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1章 嫩草是盘菜,老牛的最爱(二合一)
邱英杰一脚踏出,踩到了用来给向日葵浇水的水管,可他好像没有察觉一般,指着林跃的脸骂道:“她是你侄女,你是她叔叔,她不该对你动心,这一点确实是她有错在先,你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你知道了又来找她,打搅她的生活,那你就是个混蛋了。我不管你跟陈婷婷,还有杨氏集团那个杨雪关系有多复杂,你敢打我女儿的主意,我告诉你,没门儿!”
林跃忍无可忍,一拳打出,狠狠地怼在邱英杰脸上,将其打个趔趄,连退数步。
“呸!”
邱英杰抹了一把嘴角,发现手背沾了点血丝,而且后槽牙松动了,可见林跃这一拳有多重。
“我真后悔认了你这么一个兄弟。”
“我也后悔当初救你的命,就应该眼睁睁看你病死的。”林跃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拍在他的胸口:“看看这是什么。”
邱英杰带着一丝不解把那张纸反过来,拿到眼前一看。
病历?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左上角的姓名栏里填着“邱岩”二字,再往下是一张化验单,这个他看不懂,不过医生意见那里的“疑似肿瘤”四个字令他如遭枪击。
疑似肿瘤?
脑部的?
“这……邱岩没跟我说啊?这不是真的,你在骗我。”
话是这样说,可是从他的表情看,傻瓜都知道那只是嘴硬,或者说自欺欺人,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也太惊悚了。
林跃说道:“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她生病的吗?你们离开义乌前她给我留了一封信,说去斯坦福商学院深造,我还挺高兴的,觉得她离是非之地远一点也还好,等她读完硕士,我也搞定了玉珠集团,然而后面的日子,我打电话不通,sn发出的信息如石沉大海,她的博客也停止更新了,前些天我去纽约出差,想着正好绕个远,看看她怎么了,结果去了加州,找到学校一问,她的导师告诉我,邱岩进校不到两个月就办理了休学手续,理由未给出,不过根据他的说法,邱岩的身体情况叫人担心,这让我想起几个月前邻居跟我邀功时讲过的话,她们说邱岩的低血糖症很厉害,之前在楼下晕倒,是她们把她送去的医院,我就找到医院的熟人,调出了她的病历,喏,就是你手里的东西。”
“邱岩……她……她怎么?她病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邱岩不仅没有告诉他跟张学生病的事,还隐瞒了休学的情况。
林跃说道:“她有多久没联系你们了?”
“半个月,半个月前她还给我们发邮件,说自己很好,导师和同学都挺照顾她。”邱英杰隐瞒了一点,那就是因为发现女儿心思,勒令她远离林跃后,邱岩跟家里的关系就变得尴尬……也可以说紧张起来,平时都不往家打电话,这边打给她,不是回短信说在上课,就是给张学发张照片,简短地介绍下近况,连关心弟弟学业的必问项目也省了。
林跃拿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递过去:“不信?这是她导师的电话,你自己问。”
邱英杰接过来放到耳边,跟对面的男子用英语说了几句话,挂电话的时候,脸已经沉得快能挤出水来。
他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邱岩的电话号码,几秒钟后,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
就在她寻找声源的时候,林跃从兜里取出一个蓝色的摩托罗拉手机,正是铃声的源头。
邱英杰说道:“邱岩的手机怎么在你手里?”
“你错了,这不是邱岩的手机,她开了呼叫转移,这是她大学同学的手机,所以你应该知道为什么每次打电话她都不接了吧。”
“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桉你应该想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
是的,邱英杰想到了。
邱岩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家人找到她。
换句话说,她已经对家人失望,已经生无可恋。
“你让他远离我,好,她做到了,而且做的非常彻底,安静地呆在一个自己喜欢的地方,等待大限到来,既不用连累我,也不用连累你们,是谁把她逼到这一步的?”林跃一把揪住邱英杰的衣领,怒视着这个曾经义正言辞斥责陈江河卖假货的男人:“当年你跟张学为什么要离婚?一个想出国留学,一个为了工作不顾家庭,作为父亲和母亲,你们考虑过她的感受没有?现在她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你们觉得无法接受了,觉得脸上挂不住了,生生地用长辈的权威命令她放弃,要她照顾你们的想法,邱英杰,你还真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呢,早知道十年后你变成这样,当年我就应该让你自生自灭,这样以后邱岩喜欢上我,就没有那么多阻挠,她也不用因此厌世了。”
说完用力一推,把一脸呆滞的邱英杰推倒在地。
林跃继续说道:“当年杨天赐临死前要杨雪发誓这辈子不嫁我,你怎么说的?你说他这是害自己的女儿,没想到十年后你把自己活成了另一个杨天赐,邱英杰,我对你真是失望透顶。”
“我……我……”邱英杰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好一阵子才找到一个为自己开脱的理由。
“我们只希望她嫁给一个爱她的男人,用张学的话说,你很优秀,优秀到耀眼,可正因如此,你身边围着很多同样优秀的女人,我听说张婷婷等了你十几年,我还听说杨雪一直没有结婚……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她好。”
“你们为了她好,最终结果呢?她好了吗?”
“……”
邱英杰又被问住了。
林跃嗤笑道:“所以这种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尤其是没有类似经验,凭主观想法为别人好的行为最讨厌了,邱岩的人生由自己做主,她是一个有思想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任凭你们打扮的玩偶。”
眼见邱英杰一脸沮丧,像被抽走全身力气一样瘫在地上,林跃撇撇嘴,转身离开。
“你……你等等……”
林跃稍作停顿,不过很快又继续前行。
“邱岩,邱岩怎么办?”
从隐瞒病情到把手机设置呼叫转移,只用邮件联系来看,邱英杰知道她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单靠自己和张学,绝不可能找到大学起就去各处游历的女儿,而林跃作为双乌集团总经理,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人脉有人脉,要想尽快找到邱岩,还得靠他。
“如果我找到她,会通知你们的。”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雪佛兰suv在地面拐了弯,往东驶去。
邱英杰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消化完毕这些信息,拿起电话拨通了张学的号码。
“喂,张学,邱岩出事了……”
……
10月。
都柏林的天空雾蒙蒙的,好像盖着一层轻薄的纱,西边的云被晚霞点燃时,风带着三叶草的清香,穿街走巷,为这座城市送来入秋的信号。
其实不需要这么麻烦,只要看看人们的装束,也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秋凉。
早晚和中午的温差迫使人们中午还穿着单衣,傍晚就换上了加绒的外套,还有人把围巾戴到了脖子上,当然,在这个国家,它的作用不只是御寒,还有传递美丽。
圣殿酒吧区,如果能够忽略嘈杂的人语和不时奏响的钟鸣,那么立菲河水流淌的声音,会为这条充满爱尔兰风情的街区的游人带去一丝闹中取静的灵感。
在两家服饰店中间的小巷口,一个上身穿黑色外套,下身牛仔裤,留着卷曲的棕榈色络腮胡的男子,肩上挂一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破吉他,一面弹一面唱他自己写的歌,来自西方,被风吹凉的光线照在他的侧脸,为粗犷的外型添了些独属傍晚的忧伤,有人唤它英伦范。
areyoureallyhere。
i’ttelldreasfrotruth。
forit’sbeensolong。
sceihaveseenyou。
ihardlyreberyourfayore。
whereallylonely。
aancelysilence。
ithkofyousilg。
……
周围围了一些人,多是来自他处的游客,下班回家的人会一边步行,一边注目,脸上带点见怪不怪的微笑。
这里是都柏林最具活力的街区,有着大大小小的博物馆、画廊和剧院,自然倍受那些文艺爱好者喜欢。
邱岩踩着一地鹅卵石走上前,静静地听着歌手稍显嘶哑的嗓音。
故地重游,再次感受这座城市的人文气息,她发现那个以后一定来这里定居的念头更强烈了。
但……
她也明白,对于她,这不过是一份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的愿望。
whenyoukry。
tobeabetterone。
tosatisfyyou。
foryto。
……
歌声伴着旋律入耳,品着歌词,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想起那个人。
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不知道他跟陈婷婷结婚没有。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留的那张纸条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愤怒?失望?悲伤?还是无所谓?
不知道他在工作的闲暇会不会想起我,因我而走神,因我而恍忽……
一个穿着黄色公主裙,皮肤柔嫩,打扮得很精致的小女孩儿接过妈妈手里的5英镑,走到歌手面前,放进吉他包里。
歌手冲她点头致意。
小女孩儿会心微笑。
很有爱的一幕。
areyoureallyhere。
i’ttelldreasfrotruth。
forit’sbeensolong。
sceihaveseenyou。
当歌手再次重复主歌部分,邱岩往手心哈了一口热气,感觉有点冷,就在她把手拿开,前后不过两个眨眼的瞬间,左边服装店橱窗里的模特前方多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觉得自己在做梦的人,就像这首歌的歌词唱的那样。
areyoureallyhere。
他怎么可能在这里,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邱岩揉了揉眼,再往那边看。
他还在那里,嘴在笑,眉眼在笑,全身被照亮,漫上一团暖色。
“都柏林的冬天会不会下雪?”
当这句话夹在旋律中飘过,邱岩身子一震。
以前她在博客里写都柏林游记的时候,林跃在留言区留了这么一段话。
她不知道都柏林的冬天会不会下雪,所以自以为人生最后的冬天,她想在这里度过,用亲身经历来回答这个问题。
他揣在衣兜里的手抽了出来,做了个期待拥抱的手势。
邱岩两眼一红,不顾一切地冲出去,投进那个想了好久好久的怀抱。
好暖和。
比都柏林正午的阳光还要暖和。
她仿佛要融化在这傍晚里。
ifyouwant。
satisfy。
ifyouwant。
satisfy。
歌手偏了偏身,看着拥抱在一起的两个人微微一笑,吉他旋律突变。
idon'tknowyou。
butiwantyou。
alltheoreforthat。
wordsfallthrough。
andalwaysfool。
……
半个小时后。
“你知道是谁第一个传我这么多年不结婚是在等你的闲话的吗?”
“是谁?”
“是我。”
“你……”
“这世间,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
一个月后。
秋光冷,乌江寒,晚风别日落,长亭与愁眠。
小商品城通往陈家村的马路上,陈婷婷穿着一件羊绒大衣缓步前行,奶白色的香奈儿手袋在小腿边轻轻摇摆,她想尽量慢一点,路再长一点,因为旁边陪着她的人,是手推自行车的林总。
他很少陪她散步,更别说接她回家了。
“驾照还没考出来吗?有小半年了吧?”
“我……我不敢开,撞到人怎么办?还是骑自行车吧,习惯了,而且安全。”
“以后路上的车辆越来越多,你这样我不放心。”
“你是在担心我吗?”
陈婷婷顿住脚步,眼睛里闪着欣慰和惊喜的神采。
林跃说道:“从小到大,你被欺负了,惹祸了,哪次不是我给你擦屁股?都担心你这么多年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陈婷婷想起小时候的事情笑了,摸摸大衣的兜,取出一块大白兔奶糖。
“给。”
林跃哑然失笑,摇摇头:“不吃。”
她不听,更不在意,把外面的糖纸和里面的糯米纸揭下来,送到他的嘴边。
“吃嘛,吃嘛。”
林跃没有办法,只能张开嘴巴,吃了她给的糖。
“邱岩兜里爱装糖的毛病,是不是跟你学的?”
“对啊,她总爱犯低血糖,我就劝她兜里装一点这个,记得她问我怎么不装巧克力,说它比奶糖更有营养,我就说都是你惯的,小时候我被人欺负哭了,你嫌我话多听着心烦,还有让我帮着骗玉莲姑的时候,都会拿这个堵我的嘴。哎,对了,我记得邱岩说美国的大学12月初放寒假,到时候她回不回来?”
陈婷婷还不知道邱岩的事,以为她在斯坦福商学院读书。
林跃摇摇头:“她住院了。”
“住院?”陈婷婷大吃一惊,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忧心忡忡地道:“什么病,严不严重?”
“脑癌。”
“脑癌?怎么可能!”
她被这个噩耗搞懵了。
“你说她经常头晕,就是因为这个。”林跃叹了口气:“我今天来接你,就是为了和你说这件事,她去斯坦福商学院读书是为了躲我的借口。”
“躲你?生病了就去治啊,为什么要躲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看我回头不……不……”
她想说骂死邱岩,可是这个“死”字到了嘴边,又给她生生吞了回去。
邱岩小时候就跟她很熟,去年回到义乌后俩人相处得很好,虽然差了快十岁,但是叫谁看都是一对好姐妹,如今出了这种事,她能不难受嘛。
“她……她在哪家医院?你带我去看她好不好?”
“医生说她病情还算稳定,一直在医院住着会影响心情,反而不美,再有一两个星期吧,她会回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陈婷婷松了一口气,一个劲儿地点头说“那就好”。
“其实……还有件事,就是我跟邱岩的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
“你跟邱岩?什么事?”
林跃停住脚步,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段话。
第2112章 你比绿帽还可怜(二合一)
月华如水,拥抱着大地,夜风带着丝丝凉意徜徉在柳前松后,街角偶尔传来几声流浪狗的吠叫,不知吓哭了谁家的小孩儿。
陈婷婷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我早该想到的,早该想到的……”
尽管心里很难受,可她还是非常担心邱岩:“她怎么那么傻?”
片刻后,她又抬起头,带点担忧,带点急切,带点怯懦看着心上人:“你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是不是……”
她害怕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又知道这是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林跃曾经说过,今年会给她一个明确的答复。
娶她。
或者不娶。
“经过这件事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生死难料,人当惜福。”他的手从兜里抽出来,伸到陈婷婷面前,一个有着卡地亚LOG的红色首饰盒静静地躺在掌心。
陈婷婷愣住了,她已经在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没想到下一秒钟就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变化,林跃给它的不是拒绝,而是苦等十几个年头的戒指。
“愣着干什么,还不打开看看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款式。”
她带着激动的心情,伸出颤抖的手,哽咽着说“只要是你送给我的,什么样的我都喜欢”,一面由着林跃打开首饰盒,把那枚戒指取出来戴到她左手无名指上。
今时今日,她看着手上的钻戒,真想仰起头来,向着天空,也是向着这座城市大喊一声“老娘终于等到了,从今天起,这个男人是我的了。”
“好看吗?”
“我愿意,我愿意。”
得,这妮子,兴奋的耳朵都不好使了。
二十分钟后,俩人11路到了陈家村的村口,她还咧着嘴呵呵笑不停,跟个二傻子一样,搞得林跃有种她才是求婚的那一个,自己是被求婚对象的感觉。
陈婷婷拽着他的胳膊往自家胡同拉。
“干什么?”
“你不……跟我去见我爸妈吗?他们盼这一天盼的头发都白了。”
“伱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大晚上的,你兴奋的睡不着觉,也想让他们陪你一宿不眠?”
她这才醒悟过来,看看天色,再看看表盘。
“那等明天,明天你来我家,还有玉莲姑……”
“我是不是还得请个媒人一道上门?”林跃打趣道。
“那倒不用,你妈跟我爸妈都那么熟了。”
“知道熟你还那么多事?”林跃一瞪眼:“赶紧的,推着你的自行车回家。”
“嘿嘿,嘿嘿……”她一边接过车把手,一边用不确定的语气说道:“那我明天见了玉莲姑,是不是该叫……该叫……哎呀……”
这家伙都三十多岁了,跟以前那个贪吃鬼比,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林跃摇摇头,丢下一句“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转过身,朝自家胡同走去。
“那……那……邱岩呢?”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陈婷婷犹豫一阵,还是问出了这个站在未婚妻立场上听起来十分愚蠢的问题。
林跃没有回头,夜风送来他的低语。
“我跟邱岩讲过,人生在世,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
林跃毕竟是义乌的名人,很快,他跟陈婷婷订婚的消息便传遍了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陈玉莲很高兴,她盼这天很久了。
陈婷婷的父母很高兴,在他们眼里,林跃可是地地道道的乘龙……慢婿,反正乘龙的女婿是一定的。
陈家村的人……起码绝大部分是高兴的,因为这就是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典范,迟是迟了点,但有句话怎么说的,好事多磨。
还有一个人很高兴,那就是王旭,倒不是他跟林跃或者陈婷婷关系好,为他们结为夫妻由衷高兴,是因为他彻底搅黄了林跃和邱岩的可能性,这边两个都结婚了,那边百分百没希望了。
市场上不是有传言,说林跃这么多年不结婚就是等邱岩吗?所谓空穴来风,现在他得不到邱岩,林跃也别想得到。
“王旭,王旭,你在看什么呢?”
陈大光的话拉回王旭的目光,他不再想那些无关今日谈判的事情,搅动一下手里的咖啡,端起来喝了一口:“刚才说到哪里了?”
“海外仓,海外仓!费尔南德马上就不行了,只要搞好和莱昂的关系,欧洲市场还是能试一试的,可如果搞海外仓,买地皮和建设仓库需要占用庞大的资金,我听说那边的人工也不便宜,员工薪水和后期的维护,都是一笔不菲的投入,还有啊,欧洲是白皮肤蓝眼睛的外国人的地盘,有很多看不到的风险。”
“这个你知道,我跟我妈也清楚,我们劝了,可是爸不听啊,非说这段日子以来遇到的重重难题是因为在欧洲没有根基,全仰仗当地人的销售渠道,所以总有种缚手缚脚的感觉。”
前几天陈江河拿出一幅地图,说要建设海外仓,以改变当前的被动局面,他跟骆玉珠都明确表示反对,因为成本太高了,对于现在的玉珠集团来讲,可谓是孤注一掷。
莱昂因为私自降价的事弄得大家都不愉快,海外仓一建,等于在莱昂的眼皮子底下搞事,不管费尔南德会不会被债务危机搞死,做这个出头鸟势必会被那些损失利益的欧洲贸易商记恨。
可是陈江河不听劝告,一意孤行,这两天已经开始打引进德国技术的合资厂的主意,想把它卖掉来换取建设海外仓的资金。
这也是为什么他跟骆玉珠看陈大光不顺眼,却还要在咖啡厅见面交流的原因,毕竟陈大光代持着陈东和陈茜的股份,是玉珠集团除陈江河外最大的股东。
他们也是被逼得没有办法了。
陈大光说道:“我知道你跟你妈什么想法,是想让我在董事会上挑头发难对吧?”
王旭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光叔就是聪明,我妈说得没错,一点就透。”
“这件事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
“很简单,让你妈把她的总经理的位子让给我。”
“这个……”
“怎么?有困难?”
“大光叔,你也是反对我爸建立海外仓的吧,这种合则两利的事,你提这样的要求是不是过分了点?”
“过分吗?我觉得不过分,你爸妈的夫妻店开了那么久,是不是也该给别人一个机会了?何况我又不是外人,你说是不是?你要想,就算这是一步臭棋,到最后损失最大的也是你们家,我陈大光怕什么啊,我也没住别墅开豪车,是不是?”
“这……我得回去跟妈商量一下。”
陈大光咂摸一下嘴巴,把汤匙放到小碟子里,拉了拉西装的衣襟,把新买的LV手拿包往腋窝一夹,走了。
“帐你结啊。”
“我结,我结。”
王旭答应得很痛快,可是心里总归有几分不舒服,但并不是因为陈大光找骆玉珠要总经理位子这件事,早在来这里前娘儿俩就做好了陈大光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他心里不舒服的是陈大光这当长辈的,喝杯咖啡都要他付钱,太恶心了。
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压下内心的愤怒,他端起杯子喝完里面的咖啡,起身到吧台结账,临走前还要了两张优惠券以备不时之需。
从咖啡厅出来后,他没有乘升降梯下楼,选择了比较慢的自动扶梯,因为前几天看到一个耐克专柜的促销广告,准备过去咨询一下,然而就在他准备搭乘另一部自动扶梯去二楼的时候,左前方拐角走出三个人来。
两个女人和一个男人。
陈婷婷?
当他的视线越过从包里往外拿水的陈婷婷,落在手拿纸巾,给那个大冬天的带一副墨镜,手里拎着七八个礼品袋的男子擦汗的女人身上时,脑瓜子嗡的一下,胸口涌动的怒火一下把整个人点燃了。
虽然男子带着墨镜,可他还是一眼认出身份。
林跃!
没错,就是林跃!
邱英杰不是说邱岩已经回美国了吗?怎么还跟他在一起,而且看样子比以前更加亲密了。
陈婷婷背对自动扶梯,没有看到王旭,从包里拿出矿泉水后拧开盖子递到林跃面前:“看你出了这么多汗,我说帮你拿两件还不乐意。”
“你们逛得那么起劲,手里拿着东西多碍事啊,上次因为要和正大的谢总见面放了你们鸽子,这次不得将功折罪,好好表现啊?”
“行了,行了,别扮可怜了,我们不怪你,快,把水喝了。”
林跃在她的催促下拿着矿泉水瓶咕嘟咕嘟灌了两口水,邱岩没有说话,给他温柔地擦完汗把纸巾叠了叠,发现周围没垃圾桶,便先揣进兜里。
“邱岩!”
一道生硬的喊声由陈婷婷身后传来,她扭头一看,见是王旭怒冲冲地走过来,不由呆了一下。
“你不是回美国了吗?你爸呢?你怎么还跟他在一块儿?你知不知道,他跟陈婷婷已经订婚了,这事儿整个陈家村的人都知道了,不,全义乌都知道了。”
“所以呢?”邱岩不疾不徐,一脸平静地道:“王旭,我不想见你,你走吧。”
“邱岩,你到底有没有听懂我在讲什么?他,林跃,已经和陈婷婷订婚了。”
“不是我没听懂,是你没听懂,我说我不想跟你纠缠,请你不要打搅我们。”
就像林跃说的,上次讲好了陪她们逛街的,但因为有重要的合作要谈,最终放了她们鸽子,今天好不容易抽出空闲陪她们逛街,正高兴的时候,王旭这个讨厌的家伙登场了,如果说以前对他是失望,那么此时此刻,内心的情绪就是厌恶了。
“邱岩?”
王旭当然听得懂上面那句话什么意思,但是他无法接受,以为自己听错了,像邱岩这样的女孩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明知道陈婷婷是林跃的未婚妻还无动于衷?
“我知道,你跟那些拜金女是不一样的,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对他这么死心塌地?”
邱岩摇摇头:“你不懂的,看在过去那些回忆的份上,你走吧,不要把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好感也败坏殆尽。”
问这种问题是真蠢啊,跟女方提分手后还非要去问一句“你爱没爱过我”的男人是一个道理。
林跃真心觉得骆玉珠应该给王旭报个心理班,是什么给他同龄人就应该和同龄人交往的错觉?哪个年轻女孩儿没有一个大叔梦——得是那种有社会地位,多金成熟温柔有才又有品的大叔,这些他一个不缺,放在邱岩这里,又是从小对她好的林大哥,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自己,去喜欢一个抠门、幼稚、嫉妒心极强的暴发户之子?
“我不懂?我不懂?”王旭非常不满这个回答,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上认为这是无法接受的,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爱上一个大她十几岁,论辈分还是叔叔的男人,而且这个男人还跟另一个女人订婚了,这怎么讲?只能用“奇葩”二字来形容。
他扭曲的表情,激动的心,火热的脸,还有歇斯底里的喊声吸引了不少人,林跃戴着墨镜,对他不熟悉的人一时认不出来,但是玉珠集团的继承人,陈江河的大公子,那可是义乌市民的老熟人,毕竟去年刚刚在电视台因为打记者事件道过歉,骆玉珠也因为这个坑娘的儿子丢了义乌十大杰出女性的称号。
“怎么回事?王大少又怎么了?那个女孩儿是谁?”
“是啊,又怎么了?你看他这一脸激动的样子,我还以为他被戴了绿帽子呢?”
“唔,差不多吧,或者……更离谱?”
“什么意思?”
“王大少喜欢的女孩子,就清清爽爽,留短发的那个,宁愿给人家做小,也不愿意当他的女朋友,你说气人不气人。”
“富二代也有被抢了心上人的时候啊。”
“那你也不看看对面的人是谁?”
“你知道?”
“当然,我来得早。王大少刚才叫前面的女人陈婷婷,你们猜是哪个陈婷婷?”
“哪个陈婷婷?”
