是完成之后才可安心离去。”
姬太息顺着天泽的目光看向姬君羡,心中猜测姬君羡与天泽之间或许有什么联系,淡淡一笑,大方道:“哦?你且讲出,或许在座的某人能帮你呢?”
“好。”天泽环顾众人表情,讲道:“据族中长老之言,我族中一枚意义重大的青石珠,被人夺走藏于圣迢学院之中,但我仔细询问过院长,并没有此物,所以想问问在座诸位,有没有见过这枚青石珠?”
话甫落,众人脸上皆是疑惑回忆之色,只有一人的脸上流露出一丝不自然的表情,那就是姬君羡。
但只有天泽与姬太息发现了异状。
姬太息自是不愿错失一次让姬君羡难堪的画面,顿时极有默契的说道:“那你的心中可有想法?”
“前辈明鉴,自是有的。”
天泽站起身来,走至姬君羡面前,凝目道:“姬君羡,你可见过此珠?”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想做小妾
“姬君羡,你可见过此珠?”
天泽的一句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将姬君羡愣住。
此时,一旁的兰柔原本微皱的眉头倏然打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想张口说话,却又皱眉无言。
姬君羡暗中伸手握住兰柔的手,抬眼怒视天泽:“本圣的名字,也是你能直呼的?”
天泽没有丝毫的退缩:“人的名字生来就是被人唤的,况且,你已经不是帝圣了!”
姬君羡眼神微寒,冷哼一声:“本帝从未见过此珠!”
天泽淡笑一声,踱步而言:“我想其中的道理你比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人都清楚,天色已暗,长孙弘义却仍未请帝回都,你心中应早有预知!”
“你是指长孙将军……”
姬君羡的声音已经颤抖,他心中知道长孙弘义的脾气秉性,虽有大智大勇,却是个固执。
天泽点点头:“不错,他已经死了。我离开之时,几名士兵正在城门将他剥皮拆骨放血,高悬城前。”
“什么!”
天泽对此却是没有一丝的感觉,说道:“我们还是别绕话了,说回青石珠吧。千年之前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三大杀伐,分别是丹心武主·岳圣麟、古道尊主·素古驰,还有你,御天圣策·姬君羡!我想青石珠就是从素古驰的手中遗失,你们数百年的结义兄弟,却连他手中的珠子见都没见过,说不过去吧?”
姬君羡眼神已经冷冽至极:“莫非是你将狼居胥带来帝都的?”
天泽不否认:“的确,狼居胥是我带来的。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得知有关三大杀伐的事情,不得不说,你的心机实在太深沉了!几乎将一切痕迹抹除,但上天有定,存在过的事情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姬君羡渐渐冷静,努力的克制着自己杀心,自己绝对不能在此地出手。
似是无意,姬君羡看了姬太息一眼,遂即缓缓摇头,一字一言的说道:“我!不!知!道!”
大殿之中,顿时如死寂一般,没有一丝的声音,甚至连呼吸心跳声也被湮没。
“哼。”
天泽倏然一笑,转身坐下,静静的为自己斟上一杯酒。
由始至终,天泽就没有打算从姬君羡的口中得知青石珠的下落,他只是想知道姬君羡究竟与青石珠有没有牵连。
事实证明,姬君羡不仅仅与青石珠有牵连,甚至还有重大的隐情。
天泽淡然的喝了一杯酒,放下手中的酒杯,遥遥看向姬太息:“不知前辈未来有何打算?”
姬太息指了指偏殿,说道:“只待你妻子她们与赵大二人归来,便带着小九回东域念心谷。未来的中神州太乱,她已经不适合留在此处。”
姬九歌闻听自己要离开,急忙说道:“哥哥,我不想东域!我想跟着神仙哥哥与苏晴姐姐!”
姬太息没好气的说道:“人家夫妻恩爱的,你掺和什么!”
姬九歌闻言,顿时嘟起粉腮,以示抗议。
姬太息只得继续劝道:“我也并非是让你终身待在念心谷,待你拥有独
挡一面的能力,天南海北,任由游玩,哥哥绝不阻拦!”
姬九歌见哥哥如此,心一横,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姬九歌站起身来,低着头走到天泽的面前,深深呼吸一口,大声喊道:“神仙哥哥!我喜欢你!让我做你的小妾吧!”
“噗!”
天泽当即被吓得喷了一口酒,还没开口拒绝,便感受到了来自姬君羡与姬太息的散发的浓重杀气,急忙道:“小九!你别开玩笑了!你是堂堂帝女,怎么能做的小妾!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冥目的姬九歌听到天泽拒绝,急切道:“眼下我已经不是帝女!怎就不能做你的小妾?”
倏然,姬太息右手虚空一抓,姬九歌的身躯如被莫名钳制,缓缓飞回姬太息的身边。
姬太息冷言道:“天泽,虽然世间的男子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对于小九的夫君,只能一夫一妻,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天泽慌忙站起,解释道:“前辈,天泽明白。”
天泽又看向小九,说道:“小九,你喜欢我,我很高兴,但是你的夫君应该是天纵之才,而非是我啊!”
姬九歌闻言,已经哭成小泪人:“可我真的很喜欢神仙哥哥啊!”
此时,兰柔起身劝说道:“小九,此事暂且搁置,眼下天泽一心做事,无法分心于儿女私情。”
姬九歌微微止泣:“帝母的意思是?”
兰柔轻叹一声,说道:“此刻称不得帝母了。我的意思是,你先随着哥哥回到东域,天泽若是事情解决,自然也会回到东域,届时再行商量。”
姬九歌闻言,看向天泽,希望天泽能给自己的一个回答。
天泽也是无奈,只得点点头。心中暗自希望之后的日子里,姬九歌可以冷静下来。
见天泽应允,姬九歌也点点头:“好吧,那我答应你,哥哥。”
姬太息满意的点点头。
翌日清晨,姬君羡与兰柔到了离开的时候,这是姬太息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
姬九歌不舍的拉着兰柔的手,眼泪扑簌簌的掉落:“母亲,你们要去何处安身?”
兰柔轻叹一声,说道:“眼下所有地方都在战争硝烟之中,姬玉骐也不会对你父亲善罢甘休,因此,我们只能前往就近的月含城,希望能够借此寻到长孙将军的义子,易起的踪迹。”
姬九歌手握得愈加大力,她舍不得自己的娘亲,此次一别,再见便不知何年何月。
一旁的姬君羡见状,心中纵使不忍,还是强硬的拉过兰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云阙宫。
姬太息看向天泽,淡淡道:“姬君羡一走,青石珠就难寻了!”
天泽却是轻松:“放心吧,他不会一走了之的,在他心中,帝位可是一切啊!”
姬太息闻言,不由转身看向天泽:“你似乎很了解他?”
天泽摇摇头:“我从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他这种人。”
天泽回忆起昨晚自己提及岳圣麟与素古驰的时候,姬君羡的眼眸之中尽是冷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温柔
。那时的他便明白,姬君羡并非是重情重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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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微风斜料峭,
月玉轻皎楚辞妙。
满杯对寒无限诉,
不知何日迎雨啸。
时光转眼飞逝,眼下已是暮春。
寂夜,云阙宫外,天泽举杯独酌,望着天穹之中的圆月,不由低语:“扬流波之潢潢兮,体溶溶而东回。”
蓦然,身后飞来一语:“心怊怅以永思兮,意晻晻而日颓。”
天泽转身,却是姬太息走来。
“前辈。”
天泽刚想起身,却被姬君羡按下,“无须多礼,同坐吧。”
两人相对而坐,俯视着眼下的一切事物。
姬太息说道:“你方才吟的是楚辞·九叹之中的一句。”
天泽笑了笑,“没想到前辈竟然对凡间的诗词也有涉猎。”
姬太息为自己倒上一杯酒,轻嗅一口,说道:“诗词如酒,无关乎制造的地点,只要能清香宜人,使人迷醉其中有所益处便好。况且屈子之名在凡界能流传至今,便足以表明其诗词的水准,至于读者是凡是修,都是对他的一种赞誉。”
姬太息轻呷了一口,眉头微皱,显然是喝不惯天泽酒。姬太息随即将拿出自己的酒,为天泽与自己各满上一杯,并说道:“来吧,尝尝我自己酿的酒。”
“那晚辈就不客气了。”
天泽本想着以姬太息的身份,酿的酒定是大有妙处,殊料入口却是如水一般,无半分滋味。
反观姬太息一口饮下,却是长长的惊叹一声,仿佛此酒之中含有万般的奇奥。
姬太息满脸笑意的对天泽说道:“此酒如何?比你的酒要好上许多吧!”
天泽嘴角微微抽动,说道:“也许……也许吧!”
姬太息自是知道天泽喝罢酒的感受,笑着解释道:“此酒乃是用群山地脉之中的水萃酿造成酒,因此才会入口如水一般无味。”
“原来如此。”天泽索性便当做了水喝了起来,渐渐的,口中竟是泛起的酒味,清香却不辣喉。
姬太息遥望着远方的帝都,说道:“最近的行动如何?”
天泽摇摇头:“并不理想,我与庞文轩曾易容进入过帝都,搜查很严,帝宫之中也很难进入,要救出赵家两兄弟,难度不小。不过,我想过几天会有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天泽回道:“后天是帝都庆典,届时满城欢喜,或许有机会救出赵家兄弟,若是再幸运一些,或许还能寻回青石珠。”
姬太息轻轻的点点头,而后又说道:“你应该没有与姬玉骐开战的想法吧?”
“开战?”天泽笑着摇摇头:“我很清楚自己实力,也很清楚姬玉骐的底蕴,那不是我能撼动的了的!”
如天泽所讲,此时的中神州硝烟四起,姬玉骐却能都安心的召开庆典,便说明其他地方有人在替他指挥战场。天泽不认为自己有这个实力,将姬玉骐的根系尽数拔起。
第一百九十九章 控术 天引术
片刻之后,天泽放下手中的酒杯,说道:“前辈,这世间即将又有劫难,你知道吗?”
姬太息淡淡看了天泽一眼,依旧独酌:“这世间的劫难,断过吗?”
