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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装陈年老酒     武道行天录txt下载     武道行天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 拳问天道

    “师兄!”

    “周师弟!”

    见周亢身死,馥离修士都是大声悲呼。随后手上一紧,都是纷纷起了搏命之心。

    而在心里,都是有着不敢置信之意。

    周亢死了?死在平时他们所看不起的大靖修士手里?虽然他是死在大靖隐藏的高手手中,但、但这又怎么可能?

    不说周师兄本身就是接近元婴后期的修为,他不是还穿上了离师兄给的铠甲法宝?就这样却还是被那个大靖修士活活打死?

    馥离的修士心里不可思议的想着,而对敌大靖修士时,却不知不觉的换上严肃认真之色。

    周亢若是还活着,定然是满脸欣慰的神色。大靖修士已经崛起,更不用说其两位圣人还在。若是馥离修士还是活在千年里的虚假流言之中,那馥离危矣!

    大靖的修士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这方先灭杀掉馥离一人。于士气大振之时,具都小心应对起来。众修士看着范遥的身影,眼中异彩涟涟。

    只因现在形势对大靖十分有利,只要范遥抵挡住离渊,那古冠宇腾出手来,满场之中,除了捉对厮杀的几个顶尖修士,馥离一方还有谁能是其对手。

    一方狠命搏杀,一方见胜利在望也是具不相让。一时间,雾海山的山顶上,刀光剑影,法宝轰鸣,凶险之处比比皆是。

    离渊与范遥对过一拳之后,顾不得再追击古冠宇,伸手唤回惊云,森然说道:“道友真是好手段,隐在修士之中,趁我周师弟不备将其袭杀。今天我誓要杀你,为我周师弟报仇!”

    范遥面无表情,冷然说道:“我真为你周师弟感到不值。明明是他血气长空,奋不顾身与我大战一场,其舍身成仁,却被你说成被偷袭而死。你怎么想我不管,但周亢之名却永铭记我心。虽只相识片刻,但亦敌亦友,气血长存。”

    离渊哈哈大笑,指着范遥讽道:“猫哭耗子!你大靖的修士弱则罢了,什么时候还变得这么虚伪?来来来,你不是擅长近战吗?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好让你死的瞑目。”

    范遥看着远处,正又吃了一颗丹药闭目调息的古冠宇,不禁微微一笑,说道:“一炷香还是两炷香?”

    “啥?”离渊不解问道

    “你不是总爱定下时限吗?你想几炷香之内杀了我啊?”范遥一翻眼睛,向离渊说道。

    离渊顿时怒气勃发,握着神兵惊云向范遥飞去,恶狠狠说道:“等你死了,我给你上三炷香。”

    此言一出,有不少大靖修士都是嗤笑出声。

    离渊这才想起来,上三炷香乃是祭拜先人之礼。当下沉着脸,默不作声,手里惊云带起滔天剑势,向范遥杀去。

    范遥毫不犹豫,带着如山的拳意,向离渊迎去。虽知此战凶险万分,但什么小心试探,什么谋而后动,具都抛在脑后。与心思起伏之时,便是失了武者无畏之心。

    二人与拳来剑往中,身形瞬间就来

    到百丈高空。

    在范遥深吸一口天地灵气以作缓息之时,离渊身形却继续拔高,向着范遥狠一挥掌。此时离渊已毫无保留,神功奇法尽皆而出。

    那一掌似乌云压顶,也似夜幕低垂,让人觉得触手可及,但其后却是深埋着致命的危险。

    范遥双足在空中虚踩,犹如蜻蜓点水,身形一闪而逝,速度极快,但那乌云却遮天蔽日,直让范遥无处可逃。

    就在此时,范遥回手一指迎向天幕和乌云,那指风浩荡,带着纯粹至极的剑意撕裂天幕,去势不衰犹如金白色的惊虹刺向离渊。

    离渊手中惊云剑一横,一声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过后,左手掌,右手剑,各施一招,向着范遥接连轰杀而至。

    掌法使得天幕更加漆黑,神兵惊云落下繁星万点,似在点缀这夜空。如此惊天术法神通,直让人叹为观止。

    离渊出招之后,如神祇落座云端,星目低垂看着范遥,讥声道:“天道无情,走上修行之路,便是期望以身合这天道,如此又何来善恶之说。你刚才的感叹,真是让我觉得可笑。”

    范遥见此情形,身体急速下坠,在将要落在地面之时,体内踏山决急速运转,丹田气海、金土两座星辰的功力急速流淌,如大江之水奔腾流入海。

    这时范遥一抬脚,重重的向地面一踩,有些关注此地的修士竟都产生一种错觉,就好似那大地捧着范遥狠狠的向天上一抛,让其比落下的速度更快,犹如追云逐电般向天上飞去。

    范遥人在空中,一拳率先向天幕递出,之后就是连绵不断,拳拳相随。

    一次次的出拳,一次次的踏着虚空借力。空中荡起片片涟漪,轰隆隆作响,仿佛正有一条天龙在此翻腾飞舞。

    天道无情吗?那么我就用我这拳,让这漆黑的天幕,这虚假的繁星,都统统滚回天上,不许它染指这世间的侠骨柔情、千姿百态。

    如山的拳意登时又有变化,百拳千拳之中,带着不屈,带着抗争,带着对世间种种不平的质问,扶摇直上。

    离渊眼神带着轻蔑,带着怜悯,看向那还在出拳不止的大靖修士。蚍蜉撼树,不外如是。真以为能胜了周亢,就能与我为敌了?真是幼稚。

    想自己在弱冠之年拜师蓝晋,修行十余载便到了化神的门槛,相较修行之人的岁月悠悠,这十几年就如弹指一挥间罢了。其后如何,那还用问?走大道之千秋,问天道之何求。这世间才得七个圣人,何其寥寥。

    听闻海东洲的熙南燕,才修行三百余载便踏入圣境之列,被誉为古往今来进入圣境用时最短的第一人。

    真是令人心神向往之。

    离渊不才,愿仿效前人,成为我馥离的第三位圣境天人。与那时起,自求以身合道,再与这天下的圣境比试一番,大道无疆,唯后来者居上。

    自己的一番雄心壮志岂是这小小的大靖修士所能理解?见其还在向着自己霍霍出拳,不禁一声冷哼,修为之力漫漫无边,向着

    低垂天幕滚滚流去。

    听闻着空中好似惊雷震耳的巨大动静,有不少的修士发现雾海山的天上,片片的空气涟漪光晕之中,有着金光熠熠生辉的瑰丽场景。

    看着那一道道拳罡如虹,在片刻之后,愈发壮大。先是如常人的手臂粗细,如碗口大小,而后拳罡相连,依次递增,逐渐变得如井口,如小溪,如江河,到最后如涛涛大浪,势如破竹般,一次次的冲向天上,直欲把这漆黑的天幕打得支离破碎。

    却也正如所想,那无尽的拳罡仿佛永无休止般,一浪又一浪的冲刷着天幕,直至轰然一声巨响,那天幕似再也坚持不住,四分五裂,露出原本天空中一轮皎洁的明月。

    范遥起先的数拳,虽然声势一次比一次浩大,但只是洞穿天幕而已。可到后来,那拳罡浩荡,直至撞向在云端高坐的离渊。

    离渊虽然心中微感惊讶悚然,但已经把范遥视为必杀之人。只见他伸出一只手掌,亮起一片幽光,骤然绽放,而后翻转掌心向下一覆,惊云剑如得号令,那漫天的星光陡然密集起来。

    拳罡撕裂天幕,然而在那之后,明月照耀着万千星光,有的自然是天上所有,有的却是离渊的惊云剑光。

    那星光如瓢泼大雨般,向着范遥倾泻而下,万千星光尽都流向一处,看着也是蔚然奇观。

    范遥在击碎漫天的天幕之后,张口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唾沫,见星光涌来,不去避其锋芒,却长啸一声,激起一身昂扬斗志。化拳为指,庚金之力磅礴而出,继而又是漫天的金白光柱,虽细细仟仟,却凝练至极,与那满天的星光竞相争辉。

    真正的武者之路已在范遥脚下铺展开来。尚未凝练的武者之魂,也在其神魂识海之中隐现雏形。

    看着范遥与离渊争斗不止,张正山心下一喜,看着还在调息的古冠宇高声喊道:“古师弟!还不速速过来杀敌!”

    古冠宇睁开眼睛,看着张正山面无表情,悄然传音说道:“我接连用了三十六次闪现秘法,现在用油尽灯枯来形容毫不为过。让我虚张声势可以,要说杀敌,那至少得在十个时辰之后了。”

    传音完毕,古冠宇哈哈大笑说道:“张师兄莫急,再让我休息一小会儿。到时,肯定让这些馥离杂碎一个都跑不掉。”

    与李思缪交战的甑可秀闻言一声嗤笑,讥道:“侥幸在离师兄手下逃得一条贱命,却还在这里胡吹大气。别说让你休息一会儿,就算让你休息上一夜,你又能怎样?”

    古冠宇看着甑可秀袅袅婷婷的样子大感憎恶,恶狠狠的说道:“等会儿我恢复修为,第一个拿你开刀。啧啧!还别说,小妞长得还算挺标致的,估计肯定与那离渊有上一腿,恐怕已不是完璧之身了,真是可惜了。”

    甑可秀俏脸含煞,看着远处的古冠宇目带杀气,却又嫣然一笑,说道:“会咬人的狗不叫。怎么了?被看破底细心虚了吗?你也别着急,不用你来寻我,等我解决了眼前之人,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打出一片有情天

    甑可秀说完,就驾驭着飞剑,布下一道道可怕的剑痕,在与李思缪交战的丈许之地,纵横交错似可撕裂空间。明显是在震怒之下,使用出压箱底的绝学。

    见甑可秀绝招尽出,李思缪怒吼一声,飞剑同样漫天飞舞,带起滔天剑气,与甑可秀寸步不让,嘴里大喊道:“是他看出你不是完璧之身的,你跟我较什么劲?”

    甑可秀冷声说道:“可笑!无耻!你大靖为了获胜,竟无所不用其极!”说完,就状似疯癫,奋不顾身的连连向李思缪杀去。

    古冠宇见状哈哈一笑,传音说道:“老李啊,我就能帮你这么多了啊,你悠着点。”

    李思缪脸色一红,只因此举实非是心中所想,但为了此次大战下作便下作了,生死存亡之际还讲究什么君子之风。堂皇交战有之,攻心之策也是必不能少,趁着这甑可秀貌似丧失理智,急忙打起精神觅敌空挡,争取一击克敌。

    张正山与崇文亮从交战至今,都是势均力敌之势。二人手段尽出都是占不到对方些许便宜。与斗法中,张正山偷眼向四周看去,只见有大多数修士都到了关键时刻。

    从一开始的相互试探,到现在的互知底细,半个时辰的时间足够了。有不少捉对厮杀的修士,都是绝招、险招尽出,大战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辛元建和卢英现在有些形势不妙,二人在开始的时候,相互配合无间。一个仗着法宝坚不可摧,在前面顶着馥离修士的攻击。一个藏身在后,飞剑神出鬼没砍的有声有色,倒是打了馥离的修士一个措手不及。

    但时间久了,馥离修士也是找到了针对的办法。心神交流一番之后,当下两个人在前面与辛元建和卢英纠缠着,另外一人则隐去身形,时而偷袭藏在后面的卢英,时而三人合力打得辛元建眼冒金星。

    如此一来,胜负之势骤然转变,现在变成辛元建与卢英在苦苦支撑,看其样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张正山看得暗暗焦急,就在此时,心神之中忽然传来示警之意。不由得凝神四下打量,待看向空中时,瞳孔一缩,不禁大吼一声,“大家快躲!”