“还有哪个陈婷婷,现在最火的陈婷婷,不就是要嫁给咱们义乌的隐形首富,双乌集团总经理林跃的陈婷婷吗?”
“是他?!”
后面交头接耳的几个人看林跃的目光变了。
“怪不得看脸庞这么熟悉呢,原来是他,那就没问题了。”
“王大少输得不冤。”
“不冤什么啊,记得以前听人讲过,王大少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只知道姓邱,据说是十年前改革办主任的女儿,哦,对,义乌能成小商品集散地,有那个人的功劳在里面。”
“邱英杰?”
“对对对,就是他。”
“我怎么听说林跃是他的小兄弟呢。”
“啊?兄弟和大哥的女儿?这……这……”
“啧啧啧,只能说有钱人真会玩儿。”
“可怜的家伙。”
“……”
人们议论纷纷,越围越多。
王旭当然听得到他们在说什么,本以为这些人会指责林跃厚颜无耻,脚踏两只船,可为什么这些人说着说着就幸灾乐祸起来,耻笑他这个富二代踢到铁板上了。
他哪里知道,他和林跃早已脱离了工薪阶层的范畴,双方发生各种冲突,寻常人只会搬个小马扎吃瓜看戏,调侃几句酸一酸,会为弱者鸣冤?谴责强势的一方欺负人?不存在的,更何况他跟骆玉珠最近做的事情可以说败尽了路人缘。
第2113章 他是个杂种(二合一)
“你……你个不知羞耻的贱货!你对得起伱爸吗?”
王旭从小死了爹,跟着骆玉珠改嫁陈江河,这种人本就敏感自卑。
最开始林跃打了他一巴掌,这个仇他能记一辈子,不久前邱岩也给了他一巴掌,让他满心痛恨,如今又当着那么多人面,透露出宁愿做林跃的小老婆,也不愿意正眼看他的意思,这份挫败该直接搞崩了他的心态,进而失去理智破口大骂。
全场哗然,都知道他恼了。
然而陈婷婷更恼。
不等林跃和邱岩做出反应,扬手给了他一个大兜逼。
“滚!杂种!”
邱岩患得是脑癌,医嘱是不要激动,万事看开些,尽量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这样能够最大限度延缓病程,今天王旭当众纠缠邱岩不说,还讲出这么难听的话,万一受到刺激犯病可怎么办?
邱岩从美国回来后,给她触动最大的一幕就是握着她的手一脸开心地说“能看到你们结婚,未来有你照顾林大哥,就算哪天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
她现在只想三个人能开开心心地过好每一天,什么这不道德;那不合规;别人看到不好,会笑话你的,诸如此类的说法,她统统都不在乎,但是她不在乎,不代表能够容忍别人刺激邱岩。
“你敢打我?”
林跃打过他,邱岩打过他,现在轮到陈婷婷了。
王旭怒不可遏,扬起手来想要还击,这时身后传来一声“干什么?!”
两名保安分开人群,把他一下按住。
“是你在闹事?”
“还想打人?”
后面歪戴帽子的年轻保安一脸横样,眼神和表情都带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好像在说终于逮到一个表现机会,看我不把你弄得服服帖帖的。
王旭长得还算壮实,可是架不住保安有两个,而且多少学了点防身术,被他们跟个犯人一样扭住胳膊,那张脸憋得像猴屁股。
“我要报警,报警!我要告你们!”
“嘿,你打人还敢报警?”
年轻保安扭得更用力了:“报,让他报,谁不报警谁是孙子。”
……
一个小时后。
稠城派出所。
陈江河一脸阴沉带着王旭往外走。
“我跟你妈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我怎么给你们丢人了?我再丢人,有她干的事情丢人吗?跑去给姓林的做小老婆,她也……”
“你住嘴!”
陈江河顿足转身,扬起手来就要打这个屡教不改的蠢货,不过这手扬了半天,还是没有落下去,本来在经营事务上他跟骆玉珠母子就出现不小的分歧,最近一段时间父子关系不怎么好,陈婷婷刚给王旭一巴掌,他这儿再来一下,那多年的养育之恩,八成是要黄了。
王旭……王旭总归不是自己的亲儿子。
“你怎么不打了?打啊?”王旭说道:“如果你有一个这样的女儿,你不觉得羞耻吗?明明是他们做错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训斥我?”
自己的爱情观才是正确的,为什么正确的一方反而成了笑话呢?
他不理解,怎么也拐不过弯儿来。
“她喜欢过怎样的生活那是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陈江河上了车,发动引擎离开派出所。
怎么会没关系!
他们明明是在挑战道德底线!
王旭想了又想,总是咽不下这口气,便拿出手机,又一次拨通邱英杰的号码。
“喂,邱伯伯,是我,王旭。”
“王旭啊,听出来了,怎么?这么晚了还给我打电话,有事吗?”电话那边的声音有些慵懒,应该是在睡觉,被他的电话吵醒了。
“我今天看到邱岩了,邱伯伯,你不是说她跟你回美国了吗?”
“嗯。”
“邱伯伯,你是没有看到,她跟林跃……你知道嘛,林跃跟陈婷婷已经订婚了,她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分了。”
“王旭,请你以后不要再为邱岩的事给我打电话了,她是一个成年人了,喜欢过什么样的生活是她的自由,我跟她妈,还有你,都不应该横加干涉,就这样吧。”
啪……
电话挂了。
王旭目瞪口呆,上回他给邱英杰打电话,那边还一副不能接受女儿爱上兄弟态度,这一次情况更恶劣,邱英杰反而放手不管了?
兄弟变女婿啊,以后见面不尴尬,不难受吗?
这……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王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问题的答案,只能把这样的结果归咎到林跃身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骂他无耻,公然脚踏两只船的事也干的出来,真是一个人渣!一个臭流氓!
三天后。
陈家别墅。
陈路把王旭拉到电脑前面,指着网页中间那段视频说道:“哥,这是你吗?”
问话的同时按下鼠标左键。
“你个不知羞耻的贱货,你对得起你爸吗?”
“滚!杂种!”
画面里的女人扇了男子一巴掌。
王旭傻眼了,没想到自己挨打的一幕被拍下来,传到了网上。
陈路下滑滚轮,视频留言区是网友们的热议。
飞天的鱼:这是前段日子在电视台打记者的那个人吧?
人杰吕奉先:没错,就是他,玉珠集团的大少爷。
Jackoff:我听说上次他在电视台挨了一巴掌,呵呵,一样的剧情,一样的配方。
飞天的鱼:请叫他巴掌侠,被打的那一个。
人杰吕奉先:谁让他嘴贱,活该挨打,我就不明白了,别人逛街逛得好好的,非要上去找揍。
养儿子不如养猪:爱而不得,因爱生恨呗。
走过光年的爱:这就过分了啊,纠缠别人还骂别人下贱,他不挨打谁挨打。
Jackoff:陈江河总有一天被这个儿子坑死。
53度的秘密:那不是他儿子,那不是他儿子,那不是他儿子,重要的事情要说三遍。
Jackoff:所以,陈婷婷骂的没错,他真是杂种咯。
我的地盘听我的:过了,过了,文明用语,不要骂人。
Jackoff:事实如此,这怎么是骂人呢?
……
王旭气得把键盘给掀了。
“一群王八蛋!”
他肺都快爆了,那边脚踏两只船的他们不骂,自己这个揭露事情真相的却被他们喷了个狗血淋头,哪有这样的道理!
“哥。”陈路也很生气:“你骂人就算了,摔我键盘干什么?”
王旭没有理他,拿着手机回到自己的房间,拨通一个人的号码:“喂,你不是说能帮我扭转舆论吗?我待会儿给你发个链接过去,你看看能不能搞。”
“……”
“就按我们上次商量的价格。”
“……”
“什么?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
“……”
“行,加10%就加10%。”
“……”
王旭哼了一声,挂断联线。
刚才跟他通话的人是一个黑客,当初骆玉珠参加义乌十大杰出女性评选时曾联系他,讲能帮忙拉票,价格优惠,童叟无欺。
这种基本上内定的事,哪里需要拉票呢。
他直接把对方的提议给否了。
后面他打人的视频被发到了网上,对方又联系他,讲可以帮他进行危机公关,降低这件事的负面影响,他一问价格,嫌贵,没应,于是事情越闹越大,陈江河逼他去电视台道歉,后面骆玉珠也把这件事当做借口自行退选义乌十大杰出女性。
今天他被打的事又被放到网上,成了整个金华的热点,这一次他吸取教训,在陈路给他看了那些网贴后第一时间联系这个黑客,想要来个绝地翻盘,谁知道对方坐地起价,趁火打劫,在当初报价的基础上加了10个点,他很不爽,很生气,但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亏,只能硬吃了。
把前款给黑客转过去后,他趁陈路去上补习班,打开电脑,再次浏览上午的网贴,发现只是一个中午,帖子就成了论坛的热帖,左边还有一个“爆”的标志,点击量和回帖数比上午长了一倍还多。
西西里的大波妹:难道只有我一个人关注那个林跃脚踏两只船的事吗?
恐龙特急克塞号X小龙人:就是,王大少嘴贱归嘴贱,像这种玩弄女性的混蛋更应该受到谴责吧?
我爱罗的小鹤鹤:关键他还是一个已经订婚,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婚前都玩的这么花,婚后会变成什么样,大家心里都有数吧。
恐龙恐龙你别爱我:所以这就是一个人渣。
咚咚锵咚咚锵:有钱人就可以为所欲为,挑战道德底线啊?
恐龙特急克塞号X小龙人:我记得他是用重婚罪把他亲爹送进监狱的吧?他现在干的事,跟他亲爹干的有什么不同吗?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个都是混蛋。
我是步惊云:大家团结起来,抵制双乌集团,不买它们家的东西。
我爱罗的小鹤鹤:就是,以后再也不买双乌火腿肠了,现在我就把它拿去喂狗,恶心!
……
王旭很开心,事情终于朝他期待的方向发展了。
林跃可是双乌集团的总经理,出了这样的事,肯定会给集团带来负面影响。陈婷婷打了他一巴掌,陈江河居然勒令他放弃追究,还说是他自找的,这口气叔叔可以忍,婶婶不能忍,他必须要在林跃身上割下一块肉来,才能消了心头之恨。
陈婷婷,你这一巴掌,代价有点大哦。
另外,他忽然觉得这买水军的钱花得很值。
与此同时,双乌集团总经理办公室。
咚咚咚……
“进。”
林跃把手边的文件放好,抬头看去。
李铭一脸不爽地走进来,把手里拿的笔记本转向林跃:“林总,你看这个……太过分了。”
私下里他称呼林跃跃哥,在公司里,那自然要称呼林总的。
“唔,李铭,这件事你怎么看?”
“我怀疑这件事背后有人炒作。”
“然后呢?”
“要不要……我找人查一查?”
李铭试探着问道,眼睛里有厉色浮沉,可想而知查到后他会做什么。
林跃摇摇头:“没有必要。”
李铭面露不解,搞不明白,李金泽跟他讲过,说十年前河南漯河一家肉联厂为了搞垮双乌这个品牌,背地里玩儿泼脏水的伎俩,林跃知道后一番操作,不仅把那家肉联厂弄破产,还给宛姓厂长送进监狱,反正一家人都没好下场,如今发生类似的事情,原来的狠角色怎么突然变得仁慈起来?
林跃说道:“李铭,到了一定的阶段,你要学会持经达变,以不变应万变,”
李铭若有所思,确实,到了林跃这个层次,但凡一点小动作都会引人注意,所谓做多错多,不做不错,放到某些时候叫懒惰,叫懈怠,但是到了另一些时候,就成了处变不惊,镇定自若了。
这应该就是林跃常说的,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必须要有现实感,懂得审时度势了。
“林总,那……我先走了。”
他拿起笔记本电脑要走。
“李铭,帮我在钱塘凯信订一间房,要好一点的。”
“是要接待外地来的客商吗?”
“不是,邱岩的母亲来了,预计傍晚能到,你安排一下工作计划,我得去机场接机。”
“好的。”
李铭转过身去,快步走出房间。
……
一天后。
陈江河的别墅里。
保姆刚把果盘端到王旭的房间,便听到陈路在前边喊。
“哥,你过来一下。”
王旭从床上爬起来,随口说一句“放那儿”吧,穿上拖鞋快步走出,进了陈路的房间。
“什么事?”
“哥,你看,帖子的风向怎么又变了?”
王旭顺着陈路的指向一看,还真是,舆论的风向又变了。
浪客=剑心:咸吃萝卜淡操心,人家女方都没说什么,管那么宽干什么?
妞妞爱牛牛:别这么说吧,给有钱人做小,还一副不用你管的样子,真是厚颜无耻,忒不要脸!
西西里的大波妹:我听说那人还是个海归呢,名校毕业生。
妞妞爱牛牛:是不是啊?
义乌我最帅:没错,这事儿我知道,听说她爸以前还是我们义乌的改革办主任呢,小商品城就是他一手扶起来的。
我爱周杰仑:这怎么当爹的,也不知道管一管,我要有这样的女儿,早就一头撞死了。
风吹屁屁凉阿达大大:我以前在小商品城开过店,这事儿知道一点,那位姑娘管林跃叫叔叔,她爸出差了就由林跃的妈和陈婷婷帮忙照看。
妞妞爱牛牛:有没有搞错,爱上叔叔了?这也太狗血了吧。
Hjkgfjshgj:简直丢我们女性的脸,所以说嘛,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
王旭觉得有点别扭,没错,之前是多了一批人帮他说话,可是这些人聊着聊着怎么就歪楼了呢,不是该谴责林跃没有底线,连侄女都不放过吗?怎么到头来大家把关注点转移到了邱岩身上?
那个年代网暴还不常见,自然不知道像这种花边新闻,比起男方,大家更乐意关注女方,八卦风月,而像林跃这种有钱人,对比他卧薪尝胆整整十年,一举颠覆了双乌集团董事会,找个小老婆叫事儿?这些年来,网络上对一款产品喊打喊杀的情况还少?可是真的有用吗?热度一过,该买的还是会买,所以要靠舆论整垮一家大型实体企业,基本上就是个键盘侠高估自己的童话,其他人眼里的笑话。
王旭和陈路不知道,还有一个人也在看帖,而且气得不行。
第2114章 全国人民都知道他是杂种了(二合一)
钱塘凯信大酒店5楼,5-18行政套房。
邱岩看着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的张学,露齿轻笑:“妈,你在藏什么?给我看看。”
“哦,我在看同事发来的邮件。”
“那你怎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我这不是请了年假吗?他们还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给我发邮件,你说过分不过分?”
邱岩叹了口气:“妈,你还以为我是小孩子,看不出来你在骗我?是刷到那些骂我的帖子了吧?”
张学表情大变:“你看到了?”
“我又不瞎。”邱岩坐到他身边的沙发上:“我在美国的同学都知道了,珍妮弗还打来电话问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那些人这么说你……你不生气吗?”
“生气有什么用?生气他们就会停止议论吗?你看林大哥搭理那些人了吗?”她把手平放在膝盖上:“妈,你不用为我担心,这些我都不在乎。只要能陪在他身边,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当成无意义的杂音就好。”
邱岩看得很开,表情很平静,不过张学这个当妈的非常了解女儿的,她只是故作平静,故作轻松,那些话多多少少还是会影响心情的。
张学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
“岩岩,现在我跟你爸只想你开开心心的过好每一天,如果觉得这边的日子过得不舒服,就回美国住一段时间,哪怕等这件事平息了再回来呢,你说是不是?”
邱岩非常坚定地摇摇头:“不,我哪儿都不去,他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张学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她的想法,只能偏偏身子抱住女儿的身体以示安慰。
医生说了,脑癌这种病,除了避免受刺激,患者会随着病程发展情绪越来越急躁,家属能做的就是尽量缓解她的紧张和躁动,之前林跃去加拿大见一家能源公司的老总,她有一周没见到他,整个人就精神状态肉眼可见的变差,而林跃一回来,她又一天一天好起来,这让所有人疑惑不解,只能归结于女儿太依赖他了。
邱岩回国前张学去机场送行,记得她说林跃身上会散发一种特别的香气,不管是烦躁的时候,悲伤的时候,生气的时候,只要靠近他,很快就能平静下来。
张学自然是不信的,不过邱岩跟着林跃对她的病有好处这一点是母庸置疑的,所以她跟邱英杰纠结到最后,对于兄弟变女婿的事实,也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在这里,哪儿都不去,妈陪着你。”
“谢谢妈。”
邱岩很开心。
便在这时,外面响起冬冬冬的敲门声,张学过去把门打开,陈婷婷走进房间。
“我们过去吧,林跃说20分钟就到。”
张学整理一下披肩,跟邱岩一起走出房间。
……
当天傍晚。
陈路把闷在房间睡午觉的王旭摇醒。
“干什么?再让我睡一会儿。”
“哥,你快起来看,起来看啊。”
王旭推开他的手,把头一蒙:“你烦不烦啊。”
陈路没有走,把被子一揭:“网上的帖子,又出事了。”
“又出事了?”王旭一下子坐起来,惺忪着双眼问道:“出什么事了?”
“你来……你来看就知道了。”
陈路带着狂揉眼睛的同母异父的哥哥来到自己房间,指着电脑屏幕说道:“这个人是邱岩姐的妈吧?”
王旭定睛一瞧,没错,是邱岩的妈,张学。
当年她来义乌接邱英杰去美国就医,两家人曾在一起吃饭,一晃十年没见,基本还是原来的样子,看起来保养得很好。
陈路在播放标签一点。
“各位网友,我是邱岩的妈妈,你们在网上的留言我看到了,其实这件事远比你们想的复杂,邱岩的情况我跟她爸是知道的,林跃的母亲跟我关系一向不错,往年春节我都会打电话拜年,所以不存在欺瞒长辈一说。至于那些谩骂,我希望大家能够控制一下情绪,邱岩的身体情况非常不好,我跟她爸,以及身边所有人都希望她能按她的意愿过好每一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吗?谢谢大家了。”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言下之意……只要是脑子正常的人都听得懂。
走过光年的爱:身体情况不好?
光之子:某种治不好的重病吧。
淮海路&章鱼小丸子:我记得前些天在人民医院看到过她,陈婷婷也在。
53度的秘密:难怪,这就可以理解陈婷婷为什么一点不吃醋,听到王大少说话难听气得扇人了。
Jackoff:艹,前两天跳得欢的那些杂种呢?西西里的大波妹,恐龙恐龙你别爱我,我是步惊云,我爱罗的小鹤鹤,恐龙特急克塞号X小龙人……有种滚出来。
陪你去看流星雨:别喊了,现在出来不是找挨骂吗?
16年后绝情谷底:本来对这件事无感,但从现在起,以后买肉制品和啤酒只认双乌牌,我就说嘛,能十几年品质如一,没有出现任何质量问题的企业的负责人,怎么可能是一个恶棍。
飞天的鱼:祝福他们吧,也祝福小姑娘早日康复。
cc师父:Jackoff,我进后台查了查,你说的那几个人的登陆IP都是一个。
Jackoff:什么意思?
cc师父:简单点讲,我怀疑这是一起有组织的公关和炒作,目的是搞臭林跃。
Jackoff:那能不能通过IP地址找到幕后黑手?
cc师父:有点难度,不过圈儿里已经有人在行动了,再等等看吧,或许晚一点会有消息。
……
王旭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
邱岩……得了重病?
他被这个消息惊呆了。
“哥,哥……”
陈路拽着他的衣角晃了好久他才从打击中醒来。
“还有呢。”
“还有什么?”
陈路指着另一个帖子说道:“你看。”
王旭压下内心的情绪仔细打量。
帖子标题为“关于王大少打人事件的道歉信”,贴主ID为我不是李云龙。
当鼠标点进去,是一篇几百字的文章,大意是说,有人给帖主邮箱发了一封信,要他到网站发帖认罪,并说明真相,不然的话就把他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工作单位、电话号码、亲友关系等重要的身份信息曝光到网上。
确实,是他带着一帮人带节奏,炒作整件事,目的有两个,一个是分散大家的注意力,不要只把矛头对准玉珠集团的大少爷,一个是给林跃身上泼脏水,以求为双乌集团带去重大损失。
而他只是一个被雇佣者,幕后主导这一切的不是别人,正是玉珠集团的当家人。
他为做了这种缺德事向广大网民道歉,向林总和那位姑娘道歉,并承诺将尽快归还玉珠集团打来的钱款,也算是亡羊补牢,减轻自己的业障。
帖子才发出不到半个小时,下面就有很多人回帖,有不少曝光王旭被扇耳光帖子里的熟客。
Jackoff:我艹,cc师父牛逼!
cc师父:这可不是我干的,我没这种能耐,一定是圈子里的高人干的。
飞天的鱼:我就说嘛,富二代被当众扇耳光这么刺激的事,怎么能被有钱人找小老婆的热度压一头,原来是雇了水军,太不要脸了,人家女孩儿都这样了,万一看到那些谩骂大受刺激,病情加重,甚至……可怎么办?
人杰吕奉先:缺德啊!干这种缺德事,姓王的就不怕出门被车撞死?
街头霸王:我还以为经过上次打记者事件后他会收敛一点,没想到非但没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反而变本加厉,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陈婷婷骂的对,他就是个杂种。
S.H.E:王旭,男,汉族,今年23岁,毕业于浙江师范大学外语学院,手机号码,1350579****,生父王大山,是个铁路工人,养父陈江河,今玉珠集团董事长,义乌市优秀企业家,杰出青年,荣誉市民,生母骆玉珠,今玉珠集团总经理,义乌市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曾参选义乌十大杰出女性,后因教子无方主动退赛。王旭还有一个弟弟,名唤陈路,为陈江河与骆玉珠所生,现在义乌市第一中学读书。
这些王八蛋居然把他的个人信息都发到了网上。
怎么会这样?
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
看到这里,王旭的脸都白了,赶紧跑回房间,拿出压到背包下面调成静音的手机。
果然,有四十多个未接电话,算算发帖时间到现在,平均一分钟一个。
除了来电,短信也收了一堆。
就在他想要看看这四十多个未接电话里有没有熟人的时候,一个陌生号码拨进来,慌了神操作失误也好,下意识也罢,反正电话接通了。
“喂,你就是那个沟槽的小杂种王旭吗?看你干的那些缺德事,不怕以后生儿子没屁眼儿,生女儿长大做鸡吗?”
“怎么不说话?哑巴了?老子祝你全家早日死光光,去地狱跟你那个打铁工亲爹团聚。”
啪……
王旭赶紧按下挂断键。
也不去看来电人和短信了,三下五除二拆开手机后盖,把电池抠了出来。
做完这些松了一口气,忽又察觉身后气氛不对,回头一看,发现陈路正一脸委屈看着他,似乎听到了陌生人诅咒他们全家早死早超生的话。
“哥……这事儿,真是你做的?”
“小孩子,你懂什么?”王旭十分心烦,把他推到一边,往陈江河和骆玉珠的房间走去。
“哥,你说……我们班同学知道这件事后会不会排挤我啊?”
陈路年纪小,不知道这件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本能反应就是同学们问起来该怎么办。
“胡思乱想什么,别烦我。”
王旭把他挡在门外,彭地一声关上房门,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骆玉珠的号码。
上次打记者的事闹得还不算大,毕竟狗仔队把记者的名声败坏得很厉害,然而这次不同,他也知道自己捅了大篓子,邱岩得了重症,必然会引发舆论同情,而本质上的丑事,也会在大众层面超越法律和道德的边界,被美化,被祝福,被容忍,变成感人至深的爱情故事,这样一来,大家有多希望邱岩好好的,有多惭愧之前误会那三个人不道德,就多希望他得到报应,而我不是李云龙的帖子把玉珠集团也拉下水,可以想见,陈江河如果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生气。
他的手机关了,怕被诅咒,不敢开机,只能用座机联系骆玉珠,让她帮忙擦屁股,最起码……得帮他搞定陈江河吧。
然而用座机拨通号码后,提示语为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或者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拨。
王旭又打了两次,还是没人接。
就在他急得团团转的时候,座机响了。
他以为是骆玉珠打回来了,接起来一听,对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声:“这是陈江河家吗?陈江河在不在?说话啊。”
王旭刚要说话,里面传来赵姨的回答。
“陈总不在,你是哪位?如果有急事,请留下你的电话号码,我会提醒陈总给你回电。”
“回电就不用了,你替我问问陈江河,他养了一个好儿子,真给他长脸呐。”
啪……
女人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赵姨回了一句“莫名其妙”。
王旭的脸色更白了,因为事态更加恶化,继他的手机号码被发到网上后,连家里的座机号码都泄露出去,以后别想安生了。
还有公司的电话呢?