天泽淡淡一笑:“的确没有。”
两人就这般静静的在月下对酌,心中各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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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转至,转眼便已经到了帝都庆典之夜。
天泽并没有带太多人去,仅仅是自己一人前往帝都。
帝都之外,天泽抬头仰望,一副森白的骨架被一根指头粗的麻绳系在脊椎,静静的吊在城墙之上,旁边还吊着一堆糜烂的腐肉,其上蚊蝇蛆蚁皆有,使人难以望看。
由于此时帝都刚刚经历易主,还没有登记帝都之中的人员信息,因此检查只是走个过场罢了,只要报个名字籍贯都可以进。
天泽戴上鬼脸面具幻化成江郎的模样,并施展遮尘珠将自己的修为隐藏至先天境九重,很轻松便进入了帝都之中。
此时的帝都相比之前,不知道热闹了多少倍,其间花红柳绿花飞溅,奢华酒客未曾厌,皆是醉生梦死之态,实在是令人唏嘘。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杜牧之诗用来形容他们实在是太恰当了!”
无意间,天泽竟是在圣痕河畔看到两个熟悉之人:单元经与单元纬。
天泽走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单元经的肩膀:“你们一切可曾安好?”
单元经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陌生人,但手艺人的下意识还是支配了他的话语:“贵客安康,我等也算是无灾无难,不知贵客名号?”
天泽这才想起自己已经易容,便说道:“魔妄·天泽。”
单元经顿时惊愣,久久不能回神。
天泽笑道:“我暂换了副皮囊表象罢了,不必如此惊异吧?”
单元经回神,急忙上前按下正在表演的一种兄弟,向周边的看客躬身赔礼道:“各位贵客看官,今日家中有事,暂止此刻,还望多多包涵。待明日一晚,定会使劲浑身解数,让诸位大饱眼福!多多包涵!多多包涵!”
围观的人们闻言,脸上尽是落寞,嘴中嘟嘟囔囔的离开了。
被止下表演的单元纬不解:“哥哥,你这是?”
单元经只道一句:“先带兄弟们回家!”
单元纬闻言,也只得听哥哥的话,与其他人收拾东西回家。
此时,一队士兵走来,径直走向天泽。
为首的士兵冷冷询问道:“说出名字籍贯!”
天泽疑惑,自己进程之时明明已经登记,怎又来询查?
此时单元经满脸堆笑的走上前来,“张大哥!兄弟们怎么有空来此啊?”
那士兵说道:“此人在城门登记的信息经过查询是虚假的!我怀疑他身上有事!所以不得不去一趟刑部!”
天泽不由皱眉,心中暗骂一声:该死!怎么忽略了户部!户部可是有中神州修真界所有人的户籍名单啊!
此时单元经骤然一笑,从怀中掏出三枚上品灵石藏在手心,故作熟络的
拉过张姓士兵的手,将灵石塞进其手中,笑道:“张大哥!这一场误会!误会啊!”
张姓士兵微微垂眼,嘴角含笑:“既然是误会,那就解释解释吧!”
单元经道:“张大哥,是这么回事,之前当今帝圣与姬君羡那狗贼开战,我们肯定不会助纣为虐啊,所以义无反顾的离开了帝都。半路上,老天垂爱,竟是让我在路边发现了这个传承手艺的好苗子。他是个乞丐没有户籍,些许是方才见守城的哥哥们太过于威武,吓慌了神,这才闹出误会!是弟弟的错!张大哥莫要见怪啊!”
张姓士兵闻言,轻轻的咳了咳,说道:“罢了,即使误会,说明便好。记得明日带他去户部登记户籍!”
单元经这才松开手中的灵气,后退两步,深深一礼:“张大哥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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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城西北角的一间废庙之中,天泽正与单元经正在后殿烧鸡作食,其他人则是在前殿吃饭。
单元经将一只鸡腿与一碗酒至于天泽面前,说道:“恩人,卸下伪装吧,此处的兄弟皆可信任。”
天泽点点头,终是摘下鬼脸面具。
单元经道:“恩人有所不知,自从如今的帝圣登记之后,便一直在通缉你与其他几人,一个人头能获得六万枚极品灵石啊!”
天泽喝了一口酒,笑道:“那你方才如何不出言举报我?还要自己掏灵石贿赂与他?”
单元经摆摆手,说道:“恩人打趣,虽说六万枚极品灵石是我等做梦都不敢想的,但正所谓人为知己死,对我来说,后者的价值会更大一点。”
天泽看着单元经这般纯洁,心中也是感慨万千:自古以来,多少人秉承着‘于我善者,必得我善,于我恶者,必遭我恶’的存世理念。但真正践行的时候,有多少人只做到了第二句话,阻止他们的理由很多,金钱、权利、名声、美色……即便是苦读圣贤书的学士,也无法尽心完成,没想到一个微不足道的手艺人,却是做到了。
天泽放下酒碗,说道:“其实,我与你结识的目的单纯,这点你可知道?”
单元经点点头:“自是知晓,毕竟我们已不是未涉世的小孩子,不可能再单纯凭借玩闹兴趣交友,这一点我很清楚。其实我的目的也非单纯,昔日见到恩人的一瞬间,就被你身上那股冷静泰然的气息所吸引,这也是我想要学习到的东西,因此也算是一种企图吧!”
天泽笑举酒杯:“看来,你做到了!”
“的确!”
两人撞了一碗酒,豪饮而尽。
单元经直入主题:“敢问恩人何图?”
天泽无言,随手打出一道灵气,赫见酒坛缓缓飞起,为两人倒满了酒。
单元经目瞪口呆:“这这这……天引术!恩人是从何处学的天引术的?”
“天引术?”天泽解释道:“这是我在东域东灵宗的一间旧屋之中找到的,只是那本书只有半本。”
单元经连连摇头:“不可能!绝不可能!天引术是我祖传的,怎可能出现在东域境内?”
此时天泽说道:“其实你
若是仔细观察我之控术,会发现它与你的天引术有九分相似,并非是一模一样。”
单元经凝神深思:“确实,似乎是术理的结尾发生了分歧,恩人之控术是以意为操纵,而天引术则是以力为操纵。”
天泽点点头,看向单元经说道:“常言人志非止,我也希望自己能习得完整的武技,因此希望你能割爱,我愿意出一万枚极品灵石!”
“一万!”单元经手中的鸡翅都被惊掉。
天泽微微皱眉:“不够吗?”
单元经脸涨得通红,急忙道:“够了!够了!一万枚极品灵石可是一辈子都不敢想的啊!如此,我们一干兄弟终于有成家的资本了!我也终于可以向诗兰提亲了!”
看着单元经此时激动的手足无措的模样,天泽很是理解这种心情,特别是自己为人夫君之后。
面对自己心爱的人却只能远远祝福,因为一些物质的原因而难以开口表明心意,这比刀割还难受!天泽虽然没有经历过与单元经相同的过往,但那份求而不得的心情却是清晰于心。
天泽也没有如寻常交易那般一手拿钱一手拿货,直接拿出三枚三品纳戒便交予单元经,说道:“此三枚纳戒之中分别装着六千、三千、一千灵石,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单元经面露难堪之色,他知道这是天泽在告诫自己:钱财不可尽显,需按藏九明一之理示人。
“恩人,这不太好吧?外面毕竟都是与我共处近百年的兄弟,藏私会不会……”
天泽却是劝道:“《菜根谭》之中尚且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且于人来讲,钱的价值很多情况下比情的价值要大得多,这也就是你娶不到诗兰姑娘的原因,不是吗?”
“那好吧!”
单元经收下三枚纳戒之后,便取出一枚青白色的玉简交予天泽:“恩人,此玉简之中便是天引术的副本,也是百年来我第一次拿出,请收好!”
天泽接过玉简,手心顿生掌控万物之感,仿佛整个世间都会凭借着自己的意念改造。
不知不觉之间,天泽额头之上竟是渗出细密的汗水,呼吸变得极度沉重,身躯也不住发抖。
“恩人!清醒啊!”
天泽猛然惊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的精力仿佛被消耗一空,身躯猛地一软,无力靠在身后冰凉的石壁。
“恩人!你没事吧!”
单元经焦急的端来一碗酒,“恩人,眼下无水,先以酒做替吧!”
天泽点点头,连喝四大碗,这才稍稍缓解不适。
“这是怎么回事?为何我会生出一种搬遍世间万物的感觉?”
单元经自责道:“是元经疏忽,忘记告知恩人,此玉简虽然是副本,但依旧蕴含神秘力量,接触的面积越多,承受的力量便越大,因此祖上有言,后人决不可手握玉简,防止有死伤事件。即便是我弟弟单元纬我都没有敢让他接触此玉简,而是我通过口述传授他天引术的。”
“原来如此。”
天泽回想起单元经拿出玉简的模样,他是用指甲夹住一端递与自己的,神情之中尽是谨慎。
第二百章 借君一命
天泽心有余悸的将手中的玉简收入纳戒之中,此时的自己并不适合修习此武技。
眼下身处全新的帝都,一切都是极度的危险稍不注意便会丢失性命,天泽不敢托大。
天泽又喝了两碗酒,说道;“那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毕竟此时已经有做生意的资本,总不能再去卖艺表演。”
单元经点点头,“那是自然,卖艺表演挣得是苦力钱,其间的辛苦不是一二便可道清,因此,我想着与兄弟们一起开个小饭馆,我这几个兄弟之中可有几个做菜的好手。若非是他们念着兄弟情义,早就被挖走了。”
“原来如此啊!”
不过善元经却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这个想法要过几天才能实现。”
“为何?”
单元经说道:“如今新帝圣登记,自是要在宫中大摆筵席,与百官庆贺。我们一种兄弟在帝都传承表演数百年,也得到了些许小名。因此,礼部派人通知我等参加帝宫庆典,就在明晚。”
天泽闻言,心中大喜,正计谋着要如何进入帝宫,没想到竟是有天人相助。
“既是如此,不知能否让我一同前往?”
单元经顿时眉头微皱,并非是自己不愿帮助天泽,也并非是自己贪生怕死,只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一众兄弟置身于危险之中。
自从姬玉骐登基帝圣之位后,帝都表面热闹非凡,实则是暗潮涌动,人心惶惶。无数人被士兵带进刑部之后,便不再出来,可以说此时的帝都就是一张不断闭合的大嘴,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谁被利齿咀嚼。
单元经也很清楚,此次的帝宫庆典就是新帝圣的一种威迫的手段,目的便是让那些未曾臣服臣子们忠心于己,这种手段在书中已经屡见不鲜,可即便如此,现实之中依旧是帝王盛行之术。
这不是帝宫盛宴,而是一场鸿门宴,目的就是找出硬骨头的刘邦,然后杀掉。
经过先前的交谈,天泽明白单元经对于兄弟的重视,他也清楚自己一旦暴露身份,或行事牵连到众人,帝宫便是华丽的坟墓。
天泽说道:“元经,我明白你的顾虑,我也不想你们因为我而担忧性命,你只要能帮我进入帝宫之中,我就有办法将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若是被抓,我会毫不犹豫自爆金丹,绝对不会拖累你们的!”