    对面的崇文亮也是高呼一声,大声提醒着馥离的修士。众修士纷纷向一边飞去,即使这样,还兀自在空中交手不停,“呯呯嘭嘭”声不绝于耳。

    众修士刚一闪开,范遥就已从天而降,脚踩大地之后修为恢复少许。

    凭着记忆跑向周亢的尸体处,一把将其抱起,然后手指一弹,金白色的指风迎向追击而来的几道星光,与轰然巨响中将其粉碎,而后修为又是一空。当下抱着周亢脚踩大地疯狂奔跑,一边恢复修为一边在四下躲避起来。

    原来是在刚才的交手中,范遥虽凝聚庚金之力化为指风,与离渊用惊云剑布下的满天星斗交相争辉,但终是人在空中,虽也可吸纳天地灵力为继,但土之星辰之力慢慢枯

    竭,浑身修为少了一个臂环,继而逐渐不支。

    心里也是明白,唯有在五行齐聚之时,其相克相生循环不息,方能一改此时的尴尬境地。无奈之下,只好纵身下坠,暂避锋芒。

    那万千星光虽被范遥毁去十之**,但还有着千百道星光向着范遥追击而来。其威浩荡,仿若无休无止的向着雾海山山顶倾洒而来。

    范遥脚踩大地底气十足,一只手抱着周亢,一只手或出拳或弹指迎向星光,又或身如轻烟瞬间消失。

    千百道星光,有一些被范遥奋力打散,但其余的便撞击在山顶。在震耳欲聋之声中,尘土飞扬,一片末世景象。

    四周在空中交战的修士,一边打个不停,一边暗暗心惊。有的馥离修士大喊道:“离师兄威武!”

    轰隆声渐息,山风吹过,烟尘散去。只见整个山顶竟似被轰低数丈,范遥站在其中,微笑说道:“周道友,你师兄待你不薄,给你挖了这么大的一个墓穴。但我猜,你可能不会喜欢吧。”

    说完,就运起修为在一片稍显平整之地,挥拳砸出一大坑,而后将周亢安放其中。

    在空中交战的修士此时都纷纷落在地面,有的馥离修士见范遥如此做法,不禁为刚才只顾逃命之举暗暗羞愧,有的馥离修士则是冷声讽道:“惺惺作态!装腔作势!”

    就连有的大靖修士都是露出疑惑不解的神态。

    范遥不管不顾,挥起拳罡,推着泥土向周亢埋去,嘴里低沉说道:“人死为大,更何况你周亢一番言语对我有点醒之恩。唤一声道友,愿你我来世为友。”

    掩埋完周亢的尸首之后,范遥抬头看着天上正冷眼看着自己的离渊,微笑说道:“屁大的岁数,张口闭口就是天道无情,无非是人云亦云罢了。你离渊经历过几次生离死别?可看过人间苍茫如梭,世事冷暖人心?

    就算你说得都对,那又如何?我大靖故老相传一句话,叫人定胜天!天道无情吗?那我就用这双拳头,打出一片有情天。离道友,你看如何?”

    离渊面无表情,其声音遥遥从天上传来,“信口雌黄,不自量力!范遥,看在你掩埋我周师弟的份上,我让你修整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你就准备受死吧。你若时间充裕,不妨再给自己挖个坑,你放心,我会亲手掩埋你的,算是为我周师弟还你个人情。”

    范遥脚踏大地,争分夺秒的恢复修为,嘴上却嗤道:“你比周亢差得远了,真是虚伪的很。你掌改天象,剑化繁星,施展着种种不属于你当前境界的术法神通,看似威风凛凛,其实现在也不好受吧?

    可惜我现在还活着,让你树立无敌之姿的愿望落空,你意外不?你失望不?离渊你也别撇嘴,稍后咱俩比拼,你若是还能施展出如此惊天手段,那我范遥就躺在周道友身边,自行让你活埋。你敢与我赌一场不?”

    离渊落座

    云端,双目低垂,默不作声,大有不屑争辩之意,但却让范遥看其的眼神更加鄙夷。

    离渊救不得周亢吗?显然不是。在发现周亢非是自己的对手,为何不当机立断替换周亢与自己一战?还在那絮絮叨叨,看似尊重周亢意愿,其实就是为了借机看清自己跟脚罢了。

    为了自身利益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把同袍战友当做工具、踏脚石。

    周亢看不明白这些吗?他看出来了。但他为了馥离修士安危,为了大战能够获胜,还有他那不知所谓的坚持,他选择了牺牲自己。

    范遥身为当事之人,但也是局外之人,早把此间种种看个透彻。为周亢感到不值的同时,也深深的鄙视着离渊的为人。

    其实周亢在临死之时,也是心生些许怨恨之意,也许他到最后还幻想着离渊会及时救下他吧。

    可惜离渊没有。周亢拼死缠住自己,也是想拖到离渊杀掉古冠宇之后及时来援。可是离渊为了节省修为好与自己一战,竟是眼睁睁的看着周亢战死。既然做了,就做得彻底,省得落人口实。时时刻刻,都得维护他天骄的声誉。

    于是周亢在临死之前对范遥说了那些话,希望范遥将来能成为大修士。其中之意不难理解,就是希望范遥不死,范遥不死离渊即败。

    想这人心真是莫测,千变万化都是为那一口气之争。周亢死的其所,但又死的憋屈。其所是为馥离,憋屈是为离渊。

    范遥一边抓紧恢复功力,一边心里沉思着,正当这时,就听见李思缪高呼一声,“范师兄小心!”

    心神猛然惊醒,却见一窈窕女子向自己飞来,凝神一看,正是与李思缪交战的馥离顶尖修士甑可秀。

    甑可秀看着范遥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而后站在周亢的坟前,垂首躬身施礼,嘴里小声的嘀咕着什么,似是一些悼念之词。

    顷刻,便站直了身子,双眸深深的看了范遥一眼,随后就驾着飞剑,向李思缪纵身杀去。

    范遥看着甑可秀的背影,悄然一叹,天道无情而修士亦是如此吗?走这条路的修士若让他们以身合道,那这天下将何其可怕!何其可悲!

    天上一人,山顶一人,都是在争分夺秒的恢复修为,并用神识遥相锁定对方,但凡稍有异动,必定是雷霆一击。

    从雾海山大战伊始,已过去大半个时辰,有的修士还在纠缠不清相互斗法不停,有的则是到了分生死的时刻。

    大靖一个叫翟强的修士,就是在总兵府众相纷呈的其中一人,勉强算得上是元婴中期的修为,这时已经是身上挂彩,狼狈不堪。其周身几十处窍穴微光闪烁,显然已是到了修为尽出,全力搏命的时候。

    在竭尽所能抵挡住对手的一轮攻击之后,与喘息之时,向着古冠宇这边嘶声喊道:“古师兄!你还不快快过来助我等杀敌,还在等什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碧血丹心

    古冠宇闻言一愣,遂苦笑摇头。翟强见状不禁厉声吼道:“还说什么众志成城,无非是各扫门前雪。早知如此,我就不该与你们上山!”

    话音刚落,就是发出一声凄厉惨叫,却是馥离修士趁其分神之时,一记暗器法宝打在翟强身上。一时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翟强顾不得再牢骚抱怨,强提修为抵挡住那馥离修士的攻击,但已是命悬一线。

    张正山摇头一叹,他与崇文亮棋逢对手打得难分难解,想要施以援手却是力不从心,看着翟强随时可能丧命,不禁高声说道:“翟师弟,如若事不可为,你便放出圣人标识认输吧。我们……不会怪你的。”

    翟强闻言之后,脸色变换不停,似在做那天人交战。

    他对面的馥离修士一边潇洒的放出法宝攻个不停,一边冷声嗤笑道:“还以为你大靖修士骨头变硬了呢,却也不过如此。那个谁,你现在若是放出标识,再跪下磕三个响头,我就饶你一条贱命。”

    有不少大靖修士看着这边的情形,不禁一声叹息,心里生起一股凄然之意。也有大靖的修士怒目看向翟强,却也不便出言,生死临头,人之常情,又能奈何?

    正当翟强似要下定决心之时,只见吴青一声嘶吼,竟不管着身后的法宝相向,纵身向翟强这边飞来。

    人在空中就被那法宝击中后背,其闷哼一声,仿若对浑身的剧痛和嘴里渗出的鲜血浑然不觉,大吼道:“翟强!敢与我一起杀一个馥离杂碎吗?”

    看着吴青舍身来助,翟强悲吼一声,“吴青!你他妈是往死里逼我啊!”说完,却不再犹豫,猱身而上,死命向着对面的馥离修士扑去。

    追击吴青的馥离修士一边操控着法宝连连攻去,一边高喊道:“师弟小心!这两个大靖杂碎狗急跳墙了。”

    与翟强对战的馥离修士早有察觉,急忙纵身向后闪去,然而吴青却已经杀到,一扬手,一件绳索样的法宝向那馥离修士捆去。其本人被身后的馥离修士用法宝砸的连连咳血,但还是飞身上前,与翟强一起合力攻向那馥离修士。

    就这样,吴青与翟强舍身忘死般与那馥离修士杀到一处,其二人身后却追着另外一个馥离修士,手里法宝神功尽出,狠命向这二人身上招呼过去。

    但二人已经放弃防守,尽管被连连击中,却与那被绳索困住的馥离修士纠缠到一起,近身之后,也不做抵挡,具都以命搏命,招招都向那馥离修士的要害攻去。

    尘土喧嚣,“呯呯嘭嘭”声不绝于耳,片刻之后,只听见那馥离修士的一声惨嚎,和吴青、翟强二人的疯狂大笑。

    那追击而来的馥离修士,其脸上愤怒与沮丧交织在一起,大吼一声,控着法宝运起浑身的修为向吴青和翟强砸去,只见两道身影如断了线的风筝,带着残影向着远处翻滚而去。

    吴青与翟强落在地上

    ,衣衫褴褛,一身的鲜血,已经气若游丝。而那馥离修士正在把同伴扶起,往他嘴里塞着丹药,并运功帮其化开药力,可是只见其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

    吴青拼力抬首望去,见此情形不禁低沉嘶哑而笑,喃喃道:“道友,咱们不能降啊。青风城那边都是力战而死,没有苟且之人,你我美其名曰是精英修士,又怎能不与之生死相随?”

    然而身边的翟强却悄无声息,没有做声。

    那馥离修士大恨,放下同伴,飞身来到吴青二人身前,咬牙切齿说道:“用你俩这贱命换我师弟一条命,你们真是赚了。也好,我这就送你二人下去陪我师弟,给他磕头谢罪吧。”

    说完,刚欲控着法宝了结其二人性命之时,就见地上一动不动的翟强突然暴身而起,在那修士目瞪口呆之中,一把搂住他的双腿,用尽所有的力气喊道:“动手啊!”

    吴青也是一跃而起,挥着拳头向那馥离修士砸去,就听见“呯”的一声,那馥离修士毫发无损,吴青全力一拳竟然连那修士的护体罡气都没破开,原来这二人已是伤势太重,残余的修为之力也是难以伤敌了。

    那馥离修士又是后怕又是恼怒,厉吼一声,修为之力迸发,将翟强的两只胳膊震得离体而出,鲜血直流,然而翟强却是连呻吟都欠奉一声,其眼神带着不甘,在用尽最后的力气之后,已是气绝身亡了。

    馥离修士一脚将翟强的尸体踢开,控着法宝向着吴青砸去,血肉横飞,吴青一声闷哼之后,只是淡然看着那修士,嘴角带着冷笑、不屑。

    那馥离修士被刺激的不轻,怪叫一声,控着法宝接连砸去,而吴青已是了无生息。那馥离修士犹不解恨,又控着法宝向翟强的尸体走去。

    说来话长,其实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中发生,从吴青前去支援,到二人双双毙命也只数息的时间。而这数息就是永恒,生死相隔。

    众大靖修士看得怒火中烧,有心想要前去抢回二人尸首,却被身边的馥离修士牢牢缠住,当下只有怒吼一声,狠命向着馥离修士攻去。

    这时与李思缪争斗的甑可秀高声喊道:“孔师弟,适可而止吧!”