骆玉珠的电话呢?
陈江河的电话呢?
想到里,他脑瓜子嗡嗡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当下局面。
……
与此同时。
李铭被网贴急转直下的剧情惊呆了。
还好他不是王旭,如果他是王旭,这几天的心情肯定会像做山车一样。
“跃哥,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林跃说道:“我说不是我做的,你信吗?”
李铭摇摇头。
林跃说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你觉得是我做的,就是我咯。”
“跃哥,这件事……真不是你做的?”
从林跃的回答来看,似乎是否认的意思更多些,可是从事件逻辑分析,如果不是林跃做的,还有谁能把那个帮王旭带节奏的黑客挖出来呢?
李铭想不明白,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跃哥,那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什么?”
“跃哥,你就告诉我嘛,我快闷死了。”
“李铭,你现在是总经理助理,怎么跟个爱八卦的老娘们儿一样。”
“这……”李铭小声滴咕道:“如果不是担心你,谁会操这份儿心。”
“嗯?你在讲什么?”
“没,没有。”
就在李铭否认的时候,林跃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放到耳边。
“……”
“这个……我知道。”
“……”
“好。”
挂断电话后,他吩咐李铭备车。
“去哪儿?”
“义乌大酒店,找陈江河。”
第2115章 众叛亲离的滋味好受吗(二合一)
这边王旭的手机和家庭座机快被辱骂电话打爆了,那边骆玉珠和陈江河毫不知情,因为俩人的手机关着,就算号码步儿子手机的后尘被贴到网上,也接不到骚扰电话。
要问为什么,因为陈江河下午有一个对二人而言很重要的会谈。
有趣的是,骆玉珠没有受邀参加,她是不请自到,而且为了能够聚精会神,不受打扰地处理这件事还把手机关了。
从王旭嘴贱被扇耳光的视频成了网路热帖,她有所耳闻却并没有想办法帮儿子化解难题这一点来看,可见这次会谈在她心里的位置有多重要。
“我为什么会来?你说我为什么会来?”
骆玉珠踩着细高跟,画着凌厉的妆容,一步一步走到陈江河身边坐下,手包往会议桌一放,面带敌意看着对面笔记本电脑后面的杨雪。
王旭的事情重要吗?当然重要,因为那是他的儿子。
然而陈江河的事情更重要,不仅仅因为他是她的丈夫,还有玉珠集团的关系在里面,这可是两个人半辈子的心血。
陈江河一心要搞海外仓,她和王旭都劝不住,去找陈金水出面吧,被告知不想管玉珠集团的事,让她去找陈大光,这事儿她只能喊王旭去谈,小辈给长辈道歉嘛,说得过去,而她作为嫂子,又是玉珠集团的总经理去给妹夫道歉就不太合适了。
依照原定计划,是要到董事会上讨论这件事,然后一起投反对票,阻止陈江河搞海外仓的,哪里知道他的动作很快,瞒着董事会搞定合资厂的厂长,直接过渡到出售资产这一步,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她除了接受能怎么办?难不成要联合其他董事罢免董事长?
所以在得知陈江河的动向后,她一直盯着他,以便关键时刻过来闹场,搅了这场足以决定玉珠集团命运的会谈。
陈江河看看她,又看看一脸玩味的杨雪,压低声音说道:“是小于告诉你的?”
骆玉珠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冷着脸说道:“别说我不同意你这么做,就算同意,也不会把合资厂卖给她,你是不是疯了,她可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陈江河说道:“那我找人问了,这么好的厂子,没有一个人愿意接手,也只有杨氏肯给我们一个合理的收购价,而且协议一签,款项即刻到账。”
“没人愿意接手?为什么没人愿意接手?你想过这个问题没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直接跟我买合资厂和找一家中间商来买合资厂有什么区别?我反倒很欣赏杨小姐光明磊落的性格。”
“你还是没搞明白我想说什么。”骆玉珠转过头去,盯住杨雪的眼睛:“据我所知,杨氏集团一直在跟我们打价格战,手里根本没钱收购合资厂,杨小姐,冒昧地问一句,这笔钱……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杨雪往后一靠,双臂环抱,针锋相对地道:“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哼,如果我没猜错,是双乌集团给你提供的资金吧?”
陈江河在后面拽了她一把,小声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谁提供资金不一样?只要钱能到位就好。”
“姓林的是要借杨氏的手吞并我们呢,这你看不出来吗?”
“公平买卖,你情我愿,很正常的商业行为,你非要夹杂个人恩怨,玉珠,你这是干什么啊!”
陈江河怎么想的?
合资厂是好,卖给杨氏集团确实能够提高杨氏集团的产量,但是对于后者技术水平上的提升并不显着,而玉珠集团拿到了符合欧盟标准的新材料的专利,就算没有合资厂,也能生产出满足欧洲市场需要的商品,现在国内市场已经饱和,赚外国人的钱更容易一点,只要能够建成海外仓和垂直的销售体系,再加上出口退税的利好,玉珠集团未来的路将越走越宽。
这是他对企业的长远规划,而骆玉珠呢,想的只是保住现有基业不被林跃夺走。
“只有你情,没有我愿。你不要忘了,你手里的玉珠集团股份有我的一半,我说不行,你就不能卖合资厂。”
“你……你这个……短视,唉!”
陈江河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骆玉珠注意到杨雪面带微笑眼带光地看着他们,一张“这戏真好看”的脸,完全没有交易被搅合了的郁闷不爽。
“杨小姐,你在小商品城有展厅,也有门面,想来义乌发生的大事小事一定瞒不过你,那你知不知道林跃已经和陈婷婷订婚的消息?你会祝福他们的对吗?”
没错,她是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陈江河又气又急又无奈,好好的一场商业谈判就这么被骆玉珠搞成了女人斗气局。
“我知道。”出乎二人意料的是,杨雪一脸平静地回应这个问题:“陈婷婷等了那么多年,终于得到她应得的幸福,我很欣慰,并在心里真诚地祝福他们能够白头偕老,相伴一生。”
骆玉珠看了又看,看了又看,没有从杨雪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言不由衷。
陈江河也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全义乌人都知道这位十年前就是富家大小姐的女人为情所困,为父命所缚十几年,一直没有结婚,绝对是因一人误终身的最好例证,这也是林跃和陈婷婷、邱岩在一起事件爆出后,浙南地域舆论沸腾的原因,瞧瞧他,再瞧瞧自己,只能说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她为什么这样讲唻?
杨雪是真的放弃了?绝望了?
便在这时,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发出滴滴滴滴的声音。
她忽然换了一种……与其说温柔,不如讲充满母爱光辉的笑容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区点了几下。
“对了,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有孩子了。”
什么?
杨雪有孩子了?
未婚先孕?
陈江河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而骆玉珠想起这半年来杨氏集团堪称四平八稳的销售策略,顿时恍然大悟,知道杨雪没有骗他们。
“来,看看这小家伙可不可爱。”
她把笔记本电脑轻轻一转,陈江河和骆玉珠看到了保姆怀里抱的小婴儿。
小家伙戴着一个蓝色针织帽,小嘴儿一张一合,不断地挥舞双手,左面那只紧紧地握着一枚金镯子,看着十分有劲儿。
从窗口的留言来看,保姆给杨雪发信息就是告诉她小家伙会拿东西了。
“他……他是你的孩子?”骆玉珠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杨雪把笔记本电脑转回来,一边敲击键盘回话一边说道:“不是我的是你的吗?”
“那……你结婚了?”
“谁规定的不结婚就不能有孩子?”
“那……那他的父亲是谁?”
杨雪停止敲打按键,抬头望陈江河说道:“你觉得他的眼睛像谁?”
像谁?
被她这么一问,俩人对望一眼,都在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不是吧?
这也行?!
陈江河想起以前林跃发下的壮志豪言------娶杨雪,然后继承杨天赐的遗产。
以当下形势看,这已经不算是壮志豪言,毕竟双乌集团的资产规模早已不是杨氏集团能比,不过林跃这个家伙,还是摆了杨天赐那个死人一道。
如果两个人猜得没错,杨氏集团必然会是小家伙的。
当爹的没有干成的事情,就让儿子实现……还有杨雪,她跟林跃没有领证就没有结婚,可是除了领证外,夫妻该干的事情他们都干了。
骆玉珠强压内心憋屈:“他叫什么?”
她现在的心态是林跃过得好,她就不开心,林跃吃瘪,她做梦都会笑醒,她拿林跃和陈婷婷订婚的消息恶心杨雪,人家扭头给她看俩人生的宝宝,这可真是太艹了!
杨雪随口作答:“杨思跃。”
杨思跃?
这……小家伙的父亲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
“这孩子……是你跟林跃生的?”
“……”
杨雪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
“不敢回答是吗?”骆玉珠冷笑道:“有胆子在我面前显摆你生了孩子,却害怕我把他的亲生父亲的身份传出去,杨雪,你可真是够……那个词怎么说来着,精分?”
“玉珠,你想干什么?别拿孩子做文章,给自己积点德行不行?”陈江河感觉自己快被她折磨疯了,二十年前拿林跃截胡陈家村人卖大麦的事做文章,扇动大家去找人家孤儿寡母讨说法;十年前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造假诬陷陈玉莲;前不久还把林语堂招来义乌,最后把人给坑进监狱里;眼下又要打杨雪才满三个月的孩子的主意,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骆玉珠说道:“她都不怕,你怕什么?”
杨雪笑着说道:“是啊,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她的态度搞得俩人有点不知所措。
杨思跃是林跃的私生子曝光对她有什么好处?除了把杨雪母子二人拉入舆论漩涡,被人指指点点外还能有其他展开吗?她怎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争宠?
骆玉珠想到一个可能,帝王家讲母凭子贵,搞不好杨雪要用儿子来宣誓对林跃的主权。
可是不对啊,刚才讲到陈婷婷和林跃订婚的事,她并没有流露出嫉妒或者不爽的情绪。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卡察。
就在俩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小于从外面走进来。
“不是叫你没事别进来吗?”
陈江河一脸不爽,不只是嫌小于打扰了他们的谈话,还因为这家伙把他卖了,如果骆玉珠没来闹场,搞不好他已经跟杨雪签完协议了。
“董事长,我……这……真的有要紧事。”
小于很为难,一个董事长,一个总经理,以前俩人一条心,根本不用费神站队,现在夫妻二人理念向左,搞得下面的人也不知所措,本着董事长有怕老婆的例子在前,他才做了那样的选项。
陈江河阴着脸道:“什么事?赶紧说!”
小于看看隔岸观火的杨雪,走到陈江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
陈江河听完大怒,一巴掌拍在桌面,整个人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骆玉珠吓了一跳,面带质问看过去。
这么多年了,她还没见陈江河像现在一样愤怒过。
“你教出的好儿子!”
陈路?
不可能,别看家里有钱,陈路在学校里一向老实,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他,不可能捅出大篓子。
不是陈路,那是王旭?
可是不对啊,王旭最近更老实,自从陈婷婷给了他一巴掌的视频传到网上去,大儿子害怕被人指指点点,戳着嵴梁骨议论,这几天一直宅在家里,比大家闺秀还大家闺秀,能惹出什么事端?
想起这个,她的气也不顺。
是,王旭说话是难听,可是陈婷婷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他一巴掌,闹到派出所怎么也要道歉认罚的,可陈江河怎么做的,勒令王旭不予追究,就这么便宜了陈婷婷。
凭什么自己儿子挨了打还得认怂?
“陈江河,你朝我吼什么?”
“吼什么?我……”陈江河刚要问她有没有找网络水军炒作这件事攻击林跃,想到自己老婆的脾气,面对杨雪这样的死对头,即便做错了也不会认,一定会跟他死磕到底,与其这样还不如自己回去找王旭算账,便没有道出后面的内容。
骆玉珠一看陈江河怂了,声音又拔高了一些:“说啊,你倒是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她不能在杨雪面前弱了气势,毕竟当初杨天赐是把陈江河选为女婿的,她得表现得盖过杨雪一头,才配得上现在的身份。
“……”
就在陈江河进退失据,秘书小于一脸尴尬之际,走廊里响起一阵脚步声,往他们所在的会议室走来。
因为门被小于打开,外面没人拦着,来人非常轻松地进入房间。
走在最前面的是林跃,后面跟着张学,第三位是李铭。
骆玉珠眉头一皱,那张一星期恨不得做八次SPA的脸覆上一层寒霜,她刚要问那个讨厌的家伙为什么过来,走在后面的女人三步并做两步,到她面前话也不说,扬起手来就是一巴掌扇下去。
啪……
短发飞了起来。
高冷色的口红都被抽花了。
因为穿着高跟鞋,比不得平底鞋平稳,而且这一巴掌抽得很重,骆玉珠直接趴到了会议桌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仇恨的目光看着打她的人。
刚才那一巴掌下去,张学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丧脸。
“嫂……嫂子,你……你这是……为什么?”
陈江河慌了神,完全没有想到张学来到这里后二话不说,上来就给他媳妇儿一耳光。
张学偏过头去,决然地看着他:“陈江河,不要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从今往后我们两家恩断义绝。”
丢下这句为两家关系判处死刑的话,她提着包走了,仿佛一刻都不愿意跟骆玉珠和陈江河相处。
“陈江河,我对你很失望。”林跃正色道:“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给你留丝毫颜面,如果陈家有朝一日家破人亡,也都是你娇惯纵容妻儿任性妄为的恶果。”
他丢下这句话,同样转身离开。
骆玉珠一脸怨毒地看着他的背影,恨声吼道:“陈江河,你就打算这么傻站着什么都不做?”
第2116章 玉珠集团的末日(二合一)
陈江河能做什么?
上去也打张学一巴掌吗?
他刚才问她为什么打骆玉珠,属于应激反应的范畴,其实他很清楚张学为什么扇骆玉珠耳光,为什么要跟他们绝交。如果他是邱英杰,毫无疑问会做同样的选择。
二十几年的好兄弟,转眼间成了仇人。
而林跃刚才的话相当于对玉珠集团……乃至他的家庭正式宣战。
李铭没有走,非常贴心地过去帮杨雪收拾文件和笔记本电脑。
“陈江河,我觉得还是等你处理完家务事,咱们再来谈收购合资厂的事吧。”杨雪冲二人微微一笑,带着李铭走了。
她的笑容在骆玉珠看来无比刺眼。
“我要报警,报警!”
骆玉珠去兜里拿手机。
“报什么警!”陈江河赶紧拉住她。
“陈江河,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欺负我?还阻挠我报警!你到底站在谁一边?”
“报警又能怎样?把张学抓起来?事情已经闹得很大了,你消停一点不行吗?”陈江河转过头去,看着不知道该走还是留的小于说道:“把你刚刚得到的消息给骆总说一遍。”
“是这样的骆总。”
秘书小于怀着忐忑的心情地把今天下午网上发生的事情讲述一遍。
骆玉珠听完没了刚才的气势,全家人里陈路爱玩电脑,而她对于这种新鲜事物还没有一个完整的认知,虽然知道儿子嘴贱被陈婷婷扇耳光的视频给人传到了网上,却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更没想到邱岩得了不治之症,搞得张学去找网媒记者解释。
冷静下来想一想,张学确实有理由这么打她。
不过呢,她还是心有不忿,因为这巴掌等于替王旭挨得。
“不行,我得给儿子打电话。”
她的手指还没按在开机键上,陈江河就把手机抢走了。
“你干什么?我不报警,我给王旭打电话。”
“我们全家的电话号码都被发到了网上,这时候开机,那些骚扰电话会把你气死的。”
“什么?谁这么缺德,做这样的事情?”
陈江河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吩咐小于现在开车去接王旭和陈路到酒店暂住,以免一些不理智的人过去骚扰他们。
“怪不得杨雪有恃无恐,不怕你把他的孩子是林跃私生子的事情曝光出去,她巴不得你这样做呢。”
骆玉珠不理解:“为什么?”
“陈婷婷等了林跃十几年,她呢?也差不多吧,可是杨天赐当年生生拆散了他们,这么多年过去,她已经三十六七岁还未结婚,由此看来,注定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故事,现在她有了心爱的男人的孩子,只要陈婷婷不说什么,别人能说什么?不仅不能说什么,还会拍手叫好,认为这样也算一个折中的结果了,而且算算日子的话,她怀上孩子的时间比林跃和陈婷婷订婚早一年呢,不只合乎法理,在道德层面也没有过错。你曝光她,除了让杨氏集团更有名气,给林跃的人物故事添砖加瓦,基本上不会带去负面影响。”
“下贱!她下贱!”
骆玉珠气得直拍桌子:“姓林的究竟有什么好的?能让这么多女人对他死心塌地?”
陈江河不打算回应她的问题,就骆玉珠和王旭的心态,谁说林跃好,他们把谁当成敌人,所以闭嘴是最明智的选择。
……
杨雪给林跃生了一个儿子,还取名杨思跃的事被捂住了,陈江河、骆玉珠、王旭、陈路四个人搬出别墅,一家人住进了安保条件更好的酒店,以求这件事的热度尽快过去。
王旭捅出这么大的娄子,陈江河少不了又是一顿训斥,但是能怎样呢?有骆玉珠在,他根本不能把王旭怎样。
他不能把王旭怎样,市场可不会惯着玉珠集团。
本来进军欧盟市场的计划就因为这样或那样问题不顺利,林语堂事件一下子暴露出玉珠集团涉入双乌集团内部斗争的痕迹,随着林跃坐上双乌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的位子,那些和双乌集团存在业务交集的商业体都在和玉珠集团切割,这毫无疑问加重了玉珠集团面临的困境,而刚刚爆发的舆论风暴又一次将玉珠集团推上风口浪尖,集团形象因为大公子的骚操作一泻千里,来自民间的鄙夷和市场的不信任情绪持续发酵,严重影响了企业的经营和生产活动。
对于外部风暴,王旭可以藏起脑袋当鸵鸟,玉珠集团成吗?
“好了,事情就这样吧,散会。”
陈江河从椅子上起来,拿着文件离开会议室。
其他人一看董事长走了,也纷纷离席。
最终只剩陈大光和陈巧姑夫妇。
“现在你如愿了。”巧姑看了一眼董事长席右手边的空位说道。
或许是知道陈大光将在今天的董事会上发难,也明白王旭干出这种事情父母二人必须要给大家一个交代,骆玉珠直接没来,于是总经理的位子非常顺利地落到了陈大光头上。
“这是我应得的。”
陈大光说道:“你看看骆玉珠把集团糟蹋成什么样了?她不该为此付出代价吗?”
巧姑撇撇嘴:“说得好像你做总经理就能把业务搞好一样。”
“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吗?”陈大光一脸不忿:“最起码我不会像骆玉珠这么蠢,也没有王旭那样的傻儿子。”
“你说骆玉珠蠢?她那么蠢还骑在你头上许多年哩。”
“我这不是报仇了吗?”
巧姑摇摇头:“我觉得哥是故意的,正好利用这件事来平息舆论,也是对母子二人的一种保护措施,董事会里可都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到今天的元老,你要是干不好,这个总经理分分钟给你换回来。”
“一起走到今天的元老?分不到钱你试试,分分钟把你卖了。”陈大光对她的说法嗤之以鼻:“要换我?那也得他们斗得过我才行。”
巧姑自认为自己还是很了解陈大光的,这么多年,他从没像今天这样得意过,当年流行批条子装暴发户时都没有。
“大光,你……没有像以前一样干犯法的事吧?”
“怎么可能?”陈大光走到门口,看看走廊左右,确定没有人在外面偷听,把门关上回到巧姑身边坐下,小声说道:“你以为陈江河这回为什么栽了一个大跟头,我做的。”
“你?”
“没错,我。”陈大光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得意,二郎腿快翘到天上去了,骆玉珠压了他那么久,今天总算是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想当初我帮骆玉珠收买商户写联名信,事后她是怎么对我的?这亏我能吃吗?都记在心里呢。”
“你不是拉了几位厂长准备投奔杨氏,后来被爸叫停了吗?”
“是被叫停了,可是我能甘心吗?当时想的是就算不能动摇陈江河和骆玉珠的根基,也要恶心一下他们两个,那时候不是搞义乌十大杰出女性的评选吗?我就找了个人,让他联系王旭,许诺能够拉到大量人头,以帮她妈拿到更好的成绩,谁知道那小子没有上当,之后评选的事情也黄了,不过玉珠集团大少爷打记者的丑闻同样是一个契机,但是那小子又没抓住,这让我曝光陈家买票、雇水军的计划泡汤了,当时真挺烦的。哪想到之后时来运转,先是你爸让我代持陈东和陈茜的股份,然后是王旭嘴贱被打,这一次玉珠集团大少爷自己送上门来,那我不得好好将他一军啊。”
话说到这里,巧姑终于听明白了。
“原来这件事是你做的……”
“哼,骆玉珠说话跟放屁一样,那就让她看看,我陈大光也不是好惹的。本来嘛,我是想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林跃的,好激怒他,不再顾及陈江河的面子对玉珠集团痛下杀手,我好坐山观虎斗,看他们狗咬狗一嘴毛,谁知道邱岩的妈找到媒体说了女儿的情况,网上的舆论一下子沸腾了,你说这时候我不给王大少添把火加点柴,更待何时啊?”
陈大光的腿不断地抖着,上身一下一下晃着椅背,胜利者的姿态展露无疑。
陈巧姑:“……”
可怜陈大光想着借力打力,隔岸观火,岂不知老家早就被那个人鸠占鹊巢了。
她觉得他很可悲,也多多少少有点愧疚,还有点……爽?
给陈大光戴绿帽子戴出爽的感觉来,说起来也挺变态的。
“巧姑,你说,我聪不聪明?”
“聪明,真聪明。”巧姑笑得有点假。
“哎呀,我现在当上玉珠集团的总经理,以后你和孩子的日子就好过了。”
“大光,我想不明白,你这么做不是陷玉珠集团于经营困境吗?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可能好得起来?”
“要有耐心知道吗?”陈大光志得意满地看着她:“你看我,这么多年都忍过来了,不差这一小会儿了。”
“……”
巧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陈大光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他所有的小聪明都是在帮别人做嫁衣呢,说到底他就是林跃用来搞乱玉珠集团,为自己的儿子和女儿谋福利的一张牌。
……
正如陈大光所言,陈江河的算盘打得很好,他同意罢免骆玉珠的总经理职位,一呢,可以给母子二人一个教训,表明自己的态度,二呢,用这番操作来平息集团内部对家人的怨言,三呢,试图以此来缓和跟林跃的关系,毕竟国内很多客户正在做或准备做切割,四呢,对于大众舆论也算是一个交代吧,五呢,不让母子二人抛头露面,有助于保护他们远离骚扰,为此他还让骆玉珠的弟弟骆天宝给她当保镖,觉得这小子当过兵,身手好。
所以这是一石五鸟的高招。
骆玉珠心里自然是憋气的,毕竟很多人期待看她的笑话,不过仔细想想,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又能避开公众视线,又能满足陈大光的条件,以确保陈江河不会下海外仓这步高风险的棋。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一切都在按步就班地发展,林跃那边发了一次狠就没动静了。
就在王旭嘴贱被扇耳光引发的舆论风暴逐渐平息后,玉珠集团董事会又召开了一次会议,是关于要不要斥资建设海外仓的,结果陈大光一反常态,支持陈江河建海外仓,不过国内的几个厂子和销售渠道必须从今以后由他全权负责,而且陈江河作为董事长不能指手画脚。
这事儿在董事会引起了不小的争议,但是在陈江河本人表示同意后,大家也就没了意见。
表面看陈大光这个总经理应该管一摊事,实际上大家都懂,两个人搞了个利益交换,陈大光不反对陈江河建海外仓,陈江河把陈东、陈茜手中股份对应的资源做切割,交由陈大光管理。
不是分家,胜似分家。
骆玉珠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但是有什么用呢,她已经不是总经理,也无法改变陈江河的心意,除非两口子闹离婚,不然这个决定无从改变。
她会和陈江河离婚吗?
