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掷弹兵发威
霎那间，百炮齐发！
上百枚实心炮弹划过天空，砸向正在前进中的明军。
有的炮弹撞到明军阵列最前方的战车上，给战车留下一个深深的凹痕，更多的炮弹却是撞进明军阵列中，一枚炮弹就将一排明军士卒贯穿。
这个时候，明军阵列中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战车后面那点地方。
看到有人倒下，周围的明军士卒心惊胆战，就差一点，死的就是他们，他们害怕了，他们吓得不敢前进了。
“别停下，快走！”不远处的军官大声呵斥着，有脾气暴躁的军官直接就是一鞭子抽过去。
在军官们的努力一下，明军阵列中少部分出现问题的地方快速恢复。
人民军一轮炮轰之下，明军死伤上百人，这点死伤对于兵力高达近八万的明军来说是微不足道，但明军不愿意就这么白白挨炮轰，尽可能加快行军速度，与此同时，明军也准备用火炮反击。
这个时代里佛郎机炮与其他火炮相比最大的特点就是射速，人民军三个佛郎机炮营一连齐射六轮，给明军带来上千死伤，明军的反击才缓缓来迟。
上百枚实心炮弹越过人民军的火器部队，直接砸进冷兵器部队阵列中，给人民军造成不小的死伤。
“不要停下，继续前进。”
人民军的冷兵器部队中新兵太多，看到战友在自己面前倒下更容易愣住，军官们只能用话语将这些战士喊醒，也有其他人会拉愣住的战友一把。
微弱的死亡没有阻挡明军前进，也没有阻挡人民军前进，冒着炮火，两支大军在快速接近着，距离已经小于五百米。
突然，人民军停下脚步。
“准备！开火！”
六位步兵连连长齐齐挥舞雁翎刀，下一刻便有超过二百五十支虎头枪齐齐向正在前进的明军开火。
只见那超过二百五十枚铅弹，犹如闪电一般扎进不断前进的明军阵列，大部分铅弹被明军战车阻拦，但也有几十枚铅弹顺着战车之间的缝隙钻进去，给明军带来数十死伤。
六个步兵连连续数轮射击，只给明军带来上百死伤数字，还不如四个炮营给明军造成的死伤数字高。
“让火器部队两个步兵营停火，大军继续前进！”
见虎头枪无法给明军带来多少伤害，王盛荣当即下达新的命令，很快，两个步兵营从队列最前方撤离，先登部队和掷弹兵部队补上空缺，人民军继续大步向前迈进。
三百米
两百米
人民军和明军距离越来越近，当两军距离小于一百五十米的时候，这一次轮到明军停下来了，众多抬着火铳的明军士卒从战车后面冲出来，将火铳铳口对准人民军，射出代表死亡的铅弹。
明军装备的火铳是前装滑膛枪，一百多米的距离，铅弹都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可能是天上也可能是地上，有一部分铅弹击中人民军战士，但是这么远距离下，铅弹威力也会大大下降，被手持盾牌的先登部队士兵挡住，意外被明军火铳射杀的人少得可怜。
咚！咚！咚！
急促的战鼓声响起，人民军战士由快步走变成跑，大步向已经停下来的明军冲去。
先登部队士兵紧紧握住手中的盾牌，掷弹兵部队士兵将身后特制背囊中的一颗手榴弹掏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上。
“冲！快冲！”
一百多米距离，全副武装的人民军战士需要跑二十多秒，而明军火铳兵只剩下一次开火机会。
随着明军火铳兵又一次开火，这一次人民军死伤数字多了起来，有不少先登部队士兵手中的盾牌被铅弹洞穿，最后铅弹扎进身体里。
看到人民军冲过来，已经无法进行下一轮射击的明军火铳兵没有傻的待在阵列最前方与人民军对战，他们迅速撤回到战车后面，与此同时，众多手持冷兵器的明军士卒从战车后面走出来，在明军的战鼓声中，握紧武器向前方冲去。
“杀！”
“杀光所有贼人！”
喊杀中，双方越来越近，就在两军最近已经不到十米的时候，人民军阵列中飞出成百上千颗手榴弹，落入到明军队伍中。
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在明军队伍中响起，爆炸开来的手榴弹变成数不清的碎片，收割周围明军士卒的生命。
这一刻，大地被明军士卒的鲜血染红，这一刻，明军的喊杀声被受伤明军士卒的哀嚎声取而代之。
突然变化的场景，让众多没有受伤的明军士卒愣住了，第一次见识到手榴弹的他们，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大部分明军士卒愣住的时候，人民军先登部队士兵手持大刀、战斧冲了上去，明军士卒刚刚回过神来，迎面就是一刀（斧）砍过来。
鲜血四溅！
先登部队士兵在与明军拼杀，先登部队后面的掷弹兵部队士兵已经掏出第二枚手榴弹，点燃，狠狠的向前方扔出。
又是一连串爆炸声，上千明军在这爆炸声中倒下，炸得明军阵列中出现一长条“真空地带”，真空地带中没有一个人是站着的，炸得后面的明军士卒一时不敢上前。
“死了，都死了。”
“这是贼人的妖法吗？”
各种念头在明军脑海中闪过，心中的害怕陡然增加，一时间，明军前阵士气大跌！
“杀！杀！杀！”
明军害怕了，胆颤了，人民军没有，先登部队士兵疯狂的向前冲杀过去，每一秒中都有数百明军士卒倒下。
很快，掷弹兵部队第三轮手榴弹来袭，爆炸声中，又是上千明军倒下。
“快跑！”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逃跑，众多明军士卒纷纷转身逃跑，在人民军先登部队拼杀下，在掷弹兵部队三轮手榴弹轰炸下，明军前阵终于溃败了！
这个时候，位于中军身穿普通士卒衣服的宋应昌已经没有时间去想会不会被敌人远距离射杀，他登上高台，远远向前军望去，只看到已经溃败不断向后逃跑的前军。
“什么情况？怎么就败了？”
第167章 精锐不可挡
看到已经溃败的前军，宋应昌非常想不明白，在之前的战斗中，明军通过战车，将人民军那犀利的火器挡住，两军成功短兵相接，近战明明应该是明军优势所在，敌人中那么多新兵，明军应该轻松在近战中将敌人击溃，怎么反过来是明军溃败了。
宋应昌已经没有时间继续想下去了，必须立即做出决定，要是因为前军的溃败导致整个大军的溃败，那事情可就严重了。
“常将军，孙将军，速领兵支援前军。”宋应昌迅速下令道。
“末将领命！”常高和孙鸿云齐道。
常高和孙鸿云各统领一个营约三千余人，这两个营可以说是宋应昌手中精锐明军之二，堪称是精锐中的精锐，
现在宋应昌只能期望这六千精锐明军能够顶住敌人，挽回明军败局。
“杀！杀！”
战场上，人民军已经冲到明军放置战车的位置，成百上千先登部队士兵越过战车向前方溃逃的明军冲去。
在先登部队身后，是手握手榴弹的掷弹兵部队士兵，一旦出现先登部队短时间难以啃下来的硬骨头，后面的掷弹兵部队士兵就会点燃几个手榴弹扔过去，帮助先登部队破敌，先登部队士兵有盾牌在手，再稍微退后几米，几乎很难被手榴弹伤害到。
伴随着前军溃败，明军阵列的崩塌在快速扩大，可能后面的明军士卒根本不知道前方发生什么事情，但是看到前方的人都逃回来了，大概率会认为明军败了，也跟着转身逃跑。
一个逃跑一个追，短短时间内，已经有数千明军被人民军击杀或者俘虏。
就在这时候，常高和孙鸿云率领的六千精锐明军逆流而上，向着人民军冲过去，看到冲撞阵列的明军逃兵，直接挥刀斩杀。
在自己人的杀戮下，逃跑的明军士卒纷纷让开道路向两侧跑去，而在六千精锐明军后面，宋应昌也准备几部明军，去阻拦这些逃兵，在战场上他们阻拦逃兵的方法唯有杀戮。
普通明军和精锐明军有什么区别？
精锐明军相比于普通明军军纪更好，令行静止，身高体壮者更多，身披盔甲者更多，精锐明军的精气神也不是普通明军能比的，一眼望去，很容易就能将精锐明军和普通明军分辨开来。
这样两支加起来超过六千人的精锐明军出现在人民军面前，军官们一眼就能够看出来面前的明军比刚刚他们击溃的明军实力更强。
面对精锐明军，先登部队士兵们只是犹豫一下，就挥舞着大刀斧头冲了上去，因为他们想到自己身后那些掷弹兵部队的战友们，在掷弹兵部队的支援下，任何敌人都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杀！”
先登部队士兵们冲了上去，就在先登部队还有几米与精锐明军相接的时候，先登部队身后飞出来成百上千颗手榴弹，下一刻便落在精锐明军队列中，轰然爆炸开来。
“管你是精锐明军还是普通明军，在手榴弹面前，都一样！”
看着前面的惨状，不少先登部队士兵带着这样的想法大笑着冲了上去，仿佛之前砍杀普通明军一样，对精锐明军也是一刀一个。
不过精锐明军与普通明军在战斗意志上有很大不同，精锐明军比普通明军更快恢复正常，投入到与人民军的厮杀中，人民军先登部队的死伤也在增加中。
但这种情况只持续很短的时间，很快，又一波手榴弹在精锐明军队列中爆炸开来，炸出一条无人站立的真空地带，炸死炸伤上千明军。
这时候，常高和孙鸿云早已经明白为何前军会溃败，看着不断落入明军阵列后爆炸开来的手榴弹，看着不断倒下的部下，两人的心都在滴血。
常高和孙鸿云对视一眼，纷纷向部下下达撤退的命令，再这样打下去，就算六千明军都死在这里，也不可能将敌人击败，只能撤退。
在下达撤退命令的同时，两人也派出属下向宋应昌禀告“贼人不可敌”的事情。
在死伤超过两千五百人后，面前这支精锐明军开始撤退了，常高和孙鸿云留下正在与人民军厮杀的近千人断后，剩下的明军纷纷向后撤退。
和普通明军一撤退就很容易变成溃败相比，撤退的精锐明军比较有章法，新的阵形在快速形成，防备身后的人民军，也防备前方的明军。
当先登部队将面前近千明军都斩杀后，敌人已经远离超过十五米，而持续在战场上厮杀的先登部队士兵们都疲惫了，很难继续厮杀下去。
冷兵器部队新兵太多近战实力较弱，承担不起追杀敌人的任务，而且掷弹兵部队携带的手榴弹也消耗的差不多，土手榴弹都比较沉重，掷弹兵们一次可无法携带太多。
没有手榴弹，人民军的近战实力大减，放弃追击明军成了最好选择。
就在先登部队打算继续追击的时候，锣声响起，鸣金收兵。
远远看到敌人没有继续追击，宋应昌松了一口气，他没有想到这一战会打得如此惨烈，前军轻易被敌人击溃，他派遣两个营共计六千精锐明军去抵挡敌人，在死伤超过三千后，不得不主动撤退，再不撤退就要全留在那里。
敌人太强了，强的宋应昌都不敢相信，他知道敌人有犀利火器，一直防备敌人的火器，却没有想到在近战上被敌人一顿虐杀，明军伤亡惨重，精锐也死伤很多。