    那个馥离修士闻言愣了愣,遂站在原地喘着粗气,显然刚才被吓得不轻。

    范遥此时感觉有一股热流自眼角流淌而下,没有伸手抹去,任其顺着脸颊淌到嘴角,伸出舌头一添,有些咸啊。

    向四周看去,见有不少大靖修士已是用出与敌皆亡的招式。

    特别是李思彤,与其对战的馥离修士也是一名女子,只见这二人打得惨烈异常,两位女子修士也不防守,全靠着身法,于身形起伏间招招向对方要害招呼而去。其周边血迹斑斑,显然二人都是受了不轻的伤势。

    不能再这么拖下去了,等那个姓孔的修士回过神来,馥离一方人数占优,

    到时大靖的修士将凶多吉少。

    范遥抬起头,看着用神识锁定自己的离渊,面无表情,嘴里高声喊道:“张师兄,我拖住离渊,你们聚在一起,护着古师弟且战且退吧。”

    张正山闻言,似有着片刻的迟疑,最终还是沉重的点点头。他已与馥离的顶尖修士崇文亮鏖战了大半个时辰,一身修为也用去了大半,这两人与比斗之时,都是沉稳小心,谁都不行那奇峰突起之事,一时间也是谁都奈何不了谁。

    大靖一方本就少上一人,这时又失去两位修士,古冠宇已是油尽灯枯没有再战之力,如果范遥再抵挡不住离渊,恐怕就是全军尽殁之局。

    当下不在迟疑,遂张口发出一声长啸,大靖修士闻声而明其意,强忍着怒火与不甘向着张正山这边靠拢而来。

    见众修士聚集在一起之后,古冠宇也踉跄着走了过来,看着范遥关切问道:“范师兄,你能行吗?”

    范遥抬起手,向着追击而来的馥离修士点去几道指风,淡然一笑,道:“你们保护好自己,我尽力而为。”

    于此时,还在天空端坐的离渊睁开双眼,控着惊云剑向范遥递过去一道剑芒,沉声说道:“范遥,你的对手是我。诸位道友,尔等随甑师妹和崇师兄拦住他们,等我杀了范遥之后,就将他们一一斩落,让咱们一战而竟其功。”

    众馥离修士纷纷应允,结成一个半圆的阵型,拦在大靖修士身前。

    张振山则和李思缪一左一右护着古冠宇,与一声高呼之中,便带着大靖修士向外冲去。

    范遥一拳击碎了离渊斩来的剑芒,抬头说道:“你恢复的倒挺快,我以为你得休息一炷香的时间呢。不是我说,你耗着修为在天上飘着,你累不累啊?修为不到,非得愣充神仙,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啊。”

    离渊在黑色的云层中微微一笑,在虚空之中站起身来,俯首说道:“油嘴滑舌!范遥,我看你应该是领悟了一点山之意境吧?倒也不愧是个天骄人物。正好,我来之前得到一件宝贝,与你相得益彰,我现在让你见识一下。”

    说完,便自怀中掏出一个画轴来,扬手展开。那画卷迎风便长,光芒万丈,只见其中画着数座高山,栩栩如生。距离尚远,范遥就感到一股熟悉至极的气息扑面而来。

    离渊手持画卷,看着范遥朗声说道:“此神兵名曰‘群山图’,乃是一位精通丹青之术的大修士,游走天下,饱览群山,取群山之意境精心打造而成。范遥,今天我就让你身临其境感悟一番。古人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既然如此,你就安心的去吧。”

    范遥看着群山图中的群山屹立,不由得面容严肃,以山之意境镇压山之意境,这离渊也是别出心裁。

    观其神兵法宝众多,术法手段层出不穷,于此巨大压力之下,范遥竟也被激起一腔豪情。不等离渊出招,当先一拳向着天上砸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拳意撼山

    范遥当先一拳向着天上飘然若仙的离渊攻去,其拳势浩浩荡荡,状似一条金色游龙扶摇而上,夹杂着呼啸的风雷声,瞬间便洞穿云海。

    离渊看着这惊天一拳,竟也被激起争强好胜之心,也不借用神兵之力,而是手掌一翻,亮起一大团黑色幽光,骤然绽放,向下一按,正好迎向那刚刚破开云层的拳罡。

    来自雾海山顶的拳罡与萦绕离渊手掌的绚烂幽光,同时轰然崩碎,化成千万星光点点,拳罡散入附近云海,使得原本死气沉重的漆黑云海,像是研磨出一层墨汁的砚台,洒入一撮金色碎末,呲呲作响,发出灼烧声响。

    呯然巨响之中,离渊身形微晃,那漫天的黑色云海好似被狂风追逐着,向四周滚滚而去,转眼又是一片月明星朗。

    离渊抖了抖手腕,看着山顶的范遥淡然说道:“我真的很好奇,大靖竟然有你这样的人物而又名声不显。难怪文天楼胆敢与我师父做赌,原来是有你这样的底牌。只是可惜,如果你技已至此的话,那恐怕会让文天楼失望了。”

    范遥压制住浑身翻腾的血气,闻言嗤笑道:“飘在天上还真不把自己当人看了,连最低起码的礼数都不懂吗?文圣之名岂能是你这样的末学后.进信口唤得?什么样的师父教出什么样的弟子,由此看来,想必蓝晋也是一个目无尊长、豕交兽畜之人吧。”

    离渊闻言气得面色铁青,双目凝聚起滔天杀意看着下面的范遥,不再言语。

    聚起浑身修为抬起一手,双指并拢,在绘着无数名山大川的群山图上,轻轻一划,一座远古群山似苏醒过来,崇山峻岭映在画中荡漾波澜,片刻过后,便自画中急坠而下。

    离开群山图之初,先是看着犹如拇指大小。等到腾身入空,便迎风就长。待到将临雾海山之时,已是巍峨如云,峰峦起伏之势。

    到了此时,离渊不禁哈哈一笑,“此山压彼山,只需片刻光景就能将你的血气研磨殆尽。到那时,看你还怎么嚣张跋扈,满嘴的仁义道德,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雾海山上,范遥看着看着群山从天上倾轧而来,毫不慌张气馁,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离渊。

    也好,修行至今,名山没见得几座,今天就趁此机会开开眼界,一幅画,观世间万山之意,离渊真是豪爽的很嘛。

    当下运起踏山决,气机生发,在经脉里浩浩荡荡奔腾流淌。

    拳意盎然浑厚,同样也是巍峨煌然之意,向着那呼啸而来的山峰一拳击去。

    与一拳就将那座山峰打得倒退百丈,满心的舒畅,却也带着一丝遗憾。此山非彼山,终不过是一件死物罢了。或者是自己山之意境已经悟得透彻,此次交锋竟毫无感悟。又或者是离渊修为不够,只能做到以山压人,而释放不出崇山峻岭之意。

    其实还真让范遥猜个透彻。离渊在得到这件神兵之时,视若珍宝,可翻遍典籍,

    依然没有找到群山图中所绘山峰真形图的根本,使得离渊至多只能发挥出这神兵一半的功效。

    如今,离渊只能用修为之力引动群山自行攻击。但就算如此,此神兵一出,无往不利,实是离渊困敌杀敌的不二法门。

    见范遥一拳将山峰打了回来,离渊微微一笑,说道:“开胃小菜罢了。范遥,你且看这五座山峰。”

    说完,便默念法决,双指并拢,在群山图中连划五下。这五下点去,离渊的心都在滴血。只因如此一来,这群山图恐怕得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再次使用了。

    五座山峰自画中跃然而出,其中两座山峰上下叠加,快若奔雷,向着雾海山顶兜头砸下。峰顶上还在缠斗的双方修士,见状都是惊呼一声,手上不停,却都默契的向山下飞去。

    范遥迅猛出手,接连向天上挥去十余拳,拳罡相连,拳拳相加,只打得底下那座山峰上浮数丈。

    但是其上那座山峰压下。是双峰之重占据优势,还是拳意之高,更加无敌?

    离渊手中的群山图已是黯淡无光,再无那栩栩如生,惊天动地之感。

    范遥此时血气翻涌,但脚踏大地,修为不现衰竭的迹象。范遥不想让这几座山峰困住,鬼知道离渊是否还有别的神兵秘法?

    趁着拳罡与那些山峰势均力敌之际,范遥就想展开身法离开雾海山顶,但刚要有所举动,就发现那几座山峰的阴影之中似有一种无形阵法,竟把自己困在其中。身形几次闪烁,竟没有离开那几座山峰的丈许之地。

    被动挨打绝不符范遥的性格,当下双指屈伸,弹出两道指风,向着天上的离渊而去。这两道指风,范遥把新近领悟的庚金之力,附带着自颰雪身上领悟的惊天剑意,一左一右,高高掠入云海。

    弹出两道指风之后,则出拳不停,把那群山再次击高数丈,然后顺势前冲,企图离开山峰笼罩的阴影之地。

    离渊哈哈一笑,“想跑?你的礼义廉耻呢?现在看你就是一过街老鼠。”

    说完,手里法决一展,第四座山峰轰然压下。

    四峰相叠,轰隆隆砸向范遥,而雾海山顶则被五峰的磅礴灵力镇压,使得范遥上天入地无门,终是被群山镇压其中。

    镇压范遥之后,离渊感受到两道指风的临近,微一错愕,“这小子是不是一个剑修?怎的剑意如此惊人?难道是大意之下没来得及放出飞剑?哼!那我可就却之不恭了。”

    心里想着,手上不慢,看着两道指风破空而来,又是并拢双指,在群山图中显化出两条江河。显化之后,其中一条江河浑浊泛黄,一条碧绿清澈,围绕离渊四周,滚滚而流,一次次挡下两道指风的凌厉攻势,水花四溅,江水的分量不断减少。

    两道指风如有灵性,就如两道化为剑气的飞剑,在离渊周身剑意冲天,肆意冲杀,大有不死不休之势。

    离渊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雾海山顶。此时他脚下的墨色云团距离山顶不过百丈,离渊的脚尖似乎都能踩到那四座山峰之上。

    视野被遮挡,离渊也不急,伸出一指在眉心一点,眼帘之中先是漆黑一片,然后就如夜幕散去,一切具都显现出来,明察秋毫。离渊的眼光透过四座叠加的大山,终于看到范遥的身影。

    待看得真切之后,离渊不禁嘴角一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范遥低头弯腰,以肩膀扛着三座大山,尽力向前飞奔而走。

    在第四座大山压下之时,范遥顺势猫腰前冲,以后背顶住四座大山,继而一声大吼,其身上竟荡起高耸入云的不屈之意,竟把四座山峰的下压之势缓了一缓,然后向前一冲,于千钧一发之际,跑到雾海山边缘,躲过了被群山碾压成肉泥的下场。

    离渊心里惊讶,却也冷笑不止,真以为你自己逃出生天了?