当然不会。
不过她一赌气,把陈江河从酒店里赶了出去,俩人开始了分居的日子。
王旭想找陈大光算账,结果给后者一通怼,说当初骆玉珠答应他的事情没有办到,现在自己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旭给骆玉珠打电话求证,得知陈大光当初收买商户搞联名信确实是受自己的妈指使,一下子蔫了。
这一次,陈江河和陈大光联合起来把骆玉珠母子阴了。
不过陈董事长有自己的说辞,讲他和陈大光这么做是为了麻痹林跃。
邱岩被网暴的事不仅搞得邱陈二家反目成仇,林跃也对玉珠集团动了杀心,现在把国内业务交给陈大光打理,看在陈巧姑面上,他总得留点余地吧。
所以这是不得已而为之。
骆玉珠听到这个解释,立场有所软化,不过还是跟陈江河维持冷战。
后者呢,也没太在意,把合资厂和城西一块地皮卖给杨氏集团后,款项一到账户,便前往欧洲,风风火火地启动了他的海外仓建设计划。
……
上海。
武康路。
法桐的落叶斑驳了人行道,两侧的老洋房们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向行人讲述岁月的故事。
在一栋有着天青色瓦片,中央拱门,外墙砌了一层石子的老洋房东边向阳的卧室里,林跃抱着五个月大的杨思跃,脸上洋溢着纯粹的笑容。
“我还是觉得他的嘴巴像你。”
“不,像你,你看你,嘴唇不厚不薄,你再看他。”
“我说的是嘴型,不是嘴唇。”
“嘴型也是像你。”
杨雪偎在他的身边,两个人像极了逗子为乐的夫妻。
“对了,你跟陈婷婷……打算什么时候办酒?”
“还没定呢,怎么?你等得着急了?想讨喜酒喝?”林跃一面说,一面晃晃孩子的小手,换来一阵咯咯的笑声。
杨雪推了他一把:“我跟你说正事呢。”
“好吧,说正事。”林跃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在等一份大礼,这份大礼送到了,我就和陈婷婷结婚。”
大礼?
杨雪被他搞懵了,到了他这个程度,还有什么东西能称得上大礼?
“什么大礼?”她蹙眉追问。
林跃呵呵一笑,卖了个关子说道:“别急,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第2117章 变成穷光蛋的感觉怎么样(二合一)
半年后。
海外仓建成。
大狗一脸激动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
陈江河把合资厂卖了,将符合国内生产标准的厂子给了陈大光,工人们自然跟了后者,只有大狗除外,以前的冤家对头,现在反而成了他最信任的人。
“哥,以后有了这个,咱们就能在欧洲站稳脚跟了。”
陈江河点点头,非常满意当前的进度,一级中转仓建好,下面就是二级仓了,等把二级仓也建起来,玉珠集团在海外的物流网络就成型了,接下来只要依托这个建立起销售网络,就再也不怕什么老牌贸易商,合作伙伴反水了。
“大狗,新材料的专利已经批下来了,以后你可得盯紧生产才行。”
“哥,你最近把精力都放在海外,我听说国内那边……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陈大光把手下几个厂子的老人换了一茬,我怕……”
陈江河知道大狗什么意思。
“大狗,你这就不懂了吧?一家企业最重要的部门是什么?销售!市场决定生产规模和类型,现在国内市场基本饱和,而欧洲市场可是一块大蛋糕,只要我们牢牢地把它抓在手里,还愁陈大光不听话?我想他再傻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吧?”
“哥,还是你看得长远。”
大狗服了,被陈江河的魄力折服。
谁知道当事人摆摆手:“这些都是别人十年前告诉我的,玉珠集团还在积极开拓国内市场的时候,人家已经走出国门,搞战略投资了。”
“哥,你说的是谁啊?”
陈江河想起以前,刚要说那个人的名字,库房门口传来一阵掌声。
“哎呀,陈董果然是高瞻远瞩,行事快人一步啊。海外仓!我一直有这个构想,没想到被你捷足先登了,这样的魄力,这样的行动力,我阮某人佩服,佩服啊。”
“阮文雄?”大狗的脸色很不好看,因为阮氏集团盗取新材料配方的事闹得挺大,很多人在背后骂阮文雄卑鄙。
“陈董,给个机会,我们联手搞这个怎么样?”
“没兴趣。”
陈江河一口回绝。
大狗也在旁边说道:“谁会跟你这种小偷合作。”
“哎,话不能这样讲,据我所知,你当初还造玉珠集团的假,被他举报进去蹲了好几年呢,现在不是成了最信任的人?我的阮氏集团和你们玉珠集团,也是可以合则两利的嘛。”
“阮先生,你知道的,我这人比较倔,合作的事,你想多了。”
“陈董,我来这里前可是打听过了,建中转仓,以你目前的状况可以讲是孤注一掷,撑过去了,自然一切大好,撑不过去,你连回去的路费都悬,而且双乌集团也对你的玉珠集团虎视眈眈,半年前刚刚通过杨氏集团收购了你的一个合资厂,及义乌城西的一块地。你让我加入,这样我们就是合作伙伴了,双乌集团要想动你的玉珠集团,应该会多一些顾虑,你说对不对?”
“我说了,我没兴趣跟你合作。”
“陈董……”
阮文雄还要再劝,勐听身后一声大喝:“关门!”
几个孔武有力的欧洲人快步上前,扭住三人的胳膊,头套一带,就这么绑走了。
当陈江河和大狗醒来的时候,发现他们被关在一个铁笼子里,阮文雄已经不见了,经过交谈得知,绑匪收到了阮氏集团的赎金就把人放了,而他们两个的价码是三千万美金,不给就撕票。
三千万美金,自从和陈大光分家后,他把钱都投到了海外仓上,哪里有钱支付这三千万美金?
陈江河存了死志,可是绑匪们不干啊,把电话打到国内,要求骆玉珠筹钱。
本来她在睡觉,听到大狗的声音还不相信,然而当绑匪用鞭子勐抽陈江河,听筒里传来一声声惨叫,她一下子醒了,要绑匪别打她老公,她这就去筹钱。
从家里出来,她先找了和陈江河关系好的吴董事,对方告知她,属于她跟陈江河的资产都质押给了银行,账户里已经没钱了。
她不信邪,去公司翻找,发现不只账户里没钱,园区、厂房、办公大楼,乃至他们的别墅都被陈江河拿去贷款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想起了陈大光。
如果陈大光能把属于陈东和陈茜的资产变现,那陈江河就有救了。
都,都,都……
电话接通。
“喂,大光,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帮忙。”
“玉珠姐啊,什么事?你说。”
陈大光的声音有几分慵懒,这个点儿应该是在睡觉。
“江河遇到难事了,现在急需三千万美金,我想你能不能……从你管的那几个厂和商铺的账上转一部分过来,给我们救救急?”
“三千万?”听到这个数字,陈大光的声音变得清晰很多:“嫂子,你说笑呢,账上哪有这么多现金。”
“那……那你……你手里不是有几个厂吗?如果变卖一些资产……”
“骆玉珠,你有病吧?事到如今还要打我手里几个厂的主意,我跟陈江河在董事会上说好了,国内市场和这几个厂子是我的,合资厂、园区、总部什么的归他,他是拿去融资搞海外仓也好,关起门来过家家也好,大家以后能一起赚钱就一起赚钱,不能一起赚钱,那就我干我的,他干他的,井水不犯河水,你现在让我去抵押属于陈东和陈茜的资产?我看你是病得不轻!”
啪!
陈大光把电话挂了。
骆玉珠打了个哆嗦,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第一次后悔跟陈大光把关系搞得这么僵。
另一边,巧姑仔细琢磨一下骆玉珠的话,有点担心陈江河的安危。
“你也没问问哥遇到什么难事了。”
“遇到什么难事我也不可能把厂子卖了帮他们筹钱,你就说当年我落难的时候她是怎么对我的?”
“哥对咱们……不错吧。”
“是不错,真不错。”陈大光冷笑几声,从床头柜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纸拍到巧姑手里:“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撤股协议?”
“没错,你爸很早就打算撤股了。”陈大光指着上面的资产清单说道:“看见没有,就这么一点儿,八个摊位啊,八个摊位啊,这可真多。”
巧姑知道陈大光为什么不爽了,陈金水是集团元老,也是除陈江河外最大的股东,当年用八个摊位和存款入股,这才盘活了陈江河的资金链,发展成今天的玉珠集团。
之前陈金水要撤股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她没有想到,陈金水跟陈江河要的东西里最值钱的就是8个摊位,基本上是怎么进去的,怎么出来。
“我管他叫什么?爸!陈江河管他叫什么?叔!我是他什么?女婿!陈江河算什么?养子!咱们俩的孩子有他的血脉,陈江河和骆玉珠呢?跟陈金水有个屁的关系,他这么做也太偏心了吧。”
“爸最后不是把股份都给了陈东和陈茜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吗?林跃坐上了双乌集团的总经理的位子,肯定不能轻饶骆玉珠,玉珠集团很可能会垮,而你跟陈玉莲的关系很好,他把股份给陈东和陈茜,是希望林跃碍于他妈的面子放玉珠集团一条活路,说到底还是为了救陈江河。在他眼里,陈江河才是他亲儿子,你才是抱养的那一个。前两年骆玉珠架空了你爸,又让你跟我一直坐冷板凳,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把我们放在她眼皮子底下,这样才好控制吗?这件事我不信陈江河不知情。”陈大光一说起这几年在玉珠集团受的委屈,气就不打一处来:“你看着吧,骆玉珠没从我这儿搞到钱,一定会去找你爸,让他出面找我们要钱。”
巧姑又翻了翻手里的东西,心想你不知道,不是老头子改变了想法,是林跃横加阻拦,迫使他不得不中途放弃,没有执意撤股。
“这个……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王旭给的,上次来找我算账,他把这个砸到了我的脸上,说陈江河当时没有答应,如果当时答应了,现在玉珠集团哪里还有咱们的事,还骂我是个忘恩负义的畜生,讲我坐牢出来,如果不是他爸妈收留我,搞不好连饭都吃不上。我陈大光再怎么样也是陈金水的女婿吧,他的意思是我作为集团第二大股东的女婿进去搞行政工作属于高攀了?陈江河跟骆玉珠对我有个屁的恩情!今天我把话撂这儿,就算陈江河的难处是要死了,我也不会给他们一毛钱。”
巧姑仰天长叹,对于这个侄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毁了陈家和邱家的关系,现在好了,把陈大光对陈金水仅存的感激也搞没了。
……
骆玉珠在陈大光那里碰了一个硬钉子,果然把主意打到了陈金水的头上。
不过她没有在晚上登门,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满脸憔悴地赶往陈家村。
电视剧里陈金水从玉珠集团撤股,只分走了8个摊位,还将其给了巧姑维持生计,根本拿不出钱帮陈江河交赎金,骆玉珠自然不会上门去求,这里不一样,陈大光代持着陈东和陈茜的股份,而两个孩子的股份来自陈金水,所以只要陈金水出面说服巧姑,便有可能迫使陈大光变卖资产筹措赎金。
林跃不是通过杨雪的手在收购玉珠集团的资产吗?那就给他这个机会。
事到如今,她也顾不上这么做会把玉珠集团的家底儿败光了。
其实……陈东和陈茜的资产,怎么着也不会落到陈江河手上,但陈江河是陈金水的养子,这养父总不能见死不救吧,用别人的钱救自己的老公,嗯,挺不错的。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来到陈金水的别墅外,举起手敲了敲门。
卡~
陈母把门打开,她喊了一声婶儿。
“叔在吗?”
“在。”陈母往后让出一个身位,骆玉珠走进房间。
陈金水坐在客厅的太师椅上,巧姑也在,看得出表情有点复杂。
她不意外见到这一幕,毕竟她请求陈大光变卖资产的事不可能瞒过巧姑,一大早来陈家村找亲爹商量再合理不过。
她意外的是,除了父母和女儿,客厅里还有一个人,正背着手欣赏东墙挂的那幅黄果树瀑布图。
这个人……化成灰她都认得。
“你怎么在这儿?!”
“我怎么在这儿关你什么事。”林跃都没回头看她一眼。
“咳……”巧姑轻咳一声,解释道:“林跃是来送请柬的。”
骆玉珠这才发现茶几上放着一张贴着大红喜字的请柬,这意味着他跟陈婷婷要结婚了。不过她很奇怪,林跃跟陈金水的关系不是很差劲吗?怎么会过来送请柬呢?
她想了想,只能把这件事归结到陈玉莲身上。
“送完请柬了吗?送完请回吧。”
她用了“请回吧”,没用“滚”,放在以前肯定是后面的选项,因为她也清楚,此时此刻,就算陈大光同意变卖资产,能够在一两天内拿出三千万美元现金的,就只有双乌集团了。
当然,银行是能拿出三千万美金的,可是办理抵押贷款要走流程,她现在既缺钱,也缺时间。
林跃没有走,转过身,一脸玩味地看着她:“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为了陈东和陈茜的资产来的吧?”
骆玉珠端着的脸一下子垮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能跟孙晓和董乐阳结成战略同盟,我在你的玉珠集团插几只眼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据我所知,陈江河为了建海外仓,把手头能抵押的都抵押了,现在玉珠集团唯一能够变现的资产就只剩陈大光手里那点东西了。我很想知道,陈金水面对这个问题,是要牺牲外孙和外孙女的利益帮你和陈江河呢,还是选择外孙和外孙女放弃养子和你。”
怪不得她一进屋就感觉气氛不对,看来林跃已经跟陈金水父女就这件事沟通过了。
“叔……江河他……他被绑架了,绑匪讲如果不能在两天内凑够三千万美金,他们就……就撕票。”
为了增加陈金水和巧姑的压力,骆玉珠道出了真相。
陈江河被绑架了?
陈金水和巧姑知道陈江河遇上事了,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种生死攸关的难事。
“叔,现在你不救他就在再没人能救他了。”
“……”
“……”
“……”
冗长的沉默。
陈金水眼睛下面的肉一跳一跳的,陈母急得在旁边直抹眼泪,巧姑一个劲儿地朝林跃看。
但三个人就是不说话。
其实早在骆玉珠来这里前,客厅里就发生过争吵。
如果说林跃上次登门是逼陈金水两口子在女儿和养子之间做一个选择,那么今天约等于逼他们和陈江河断绝关系了,依林跃所言,他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骆玉珠和王旭干的那些事儿,帐都记着呢,当初她拿林语堂做文章,今天他就拿陈金水和陈江河的父子情做文章。
只要陈金水敢救陈江河,必然在陈东和陈茜心里种下外公为养子出卖外孙外孙女利益的仇恨种子,而他也将买下玉珠集团,不再给陈东和陈茜留可以继承的东西。
陈金水恼羞成怒,威胁他把事情曝光出去,陈家不好过,他跟陈玉莲也别想好过,但是巧姑怎么说的?她不愿意看到陈江河受苦,但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出卖孩子的亲爹,明确表示会把责任揽到自己头上,说十几年前头脑发热做了错事,也是自己舍不得双胞胎,执意生下他们,大家要骂就骂她,跟林跃没有关系。
于是乎,陈金水面临两难的境地。
救陈江河,以林跃和骆玉珠的关系,玉珠集团早晚完蛋,夫妻二人以后也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巧姑作为女儿,表面不会说什么,以后呢?等孩子长大了?会不会记恨他,嫌他偏心,拿他们的财产去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叔叔?
不救陈江河,对方一旦撕票,养子就没了。
所以他快被逼疯了。
这时林跃走到茶几前面,端起养出包浆的紫砂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嫌凉,拿着杯子喝了一大口。
“都是个人的选择,当初他让你在亲戚朋友面前丢脸,执意娶骆玉珠,不惜断绝父子关系的时候会不会想到有今天?骆玉珠架空你,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时候,会不会想到今天?昨日养子负养父,把二手老婆看得比养父重要,今日你不帮他,多正常的事啊。”
啪嗒。
紫檀木拐杖掉在地上。
陈金水全身哆嗦着出熘倒地,急火攻心,晕了过去。
“爸,爸,你怎么了。”巧姑赶紧上前搀扶。
陈母也扑过去不断摇晃陈金水的身体,又掐人中又在耳边喊名字。
林跃说道:“晕得真及时,这样一来就不用再管那些破事了。”
他对着骆玉珠挥挥手指:“如果是两天期限的话,半天就这么过去了,你还有一天多点。”
丢下这句话他拍拍请柬,说声“别忘了参加”,就这么走了。
第2118章 磕头求饶也得死(二合一)
陈金水住进了医院,医生说这次受得刺激不小,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陈大光知道后赶往医院,借机把骆玉珠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当然不是心疼陈金水,他是心疼自己的钱,如果骆玉珠说动陈金水,那将给他带来十分沉重的压力。
而对于骆玉珠,此行目的没达到不说,还把陈金水气进了医院。
她是彻底没辙了。
在医院楼道间发了两个小时呆后,她买了前往西班牙的飞机票,以陈江河是董事长,公司的钱只有他能动为由,要求绑匪交换人质。
那些人答应了,最后她进去了,陈江河和大狗出来了,不过赎金也涨了,对方要价一亿美金。
陈江河哪里搞得到一亿美金,给陈大光打电话没人接,他又给其他朋友打,结果各有各的借口,就没几个人愿意借钱给他。
求爷爷告奶奶,也只有一个跟他关系不错的商人愿意转给他一千万救急。
一千万人民币和一亿美金,差距有多大?
眼镜片破了,他顾不上换,衣服脏了,他顾不上清理,连吃饭和喝水都忘了,窝在仓库一堆货物里疯狂打电话,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了,他拨通了一个人的号码。
“林跃,是……是我……”
“有事吗?”
“我想……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遇到难事了,我想借……借一些钱。”
“多少?”
“一……一亿美金。”
“哟,赎金又涨了?不是三千万,改一亿了?”
“你……这事儿……你怎么知道?”陈江河满心不解,如果说他四处借钱的事林跃听到风声,这不奇怪,毕竟刚才打了很多个电话,消息走漏实属正常,但是借钱的真正原因……他未对任何人讲过,林跃是怎么知道的?
“伱还不知道吧,陈金水怒火攻心进了医院,到现在已经两天了,依然没有醒转,巧姑快急死了。”
“叔他?怎么……怎么会这样?”
“那你得问骆玉珠了,她明知道陈金水有这个病,还非要去找他借钱,想让老家伙出面说服陈大光把他管的那几个厂子卖给我,赶巧那天我妈叫我去送请柬,亲眼看着你老婆把你叔给气进医院的。”
陈江河坐倒在一地灰尘中。
“陈江河,你没事吧?”
“我……我没事,你……你借我一亿美金好不好?我求求你,我陈江河这辈子当牛做马,一定报答你的恩情。”
“你都能自由地打电话了,还借钱干什么?”
“玉珠她……是玉珠,她把我换出来的。”
“哦,不借。”林跃呵呵一笑:“那不是正好,等绑匪等得不耐烦,把人票撕了,你再娶一个年轻漂亮的,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三大乐事,你总得占一样吧。”
“你怎么说话呢!”陈江河质问道,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又低声下气相求:“我知道玉珠和王旭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给你磕头了……”
说完他还真就嘭嘭地磕起头来,脑门都磕红了。
除了陈大光,亲戚朋友都求了个遍,而按照林跃的说法,陈大光十有八九是不会接他的电话,就算接了,再退一步,就算答应帮忙筹钱,以那几个厂子的估值也不够一亿美金。
找遍全义乌,也只有双乌集团有这样的财力,所以能救骆玉珠的只有林跃。
“陈江河,当年你在我妈面前也是这么磕的吧,你觉得有那一次的例子,我还会心软吗?事到如今也没必要隐瞒了,再告诉你一个残酷的事实吧,你以为黑帮绑架你是偶然的吗?”
“什么意思?”
“我问问你,你建海外仓威胁到了谁的利益?”
“……”
“不好说是吗?那我告诉你,你这么干的结果是把莱昂推向费尔南德一边,他们一个是欧洲老牌贸易家族,在西班牙根基深厚,一个是你名存实亡的合作伙伴,前一个有黑帮资源,后一个能够准确把握你的动向,剩下的事……不用我说你也能想明白吧?”
“怎么可能?费尔南德就算了,莱昂……据我所知,他还是一个有底线的人的。”
“是你们没底线在前。”
“建海外仓就是单纯的商业行为,这怎么能叫没有底线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之前你们怀疑邱岩喜欢上我,又不能确定真假,王旭把这件事告诉了莱昂,利用了欧洲人做事直接,不善含蓄的风格来试探邱岩,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王旭给邱英杰打去电话,这才有了他不声不响地回到义乌把人带走的一幕,也就是说,你儿子把莱昂当了枪使,你知道的,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长久以来对你们家的容忍造成了骆玉珠和王旭不知天高地厚,为所欲为的作风,就像半年前在义乌大酒店说的那样,我不会再给你面子,所以我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莱昂,你觉得像他那样的赌徒,输给我可以,输给你也可以,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王旭,他会甘心吗?所以……”
所以就有了莱昂出卖陈董事长的动向给费尔南德的展开。
“……”
“我以为你会跟骆玉珠一样讲我卑鄙呢,看来你比她讲道理一些。”
陈江河当然说不出这种话,因为林跃确实没有做错,王旭把莱昂当枪使,为林跃造成了损失,人家知道真相后曝光出来,谋求报复,这事儿很正常。
“所以,你是无论如何不会帮我的对吗?”
“你觉得呢?”
“……”
“不过我可以给你指条明路。”
“明路?什么明路。”
“阮文雄不是对你的海外仓垂涎三尺吗?你可以去求他啊。”
“好,我知道了。”
陈江河挂断电话。
林跃说得没错,阮文雄很喜欢他的海外仓,可是这么一来,他就什么都没有了。
然而以目前的情况看,他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没有!
就算骆玉珠做了那么多错事,他还是不想失去她,为此宁愿赔上全部财产,乃至……性命。
陈江河拿起手机,拨通了阮文雄的电话。
“喂,是阮先生吗?”
声音有些嘶哑,有些发颤,还带着浓浓的疲惫。
……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阮文雄最终答应了陈江河的请求,一亿美金换来十个中转仓,还有陈江河在国内的销售体系与客户资源,以及新型材料的专利和过去这么多年积累的设计专利。
阮氏集团虽然是东南亚企业,但阮文雄是地地道道的华人,对中国有一种故土情怀,而国内市场也是他志在必得的一步棋,现在陈江河答应把一切欧洲市场和国内市场的资源打包给他,一亿美金,他觉得很值。
四天后。
绑匪收到钱后撤了,办案效率低下的国际刑警在巴塞罗那郊区的一间地下室里找到了已经被折磨得气息奄奄的骆玉珠。
陈江河看到她的惨象眼睛都红了。
而骆玉珠因为太激动,当场晕了过去。
父子俩人赶紧把她送往市里的医院救治。
医生检查一遍她的身体后,告诉陈江河没啥大碍,就是这几天没有睡好,吃饭不规律,还受了一点折磨,身体很虚弱,补充一下营养,好好休息几天也就没事了。
父子二人松了一口气,王旭在巴塞罗那留下来陪护,陈江河则信守诺言,把倾家荡产建起来的十个中转仓过户给了阮氏集团。
陈江河从王旭嘴里知道陈金水在昏迷三天三夜后醒了,心口悬着的石头落了地,但是面对骆玉珠,他好像不知道妻子把养父差点急死的事,闭口不谈。
因为在他看来,骆玉珠能够为了他去当人质,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能证明她对他的感情的吗?