这一战下来，宋应昌对明军打败人民军产生深深的怀疑。
不但是宋应昌，明军内其他将领在战斗之前都深信这一战会将人民军击败，却被刚刚过去的这一战打得信心全无，他们都无法想象到新兵如此多的敌人，居然在近战上将明军击败。
那在明军阵列中爆炸的东西，让许多明军士卒印象深刻，也让宋应昌和一众将领对着“暗器”产生好奇，他们想知道这暗器到底什么，竟然能够给明军带来如此杀伤，要是明军也有这暗器，就不会被敌人击败。
第168章 暂歇
从宋应昌率领的八万明军与王盛荣率领的六万人民军交战的那一刻，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正式开始了。
只是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并不顺利，第一次战斗中，宋应昌军便被王盛荣军击败。
战斗结束，宋应昌军战死或被俘者近万，受伤者过千（不包括轻伤），还能继续战斗的不足七万人。
也是因为宋应昌军第一战败了，许多受伤倒在战场上无法逃跑的明军士卒，都被人民军杀死，导致宋应昌军战死者和受伤者比例相差很大。
宋应昌军死伤数字最高的地方就在与王盛荣军近战时以及被王盛荣军追杀时，王盛荣军先登部队和掷弹兵部队配合，在近战时两度将宋应昌军击退，反而是远距离攻击中，王盛荣军给宋应昌军带来的死伤最多一千五百人。
而获得第一场战斗胜利的王盛荣军，战死者过两千，受伤者近千（不包括轻伤），还能继续战斗的超过五万九千人。
王盛荣军死伤最多的地方分别是在被明军炮轰和两军近战时，死伤最多的是冲锋在前的先登部队，先登部队死伤人数超过一千二百，战损比例几乎快要到一个旅编制的先登部队的三分之一。
还好王盛荣军占有较大优势，否则以先登部队的死伤比例，基本上就要崩溃。
一场战斗下来，对人民军来说，无疑是大胜，以死伤三千人的代价，杀死俘虏近万明军，人民军与明军战损比高达一比三，以这个战死比例继续下去，宋应昌军绝对会是最先败亡的一方。
宋应昌军一战下来死伤过万，要是换做一支才二、三万人的明军，恐怕这一战下来，这支明军就彻底溃败了。
但是战场上宋应昌军总兵力将近八万，战损一万多人，还不到宋应昌军总兵力的七分之一，宋应昌的战斗力仅仅是下降一部分，陆续赣州府境内剩下几千明军会迅速与宋应昌军汇合，使得宋应昌军兵力回复到七万以上。
可以说，在宋应昌军战损一万多人后，仍然有对抗王盛荣军的实力，只不过这第一场战斗败了，死伤那么多人，让宋应昌军士气大降。
在士气低迷的情况下，再开战只会付出更多死伤，宋应昌直接让大军后撤十里，短时间内不想要与人民军开战。
不与人民军开战还有一个原因，明军打造的战车都遗弃在战场上了，没有这些战车，在面对人民军火器部队时，明军会死伤惨重，想要继续开战，明军还得再打造一批战车，好在简易战车打造起来难度并不大，一天时间就能就用用装运粮草的战车改装出来的一批。
明军与人民军的第一次战斗就失败，死伤过万，明军士气大跌，让统帅宋应昌陷入深深自责中。
战前，宋应昌和明军中其他将领对这一战非常有信心，认为在用战车抵挡住人民军的犀利火器后，可以通过近战将人民军击败，却没有想到明军就是在近战中被人民军击败。
“诸位将军，可有办法抵挡贼人的暗器？”宋应昌抬起头来问道，可以看到，宋应昌双眼中布满血丝。
宋应昌话音刚落下，便有人说出自己的想法。
“大人，敌人的暗器似乎比较沉重，无法扔出太远距离，我们可以在远处用火铳和弓箭杀敌。”
“这是一个好方法。”
“赞同。”
营帐内不少人听了这个办法后纷纷表示赞同，连宋应昌也眼睛一亮，感觉是当前最好的办法。
不过宋应昌很快想到这里面有不少局限，比如火铳射速太慢，距离远一点威力就大降被盾牌挡住，而且单单通过远程攻击可无法将敌人击败，要知道敌人的远程攻击更加犀利。
显然，最好的办法还是明军也拥有这种暗器，大家都有这种暗器，在战场上用出来，我死伤多，你死伤也多，明军总兵力可比人民军多多了，一换一对于明廷来说也是可以接受的。
根据看过暗器的明军士卒描述，这暗器似乎是一个能够爆炸的铁疙瘩，要是能够从敌人那里弄来几个，或许明军这边就能让工匠仿造出来，毕竟西方传来的佛郎机炮都被明朝轻松仿制下来。
会议的最后，宋应昌让众将军回去安抚士卒们，尽快恢复士气，等到后续数千明军到来，也等待新的战车打造出来，宋应昌会带着大军再跟人民军打一架，今天就这么轻易被敌人打败了，宋应昌和一众明军将领实在是不甘心。
另一边，人民军大营，王盛荣也在和人民军一众高级军官商议这场战斗，这场战斗对于人民军来说还算能够接受，以己方死伤三千人死伤过万敌人，若是继续以这个战损将明军彻底消灭掉，算是比较好的结果，毕竟人民军中新兵太多了。
己方死伤三千人，说王盛荣等人不心疼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是活生生的人，现在这些人却永远倒下了，可为了守卫家园，死伤无法避免，他们只有想办法以更少的死伤杀死更多的敌人。
会议中，王盛荣等人主要商议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是给先登部队补充兵力，一个旅不到四千人的先登部队，一场战斗下来死伤超过一千二百人，仅对先登部队来说是死伤惨重，必须尽快给先登部队补充兵力，否则先登部队士气会大降，甚至出现不愿意继续战斗的情况。
可以挑选在这第一场战斗中没有对惨烈战场害怕的新兵加入先登部队，采取自愿原则。
第二件事则是人民军继续与明军战斗，这一战下来，可能会将明军打怕了，开始避战，人民军必须要主动寻找明军进行战斗，对明军的袭扰也可以开始了。
人民军对明军进行袭扰，一般以火器部队和骑兵部队为主，奈何第一集团军中骑兵很少，只能由火器部队出动，依靠山林掩护，火枪齐射几轮就撤退，给予明军杀伤。
今天的战斗中没有给敌人造成多少杀伤，让火器部队一众军官郁闷不已，他们迫切想要向全军证明火器部队的主力地位。
第169章 无奈撤退
夜晚降临，在夜色的掩护下，第一集团军火器部队两个步兵营兵分两路，从东西两个方向向明军扎营的地方绕路过去。
黑夜中，夜路比较难走，十多里路，用了两个多时辰才来到明军军营两侧的山林中。
先抵达的步兵营没有去管另一个步兵营什么时候会抵达预定位置，直接走出山林，向着明军右营列成三个横队。
“开火！”
营长一声令下，霎那间，便有一百二十余枚铅弹向明军营地袭去，几十个还在睡梦中的明军士卒被击中，重伤垂死者睁大眼睛已经说不出来一句话，受伤轻一些的明军士卒被疼醒，不断哀嚎着。
一轮又一轮铅弹不断向明军营地射去，随着明军士卒因为受袭从地面上站起来，人民军的一轮轮射击中，明军死伤人数是越来越多。
“敌人在西边，快跟我上，杀了他们！”
一个明军将领高呼一声，带着亲卫们率先向西边冲去，想要杀死袭营的敌人，很快便有一批明军士卒跟上。
“不要乱跑，都蹲下！蹲下！”
也有将领在努力制止营地中的混乱，但是在人民军火器部队的不断射击下来，想要让营地恢复下来，可不是容易的事情，没有炸营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
“敌人来了，瞄准右前方，开火！”
一连三轮铅弹射向冲过来的明军，直接杀死杀伤上百明军，甚至连那明军将领的肩膀都被铅弹擦中，但上百人的死伤无法阻拦明军继续前进。
“撤，快撤！”
眼看着明军越来越近，数百人民军战士迅速向山林中跑去，当明军来到山林前时，人民军已经消失在山林中，在黑夜和山林的掩护下，明军想要追上人民军，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民军逃进山林了，但追过来的明军没有离开，在将领的命令下，明军分成一个个小队在山林外巡逻，防备人民军的下一次偷袭。
几乎就是在这边的人民军逃进山林中，在明军左营，另一支人民军向着明军营地开火了。
一百二十枚铅弹下去，就有超过五十名明军士卒中弹，明军右营受袭的事情已经传遍全军，在军官统领的驱赶下，所有明军士卒都醒了，站起身来，也让人民军一轮齐射给明军带来的死伤增加。
“敌袭！敌袭！”
“东边有敌人！”
在人民军一轮又一轮射击中，数百人的死伤给明军左营带来一些混乱，不过混乱的情况没有右营大，很快，明军便有大股明军离开军营向人民军这边冲来。
在对着向己方冲过来的明军齐射几轮，这一支人民军也撤退了，撤退到山林中，在夜色和山林的掩护下，快速原路返回，以今夜的情况，人民军只能袭击这么两次，得不到继续袭击的机会。
人民军撤了，很快平定下来的明军营地却没有那么安静，突然遭受夜袭让众多明军将领暴怒，一支支明军小队四处巡逻，防备人民军的下一次袭击。
两次夜袭，给明军造成过千死伤，也就白天死伤的十分之一，伤亡数字很小，却给明军造成巨大影响，原本士气在恢复中的明军，因为人民军的夜袭，士气又降了下去。
宋应昌军是有防备人民军的夜袭，派出探子监视人民军营地，同时明军营地各处都有巡逻队，却没有想到被两支只有几百人的人民军夜袭成功，己方死伤上千人，却没有将一个敌人抓到。
人民军的夜袭狠狠的给了明军一个巴掌。
亡羊补牢尤时未晚，明军做出补救，却也浪费了休息时间。
天亮了，吃过早饭，人民军立即向着明军营地所在区域开进，明军探子们看到人民军的动作迅速跑回去汇报。
得到人民军来袭的消息，宋应昌知道自己要面临一个艰难的选择了，是与人民军开战，还是撤军。
与人民军开战，明军这边战车还没有打造好多少辆，士气也比较低，一旦开战，明军被击败的可能性很大。
撤军，人数更多的明军被贼人逼退，这事情传出去的话，太丢人了，但明军不会有死伤，可以整军再战，寻找击败贼人的机会。
虽然非常不甘心，但宋应昌倾向于撤军，短时间内不想与人民军再战。
“贼人来势汹汹，诸位将军有何看法？”宋应昌将这个问题抛给一众明军将领。
“打，我们不是有对付贼人暗器的方法，这一次一定能够打败贼人。”
“不能打，我军连续遭受战败和夜袭，士气大降，士卒身心疲惫，此时与贼人交战，很难击败贼人。”
一众明军将领分成三派，一派主战，一派要撤军，还有一派不发表看法，表示听从宋大人命令。
人民军越来越近，宋应昌不可能一直让将领们讨论下去，最终宋应昌做出撤军的决定，大军撤退到信丰县城附近区域，看人民军是否追击，若是追击的话，大军对信丰县这边的地形更加熟悉，可以寻找有利队形对付人民军。