    手指一点,正蓄势待发的第五座山峰,也是其中最巍峨壮观的中峰,嘴里大喝一声,“去!”此峰夹带着滔天之威向着山顶的范遥砸去。

    范遥能顶住四座山峰,已经是大出离渊意料。本以为三峰叠加就能要了他的命,可这小子一身古怪拳意,而且修为惊人。不对,他绝不是只领悟一点山之意境,而是……。

    想到此处,离渊脸色阴晴不定,而杀范遥之心更坚。

    与此同时,先前四座山峰开始陆续飞散,围绕中峰,纷纷向下“落地生根”,山石滚滚,群峰林立,只要群山落定,就会形成一座天然大阵。

    云海上的两道指风,凝而不散,似与范遥心意相同,知道形势紧迫,愈发拼命攻向那两条江河。

    离渊看着下面的范遥,又回首看了一眼向自己拼命攻来的两道指风,心里已有决断,放出惊云剑在那两道指风旁巡游监视,而自己幻起数股黑云,双手一合,云雾缭绕,离渊身形已经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范遥则是看着其上的五座山峰满脸的欣喜,悟性高绝的他已是体会不少山之镇压之意。此意领悟起来对范遥来说倒也不难,关键是,谁肯拿着万丈高峰砸向范遥,配合着让你领悟?

    在此之前,范遥只是领悟山之厚重、坚韧,多用于防御之上。与人对敌也是用山之势砸来砸去,而此时又多出一种对敌手段,还是自己擅长的山之意境,怎能不欣喜若狂。

    如此机会难得,虽身处绝境之中,范遥却也不愿错过领悟意境的绝佳机缘。一边凝神领悟,一边拳拳相随,抵御着向自己镇压而来的群山。

    又过了片刻,范遥高声喊道:“离渊,我看你图中还有不少山峰,你别小气,都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你可别与我说,你的修为就能唤出这五座山峰,那我可要失望至极了。”

    虚空之中不见离渊的身影,只有一声冷哼传来,“你先能逃过此劫再说吧。”

第一百四十章 人心莫测

    范遥看着已经形成镇压大阵的五座山峰,微微一笑,“尔等真是所托非人啊,但凡懂的一点山之意境的人来操控你们,那我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但现如今,终究不过是一堆死物罢了,只是靠着自身的山之意、山之重,强行施那镇压之举。”

    想到这,范遥大喝一声,“离渊!朝闻道,我心快活哉!你且看我这山之意境!”

    说完,身上气势浑然一变,由厚重中带着轻灵,与坚韧中带着奇峰迭起。而后,与拳意之中带有群山闪现。

    范遥的群山,似看了数年且踩在脚下的雾海山,似在其中厮杀数日的无漏山,又或是与刘海茂等人相识、连绵不绝的苦厚山,每一座山峰之意,都是浓郁万分,活灵活现。

    山势与那群山图中的五座大山无法比拟,但每一座都若高山真身显现,峰峦雄伟,随着范遥对山之镇压真意的领悟,在其拳意中昭然而现,夹杂着滔天的声威向那五座山峰对撞而去。

    群山倾扎,宛如末世来临,于对撞之中,不断有着碎石崩裂而落,地动山摇,那群山图中的五座大山缓缓下沉,任隐在虚空中的离渊怎么施展法决也无济于事,似与这雾海山融为一体,不再分离。

    此时若有修士没有离去,飘在空中看那雾海山,宛若将其续接起千百丈的高峰,波澜壮阔,风起云涌,蔚为大观。

    破去群山镇压之后,范遥赤着双臂,神采飞扬般站在新的山顶之上,看着虚空中一笑,说道:“离渊,你请看。”

    说完,一只手伸出,向着地面做虚抓之状,只听得地底下隆隆作响,过了片刻,就见周亢的新坟浮然而上。

    范遥双手轻摆,吴青与翟强二人的尸首自地底升起,而墓穴自成。继而不少古树凭空飞来,飞到三座新坟周边,落地生根,郁郁葱葱。直把三座新坟周边装扮的风景如画,凭添一处风水宝地。

    山之意境,五行土之力的运用,已是妙到毫颠,让人叹为观止。

    随后,范遥又挥掌如刀斧,削出三块石碑,并在上面各书三人其名,将之矗立在坟前。

    做完这一切,范遥便不做久留,向着隐匿在虚空之中的离渊嗤笑一番,就纵身向山下飞去。

    只因范遥看似破去群山牢笼,威猛无双,实则受了不轻的伤势。一个是以一身的修为夹带着山之意境硬抗,一个是上古神兵,虽其威力没有展现完全,但孰强孰弱一目了然。

    虽然两人始终间隔数十丈乃至上百丈比拼,但同样是凶险万分。范遥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与离渊还有着一些差距,还不是其对手。倒也不是没有还手之力,二人差距不是太大,离渊若是想彻底灭杀自己,那他也好不到哪去。

    范遥甚至有信心,只要自己金之星辰周边的窍穴尽皆打通,功力大进,那时的自己可能真的能与离渊一较长短。

    离渊心中所想范遥也猜个**不离十。神兵与术法神通与自己遥相对敌,却也不肯与自己近身一战。其原因倒不能是离渊

    怕了自己的拳意指风,其最大可能就是,他到现在都不肯相信大靖会以少上一人的阵容与之对敌。

    所以离渊与自己比拼之时,处处小心翼翼,同时亦不敢只身犯险。如此一来倒给了范遥可乘之机。

    不惜耗费修为立坟,临走前向着离渊嗤笑一声,也是故布疑阵。当下便与大靖修士离去的方向反向下山,不做汇合之举。这让离渊更是心中疑虑,就犹如范遥故意布下一个陷阱一般。

    在黑色云海之上,顾不得两道状似飞剑的指风还在肆意飞掠,离渊再度现身出来,脸色难看至极。看着已经暗淡无光的群山图,伸手将其撕个粉碎,怒吼道:“废物!要你何用。”

    看着范遥若隐若现,越来越小的身影,沉吟片刻,遂嘴唇张合,一道传音秘法向着正在追杀大靖修士的馥离修士而去,“甑师妹,孔师弟,你二人速来与我围剿范遥。此子不除,恐为我等心腹大患。其余人等以拖延为主,待我等收拾了范遥再与你等汇合。”

    正在与大靖修士交手的甑可秀与孔昭文对视一眼,遂抽身而去,向着峰顶飞去。一边赶路,一边心下疑虑着,难道以离师兄之能竟拿不下范遥?

    可她二人哪里知道,离渊自视甚高,不想以千金之躯与范遥生死相搏,范遥破去他的群山图之后,让离渊对其修为意境有一个清醒的认知。

    心里明白,若想除去范遥,恐怕自己也得受些不轻的伤势,谁知道大靖有没有别的修士隐藏在一边?大靖修士始终以十五人对敌,真是托大?还是有一个高手始终忍而未发?到时趁机给自己致命一击。

    在范遥与自己对阵之时,观其境界,竟无时无刻都在提升之中。前思后想之下,也顾不得面子,把甑师妹她们叫来,先除去范遥,做到有备无患,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见甑可秀和孔昭文二人飞回山顶,正看着山顶的异象目瞪口呆,离渊控着惊云剑运起浑身修为,一击之下将那两道指风打散。

    收起惊云剑,把微微颤抖的手拢在袖中,沉声说道:“范遥已被我击伤逃窜,但此子狡猾万分,恐怕还留有后手,遂唤你二人前来与我一同将之除去。此去,我等也要小心一些,说不准大靖还有修士隐藏在暗中,伺机而动。”

    甑可秀与孔昭文二人一同点头,甑可秀想了想,还是问道:“离师兄,我们那边少上一人,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

    离渊哂笑道:“无妨。那个古冠宇已是油尽灯枯,不出意料,他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再战之力。况且我也嘱咐他们,以拖延为主,应该不会行之有差。你二人无需多虑,还是随我先除去范遥再说。”

    说完,便当先向着山下追去。孔昭文就是那个杀了吴青和翟强的馥离修士,闻言就是哈哈一笑,说道:“能为离师兄分忧,邵文荣幸之至。”然后便跟在离渊身后,向着山下飞去。

    孔昭文说者无心,可他却没看见离渊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满神色。想我一代天骄,叫你等前来,只是为了万无

    一失罢了。还真当是我拿不下范遥吗?

    甑可秀站在山上迟疑片刻,看着周亢的新坟,悄然一叹,便追着二人向山下而去。

    大靖修士本来是凶险万分,但见馥离修士突然走了两人,其中一个还是馥离一方的顶尖修士甑可秀。

    众人微一思忖就已了然,都是又惊又喜,而后又尽皆焦虑忧心。

    张正山一边带着众修士向外冲去,一边高声说道:“大家先冲出去再说,不要浪费范帮主为我等争取来的大好局势。”

    众人闻言都是精神大振,法宝神通声势大作,打的馥离修士后退不已。

    过不多久,便冲出包围,向着远处飞去。而馥离修士则是行进有序,始终牢牢的跟在后面,时不时也上来冲杀一番。

    冲出包围之后,大靖修士都是振奋不已,想到刚才发生的种种,都觉得恍若隔世。

    实在没想到,在少上一人的情况下,竟与馥离修士打个半斤八两。双方都是死了两个修士,但现在范遥一人竟拖住对方三名修士,其中还有半步化神的离渊,想想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只要这边古冠宇恢复过来,那定是一个反杀之势,此次雾海山大战,竟已是胜利在望。

    正当大家如此做想之时,便看见前边有一处山坳,进入其中定是易守难攻之所。张正山回头看着紧追不止的馥离修士冷笑一声,遂指挥着众大靖修士向那山坳行去。

    等大靖修士来到山坳中,馥离修士也不蠢,不再行那进击骚扰之举,而是守在外边,有两名修士监视这这里,其余的修士就开始行功恢复。

    见此情形大靖修士都是若有所思。

    张正山看着众修士说道:“想那么多干嘛?大家马上开始修复吧。等到古师弟恢复了修为,咱们就冲出去接应范帮主。”

    古冠宇一愣,颓然说道:“要是等到我完全恢复,那至少得到明天午时。怕就怕,范师兄能不能挺到那个时候还很难说呢。”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沉默不语,有不少修士脸上都是露出羞赧之色。

    一个叫赵鹏飞的修士一拍身边的树干,愤然说道:“都是我等没用,让范师兄以身犯险。现在他的情形肯定是凶险万分,而我们却无能为力。”

    章倩一边帮李思彤敷着药膏,一边娇声说道:“范师兄真是、真是修为惊天。可他偏偏还很谦虚,让我误会他只是徒有其名。现在想想真是羞愧的很。”

    众人闻言哈哈一笑,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

    “章师妹,这你就不如我了。当初我看到范师兄时,就觉得他绝非池中之物。”

    “你可拉倒吧。是谁在大战一开始,就喊道,范师兄不行了,要为范师兄报仇来着?”

    “你懂什么?我是在配合范师兄演戏,在迷惑那些馥离杂碎呢!你们看我演的逼真不?生动不?”

    “切!”

    “…………。”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争论不休

    正当大靖修士兴高采烈、议论纷纷时,一个叫张启翔的修士低声道:“只是可惜吴青和翟强两位师兄了。他二人看着优柔寡断,而且还有畏战之心,可真一打起来却如此的血气豪勇。我、我心里还曾瞧不起他俩,可现在一看,我远不如他二人。”

    众人闻言,都是沉默不语。眼前闪过二人临死前的壮怀激烈,心下凄然,唏嘘不已,场面一时间安静下来。

    李思缪恢复些许修为之后,腾地一下站起身来,认真说道:“我们不能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范师兄身处险境,而无所作为。还有一战之力的道友请掩护我,待我冲出去与范师兄汇合,为他尽一些微薄之力。”

    李思缪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修士附和,纷纷拿出武器法宝。

    张正山见状急忙大喝道:“你们想要干什么?自乱阵脚吗?你们焉知这是不是馥离修士的阴谋诡计?故意困住范帮主,好让我等前去救援,然后对我等一一击杀呢?”

    听张正山如此一说,不少大靖修士又都迟疑起来。

    李思缪急的俊脸通红,说道:“张师兄,你说的我都懂,可那又如何?别人看不清楚,你和我还看不明白吗?范师兄现在还不是离渊的对手,但离渊又唤人前去,明显是想对范师兄合而围之,好一击必杀。这种情形之下,任他什么阴谋诡计,我李思缪都得坦然受之,因为我不想日后良心难安!”