单元经抱拳道:“多谢恩人体谅。”
单元经思虑些许,说道:“恩人,帝宫之行进去的人数必须要与出来的人数相等,期间也要不定时的抽查人数,因此,你若是想要进入,一定要隐藏起来。”
“隐藏起来?”
天泽沉思许久,并没有想到凭空消失之法,遂即问道:“相比之前的出入帝宫的令牌也不可以再用了吧?”
“岂止是不可以,我听士兵说,若是有人使用以往的令牌,不由分说就地杖毙!”
单元经从路人口中得知,因过往令牌而杖毙的,已经有十七人之多,皆是以往与帝宫交情甚好的商界之人。
如此这般,天泽实在没有办法,只能
行极端之法:偷梁换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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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下午,破庙之中来了一位‘熟客’,正是昨天晚上的张姓士兵。
此人名唤张柄仁,是帝宫之中百队巡兵之一的总领,虽不是高官,却是胃口最大的。
常言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一队队的巡兵就像是一阵阵肆虐的狂风,横扫而过,总是要拿走些东西。
“呦!张大哥!您终于来了!可让兄弟我好等啊!”
单元经急忙迎上,眉开眼笑,尽是奉承语气。
张炳仁对此很是受用,脸庞之上尽是得意之色,如同自己踏上了帝圣宝座一般自得。
张炳仁坐下,看着满桌的丰盛酒菜,环顾四周且散出元识查探,发现此地只有单元经一人,不由笑道:“小子,今日怎舍得酒菜于我?”
单元经笑道:“一直都是张大哥在照顾我等兄弟,酒菜自是要有的!”
张炳仁伸手抓过一把花生米塞入口中,就着一口辣酒下肚,说道:“其他人呢?怎你一人在此?要知道今晚的帝宫盛宴可是马虎不得,不养金精锐,莫不是去找小娘皮子风流快活了?”说罢仰天长笑。
单元经起身为其斟满了酒,赔笑道:“张大哥好生风趣!他们是去购置酒菜,张大哥福大口大,这些菜只怕不够孝敬的啊!”
张炳仁满意的拍了拍单元经的后脑勺,笑道:“还是你小子上道!”
单元经依旧是满脸微笑,缓缓坐下,说道:“张大哥,小弟有个朋友,他眼下遇到一桩难事,因此想让是大哥施以援手,不知张大哥意下如何?”
张炳仁闻言,心间不由一喜:又有灵石从天来啊!
张炳仁一收之前嚣张高傲的表情,亲自为单元经倒满了酒,道:“咱们是兄弟!有啥话尽管讲!哥哥能做到的,绝不推诿!”
单元经无言,独饮着酒,眼角闪着一丝狡黠。
此时,张炳仁的身后却来忽来一语:“在下想皆尊驾的身份一用!”
张柄仁如同见鬼一般,慌忙转身,入眼却是一位有些熟悉的少年。
通缉令!
“你是通缉令之中的魔妄·天泽!不对!你是凡人!可你的相貌……”
一时间,张炳仁竟是六神无主:“我方才明明以元识探测周遭,确实没有一人!你怎会在此?”
天泽冷然一笑:“你并没有知道太多的权利!”
话甫落,一道紫红的殊邪剑元凭空而现,一声破空,一声凄惨,张柄仁的四肢被齐刷刷的砍断,跌倒在地,如同一根人棍。
被削断四肢的张炳仁在地上痛苦的嚎叫着,他深感自己面对这个少年,如同乳臭未干的孩童对上痴人的山间猛虎,阵阵无力感充斥内心:“你杀了我吧!”
“杀你?我会的!但不是此刻。”天泽缓缓蹲下,顺势从桌上拿起一碗酒,细细的品了一口,而后缓缓倾洒在其伤口之上,引发剧烈的痛楚,说道:“我来问你,姬玉骐背后的人,是谁?”
张炳仁闻言却是疑惑,眼眸失焦些许,显然正在下意识的搜索着答案。片刻之后,摇摇头道:“没有!我从没见过!”
天泽撇撇嘴,一掌按在张炳仁的天灵之上,一股浩瀚汹涌的力量冲击向脑识。
张炳仁呲牙怒目,显然正在遭受巨大的痛苦:“夺魄…搜魂之术?既然……你为何还要问……”
天泽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因为我想让自己得到的记忆,最为真实!”
如天泽所讲,经过天泽寻问,而勾起了张炳仁下意识对自己的记忆加深搜索,如此,天泽便可以得到更加准确的信息。
半刻之中,天泽收回力量,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而后一道殊邪剑元便将张炳仁抹了喉,并拿出鬼脸面具吸收了其鲜血。
“元经,我需要半个时辰消化他的记忆,这里便交给你了。”
单元经点点头:“好,恩人快去后殿歇息,此处交给我,想必元纬他们已经赶回来了,万万不可让他们生疑!”
些许时辰后,单元纬与一众人归来,手中拿着各式的饭菜。
“哥哥,那位张大哥呢?”单元纬问道。
单元经指了指后殿,说道:“他身体突感不适,正在后殿歇息,我们就不要去打扰他,我们自己吃吧,晚上可要卖把子力气啊!”
“好!”
众人说着便扯开膀子吃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单元经按下筷子,取出一枚三品纳戒,说道:“兄弟们,昨天晚上那名恩人离开之前,将一千枚极品灵石赠与了我,所以我想着此次表演之后,我们便止了这风吹雨淋的手艺买卖,改道,盘下一间小店,开间饭馆,每人薪酬收益抽成,挣得多得的多,如何?”
话甫落,满座皆惊。
要知道一千枚极品灵石是想都不敢想的啊!
此时,其中一名名唤宫献的男子眼神之中却是流露出贪婪,起身嘿嘿一笑:“班主,咱家是个粗人,做不得生意的门路,也不愿沾,若不然,你就分出其中近百枚给咱,咱也好衣锦还乡长长脸,是不?”
单元经闻言,桌下的手握得愈加紧,没想到真的让天泽说中了。
此时,单元纬不悦道:“献子,这些灵石是那人昨晚得了哥哥的恩情,这才留下灵石作谢,你何来分此灵石之说?”
宫献闻言却是冷哼一声:“元纬,他是你哥哥,你自是要帮着他。但咱家之所以敢说出此话,自然是底气的!”
其他人也看不下去了,纷纷出言道:
“献子!你过分了!”
“献子,这钱确实与我们无关!”
“是啊!班主此刻还能想着我们,便是重视此间的兄弟情义,你未免太让兄弟们寒心了!”
宫献闻言,冷笑道:“兄弟情义只不过是穷者相互依靠的虚假噱头,在钱财面前,显得太脆弱了!单元经!我想昨晚的那个人身上有事吧!否则你也不会接连讨好后殿那个当官的,咱家猜的对错?”
单元经冷冷望着宫献。
第二百零一章 为书挡雨的书生
宫献说的兴起,起身缓缓走到单元经的身后,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低语威胁道:“你若是不拿出令咱家满意的灵石,咱就让你亲眼看到那人被抓进刑部!那里可是人间地狱啊!”
单元纬本欲发怒,却是被哥哥单元经按下。
单元经微微转头,说道:“依你,你想要多少的灵石呢?”
宫献得意道:“这就对了嘛!至于灵石,自然是由你做决定了!”
“五十枚如何?毕竟这些灵石是要兄弟们避风雨的,盘下一间店铺以及后续,可是要不少的投入。”
宫献摇摇头,不言便是不满意。
单元经冷冷道:“你还想多要?你是打算破灭众人的希望吗?”
宫献重重的拍了拍单元经的肩膀,敞言道:“他们的眼中,这灵石是你,他们又有何权利过问?所以说,继续吧!”
“那就两百枚!”
宫献的双腿已经颤颤发抖,是兴奋的!
从小至大,极品灵石摸都没有过二十次,此刻竟然可以获得二百枚!
但宫献依旧没有言语。
单元经心中的杀意愈加冷冽:“那就五百枚!”
“咱家要一千枚!”
宫献冷冷说道:“你清楚我的实力,即便杀不了你们,也能从此处逃走。敢问你有何门路逃出帝都呢?”
单元经缓缓摇头,似有万般不忍,拿起一壶酒倒了两大碗,说道:“我真没想到献子你是这样的人!”
宫献看了一眼酒碗,坐下道:“看不出很正常,因为大家都是为温饱挣扎,多个人便多份力量。常言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与我等虽不同名,但结局却是相同,只不过它们是大难,我们则是大利。”
单元经无言将其中一碗酒推向宫献的面前,自己则将身前的一碗一饮而尽,说道:“情如酒,自此之后,你我再无兄弟之情!”
宫献蔑笑一声,但为了灵石还是选择一饮而尽。
“好了,酒已经喝了,拿出你的诚意吧!”
单元经却是话锋一转:“既然断情酒已喝,你我便无兄弟之情,此举算作抢夺他人财物,对吗?”
宫献摇摇头笑道:“不对,更追却的说应该是敲诈勒索!”
“那我所是不给呢?”单元经冷眼而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
只见宫献向后殿大喊一声:“张将军,我要举报啊!”
话甫落,一道身影自后殿而来,正是由天泽假扮的张炳仁。
此时的天泽还没有将张炳仁的记忆完全消化,听到动静之后便走了出来,一把掐住宫献的脖领子,冷声道:“喧喧嚷嚷,搅了老子的美梦!还有,张将军是喊谁呢,你知不知道你这一张嘴,我可是犯了僭越之罪,是要掉脑袋的!”
宫献被吓连连磕头求绕:“大人啊!饶命啊!小人要举报单元经!他窝藏罪人啊!大人明鉴!”
“窝藏罪人?”天泽看向单元经,道:“作何处置呢?”
单元经冥目流泪:“烦请……断首!”