明军撤了，人民军追击一段距离便停下脚步，选择撤军。
打仗？人民军更不愿意打，一次战斗下来，不管人民军是胜利还是失败，都会有人战士牺牲。
人民军选择缺的就是时间，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打造出更多的虎头枪、手榴弹，人民军的实力就能够快速提升，现在与明军交战，即便是一比三的战损，对于人民军来说还是比较高的。
看到明军撤军，王盛荣也不想继续与明军开战，打算撤回到人民军治下，就算人民军继续前进，以明军目前的情况来看，也会是不断撤退，短时间不想与人民军交战，而人民军又没有想要占领更多的地盘。
宋应昌军撤退到信丰县城，王盛荣军撤退到人民军治下两县，主战场上，明军和人民军暂时停战，宋应昌军在等待更多的明军集结过来，王盛荣军在等待补充虎头枪和手榴弹。
但是在明军和人民军的其他战场上，新的战斗开始了。
第170章 相似的场景
广西与广东边境地区，已经汇聚超过五万明军和超过四万人民军。
其中，广西梧州府城区域汇聚三万明军，由广西总兵廖阳州亲自统率，在三万明军对面，是何言率领的人民军第三集团军一部，总计两万余人。
人民军兵力与明军相比差距不小，并且两万人民军中大半都是新兵，但何言比较有把握抵挡住这三万广西明军。
人民军第三集团军的火器部队共有四个步兵连和三个炮营，都没有分散开，先登部队足有四个团编制，掷弹兵部队也有两个团编制，这些部队是何言抵挡对面三万广西明军的底气。
主力部队都集中在这边，不过何言也不担心其他部广西明军会从别的区域冲进广东境内，防守在广东西境的各部人民军，虽然没有配备火器部队，但一个团的掷弹兵部队以连或者排为单位分给各部，在掷弹兵部队的配合下，抵挡住人数不多小股明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在宋应昌军未与王盛荣军开战前，宋应昌的军令就已经送到广西这边，要求广西明军主动进攻，尽量牵制人民军，不让有人民军过去支援王盛荣部。
接到宋应昌的军令，广西总兵廖阳州可没有满足只将对面的人民军牵制住，他想着将对面的人民军击败，在宋应昌军之前直捣人民军老巢，那样剿贼的大半功劳都要归于他，升官成为必然。
几乎是在宋应昌军被王盛荣军逼退时，廖阳州率领三万广西明军，在广西和广东交界区域，与何言率领的两万人民军对垒。
战场上，在宋应昌军出现过的战车同样出现在廖阳州军中，廖阳州和其他广西明军将领同样穿着普通士卒的衣服，让士卒或者亲卫船上他们的衣服站在他们应该站的位置上。
为了对付人民军，宋应昌没有将关于人民军的各种情报隐瞒，还将各种应对方法送到各部明军去，身为几十万大军统帅，宋应昌是比较合格的。
“擂鼓，进攻！”
廖阳州一声令下，随着战鼓响起，在战车的掩护下，明军缓缓前进。
看到明军动了，何言率领的人民军也动了起来。
当两军距离小于一千米时，人民军和明军的火炮先后开火，一枚枚实心炮弹砸进两军队列中，给两军带来不少死伤。
当两军距离小于五百米时，人民军火器部队四个步兵连开火了，不过明军在战车的掩护下，死伤数次比较少，还没有炮轰带来的死伤多。
两军距离在快速接近中，当梁军距离已经不足一百五十米时，明军火铳兵冲到战车前，将铳口对准人民军开火，但大部分铅弹都被先登部队士兵的盾牌挡住了，给人民军带来的死伤非常非常少。
在明军火铳兵又开火一轮后，人民军终于冲到明军面前，两军即将短兵相接。
就在这时候，人民军掷弹兵部队发威了！
成百上千枚手榴弹越过十多米距离，落进明军队列中，在一连串爆炸声中，成百上千明军倒下，明军流下的鲜血已经将大地染红。
趁着明军在爆炸中还没有反应过来，先登部队冲了上去，将大刀、斧头狠狠的向明军砍去。
先登部队拼杀，掷弹兵部队不断向前方扔出手榴弹，短短时间里，明军已经死伤数千人。
看到那么多人死去，明军士卒们终于害怕了，崩溃了，扔下武器就向身后逃跑，军官们手中的雁翎刀都无法阻挡士卒们溃逃。
看着明军前阵溃败，廖阳州脸色大变，他想不到明明人数更多近战实力更强的明军怎么会在近战中这么快被敌人击败了。
明军前阵败了，在溃逃的明军冲击下，整个明军都要大乱。
感觉此战已经无力回天，廖阳州当即命令一个营三千余明军上前断后，给大部明军撤退争取时间。
廖阳州军与何言军的战斗从上午一直打到傍晚，断后的一个营三千余明军并没有阻拦何言军太长时间，在何言军的追杀下，廖阳州军一直逃到梧州府城内，何言军才停止追击，在梧州府城外与明军对峙。
一天战斗下来，廖阳州率领的三万明军，撤退到梧州府城只剩下一万七千余人，超过一万明军在与人民军的战斗中被杀被俘，而人民军死伤数字仅仅过三千。
可以说此时何言军和廖阳州军的兵力已经相差不多，甚至何言军兵力还要超过廖阳州军一点，更重要的是在撤退中，廖阳州军的火炮都扔在战场上。
仅仅与人民军的一场战斗，就将廖阳州的信心全部击碎，几乎和宋应昌军一众将领一样，廖阳州等明军将领对战胜人数少的人民军非常有信心，却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一个结果，这让他们一时间无法接受。
宋应昌军还好，死伤一万多人，仅仅是宋应昌军七分之一，而廖阳州军死伤人数超过三分之一，士气全无，只能依靠城池去抵挡人民军，再无出城主动与人民军开战的想法。
明军躲在梧州府城内，人民军拉来火炮不断对梧州府城进行炮轰，在炮轰下，明军士卒只能捂着脑袋缩着身子躲起来，害怕被炮弹击中。
人民军的炮轰支持一整夜，到了第二天，人民军退去了，何言并没有要攻打梧州府城的想法。
何言知道，梧州府城内明军比较多，但没有火炮，而且士气大跌，人民军能够攻下梧州府城，但人民军也会付出惨重代价。
为了攻下一座城池付出巨大代价，根本没有必要，毕竟当前人民军的主要任务只是将明军挡在人民军地盘外。
一战将廖阳州军打残，短时间内都不会再进犯广东，何言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通过炮轰吓一吓明军后，何言便选择撤军。
看到凶恶的贼人退去，廖阳州和梧州府城内其他明军都松了一口气，他们都被人民军打怕了，再打下去，只会死更多人，没有人愿意继续打下去。
当然，要是人民军攻城，为了活下去，他们只能拼死抵抗。
第171章 文人书生
从宋应昌军和王盛荣军交战开始，之后几天时间里，广东边境区域，人民军与明军发生大规模战斗四次，小规模战斗几十次。
大规模战斗是人民军分别与宋应昌军、广西明军、湖广明军、福建明军的四次战斗，小规模战斗则是小部明军对向人民军治下发动进攻。
这些战斗无一例外，都被人民军挡下。
明军各部中，死伤最惨重的就是廖阳州率领的广西明军，其他三支明军表现情况都要比广西明军好一些，起码没到被人民军追着跑的地步。
在四场大规模战斗中，人民军和明军的战斗情况意外的大致相同，明军都是在战车的掩护下要与人民军近战，最终都是被人民军以先登部队和掷弹兵部队配合击退，人民军与明军死伤比例最小在一比三，最大超过一比四。
而在小规模战斗中，人民军死伤人数多了起来，死伤比例最高达到一比二的地步，要知道各部人民军都有一支掷弹兵小队，还死伤如此多。
不管如何，面对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人民军都先胜一局，接下来双方都会进行一定时间的休整，明军在等待更多的援军抵达，人民军在等待虎头枪、手榴弹补充，用不了多久，新的战斗就会爆发。
随着人民军获得一场又一场战斗的胜利，为了让治下老百姓安心过日子，也让治下那些豪绅商贾死了重归明廷治下的心，人民军大肆对胜仗进行宣传，甚至将明军详细实力一一点出来。
广州城，江赐、夏景山、梁新三人又坐在一起，早前因为三人的背叛，让人民军更快攻下广州城，三人在为自己过去犯下的过错进行弥补后，已经是人民军治下百姓，受到人民军保护。
江赐、夏景山、梁新三人是豪绅商贾最担心明军击败人民军的几人，一旦人民军完了，三人和他们的家族，不想要被明军杀了，只能远遁海外。
人民军若是胜利了，即便三家无法在人民军政府中当官，也可以继续成为富豪，三家是广州城内最早进行商贸活动的几家，其他豪绅商贾都在犹豫中，已经和人民军产生关联三家没有犹豫的就开始行动起来。
也是因为诸多大户被抄家，许多市场出现大片空白，如今已经被这三家轻松占下大片市场，只要人民军能够抵达住明军，随着人民军地盘的扩大，这三家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大。
当然，因为方南对江赐、夏景山、梁新三人感官比较差，人民军对着三家盯得比较紧，要是这三家敢做出违法的事情，绝对会被人民军严惩。
“几十万明军将广东包围，没想到人民军还能取得胜利，杀了好几万明军，只要人民军内部不出现问题，明军想要剿灭人民军，非常困难。”夏景山笑着说道。
听到夏景山的话语，梁新赞同道：“是啊，是啊，还好我们选择投靠人民军，要是跟着他们死守广州城，我们怕都是要见列祖列宗了。”
“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只希望人民军能够坚持住，最好推翻明廷，就算只是经商，我们三家也能富甲一方。”江赐也说道。
不单单是江赐、夏景山、梁新三人，广州城内遗留的豪绅商贾们都在探讨人民军的胜仗。
“贼人又胜了，再等等，要是贼人继续打胜仗，我们行动起来，唉，那三个好运的家伙。”
“感觉明军是剿灭不了贼人了，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活，可不能继续干吃不进，贼人治下能赚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我也不等了，这人民军不一般，每战必胜，说不定大明就要被人民军推翻了，谁先跟上人民军，谁就能赚翻了。”
比较喜欢投机的商贾们，是最先改变想法的群体，他们并不忠心于明廷，他们更想要赚银子发展自己家族，不在乎是被明廷统治，还是被人民军统治，只要他们和他们的家族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就行。