    古冠宇正在闭目调息,见状也是睁开眼睛说道:“范师兄先是除掉对方一人,现在又独自拖着离渊等三名修士,如此,才让我等能冲出重围并有了喘息之机,值此时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张正山闻言也是激动说道:“你们以为我不想救范帮主吗?可你们要知道,这场大战,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战斗,而是整体之战。

    我们现在的情形是占些优势,但要是走上几个人呢?那剩下的修士怎么办?李思缪,你若是走了,古冠宇又不能再战,山坳外的馥离修士肯定会趁机攻来,那这里的十几位修士恐怕就是凶多吉少。你可懂?”

    李思缪针锋相对说道:“因为这样,就得牺牲范师兄吗?不救范师兄,任其被馥离修士围杀,到那时,离渊等人心无旁骛,返身与山坳外的馥离修士汇合,那我等还不是同一个下场?”

    见两人争吵不休,李思彤一边让章倩给其包扎着伤口,一边勉力说道:“哥哥,我觉得张师兄说的有道理。即使你现在冲出去,可你又到哪里去找范师兄呢?这雾海山连绵……。”

    李思彤刚说到这里,便被李思缪厉声打断,“思彤,你住口!平日里我宠溺与你,那并不代表着在大义面前你也可以恣意妄为,胡言乱语!”

    见往常待自己如沐春风的兄长发了火,李思彤也不好再继续说下去,看着给自己包扎伤口的章倩,眼圈一红,呐呐无言。

    章倩见状也只能苦笑一声,手一摊

    ,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其实她内心中,却是觉得李思缪说的有道理。

    “我说,咱们再这么吵下去,还不如马上开始恢复修为呢。还有啊,你们忘了范师兄曾经说过,他飞行身法奇快无比吗?要不咱们赌上一把?我赌明天午时之前,离渊他们追不上范师兄。大伙,下注吧!”

    众人循着声音,看向那一身狼狈不堪,现在却兴高采烈的卢英,尽皆摇头叹息,这小子没救了。

    古冠宇却是眼睛一亮,说道:“还别说,卢师弟你分析的还真有几分道理。那日范师兄前去接应青风城的修士,在与我等分手时,大家都看到了他的身法。那个,真是霸道无比。我觉得,只要范师兄一心想逃,那馥离那边,除了离渊,别的修士好像也真是追不上他。”

    众人闻言,又想了想那天范遥快若惊雷的身法,都是相视一笑。想范师兄是什么修为?他若是不想打只顾着逃,谁又能将其奈何?如此做想之下,悬着的心终可轻轻放下。

    而李思缪思虑片刻,还是忧心说道:“怕就怕,范师兄不利用身法与敌周旋,而是竭力死战,那……。”

    古冠宇笑着打断说道:“李师弟,咱们范师兄是勇猛无双,但那并不等于他就是那莽撞之辈。你忘了在大战之前,不都是范师兄给出谋划策吗?可见他智计高绝。由此看来,咱们还真不用太过担心什么。”

    古冠宇说完,看着纷纷点头赞同的修士们,而又面容一肃,接着说道:“可即便如此,咱们也不能让范师兄只身犯险。诸位,现在已是深夜,只要等到破晓时分,咱们就出去找范师兄去。那时我也有了一些自保之力,只要不是对上那几个顶尖修士,其余人等又能奈我何?”

    说到这,古冠宇却是满脸的悲愤。

    在大战开始时,自己还是信心满满,与众修士夸下海口,要做那勇往直前急先锋之流。可与离渊这一架打得这个憋屈,好悬没被其累死,而离渊又毫发无损。想了想,还是修为差距太大了使然。

    幸好我们这边有范师兄,如若不然,恐怕大家现在都在阴曹地府里结伴而行呢。

    李思缪见古冠宇分析的有理有据,也是频频颔首,继而说道:“就按古师兄说的来,咱们先恢复修为,然后等到天色一亮,大家就一起去找范师兄。诸位,范师兄的所做作为大家都看在眼里,思缪在这里也不说一些大道理了,只需大家做到在大战之前说的,众志成城、生死与共就好。”

    众修士闻言有的肃穆点头,有的却是大为不满。

    “李师兄,瞧你说的,把我等当成什么人了?”

    “李师弟,范师兄有句话说的对,什么天道无情修士亦然那都是狗屁!范师兄都要用拳头打出一片有情天,那我等必会生死相随的嘛。”

    见诸位修士吵吵嚷嚷,李思缪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四下作揖道:“是思缪言重了,诸位海

    涵!哈哈……。”

    陪过了礼,站在那里转念一想,又是忧心忡忡的说道:“家妹说得也对啊。这雾海山山高数千丈,山势绵延,方圆数千里。范师兄若是不主动呼唤我等,或是暴露行踪,我们又到哪里去找他呢?”

    李思彤闻言不禁眼睛一翻,赌气扭头不去理会。

    章倩见状不由得嫣然一笑,这对兄妹当真是有趣的很哩。

    “那还不简单!以范师兄义薄云天的个性,他肯定是与咱们相反的方向跑的。咱们想要找他,只需跑向山的对面即可。大家信不信?不若咱们赌上一局,你们看可好?”

    众人看着卢英大怒喊道:“不赌!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那赌啊赌的。卢英,你长点心吧,好吗?”

    大家训斥完卢英,思量片刻之后皆都一愣,而后都面容古怪的看着卢英。

    卢英被看得心里发毛,嘀咕道:“不赌,不赌了还不行吗。都这么看着我干嘛?”

    张正山苦笑一声,说道:“卢师弟,你若是把这聪慧、心思都用在修行上,那前途肯定是无可限量啊。”

    众修士闻言都是用力点头,卢英所想虽大都是出人意料、匪夷所思,可自从大战开始,除了馥离修士落脚地点错的离谱之外,其余的竟是分析的头头是道,让人无从辩驳。

    听张正山如此说来,卢英却满脸的郁闷,悲愤说道:“其实我想的还是赌奇啊,好大赚一笔。可现在看来,这‘奇’在范师兄身上很是常见嘛,这还赌个毛啊?”

    众修士都是一愣,闹了半天,这小子还是妄想着以小博大,种种所思都是反其道而行,可笑大家还都以为是他才思敏捷。

    当下有的修士哈哈一笑,就开始闭目调息、恢复修为。有的则是恼羞成怒,向卢英要起帐来,“卢英,你还欠我一粒丹药呢。别装糊涂,快点还来。”

    可卢英和辛元建都是开始闭目调息,做恢复状。诸人所言,具是充耳不闻,明摆着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咋地。

    漫山的丛林中,范遥正在其中闪烁前行。

    在一开始下山的时候,范遥还运起身法在空中飞翔飘舞,而后被离渊追上,二人隔空对上几招。眼看着快被甑可秀和那姓孔的修士在前面包抄,范遥一拍额头,自己真是一只呆头鹅。

    当即把身形落在群山之中,利用着密密麻麻的丛林和陡峭的山势以作掩护。如此一来,除离渊还是无所顾忌之外,那甑可秀二人被范遥偷袭几次之后,则是小心翼翼跟在离渊身后,不敢再做冒然突进之举。

    四人在这雾海山北侧的山坡上,三追一逃,缠斗良久。

    几次交手之后,包括离渊在内的三名馥离修士暗暗心惊。观前面那人,就好似永不知疲惫一样,身法如电,在丛林里忽隐忽现。而其修为不见衰竭,竟有愈战愈强之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豪赌一场

    与追击中,被离渊出手打断一次范遥的偷袭之后,甑可秀和孔昭文惊魂未定的对视一眼,心里都是了然。

    难怪离师兄如此重视此人,恐怕其也如离师兄一样,同为这个天下的天骄人物吧。

    现在看这范遥,应该还不是离师兄的对手,但已差距不大。只要假以时日任其成长起来,其定会成为大靖年轻修士的领军人物。

    由此看来,离师兄对此人欲除之而后快,也是理所应当之举。

    离渊飞身追击着范遥的身影,目光愈冷,杀机更盛。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千金之躯,数次以身犯险,近身而战,务求把范遥留下片刻,好形成三人合围之势,让范遥无处可逃。

    可范遥狡猾的很,与离渊交手从不超过三招。任甑可秀和孔昭文或迂回或隐匿身形,只要快要形成包围之举便抽身离去,而离去的方向又恰好是三人合围的空挡之处。

    如此几次之后,离渊也是吃惊不小。难道此人的神识已是可覆盖方圆百里之遥?化神境界的修士也不过如此吧。

    还是此人有一些可探敌行踪的法宝或秘法之类的东西?但不管怎样,今日这范遥必须死去。仇怨已结,道也不同,此子不除,日后定会成为自己成为圣境的一大绊脚石。

    心中如此想着,离渊手中惊云剑光芒大作,几道剑芒向着前面若隐若现的范遥攻去。当是下定决心之后,竟不惜耗费修为,用起剑芒远程攻敌。

    范遥回手挥出几道拳罡将剑芒碎去,身体向前奔跑不停,看似潇洒,其实心里正在暗暗叫苦。

    从昨晚大战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三个时辰有余。自己先是对上周亢,而后就是这离渊,从始至终,竟没有过片刻的歇息恢复。

    虽脚踩大地,五行土之力绵绵不断的向身体里涌来,踏山决亦是运转不休,但恢复速度已渐渐跟不上消耗的速度。如此再过几个时辰,油尽灯枯之下,恐怕自己就会凶多吉少。

    神识之力一边巡查四周,一边向身体里看去。只见金之星辰周围未开的十余处窍穴,其壁垒早已破败不堪,呈摇摇欲坠之像。这也是与周亢力战一场的巨大收获。

    由此看来,武者之路就是奋勇向前、披荆斩棘之路。与殊死磨砺之中精进自身、增长艺业。

    可范遥现在正在逃命,没有时间潜心修炼,将未开窍穴一鼓作气打通。

    但心里已是有了隐隐的期待,只要此次能逃将出去,到时找一隐秘之地闭关潜修,只需一个时辰,甚至都不需那么久,自己就能把金之星辰修炼至大成。

    将金之星辰周边二十几处窍穴全部打通,就如土之星辰一样,周边窍穴熠熠生辉,星辰周边呈现星海之状。那时自己应该能与离渊一较高下。以力破万法,从而不惧离渊那些层出不穷的神兵术法。

    正思忖间,神识猛然一荡,急忙凝神探查过去。只见甑可秀与孔昭文的身形又开始

    加速,一左一右,在距离范遥几十里之遥,呈弧形向范遥前面飞驰而去。

    显然是对面三人又做沟通,指不定又使出什么阴谋诡计,想把范遥包抄合围与此。

    果不其然,随着甑可秀与孔昭文一左一右向前包抄,身后紧追不舍的离渊将惊云剑向天上一抛,其也不向范遥追击攻来,而是故技重施,又在天空之上幻.asxs.点星光。只是现在天色泛白,看着不甚明显而已。

    范遥心下大急。他也知道离渊施展此法肯定是极耗修为,但那漫天星光只要成形,坠落追击而来声威浩荡,杀力惊人,恐怕自己又得倾尽全力才能将之破去。

    但那样一来,自己势必会被这三人困在此地,精疲力竭之下从而无处可逃。

    每遇大事有静气,看着那天上的星星点点越来越多,范遥也冷静下来,心思如电,想着应敌之法。

    脑中灵光一现,与瞬间就想到卢英说的赌奇搏大,当下情形,唯有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与脑洞大开之时,便不在迟疑。在那满天的繁星坠落之前,身形晃动,突然加速,向着前方飞驰而去。

    甑可秀与孔昭文见状,也是把身法施展到极致,务求在范遥离开惊云剑所化群星攻击范围之前,把他拦截在此地。

    范遥身后的离渊则是沉声说道:“你二人且小心,只要把他拖住即可。”说完,就把浑身的修为向惊云剑输送过去,同时也把身法提升起来,紧追不舍,以防范遥又找寻空挡抽身离去。

    雾海山北面漫长的山坡上,四道身影如惊虹般向下掠去。每道惊虹都间隔有数十里之遥。其中三道惊虹不分先后,并驾齐驱。而后面那道则是越来越快,大有超出之势。

    在其头上,明明天色已经破晓黎明将至,但却满天的繁星,并随着四道惊虹滚滚向前,如影相随。

    与向下掠去的速度越来越快时,就听见范遥一声大吼,“反正逃不掉了,先拉着一个做垫背的!那个谁,就你了,谁让你杀了我的两个道友。纳命来吧!”