宫献闻言笑得张狂:“对对对,把
他脑袋砍了!把他……”
话未说完,一道紫光闪过,宫献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不受控制的下坠。
“砰!”
宫献微微呢喃着:“这就无头尸体是……”
见利忘义的人,此刻思虑永恒而止。
天泽伸手沾了一点鲜血,说道:“你处理一下吧,我去休息一会儿!”
单元经点点头:“是!”
随后天泽便重新进入后殿做准备,而单元经则是随意编造了一个理由骗过了众人。
夜晚,酉时三刻,天泽扮作张炳仁带着众人来到帝宫宫门之处。
“见过张总领!”
登记之人急忙起身向天泽行礼。
天泽摆摆手,也没有半句客套。因为这些人都是原先那些专职登记的那些人,原本是在姬君羡麾下。此时姬玉骐登记为帝圣,为了保命自然投诚。而张炳仁是随着姬玉骐来的人,主子的狗也是主子,自然要恭敬。
天泽说道:“你们去喊下一班人过来接替你们!”
那两人对视一眼,忐忑道:“这……不太好吧?”
天泽冷哼一声:“今夜是盛典!不可有丝毫的差池!一个个的都要精神饱满的查探每一个出入的人,你们知道我的意思,对吗?”
两人连连称是,神情紧张至极,如踏火毯一般。
天泽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给你们半柱香的时间,老子暂时无事,替上些许,去吧!”
“是是是!”
待两人离去,天泽看向单元经,说道:“你们走吧,此处我会登记。”
单元经点点头,带着一众兄弟进入帝宫之中。
随后天泽将宫献的名字也加上了,只不过是加在另一处,而且仅仅是留下一个名字。
待替班之人来到之后,天泽便进入帝宫之中。
天泽此次的目的有两个,一者是救出赵家兄弟,二者就是找到青石珠。
依天泽从张炳仁的记忆所知,姬玉骐所抓到的人都被关在刑部。
天泽随即便独自前往了刑部大牢。
刑部大牢之中,近百名的官员被关押在此,其中要数刑部尚书邢子路与礼部尚书宁方哲最为突出。此时的两人被绑缚在木架之上,身上尽是血红的伤口。
此时两名男子缓缓走入大牢之中,正是刑部侍郎林即贤与刑部郎中刘冠贤。
“参见岳父大人!”
刘冠贤满脸笑意的向邢子路行了一礼:“岳父大人在此处住的可安逸?”
邢子路冷哼一声:“凭借如此手段便向让老夫臣服?痴人说梦!别忘了,这些都是老夫研究的手段!”
刘冠贤点点头,道:“的确,凡间引君入瓮之中的酷吏周兴尚不能忍受自己的火瓮之刑,然而岳父大人将自己所研究的刑罚走了个遍,结果还能谈笑风生,铿锵有力!实在是女婿我应该学习的。”
邢子路转而看向一旁沉默的林即贤,心痛道:“即贤,没想到你也背叛了帝圣,背叛了我啊!我真的没有想到!”
言语之间,邢子路双目热泪,朦胧之间,仿佛回答了两人相见的那一天。
一个落魄的书生,背着一只竹篓在树下躲雨,他将自己的衣服盖竹篓上,里面是他全部的书籍。
邢子路见到之后,动了恻隐之心,便见他带回门下,好生教导。
时光再转,他已经成了刑部侍郎,位居高官,得厚禄。
却不想,竟是得来背叛的结局。
林即贤抬起头,眼神极其平淡,如同平澈的湖面,波澜不惊,说道:“大人,即贤是您一手提拔,这恩情忘不了,但对不起,您阻挡了即贤的道路。”
邢子路摇摇否认:“不会的!那个为书挡雨的少年哪里去了!”
“根本就没有那个少年,一切都是假象。”林即贤发了疯似的嚎叫着,想要邢子路明白过来。
“假象?”
“对!我早就得到消息您每隔三天都会在那里路过,因此我便演了一场戏,一场为您精心准备的戏。那天之前,我已经足足待了两个月。”
邢子路落寞的摇摇头,苦笑道:“原来一切都是假的!哈哈!都是假的!”
此时,旁边一直冥目的宁方哲,缓缓说道:“子路,至少他口中的‘您’是真的。”
邢子路与林即贤同时怔住。
倒是刘冠贤显得盛怒:“老家伙,你一直不说话,还以为你死了呢!”
说罢,刘冠希抓起火盆之中烧得通红的刺链,一把甩宁方哲的腰上,数十跟半指长的铁刺被刺入身体。
霎时,一股浓郁的肉焦味从宁方哲的身躯之中散出,使人不禁皱眉。
林即贤轻喝一声:“刘冠贤!够了!帝圣不让他们出意外!”
刘冠贤嘴中呢喃低骂了几句,便奋力一拉,将刺链拉出。
林即贤说道:“我们此时来是告诉你,戌时便是帝宫盛宴,你们也要参加,在此之前,你们要想好答案,否则……你们想清除吧!”
说罢,便与刘冠贤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天泽来到刑部大牢。
“站住!”
两门守卫将天泽拦下。
天泽顿时大怒,反手便是两巴掌:“反了你们!敢挡本大爷的道路!”
其中一人脸色阴沉道:“我等奉林即贤大人之命看守此处,你竟敢擅闯?好大的胆子!”
天泽冷笑,朝天拱手一礼,道:“此次帝圣得胜,你们是降臣,而我等是功臣,你说,谁大?”
一眼便将两人说得语塞,毕竟古往今来,降臣虽能保命,但在上位者的眼中,大多数的降臣仍是为了安稳民心之用,与功臣没有可比想的。
两人思虑至此,不甘的跪下,恭敬道:“望大人莫怪,请大人入内!”
天泽满意的点点头,说道:“不错,识时务者方为俊杰。过些时日,我手下刚好需要增添人手,你们愿意跟随与我吗?”
两人一听,心中大喜,如此一来降臣就变成了功臣啊!
“愿意!愿意!”
天泽拍了拍两人的头,:“不错,好好在此驻守,往后跟了我,有你们的好处!”
“谢谢大人!”
天泽随即转身进入刑部大牢。
第二百零二章 刑部大牢
穿过一条光线昏暗的窄道,天泽在施刑区域看到了邢子路与宁方哲。
此时两人被绑在木架之上冥目而思,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听见有人来到,不由微微睁了睁眼睛。
天泽再次见到邢子路,心中不禁有些感慨,过往之事重新浮现眼前。彼时得势,今时失势,更在此苦受煎熬,果然世间最难堪破的,非命运莫属。
天泽上前,细细打量着邢子路,言语之间充满了嘲讽:“嘿!这不是邢子路邢尚书吗?此时怎这般凄惨模样?”
邢子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谋面的男子,道:“阁下与老夫相识?”
天泽笑笑,“可不是吗!我们之间还颇有渊源呢!”
邢子路听出天泽语气之中的嘲讽语气,便不再说话。他知道自己树敌众多,近千年位居在刑部尚书,因自己一语而丧命的不尽其数,伤残者更是多如牛毛,一如过江之鲫。
天泽伸手微微掀开邢子路的衣衫,露出血迹斑斑的伤痕,不由啧嘴道:“他们下手也太狠了!不过我很满意!”
邢子路闻言,终于怒言:“待帝圣回归,定将你们斩草除根,片甲不留!”
天泽蔑笑一声:“好啊!那我就静候佳音啦!”
说罢便取了一串钥匙,转身向大牢的深处走去。
邢子路望着天泽离去的背影,身躯不由一震,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背影竟是与天泽又几分相似。
刑部大牢之中的道路七拐八折,根本无法找到赵家兄弟的牢房,无奈之下,天泽只得再次找到了邢子路,毕竟刑部大牢就是他的地方,他肯定十分熟悉其中的位置。
“邢尚书,在下又回来了。”
邢子路淡淡睁开了眼,没有说话。
天泽语气温和了不少,说道:“邢尚书,我想问一下,刑部大牢之中两名长相相同的少年被关在何处?你能否带我前去?”
邢子路冷哼一声,不予回答。
天泽轻笑一声,道:“这又是何必呢?这样如何,你带我找到他们,我就告诉你姬君羡此时的情况,如何?”
“帝圣?”邢子路终于有了动静,思考些许之后终是点点头。
天泽从张炳仁的记忆中得知,被关押的所有人被强行封印修为,因此天泽才会如此随意的将邢子路放开。
在邢子路的带领下,两人在大牢之中不断的穿来穿去,终于,在一处极为隐秘的牢房之前停下,里面躺着的正是赵二赵三。
天泽急忙打开牢门走了进去,可此时身后的邢子路却是要想偷偷离开。
天泽头也没回,施展《控术》一道灵气打出便将邢子路禁锢:“我还没有允许你离开!”
邢子路反抗了两下,见无效便不再反抗。
牢房之中,天泽拿出两枚五品灵丹为两人服下,片刻之后,赵二与赵三终于苏醒。
“天泽?你怎会在此?”赵二疑惑道。
“我是来救你们的!”天泽急切道:“走,我带你们离开此处!”
而,赵三却是一脸愁苦的摇摇头,说道:“我们已经被枯无泊种下奴玉,怕会对你们做出不利的行为来,所以说,你还是赶快离去吧!记得告诉我哥哥,若是再见,一定要小心我们。”
天泽闻言,不由皱眉,没想到枯无泊竟是为两人种上了奴玉,如此一来,就真的麻烦了!为今之计就是抓到枯无泊,令他将两人的奴玉解除。
天泽随即又有一个疑问,说道:“既然你们已经被种上了奴玉,走怎会被关押至此?”
赵二说道:“虽然我们被中上奴玉,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反倒逼迫的枯无泊无招可使,只能将我们关押至此,以饥饿折磨我们。”
天泽闻言,拿出一些食物先让两人饱腹。
此时,天泽的身后也传来一阵咕噜声,正是邢子路,他显然也很长时间没有吃饭了。
天泽白了一眼,顺手扔出一只猪肘,又暂解了控术。
邢子路趴在地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如同长久的未进食的沿街乞丐一般,但其眼神却是依旧死死的盯着天泽。
可是能吃的太猛,邢子路被肉噎住,脸色骤然通红,不断的拍打着胸口。
天泽无奈的摇摇头,又扔过去一小壶酒,这才救了邢子路一命。
半壶酒下肚,邢子路靠着肮脏的土墙,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片刻之后,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能够救下老夫一命,老夫实在是无颜了!天泽!”