要是能够赚到大把银子，让他们为人民军卖命也可以，更不用说人民军对明军时一直是在胜利，也让一些商贾对人民军产生信心。
一部分商贾最先改变想法，但在广州城内，还有一个群体对明廷“忠心耿耿”，这个群体就是文人书生，儒家的重要思想之一就是忠君报国。
听到人民军又击败明军的消息，广州城内许多文人书生一脸的悲伤。
“明军怎么又败了？难道贼人真的要夺走大明的江山？”
“老天呀，快惩罚这群该死的贼人，快让明军剿灭这些贼人。”
“不可能，我大明如此强盛，怎么可能连这小小的贼人都剿灭不了，肯定是明军轻敌了，只要明军重视起来，一定能够打败贼人！”
不过那些被文人书生说成一身铜臭的商贾们对于这种情况是尽情的嘲笑，他们可是知道，在广州城破后不久，就有一部分真的对明廷忠心耿耿的文人书生，在家中自杀，或者拿着刀剑向人民军冲去，以死表达自己对明廷的忠心。
但是这样的人太少太少了，而现在还活着的文人书生，他们可不敢以死表达自己对明廷的忠心，只能在人民军看不到的角落里，咒骂人民军。
他们甚至不敢与友人坐在一起咒骂人民军，因为他们不知道自己的友人中有没有会出卖自己的，要是被友人出卖，轻则鞭刑，重则抄家，已经有好几个例子在前面。
文人书生中也有像乔家这种，乔榕、乔珹对明廷忠心，但并没有忠心到愿意为明廷赴死的地步，他们更喜欢吟诗作对写写文章，通过文章，将自家的名字在文坛中流传，而不喜欢掺和政事。
乔家不需要经商，乔榕和乔珹随便一幅字一幅画卖出去都是高价。
当然，身为文人，他们不屑于直接用字画卖钱，而是其他人用各种宝物来换字画，然后乔家再将宝物寻找渠道卖了出去换成银子。
通过卖字画，乔家在广州城都是大富之家。
第172章 困难依旧
面对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人民军获得首胜，杀敌数万，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人民军也在治下大肆宣传人民军的胜利，但人民军的高层没有因为首胜而高兴太多。
相比于普通老百姓，身为明廷的对手，人民军对明廷还是比较了解，即便从人民军举旗开始，一次又一次战胜明军，到现在能够杀死和俘虏十五万明军都算是多的。
而明廷的实力到底有多高，那可是百万明军，还有一亿人口的深厚基础，在张居正主政的十年时间里，明廷实力有了很大提升，也支撑起万历三大征。
说是万历三大征，实际上万年年间明廷一共进行过五次大规模战争，分别是：
万历二十年李如松平定蒙古人哱拜叛变的宁夏之役；万历二十年李如松、麻贵抗击日本丰臣秀吉政权入侵的朝鲜之役；万历二十七年李化龙平定苗疆土司杨应龙叛变的播州之役；万历十一年开始到三十四年才结束的明缅战争；以及万历四十七年与后金的萨尔浒之战。
前面三场战争明朝都胜利了，后面两次战争却输了，不管是胜利还是失败，明廷能够支撑五次大规模战争，可见这个时候明廷的实力有多么强大，堪称是明朝最后的巅峰。
人民军就是要面对这么强大的明廷。
损失十五万明军，明廷还能征召青壮组建几十万上百万大军，一亿人口的基础，抽调青壮组建一支百万大军没有任何问题。
即便人民军装备虎头枪、手榴弹这些“神器”，也有很大可能被明军以人海战术淹没。
人民军还没有将广东所有地方都占领，治下人口不足千万，以目前人民军治下情况，在不影响正常发展的前提下，人民军兵力很难过三十万。
目前人民军兵力才二十万左右，在人民军治下三面，有超过十六万明军虎视眈眈，人民军不得不将大部分兵力放到边境区域去抵挡明军。
虽然在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中，人民军赢得首胜，但是还有众多明军在赶赴江西的路上，若是局面对明廷不利，明廷会调动更多的明军来围剿人民军，人民军却没有多少援军。
可以说人民军的局面一直比较艰难，现在人民军能做的只有尽可能的生产出更多的虎头枪、手榴弹、虎头炮、佛郎机炮，给人民军装备上。
即便明军有抵达虎头枪的方法，只要人民军火器部队兵力足够多，这些方法的用处就不会有多大。
明军的战车缺点太明显了，为了增加防御，使得战车非常沉重，行进速度比较慢，只要人民军火器部队能够灵活调动，就能轻松绕开明军的战车，对明军进行射杀。
人民军有虎头寨兵工厂、永安县兵工厂、佛山兵工厂三大兵工厂，其中佛山兵工厂的生产力已经跃居第一位。
在三大兵工厂的努力下，源源不断给人民军生产火枪、火炮、手榴弹。
火炮和手榴弹的产量，对于人民军来说还算充足，唯有虎头枪的产量想要快速提升非常困难。
三大兵工厂在二月份一共生产出五百余支虎头枪，按照工部估计，三月份能够生产至少七百支虎头枪，可以扩编六个步兵连，让人民军战斗力增加不少。
还有一个好消息，在唐备、王大锤等人的努力下，已经将两种水力机床研究打造出来，目前正在进行改造中，使之能够很好的融合进入打造虎头枪工序中。
一旦打造出来的水力机床符合要求，佛山兵工厂就会大量打造水力机床，有大量水力机床投入，虎头枪的月产量将会快速提升。
或许是人民军又获得胜利的缘故，最近想要参加人民军的人又多了起来。
他们倒不是突然产生参加人民军的想法，早前就有参加人民军的想法，人民军给士兵们的待遇还算可以，最重要的就是参军就给十亩农田，战死或者伤残退伍，都不会将这十亩农田收回，立功和升官都会给予更多的农田。
但是想到参军打仗会死人，比较怕死的人就一直在犹豫中。
现在看到人民军在与明军的战争中不断取得胜利，他们对人民军的信心大大增加，咬咬牙便过来参加人民军。
人民军来者不拒，筛选出体质实在不合格的人，剩下全部成为人民军新兵，立即开始新兵训练，一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他们就将正式编入到人民军作战序列中。
一切都是为了抵挡明军，要是人民军真的难以抵挡明军，那方南也会用出一些极端方法，比如强征人民军治下青壮扩大人民军规模，即便新兵实力非常差，对人民军抵挡明军也能产生一些作用。
使用极端方法不代表方南就是一个“坏人”，人民军推翻明朝让全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的目标不会改变。
可人民军要被明军剿灭了，没了人民军，那目标自然无法实现，为了抵挡明军，为了推翻明朝让全天下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在必要时刻只能想法设法让人民军生存下去，才能够有未来。
还好面对明廷对人民军的第三次围剿，目前人民军依旧能够坚持下去，甚至取得首胜，短时间内人民军在战场上处于主动，明军只能被动防守。
不过很快，随着更多明军汇聚，明军会再一次向人民军发动进攻，手榴弹这个杀手锏人民军已经用出来了，明军也会想方设法去破解手榴弹战术，而且手榴弹制造难度并不大，明廷也能够打制造出手榴弹给明军装备上。
明军首战失利的战报很快便送到京城，见到宋应昌率领的明军吃了败仗，立即便有与宋应昌一系不对付的官员出声，想要让朱翊钧换掉宋应昌这个统帅。
对于明军首战失利，朱翊钧比较愤怒，但朱翊钧暂时没有换掉宋应昌的想法，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这个道理朱翊钧懂。
要是宋应昌率领的明军一直被人民军击败，那朱翊钧不得不将宋应昌换掉。
第173章 少女怀春
广州城内，乔慕雪乔慕雨两姐妹只带着两个丫鬟四处走走，看到感兴趣的吃食会过去买一份品尝，看到热闹的地方，乔慕雨会拉着姐姐过去凑热闹。
这大概是两姐妹最近几年里最轻松的时候，上街也不需要带着护卫，周围又没有那些风流公子围着转，没有其他人在身边，不需要维持大户人家小姐的矜持，在大街上想跑就跑想跳就跳。
当然，因为乔家家教比较严，就算是比较活泼的乔慕雨也不会做出有失身份的事情。
看到大街上老百姓脸上发自内心的笑容，乔慕雪深有感慨，在人民军之前，虽然有些老百姓会在脸上挂着笑容，但乔慕雪能够感觉出来这笑容是多么的勉强，更多的老百姓身上散发着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会让乔慕雪感觉难受。
那时候，偌大广州城到处都是无家可归的乞丐，有的乞丐第二天就不见了身影，可能饿死了，可能病死了，也有可能被人打死了。
看到这些穷苦人，乔慕雪的心非常难受，生出帮助他们的想法，最开始的时候乔慕雪是给那些老弱病残的乞丐们一点铜钱，当场引发那些身体健全乞丐的争抢，为了抢铜钱，乞丐们撕打在一起，等到铜钱有了归属，老弱病残的乞丐身上都带着伤。
从给乞丐铜钱，到给乞丐食物，为了防止乞丐们争抢食物，每次乔慕雪都是不分乞丐都给予食物，这样在自己离开后，乞丐之间的争抢食物的情况才变少。
乔慕雪不知道该怎么让这些乞丐活下去，能做的只有每天施舍一些食物，尽可能给予一些乞丐活下去的计划。
在发生天灾时，灾民增加，乔慕雪也会央求爷爷父亲给灾民施粥。
虽然许多人不喜欢家里女人接触外面那些肮脏的乞丐，但是乔慕雪美貌和善良，让广州城内许多公子哥倾慕，来乔府求亲的人排成队，最终都无所得。
乔慕雪脑海中产生过让广州城内所有乞丐都能够过上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的想法，但是她知道，即便依靠乔家的财力都无法让所有乞丐过上这样的日子，更不要说她一个弱女子。
几年时间下来，乔慕雪亲眼看着一批批乞丐消失，又有一批批新的乞丐出现，广州城内的乞丐数量几乎没有减少过，这其中的缘由乔慕雪自然有些猜测。
让乔慕雪万分没想到的事情，在长辈口中的贼人攻占广州城后，城内的乞丐却都消失了，不是被人民军赶出城，也不是被人民军都杀死，而是人民军让这些乞丐都过上有饭吃有衣穿有房住的的日子。
这不正是乔慕雪的梦想吗？现在却被所谓的“贼人”实现，既然贼人能够做到，那以前的官府也能够做到，为什么官府却不去做？
乔慕雪非常想不明白。
广州城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除了乞丐们都过上好日子，乔慕雪也看到其他各种显眼的改变，比如老百姓脸上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见不到大街上有人欺负老百姓，老百姓欢声笑语更多了。