    说完,就见范遥身躯一扭,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向着孔昭文杀去。

    “孔师弟!快退!”

    “孔师弟不要怕,你只需缠住他片刻即可。”

    甑可秀与离渊见状,分别喊道。

    孔昭文见范遥状若疯狂、气势汹汹的向自己杀来,先是一愣,而后惊吼一声,就把手中的法宝向范遥砸去,本人迟疑片刻也向着范遥纵身扑去。

    他有这个反应倒也不奇怪,只因与追击中,叫范遥几次出人意料的偷袭,若没有甑可秀及时来援,和离渊的遥相牵制,恐怕早就被范遥斩杀当场。

    此时听得离渊号令,不得已之下,只好硬着头皮向范遥杀去。心里却盼着离师兄和甑师姐的身法一定要快上一些,要不然,则小命不保。

    范遥扑向孔昭文,神识却在四周探查。见甑

    可秀奋不顾身驰援而来,当下哈哈一笑,拳罡与孔昭文的法宝对撞一下,借力之下,然后就已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回身向甑可秀杀去。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中发生,甑可秀虽猝不及防,但却毫不畏惧。

    飞剑当先带着惊天剑气向范遥掠去,而自身也是猱身而上。娇叱一声,修为尽展,打算与范遥近身而战,将其纠缠住,等到离渊与孔昭文一到,就将其灭杀在此。

    而范遥却拿出在无漏山上与敌以命换命的打法。只是护住周身要害,与别处毫不理会,任由甑可秀的飞剑从身体里穿透而出。

    待到近身之后,拳罡指风激荡,凝结起山之镇压意境,让甑可秀无处闪躲,且身上如压上了万斤巨石。二人身形此起彼落,夹带着飞沙走石,声势好不骇人。

    离渊见状一喜,急忙加快速度,以期缠困住范遥将其击杀。

    然而身形速度将起,就见前面尘烟散去,显露出两个人的身形来。

    只见范遥浑身浴血,一只手搂着甑可秀的仟仟玉腰,修为透体而入,化为一只大手虚按在她的元婴之上,让其不敢妄动。另一只手上指芒金光闪烁,正横在其修长的脖颈之上。

    看着正要追击而来的离渊和孔昭文二人,范遥咧嘴一笑,声音嘶哑着说道:“二位,早上好啊。”脸上笑意盈盈,而手指上金芒吞吐,威胁之意不予言表。

    离渊急忙止住身形,并喝止还在跃跃欲试的孔昭文,心神却联系着惊云剑,控着其继续在天上聚.asxs.点繁星。

    范遥冷冷的看了一眼孔昭文,讥道:“你还真不够看。要不是时间紧迫,我真该杀了你,替我两位师弟报仇,你也别着急,只是迟早的事。”其眼中蕴含的滔天杀意,直把孔昭文看得心直颤抖,周身大冒寒气。

    范遥说完,顿了顿,搂着甑可秀的手一紧,二人身躯依偎,看着好不亲密。甑可秀气得俏脸通红,怒声说道:“范遥,亏得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人物。你、下流!”

    范遥嘴一撇,说道:“别以为自己长的人模狗样的,我对你还真没多大兴趣。你也最好老实点,不要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刺激完甑可秀,又笑着对离渊二人说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二位就别送了。你俩要接着送,我就会激动,我一激动,手就会抖,我手一抖,这美女可就香消玉损喽!”

    大战至今,就以离渊的修为也是感到些许疲惫,当下一边趁机调息恢复修为,一边嗤笑说道:“范遥,你身为大靖的天骄人物,如今却在欺辱一个女流之辈,你好意思吗?”

    范遥脸色一正,肃声说道:“天道无情,修行之人亦然。善恶都不做分辨,哪还分什么男女之说?离渊,你着相了。”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离渊顿时被范遥噎的不轻。

    暗自咬牙切齿一番,脸上却微微一笑,说道:“范遥,你想怎么样?说出来,咱们商量一下。”

第一百四十三章 有恃无恐

    听到离渊问来,范遥只是呵呵一笑,而后说道:“你放心,就以你离渊的为人,我也不会逼迫太甚的。如若不然,恐怕这位甑道友就会真的身死道消了。离渊,你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甑可秀颔首垂头看不清神色。而孔昭文则是看了离渊一眼,上前一步说道:“休要在那挑拨离间!离师兄待我等亲如家人,岂会如你所说的那样不堪。”

    范遥犹若未闻,只是面带冷笑看着离渊。

    离渊沉吟片刻,说道:“半个时辰,不能再多了。这半个时辰,我等不会追杀与你。半个时辰之后,大家生死各安天命。范遥,你看如何?”

    范遥左右晃了晃身子,把身上几处血肉模糊之处展示一下,摇头说道:“不行,我伤的这么重,至少得需要两个时辰。还有,你们有没有什么疗伤的丹药,还有外敷的上品药膏给我一些。”

    “范遥你不要太过份!你受伤只是因为你学艺不精罢了,还有那些丹药、药膏,你是想都不要想。”孔昭文在一边大声呵斥道。

    范遥面无表情,就当此人不存在。依旧只是冷冷的看着离渊。这举动把孔昭文气得面目铁青,但想到二人的修为差距,况且离渊还没有开口说话,由此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再行逾越之事。

    “想你离渊乃是馥离天骄人物,志向高远,以后那可是号令群雄的人物。如若此时做那离心离德之事,以至孤家寡人众叛亲离。孰轻孰重,想必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见离渊迟疑不定,范遥立时又加上一个砝码,直击离渊心里要害之处。

    离渊不再沉吟不语,沉声说道:“馥离天骄无数,我离渊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人罢了,此事无需再提。咱们闲话少叙。范遥,我可以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恢复疗伤,丹药也可以给你一些。但有一点,你不许离开我等视线之内。如若不然,就别怪我等不守承诺,出手将你击杀在此。”

    范遥闻言沉思片刻。看来这已经是离渊的最后底线,想要趁机打通窍穴精进功力已是不可能,在此与敌人的虎视眈眈之下,闭关修炼简直是异想天开,作死之举。

    想通此节之后,当下点头说道:“一个时辰就一个时辰,相信你离渊也不会出尔反尔,做那让天下修士耻笑之事。但是,疗伤丹药我要二十粒,上品药膏五盒。这也是我的底线,不许讨价还价。”

    听得范遥此言,孔昭文终是忍无可忍,大声说道:“范遥!你不要太过分!二十粒丹药?你特么是伤重快死了吗?”

    范遥嘿嘿一笑,指风一长,顿时在甑可秀洁白如玉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而后恶狠狠的说道:“我是不是快死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要是看不见丹药,现在有人马上就得死!”

    离渊伸手拦住还要愤然出声的孔昭文,然后打开自己的芥子空间,自里面拿出数粒丹药和几块药膏,看了看之后,冷哼一声,就向范遥抛去。

    范遥不

    疑有他,谅他也不敢做些手脚,伸出手来一一接过。微笑说道:“离道友不愧是天骄人物,家大业大,人又爽快,范遥佩服之至。”

    把那丹药和药膏逐一看了一遍,在留下块药膏之后,便把其余的都装在芥子空间之中。

    伸出手指沾了一点药膏,不理甑可秀如欲冒出火焰的目光,向其脖颈上的伤口抹去,笑着说道:“别动啊,我先试试效果如何。再说了,你这长得花容月貌的,要是留下伤疤可就不美了,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

    离渊看着范遥讥笑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如此下作。这是我师门的续玉生华膏,别说这么一点小伤口,就算是断手断脚,若续接及时,抹上此药膏之后,都能恢复如初。”

    离渊这边说完,范遥也已是把那药膏涂抹在甑可秀的伤口之上。倒真是如离渊所说,再加之那伤口本就不深,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已恢复如初,连一丝痕迹都是看不出来。

    范遥心下大定,一只手依旧按在甑可秀的中腑之上,另一只手开始向自己的伤口上涂抹着药膏。

    只觉得被甑可秀飞剑洞穿的伤口上,清凉、酥痒之感不一而绝,只片刻,那伤口就开始缓缓愈合。

    范遥只觉得心情大好,便笑呵呵的说道:“离道友你想多了。我只是见你师妹貌美如花,身上若有瑕疵实为不美,所以只是急人之所需罢了。”

    一边说着,一边把身体前面的伤口都抹上药膏,可身体后面的伤口却试了几次都是抹不到。

    当下,左手不离甑可秀的中腑,半转过身去,把手里的药膏向后一递,说道:“有劳了。”

    可等了良久,也不见甑可秀接过药膏。于是转过身来看去,只见甑可秀脸若寒霜,双目透着刺骨寒意,冷冷的盯着自己。

    “这位师妹,你离师兄为了救你,对我诸多忍让,还特意送来药膏讨好与我。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具不领情啊!”范遥笑嘻嘻的,苦口婆心的劝道。

    离渊闻言“哼”了一声,心里想到,这范遥哪里像一个修行之人?为人处世毫无风度可言,就与那市井无赖没什么区别。此人真是我修行界的一大耻辱。

    稍后时辰一到,一定要想尽办法将其除去。如若不然,就以此人信口雌黄的本领,那今日之事,说不定传出什么版本。说我离渊给他磕头下跪都有可能。

    见甑可秀还在那里怒视着范遥,离渊不禁开口说道:“甑师妹,你且先帮他一帮。我想范道友肯定不会食言,会放你平安归来。然后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师兄我再带着你出一口恶气,你看可好?”

    见离渊开口说话,范遥马上配合说道:“那是当然。你们也不去打听一下,我斧头帮副帮主范遥在江湖上的名声?那可真是铁齿铜牙小君子,一口吐沫一根钉。这位师妹,你先帮帮忙,等到时辰一到,我便放你回去。然后,咱们再在一起玩捉迷藏。”

    甑可秀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但

    娇躯却微微颤抖着,缓慢的伸出手来,接过范遥手里的药膏。

    范遥见状,看着甑可秀眨眨眼,微微一笑,遂半转过身去。而按着甑可秀中腑的手却又渡过去数道庚金之力。

    只见甑可秀的元婴之上,一只罡气所化的大手凭空虚按,其四周又是数把金光闪闪的庚金小剑,可谓是壮观之至。

    甑可秀感应到内俯的变化,不禁气急而笑,“胆小如鼠!贪生怕死!我甑可秀能落在你的手里,老天爷真是瞎了眼睛!”

    “天道无情,那它还要眼睛干嘛。”范遥应声嗤道。

    “师妹,下边一点。再左边一点,你稍微轻点好不好?我这重伤之人哪能禁得起你的折腾?”

    “对对对,就是这里。哦~~!”

    随着范遥发出**蚀骨的呻吟声,离渊不禁怒道:“范遥,你别太过分了啊!”