天泽猛然回首:“你认出我了?”
邢子路点点头:“老夫之前就看你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当此时看到你与赵家兄弟的感情,便已经确定,你就是天泽。”
天泽无言,但眼神之中却是肃杀。
邢子路感受到了针对自己的杀意,淡淡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眼下的我们不管是不是站在同一条船上,但至少都是站在姬玉骐的对立面上,因此,大可不必杀我。”
天泽却是不这么认为:“谁能保证你不会为了保命而出卖我!”
邢子路无奈道:“老夫确实没有能保证的,因此凭你一念吧。”
天泽闻言,眼中的冷芒渐渐熄灭。
此时,邢子路却是说道:“依老夫看,你可将他们迷倒,然后一起逃离此处。”
赵二疑惑道:“莫非枯无泊不会杀我们?”
邢子路将手中的猪肘放下,说道:“先前我曾无意间听到枯无泊的话语,他曾言任何人不可以伤害你一丝一毫,想必是你们对他来讲,有莫大的益处,因此才会如此重视。至于让天泽迷昏你们,是为了防止枯无泊通过奴玉向你们施加痛苦。”
天泽思考些许,问道:“你之言,有几成把握?”
“五成。”
天泽愠怒:“五成!才五成就敢让我们冒险?”
邢子路却是反问道:“难道你要等到枯无泊将他们当做筹码,要挟你们的时候才能下定决心吗?”
天泽沉默不语看向赵二与赵三。
赵二赵三自然不想因为自己而将众人陷入危险
境地,终是点点头。
由于此时正是即将帝宫盛宴时间,因此要将两人带出必是难上加难,所以只能等到宴席散了之后随着众人出去。
随即天泽便暂时将赵二与赵三留在此地,自己则先去寻找青石珠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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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后山,帝陵之中,姬玉骐独自踏入。
踏进帝陵一瞬,阵阵隐寒之气袭来,更显的冷杀肃寒。
姬玉骐背负的双手猛然一攥,阵阵黑色怨气如潮水冲出,将阴寒之气御下。
踏着白玉陵道,姬玉骐缓缓而行,直至在一处石碑前停下。
此石碑高逾十丈,通体泛着一股金色灵光,虽无字,却是无形之中透露着一种天地至理的威严古朴。
姬玉骐面带笑意,朗声道:“帝圣姬玉骐,参见诸位长辈!”
话甫落,惊见一道蔚蓝色流光自石碑之中冲出,与天空之中化现一面流光溢彩的小天地,只不过此小天地入口之中含有许多的禁制,显然是被人封印。
此天地之中,便是帝寒虚空界,帝王家的底蕴力量也是尽藏于此中。
此时,一道古朴的声音自帝寒虚空界之中传来:“姬玉骐,你果然打败了姬君羡,可这真的是你的实力吗?”
姬玉骐仰面而言,笑道:“不管是不是本圣的力量,他们此刻都是听本圣的!如何?帝寒虚空界是否要承认本圣?望阁下谨慎而言,否则,诸位长辈真的要在帝寒虚空界之中直至生命尽头了!”
神秘之音淡淡一笑,说道:“不得不说,设下此封印的人是个难得的骄子,只可惜你们依旧是太小看帝寒虚空界的力量,此般封印,破除并非难事。再者,老朽等人既是自愿如帝寒虚空界,莫说被困于此出一生,即便是生生世世,又有何妨。所以,帝寒虚空界的答案是,不认可你。”
然而神秘之音紧接又道:“但也不否定你。毕竟你是姬姓,说破天皆是一脉之血。只要你能平下中神州战乱,帝寒虚空界自会认可你。”
姬玉骐冷言反问道:“你害怕本圣守不住姬家在中神州的地位?”
“不否认,老朽确实是这么想的,所以请你施展心中伟略,证明自己的实力超越姬君羡。”
姬玉骐问道:“本圣想知道,当年的姬君羡是如何获得诸位长辈认可的,仅仅是因为帝位传承吗?”
“并非如此。”神秘之音道:“真正的帝者,身为万物生灵的主宰,在他的心中必须是以天下的利益为先,在此面前,任何的情爱都要抛弃,任何义理都要摒离。姬君羡做到了,因此帝寒虚空界才认可了他,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我们暗中已经将他抛弃。”
姬玉骐皱眉:“抛弃?”
“不错。”神秘之音解释道:“而抛弃他的原因,也注定了他今日败亡。”
姬玉骐隐隐感觉到什么,说道:“你是指对孩子的感情?”
“不错,就是因为他对你们三个孩子产生了超越天下利益的感情。”
第二百零三章 诛心 易心
姬玉骐闻言,心中自是不悦,依其所见,姬君羡从来没有喜欢过自己,又怎会因自己而丧失帝位。
“阁下说笑了吧?姬君羡何曾喜欢过本圣?”
神秘之音并未回答,反而是说道:“你可知道上代帝圣是如何管教姬君羡的吗?”
姬玉骐不语。
神秘之音讲道:“上代帝圣管教姬君羡并非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而是当成一件接替自己职责的工具。在姬君羡真正坐到帝位之前,他的每一刻都要被上代帝圣监视,绝对不允许出现忤逆自己的事情。因此,对于先代帝圣而言,姬君羡先是工具,其次才是人。最后才是自己的儿子。可姬君羡却是对你们犯了如此之大的错误,先是姬太息被预知身负逆帝之命,而后便是你这个最大的变数。若是他能向其帝父那般,今日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姬玉骐垂首凝思,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之后,其心中对姬君羡的阴霾一扫而尽,抬眼道:“所以,这也是本圣要走的路?”
“不错,古来帝者皆寂寞,这种寂寞并非是要承受,而是指他的使命就是创造这种寂寞,因此,情也就是必须要放弃的。”
“放弃……吗?”
姬玉骐回想起自己为何要篡位成为帝圣,为的不就是那得之不易的自由还有那个人吗,可此时却为何又要将自己束缚在帝位之上?
姬玉骐再问:“那本圣可以改变吗?”
神秘之音沉吟些许,说道:“可以,但是很难。无论是凡界还是修真界,有情者皆难以守住功业,所以一切皆凭你之一念。”
姬玉骐点点头:“本圣明白。”
“此般最好。还有一事,圣迢学院你不要过度干预,三律山不想看到,你明白吗?”
三律山?姬玉骐眉头微微一皱,三律山不是被自己封印了吗?帝寒虚空界应该也已经知道,怎会在此时提醒自己?
神秘之音看出姬玉骐的思虑,便说道:“这是三律山传来的消息,想来他们也没有生气,但这句话也是对你的警告。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不管你身后的力量是什么样的存在,你一定要记得,你姓姬。”
说罢,神秘之音便随着帝寒虚空界消失。
姬玉骐轻驻了片刻,转身离去。
戌时三刻,凌霄殿之外广场之上,美酒佳肴,百官齐聚,无数表演之人在外围卖力的表演着,其中最为绚丽的,还是要数单家兄弟的烟花表演。
“帝圣,临!”
此时帝圣姬玉骐身披黑金龙袍自凌霄殿之中走出,威严万千,俯视台下众生。
“参见帝圣!愿神州霸业,延绵永恒!”百官跪拜道。
姬玉骐点点头:“诸位大人,入座吧!”
“谢帝圣!”
百官入座,姬玉骐也端坐龙椅之上,只是其身边的有十余个位子空空如也。
姬玉骐向一旁的侍从使了个眼色,随即邢子路与宁方哲等人便被带了上来,就在姬玉骐的身边。
邢子路等人不愿入座,自己效忠于姬君羡,若此时坐于逆贼席位之中,
岂不是灭杀了自己的气节!
姬玉骐淡笑道:“诸位,请坐吧。”
依旧是无人入座。
倏然,一旁的侍卫突然抽刀,将其中一名名唤良佻官吏的双腿齐刷刷的砍断,而后死死的按在座椅之上,任凭其痛苦挣扎。
邢子路怒不可遏:“你个卑鄙小人!”
姬玉骐闻言,如同听到世间最美好的赞誉,满面兴奋,说道:“你们若还不坐,我便再砍他双臂,再不从,便再砍,直至你们坐下为止!”
宁方哲看了一眼邢子路,眼中充满了焦急,被砍得人乃是自己的后生,他不想让良佻白白死去。
“子路!”宁方哲焦急小声喊了一句。
邢子路却是依旧冷面:“平时空口报答帝圣知遇之恩,此时便是精忠报国的时候!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
姬玉骐微微一笑,轻抬手指。
只听两声凄厉惨叫,良佻的双臂也被砍断,只不过此时的他眼眸之中含有太多的愤怒,不是因为姬玉骐,而是邢子路。
姬玉骐依旧自得:“本圣欲开恩尔等罪臣,还不坐吗?”
众人闻言,两股战战兢兢,想坐但又惧怕的看着邢子路。
姬玉骐轻叹一声:“唉,可惜了,原本是能成为国家栋梁之才的。”
就在姬玉骐抬起手指之际,宁方哲终于无法忍受,径直坐下。
“哦?宁大人已经坐下了!”然而姬玉骐话锋一转,“可本圣说的是全都入座,所以……”
嚓!
一刀斩下,良佻人头落地,睁大的双眼因惊起的尘土而染上一层淡淡的霾,可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邢子路,充满了愤怒,渐渐的,终是失了焦。
“良佻!”
宁方哲双拳攥得死紧,眼神转而死死的看向邢子路,眼神之中充满了失望:“他本不应该死的!”
邢子路轻吐一口浊气,说道:“他不是死,是尽忠,为唯一的帝圣尽忠!”
宁方哲怒目而视:“你是指抛弃我们的帝圣,姬君羡吗?”
“大胆!”邢子路双目怒睁,冷言道:“宁方哲,帝圣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
就在两人冷锋一对之时,姬玉骐再一抬手,又是一名官吏被砍断双腿,发出凄惨的叫声。
宁方哲惊诧的看向姬玉骐,目光之中充满了不解。
姬玉骐缓缓的品着美酒,淡言道:“眼下依旧只有你一人落座,不是吗?”