广州城内一系列变化，让乔慕雪感觉人民军比官府好，好出十倍不止，在人民军统治下，老百姓都能够过上好日子。
莫名的，乔慕雪感觉人民军治下的老百姓非常幸运，幸运的遇到人民军。
甚至于乔慕雪对于人民军产生许多认可，有些希望人民军能够推翻明朝，让全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不再有人被饿死。
“妹妹，你说那位大都督长什么样子？”私下里乔慕雪和乔慕雨说着悄悄话。
“肯定是五大三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乔慕雨弄出吓人的模样说道，下一刻便迎来姐姐的羞打。
打闹过后，乔慕雨才将自己得到的一些信息告诉姐姐。
“听说那位大都督很年轻，比姐姐大不了几岁，文质彬彬，看起来像是一个年轻书生，却能统领人民军打败明军，文武双全，好多人都认为那位大都督是仙人下凡，要让全天下老百姓都过上好日子。”
听着妹妹话语，乔慕雪脑海中出现一个隐隐约约的大都督形象，却不知道在大街上，乔慕雪已经与方南偶遇好几次，甚至对视过，相见不相识。
当然，这不是说乔慕雪已经对方南产生爱慕，仅仅是乔慕雪对人民军的大都督感兴趣。
实际上乔慕雨对大都督的兴趣甚至在姐姐乔慕雪之上，哪个少女不怀春，乔慕雨梦想着自己能够嫁给一个顶天立地大英雄，而不是广州城内那些柔弱书生或者风流公子哥。
那位人民军大都督就比较符合乔慕雨标准，并且他还非常的年轻，只是人民军在许多人口中依旧是贼人，还被强大的明廷派军围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覆灭。
“要是大都督能够带领人民军推翻明朝，大都督当皇帝，我当他的皇后或者妃子……”想到这里，乔慕雨已经害羞的不敢继续想下去。
正在忙碌政务的方南，还不知道广州城内已经有两位少女对他产生好感。
不过现在方南可没有时间想着男女之情，最多就是思念还在虎头寨的胡筱雅，还要三个多月，胡筱雅才能来广州城。
方南一边处理政务，一边关注着明军情况，军情处从明廷统治区内搜集到的情报，一部分会给予人民军各部，所有情报都会汇总到广州城，最后总结出来最重要的一些内容，放到方南面前。
通过军情处搜集到的情报，方南能够看出到明廷南方各地还在抽调明军向江西汇聚，广西和福建的明军又抽调一批向广东方向汇聚。
更多的明军将人民军三面包围，只剩下大海一个方向。
有陆地可以进攻人民军，宋应昌没有选择让水师冲动，水师更擅长在水面作战，到陆地上还有多少战斗力未可知，而将明军通过船送到人民军背后，大部分明军第一次坐船，等抵达人民军后方，也不知道会剩下多少战斗力。
这种情况下，明军还不如继续在陆地上进攻。
第174章 三面围攻
转眼间已经是三月下旬，随着南方各地明军不断汇聚过来，宋应昌手中兵力从七万快速增加到十万。
大半个月时间过去，宋应昌军基本上走出上一战失败的阴影，士气恢复，随着兵力的增加，宋应昌军的实力得到很大提升。
在这大半个月时间里，宋应昌军除了继续打造战车，宋应昌也在与众位将领商议该如何击败人民军。
商量来商量去，宋应昌最终定下作战计划。
宋应昌没有率领明军绕路攻进人民军地盘的想法，军队才是人民军最重要的部分，只要将军队灭掉，将整个人民军覆灭很简单。
反观，若是攻进人民军地盘却没有消灭掉人民军，没有明军牵制，人民军也能攻进明廷治下，所以宋应昌的计划主要目标还是将面前的王盛荣军消灭掉。
作战计划很简单，就是宋应昌军继续与王盛荣军正面对战，将王盛荣军消灭掉，不过这一次宋应昌军将会兵分左中右三路，中路军在正面战场，左右两路将会绕到王盛荣军两翼，三面一起进攻，直接展开一场全面大战。
按照宋应昌和明军众位将领的想法，王盛荣军的主力就是火器部队、先登部队、掷弹兵部队三支，人数有限，王盛荣军中更多的还是战斗力低下的新兵。
在这种情况下，宋应昌军从王盛荣军三个方向一起展开进攻，而王盛荣军主力部队人数有限，凭借主力部队能够挡住一面，却无法三面都挡住。
要是人数有限的主力部队分散到三面，更有可能出现三面都被宋应昌军攻破的结果。
不管王盛荣军主力部队分散还是不分散，只要宋应昌军能够在一面突破，那胜利就将属于宋应昌军。
宋应昌定下的作战计划，充分利用明军兵力多的优势和人民军新兵多的缺点，也是这个作战计划，让宋应昌和一众将领恢复战胜人民军的信心。
而宋应昌军对面的王盛荣军，在过去的大半个月时间里，王盛荣军兵力从近六万人增加到六万五千人，仅仅是增加五、六千新兵，总兵力也只有宋应昌军的三分之二。
兵力增加的不多，不过王盛荣军实力也有不小的变化。
首先是火器部队，后方又送过来三百六十余支虎头枪，火器部队又增加一个步兵营，达到三营九连编制，共有一千余名火枪兵。
只要战术正确，以这三个营火枪兵，正面作战击溃上万敌人不成问题。
火器部队之后是先登部队，上一场战斗中，一个旅编制的先登部队死伤超过一千二百人，在中大半个月时间里，先登部队在补充损失兵力的基础上，又扩编一个团，使之达到四个团编制，兵力超过五千。
先登部队的最佳搭档掷弹兵部队规模没有扩大，仅仅是补上空缺，不过因为后方又送来一批手榴弹，将上一场大战中消耗的手榴弹得到有效的补充。
实际上掷弹兵部队若是没有手榴弹，近战实力并不强，没有手榴弹，掷弹兵部队也就不需要再用这个称呼，想要让掷弹兵部队维持战斗力，就必须准备足够数量的手榴弹。
兵力虽少，但依靠火器部队、先登部队、掷弹兵部队，王盛荣有底气将宋应昌军挡住。
王盛荣一直关注着对面的宋应昌军，见到待在信丰县的宋应昌军有了动静，王盛荣便感觉到新的战斗要来了，当即传令龙南、安远两县的人民军进行集结。
三月二十三，上一战的战场，宋应昌军和王盛荣军即将再一次面对面。
明军一分为三，宋应昌命张浦将军率领三万明军为左路军，从战场东侧向王盛荣军发动进攻；宋应昌又命苏安晏将军率领三万明军为右路军，从战场西侧向王盛荣军发动进攻，宋应昌亲自率领四万明军为中路军，从正面向王盛荣军发动进攻。
这一次宋应昌要不计明军死伤，必须击败面前的人民军。
得到明军三路来袭的消息，王盛荣满脸慎重，要是两军正面拼杀，人民军不怕兵力更多的明军，可现在明军兵分三路从三面进攻人民军，这就有问题了，一个不好，一面被明军突破，这场战斗人民军就要惨败。
不过好消息也有，只有正面的明军有战车，东西两面的明军都没有携带沉重的战车。
简单思考一番后，王盛荣立即进行部队部署，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和先登部队一个团至人民军右翼（西），先登部队一个团和掷弹兵部队一个团至人民军左翼（东），正面留下先登部队两个团和掷弹兵部队两个团。
这一战，王盛荣决定将突破点放到右翼上，期望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能够尽快将敌人击败，只要将一路明军击败，这一战的胜利就将属于人民军。
战场上，王盛荣军已经停下脚步，原本全部位于前阵的火器部队、先登部队、掷弹兵部队，在得到王盛荣命令后，迅速赶赴大军两翼。
王盛荣军前方、左侧、右侧，十万明军在稳步推进，当正面战场上人民军和明军距离小于二里时，两军火炮先后开火，几十上百枚实心炮弹砸进双方阵列中，给双方都带来不小的死伤。
西侧战场，苏安晏率领的三万右路军没有携带沉重的火炮和战车，快速向人民军阵列推进，双方距离越来越近。
三百丈！
二百丈！
一百丈！
位于人民军西侧的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一千多名火枪兵，在众多排长命令下，第一排三百六十余名战士手持虎头枪齐齐向前方奔袭而来的敌人开火。
眨眼间，三百六十余枚铅弹与奔袭而来的明军迎面相撞，当即便有超过三百明军被铅弹击中，大半中弹的明军直接被重创，倒在战场上。
这还没有完，五、六秒时间内，一连三波一千多枚铅弹撞进明军阵列中，超过一千明军被铅弹击中，或是重伤垂死，或是无力继续战斗，相当于明军的右路军直接损失三十分之一战斗力。
第175章 惨烈厮杀
苏安晏率领的明军右路军距离人民军阵列还有将近三百米，突然这么多士卒倒下，让苏安晏心里“咯噔”一声。
根据苏安晏对敌人的了解，他知道这是遇到敌人的火器部队了，若是有战车，还能抵挡敌人的火器部队，可右路军为了加快行军速度，根本没有带上战车，却倒霉的遇到敌人的火器部队，短短时间里就死伤一千余人。
距离敌人阵列还有将近三百米，就这么冲过去，不知道还要死伤多少人，正确的做法应该立即撤退。
但是右路军不能撤退，十万明军兵分三路围攻敌人，右路军撤了，中路军和左路军却在与敌人血拼，最后还被敌人击败了，那过错全部都在苏安晏身上，一个死罪是免不了的。
如今之际，右路军只能继续前进，将敌人的火器部队拖住，为此右路军会死伤惨重，但只要中路军或者左路军得到突破，右路军死伤惨重不但不会是苏安晏的罪过，反而苏安晏会是此战主要功臣之一。
想到这些，苏安晏当即下令道：“继续前进，谁也不允许撤退，违者杀无赦！”
为此苏安晏将自己亲卫队大部分人都派出去，看到敢于逃跑的人直接斩杀，以死亡和鲜血阻止可能出现的逃兵。
在苏安晏的命令下，明军右路军向着人民军阵列冲去，却在人民军火器部队的射击下，冲在最前方的明军不断倒下，后面的明军顶上，继续向前冲去。
有明军士卒害怕了，转身想要逃跑，下一刻却被军官或者苏安晏的亲卫一刀砍死，以逃兵的鲜血警告周围的明军士卒。
一排排明军被虎头枪射出的铅弹扫倒，不知不觉中，明军冲锋的速度降了下来，实际上明军的冲锋速度并没有降低，只不过前面的明军都倒下了，后面的明军需要跑更远的路。
三百米！
二百米！
一百米！
明军每前进一百米，就要付出上千人死伤的惨痛代价，短短时间里，明军死伤数字已经达到五千，相当于明军右路军总兵力的六分之一。
就这么几百米距离，连敌人都没有接触到，明军就死伤这么多人，更多的明军士卒害怕了、胆怯了，即便后面有挥舞雁翎刀的军官，他们也不敢继续向前冲，转身就跑。
有军官看到转身逃跑的士卒，只是象征性的挥一下刀，连士卒的衣服都没有碰到，随后军官转过身来“追杀”逃兵，只是那军官的速度怎么样追不上逃跑。