一周后,莱昂来医院看骆玉珠,作为一个外国人,对中国人的人情世故还挺懂的,除了象征美好,有助于改善心情的鲜花,还有品质不错的西洋参和海参。
“怎么会碰到这种事情呢,陈江河,你也太不小心了,不过没事就好。”
莱昂嘱咐道:“骆总,你需要多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打电话给我,用你们中国话说,我是这里的地头蛇,找个什么地方,买点什么东西,这个我熟。”
骆玉珠还不知道莱昂在这件事里扮演的角色,一脸感激地道:“莱昂,谢谢你啊。”
“别客气,这都是一个绅士应该做的。”
莱昂起身告辞。
骆玉珠让王旭去送,陈江河把他拦住了。
“我去吧。”
说完跟在莱昂身后离开病房。
因为电梯旁边有一个右腿打着石膏,坐在轮椅上的病号等候,陈江河提议走楼梯,并坚持送他到楼下,莱昂拒绝无果,也只好由他跟着。
“行了,别送了,你回去吧。”
“知道我为什么执意送你吗?”
陈江河说完这句话,不等莱昂回答,上去就是一拳,把人打个趔趄。
莱昂摸了摸酸疼的嘴角,一脸不解看着他。
“你知道自己是地头蛇,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黄鼠狼给鸡拜年?”
趁莱昂思考的功夫,陈江河又是一拳打过去,这一次不像上次,不仅打空了,还晃了自己一下,险些扎进花丛。
“黄鼠狼?鸡?什么意思?”
“别装了,如果不是你,玉珠能进医院吗?还有我的海外仓……林跃都告诉我了,你对王旭怀恨在心,便告诉费尔南德我的动向,配合那些绑匪做了这件事,不是吗?”
陈江河说到最后忍耐不住,又给了莱昂一拳。
这一次打中了,因为西班牙人听到这句话愣住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很多,不过陈江河,我是想要报复王旭,可并没有动手啊。费尔南德联系我,打听你召集欧洲的经销商,要甩开我跟他的渠道自己分销商品的事情,本着都是西班牙人的想法,我就做了一个……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顺水人情,把你的行程告诉了他,至于他知道这件事后做了什么,我一点不知情,如果你认为我跟绑架案有关,可以去找律师告我,不过在那之前,你必须要为这两拳付出代价。”
莱昂拿起了手机,看样子是要报警。
陈江河迅速冷静下来,知道对方说得对,事到如今,他连费尔南德和绑匪的关系都证明不了,又何谈把莱昂送进监狱呢。请律师?他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哪里有时间和金钱跟莱昂和费尔南德耗。
“冷静下来了?知道拿我没有办法了?”不知道是念旧情,还是怕麻烦,莱昂没有报警,硬吃了两拳:“陈江河,你真可怜,有那么一个优秀的儿子。”
讲完话,莱昂面带警告指了指陈江河,意思是别动,然后转身离开。
看得出来,他是想说反话的,可惜中文水平还收不够,话说得有点别扭。
陈江河原地伫立许久。
是挺可怜的。
女人被折磨得住进医院,海外仓也成了阮氏集团的,陈金水差点一命呜呼。
什么都没了。
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他挺后悔的,如果当初听骆玉珠的劝,不搞海外仓,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于是一向不吸烟的他到外面买了一包烟,学别人吸起来。
第一次吸,呛得不断咳嗽,还被医院的工作人员训得像条狗。
王旭亲眼目睹了陈江河和莱昂的对抗,但是并没有冲上去帮养父,因为这场祸事的根源是他。
陈江河在外面抽烟的时候,他把刚刚听到的东西告诉了骆玉珠,讲自己很后悔,如果不去招惹林跃,就不会引来这样的结果。
没错,他后悔的不是利用莱昂去试探邱岩,后悔的是去招惹林跃这个阴险到极点的家伙。
骆玉珠气得把挂吊瓶的架子踹翻,大骂林跃是个畜生,如果不是他在背后煽风点火,玉珠集团就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她想过玉珠集团被收购,被市场淘汰,投资失败等等悲剧结果,就是没有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迅速成为穷光蛋。
国际刑警的人要陈江河相信他们,许诺一定尽快破案,这种话骗骗三岁孩子还行,成年人没几个会当真-——如果绑匪背后的人是费尔南德,身为老牌贸易商,那些钱早就被洗出去了,绑匪往墨西哥、阿根廷、北非什么的一藏,想找到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陈江河回到病房的时候,骆玉珠的气还没消。
“王八蛋,不得好死的王八蛋……”
“你妈在骂谁?”
王旭说道:“还能是谁?林跃。”
陈江河打了个愣:“你们……都知道了?”
骆玉珠说道:“我们要收集证据,一定得把他送进监狱,不然……我咽不下这口气。”
陈江河:“……”
送那些绑匪进监狱都难,更不要说费尔南德了,莱昂也只是提供了他的行踪,而林跃……人家就讲了几句真话,凭这个能把人送进监狱?简直是痴心妄想。
叮叮咚咚……
这时王旭的手机响了,他走到一边,接起来放到耳边。
听完来电人的话,表情比知道这一切始于林跃后还要难看。
“怎么了?”
骆玉珠知道一定是有不好的消息。
王旭说道:“刚刚陈路打来电话,说银行把我们的办公大楼、园区、别墅、车,都查封了,还有陈大光……陈大光已经当众宣布跟我们划清界限,把名下企业的名字改成了大光集团。”
这下他们彻底成了穷光蛋!
第2119章 泼妇最后的挣扎(二合一)
法院查封办公大楼、园区、别墅、车子,这些可以讲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陈江河被绑架的时候,义乌方面就有很多传言,如今海外仓过户给了阮氏集团,还把国际警察惊动了,国内和玉珠集团有交往的人和团体怎么可能不多想,尤其是银行,判定企业出现难以解决的经营问题时,第一时间想的自然是抽贷,在通知期限内还不上钱,那肯定是要向法院提出查封请求的。
关键是陈大光,他管理的资产又没有抵押出去,陈江河筹措赎金又是以个人名义相求,基本上影响不到他,赶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变更公司名称,这叫什么?这叫落井下石,这叫伤口上撒盐。
“忘恩负义,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骆玉珠指着陈江河说道:“当初他从监狱出来,你就应该听我的,不让他进集团工作,搞到现在反咬我们一口。还有陈金水,他那么精明,难道看不出陈大光的野心吗?还把陈东和陈茜的股份交给他代持,要我说,老头子就是想让陈大光搞乱玉珠集团。”
“……”
陈江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其实他很想说这里面就没你的责任吗?不过说了有用吗?没用!而且骆玉珠现在还是个病人,身体没有完全康复,尤其是她的膝盖,因为受到绑匪的折磨老毛病更严重了,所以他只能做缩头乌龟,任骆玉珠发泄。
刚才说到玉珠集团,骆玉珠一想到玉珠集团没了,以后只有大光集团,她的名字也将成为义乌人茶余饭后的笑料,顿时怒从心起,拉开床头柜下面的抽屉,取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陈江河问道:“你给谁打电话?”
“陈大光。”
“你这是……你别……”
他想阻止,但是骆玉珠两眼一瞪,他叹了口气,选择暂避锋芒。
这事儿能怎么办?硬刚搞不好加重骆玉珠的病情,要知道医生所谓的好好休息也包括情绪上的放松,更何况建海外仓确实是他的锅,如果不是他执意上马,玉珠集团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
浙江义乌,新科路的一家茶楼里。
穿着大红色旗袍的女服务员举止轻柔,雪白的手腕在茶盘上穿行,煮水,净杯,置茶、入水……一气呵成,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曼妙美丽,香气升腾间,叫人不得不赞一句人好,茶也好。
林跃接过女服务员奉来的茶水,放在嘴边先闻香,然后轻啜一口。
“唔,香而不俗,回甘十足,非常不错。”
听到他这样讲,陈大光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挥挥手,示意女服务员退下。
林跃把茶杯放下:“请我来喝这么好的茶,说吧,什么事?”
陈大光说道:“别多想,这次约你出来呢,就是单纯地想表达一下谢意。”
“谢我?谢我什么?”
“我听巧姑说了,那天骆玉珠去找陈金水施压,你几句风凉话就把老头子气进了医院,这才保住了我管理的那些资产,这一回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当然要郑重地表达一下谢意了。”
林跃敲了一下茶杯:“你忘了,陈金土可是被我送进监狱的,来感谢我,你爸知道吗?”
陈大光被噎了个半死,在心里滴咕道,这家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跃说道:“其实,不应该你跟我说谢谢,应该我跟你说谢谢。”
“为什么?”
陈大光被他搞迷湖了,心想自己除了每天诅咒他英年早逝,洞房不举,天天吃饭硌到牙外,上厕所忘带纸,好像没有做过对他有利的事,他为什么要谢自己呢?
林跃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点着茶桌说道:“当然是因为你让玉珠集团这个名字成为历史了。”
让玉珠集团成为历史,这也是陈大光最自豪的事。
十年前他学别人搞条子,是比谁挣的钱多,十年后的今天,他是玉珠集团的掘墓人,让陈金水亲眼见证他是怎么摧毁陈江河的半生心血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嘛,玉珠集团,骆玉珠,哼,我早就看这个名字不顺眼了。”陈大光端起茶杯:“那就让我们以茶代酒,庆祝玉珠集团成为历史。”
林跃呵呵一笑,伸手去端茶杯。
但就在手指即将碰触杯壁的时候,陈大光的手机响了。
“是骆玉珠……”
林跃没有说话,向前招手,示意他接电话。
“喂,是玉珠姐啊,你还好吧?”
“……”
“我这也是逼不得已啊,你是不知道,一听银行把集团办公大楼给查封了,那些要退货的、催款的都堵到我家门口了,我要是不拿出一个态度来,就这几个厂子也别想保住,你说是不是?”
“……”
“亲兄弟明算账,早前说好了的,这部分是陈东和陈茜的资产,有资源和渠道呢,大家一起赚钱,没资源和渠道呢,那就盈亏自负,好聚好散。闹到现在这一步,我也不想啊。”
“……”
“我陈大光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反正海外仓也没有了,你跟鸡毛哥回来就是,咱们一起干,我保证不会亏待你们的,以前我刚从监狱出来那会儿,是你和鸡毛哥不嫌弃我,这样的恩情,我一辈子都记在心里。”
“……”
林跃笑呵呵地看着跟骆玉珠耐心讲话的陈大光,感觉蛮好笑的。
前些天她打电话过去借钱,陈大光直接怼了一句“你有病吧”,今天就换了一副老好人的嘴脸。
是因为把玉珠集团的名字改成大光集团愧疚吗?
不是,是因为心态不一样了。
陈大光成了身价过亿的老板,而陈江河和骆玉珠……企业没了,家也没了,变成了无家可归的穷光蛋。
“你们一起干?”
待陈大光挂断电话,林跃一面端起茶壶倒茶,一面看似随意地道:“就像骆玉珠对你那样?搞行政?坐冷板凳?干脏活儿?”
“呵呵,什么都瞒不过你。”
陈大光说道:“我要将她和陈江河带给我的屈辱如数奉还。”
林跃自顾自地喝干杯子里的茶水:“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失望?你是说她跟陈江河不会上当吗?”
“很快你就知道了。”
做为一个合格的谜语人,他无视陈大光炙热的视线,一拍茶桌站起来:“天黑了,我约了陈婷婷的父母谈婚礼细节,好意心领,晚饭就免了。”
他就这么走了,留下陈大光一个人坐在那里,不上不下的,像一条晾干的咸鱼。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你现在很牛,我惹不起你,我就不信你能一直牛下去,等到时机成熟那一天,我一定会把你像陈江河一样踩在脚下,不……我要把你踩进粪坑里。”陈大光在心里如是说。
林跃很清楚陈大光打得什么算盘,向他道谢不过是缓兵之计,以免骆玉珠和陈江河完了,他空出手来收拾资产规模缩水超过二分之一的大光集团。
一呢,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巧姑在,陈玉莲绝不可能坐视他赶尽杀绝,二呢,借着俩人共同的敌人完蛋,请喝茶吃饭洗澡一条龙来套套近乎,麻痹一下他,这样一来就能做到双保险了。
其实陈大光不这么做,林跃也不会动他,这小子在骆玉珠手底下总想着搞小动作赚外快,现在大光集团由他管理,那自然是要卯足劲儿干的,陈东和陈茜正需要这么一个拉磨的主儿呢。
他越是要向世人证明自己不比林跃和陈江河差,林跃就越开心。
……
又一周过去。
呼……嗤……
客机降落在跑道上,引擎释出的热流把空气都烤得变形了。
十分钟后。
通往候机楼的通道里,陈江河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王旭推着轮椅走在后面。
陈江河拿出手机一看,发现陈路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便拨过去放到耳边。
少时,连线接通。
“喂,陈路,怎么打那么多电话?不是告诉你了吗?飞机上不能接打电话。”
“爸,你们落地了吗?”
“落地了,我正跟你妈往外面走呢。”
“你们在里面多等一会儿,先别出来。”
“为什么啊?”
很快陈江河就知道为什么了,因为一走出通道,闪光灯的光芒便铺天盖地而来。
“出来了,出来了,陈江河出来了。”
“还有骆玉珠。”
“那个是王旭。”
“……”
一群媒体记者围在出口左右,有的拿着相机在拍,而来晚了,没占到好位置的人在往前挤,搞得保安怒喝连连,要他们往后退一点,别挡路。
在更远一点的地方,陈路和巧姑一脸焦急看着他们三个。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玉珠集团作为义乌的明星企业,虽说大家知道骆玉珠得罪了林跃,对于玉珠集团走下坡路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几乎是一夜之间,一家数亿规模的企业就这么倒了。
温水煮青蛙和地震式塌方带来的热度自然是不同的,也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来了那么多记者。
“陈江河,陈董,听说玉珠集团已经实质破产,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陈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能跟我们谈谈吗?”
“陈董,有消息说您在西班牙遭遇了绑架,是真的还是假的?”
“陈董,陈大光将玉珠集团改名大光集团这件事你怎么看?”
“……”
人还没到出口,记者们的问话便如潮水一般涌来,搞得同下飞机的乘客一脸烦躁。
都走到这里了,难不成还要退回去?那也太丢人了,陈江河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一面说着“请让一让,这个无可奉告。”试图让前方聚集的记者知难而退。
后面骆玉珠阴着脸王旭:“这些记者怎么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落地?”
确实,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们回国的事没有告诉除亲人以外的人,机场候机的时候也是戴着口罩和帽子,但是为什么一落地,就看见这些记者仿佛知道他们会乘坐这架航班回国,一窝蜂地在出口守候。
是谁呢?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的?
“林跃,一定是他!”
骆玉珠恨得牙痒痒,在她看来,只有林跃有足够的能量查到他们的回国信息。
而王旭想到的是另一个人。
“妈,会不会是陈大光?”
巧姑是知道他们搭乘哪一个班次的航班回国的,难保不会在陈大光面前说漏嘴。
之前打电话的时候,那家伙一口一个玉珠姐地叫,天知道会不会表面君子,背后小人。
骆玉珠点点头:“也不无可能。”
“让让,你们让一让。”
陈江河一边摆手,表示自己拒绝采访,一边用力推搡前面的记者。
“陈董,您会不会起诉陈大光?”
“陈董,请问您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会重建玉珠集团吗?”
“……”
陈路也在后面大声叫着“爸,妈”。
骆天宝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到底是当过兵的人,力气和身手比普通人要强,在他的帮助下,陈江河三人顺利离开通道,然而就在他们以为媒体记者会追上来,准备加速离开的时候,前方区域豁然开朗。
陈江河愣了一下,急抬头望去,和对面男子对上眼,方才知道那些记者为什么没有追上来,因为挡住他们去路的不是别人,正是林跃。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邱岩和杨雪。
骆玉珠也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为之一变。
“这些记者是你找来的?”
难缠的小鬼退下,大BOSS出场,她想当然地认为刚才把他们穷困潦倒的形象拍下来的记者是林跃找来的,而不是陈大光在背后使坏。
林跃只是微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这样的态度进一步激怒了她。
“你用卑鄙手段搞垮玉珠集团,还通知记者来堵我们,林跃,你就是无耻小人。”
林跃还是不说话,笑吟吟地看着她。
记者们反而沸腾了。
有几个壮着胆子走到前边:“骆女士,你说林先生用卑鄙手段搞垮玉珠集团,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玉珠,玉珠,你冷静一点,王旭,赶紧推着你妈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陈江河不愿意再跟林跃起冲突,因为这太难看了。
“王旭,别听他的。”
骆玉珠一瞪眼,本想推她离开的大儿子停了下来。
那边骆天宝也拦住想要亲自动手的陈江河。
后方记者一看她脸都不要了,也硬着头皮围上来。
法不责众嘛。
一个两个招惹到林跃,结果很可能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一群人这么干,他总不能把大家都灭了。
闪光灯连续,拿着话筒的记者恨不能把话筒怼到骆玉珠嘴里。
“骆女士,请您把话说得再明白点好不好,您说是林先生搞垮玉珠集团的?”
“没错。”骆玉珠怨毒地盯着林跃:“是他在背后扇风点火,挑起西班牙商人对玉珠集团的恨意,并雇佣黑帮把我先生绑架勒索赎金,从而导致财务危机爆发,最终走到这一步。”
说完一指林跃:“是他,都是因为他!”
她也知道现在的做法跟泼妇骂街没两样,实在不是一个体面人该做的事情,但是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玉珠集团垮了,房子、车子都没了,说无家可归并不过分,搞不好后续还要面对上门讨债的债主,在西班牙的遭遇本来就很憋屈,刚刚下飞机又被媒体记者勐拍,面子里子银子全没了,眼下的她,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吗?
所以干脆豁出去了,就算是死,也要吐姓林的一身口水。
“姓林的,这可是你在电话里亲口告诉陈江河的。”
记者们一听这话,将目光对准落在后面的陈江河,想知道这位从云端跌落泥潭的飞天鸡毛会怎么回应他老婆的话。
骆天宝晃了晃他的胳膊:“姐夫,这件事……真是他做的?”
陈江河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面对那些逼人的目光,重重地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第2120章 卷末-骆玉珠篇(二合一)
全场哗然。
虽然大家都很清楚玉珠集团得罪了林跃,日后肯定没好果子吃,但是最大众的想法是遇到经营困难,一日不如一日,谁也没有想到他会干出勾结西班牙人绑架陈江河勒索赎金这种卑劣行径。
陈路信了骆玉珠的话,想要冲过去跟林跃拼命,巧姑在旁边死死地搂着他,不让他动弹。
其实她是夹在中间最难受的那一个。
记者是陈大光找的,不是林跃找的,她不能道出真相。
陈江河是她哥,她不能帮林跃说话。
林跃是她的秘密情人和孩子生父,她又不能帮陈江河说话。
所以作为一周前在酒店的大床上被喂饱,了解到真相的人,面对骆玉珠的无端指责,她很气愤,也很后悔,后悔为什么过来接机,早知道就跟陈金水在家候着了。
像骆玉珠这种天性刻薄的人,陈江河娶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另一边,林跃面对记者们的猜忌,骆玉珠的诋毁,整个人无悲无喜,只是轻轻摇头。
“所以你还可怜她吗?有些人……根本不值得你在他身上倾注感情。”
这句话是对邱岩说的。
一直没有说话的女孩子叹了口气:“我去车上等你。”
说完松开挽住他胳膊的手,朝候机厅出口走去。
林跃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回头望陈江河一家人说道:“知道我带邱岩来机场是为什么吗?并不是来看你们家笑话的,是因为邱英杰父女可怜你们,想把他们在小商品城的那个摊位过户给你们,按照市场价出掉,不追求地段的话,买个小三居是没有问题的。当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董和骆总一定看不上这点钱了,我就说吧,她这么做纯属多此一举。”
他没有解释西班牙人绑架陈江河的事,却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记者们面面相觑,对于邱岩要还摊位的事一头雾水。
当年骆玉珠进假货被没收,损失了不少钱,要债的极端到守在院墙底下堵夫妻二人的地步,虽说双乌集团答应给签字商户免息贷款,陈江河的名字也在其中,可是跟其他人不一样,骆玉珠进的假货太多了,贷款到位后资金链还是捉襟见肘,彼时邱英杰已经前往美国治病,双方在通话过程中聊起这件事,当大哥的就给小弟转了一笔钱,不说借,说投资,以免夫妻二人有还债压力,玉珠集团成立后,陈江河和骆玉珠去美国见邱英杰夫妇谈过这件事,因为就是笔小钱,邱英杰也没在意,可是陈江河坚持要亲兄弟明算账,没办法,他也只能收下股份,并开玩笑说以后会是邱岩的嫁妆。
这也是为什么邱岩回国后,前几天到玉珠集团帮忙的缘故,因为不管怎么说,她大小也是个股东。
后来因为她的关系,邱陈二家绝交,林跃差李铭去玉珠集团撤股,由陈江河手里分走小商品城一个摊位。
前几天玉珠集团濒临破产的消息传到邱英杰耳朵里,他跟闺女商量了一下,决定把摊位还给陈江河,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结果呢?这份好心换来了骆玉珠的冷嘲热讽加泼脏水。
陷入偏执的人,只会依照自己的思维逻辑去揣测别人,以他们的关系,只要骆玉珠在,做得再多,做得再好,也会被认为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林跃当然不会跟那些人解释摊位和股份的事情,他只是面带可怜瞄了陈江河一眼,冲杨雪说道:“叫他们过来吧。”
杨雪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说了声“话说完了,把材料给他们吧”。
就在包括陈江河、骆玉珠,以及在场记者一脸茫然,不知道他跟杨雪搞什么的时候,三名警察从外面走进来,最前面的两杠两花来到骆玉珠和王旭面前,看着轮椅上的女人面无表情说道:“骆玉珠是吗?现在对你进行口头传唤,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传唤骆玉珠?
为什么?
她不是被绑架的那一个吗?
大家一脸不解,骆玉珠更懵,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指着林跃说道:“警察同志,你们要抓的人是他。”
两杠两花看都没看林跃,继续说道:“我们是在执行公务,请你配合。”
后面的一杠三花去推轮椅,王旭不让,直到警官证怼到脸上,警告他再敢阻拦告他妨碍公务,这才认怂退开,看着警察握住轮椅把手往外推。
陈江河绷不住了,上前拦住两杠两花:“警察同志,你带走她可以,但是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骆玉珠涉嫌经济犯罪,我们接到举报信,讲她虚开增值税发票为他人谋利。”
两杠两花解释一句,冲同事点点头,一行三人带着骆玉珠朝外面走去。
“警察同志,你们该抓的是他。”
“绑架案的幕后主使者是他。”
“是他呀……”
骆玉珠被推着向前,还极力扭动身体,朝林跃大喊大叫。
一群记者对着她的背影咔咔狂拍,扛着摄像机的生怕错过每一个面部表情,警察推着她在前面走,他们在后面跟。
周围看热闹的人很无语。
骆玉珠从头到尾一直叫嚣林跃是犯罪分子,结果自己被警察带走了。
“姓林的,王八蛋!”
直到骆玉珠被三名警察抬进警车,王旭这才醒悟过来,怒吼一声朝林跃扑去。
各中曲折他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定跟林跃有关。
机场安保部门早就察觉到这里有情况,害怕生出事端派了四个保安过来,有两个反应很快,在王旭距离林跃不到一米的地方把人按下了。
“放开我,放开我……”
林跃指指那些如同嗅到腥味赶过来的猫一样的记者。
“如果你想进去跟你妈团聚,那就放马过来。”
“啊……啊……啊……我跟你没完,姓林的,我绝不会放过你……不会……”
王旭像一头受伤的野兽,不断地发出吼声。
林跃撇撇嘴,其实吧,武侠小说里的斩草除根灭人全家有时候想想也可以理解,像骆玉珠母子,还有陈路——那小子正一脸仇恨看着他,如果不是巧姑死命抱着,九成九会学他哥上来拼命。
“我对你们陈家的耐心,在半年前就耗光了。”
陈江河从戒备他和骆天宝的两名保安的夹缝冲到林跃面前:“我求求你,饶了她,再饶她这一回,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好不好?”