话甫落,所有人急忙入座,对邢子路威胁的眼光丝毫不惧,此时的他们终于知道谁才是自己生命的主宰。
姬玉骐见状,狂声大笑,一抬手,座上的所有人皆被一刀斩下双腿,即便是宁方哲也未能幸免。
邢子路的眉头终于皱了些许,冷言道:“姬玉骐,你莫要过分了!”
“过分?”姬玉骐大笑不止,“于他们而言,你与本圣谁更过分?更残忍?要知道他们此时遭受的苦难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你。你只要坐下,便可以救下他们,可你为了心中所谓的忠心,将众人置于痛苦之中。如果说本圣
的命令是刀,那你就是真正挥刀的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邢子路终于明白姬玉骐为何坐下此等毫无逻辑的事,他是想让所有人都恨自己,恨帝圣,失望之后,便可以真心归顺姬玉骐。
就在此时,只听姬玉骐随手一个响指,所有罪臣皆是虎躯一震,浑身泛起波浪一般的鸡皮疙瘩,一如梦中惊醒。
“我的腿!没有被砍啊!”
“我的也是啊!”
……
所有人都在因自己的双腿无虞而兴奋。
蓦然,一声满含愤怒的嘶喊响起:“邢子路!我杀你!”
众人回神,竟是先前被杀的良佻复生,拼命的冲向邢子路,言语之间尽是汹涌怒火。
霎时,良佻与邢子路扭打在一起。
由于两人的一身修为被封,因此年轻的良佻两拳便将邢子路打得头破血流。良久之后,两人才被侍卫拉开。
宁方哲已经被死而复生的画面惊呆,不由看向姬玉骐。
姬玉骐得意的取出一枚八品灵丹,说道:“很疑惑吗?其实这一切都是你们的幻觉,而功劳便是这枚八品灵丹·幻香。”
“幻香?”
姬玉骐解释道:“你们出刑部大牢之前是否是都喝下了一碗水?其实这水中便是幻香丹融水之后形成的。功效一旦发作,幻境之中的任何感觉比现实之中的还要真实。这就是为什么如此血腥的场面,而台下的官员却是视若无睹的原因。”
宁方哲大悟,冷冷道:“你是想挑拨离间我们?”
姬玉骐摇摇头:“挑拨离间之计,需要无中生有,可邢子路还有姬君羡对你们的态度,是假的吗?”
众人不语。
片刻之后,宁方哲起身上前,恭敬跪拜:“草民宁方哲,拜见帝圣!”
“草民?”一旁满脸是血的邢子路破口大骂:“宁方哲,你这个混账东西,为了活命,竟然连帝圣赐予的官职都抛却,你还要不要脸!”
可令邢子路没有想到的是,所有人竟是都随着宁方哲跪倒在地,自称草民。
邢子路终于明白,明白姬玉骐的手段高明,世间凡事改朝换代,对旧臣无不是采取诛心之策,使其灭了复辟之念。可没想到姬玉骐竟是采取易心之策,将所有人对姬君羡的忠心转移至自己身上,甚至又加固了几分,而自己一系列的冷漠竟是帮助了姬玉骐。
邢子路摇头后悔,“姬玉骐啊姬玉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的心机深沉!你哪里是改朝换代篡夺帝位,你明明是阴谋继承帝圣的江山!”
姬玉骐仰天大笑:“邢子路,原来你此时才明白,看来是本圣太高估你了!不错,本圣确实无心大洗内外,至少你们这些稳固江山社稷的文官不可大换血,因此易心便是最好的选择!毕竟打破重构难,台上搭房易啊!”
邢子路此时也明白,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了,因为此时的自己,在所有官员的眼中,与逃走的姬君羡一样,都是抛弃了他们的人。这种人姬玉骐不能收,也不敢收,否则便会引起百官愤恨反感,再次使朝局陷入不安。
第二百零四章 十步血路 终是踏不出
邢子路淡淡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杀我?”
姬玉骐无言,良久之后轻酌着美酒,说道:“不急不急,清月未盛,烟火未停,且饮几杯吧,就当是自己的断头酒。”
邢子路冥目摇头,此刻的他才知道,这名平日淡淡无奇的帝子,竟是有这般隐忍与狠辣的智谋,果真是走了眼,没能替帝圣顾守好神州江山。
邢子路悔恨愤怒,一脚将椅子踢倒,索性直接盘坐在桌子之上。
姬玉骐让众人落座,而后看了两眼邢子路,便不再说话,满是笑意的享受着盛宴。他明白,有这些重臣为首,自今日之后,百官皆会臣服。
此时,天泽正在帝宫之中四处寻找青石珠,此珠关系到自己的生命,自然是谨慎仔细。
可天泽在帝宫之中姬君羡可能到过的地方寻找了个遍,依旧是没有个踪迹。
天泽大致一算,此时距离盛宴结束的时间已所剩无几,因此便只得将最后一个目标锁定至姬玉骐的住所,渺峰殿。心中想着,若是姬玉骐无意间得到而不知,自己也好一趟将所有事情办了。
渺峰殿在姬玉骐自立为帝圣之后,便成为了禁地,寻常侍卫宫女没有允许一律不许入内,因此其周边只有驻守士兵,再加上今夜盛宴,姬玉骐手下的士兵亦大多出自宗门,闲散惯了,由此也造成了防如虚设的境地,天泽很容易便进入了渺峰殿。
也许是姬玉骐还没来得及整理渺峰殿,此时的渺峰殿仍是有几分荒凉之感。
天泽四处查找,却是没有发现丝毫可疑之物。
不过,天泽却是在姬玉骐的书桌的一本书下找到一张未写完的书信。
信中书道:吾妻千弱,夫已顺利夺得帝位,待救出。
戛然而止的书信使天泽不由疑惑,自从进入中神州之后,自己便从未听到姬玉骐已婚的消息,即便是姬九歌也未曾向自己说过此事,这名名为千弱的女子究竟是何人,竟能让姬玉骐隐瞒如此之深。
此外,此信虽然仅仅有两句半,但是透露的消息却是极多。
除了姬玉骐已经娶妻之外,其语气似乎是指姬玉骐为了此女子才谋夺帝圣之位,还有最后三个字‘待救出’,救出谁?莫非姬玉骐有极其重视的人被挟持?
天泽隐隐觉得,姬玉骐谋反夺位的背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此时,渺峰殿之外传来声声的烟火惊爆丝竹乍鸣之音,正是帝宫盛宴结束的时候。天泽急忙将信归于原位,转身向刑部大牢赶去。
帝宫盛宴之上,烟花层层高起,将整个天穹都映的五颜六色。
桌上的邢子路也明白,自己的性命到头了,只可惜,自己还没有从天泽的口中得知帝圣姬君羡的消息。
“姬玉骐,你可以告诉老夫,帝圣他眼下在何处吗?”
姬玉骐没有在纠结‘帝圣’二字,毕竟眼前之人已经将死,没什么意义,便起身道:“你知道他的踪迹,有什么用吗?”
邢子路摇摇头:“没什么用,其实也只是想图个安心罢了。”
“安心?”姬玉骐冷笑一声:“本圣尚且难以安心,你又有
什么资格!”
邢子路仰天长叹一声:“是啊!此生无缘啦,过往近千年,手下的葬送的人命太多了,入了地狱,不是堕入恶鬼,就是转生成畜,苦啊!往事回头,一切都成了空。”
邢子路举起酒壶,仰首豪饮,却是串热泪自眼角流出,滴落在衣袍之上。
宁方哲冷漠道:“原来,你也恨抛弃了我们的姬君羡。”
邢子路没有回答,只是疯狂的灌着酒,看也不看从桌上一跃而下,跌倒在地。
“君臣同心啊!”
邢子路仰天长笑,不断的重复着此四字,而后双手沾酒,小心翼翼的打理着自己的头发,整理着衣袂,这是临死前最后的气节,即便是死,也要威严。
“来吧!”
邢子路头也不回的喊了一声,而后步步铿锵踏出。
一步踏出落地,一名侍卫出刀斜砍,一刀便砍出了一道贯穿后背的伤痕,汩汩的鲜血迫着伤口流出。
但即便如此,邢子路也仅仅是微微皱了皱眉头,依旧是步履坚韧的迈出第二步。
“来吧!”
唰!
又是锋利的一刀,冒血的伤口从另一个方向贯穿了邢子路的后背。
邢子路依旧不愿停下脚步,一步步的踏出,即便后背上也已经被砍得皮开肉绽,眼神之中依旧是坚定。
三步、四步、五步……
当邢子路踏出第十步的时候,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如一道清凉的微风拂过脖颈,右脚悬在空中,却是再也踏不下去了。
“砰!”
一个圆滚滚的血色人头滚落在地,双眼轻轻的眨了下,终是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只剩下一具单脚独立的无头尸体,静静的伫立着。
就这样,忠心耿耿一生的刑部尚书邢子路,死了,临终他也没能知道姬君羡的消息。
也许正如闭上的双眼,可能他对于姬君羡也失望了。
此时,林即贤走了出来,向姬玉骐恭敬道:“帝圣,可否将邢子路的尸体交由臣下处理?”
姬玉骐沉吟了些许,道:“林即贤听令!”
“臣,听令!”
“本帝令你将刑子路身躯高悬于帝都之外!”
林即贤怔住,没有回答。
姬玉骐冷哼一声:“林即贤,本圣之前,还在想些什么?”
林即贤回神,急忙恭敬道:“即贤遵令!”
姬玉骐点点头:“下去吧!”说罢,便带着台下的莫不凡枯无泊等人离去。
待姬玉骐走后,宁方哲看向林即贤,说道:“即贤,你可知道方才你之话语有多险吗?”
林即贤点点头:“下官明白,为逆贼保留全尸是死罪。”
宁方哲无奈的摇摇头,搭上林即贤的肩膀,道:“记住,以后的中神州,不再是姬君羡的天下,而是当今帝圣的。”随即又摆摆手说道:“罢了罢了,不提那个负心的姬君羡,你去处理帝圣交代的事吧。”
“是。”
——————————————————————
随着帝宫盛宴的结束,无数官员与
表演的班子也开始离宫。
此时,天泽已经从刑部大牢,借口姬玉骐召见之名,将赵二与赵三带出,眼下已是到了离宫之处。
约莫等了有一刻钟的时间,所有官员终于离开了,此时天泽方才带着赵二与赵三走上前去。
天泽领着身披麻袍兜帽的赵二赵三,如没事人一般向外走去,希望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身份蒙混过关,可终是被拦了下来。
守门记录的官吏起身拦下天泽,说道:“总领大人请稍等,不知您身后的两人是谁?望请告知,也好让小的划去,否则为大人带来横祸,就不妙了。”
天泽转身,冷冷说道:“本总领还要向你们汇报吗?”