顿时其他军官悟了，有样学样挥着刀“追杀”逃兵。
士卒们害怕了，军官们同样害怕了，右路军死伤五千人，死伤的军官统领也不再少数，相比于士卒，军官统领们更惜命。
一百米的距离，人民军已经进入到明军火铳的射程范围内，但明军右路军的火铳兵大部分都在冲锋的路上被人民军火器部队射杀，还剩下的一百米路对明军来说仿佛天堑一般，难以跨越。
“将军有令，杀死一个贼人赏银五两！杀死一个贼人头领，赏银百两官升一级！”
明军右路军中苏安晏的亲卫们大声呼喊起来，苏安晏使出最后的升官发财激励手段，虽然他没有多少银子奖赏给杀敌的士卒，但是只要右路军成功拖住敌人，战斗结束后，宋大人肯定会想办法解决。
更何况苏安晏不认为已经死伤那么多人的右路军能够杀死多少敌人，能够冲到敌人面前就是胜利，给中路军和左路军击败敌人争取时间。
苏安晏的升官发财激励的确让不少明军提起冲锋的勇气，然而又是三波上千枚铅弹袭来，明军士卒最后的勇气被铅弹打没，此时最前方的明军士卒距离人民军阵列已经不到三十米，可以说近在眼前。
从三百多米到三十米，短短三百米距离，明军右路军死伤超过六千人，后面的明军还有冲锋的勇气，但前方的明军已经彻底崩溃，众多明军士卒疯了一般的扔掉武器转身就向后面跑，明军右路军前阵彻底溃败。
溃逃的明军直接冲散还要继续前进的明军，在大量溃逃的明军影响下，混乱在明军右路军中迅速蔓延开来，甚至有明军士卒挥刀向着其他士卒砍去，只因为对方挡住他逃生的道路。
明军溃败了，人民军火器部队两翼的一个团先登部队却发起冲锋，更多的人民军战士跟在先登部队后面向着溃败的明军冲去。
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没有继续进攻前方溃逃的明军，一方面是战友已经将步兵营前方慢慢遮挡住，另一方面火器部队要赶去支援正面战场。
就在明军右路军溃败前没多久，正面战场和东侧战场上人民军和明军已经开始交战，两个战场上，人民军凭借手榴弹炸死炸伤数千敌人，但明军不畏死伤继续向前冲，与人民军先登部队厮杀在一起。
掷弹兵部队士兵不断点燃手榴弹往前扔，当一个旅的掷弹兵部队士兵将身上携带的所有手榴弹都扔出去，已经有上万明军死伤。
中路明军和左路明军已经伤亡如此多，却依旧顽强的与人民军先登部队拼杀，短短时间里，先登部队死伤人数已经过千，扔完手榴弹的掷弹兵部队士兵抽出雁翎刀帮助先登部队士兵一起抵挡疯狂的明军，后面的冷兵器部队士兵也冲上前来部位。
一场惨烈的大战持续着，每一秒都有几十上百人倒在战场上。
就在这时，人民军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赶到正面战场，在正面战场的最西侧，火枪兵们在军官们的命令下纷纷举起虎头枪，斜着对准靠后一点位置的明军。
“开火！”
数百枚铅弹装进正在涌向前方的明军队列中，下一刻便有数百明军中弹倒下，明军阵列边缘出现一小片空白。
一波又一波铅弹射出，数百上千明军倒下，后面的明军没有冲上来，让正面战场上在最前方厮杀的人民军战士稍稍轻松一些。
就在这时候，位于中路明军中的宋应昌得到右路军的消息。
“什么？右路军败了？”
第176章 第二战结束
“右路军败了？右路军怎么这么快就败了？”宋应昌不停念叨着，他想不明白才开战这么短时间，兵力多达三万的右路军这么快败了。
宋应昌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重新问了一遍，在确定右路军真的溃败了，宋应昌脑袋有些发晕。
宋应昌的发晕状态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反应过来，右路军这么快被敌人击败，很大可能是敌人将精锐部队放到西侧，这样的话正面战场和东侧战场，敌人的精锐部队就不会多，只要中路军和左路军快速击败敌人，那这场战斗的胜利依旧属于明军。
可宋应昌这个想法没有在脑海中持续多久，正面战场前方的变化顿时让宋应昌脸色大变，原本应该明军快占据优势的正面战场，突然明军攻势降了下来，明军死伤大增。
“该死，是敌人的火铳兵，怪不得刚才没有碰到敌人的火铳兵，肯定是敌人将火铳兵放到西侧战场，难怪右路军败得这么快，没有战车，右路军很难冲到敌人面前。”
右路军溃败，中路军死伤人数迅速增加，却难以在正面战场上取得突破，宋应昌心中产生撤军的想法，不过宋应昌暂时将撤军的想法压下，他还想再等等，看左路军是否能够完成突破。
正面、东侧、西侧三个战场，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在西侧战场，人民军轻松将敌人击溃，但在这之前，即便人民军有掷弹兵部队在正面战场和东侧战场，可在源源不断的敌人冲击下，掷弹兵部队手榴弹消耗干净，两个战场都陷入血战。
短时间内因为先登部队，人民军和明军死伤比例几乎是一比一，可随着先登部队死伤惨重，掷弹兵部队和冷兵器部队先后投入到近战中，人民军死伤人数快速增加。
随着火器部队支援正面战场，正面战场情况得到极大缓解，但东侧战场没有支援，人民军只能依靠人命去填。
还好新兵们经过上一次的大战，现在第二次接触到这样惨烈的战场景象，不会被轻易吓倒，东侧战场上，人民军仍然能够挡住明军左路军。
“杀！”
一个人民军战士倒下了，后方的战士赶紧补位，挥着刀或者手持长枪向对面的敌人杀去，战友战死，不会让他们害怕，他们心中满是为战友报仇的想法。
为战友报仇，为了人民军，为了让家人继续过好日子，人民军使出全身力气杀向敌人，宁死不后退一步！
关注东侧战场情况的王盛荣，双眼已经布满血丝，今天这一战堪称是人民军举旗以来最惨烈的一战，不管如此惨烈，死去多少人，人民军必须胜利！
时间流逝，中路军死伤人数居高不下，左路军迟迟无法突破，看到明军死伤如此多，撤军念头在宋应昌脑海中加重。
随着追击明军右路军一段路程的人民军返回支援东侧战场，宋应昌脑海中最后一棵稻草被压倒。
“鸣金收兵！”四个字一个一个被宋应昌艰难的吐出来。
明军损失如此惨重，却没有击败敌人，这对于明军来说就是一次惨败。
多少明军士卒被眼前残酷的战场吓到，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军官或者将军们的亲卫无情挥刀斩杀。
终于，锣声响起了，正面战场上的明军最先开始撤退，没多久，东侧战场上的明军也开始撤退。
看到撤退的明军，人民军并没有追击，一场大战下来，人民军也疲惫了，更何况明军只是撤退不是溃败，还有继续战斗的力气。
只有火器部队继续在向明军开火，虎头枪射出的铅弹、火炮射出的实心炮弹在欢送明军撤退。
“终于胜了！”
“我们胜了！”
“胜了！”
战场上，人民军响起欢呼声，在欢呼声中，许多人民军战士流下泪水。
在刚刚过去的战斗中，不知道有多少战友牺牲，不知道有多少编制被彻底打散，为了这一战的胜利人民军付出太多太多。
“终于胜了。”王盛荣跟着念叨一句，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那么多人民军战士牺牲，让王盛荣内心非常难受，那可是一条条生命，却都永远倒在这片战场上，若是可以，王盛荣真不愿意有战争，也不愿意看到这么多人死去。
可是为了人民军所有人共同的理想，王盛荣只能压下心底的悲伤，继续带领人民军与明军战斗！
战斗结束了，人民军没有离开战场，还能够行动的人民军战士，都在战场上忙碌着，收敛战友的尸体，也将敌人的尸体集中起来，顺便给重伤垂死的明军来个痛快，但对于己方重伤垂死者会用尽一切方法去强求，即便救下来的可能性很低很低。
战场防疫是人民军中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战斗结束了不处理战场上的尸体，很容易产生疫病。
这个时代里可无法有效防治疫病，一不小心就会一地人死绝。
收敛完己方人员尸体后，人民军才开始撤离战场，同时派人前往明军那里，告知明军可以回来收敛明军战死人员尸体。
类似事情在宋应昌军和王盛荣军上一次大战后也发生过，人死者为大，当时宋应昌不担心被人民军欺骗，派出一支明军带回那些战死者的尸体，就算被人民军欺骗，明军死伤人数也不会增加太多，并且可以用这件事情来“攻击”人民军。
这个攻击指的是在与人民军治下接壤的明廷统治区内用舆论对人民军进行攻击，因为距离人民军地盘太近，这些区域的老百姓基本上都听到一些关于人民军的事情。
有穷苦人拖家带口逃往人民军地盘，也有人帮助人民军搜集明军情报，若是有机会摸黑人民军，宋应昌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不过这个机会还是没有放到宋应昌手中。
这一次战斗结束后，宋应昌就带着大部队撤退，但也留下一支小部队在战场边缘，等到人民军的人过来，这支部队便进入到战场，用车子拉着明军战死者尸体回去。
第177章 无力再战
宋应昌军与王盛荣军的第二场大战比第一场大战更加惨烈。
第一场大战，宋应昌军有近八万人，战斗中，宋应昌军战死或被俘者近万，受伤者过千（不包括轻伤），还能继续战斗的不足七万人。
当时王盛荣军有六万三千余人，在战斗中，王盛荣军，战死者过两千，受伤者近千（不包括轻伤），还能继续战斗的超过五万九千人。
而在这刚刚结束的第二场大战，宋应昌军兵力高达十万，战死或被俘者三万四千余人，受伤者过两千（不包括轻伤），可战之兵还有六万三千余人。
王盛荣军有六万五千余人，在战斗中，王盛荣军战死者近一万一千，受伤者过三千（不包括轻伤），可战之兵还有五万余人。
王盛荣军和宋应昌军的第二次大战中，别看两军死伤者比例几乎是一比三，但王盛荣军战斗力下降程度似乎不差于死伤人数更多的宋应昌军。
先登部队四个团五千余人，死伤者过三千，掷弹兵部队三个团近四千人，死伤者过两千，可以说王盛荣军作为主力部队之二的先登部队和掷弹兵部队实力都降低一半以上。
即便是没有多少人员死伤的火器部队三个步兵营，战场上开枪次数那么多，枪管磨损严重，战斗力也跟着大降。
死伤一万四千余人，可以说是从人民军举旗以来死伤人数最多的一场大战，但这却不是结束，或许未来还会有死伤人数更多的战斗出现，人民军的目标可不只是占领广东一地，而是推翻明廷主导整个天下。
大战之后，王盛荣对于这场战斗进行反思，他感觉到自己有一点失误非常大的地方，就是掷弹兵部队规模太小了。