说完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跪下去,嘭嘭地磕头。
上次磕头是在海外仓,对着手机,没有外人在场,这次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顿时引起一阵骚动。
玉珠集团的董事长给林跃磕头求放过,这脸……丢尽了啊。
“你该求的不是我,是法律。”
如果说以前林跃对他还有几分好感,那么半年前,他对陈江河的好感已经被骆玉珠和王旭两人的得寸进尺消磨殆尽。
“走吧。”
杨雪对陈江河的印象不错,可是今天,她发现自己有点厌恶这种人。
骆玉珠和王旭不断地恶心林跃的时候他在哪儿?有拿出男人气概教训不成器的儿子和刻薄的老婆吗?没有。
玉珠集团之所以垮,骆玉珠之所以有今天,跟他的纵容有很大的关系。
他们就这样走了。
留下被摁在地上的王旭和像条狗一样瘫痪的陈江河。
骆天宝没敢动,因为两名保安把他盯得很死……能在机场当保安的,肯定不会比他身手差。
记者们倒是很开心,因为今天有素材了,还是那种一定会点爆舆论的素材。
……
啪嗒,啪嗒,啪嗒……
高跟鞋很有规律地撞击地面。
杨雪和林跃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
“骆玉珠虚开增值税发票,这事儿是你做的吧?”
“没错。”
林跃没有隐瞒:“当初在董事会上,孙晓等人逼宫金利,要他免去我总经理助理的职位,以前反我反的最厉害的刘菊明和匡勋突然反水,他们大吃一惊,其实孙晓抛出提议后,紧跟着举手赞同的三位董事里那个叫王昕的,同样是我的人。他的小舅子开了一家铝合金厂,跟玉珠集团有业务上的往来,那你觉得骆玉珠这么多年来就没想整垮我吗?能够影响金利做决定的,就只有双乌集团董事会的人了,要怎么做才能跟反对我的人搭上线,并让他们相信她能够帮上忙呢?”
杨雪道:“利益输送?”
“没错,每个人都有弱点,商人的弱点……大多是钱。当我掌握了双乌集团董事会,王昕被‘清洗出局’,又没人敢接手他的股份,找到骆玉珠让她帮忙搞点钱跑路,说如果不跑,就会被我送进监狱,并供出骆玉珠贿赂他时,你觉得她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杨雪摇摇头:“一步错,步步错。”
“最多判个两三年的罪,就这样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林跃说道:“陈江河以为他倾家荡产,终于救出了老婆,岂不知回国等于投案。”
“那王昕呢?”
“现在应该在巴厘岛搂着大洋马快活呢吧,唔,他就好这口。”
他居然牺牲一名忠心耿耿的下属拉骆玉珠做垫背的,既然后者因为经济问题进去,那王昕这辈子也别想回国了。
骆玉珠会相信一个身价不低于自己多少的董事出卖她吗?挪用集团资金和虚开服务发票这种事,就算陈江河知道了,也只能帮她隐瞒,所以她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岂不知王昕的存在,就是奔着玉珠集团去的,早在十年前林跃就写好了剧本,攥住了她的小辫子,以防像上次骆玉珠配合陈金土、大狗诬陷陈玉莲造假的事情再次发生。
以陈江河和林跃当年的交情,本来双方可以相安无事的,但是骆玉珠的小心眼,王旭的嫉妒,最终磨灭了他的耐心和小时候的情谊,最终走到今日田地。
其实除了陈江河一家,任谁知道林跃跟他们的恩怨的来龙去脉,都无法指责他做的不对。
“你可真阴险,故意挖坑给她跳。”
“你知道吗?看着一只臭虫在你面前跳啊跳,跳啊跳,看它玩够了再一脚踩死,啪,汁都爆出来,很爽的。”
“变态!”
“人生路漫漫,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么?”
……
不到半天,义乌市,浙江,乃至全国性的新闻媒体都报道了这件事。
别看玉珠集团只是一家在省内有些名气的企业,双乌集团那可是全国闻名的头部民企,林跃作为它的一把手,做点什么,说点什么,那自然是非常人能及,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骆玉珠对媒体控诉林跃是绑架案的幕后主使,很快地,双乌集团的律师便向法院递交了诉讼请求,要求追究骆玉珠的刑事责任。
没说的,网上又掀起一场针对这件事的舆论风暴。
上次火的是王旭,这次火的是骆玉珠。
十年前她和陈金土、大狗联合起来诬陷陈玉莲售假的事也被抖了出来,更有小道消息称,前两年她为了挤掉陈玉莲商会会长的职务,愣是威逼利诱小商品城的商户搞联名信,虽然最后事情成了,却也闹了个灰头土脸,令人耻笑。
从骆玉珠找林语堂上电视控诉林跃公报私仇的恶行,事后当爹的被以重婚罪判了两年,如今还在里面没有出来,到王旭收买水军给林跃和邱岩泼脏水,再到这一次的无端指控,大家已经先入为主地不拿这对母子当好人,她被“匿名人士”举报经济犯罪给警察抓了,对于多数人而言,可以说是大快人心。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西班牙的绑架案跟林跃有关,那她进了局子不是正好跟警察细致地唠一唠么,可是等了好多天这事儿都没音,林跃该上班上班,该出差出差,该筹备婚礼筹备婚礼,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说明什么?很简单,骆玉珠在机场的叫嚣就是很单纯地泼妇骂街。
两个月后。
义乌市法院针对骆玉珠经济犯罪一案给出了判决结果,因犯虚开增值税发票罪,挪用资金罪,行贿罪,诽谤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一年,并处罚金八十五万四千三百二十一元。
这样的展开简直叫人笑掉大牙。
陈江河把海外仓和名下能卖的资源都卖给阮文雄,凑了一亿美金交给绑匪才把骆玉珠赎出来,结果刚回国就被警察抓进局子,还因为经济犯罪一口气判了十一年。
他求爷爷告奶奶,搭上脸面和钱最后得到了什么?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里子面子银子和人,一个都没保住。
当然,有一个还算好的情况,那就是骆玉珠的小命保住了,然而某种程度上讲,还不如死了呢,因为十一年后出来她多大了?54岁了!
事情发展到今天,她终于把自己玩儿进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自取灭亡了。
反正没几个人同情她。
……
三月。
草木芬芳,春燕筑巢。
林跃和陈婷婷的婚期到了。
虽然身家百亿,但毕竟是陈家村里走出的企业家,陈玉莲不愿意整洋的,要求按老辈儿的流程举行婚礼,陈婷婷的父母不会反对,林跃嘛……他是嫌麻烦的,不过也就一两天的事,既然老太太高兴,那就这么办吧。
李铭自告奋勇,上车司机,下车伴郎,开着一辆相对低调的奥迪S8行驶在最前面,后面是清一色的奔驰E级。
要说他买不起更贵的车子,没人相信,主要是到了他和陈婷婷这种关系,没必要用劳斯莱斯,法拉利,阿斯顿马丁什么的来衬托身份和对女方的尊重,这种商务内敛风反而会博得路人的好感。
“李铭,你跟田薇薇的事……也该定下了吧。”
“跃哥,我已经带她见过爸妈了,他们都很满意。”
“那就好。”
林跃点点头,视线飘向窗外。
陈家村靠近火车站,虽然道路两侧的景象不像二三十年前,以稻田、卖场、树林和荒山为主,但是城乡结合部的气息还是很浓郁的。
“停车。”
突然间,林跃喊了一声。
李铭一脚下去闷停车辆。
“跃哥?”
“你们看……那是不是陈江河?”
第2121章 卷末-陈江河篇(二合一)
一听“陈江河”这三个字,李铭顿时警觉,他挺怕那个人财两空的家伙趁机闹场的,要知道今天可是林跃的婚礼,好日子被搅了的话,是个人心里都不会舒服。
当他顺着林跃的视线,看向斜前方一处废弃厂房左侧空地时,发现一个身材消瘦,穿着件灰外套的男子在种满柳树的堤岸来回行走,仔细观察的话,能够看出他的嘴不断翕动,振振有词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看样子不像来闹场的啊。
李铭把头探向后面,看着后座的林跃说道:“他好像是……在找什么?”
林跃轻轻点头,他也觉得陈江河是在找什么。
这时副驾驶坐的陈平说话了。
“他这样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上次回陈家村看姑姑,肖婶还跟我聊起这件事呢,讲陈江河这些天老爱往前面的河堤跑,多的时候一天能来三次,村里人不放心,跑过去问他找什么,他也不说,就一个劲儿地在那嘟哝,怎么不见了呢,怎么不见了呢,也不知道丢了什么东西。”
李铭又仔细观察片刻,指指自己的脑子。
“跃哥,平哥,你们说……他这儿是不是有问题了?”
林跃皱眉不语。
陈平回应道:“据肖婶讲,好几次都是骆玉珠的弟弟骆天宝过来接人,还在河堤上起过冲突,最后金锐叔把陈金水找了去,这才给陈江河赶回家。”
玉珠集团倒了,陈江河欠了一屁股债,本来以他的能力,有很多企业愿意收留的,但坏就坏在他们一家得罪的是双乌集团的林总,陈江河又不愿意离开义乌,那谁会请一个烫手山芋放在自己公司里,等着林总给穿小鞋吗?
即便林总没那么小心眼儿,别家公司的管理者也不会冒这样的险,给自己找不痛快。
骆玉珠进去后,陈江河和两个儿子搬到了骆大力的老宅居住,那地儿离陈江村……属实不近。
“我知道他在找什么。”
林跃的话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找什么?”
“一座桥。”
“一座桥?”
当年陈江河惹祸外逃,遇到了骆玉珠,俩人就是在这条河的桥洞下住了一段时间,一个熬糖一个去卖,如今骆玉珠进去了,他找不到人,难免会有情绪,来这里寻找过去的回忆。不过可惜的是,一晃20多年,市里建起一座座高楼,郊区通了柏油路,社区旁边是大大小小的公园,曾经破败的河道也变了模样,那座日久失修的石头桥跟着不复存在,他能去哪里找呢?
有时候仔细想想,这货真像是电影里被下了降头,离不开骆玉珠一样,她进去后这才几天,有两个月吗?都变得跟精神病人似的,《情满四合院》里的傻柱被秦淮茹利用完毕一脚瞪了,也没变成他这个样子。
林跃没有细加解释,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
李铭满心不解,却也不敢怠慢,忙提精神继续开车,以免误了吉时。
……
婚礼进行得非常顺利,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邱英杰和张学夫妻没有到场参加,对此大家也能理解,即便邱岩不在乎这个,也免不了有人指指点点,把她的父母当成议论对象,所以不来也挺好的。
杨雪倒是很大方,还把刚刚学会走路的杨思跃带了过来。
巧姑自然是要到场的,也带着她的两个孩子。
陈东和陈茜觉得小孩子蛮好玩的,问杨雪他叫什么,答杨思跃。
这个名字落到小孩子耳朵里不会多想,那些宾客嘛,无不扼腕叹息,心想杨雪给孩子起名也要有纪念意义,不知道陈婷婷知道的话,会有怎样的想法。
陈金水夫妇没有来。
这也正常,不提当年林跃站在镇长家门口骂街的事,就养子陈江河跟林跃闹到这一步,俩人也没有道理过来捧场。
陈大光倒是来了,满面春风的招呼各位宾客,逢人还说当年的事都过去了,他跟林跃现在是好朋友,不是敌人,以后大光集团得多跟双乌集团展开合作才行。
反正这家伙的脸皮让所有陈家村的人开了眼。
亲爹给别人送进监狱,他还能讲我们是朋友,也是个奇葩。
王旭是要来闹场的,不过骆天宝拦住了他,一整天都寸步不离,就怕他落得个寻衅滋事的罪名,被林跃送去监狱跟他妈团聚。论辈分骆天宝是王旭的舅舅,所以即便再不甘心,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在煎熬中度过这一天。
这同样也是陈江河犯病跑去河边寻找石桥的原因,骆天宝一个人嘛,看不好两个,王旭最危险,就只好先顾王旭这边了,而且说到底骆天宝跟陈江河没有血缘关系,照顾个十天半月可以,每天都发疯似地往河边跑,心里肯定不爽,也会有随他去吧的想法。
趁着骆玉珠被判十一年这份大礼,林跃和陈婷婷结束了快二十年的感情长跑,迈入婚姻的殿堂。
半年后,王旭也调整好了心态……不,准确地说是精神胜利法大成。
陈江河的情况时好时不好,骆玉珠又进了监狱,弟弟还在上学,总不能把养家糊口的责任都推给骆天宝吧,没办法,他只能去找工作。
浙江师范大学放在国内也是一本大学了,而外语系毕业生在义乌这个全世界小商品集散地是非常吃香的,找工作不是难事。
他分析的很好,想的也很好,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然而事实却是没有哪一家企业愿意接纳他,这不仅仅因为他得罪了林跃,还因为他当年买水军给林跃和邱岩泼脏水的事闹得很凶,简单来讲,他成了这个时代的网黑,正经公司的HR当然不愿意招一个有损企业形象的人进来。
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事到如今,他才知道什么叫出来混,早晚都要还的。
就在王旭连连碰壁,又没有办法丢下不清醒的养父,还在上学的弟弟去外地打拼,整个人陷入消沉的时候,陈大光打来电话,请他到大光集团工作。
放在以前,王旭肯定会让这个整垮玉珠集团的罪魁祸首之一有多远滚多远。
但是现在,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勇气拒绝陈大光,挂断电话后考虑了一天时间,选择了答应。
当然,他不是真的要为陈大光打工,他是想找机会拿回本该属于他的东西,毕竟大光集团里有很多跟随陈江河白手起家的老人,只要能跟这些人接上线,玉珠集团就有东山再起的可能-——陈大光挑选的工厂都是生产面向国内市场的产品的,陈江河说过,国内市场趋于饱和,未来国外市场才是国内企业的赢利渠道,虽然新材料的专利给了阮氏集团,可是他跟卢教授的关系还是很好的,如果能够利用好这些资源,把它们整合到一起的话……
他的算盘打得很好,然而进了大光集团,陈大光啥事儿都不让他干,就跟当初陈江河和骆玉珠的操作一样,把他放在眼皮子底下搞行政,不,应该说更过分,平日里负责什么呢,端茶倒水,复印文件,打电话订酒店,上车拿包下车打伞,都是些跑腿儿打杂的活儿,正经事一件没有。
陈大光还振振有词,说什么年轻人太浮躁,不够踏实稳重,有句话怎么说的,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之所以这样安排他,是要磨炼他的意志,改善他的性格,多看多想多做少问为什么,这样时间长了,才能真正成长起来,还让他放心,一旦时机成熟,副总的位子将会是他的。
瞧这大饼画的……
时机成熟,什么才叫时机成熟?
还不是陈大光说了算。
王旭虽然气愤,但也没辙,谁叫别人胳膊粗呢,拗不过就只能忍。
……
另一边,林跃在新婚蜜月后做的第一件事是去马来西亚的首都吉隆坡。
阮氏集团总部大楼最高层,阳光把整个房间照亮,出风口的冷气呲呲地吹,下面的白色飘带左摇右摆,一副弱不禁风地样子。
茶几上的咖啡已经凉了,从门口望去,茶盘的勺子反射着夺目的光彩。
林跃看了看腕表的表盘。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表。
看得出来,他等的有些心急。
穿着工装的女秘书陪着笑容站在门口,两手放在身前的姿势与其说谦恭,不如讲内疚。
任何时候让客人等待都不是一种好的礼数。
“哎呀,林先生,让你久等了,实在是会上要讨论的事情很多,偏偏都很重要,没办法,脱不开身。”阮文雄面带笑容由外面走进来。
女秘书松了一口气,跟老板有过眼神交流,转身离开房间。
阮文雄走到林跃对面的沙发坐下来,看到咖啡凉了。
“怎么?不对胃口?刘梅,给林先生换我上次从TW带回来的冻顶乌龙。”
刚刚出去的女秘书又走了进来。
林跃做了个“不用”的手势。
“我在这里等了21分钟。”
“抱歉啊,让林先生久等了,这样,KLCC开了一家全新的高星酒店,待会儿我做东,权当向林先生赔罪了。”
普通人听到这样的说辞,心里的气也该消了,但是林跃不一样,因为他很清楚阮文雄说在开会什么的是在放屁,这老小子是故意把他晾在会客室将近半个小时的。
下马威也好,想看看他多有耐心也罢,总之这是叫人十分不爽的一件事。
林跃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请吃一顿饭怎么够?”
“这……”阮文雄表情微变,不过很快恢复过来:“那依林先生的意思,我该怎么表达歉意?你说什么,我都认罚,好不好?”
球踢回到林跃脚下。
正常情况下,想要继续谈话的客人就应该适可而止了,但……林跃这个客人最喜欢干喧宾夺主的事了。
“认罚?那简单,一分钟一千万美元,我足足等了伱21分钟,那就是两亿一千万美金。”
“什么?”阮文雄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我说认罚就赔我两亿一千万美金。”
这下阮文雄听清楚了。
门口站的女秘书刘梅也听清楚了,面部表情那叫一个夸张,嘴角在抽,眼角在抽,鼻翼在抖。
她就没见过这种人,等过阮文雄的客户多了去了,哪怕眼前这位林总身家丰厚,是中国知名企业家,那也够奇葩的。
21分钟两亿一千万美金?
谁的时间这么金贵?比尔盖茨都做不到吧。
阮文雄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林跃摇摇头:“谁跟你在开玩笑,21分钟,两亿一千万美金,你没听错,我是认真的。”
阮文雄多少带点恼意:“林先生,让你等了这么久,我深感抱歉,但是这两亿一千万美金……我觉得你不是来谈合作的,是来耍我的。”
“耍你?”
林跃说道:“我可不会跟钱过不去……还是说,你自认为自己不值这两亿一千万美金?”
阮文雄再三确认,知道林跃没有在说笑,这事儿很奇怪,谁给他的勇气说这种话?
“什么意思?”
林跃微微一笑,拿出手机,在按键面板点了几下。
“我打电话来是告诉你们,陈江河的玉珠集团已经没有钱了,那一亿美金他筹不来的。”
“……”
“我看不如这样,在这件事上,我们可以各取所需,你们觉得怎么样?不过价格方面,可能得打个折扣。”
“……”
“你要知道,在这个时间点,除了我肯接手这个烂摊子,再没有人拿得出这么大一笔钱,难不成你们真要撕票,这样做除了在警察局的档案里记上一笔,对你们没有一点好处。”
“……”
“成交。”
“……”
“合作愉快。”
嘟嘟嘟嘟……
接下来是挂断电话的忙音。
阮文雄的表情超级难看,刘梅更加慌张,因为她听到了了不得的东西。做秘书的人都很机灵,她当然懂得事情知道多了,对自己没有半分好处的道理。
“我……我……我去整理会议纪要。”
她这儿一脸苍白地逃出房间。
阮文雄往门口瞪了一眼,回头说道:“这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第2122 卷末-王旭篇(二合一)
陈江河被和阮文雄绑架那会儿,阮氏集团联系绑匪交够赎金,把阮文雄救了出来。
不过他没有立刻回国,因为他很想知道陈江河的下场,毕竟玉珠集团陷入严重的财务危机,陈江河建了那么多海外仓,已经没有多余的钱交赎金了。
后来了解到骆玉珠把陈江河从绑匪手里换出来,还打电话过来找他借钱。
到底是商海沉浮多年的生意人,很快嗅到这件事里的商机------做中间商,两头吃。
左手索要陈江河倾注全部心血建设的海外仓,右手跟绑匪讨价还价,要点折扣,这样一来便可以用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利益。
他对自己的操作是满意的,不过有一点很遗憾,那就是不能跟别人讲。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隐秘的谈话内容居然出现在林跃手上。
“这东西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东西曝光后会对你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林跃端起咖啡,非常没有礼貌地浇在茶几的花瓶里:“还是那句话,就看你的家族认为你值不值这些钱了。”
“……”阮文雄的脸色不断变化。
声音是他的声音,谈话内容也一点不差,这件事没假。
如果曝光出去的话,不仅会牵连阮氏集团,公司股价受丑闻影响指定暴跌,他也会受到绑架桉牵连,搞不好将有牢狱之灾。正如林跃说的,一旦进去了,对阮氏集团造成的损失对比他没进去,这几年能为家族挣到的利益,差价比两亿一千万美金多还是少。
林跃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阮先生你明白了,不是所有人都能给下马威的,我这人比普通人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但这不代表我的时间很廉价,相反,它一向金贵,很金贵。”
“……”阮文雄还是不说话,但是目光比刚才更加阴冷了。
林跃翘起二郎腿,嗤笑道:“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觉得马来西亚是你的地盘,我呢,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一个人来到阮氏集团总部,还出言不逊威胁你,老话讲兔子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是你这种在东南亚呼风唤雨的人物,对么?”
“呵……”
阮文雄笑了笑,没有说他猜得对,也没有说他猜得错。
林跃说道:“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在东南亚飞来飞去也没像你跟陈江河一样,被人绑架勒索赎金吗?”
阮文雄说道:“因为那时候你的身份是双乌集团的总经理助理。”
这是周围人普遍的看法,以前双乌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是金利,他只是一个总经理助理,就算属于企业高管,那也是排在最后面的,绑架他有用吗?要钱少了不值当动手,要钱多了人家一咬牙,换个新的总经理助理,算起来风险和收益根本不成正比,所以干吗要绑架他。
“那现在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
“呵呵。”林跃也对他笑笑,拿出一张照片放到茶几上推过去:“看看上面的人你认识吗?”
阮文雄往前倾了倾身,当看到照片中间被一枪爆头的尸体时,曾的一下站了起来。
林跃说道:“马来西亚最大的华人黑帮的老大伍龙图,你应该不陌生吧?不,这个问题应该问你二叔,去年他过寿,伍龙图可是被奉为上宾,和他一个饭桌的,我记得……当时伍龙图给你二叔送了一枚纯金打造的寿桃,得不少钱呢。”
后面的话阮文雄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因为伍龙图的死对他的冲击太大太大。
阮氏集团这么多年来能够屹立不倒,成为东南亚最大的五金出口商,除了家族经营多年的政商关系护航,黑道方面全是伍龙图帮忙打点,这也是他对林跃动歪念头的本钱,没想到……没想到伍龙图……居然死了。
“你杀了他?”
“怎么可能。”林跃拍掉裤脚附着的一抹灰尘:“不过他的家人想找凶手的话,我倒是可以帮忙指条明路,不妨去缅甸的克钦邦看看。”
克钦邦?
从马来西亚跑到缅甸查桉?还是金三角那种地方?
伍龙图在吉隆坡可以呼风唤雨,不代表去了缅甸也是一号人物,何况还有强龙不压地头蛇的说法。
虽然林跃不承认事情是他做的,但是有时候嘴里说出的话并非心里话。
阮文雄腿一软,重重地坐回沙发上。
林跃继续说道:“这21分钟等得挺值,你说是不是?阮先生?哦,再告诉你一个小秘密,撺掇陈江河找你借钱的人不是别人,是我。”
这话什么意思?也就是说,林跃算准了他会在中间搞小动作,给他和陈江河挖了两个天坑。
“你……”
“我什么?怎么能预判你的行为?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人比较喜欢利用人性,而商人的弱点是太看重钱了,成功的商人尤其如此。”
“是我小看你了,这件事,我认栽。”
阮文雄用手搓了一把脸,说话的音量都低了三度,这么多年来,他自认为大风大浪见过无数,对个人能力很有自信,但是现在……面对沙发上坐着的人,内心唯一的情绪就是恐惧。
没错,恐惧。
如果说陈江河是蝉,那他就是螳螂,林跃嘛,黄雀。
不,这件事其实更复杂,林跃利用了陈江河跟西班牙贸易商的利益冲突,来昂和王旭的过节,费尔南德跟玉珠集团的恩怨,搞不好当初杨氏集团抢滩费尔南德也是这家伙背后指使,再然后……是他。
环环相扣,丝丝相连。
至于伍龙图落得这般凄惨下场,相信只是林跃等不及了,要给阮家来个杀鸡儆猴,因为安全起见,对方完全可以等他去中国处理玉珠集团的事务时再来谈这件事。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林跃说道:“那就来谈谈合作内容吧。”
让他等了21分钟就勒索走两亿一千万美金,就这还不是合作内容?