那登记官顿时下跪,艰难道:“总领大人,这也是非是小人的意思,还请大人不要为难小人。”
天泽冷冷看着那登记官,沉思了些许,说道:“罢了起来吧。”
“谢大人,请两位报上姓名。”
天泽抢先道:“宫献。”
那登记官闻言,在一页的角落处找到了宫献的名字,虽然疑惑为何仅仅有一个名字却没有其他的信息,但也始终将好奇心按下,将此名划掉,毕竟自己的职责是做到一名放一人,至于其他方面,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另一名呢?”
天泽答道:“依旧是宫献。”
登记官闻言,不由怔住:“这……”
天泽见状,便将赵二与赵三的兜帽掀开,露出一模一样的面容,解释道:“此人名唤宫献,乃是应邀为帝圣表演身外化身的戏法之人,而这便是他的秘密,正因为如此,才会如此神秘,你懂吗?”
登记官恍然大悟:“身外化身,原只是双生胎!”
天泽闻言,急忙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四顾无人之后,扔出一名极品灵石,说道:“这将中间的利益分你一些,记住,嘴把严喽!”
那登记官接过极品灵石,急忙揣进袖口,嬉笑眉开的说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大人,请!”
天泽点点头,急忙带着赵二与赵三出了帝宫。
由于此时帝都的城门已经关闭,所以天泽等人只得暂居于单家兄弟的破庙,待第二天一早再离开帝都。
————————————————————————————
深夜,帝宫渺峰殿之中,正在桌前写着一封信,蓦然,手中的狼毫猛地一顿,拿起一本书将纸张掩盖。
“吱……”
一声哑涩的推门声响起,赫见一名不见面貌的黑袍人走了进来,并将房门关上。
姬玉骐对于此人的到来并没有惊讶,似乎早已经料到此夜有客到访。
“你来了。”
黑袍人静静的站在姬玉骐的面前,声音阴沉道:“事情办得如何?”
姬玉骐轻抵着额头,道:“帝都之中的大小官员已经尽数归服,想必不会再生变数。只是其他地方有易起一干人抵抗,应是需要一些日子。”
黑袍人点点头:“速度要加快,尽快征服中神州,届时便可以向四方征战,直至称霸天方大陆。”
第二百零五章 不存在的宫献
面对黑袍人的如此之大的野心,姬玉骐并没有表现的太过于激动,只是淡淡问道:“千弱……还好吗?”
黑袍人微微抬头,道:“只要你听话,我们家族不会伤害她们母子。”
姬玉骐闻言,书桌之下的双手死死紧攥,但言语却是轻柔,甚至其中还带着一丝祈求:“本圣何时才可以再见到她们母子?”
黑袍人沉吟些许,说道:“看你如此可怜,过几天之后我会将她们母子带来,而你现如今的任务,就是尽快铲除一切阻碍!”
姬玉骐闻言,身躯已经有些隐隐发抖,一如得到上天莫大的恩赐一般,“谢谢!”
黑袍人却是冷笑一声:“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记住,这只是家族对你表现的小恩赐,她们依旧是摆脱不了家族的控制。”
“你是指?”
“她们已经被种下十二曲荒印。”
“什么!”姬玉骐再也遏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层层雄力透体而出,硬生生将黑袍人逼退了三丈。
黑袍人看了看地上的痕迹,着实被惊着,语气冷冷道:“你的力量……果然,只有你才能与万钧颅魔剑达成如此默契的境界!”
姬玉骐眼神愈加寒冷,道:“你最好在三天之内将千弱母子送至此处,否则,我不确定你们的计划是否可以顺利进行!”
“你威胁我?”
“这是本圣应得的,不是吗?”姬玉琪坐下,死死的盯着黑袍人,仿佛他那冷峻的目光可以穿破黑袍一般。
黑袍人心中不由泛起一阵寒意,他知道自己在家族之中的地位,即便姬玉琪将自己斩杀于此,家族为了大计,绝对会视若无睹。
想至此处,黑袍人心念已然动摇,语气缓和不少,说道:“先前是我冒犯了,她们母子三日定会至此,所以,还请帝圣为家族尽心,毕竟如今你也算是荒封家族的女婿啊。”
“女婿?”姬玉骐被气得直发抖:“你们有将千弱视作自己人吗?”
黑袍人尴尬的笑了两声,说道:“帝圣莫要误会,我等一切皆是为了家族啊!时间不早,帝圣还是早些休息吧。”说罢便转身离去。
姬玉骐看着离去的黑袍人,眼神之中冷如冰霜,狠言道:“你们最好不要触碰我的底线,否则,万钧颅魔剑便会斩回你们荒封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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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帝都之中几乎在一瞬间沸腾了起来,满城尽是搜查的士兵,为首的正是万斛苍吼·枯无泊,所为的便是自刑部大牢之中失踪的赵二与赵三。
经过对驻守大牢的两名士兵严刑拷打,也仅仅得知是总领张炳仁以帝圣之名将两人带走。后来,枯无泊从登记官处得知张炳仁曾带走一名名唤宫献之人。
随即,枯无泊得姬玉骐命令,全城搜捕张炳仁宫献与赵二赵三四人。
与此同时,枯无泊也从户部得到了消息,整个帝都之中,数天之间来往帝都名唤宫献之人有数十人之多。无奈之下,只得让登记官出面辨认
由于一切事情发生的太过于迅速,在天泽三人还未出城之前,城门便已经封闭,因此无奈之下,天泽只得接着演戏。
由于宫献死时天泽取得了其鲜血,因此此时的天泽可以通过鬼脸面具伪装成死去的宫献,防止露馅。
因为昨晚登记官见到的是赵二赵三的容貌,所以很自然的就将赵二赵三当成宫献,而这个宫献自然是不存在的。
天泽离开刑部之后,=找到一个起眼的角落,又换了一副容貌,才回到破庙之中。
此时破庙之中只有单元经与赵二赵三,其他人则被单元纬以庆祝为名带出去游玩了。
“恩人!你终于回来了!”单元经急忙迎了上去:“如何?可受到什么刁难?”
天泽摇摇头:“放心吧,没有,此时的他们正在焦急的寻找着赵二赵三的下落,哪有时间理我们这些假冒的宫献。”
单元经擦擦额头上因担忧沁出的汗水,说道:“眼下城门已封,恩人你打算如何出城?”
天泽沉吟些许,说道:“如今帝都上空已经被布置下禁空阵法,无法强行离去,城门也是被封,为今之计,只能向圣迢学院求助了!”
一旁的赵二微微皱了皱眉头:“可靠吗?我听枯无泊说院长已经与姬玉骐达成某种契约,万一他……”
“不会的!”天泽打断道:“我相信迹叔岐院长,他恨的是姬君羡,不会出卖我们的!”
赵二赵三相视一眼,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对了天泽,不知南剑老师现身在何处?”
天泽轻叹一声道:“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天他与莫不凡一战之后便不知所踪,至今没有消息。不过我想他一定不在圣迢学院,毕竟以他对你们的重视程度来讲,绝不会与姬玉骐等人和平同处一城。”
赵二闻言,心中五味杂陈:“希望南剑老师万事顺利!”
随即,三人便趁着帝都混乱之际,前往圣迢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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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殿之中,姬玉骐高坐帝位龙椅,神色俊彩,俯视殿下百官。
姬玉骐看向莫不凡,问道:“不凡,事情进展的如何?”
莫不凡恭敬一礼:“回禀帝圣,枯无泊已经四处搜寻,可依旧是一无所获,期间不凡也曾以推演之术推测。”
“情况如何?”
莫不凡摇摇头:“被一团迷雾笼罩了些许,想必依旧是天泽从中作梗。不过还是探知到了大概的地位,约在帝宫西北。”
“帝宫西北?”姬玉骐眼神微眯:“你是指……”
“不错,正是圣迢学院。”
姬玉骐沉默不语的看着莫不凡,脑海之中想起之前帝寒虚空界传出的话‘三律山不希望自己过度干预圣迢学院’,而且这句话还是从帝寒虚空界之中传来,便足以说明三律山是帝寒虚空界也不敢忽视的存在。
姬玉骐沉吟许久,道:“你有几成把握?”
“七成。”
“七成……”姬玉骐轻声敲击的龙椅,发出哒哒的清脆声,仿佛陷入永恒的旋律。
良久之后,姬玉骐终于开口,道:“眼下与圣迢学院不宜出现冲突,传本圣命令,帝都其他地方继续搜寻,至于圣迢学院,派一队精干的士兵,以保护名义驻守在其外,一旦有可疑之人出来,立即盘查清楚。”
“是!”
此时姬玉骐看向宁方哲,说道:“宁大人,派些亲信替本圣守在帝都之外,若是有名为千弱的女子前来,以帝后之礼迎接,礼部的人也要准备。”
宁方哲疑惑道:“敢问帝圣,此女是何人?怎能承受帝后礼仪?”
姬玉骐没有解释,仅仅说道:“你照做就是了,届时,你自有明白的时候。”
宁方哲恭敬道:“请帝圣放心,臣定当竭力。”
姬玉骐点点头:“眼下帝都刚刚安定,但中神州其他依旧是战火纷扬,因此劳宁大人费心了。”
宁方哲急忙跪下道:“帝圣言重了,此乃臣之本分。不过,臣还有事启奏。”
“讲。”
宁方哲恭敬道:“启禀帝圣,眼下兵部力量已经被逆贼易起尽用,如同虚设,因此,臣想问一下帝圣,关于兵部,该如何处理?”
的确,如宁方哲所言,兵部手中所掌的兵力此时已经尽数归于易起手下,姬玉骐对于他们来讲是逆贼,即便登上帝圣之位,对于兵权也没有足够站得住脚的理由夺取。此时的兵部便是徒有外表的空壳子,难以承受起兵部之名。
姬玉骐闻言,却是安抚道:“宁大人放心,此时此刻与易起作战的正是本圣手下的军队,明面上虽有十万,但你可懂得‘言无尽实’的道理?”