战前王盛荣军掷弹兵部队有三个团编制，近四千余人，因为手榴弹比较沉重，所有掷弹兵部队战士携带足量手榴弹，大约占王盛荣军储备手榴弹的三分之一多一点。
仅仅是掷弹兵部队携带的手榴弹，就给明军带来过万的死伤数字，要是掷弹兵部队的规模扩大一倍，在战场上给明军带来的死伤数字也将翻倍，人民军付出更小的死伤数字就能够击败明军。
过去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王盛荣内心中已经做出决定，尽快扩大掷弹兵部队规模，最多可达到两个旅编制，即便在战场上一次就将所有储备的手榴弹都扔出去，只要以更小的死伤击败敌人即可。
目前人民军实力大降，不过王盛荣不担心短时间内会与明军爆发大规模战斗，明军死伤人数是人民军的几倍，实力也大降，并且明军是败方，士气跟着大降，想要恢复士气就需要一段时间，人民军有足够的时间恢复战斗力。
唯独有一点王盛荣比较担心，明廷太强大了，这一次明军死伤三万多人，接下来可能会有更多的明军被调集过来，而他率领的人民军，可无法增加太多兵力。
王盛荣只能寄希望于后方能够送来更多的虎头枪和手榴弹，他才能率领人民军挡住源源不断到来的明军。
王盛荣对于这一战中明军的表现也是万分感慨。
战斗最开始在人民军掷弹兵部队攻击下死伤上万人都没有撤退，在死伤三万多人达到总兵力三分之一的情况下才撤军，还没有达到溃败的程度，明军的顽强让王盛荣吃惊，要是以后人民军对战的明军都是如此，那以后的战斗就难了。
……
明军大营，确定这一战己方死伤数字后，宋应昌呆坐着一动不动。
宋应昌知道这一战明军会死伤比较多，没想到死伤人数会高达三万六千余人，占明军总兵力的三分之一还多一些。
回想一下大战的经过，宋应昌很快就发现明军失败的原因。
这一次明军三路围攻人民军的计划本身是非常好的战术，宋应昌和一众明军将领有比较大的把握击败敌人，从战斗初中期正面战场和东侧战场上明军即将占上风的情况就能够看出来，若不是人民军火器部队支援正面战场，那正面战场明军就有较大可能完成突破。
可惜宋应昌没有想到人民军的火器部队会放到西侧战场上，左右两路明军为了快速行进都没有携带沉重的火炮和战车，在人民军火器部队的攻击下，右路军就这样溃败了，要不是追击右路军的人民军撤回去，右路军死伤人数可不会只有一万来人。
要是三路围攻计划再充分一些，这一战的胜利一定属于明军，可大战已经过去了，是明军战败，时间无法回到开战前。
面对死伤三万六千余人士气大跌的明军，宋应昌明白短时间内明军都无法与人民军进行新的战斗。
宋应昌更明白，这一战比上一战明军死伤人数多出这么多，等到消息传到京城，自己这个大军统帅的位置肯定要换人，有不小可能会被判一个死罪，宋应昌只能希望不要连累的家人。
但现在宋应昌还是大军统帅，他没有放弃大军不管的想法，忠于皇帝，他不愿意看到人民军击败明军，夺走大明的江山，越是这个时候，宋应昌越要带领明军守住这里，抵挡住人民军。
这时候宋应昌也想到了湖广、福建、广西三个战场，在江西这边开战前，宋应昌送去让三地明军拖住人民军。
人民军的实力让人难以想象，江西战场十万明军都败了，其他三个战场的情况也不知道什么样子，宋应昌只能希望三个战场的明军仅仅是拖住人民军，而不是集结大军再一次发动进攻。
事实上湖广、福建、广西三个战场上明军的情况正如宋应昌所希望的那样，也是上一次的战斗让三地明军统帅看到人民军的真正实力，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仅仅是拖住对面的人民军，并没有盲目击败对面人民军的想法。
在宋应昌军和王盛荣军开战前后，湖广、福建、广西三个战场上明军和人民军爆发几次小规模战斗，明军死伤人数加起来还不到五千，人民军死伤人数更是只有一千多。
第178章 戴罪立功
两天后，王盛荣军再一次击败宋应昌军的战报送回到广州城，又两天，其他三面战场战报也送回到广州城。
看着一份份情报，方南终于露出笑容。
上一战明军死伤数字超过三万，这一次明军死伤数字超过四万，两轮战斗下来，明军死伤数字已经接近八万。
明廷拥军百万，人民军在攻占广东大部分区域时，就消灭和俘虏超过十万明军，再加上这两轮战斗死伤的近八万明军，明廷一共损失十八万明军，几乎占据明军总兵力的五分之一，可以说明廷军事力量损失惨重。
以人民军治下周围明军兵力，明军是无法再发动大规模战斗，想要继续发动大规模进攻，必须调集更多的兵力过来。
可明廷除了从北方抽调明军过来，南方基本上已经无法再抽调明军。
南方各地还有明军，可之前被宋应昌抽调走大批明军，明军本就镇守各地，各地山贼土匪源源不断，要是没有明军镇守，各地很容易出现乱子，所以宋应昌只能从各地抽调一部分明军，而不能将所有明军都调走。
如今明廷想要增兵，从北方各地调兵是一个方案，从南方各地直接征兵也是一个方案，但两个方案都需要数个月时间才行，尤其是征募新兵，明军新兵战斗力还不如人民军新兵。
方南不知道明廷接下来会用哪种方法调集更多的明军过来，但方南知道人民军接下来都将拥有更多发展和休养生息的时间，即便人民军兵力无法无限制增加，只要三个兵工厂打造出更多的火器，人民军的实力就会不断增加。
自从人民军占领广东大部分区域后，人民军一直都是将军力发展作为最重要的任务，如今，方南感觉可以在继续发展军力的基础上增加对民生方面的关注度。
想到这一点，方南准备召集人民军中央政府各位高官，进行商议。
很快，人民军大胜明军的消息再一次传遍广州城，并迅速以广州城为中心，向人民军治下各地传散开。
“太好了，人民军又胜了！”
“人民军一定要继续胜下去，我再也不想回到过去那种苦日子。”
“人民军一定会推翻明廷！”
这是支持人民军的老百姓的声音。
“可恶，官军怎么又败了？”
“天杀的贼人，为什么还不被官军剿灭？”
“吾皇，快派遣大军将贼人剿灭吧。”
这是极少数依旧敌对人民军的人的声音。
人民军又一次大胜明军，那些敌视人民军的豪绅商贾感觉明军似乎无法剿灭人民军，他们回归不了明廷治下，只能转变念头，继续自己的营生，毕竟生活还要继续，一直坐吃山空可不行。
连乔慕雪乔慕雨姐妹在听到人民军又胜利的消息后，一起笑着跑出家门，倾听城内老百姓的笑声。
人民军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不但人民军自身信心增加着，人民军治下老百姓的信心也在增加中，不需要再为明军而惶恐不安。
数天后，宋应昌军再一次大败的消息送到京城，这一次朱翊钧是真的怒了。
朱翊钧信任宋应昌，让宋应昌领军围剿人民军，第一次失败了还好说，毕竟宋应昌刚刚接触人民军，对人民军不算熟悉，而且宋应昌亲自率领的一军死伤才一万人，并不算多，即便有大臣上谏将宋应昌革职查办，朱翊钧也没有同意，再给宋应昌一次机会。
一次失败还好，可宋应昌再一次失败，明军死伤三万六千余人，如此惨败，朱翊钧感觉宋应昌有违他的信任，还没等其他大臣上谏，朱翊钧直接下令将宋应昌革职查办。
不过盘踞在广东的人民军还需要继续围剿，将宋应昌革职查办后，明军还需要一个新的统帅，朝堂上，群臣纷纷建言献策，向朱翊钧推荐大军统帅人选，最终一个人映入朱翊钧眼帘，巡抚延绥都察院右副都御史梅友松。
《山西通志》记载：“梅友松，内江人，进士。万历间分守河东道，练达吏治，洞彻人情，除奸贪，疏寃滞，机略雄沉，兵民感服，累官总督宣大军务。”
有意思的是梅友松和宋应昌都是嘉靖十五年（1536）生，两人的年龄一般大，都已经五十岁。
朱翊钧下旨，将梅友松召回京城，任兵部左侍郎兼右佥都御史，统率大军围剿广东之贼。
在接受皇帝命令，即将启程赶赴江西前，梅友松向朱翊钧请求免除宋应昌死罪，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梅友松的想法很简单，宋应昌率领明军与人民军大战两次，两次都战败了，但宋应昌对人民军肯定有很多了解，而梅友松对人民军了解很少，有宋应昌在身边，能够得到不少帮助。
朱翊钧同意梅友松的请求，允许宋应昌留在军中戴罪立功。
等梅友松离开经常向南而去，已经是四月中旬的事情。
时间回到四月初，一周前的第二轮战斗以明军战败结束，战斗结束后双方纷纷后撤，王盛荣军回到龙南县和安远县，宋应昌军回到信丰县，短时间内不会开战。
而湖广、广西、福建战场上，明军和人民军只是经过几次小规模战斗，在得到宋应昌大军大败的消息后，各路明军纷纷撤回到城池中，不再与人民军交战，每次和人民军交战，明军死伤人数都是多的一方，没有必要白白让士卒去送死，倒不如保留实力等待下一次大战。
明军的动作没有了，人民军也安静下来，除了日常巡逻，每天就是训练，让新兵们的战斗力尽可能提升。
因为人民军的又一次胜利，人民军治下老百姓的笑脸越来越多，生活也越加的安稳，只有那些有家人战死或者伤残的家庭，脸上满是悲伤。
不过他们没有怨恨人民军，家人虽然战死了，但人民军没有收回那十亩军田，已经是非常高的补偿，而且是人民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他们更加怨恨的是那个想要夺走他们好日子的明廷。
第179章 简体字起源
对于人民军再一次大胜明军的事情，迅速成为广州城内大部分人最喜欢谈论的话题，不过很快，一个新的话题出现了——文华书店。
文华书店是人民军建立的，目前在广州城或者说整个人民军治下只有一家，但未来文华书店会开编人民军治下所有城池。
唯一的一家文华书店中，目前只有四本书籍出售，一本《繁简常用字互译》，一本《初级数学》，以及《常识》（繁体字版）和（简体字版）。
人民军开文华书店的原因很简单，原本就有“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想要加入人民军，但人民军没有轻易收下，除非这些知识分子愿意从小吏或者小兵做起。
事实上还真有极少数知识分子从小吏做起，这样的人人民军会仔细观察，若是人品和忠诚得到人民军认可，就会重点培养。
随着人民军又一次大胜明军，方南感觉是时候接受那些旧时代知识分子的投靠了，不过人民军不会什么人都接受，只有通过人民军的考试才能担任官吏，而文华书店目前出售的四本书籍就是为那些知识分子考试准备的。