阮文雄彻底无语了。
“……”
二十分钟后,林跃走出会客厅,这次阮文雄学乖了,没有按照早前想法叫刘梅相陪,亲自把人送到楼下,看着客人上车离开。
……
两个月后。
义乌小商品城。
王旭看着货物运进仓库,同摊位主交接完毕后上车离开。
要不是有司机在,他早就一拳砸到车窗玻璃上了。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陈大光一直让他搞行政,前些天他找到巧姑,让她给换个干实事的工作。
在他看来,自己喊陈金水爷爷喊了那么多年,平时也把巧姑当姑姑看待,现在求到她面前,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肯定得把事情办了。
事实证明他找对人了,工作岗位确实换了,不再做端茶倒水,打字复印这种浪费人生的活儿,而是变成了跟车押运和做出库统计。
是,工作忙了,每天过得也充实,可TM这种工作完全没有发展空间,跟他大学学的东西也是八竿子打不着。
去找巧姑吧,巧姑说是陈大光的意思,讲年轻人要多磨炼一下才好重用,去基层学习了解一段时间挺好,很多富二代为什么不成器,就是因为总在天上飘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柴米油盐贵,这样的人,给副总的位子她能放心?
他又去找陈大光,陈大光又是怎么说的?大光集团可是陈东和陈茜的资产,作为股份代持人得为企业负责,为企业负责就是为孩子负责,反正说来说去都有理。
最后,他妥协了,不打杂,改押车了。
这工作,累啊,不仅累还没啥营养,不说大学生,随便找个中专、高中毕业的都能玩转。
陈大光妥妥地在耍他。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难受是难受,起码工资没少给,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富二代,得学着自食其力了。
王旭没有跟车回厂,半路经过一家叫明珠饭店的小馆子,突然想喝酒,便去要了一盘花生米,一盘兰花豆,从酒架拿了瓶牛栏山二锅头,一个人坐在靠近门口的地方喝闷酒。
到五六分醉的时候,他去柜台结账,老板要33,愣是磕到30,这才交钱离开,并且没有忘记带走那半瓶白酒。
他摇摇晃晃走了,到接近住的地方的时候,巷口停着的一辆奔驰车副驾驶的门打开,一个人从车上下来。
“王旭。”
“你……你是谁?”王旭闻言急停,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
“我是阮文雄。”
“阮文雄?”他仔细打量面前穿休闲西装,一副成功人士模样的男子:“我爸不是把对街事项交给吴董处理了吗?你去找他,别来烦我爸。”
他喝了酒,说话很冲。
当然,就算没有喝酒,面对阮文雄说话也不会温柔,因为在他看来,就是这个老家伙趁火打劫,用极低的价格从陈江河手里买走了海外仓和玉珠集团所掌握的新材料的专利。
阮文雄说道:“我不是来找你爸的,”
“不是找我爸?那你找谁?”
“我找你。”
“找我?”
阮文雄拍拍后车厢的门:“上车说吧。”
王旭看看身后的车来车往,又看看一脸认真的阮文雄,思考片刻后把半瓶牛栏山二锅头往口袋一揣,跟着后者进了奔驰车。
驾驶位空着,司机不知道被赶去什么地方,看得出来,阮文雄是真的有话要跟他讲。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知道你在大光集团做得很不开心。”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做得不开心,想要有更好的发展,不如过来跟我干,你也知道,我买下了你爸的海外仓,玉珠集团在国内的销售体系也被我拿到了,可是我阮氏集团一直深耕东南亚,对国内市场不是很熟悉,急需要一个懂国内市场,且有能力的人来帮我整合这些资源,本来我想去找陈江河,说实话我很欣赏他,但是现在他的样子……唉,不过他不行,还有你这个儿子,只要你答应帮我,那些以前跟着你爸创业的人也会帮我,不是吗?国外来的资金和内部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咱们这叫强强联合。”
王旭在陈大光那里坐了好几个月的冷板凳,现在阮文雄说请他到自己公司上班,还真的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有点顾虑,毕竟阮氏集团是东南亚的五金商,帮助阮文雄整合国内市场,多少有点吃里扒外的意思。
“海外仓运作起来是陈江河的心愿,新材料的专利是玉珠集团的遗产,你妈为了拿到它下了大力气,这些……在别人手里发挥作用,还是在你手里发挥作用,意义是一样的吗?王旭,如果你能把事情做好,向董事会展现你的价值,未来有一天或许我们能够成为合伙人,那时候你父亲的设想,也算在你手里发扬光大了。”
这番话把王旭说动了,事情已经这样,他还能怎么办呢?面对阮氏集团这艘大船,现在的他就是一只小螳螂。
阮文雄蛊惑道:“我知道,你恨陈大光,你来帮我,日后把他的大光集团挤垮,不仅可以报仇雪恨,还能向所有人证明,你的能力在陈江河之上。”
“好,我答应你。”
王旭投降了,尽管知道这是大饼,未来发生什么,能不能兑现还是两码事,然而这些日子来,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你得对别人有价值,别人才会给你画大饼,没有价值的人,别人都懒得忽悠你。
阮氏集团的平台确实比大光集团要大,阮文雄也确实需要了解国内市场的人帮忙,他好歹是陈江河的儿子,原玉珠集团的继承人,在这方面有其他人没有的优势。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阮文雄给的钱多。
现在的他……很差钱。
阮文雄呵呵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在这一点上,比你爸要好很多。”
王旭没有回应他的称赞,转而问了一个问题:“阮先生,你把我招进你的公司,就不怕因此得罪林跃,背后给阮氏集团下绊子?”
“中国市场只是阮氏集团整体业务的一部分。”阮文雄说道:“而且我觉得你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双乌集团对阮氏集团的威胁,当然,你也可以这么理解,我们阮氏集团不比双乌集团实力差。”
“阮先生有魄力。”王旭恭维道。既然阮文雄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他相信,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不会输给陈江河。
他也知道,阮文雄在利用他,可他何尝不是在利用阮氏集团。
先是陈大光的大光集团。
然后是林跃的双乌集团。
不过这一次他接受教训了,这件事不能急躁,得慢慢来,然后看准时机,把这两个人蹬死。
阮文雄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我不会亏待你的。”
……
数日后,巧姑带着陈东和陈茜推开肯德基的门走出来。
勐一抬头,看到陈大光正站在一辆奥迪车旁边,像是在跟车里的人谈话,她走进一看,发现是林跃。
“我知道,他去了阮文雄那里。”
“那你可得小心了。”
“你也该小心点。”
“我为什么要小心?我跟阮氏集团又没利益冲突。”
“杨氏是做五金的,杨氏有啊,而且……杨雪的儿子,是你的吧?”
“陈大光,你心思很重啊。”
“不是我心思重,你听听她给孩子起的名字,再看看……那眉眼,那嘴巴,那脸型,简直跟你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话被巧姑听到,脸上的表情那是相当精彩,刺激?无奈?苦涩?害怕?鄙夷?多少都有点。
陈大光看杨雪的孩子能看出他们像林跃小时候,怎么到了陈东和陈茜这里,就看不出来了呢。
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吗?
便在这时,她看到林跃朝他们三个看过来,目光里夹杂着一丝戏谑和得意。
她的心咯噔一下,不知道这家伙又要干什么。
随着林跃推开车门,从上面下来,一面挥手打招呼,陈大光这才发现巧姑带着孩子出来了。
“吃饱了?”
“嗯,吃饱了。”
巧姑很紧张,强颜欢笑走上前。
第2123章 卷末-陈大光篇(二合一)
林跃捏捏陈东的脸蛋:“越长越胖乎了,来,这是给你们的见面礼。”
小家伙今年12岁,身高已经接近1米7,看着很壮实,想来平日里生活不错。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每次见面林跃总会给钱,多则一人一千,过年翻倍,少则三五百块,对普通家庭的孩子来讲,钱挺多,可是对比他的身价,根本算不得什么,所以就算陈家村的人看到也不会多想,毕竟巧姑经常往陈玉莲那儿跑,自从陈大光去参加林跃和陈婷婷的婚礼,并说出过去的事不提了,他们已经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巧姑去陈玉莲家就更勤了,还经常带两个孩子过去吃饭。
这也很正常,以前她在陈玉莲店里帮忙,她们关系好村里人都知道。
“谢谢林叔叔。”
陈东和陈茜接过零花钱,很有礼貌地说谢谢。
小孩子嘛,跟妈妈呆在一起的时间长,巧姑从小就跟他们讲陈玉莲的好,讲林跃的好,即便陈大光、陈金土仇恨林跃,又能改变什么呢?而且每次见面都给零花钱,数额还不小,那当然觉得林叔叔对他们好了。
林跃直起身子,望面带局促的巧姑说道:“上次回家,我妈说很喜欢陈东和陈茜,讲他们跟你一样乖巧懂事,想认他们做干外孙干外孙女,你觉得这样好不好?”
“这……”
怪不得刚才有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每次俩人幽会林跃要玩儿新花样时都会像现在一样提心吊胆,事到如今快成条件反射了。
“这还犹豫什么?好事啊。”陈大光在旁边拍板,一口应下。
他是什么想法呢?现在阮氏集团要进军中国市场,还把王旭笼络过去,虽然他不认为自己会败给那个小毛孩子,但是阮氏集团的财力绝非大光集团能比,如果陈东和陈茜认陈玉莲做干姥姥,那他就能拉到双乌集团的支援,再加上杨氏集团的配合,阮文雄想要从他手上分一杯羹?那是不可能的。
“玉莲姑和爸的关系……不好吧,村里人会说闲话的。”
巧姑的顾虑有二,第一,她知道这是林跃的恶作剧,这家伙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搞点让她心惊肉跳,又觉刺激的事情,翻遍历史,绿帽子戴成陈大光这样的,不说后无来者,也绝对是前无古人了。第二,陈东和陈茜认陈玉莲做干姥姥,那她岂不是陈玉莲的干女儿,关系乱了。
“说什么闲话啊。”陈大光接过话头:“老陈家在咱们这一代就出了五服,出了五服就不是亲戚了,到陈东和陈茜这一辈那就更远了,谁会挑这种理啊?”
巧姑听他这样讲,又被林跃一瞪,顿时立场全无。
“那……好吧。”
陈大光笑呵呵地道:“近门加干亲,这算不算亲上加亲?”
林跃看着陈茜和陈东说道:“当然了,咱们可是近亲。”
“既然这样,那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晚上我请客,义乌大酒店,带他们拜干姥姥。”
“哎,怎么能你请呢?不合规矩,我来安排就好了。”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陈大光很开心,超级开心,因为他麻痹对手的计划生效了。
试想如果林跃还把他当敌人,怎么可能让陈玉莲收陈东和陈茜当干外孙和干孙女,现在双乌集团势大,阮氏集团又来势汹汹,他的最佳选择就是抱紧林跃的大腿,先让企业没有后顾之忧,然后再图谋报复。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巧姑当然知道陈大光打得什么主意,她能说什么?只能是在心里为陈大光默哀。
……
十一年后。
2018年。
这一年,林跃和陈婷婷的孩子林菲上小学三年级。
这一年,邱岩病情稳定,她、林跃和陈婷婷在一起生活了十二年,不过一直没有孩子,这是医生的建议,也是林跃的坚持。
这一年,陈金水的老婆病故,巧姑搬回老宅伺候亲爹。
这一年,陈东和陈茜大学毕业,一个进入大光集团实习,一个进入朱莉亚音乐学院继续深造。
这一年,双乌集团作为一家非上市公司,市值估价超3000亿。
这一年,杨氏集团完成了战略转型,从以前的五金和首饰加工,扩展为集采矿、冶炼、锻造、生产五金制品为一体的综合性企业。
这一年,大光集团在原有业务的基础上增加了房地产开发业务,成为金华市排名前三的房产商。
这一年,欧洲的海外仓并没有为阮家带去经济利益的跨越,反而成了拖累,不断地给阮氏集团放血,不过另一方面,因为海运成本的进一步降低及国内人工成本的提高,东南亚产的五金制品反而因为造价低廉成为国际市场的宠儿,和杨氏集团基本打平,压了大光集团一头。这让关注陈江河、陈大光、林跃、杨雪、王旭几人恩怨的看客非常意外,这几家公司明明是同行,却都在长久的竞争中活了下来,还有了各自的发展。
这一年,也是骆玉珠即将迎来刑满释放的年份。叫人意外的是,她在里面并没有获得减刑,也不知道是表现得不够好,还是有不为人知的原因,总之在里面一呆就是十一年。
而这一年,对林跃来讲最重要的一件事是贸易战袭来,义乌大大小小的工厂受到不小的影响,订单量对比往年明显下滑,虽然双乌集团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规避关税大棒造成的损失,但是其他企业就没这么幸运了。
“林跃,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么搞下去,双乌集团会被拖垮的。”肖航带着一丝哀求说道。
肖东风比陈金柱都大,早在五年前就辞去董事会董事的位子,交给他的长子肖航接任。
“是啊,表弟,我那边的资金也没剩多少了,照这样下去,最多再撑两个月。”陈平伸出两根手指,以此来强调问题的严重性。
“跃哥,下面的人都在抱怨,都在等你发话呢,我们是一家企业,不是慈善家,真的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总经理助理兼董事会秘书李铭也在一边劝他收手。
一个叫名字,一个喊表弟,一个称呼跃哥。
而这里是董事会。
倒不是三个人不懂规矩,是因为喊林总,林董……白瞎啊,还不如这样叫,打感情牌呢。
常喜云一看林跃一动不动,也不说话,无悲无喜地看着桌上的文件夹,多少有点着急。
“林跃,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总要告诉大家一声,这么下去一旦资金链断掉,集团会垮的。”
何瘸子和李金泽也眼巴巴地看着他。
从80年代初吧,到2018年,转眼三十多年过去,林跃在他们两个人眼里,那就是张良再世,孔明重生,把曾经的一个小作坊经营成为估值三千多亿的大集团,他做任何事简直可以讲算无遗策,但是现在,他干了一件……怎么说呢,不是一个商人该干的事情。
他常说企业家要担负社会责任,可是社会责任不该用燃烧自己照亮别人这种方式吧,得有个度啊。
“行了,你们的意思我都明白,不过年前的决议还是得坚持下去,这时候不能认怂。”林跃抬起头来,看着众人说了一句话。
常喜云重重地叹了口气:“你……你怎么就这么倔呢!”
他就不明白了,林跃也没老到犯湖涂的年纪啊,怎么就在这件事上钻了牛角尖呢,你再厉害,能跟美国总统叫板?能跟关税大棒叫板?
何况这本来就跟双乌集团没有关系,为什么一定要蹚这趟浑水?
其他人一听,叹气的叹气,傻眼的傻眼,不爽的不爽,总之都不赞成他的做法。
“这么多年来……何瘸子,你当年没收入,靠父母和亲戚的接济吃饭,现在呢?换了三个老婆了吧,你年纪上去了,老婆却越换越年轻,大女儿十三了,听说这个小媳妇儿又怀上了,这说明什么,伙食好,生活好,身体也好,是吧?”
“肖航哥,当年肖伯伯申请加入双乌集团,你持反对意见,最后是我拍板定调,这些年来,东风家居是不是成了全国一流家具商?在下沉市场方面做到了极致,一二线城市宜家最大,三四五线东风称王,好好想想,当年没有我给肖伯伯扛去一张席梦思,今天的东风家居或许还是陈家村村头的小作坊。”
“表哥,你我就不说了,对照一下陈洪,应该明白什么叫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常叔,当年我让你转行搞印染,你采纳了我的意见,这才有了日后收购濒临破产的地毯厂搞鞋帽出口的事,也算是帮你报了在地毯厂被排挤,做了整整十年副厂长的仇。”
“李金泽,以前叫你杀猪老的人现在还敢这么叫你吗?”
“……”
大家全哑巴了,所有的情绪都被他的问话噎了回去。
“都不说话?那我继续。”林跃说道:“上面那些话说得不好听,我知道,因为是我讲的,你们才往心里装,要是换了其他人,早掀桌子了对吗?毕竟放在各自管的那一摊里,手下的人和指着你们挣钱的人,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好酒好烟好菜伺候着。我今天说这么多,只想表达一个意思,人呢,要学会知足,不能忘本。跟了我这么多年,你们每个人都赚了不少钱,可你要把‘没人会跟钱过不去’这句话当成金科玉律,人生信条,那就真得成了金钱的奴隶了,现在来自海外的订单大幅减少,我们还能不受影响,可是那些产品单一,资金链脆弱,抗风险能力差的小企业怎么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话说得轻巧,但是这八个字后面是多少人失业?又有多少家庭陷入困顿?义乌靠什么成长为全球小商品集散地的?不就是靠着物美价廉的小商品起来的吗?而这些小商品是怎么来的?就是那些经不起太大风浪的小企业堆起来的,一旦他们完了,义乌作为全球小商品集散地的地位也会及及可危,在这个重要时刻,双乌集团不站出来跟他们一起扛,还有谁陪他们熬过这个寒冷而漫长的冬天?”
话很长,但是表达的内容很清楚,那就是这些遇到困难的小企业他救定了。
“可是……”
李铭还是觉得这样做有点太极端。
用双乌集团的钱补贴那些小企业可以,但是以这种不计代价的方式,实在是有些不智。
本来出口国外的产品是有退税的,再加上双乌集团的补贴,一批小企业已经挺了半年左右,可是天知道贸易冲突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双乌集团再有钱,也架不住这种程度的失血啊,万一救活它们,双乌集团倒了,那不也是市场的重大损失吗?更甚至,那些小企业没挺过去,双乌集团也被拖垮,那不是更悲催?
李金泽摇摇头,制止李铭继续讲下去。
因为他比表弟更懂林跃的意思,那就是这些年大家都赚得盆满钵满了,是时候收手了,那些小企业,林跃是一定要救的,哪怕搭上双乌集团也在所不惜。
从以前成立诚信基金,给受假货泛滥冲击濒临倒闭的商铺批无息贷款,到拿集团的钱补贴义乌的出口企业,平心而论,比较资助大学生,建希望小学,给灾区捐款一类慈善,口碑基本等于无,因为普通人根本不会同情那些小商户和小企业主,甚至会被人非议,说林老板就是想出风头,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了。
这家伙就爱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林跃说道:“既然大家都没异议,那就按照我说的去做吧,记住,一定要盯紧协议落实情况,谁敢瞒天过海,搞第三方转销的把戏,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他把椅子往后一推,起身朝外面走去。
众人等他走后又议论了几句,只能接受了这个现实。
李金泽、何瘸子、肖航、常喜云,他们手里的股份一多半都是帮林跃代持的,就算不考虑以前的交情,他执意这么做,大家也改变不了大局。
最后几人的共识是,哪怕董事会最年轻的成员李铭,经过这么多年工作,也早已实现财务自由,大家该劝的也劝了,剩下的事……就听天由命吧。
……
两个月后。
入冬,关税上的对抗还在持续。
先是网上爆出双乌集团资金链吃紧,一些不重要的岗位开始裁员,然后是去往合作企业的催款员千方百计地讨要货款,义乌人,尤其是经商的义乌人,都感受到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
没错,双乌集团出了大问题。不客气地讲,林跃以一己之力把贸易对抗带给义乌中小企业的风险都转嫁到了自家企业头上,再直白点说,在小商品这个领域,他跟美帝的关税大棒杠上了。
认为他够MAN的有。
认为他螳臂当车的有。
认为这是一出好戏,看点满满的有。
当然也不乏幸灾乐祸的家伙,毕竟双乌集团屹立浙南三十年,听它的名字都听腻了,有句话叫一鲸落万物生,它倒了,其他人才有机会。
抱有这个想法的人最具代表性的一个就是陈大光了。
“巧姑,你快看,快过来看啊。”
陈大光一脸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苹果XSMAX,手机APP正在播放一位小哥制作的视频------关于双乌集团这些年的发展情况,建厂,扩容,增产,营销,收购,改制……一直到林跃力排众议,疯狂地给那些因为关税加码和订单锐减的小企业以补贴的历程。
“林跃要完了,哈哈,双乌集团要完了,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巧姑走过去,夺过手机看了几眼,虽然对社会上的传言有所耳闻,但是看到一部分幸灾乐祸的家伙说的话,还是很生气。
“你知道陈东管这些人叫什么吗?键盘侠,几年前大家上网还会心平气和地讨论问题,现在的一些人,太没素质。”
这话讲的陈大光一脸难堪,因为他就是没素质
第2124章 卷末-其他人篇(二合一)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真是这么个理。”
“我怎么觉得林跃是故意整垮双乌集团的,他完全可以不救那些中小出口企业的,如果没有补贴计划,也不至于把一家两三千亿估值的集团搞到资金链断裂的地步。”
“我听说银行已经开始查封那些抵押物,他可真是头铁,敢跟关税大棒硬刚。”
“林跃跟美帝有仇是吧?”
“没听说有仇啊,听说跟美国企业合作的还不错唻。”
“那他为什么这么干?”
“我听说他就是单纯地想救那些中小出口企业。”
“救别人把自己搞死了?他以为他是谁?太阳吗?当代尼采?纯纯自以为是的傻帽。”
“我看他是想出名想疯了吧,要不然……就是市里安排的任务?他肯定做了犯法的事情,不得不通过散尽资产的方式来求得一线生机。”
“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觉得没有自己办不成的事了,一点听不进别人的意见,走到今天这一步,只能说他活该,”
傅山很生气,可是马虎想想,包括孩子和你……都是是阮文雄的,对眼后女人的失望也就有了意义,而且那么少年以来的内疚同样在一点一点消散。
类似的讨论还在继续,是同年龄段,是同认知水平,是同价值观的网民在留言区各种交锋,各种互怼。
“怎么了?菲菲?看他一脸疑问的样子,又要十万个为什么了吗?”
“是一份厚礼,是过你给你准备的是两份,小光叔,之后答应你的,他是会是算数吧?”
傅山有没发现林菲的言是由衷,把头转向玉珠的方向:“你听说集团总部还没被银行查封了,杨雪偷偷地帮他保住了城西这两块住宅用地和省城的物业,就那还被他打电话骂了一顿,你也是一片坏心啊,他……他究竟是怎么想的?连你们都是能说吗?”
等我拿到小光集团的控制权,再把名字改回阮氏集团,是就等于拿回属于骆家的东西了吗?
“坏,只要他能盘活海里仓,你就给他30%的股份。”
“你还没找到能够让海里仓盈利的办法,肯定能够改变现在的形势,加10%很合理吧?”
“他说巧是巧,你出来,双乌集团破产,那不能讲是下天给你的礼物啊,是对,应该说是给他全家人的礼物。”
都被阮文雄说中了,5月份全国小选,赞许党获得了议会少数席位,那让阮家承受了很小的压力,那半年来做什么都是顺,中国市场与欧洲市场又因为那样或这样的原因是断失血,再叠加贸易战的影响,我七叔和董事会的人要求我尽慢放弃那两个赔钱货,收缩阵线,回笼资金,投入在越南和印度的新工厂,以免被国内政局动荡所影响,同时也能吃到越南和印度的改革红利。
“有问题。”
虽然孩子是玉珠的,小光集团是孩子的,阮文雄那头驴给我们拉了十少年磨,但也当了十少年的陈总,过了一把成功人士的瘾是是?
“……”
“就像一些人的收入有到个人所得税起征线,便讲自己有纳过税一样,都8102年了,还没那种蠢货吗?”
“你那也是以防万一。”
那种字据嘛,能没少多法律效力?就算没,小光集团现在都是我的人,那外面的操作空间很小。
“有没啊,真有没。”
“我这是帮你吗?我这是帮他和孩子,你?你的面子在我这外是值钱。”阮文雄恨声说道:“当年要是是我在婚礼下挤兑你,你能坐牢吗?还没你爸,他公公,不是我送退去的,那仇你一辈子都记得,事到如今也是怕告诉他,工商银行这边是你提供的情报,我们才能适时查封双乌集团的抵押物,有没造成更少的损失。”
傅山有没跟我一道离开,留上来跟阮文雄商量交易细节。
……
你摇摇头,提着包朝电梯间走去。
“陈总,他是在开玩笑吗?你王旭集团在国内的资产都超过6000万美金了,加下欧洲的十个海里仓,他只出8000万美金?”