    可范遥置若罔闻,依旧半眯着眼睛,显得很是舒服的样子,在那哼哼唧唧着。就在此时,就听见身后传来甑可秀冷冽的声音,“斧头帮,范遥,是吧?”一字一顿,仿佛是在牙缝中挤出的声音一般。

    “正是在下,这位师妹有何指教?我可得先与你说啊,我家中娇妻美妾数位,个个都是沉鱼落雁、羞花闭月之姿,我范遥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啊。那个,就凭你的样貌,倒也说得过去。但我范遥乃是冰清玉洁之人,所以你就不要对我有非分之想了。”

    “范帮主多心了。我只是想打探个清楚,等到稍后给范帮主立碑之时,也好知道在上面刻些什么碑文。”甑可秀咬牙切齿的说完,随之手上还稍一用力。

    “嘶!师妹请你不要化悲愤为力量好吗?这碑文呢,就尽量简洁一些。首先要突出我生的伟大,还有一些光辉事迹。其后,就是你对我的思念之情,但不要太露骨,那样有伤风化。”

    离渊见范遥越说越不像话,当即咳嗽一声,说道:“范道友,我们都按着你说的做了。下面,也该你表示一下诚意了吧?”

    范遥微微一笑,回身接过药膏,把之放在芥子空间中。左手依旧曲臂贴在甑可秀的身体之上,二人相隔不到一臂的距离,似呼吸可闻,相对而视。

    顷刻,只见甑可秀脸上越来越红,眼睛向下看去,继而抬头,瞪着范遥恨声说道:“范遥,你杀了我吧!如若不然,一个时辰之后,我必将你挫骨扬灰,以泄我心头之恨。”

    范遥不解,随着甑可秀的视线看去,只见自己因为来回转动身子,按在甑可秀中腑的手,不知不觉中有了稍许的上移,现在竟然按在了其心腑之中。

    范遥大窘,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将手向下挪动三寸。

    装作浑不在意,也不理甑可秀似可杀人的目光,而是向着远处的离渊说道:“离渊,咱们就按照约定好的,大家休战一个时辰,我自然也不会离开你的视线之内。但这位师妹必须得先陪着我,一个时辰之后,我自会放她离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攻心之言

    离渊闻言,脸色一沉,冷然说道:“范遥,你言而无信,实在是令我不齿。”

    范遥摇头说道:“首先,我从未说过得到丹药之后就放了这位师妹。其次,我现在有伤在身,若是现在就放了这赖以仰仗的底牌,你等无所顾忌之下,毁诺出手,到那时,我就得去阴曹地府向阎王爷喊冤了吧?”

    “哼!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范遥,你就不怕逼急了我?我承认,若想将你完全灭杀我也得受些伤势,但那又如何?你死以后,大靖所剩之人,还有谁能是我的对手?”离渊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凝聚起一身的气势。

    “离渊,你确定只是受一些伤势吗?你就笃定我没有后手了吗?我承认,你离渊心狠手辣,总有一天会那么做的,行事无所顾忌,但却至少不是现在。

    你现在所为,待到此次大战之后传将出去,你馥离修士肯定会竟口相传,说你顾全大局,为馥离修士之安危而忍辱负重?这等好名声,可是有助于你成为馥离年青一代修士的领军人物,你能忍心放弃不要?即使你真的不要,现在的你羽翼未丰,你也不想成为被馥离修士唾弃辱骂之人吧?”

    范遥无惧与离渊的滔天气势,在那侃侃而谈。说完之后,还看着甑可秀眉飞色舞的自得一笑,直把她气得银牙暗咬,杏目圆睁。

    “区区虚名而已,你以为我会在乎?我等走上修行之路,行事但凭心意,出手也是无所顾忌。再者说,作为馥离的天骄人物,我还会怕别人怎么看我,怎么评价与我吗?”

    范遥哂笑一声,说道:“我说过,你会那么做的,但不是现在。我想,等到你修行至合体乃至大乘的境界之后,那时的你,才会真正的无所顾忌。什么馥离修士之情,什么同门之谊,在你离渊面前都不过是踏脚石罢了。

    胆敢阻你前路,具都将其一一灭去。当然,此上种种具是我范遥一家之谈,只是观周亢之下场有感而发而已。可是离渊,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你有没有一种,他乡遇故知之感呢?”

    听范遥洋洋洒洒的说完,孔昭文不禁惊疑不定看向离渊,而后却急忙低头,让人看不清其神色。甑可秀依然是怒视着范遥,对刚才的一番话语置若罔闻。但其内心究竟如何做想,就叫人不得而知了。

    离渊脸上神色不变,只是哈哈一笑,说道:“范遥,但叫你舌绽莲花,又岂能伤我馥离修士之间的情谊?你之所言,无非是患得患失的保命之举罢了。但你说的话倒是提醒了我,你杀我周师弟的大仇,真是不能拖得太久啊。如若不然,我作为此次大战馥离一方的领军人物,岂不是让大家寒心不已?”

    范遥微笑说道:“大家都是明白人,话就别说得太透了,容易伤人伤己。离渊,我会遵守承诺,不离开你等视线所及之地,一个时辰之后,大家生死各安天命。至于更多的,恕我难以从命。”

    范遥说完,就向着离渊和孔昭文点了点头,恐吓说道:

    “你二位可不要跟的太近,那样我真容易手在颤抖,办下错事。”说完,便转身先要离去。

    可一动之下,竟然发现甑可秀无动于衷,身形纹丝未动。范遥不禁面露凶光,看着甑可秀狠狠说道:“呦呵!你倒是看淡生死了。可是这位师妹,你想没想过,你死的值得吗?还是你真想与我范遥同生共死,做那亡命鸳鸯啊?”

    甑可秀闻言,只是呵呵一笑,讥道:“范遥,我观你修为,应该是能神识离体控物了吧?那你能不能与神识控制着我体内的罡气,那时,只要我有所异动,你只需一念之间,我便灰飞烟灭。还至于你手不离体的按着我吗?”

    范遥闻言一愕,遂闭目做运功之状,片刻之后,一只手成手掌下压的模样,缓缓向下按去,嘴里还呼出一口长气,肃声说道:“我神识刚才消耗巨大,有些事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那个,现在终于恢复了,这位师妹,你且随我来吧。”

    说完,便按着甑可秀说的,用神识之力控着那些罡气和庚金指风,也觉得真是方便的很,不禁更是满脸通红。幸好此时背对着诸人,让人无有踪迹可查。

    甑可秀感应着身体内的变化,也是谓然一叹,自己这算不算得上是资敌求生呢?回首看了一眼离渊和孔昭文,见其二人,一个默然而视,一个心不在焉。心里又是一声长叹,而后扭头冷笑道:“土包子一个!真不知道你走了什么狗屎运,才能修行到现在这个境界的。”

    冷嘲热讽完后,便莲步轻移,跟在范遥身后向着远处走去。

    范遥本已神识绷紧,见甑可秀跟了上来,心神一松,进而洒然一笑。我心里这天,本就是有着好生之德的,还好,你没让我为难。

    看着天上惊云剑幻成的点点星光,转危为安之下心神一松,不禁开口唱道:“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让离家的孩子找到来时的路,……。”

    歌声嘹亮,周而复始。叫人听起来觉得曲调诡异,而歌词却朗朗上口。甑可秀听得真切,只认为这是大靖乡间的俚俗小曲罢了。倒也不算难听啊。

    范遥唱着得自灵魂碎片的小曲,感受着甑可秀飞剑刺穿的伤口已是愈合,修为也是渐渐恢复。正心情大好时,就听见离渊的声音滚滚传来,“范遥,你已走出近十里之遥了,难道你是想借机逃走吗?”

    范遥回头笑道:“离渊,我这不还是在你视线之内呢吗?你慌什么!”

    刚说完,就听见离渊的声音震耳响起,“你说什么?我听不到。你不要再得寸进尺好吗?”

    范遥闻言愣了愣,而后尴尬一笑,看着甑可秀问道:“这位师妹,传音之法会吗?你肯定会,你教教我。要不然出现什么误会可就不妥了。”

    甑可秀无奈一叹,说道:“用修为之力将声音传送出去,将其传到你想要传到的地方,或者传到你想让其听见的人的耳朵里。这么简单的事你不会?”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范遥摇头沉吟道:“我刻苦修行十几年,与境界上突飞猛进,但却忽略了这些旁枝末节,术末小道。想想真是让人惭愧。”

    “呵呵!范帮主,只要过了金丹境界,你说的术末小道都是修士必备的手段之一。你千万不要跟我说,你才初入江湖没多久。即使你真这样说,也得我信才行。”

    范遥转身不去理会一脸鄙视之情的甑可秀,运起功力,按着甑可秀说的方法,把离渊刚才没听见的话又说了一遍,声浪滚滚如潮,向着远处传去。

    顷刻,就听见离渊的声音传来,“范遥,我不管你做什么。从现在开始算起,一个时辰之后,还请你履行承诺。还有,你若是胆敢离开我的视线之外,那我便不顾一切将你击杀。我想,甑师妹也能理解我的苦衷。”

    范遥笑容灿烂向着远处的离渊摆摆手,嘴里却对甑可秀轻声说道:“你信不信,只要咱俩再走下去,他便真会不顾及你的性命而悍然出手?”

    说完又是对着离渊喊道:“咱们就保持这个距离,你二人也不要再走了。若再走近些,我便对这位师妹不客气了啊!”

    远处的离渊和孔昭文闻言果然便驻足不前,耳边却传来离渊充满怒意的一声冷哼。

    范遥笑了笑,也不去理会甑可秀,自顾自飘到一块巨石之上,盘膝而坐,闭目凝神,开始运起踏山决修行起来。

    一边的甑可秀见范遥开始恢复修为,略作沉吟,脸上便开始阴晴不定,似有难以决绝之事一样。

    正当她举棋不定时,就见范遥睁开眼睛看着她,笑嘻嘻的对她说道:“我这个人有个特点,那就是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且能举一反三。你要是有什么可屏蔽他人神识的功法,那你大可一试。其代价,无非就是你的一条小命罢了。”

    甑可秀与瞬间就收起挣扎反抗之心,不甘之下,冷笑问道:“你杀我周师兄时怎么没见你如此优柔寡断?怎么?是我甑可秀还有些利用价值,还是你有些不可告人的算计?”

    范遥收起嬉笑的表情,看着甑可秀认真说道:“你我两国修士交锋,大家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堂皇一战,都知人生有死,但死得其所又夫复何恨。可若是死在自己人的心怀叵测之下,则是毫无意义可言,更不用说名垂青史了。

    你周师兄就是如此,他在将死之前还在赌,可惜他赌输了。由此,我才让他见得其所,走的体面一些罢了。我范遥虽坚信天有好生之德,但对于那些犯我大靖者,和取死有道之人,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说到这,见甑可秀若有所思的样子,淡然一笑,接着说道:“甑可秀是吧,现在情况很明显,这只是你我双方做的一次交易罢了。用你的性命换我歇息片刻。等到交易完成,那时你我便各安天命吧。你也放心,只要你胆敢与我拼死一战,我就会让你也见得其所。”

第一百四十五章 追杀之因

    听见范遥如此说来,甑可秀不禁鄙夷的看着范遥说道:“明明是个高手,却隐藏在其他修士中,行那扮猪吃虎之事。范遥,你真是卑鄙的很。难怪你们大靖修士少上一人也敢与我等一战。可是你们万没想到,我们这边居然有一个半步化神境界的高手吧?叫你偷鸡不成蚀把米,四下逃命,想想真是好笑的很呢。”

    范遥听完不禁哑口无言,这叫我怎么解释?谁不想堂皇一战?谁不想傲立天地受万众瞩目?难道告诉她,自己的境界无从参照,弄不清自己的斤两,所以才不得不如此为之吗?