旧时代知识分子使用的是繁体字，人民军体系使用的是简体字，那些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想要融入到人民军体系中，必须能够使用简体字，而不是人民军体系反过来将繁体字纳入进来。
简体字和拼音出现本就是为了让人们学习文字变得简单一些，人民军也会大力推广简体字，现在无法坚持住，那以后推广简体字就非常费力。
即便旧时代知识分子不愿意使用简体字而不加入到人民军中来，人民军又不是非他们不可，在人民军最早攻占的永安县、海丰县和周围区域，人民军开设的学堂正在教授众多少年简体字，最多三年时间，他们就可以让人民军政府的官吏体系快速扩大。
三年教育毕业生更值得人民军信任，反而这些旧时代的知识分子，信任问题始终存在着。
若是这些旧时代知识分子愿意学习简体字，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当然，仅仅会简体字是不可能成为人民军政府的官吏，文学方面他们的才能足够高了，但算术方面还不行，需要得到提高。
除了数学，常识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项，《常识》包括地理、生物、物理、生活小常识等多方面内容。
一个旧时代知识分子学完《常识》后可能会出现很多迷惑，比如大地为什么是圆的，这内容没法解释清楚，仅仅是通过书籍告诉你一个结论，必须相信，不相信可以不学，不用进入到人民军体系当官。
为了方便这些旧时代知识分子，《常识》分为简体字版本和繁体字版本，不过考试的时候必须使用简体字。
只要旧时代知识分子学会简体字，数学和常识两科考试通过，人民军便可以接受他们，他们学习知识的时候，就是在逐渐融入到人民军体系，他们的思想在转变，人民军不需要保留旧时代思想的人加入进来。
人民军开一家书店实际上并无法引人关注，而是之后人民军在广州城内发布一份公告，向所有人宣布，人民军半年后会进行一场考试，考试通过者可委任最高县长之职。
人民军治下的县长就是明朝治下的知县，看起来县长只是一个小官，但能够管理一县之地最少数万人口的县长，怎么也不能用“小”看待，不知道多少底层文人书生梦想着成为一县之长。
所以在人民军发出这份公告后，立即引起一部分旧时代知识分子的关注，主要是那些豪绅商贾家庭，而依旧忠诚明廷的知识分子们，根本不可能参加考试，不管他们也会关注一下这件事情，人民军的考试不就相当于明廷的科举嘛。
仔细阅读公告，旧时代知识分子们发现公告上的一些重点，考试一共分为两科数学（算术）和常识，没有写文章之类的考试内容，并且注明考试需要用简体字作答，不允许使用繁体字，考试中考到的内容，可以到文华书店购买相关书籍
因为人民军这份公告，文华书店才引起更多关注，但旧时代知识分子们议论更多的事情却是简体字。
实际上广州城内的旧时代知识分子在人民军入主广州城后不久便发现人民军使用的是所谓的“简体字”，使用繁体字的他们有些看不懂简体字，而使用简体字的人勉强能够看懂繁体字。
针对使用简体字的人民军，旧时代知识分子们直接给予一个“大逆不道”的评价，并且在聚会中对人民军的简体字大肆进行批判，还好人民军不会因为这件事就将这些人都给抓起来。
他们中没有人想到，想要在人民军政府中当官，还要学这简体字。
显然，绝大多数旧时代知识分子们都不愿意学习简体字，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对于这件事情人民军没有放任不管，方南亲自下场，以人民军大都督之名发出一份公告，说明为何会使用简体字。
“简体字来源于繁体字，一简一繁，就是为了让大家更容易学习文字，也更容易书写文字。
实际上简体字并不是人民军首创，人民军使用的简体字中，就有很多字是来源于前人。
比如汉朝史游《急就章》中有：时东陈孙检帐项楼来夹颊侠箧贝学见为伪长张随状问觉乐犊读断变郸；
晋朝王献之用过：尝临谓诸当问顿许尔闻弥将来终缠绝随门与岂劳肾为汤怅时经传写孙觉陈见茎顺东险会诣请；
宋朝苏轼用过：顾盖来堕于饥误敛将请绝万尔贾闻祷须阙计时诚夸纳记诉纠与访谁长诗语馀缘弥纪闲终谓闰债状谒见间挟维问谈啸传东宽当闰绝须数挟细鸾。
前人为方便书写出现这些简体字，我们后人只不过是将前人使用的文字拿出来，何错之有？”
对于方南的话语，立即便有一大批旧时代知识分子进行辩解，但也有一部分原本就想要加入人民军的人选择相信，准备开始学习，以面对半年后的人民军治下第一次“科举”。
第180章 儒生
明代识字率很低，读书识字的花费非常高，预计识字率只有百分之一左右，这是以总人口来说，若是换成广州城这样人口众多的大城，识字率就是几倍增加，在人民军攻占广州城前，预计城内识字人数过万。
人民军攻占广州城后，对众多大户人家进行查抄，处死或者贬为苦力的识字者数以千计，如今广州城内依旧有数以千计识字者，其中文人书生的人数高达上千。
实际上在人民军攻占广州城后并没有抓捕太多文人书生，能够被称作文人，多少有些文人的骨气，不屑于欺负普通老百姓，甚至会认为对老百姓动手是脏了他们的手，也算是让他们逃过一劫。
人民军不断战胜明军，广州城内众多豪绅商贾就算不认可人民军，但也会迫于形势重新开始经营自家产业。
而绝大多数文人书生则不同，他们读了那么多儒家书籍，儒家思想之一就是忠君爱国，想着当官的人也有很多，他们依旧顽固的忠心于明帝。
当然也有极少数文人书生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产生投靠人民军的想法，这种情况古往今来不算少见，那些农民起义军产生一定影响力后，便会吸引极少数文人书生加入，甚至有文人书生加入到异族中。
在人民军治下，文人书生的地位大大下降，普通老百姓依旧尊重文人书生，但在人民军面前文人书生和老百姓都是一视同仁，没有任何特权。
人民军虽然不以言行论罪，但是那些文人书生要是敢骂人民军，并且人民军掌握到证据，肯定会做出惩罚，已经有不少例子出现，吓得这些文人书生不敢在公共场合骂人民军，甚至在私人聚会时也不敢乱说话，就怕友人出卖，只能自己在家中骂一骂，一泄心头之恨。
无法骂人民军，但这些文人书生可以对人民军的政策进行批判，人民军倒是不会因为这些话语给人定罪。
就比如人民军查抄为恶大户人家的事情，有儒生批判人民军这是“自毁根基、取死有道”。
在儒生们看来，一个政权想要统治天下，必须依靠读书人和地主阶层，读书人可以管理天下，而地主阶层有钱有粮，甚至在老百姓面前，地主的话比官老爷的话更好使。
只有取得读书人和地主阶层的支持，人民军才有可能推翻明朝，现在人民军大肆屠杀地主，也不收纳读书人，肯定会被明军剿灭。
当然，儒生只是在嘲笑人民军取死有道，并没有加入人民军的想法，他们依旧忠于明廷，想着在明廷为官，只是想法设法嘲笑贬低人民军罢了。
不过这话儒生们也不敢在老百姓面前说，曾经有儒生说着类似的话语被老百姓听到，然后引来好几个老百姓追打。
被老百姓追打的原因很简单，人民军给老百姓分田地，这些田地主要就是来自那些大户人家，若是人民军不查抄大户人家，哪来的田地分给老百姓，依靠分得的田地，老百姓就要过上好日子，老百姓全心全意支持人民军。
偏偏有儒生为那些地主说好话，老百姓就气不过了，即便往日里尊重文人书生，这个时候在愤怒的影响下不管不顾追打儒生。
打架事件在人民军治下是不允许的，不过那儒生可不会找敌人告官，白被人打了一顿。
如今因为简体字的事情，文人书生继续对人民军继续批判，在他们看来，人民军放弃繁体字而使用简体字，是在毁坏传统。
有意思的是，暗中将事情闹腾起来的一小部分文人书生，心中却有着投靠人民军的想法，人民军打败明军那么多次，他们对明廷的信心不断下降，甚至感觉这天下有可能被人民军夺走，要是他们这个时候加入到人民军，说不定能够成为开国功臣。
但是人民军要求学习简体字的事情是他们无法接受的，他们一直用的是繁体字，不愿意将繁体字换成简体字。
“只要我们都反对，人民军一定会收回这个命令。”
“明廷都要倾听我们的声音，人民军也会，没有我们人民军肯定无法推翻明廷。”
这些都是极少数文人书生心中的想法，他们将人民军当成过去的明廷看待，明廷非常重视文人书生的声音，他们认为人民军也会重视文人书生的声音，只要文人书生都反对，人民军就会收回学习简体字的命令。
只可惜人民军并不像他们想象中那样，正常情况下人民军不需要对文人书生的声音进行回复，不过方南有些兴致的想要与旧时代的知识分子们辩论一下，便有了那份以人民军大都督之名的公告。
看到这份公告，不少文人书生顿时说不出来话了，众多先贤都使用过简体字，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辩驳的说法，除非他们不认这些先贤，但这可能吗？
有儒生闭口不言，有儒生尝试狡辩，也有极少数儒生因为这份公告终于下定决心学习简体字。
并不是所有文人书生都出自大富之家，也要少部分儒生出自中下人家，拼尽所能才能够识字，他们更知道底层老百姓的艰难，他们也想着有朝一日能够让底层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而人民军的做法，得到出自中下人家的儒生的好感，即便有人仍旧认为人民军反贼，在人民军一次又一次胜利的情况下，很快便有人改变想法，认为加入人民军推翻明朝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起码人民军给老百姓分田地，能够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而在明廷治下，许多老百姓苦不堪言，两者的差别实在太大。
另外选择加入人民军，也意味着这一部分儒生将和以前的儒生群体划分开，儒生们将人民军是为贼，偏偏有儒生投贼，这是背叛。
一旦投靠人民军的事情泄露出现，恐怕这投靠人民军的儒生就会成为其他儒生批判的对象。
对于旧时代的知识分子，方南的想法很简单，这些旧时代的知识分子对人民军有些作用，愿意融入到人民军更好，不愿意融入人民军，那就当作普通老百姓在人民军治下生活，若是违反人民军的法规，就要按照律法进行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