“言无尽实?”宁方哲恍然大悟,急忙道:“帝圣英明!如此一来!那姬君羡便真的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姬玉骐大笑:“那是自然!本圣早已经将姬君羡等人的画像分发至中神州各地,如今战火焚烧之处,便是姬君羡的禁域,一旦踏入,就会被人抓住,送至本圣的面前。”
“帝圣英明!”满朝文武百官皆是伏地而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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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迢学院之中,虽说先前的大战,圣迢学子是站在姬君羡的一边,但姬玉骐却是没有选择伤害其丝毫,后来更是将学子原封送回圣迢学院,如此举动,不由博得了不少学子的好感,相比与带着自己的老婆逃跑的姬君羡,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此时,天泽与阿二赵三已经进入圣迢学院之中,只不过十分的隐秘,并第一时间前往金铼子的长盛殿之中,天泽相信金铼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三人的。
“天泽!”
金铼子见到天泽的第一眼,急忙将三人带入后殿,又望了四下无人之后,便将其殿门关闭。并开启法阵摆出牌子,显现一副闭关的模样。
“天泽,你们进来的时候可有人认出你们?”
天泽摇摇头:“没事,我们很小心的。”
第二百零六章 南剑一族
金铼子点点头,说道:“你们不知道,此时圣迢学院的学子之中已经有一部分归心姬玉骐,也只怪姬君羡临战而逃,尽失人心啊!”
随后,金铼子又将院长迹叔岐请至此处。
迹叔岐看到天泽与赵家兄弟的瞬间,便明白今早的帝都躁动便是由两人引起的。
“天泽你怎如此冒失进入帝都?”迹叔岐有些责备,“你可知如今的帝都不比从前,你们的画像被张贴的到处都是!随时都有暴露的危险!”
天泽明白迹叔岐虽是语气微厉,但出发点却是关心自己,遂道:“院长无需担心,况且赵家兄弟与我交为挚友,营救他们也是应该的,危险什么的根本不重要。”
迹叔岐长长叹了口气:“那你们下一步打算如何?有莫不凡在,且在全城搜查无果之后,一定会查到圣迢学院的。届时,你们依旧是难保。”
天泽却是不这么认为,说道:“院长,您可能是多虑了。您与姬玉骐之前曾有过约定,想必他不会一时冲动便大举搜查,再加上金老师说如今圣迢学院之中学子的情况,即便姬玉骐不说话,一旦有人发现我们的踪迹,想必也会主动告知帝宫,所以他们定不会大举搜查。”
迹叔岐满意的点点头,认为言之有理,遂说道:“那下一步是否要我出面将你们送出帝都?”
天泽断然否决,道:“万万不可!您一但出面,便预示着将站在台面之上,只怕姬玉骐为了自己的利益,会毫不犹豫的对您发难。而且还有一个不确定的因素,三律山。”
“三律山?”
一旁的金铼子不明白,三律山明明被封印,怎还有能力影响眼下的局势?
天泽解释道:“据我们所知,隐藏在帝宫与圣迢学院之中更深层的力量便是帝寒虚空界与三律山,无数年以来,两者一直是合作共存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平等关系,这便表明帝寒虚空界与三律山之间关系匪浅。姬玉骐要成为中神州真正的帝圣,一定是绕不过帝寒虚空界,由彼及此,三律山也必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所以他不会如此冒失,毕竟得罪圣迢学院就是得罪三律山。要知道,姬玉骐的帝位可是抢夺来的,帝寒虚空界绝对不对随意认可。”
“所以,我们暂时绝不可以轻举妄动,必须先让对方改变局势,届时我们再以变应变,以灵活的姿态从中辟出一条生路来!如此方能解下困局。”
天泽一番话讲罢,不由让在座众人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明白,眼前少年的智谋,并非如年龄那般青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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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神州最北处有一座名为笙寒的绵长山脉。
笙寒山脉长远至极,几乎覆盖了中神州与北疆三分之一界线。由于此山绵远,覆盖面积极广,因此人烟罕见,无数妖兽从生至死都没有见过人族,但今日却是随着声声脚步,踏破了永恒的寂静。
远远望去,山坡之上一道白色的身影正在向笙寒山脉的最高峰前进,其脚下虽是嶙峋陡峭,但那人一步
一踏却是稳如泰山。
此人正是消失已久的南剑熙。
南剑熙抬头仰望着一望无际的山峰,心中没有半分急躁,唯有无限的尊敬,如此这般,他没有施展一次御空武技,就这样缓缓向上走去。
怀着虔诚的心行走,南剑熙身边的一切概念尽数消失,时间、光线、触感、内心欢愉疲惫等等,都如柔风一般吹散,他只知道脚步不停即可。
不知过了多久,南剑熙脚下原本陡峭的山坡瞬间变得平坦,待回神,已经是夜晚。
此时,周围的景物倏变,一座座巍峨的宫殿缓缓浮现,矗立四周。
此处便是南剑一族的隐世之地。
南剑熙望着眼前的一切,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容,尽是无限的怀念:“终于,又回到这里了!”
南剑熙大步流星的穿过一座座宫殿,直至来到最后一座最为恢弘的宫殿:祖祠。
南剑熙虔诚而跪:“后辈南剑熙,终不负世代先祖遗志,寻得南剑一族的恩人,特来回禀诸位先祖!”
三息之后,祖祠的大门缓缓开启,一道古朴沧桑的声音传来:“进来讲话。”
“是!”
南剑熙抑制住自己内心激动的心情,进入了祖祠之中。
祖祠之中,近万枚灵位依据辈分贡献排列在台上,皆是南剑姓氏,仅有一枚无名灵位摆在最高处。
与此同时,先前的那道声音再起响起:“南剑熙,我族的恩人现在何处?”
南剑熙恭敬道:“回先祖,在中神州帝都附近,只是如今恩人并非是完整之体,而是三人,想必是当初那道诅咒的缘故,其三魂转世,而七魄留存地狱黄泉之中。不过前些时日,有一名名唤天泽的少年通过黄泉冥途楠连通达阴阳两界,并帮助恩人的七魄离开阴间,想必不久的将来,恩人便会完整回归,再临尘寰!”
“天泽?”那先祖之音沉吟些许,说道:“此人既是帮了恩人,我们便不可不表示,待会到祖祠之后拿一份礼物,以南剑一族的名义送他。”
“是!”
先祖之音又道:“熙啊!我们南剑一族本应该早就灭亡,当年是恩人替我族承担了半分罪责,才让我族至今仍存。如今我族只剩下你与你女儿,我等不奢求你们再次将南剑一族壮大,只是我族一定要为恩人了断这不完整的轮回之苦,让他完整的存在。这便是我等的遗志,也是对你的嘱托。”
“熙明白。”南剑熙微微停顿些许之后,忐忑不安的问道:“先祖,忆儿的身体如何?”
先祖轻叹一声,说道:“放心吧,有诸位先祖逝世前留下的力量在,忆儿不会出事,稍后我会将结界打开送你进去,让你陪她说说话。”
南剑熙心中一阵伤感:“这些年来谢过先祖了。”
先祖之音轻嗯一声,说道:“开始说正事吧,你此次是否要将疯火残莲带走?”
南剑熙点点头:“不错,恩人一旦开始融合,便绝不能受到一丝一毫的干扰,因此,只有将疯火
残莲带去,让它为其主人护法,我也会豁出性命守护恩人的周全。”
“那好吧,接下来就看你是否能让它相信你的话了。”
随着先祖之音的落下,祖祠之中莫名凝聚出一道火色龙卷,从四面八方凝聚而现,即便是南剑熙也被逼迫出祖祠门口。
“好炽烈的火焰!”
这是南剑熙第一次近距离感受疯火残莲的力量,即便是无数年未得到蕴养,其威力依旧是如此的强盛。
随着时间的增加,火色龙卷也愈加浓缩精纯,龙卷的中心已经凝聚出一条如岩浆汇聚的枪杆,枪头更是已经化现莲花的形状。
良久之后,火色龙卷倏然爆裂开来,迸发出一道灼热的气浪,硬生生将南剑熙冲出祖祠之外。
而此时消失的火龙卷中心,一杆高六丈有余的火色长枪静静立在地上,其枪杆之上镌刻着无数道家晦涩难懂的符文,而锋利枪头的根部则是一朵闭合的莲花。
南剑熙没有半分生气,有的只是无限的震撼与崇敬。
随即南剑熙深呼吸一口,再次跨入祖祠之中,向着定立在地上的地面之上疯火残莲恭敬一礼,说道:“眼下你主人完全复生在即,还请兵者前往庇护。”
话甫落,疯火残莲寒锋一凛,一道深沉的声音自其中传出:“为证,献出一臂。”
南剑熙微微一惊,但还是很快恢复平静,“好。”
南剑熙起身将左臂伸出,冥目道:“请!”
霎时,赫见疯火残莲枪尖之上无数环形的火光急转,一道道赤红色锋利的圆刃,藏纳着无上的威能。
然而,时间过去许久,南剑熙却是没有丝毫感受到伤痛。
疑惑之间,南剑熙睁开双眼,却是发现疯火残莲已经陷入沉寂之中,幽幽悬浮于南剑熙面前。
“这算是认可我了吗?”
南剑熙伸手握住疯火残莲,顿感一股磅礴如天地的力量充斥掌间,急忙将其收入纳戒之中。
此时,先祖之音再现:“熙,你果然通过了考验!”
南剑熙有些不好意思,实在没想到自己仅仅伸了伸胳膊闭了闭眼,便通过了考验得到疯火残莲的认可,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轻松。
即便如此,南剑熙依旧是谦虚道:“先祖谬赞了!”
先祖之音满是欣慰道:“好了,你现在便前去与忆儿相见的,虽然她已经陷入昏迷数千年,但在她心中,你这个父亲一直很重要,你与她多说些话吧。”
南剑熙点点头:“谢过先祖。”
随即一道流光将南剑熙的身躯包裹,光芒大盛一瞬之后,消失于原地,再出现之时,南剑熙已经身处在一个石洞之中。
顺着石洞行走了数里之后,眼前倏然光明大作显现出一间石室。
此石室中央的一方石台之上,赫然躺着一名蓝裙少女,眉宇之间与南剑熙有几分相似,正是南剑熙之女:南剑忆。
由此及彼,可以推断得出,南剑熙年少之时也是俊美至极的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