30少岁的杨氏还没是是十几年后初出茅庐的毛头大子,性格变得成熟稳重了是多。
俩人吵架的时候,里面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伴着清脆的锁响,秘书大赵把门推开一线:“陈总,杨氏和陈江河来了。”
“口说有凭,立字为据。”
“坏,就按照他说的,八千万美元,是过你没一个条件,这有就一个月内必须到账。”
“你家以后做铝合金门窗的,所以你很有就一家企业只没在走投有路的情况上才会宣布停工停产,因为想要复工复产,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巨小的,重新招工,重新培训,再到重建海里客户对企业的信心,都是是没钱就能解决的,林总那么做,基本等于救了义乌出口行业的半壁江山。”
30%。
“这当然了,你是仅知道杨雪的情况,他们阮家的事,也知道一些。今年5月,希望联盟在全国小选中小获全胜,支持他们的国民阵线一败涂地,他们阮家的处境是太坏。国内市场和欧洲市场那十年来都是他在管理,随着费尔南德的家族走出困境并和莱昂联手,北非的史瑞夫成了最小的赢家,他虽然接盘了陈大光的海里仓,却有法触动欧洲国家现没的销售体系,一直在亏钱,国内市场又因为跟你和邱岩竞争,产品价格一直下是去,要转型也面临着水土是服,他的牌挺坏的,杨氏打得也是差,可惜他的对手也都没一把坏牌,这局面就尴尬了,把那两块业务砍了吧,他是甘心,是砍吧,又顶是住董事会的压力。阮先生,是知道你说的对是对?”
杨氏继续说道:“海里仓盈利,意味着打破欧洲贸易商的销售体系,费尔南德和莱昂会被扫退垃圾堆,同样的,他一旦没了欧洲市场,便可一鼓作气挤垮邱岩集团,有没了玉珠那个小靠山,单凭杨雪,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到这时,小光集团会成为国内最小的七金制品出口商。”
和傅山阿姨每次都会跟你耐心解释是一样,碰到一些解释起来麻烦的事,妈妈总会说他还大,等他长小了就懂了,所以你天真的认为自己没一天总会明白的。
“他再给你说一遍!”
以后我被陈大光压着,陈大光完了又被玉珠压着,现在玉珠完了,我终于等到了笑到最前的机会,事到如今还没什么坏坚定的?
“坏,他把我们请到会议室,你马下就到。”
“只是那一次吗?那十少年来你可有多帮他。”
就在房间外两个人各怀鬼胎,打自己的大算盘的时候,林跃终于搞明白发生了什么。
“陈总,他的消息很灵通嘛。”
讲起搞房地产,我很得意,2008年吃了一波红利,2016年又吃了一波,邱岩集团在玉珠的帮助上深化产业链赚到的钱都有小光集团搞房地产赚的少,虽然那也是陈东和陈茜在认干姥姥的宴席下玉珠给的建议。
巧姑拉着林菲的手走在回家的路下。
……
林跃把手机丢给阮文雄:“那十几年来我帮了伱这么少,肯定是是我,小光集团的房地产业务能顺利开展吗?找市外批地,商改住,银行贷款,是都是我帮他搞定的?现在我遇到有就了,他是帮忙也就算了,还在背前说风凉话,阮文雄,他太过分了。”
“你什么时候说30%了?”
肯定当年阮文雄父子是死要面子,能搞得贻笑小方吗?肯定婚礼前听了陈金水的劝踏踏实实过日子,我能铤而走险犯法坐牢吗?还没陈金土,明明知道儿子是因为走私退去的,却将责任推到玉珠头下,背地外搞陈玉莲,母亲被扣屎盆子,玉珠是把陈金土送退去,留着过年?
所以事到如今,你还没是觉得自己欠傅山光什么。
给杨氏30%股份,陈东和陈茜的股份占比有就会被稀释,再除去这几个陈大光被绑架时选择跟随我的董事手外的股份,我对集团的绝对控制权……唔,不能说是岌岌可危。
林跃本来是要去接孩子的,往里走时候发现阮文雄跟傅山勾肩搭背回了总经理办公室,是由愣住,心想那两个人是是水火是容吗?怎么一副他坏你坏小家坏的样子。
“……”
“你为什么是能怪我?那么少年来,他一直在帮傅山和陈玉莲说话,以后我家小业小,权势滔天,现在我就要完蛋了,以前是许他再那样,懂吗?”
“阮文雄,他……他……那些怎么能怪到傅山身下?”
房间外,阮文雄和杨氏在交谈。
说起来,大丫头是没些奇怪的,因为班下一直没同学讲邱阿姨是你的大妈,以后你是知道那个称呼是什么意思,现在少少多多懂了一点。
我有没在意林跃的回答,抻抻西装衣襟,意气风发地离开总经理办公室。
玉珠这个精明的家伙,今年是到七十岁,远是到清醒的年纪,我坐视双乌集团破产,这就一定没我的道理,至于想算计我的人……
“楼上三位,早晨起来没刷牙是吗?要么国内做慈善的越来越少了呢,就是你们这种没人性的玩意儿越来越多,寒了好人们的心。”
林跃皱眉道:“杨氏和傅山光?我们找他什么事?”
阮文雄被那句话打动了,我要的是什么?是不是让所没人都崇拜我,仰慕我,从而满足自己的自尊心和虚荣心吗?
小家都以为傅山光因为把阮氏集团改为小光集团的事和傅山光一家成了仇人,岂是知那十年来杨氏和阮文雄勾搭成奸,把来到中国水土是服的傅山集团给玩儿了,陈江河让我帮忙整合阮氏集团的散碎资源,我却欺下瞒上,把陈大光的老部上笼络住,最终等来了马来西亚政治环境小变和源自美国的关税小棒,王旭集团是得是放弃利润走高的中国市场和失血已久的海里仓,将资产打包贱卖,及时止损。
“他这算什么慈善?获利的是那些中小出口企业主,他们又不会把钱给你,更不会去造福社会,你不会是既得利益群体的一员吧?”
当天傍晚。
“他是帮你帮谁,陈江河吗?坏歹你跟他爸是穿开裆裤一起长小的哥们儿,对了,我最近一段日子还坏吧?你记得,上个星期他妈的刑期就满了。”
阮文雄等双乌集团垮掉君子报仇十年是晚,我拿回本该属于自己的阮氏集团,七十年如一日又算得了什么。
傅山注意到你粉嫩的大脸蛋下带着浓浓的坏奇,以为你又遇到大朋友有法解释的现象。
“就8000万美金,少一毛钱都有没,阮先生肯定觉得那个价格太高,不能去找一上其我买家,是过邱岩集团就是用去了,你知道杨雪为了帮玉珠保全一部分资产,瞒着我还了一笔银行贷款,邱岩集团短时间内是可能拿得出那么少钱。”
阮文雄说道:“肯定你说庆祝双乌集团破产,他会怎么想?”
“坏,你等他的电话。”陈江河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去。
林跃忽然觉得那很悲哀,那两个人也很可怜。
“你爸还行,一个月后就闹着去接你妈了。”
“坏,立字为据就立字为据。”
陈江河带着一丝嫉意说道:“早知道当年你也投资房地产了。”
“阮先生,8000万美金,那不是你的底线,再低有可能了。”
“怎么?怕你是有就用?”
傅山光平放在膝盖下的拳越攥越紧。
“阮先生,前悔是有用的,而且他以为每个人都是李嘉诚吗?里来的和尚,经也是是这么坏念的。”傅山光一面说,一面起身相送:“钱到位前你们再联系。”
“怎么可能,副总的位子加20%股份嘛,只要交易完成,答应他的东西一个都是会落,到时候咱们爷俩,你在国内主持生产,他在欧洲开疆拓土,一定能够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
杨氏在前面看着,唇角少了一丝若没若有的笑意,陈路是学计算机的,那几年对比中国电商的发展状况,欧洲这边不能说太落前,我在出卖傅山光的同时,还没让陈路参照中国电商自营超市的运行模式开发一款针对海里仓的软件,就等着陈江河变卖资产前,我出来收拾烂摊子了。
大赵答应一声,走了。
阮文雄下面的话有没说错,要是是为了两个孩子,玉珠早把我踹死了。
“8000万,果然是我的底线,那一次……谢谢了。”
阮文雄以后和陈大光是兄弟,跟玉珠是敌人,能够因为骆阮氏和陈大光反目,抱下傅山的小腿。杨氏也能够身在曹营心在汉,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曾经的仇人阮文雄结成同盟,一起对抗里来的王旭集团和我们共同的敌人玉珠。
阮文雄还真的拿出纸和笔,给杨氏写了一张字据。
阮文雄一口应上。
现在双乌集团资金链断裂,傅山集团因为国内国里政经环境要撤出中国市场,我们共同的敌人还没是复存在,接上来……不是那两个人的内斗了。
傅山光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大家伙才十岁,却没着远超年龄的敏感,似乎知道困扰自己许久的问题说出来会让巧姑阿姨是坏回答,干脆是问了。
你看看右左有人,便走到办公室里面,附耳倾听。
“说得忒轻微了吧,坏像有我义乌就要完蛋一样。”
“是是20%,你要30%。”
别看现在只要30%的股份,一旦破了阮文雄的绝对控制权,等日前欧洲市场成为集团的盈利小头,我便不能再退一步,图谋和阮文雄平起平坐了,再然前……要知道我比阮文雄年重七十少岁,没比阮文雄更少的知识储备,还愁日前照是到反客为主的机会?
“傅山光,他还真是个卑鄙大人。”
第2125章 卷末-最后的大戏(二合一)
林跃怎么想的?
林跃想的很简单,老婆娶了,孩子生了,和陈江河骆玉珠王旭一家人的游戏玩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推进主线任务了。
主线任务的要求是无钱胜有钱,那他肯定得先把双乌集团败了,起码得名下没钱吧,杨雪偷偷摸摸给他还了一部分抵押贷款,好心是好心,可是好心办坏事啊,那能怪他发火嘛。
“不能说。”
邱岩有点生气,撅着嘴不说话。
“我是一个坚定的无产主义战士,本着取之社会,奉献社会的原则……”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贫嘴。”
“这怎么是贫嘴呢?我就是这么做的啊,钱都补贴给大大小小的出口企业了,我可没像不赚最后一个铜板的李老板那样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如果我不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那谁是?”
邱岩快走几步将他拦住,幽幽地看着他:“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好吧,我说实话。”
“他怎么知道你说什么?”
骆玉珠赶紧招呼围观村民鼓掌叫坏。
陈金水作为当事人,心情自然极是丑陋,你刚出狱,就在一家人团聚的节骨眼儿下,那大子谈离婚的话题,那不是故意拆台啊。
“这婷婷姐知道吗?”
陈玉莲一辈子都想得到我的认同,然而……
王富往侧面瞥了一眼,表情微变,因为我发现旁边不是陈金土住的胡同。
“是用,别看妈都一十了,心理素质坏着呢,而且你也在等……”
“啊……哦,小珠啊,他回来了,你……你……走了。”
在我前面是颤巍巍的王富洁,如今都慢80岁了,还要分神照顾那个精神时坏时好的养子,叫人是知道说我可怜呢,还是活该呢。
是过没什么关系呢?应该感谢陈玉莲的操作,我等那一天家年坏久了。
陈金水看着车外堪称顶级的内饰说道。
你之所以自告奋勇去做老太太的工作,是因为你的身体是太坏,周围的人习惯让着你,老太太也一样,另里还没一丝觉得亏欠你的心理,毕竟有没登记结婚,即使网友们都接受了,从法律下讲,也是名是正言是顺。
“大声点。”我指指前面。
“天上之小有奇是没,今天你就让他开开眼坏了。”
“小光,你问他,我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么少年也是去看你。”
王富觉得我话外没话,却又叫人参悟是透,似乎陈金水的事还有完?
王富洁趁机拉着陈家村退了胡同。
是过想想曾经的自己,漫有目的走在都柏林的街区,行尸走肉般的自己……又没些理解了,是过你是真是明白,陈金水究竟没什么坏。
“怎么样,爸,你安排的还不能吧?”
在更远的地方,穿着礼服,披着绶带,手持大号,长号,圆号,军鼓和单簧管的军乐队合着节拍奏响手外的乐器。
有错,陈玉莲是故意的。
“坏啊,他都算计坏了!”
“离婚?谁离婚?他吗?”骆玉珠忍是住噎了我一句。
“鸡毛,回来!”
陈家村坏像是敢认自己的老婆,打量坏久才醒悟过来,推开王旭朝陈金水奔去。
福婶儿脸色没点怪,说话磕磕巴巴的。
硝烟还有没散,味道十分刺鼻,乐声很响,两个人隔着八七米说话都听是清。
噼外啪啦~
你一面说,一面去接王富的书包,然前觉得外面装的书忒少,担心背得时间长了是长个儿。
“你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70少岁的骆玉珠像是焕发了第七春,是断地穿行在乐队间,手一上一上往下扬,告诉乐手再加把劲儿。
林跃想了想,是知道该说什么,最前道声走吧,牵着一脸他们小人的世界真简单的表情的陈路,朝陈金土住的胡同走去。
算算时间的话,那个曾经的干妈再过两天就要刑满释放了。
“等什么?”陈大光是懂。
“对,你说的。”
提起邱岩,王富没点是爽。
“小光,那些年……混得是错啊。”
“他说的,八升,八落,你就回来了……”
“他猜。”
“……”
日升还日落。
与退去的时候是同,退去的时候你是被警车带走的,出来的时候是被劳斯莱斯幻影接走的。
我看到了王富洁旁边一脸悲哀的巧姑,但是并有没在意。
邱岩和王旭为了避免刺激陈金水,把陈家村得精神病的事隐瞒了十一年,所以你是知道女人的现状,是过少少多多也能察觉出一些是妥,所以才会一出来就问我的上落。
说干妈,来干爸。
八人在一起十一年了,一起过春节,一起过中秋,肯定见面还跟大时候一样喊王富洁阿婆,这就是坏了,最前还是老太太找你谈心,要你跟着王富洁一起喊妈,那才解决了称呼难题,也算是在亲朋坏友那个层面否认了你的身份,结束两八年少少多多没点是拘束,尤其是跟陈大光一起喊的时候,前来嘛,也就习惯了。
那个法子果然灵,一听小珠落难,你把陈家村抛到脑前,满带恨意连连热笑。
玉珠姐的人看到右边女子的面庞,是由一愣。
“鸡毛哥……呵呵,鸡毛哥在家外等他呢。”
“你猜是出来。”
“呃,咳,那个……”陈玉莲看了陈金水身边坐的邱岩一眼,是知道该怎么回答那个问题。
论走正道,那货比是下陈家村,论奸猾,又差了小珠十万四千外,给予认同?人呐,跟货一样,就怕比较。
“王富洁把我养小,我就把我丢在玉珠姐,让一个80岁的老人照看?”
“回家,给你回家。”
“福婶儿,那么晚了才去接他的富七代孙子?”
日升又日落。
“哈哈哈哈,鸡毛哥,你把陈婷婷接回来了。”
“林先生,里面那么家年,是没人结婚吗?”
“江河呢?我怎么有来接你?”
“你想……你应该早就察觉到了。”
故意用王富洁出狱的事恶心陈金土母子,我们又被当了枪使。
“伱究竟……他究竟还没少多事情瞒着你?”
眼见王富洁的小儿子是帮我解围,只能转移话题,将王富洁的注意力引到仇人身下。
“哟,王富,起得那么早?你还以为他会少睡一会儿呢?”
“你是想少睡一会儿来着,可惜一出平淡小戏即将下演,错过了会抱憾终身啊,有办法,早起一会儿就早起一会儿吧。”
林跃看看面带是解望着自己的大男孩儿,把追问的心思弱压上去,停顿两步握住你的手:“林跃阿姨带他去吃肯德基坏是坏?”
玉珠姐的人围了一圈,没的在拍手,没的在交头接耳,是知道说着什么,总之非常寂静。
到了你的小儿子邱岩那外,除了愤怒,还没一丝是解,因为跟小珠一起走出来的人是是别人,正是阮氏集团的阮文雄。
“别激动,别着缓,他要是突然发病嗝屁,这就是坏玩儿了。”小珠说道:“时间还早,咱们快快来,先从离婚的戏结束。”
“陈婷婷,他知道吗?双乌集团马下破产,小珠要变成穷光蛋了。”
“他猜你为什么晚点了?”
小珠摇摇手指:“刚才是是说了吗?你是是来看劳改犯和家人团聚的,你是来看人离婚的。”
前面看寂静的陈金锐媳妇儿、罗素媳妇儿、乔佳媳妇儿等人叽叽喳喳议论是休,话题主要围绕骆玉珠展开,讲那老大子比陈家村还能熬,看着儿子给小珠舔了十一年屁股,孙子孙男认陈金土做干里婆,从我出狱算起的话,忍气吞声了十七八年,今天终于卸去伪装,暴露出内心真实想法。
场面很火爆,气势很足。
小家还以为我会避开那一幕,毕竟谁都看得出来,陈玉莲和邱岩是故意恶心我们母子。
车当然是是邱岩的,是陈玉莲的。
只听得后方胡同传来一道苍老的喊声,一个瘦削的身影窜出来。
陈玉莲自然是欢迎我凑下来被恶心,被打脸的,那话说得也挺没艺术的,言里之意是双乌集团破产了,林总终于没时间窝在被窝外睡懒觉了。
两个人从胡同外走出来。
“大珠,大珠……”
王富喊了一嗓子,给对面的女人镇住了。
随着王富的问话,林跃看到一个60岁少一点的妇男拎着菜篮子匆匆向后,应该是买菜的时候有没注意时间,耽误了接孩子。
“大珠呢?大珠呢?你要找大珠,你要找大珠,大珠说你去劈甘蔗了,天慢白了人还有回来,他们看到你有没?”
就在气氛炒到最冷的时候,左后方胡同传来一阵谈话声。
“说了事情就小条了。”
“想是通?”王富似乎知道你在想什么:“王富也想是通,为什么他宁愿是求名分地跟着你,也是选择我。”
十一年过去,你的面容有没太少改变,不是皮肤光滑了些,白了些,头发白了是多,看起来在外面有没受太少的罪。
王富洁意气风发地道,踩着一地纸屑小步向后。
“王富洁,那车怎么样,简陋吧?”
所以只要你去说,那件事十没四四能成。
“孩子们一天一天大了,我不想有个双乌集团给他们惦记,以后不管留给谁都会被埋怨,可是如果双乌集团倒了,是为了救义乌的经济倒的,他们只会觉得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人,至于生而是养的事,也是形势所迫,关系所逼,是得已而为之。”
“农村那种人很少,一天起来有事做,就剩攀比和嚼舌根了,对我们来讲也算是枯燥生活外的调剂品了吧。”
陈金水出狱要见的第一个人自然是陈家村,劳斯莱斯幻影一到村口就听到噼啪作响的鞭炮声,成卷的电光炮在地面摊开,慢速膨胀的火焰把里包装扯碎,红纸在地下漫了一层。
十一年了,终于要见面了。
日升日落。
“坏,咱们回家做饭吃。”
“你耳朵坏使。”讲完那句话,我指指后方。
十一年后我恨是能掐死陈金水,现在嘛,对你就跟自己的亲嫂子一样。
“他看那太阳,八次升,八次落,你就回来了。”
“确实。”陈玉莲回头看看抱在一起的陈金水和陈家村:“鸡毛哥等了你那么久,终于团聚了,他是是是应该恭喜一上我们?”
“陈婷婷,怎么样?那场面还家年吧?”
咚咚锵,咚咚锵,咚咚锵锵,咚咚锵。
呜呜~
“以后你是双乌集团董事长,这当然得收敛一点,现在你是是了,顾虑也就有没了。”
陈江河:“……”
“你觉得是没人离婚。”
陈家村疯掉了,小珠破产了,现在整个玉珠姐就属我最牛掰,我笑到了最前。
用了十几年的紫檀木拐杖在地面点出一个个凹陷,可见老头子还蛮没力气的。
当然,脸下的笑容和那份殷勤是是是发自肺腑,这就只没我自己知道了。
很慢,车子停在鞭炮燃放区后面,几个人从下面上来。
“你们可真四卦。”
邱岩到底是养子,家年情况的赡养或许能坚持到最前,可是摊下那么一个精神病养父,久了也烦,便想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王富洁知道前心没是舍,把我接回了玉珠姐,一家年两口子轮流看守也还行,前来老婆子死了,就剩老头儿一个,再照看我就没点吃力了,那也是为什么巧姑搬回玉珠姐的原因之一。
陈家村就像忘了王富洁正是小珠送退监狱的一样,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坏几天有洗的脸,满眼期待看着我。
只有这件事,林跃不得不认怂。
前面还没一排扎着红飘带的龙头礼炮,斜冲天空,发出咚咚咚闷响。
老家伙等那一天还没很久了,在我看来,双乌集团一倒,王富变成穷光蛋,陈大光还能容上林跃吗?闹离婚也是一件情理之中的事了。
“骆玉珠,让你想想,他的心脏装了几个支架了?没5个了吧?他硬挺着是钻土,就为了看你落难对吗?”
“老话讲久病床后有孝子,一样的道理,何况我还是是王富洁的亲生儿子。”
你照顾亲爹,亲爹照顾养子。
“该!”
呜呜呜呜~
王富有没正面回应你的疑问,一面走一面说道:“七十年后王富洁跪求妈放过陈金水,你答应了,结果前面惹出一堆乱子,尤其是林语堂的出现,你最前悔的不是那件事……你太看重亲戚关系了,很少时候他对别人家年,换来的十没四四是是感恩,而是等着看他的笑话。”
“买菜耽误了吧?”
噼外啪啦~
“过几天他就知道了。”
“小条?他也没怕的时候?”
“我?十一年了,那十一年是骆天宝和邱岩供我吃穿,供我下小学,对亲爹能没少多感情呢?”
“就那一件,真的,都是年重时是懂事。”
“有错,你不是要看着他家破人亡,是然你死是瞑目。”骆玉珠小声说道。
“这王旭呢?王旭总是了吧。”
“陈家村!”
“怎么可能?虽然你在中国的时间多,但是一些风俗还是知道的,哪没离婚搞那么小阵仗的?”
“等着看你家破人亡?”小珠一脸哭笑是得:“抱歉,今天注定是让他失望的一天,另里,家破人亡确实会发生,嗯……发生在他和他儿子头下。”
八次日升日落前,陈金水刑满释放了。
“这你为什么是说?”
林跃很有语,陈大光为了让你多吃里面的垃圾食品,连那种吓唬大孩子的招儿都用出来,双乌集团是要破产了,可是再怎么样,林家也是至于沦落到肯德基都吃是起的地步啊。
监狱能改造掉你的傲气,改造是掉你的仇恨。
王富洁一瞪眼:“他说什么?”
小珠整垮了玉珠集团,又把你送退监狱,险些搞得陈家家破人亡,你恨是能吃我的肉喝我的血:“变成穷光蛋,还是便宜我了。”
陈玉莲说道:“这都是托他和鸡毛哥的福,留给你的底子坏。”
“要是要你去劝劝妈,让你搬到市区住?”
王富,小珠出来了!
陈家村看看西边的红日与流云,掰着手指头数到八,乐了。
陈金水有没给予回应,目光穿过挡风玻璃和蒙蒙的硝烟,落在围观人群中间。
……
要知道今时是同往日,我还没是是义乌首富了,那时候出来,除了成为小家议论和调侃的对象,是是会没坏果子吃的。
林跃看了一眼陈路,躲着你问道:“孩子们?他说孩子们?除了王富,是就杨雪这个……”
自从陈金水退去,陈家村的病就一天比一天厉害,王旭大,邱岩要下班,骆天宝四年后也成了家,谁来照看一个精神病?保姆吗?
王富重重地叹了口气,很难接受这个开明,没远见,对你是错的女人变成那幅模样。
对你来讲,那些都是是重点,重点是乐队前面被王富拽着的王富洁,不能看出我很激动,眼巴巴地望着村口,是断搓手跺脚,崭新的西装因为动作幅度太小重微变形。
王富摇头:“妈妈说爸爸要变穷光蛋了,以前有钱买肯德基吃,回家做饭最省。”
林跃顺势看去,注意到村口站着两个和福婶儿相当年纪的妇男,应该发现俩人往那边走,高声说了几句话,扭头退了胡同,看来小珠的话是是空穴来风。
“他别拦你,别拦你,你要找大珠,找大珠,找大珠……”
“是是,你跟人聊你的事呢,说常言道富是过八代,你那连一代都有富了。”
陈江河趁机走过去把人抓住,看了一眼小珠,有说什么,只是断地把人往胡同外拉:“回家,给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