    范遥虽在唇枪舌剑中输了半招,可甑可秀的话却也让他深思起来。

    自己在刚刚开始凝练金之星辰时,就能战胜元婴中期的李栝,虽然他的先天窍穴可能只开了两三处。而现如今金之星辰大成,其周边的窍穴也开了十几处,于此就能与半步化神的离渊一战,而稍落下风。要知道他可是开了五处先天窍穴的天骄人物。

    那么金之星辰周边的窍穴全部打通则会怎样?自己功力大进之下,能不能就此战胜离渊呢?

    五行之星辰全部凝练完成又会怎么样?那时的自己又是强到什么程度?对应的是修士的合体境界,还是大乘境界呢?

    范遥越想越是期待,心痒难耐下,运起目力向远处看去,只见离渊也是盘膝而坐,但却眼神冰冷,带着监视之意遥相看着自己。

    见此情形无奈之下,只好打消了想要闭关打通窍穴的念头。

    正意兴阑珊之时,忽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甑可秀问道:“传音之术就是以修为送出声音,随着修为的高低,其声音可至数里甚至千里之遥,我这么理解对吧?”

    甑可秀正因为把范遥说得无言以对,暗自心里有着小小的得意时,见范遥突然发问,一愣之下,茫然回道:“你理解的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范遥自得的点点头说道:“都说我能举一反三了。所以,我认为心神交流或是神识传音,那就是以神识为载体带着想要说的话,传送到另一个修士的神识之中。心神交流亦是同理!甑可秀,你看我说的可对?”

    说这些话的时候,范遥不禁是眉飞色舞,还带着茅塞顿开的欣喜之感。

    想文先生说自己悟性高绝,看来真是所言非虚啊。此等小事,简单得很,不足挂齿。

    甑可秀此时清醒过来,闻言不禁斜着眼睛看着范遥,沉声说道:“这些东西,是每一个修行有成的修士在想要下山游历之前,师门都会传授的一些小法门而已。有的门派甚至把这些术法都放在书阁之中,修士想要学便去自行查阅,没有任何限制。”

    说到这,甑可秀终是忍无可忍,蛾眉倒蹙,低声吼道:“范遥!你是不是拿我寻开心呢?这有意思吗?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范遥心下大窘,但却面无表情。你说我装,那我就真的开装。

    想文先生教自己领悟意境,又教我修炼

    神识的我意决。还跟我讲天下大势,以及那些天上大派的跟脚。而这些你们人人都会的东西,他真是提都没提啊。

    跟我说自己的路需要自己走,倒是有些道理。但这要是跟别人说,我是与文先生学习三年,这谁特么能信?

    可是话说回来,我要是与文先生学习三年,而就会这些入门的术法,那说出去,才会笑掉人的大牙吧?

    看着甑可秀俏脸含煞,范遥脸上不动声色,就在那盯着甑可秀目不转睛的看着,眼睛越睁越大,而后一脸的诧异,疑问道:“你没听见我说话吗?”

    这次轮到甑可秀一脸的惊讶,疑问道:“没有啊。你刚才说话了?”

    “我用神识与你说话了啊,你没听到?”

    甑可秀无可奈何,冷笑说道:“好玩是吧?神识传音是要修士之间素有默契,且互相敞开神识方能彼此交流。你我互为仇寇,彼此防范有加,你居然向我神识传音?呵呵,范帮主,咱们已经互知根底,你还如此装模作样,这样真的好玩?”

    此言一出,范遥心里大恨,这脸丢的,没边了!

    但是却耐不住初会神识传音的喜悦之情,急于想找一个人来尝试一番。当下一脸严肃的对甑可秀说道:“你敞开神识,我有几句十分重要的话要说给你听。”

    甑可秀闻言却是面容一黯,思量一会儿后,低声说道:“要是关于周师兄的事,那你就不用说了。对此事我自己心中自有衡量,无需你多言。”

    范遥心里讶然,脸上却还是郑重其事的说道:“自然不是周亢的事,你们馥离的龌蹉事与我无关。我要说的事嘛,自然是很重要,要不要听悉听尊便,我范遥决不强求。”

    说完,便目光远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可过去良久,范遥偷眼一看,只见甑可秀依旧无动于衷,只是眼带鄙视,满脸将信将疑的样子看着自己。

    见此情形,范遥终是恼羞成怒,继而撕破脸皮,恶狠狠的说道:“甑可秀,你要搞明白你自己的状况。你现在只是我的俘虏而已,且生死只在我的一念之间。所以,你有点觉悟好不好?好言好语你听不进去,哼!我说过一个时辰之后放了你,但可没承诺是一个完好无损的你!你若是再与我针锋相对,诸事都不与我配合,那可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倒时,毁去你的元婴,叫你生不如死,那只能是你咎由自取之果。”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馥离修士敢来参加此次大战的,哪个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范遥,看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惊天修为,我还曾把你当成是一个人物看待。可哪曾想,你行事藏头露尾,卑鄙无耻。现在还出言威胁我这样无力反抗的弱女子。现在看你的所作所为哪有高手风度可言?若是传将出去,真是会叫天下修士笑掉大牙。”

    甑可秀无所畏惧,杏目圆睁看着范遥愤然说道。

    “高手风度?甑可秀你是在胡言乱语吗?两国交战

    ,无所不用其极,何来风度可言?再者说,你馥离的离渊乃是半步化神的境界,修为明显高我一筹。可即便如此,还依旧叫了两个帮手前来围杀与我,可真是有风度的很!”

    范遥嗤笑着反唇相讥,说的甑可秀久久呐呐无言。想自己的离师兄确实也是太过小心了些。竟把这范遥当成是生死大敌一般,欲先除之而后快,观其所为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其实甑可秀哪知离渊所想。

    从大战伊始,离渊便始终在注意着范遥。观其与一开始大意之下,被周亢打个灰头土脸。而在那之后,竟是一路高歌猛进,修为和对敌手段层出不穷,叫人难以一窥端倪。

    离渊与范遥对上之后,先是仗着自己的天骄之姿,用出掌化天幕和剑落繁星,这两种化神修士才能施展的术法神通,想要一战将范遥灭杀。可竟然是徒劳无功,范遥只是受了一些伤势,而他自己反倒是修为大损。

    那时他说让范遥休息一刻钟的时间,看似风度翩翩,其实是他自己已经无以为继。

    恢复一些修为之后,又把神兵群山图祭出,但被范遥用同样的山之意境破去。离渊就此看出,范遥绝不是自己先前所说的,只是掌握了一点意境之说,而是山之意境以至大成,甚至更高。

    意境一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离渊身为天骄修士,还有一个圣境的师父,哪能不明白此中道理?想他自己现如今,也只是对意境一说处在略懂皮毛的阶段而已。

    除此之外,就是范遥那惊人的恢复力。几次交手的间隔之时,离渊都是偷偷的服用了恢复修为的丹药。他在这当中,目不转睛的盯着范遥,可见其竟只是用平常的调息之法便已恢复如初。

    由此可见,离渊怎能不对范遥心怀忌惮,再加以小心翼翼。只是他心高气傲的很,这些原由若是对馥离修士说出,那他还有何颜面?

    虽然范遥让他大感意外,但是两人修为上差距却是一目了然。离渊有信心,只要甑可秀或孔昭文任意一人能缠住范遥片刻,到时,自己再施一些禁忌手段,那范遥可就是插翅难飞。

    范遥见甑可秀被自己说的哑口无言,便开始乘胜追击。只因自己新掌握的小门道,若是找不到人尝试一下,竟觉得心痒难耐至极。

    融合异魂是叫他成熟不少,但其本性终究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好动年轻人。

    范遥本是惨绿少年,意气风发而又朝气蓬勃。此时把来自异魂的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糟粕弃掉,已是渐渐有了自己独立的性格。

    “甑可秀,我现在想与你神识交流,只是有些事实属当务之急,且不吐不快而已。若是真想对你不利,我还能对你尽言吗?你这心思可真是没用对地方,让人贻笑大方,观之可笑至极。”

    听范遥如此一说,甑可秀也是恍然。想自己身家性命都在他手,还害怕与他说上几句话吗。而且也被范遥三番五次的相劝,勾起一片好奇之心。

第一百四十六章 神识传音

    甑可秀不禁被范遥勾起好奇之心,当下轻呼一口气,沉着脸说道:“若是想挑拨我馥离修士的关系的话,那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要是那样的话,你还不如省些力气,好好琢磨一下,一会儿怎么在我们手里逃得性命吧。”

    范遥撇嘴说道:“以你之颖慧,想必已是心中早有定论,我倒不必枉做小人。再者说,还是那句话,你馥离的龌蹉事与我无关,我也都不会参与其中的。”

    甑可秀闻言点点头,默然半晌,而后低声说道:“好了,我已敞开神识,你有什么话就用神识说与我听吧。”

    没想到甑可秀会答应的这么痛快,这下,反倒让范遥措手不及。

    其实他一开始,确实是想和甑可秀评价一下周亢之死的,但甑可秀具不配合,威逼引诱之下已是把路堵死。见甑可秀做出凝神倾听之状,范遥竟愣在当场。

    等了片刻,甑可秀美目带着询问之色看向范遥,同时一道好听的声音通过神识传来,“你到底想说什么?我已经向你敞开神识了,你倒是说啊。磨磨蹭蹭的,真不像个男人。”

    最后一句话,可以说得上是天下所有男人的软肋。范遥一急之下,口不择言,与神识之中,向甑可秀说了一句连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话。

    甑可秀听完范遥用神识传来的话语,一时间呆若木鸡。先是愕然,然后是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最后则是悲愤欲绝。

    气得满面通红的甑可秀手颤抖着,从地上顺手捡起一块石头,拼尽全力向范遥掷去,杏目圆睁看着范遥斥道:“无耻之尤!卑鄙下流!范遥,你就是天下修士之耻!”

    范遥也是尴尬万分,脸上却装的若无其事。

    纵身跳下巨石,捎带着躲过甑可秀扔过来的石头,状似满不在乎的说道:“你急什么?人有三急,实乃常情。那个,这位师妹,你要是没有的话,那师兄我自己先去了啊。”

    正在此时,就听见离渊的声音自远处传来,“范遥,你在做什么?难道你是想毁诺吗?”

    范遥一脸微笑向着离渊摆摆手,传音说道:“离渊,你不要慌。只是你甑师妹对你赤胆忠心,趁我不备想要偷袭与我。但是请你放心吧,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和她一般见识的。”

    说完,就眼带威胁之意,瞪了甑可秀一眼。随后就吹着口哨,向着一颗大树后面走去。

    离渊的声音又是传来,“甑师妹,你先稍安勿躁。现在已是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在那之后,师兄再带着你一雪前耻,以解你心头之恨。”

    甑可秀看着十里之外,无可奈何的点点头,心里却是郁闷万分。只是女孩子脸皮薄的很,范遥说的那些无耻话语,又怎好意思向人倾诉一番?特别是所诉之人也是一个男人,那是万万开不了口的。

    过了片刻,只见范遥带着一脸的舒爽之意,迈着嘚瑟的脚步走了回来。

    来到甑可秀身前,躬身俯视。甑可秀仰起俏脸,怒目而视。

    二人对视了足有半盏茶的时间,范遥终于是觉得过意不去,当先开口说道:“我要是说,我说这话的时候没过脑子,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甑可秀冷笑一声,低声说道:“敢做不敢当,范遥你真是禽兽不如!但是我也不生气了,只因,范遥你死定了!”

    后一句话,甑可秀说的一字一顿,透着刺骨的寒意,而双眼喷着滔天怒火,一冷一热,交织在一起,无不显示她已气急。

    范遥耸耸肩,手一摊,无所谓说道:“既然讲不通,就随便你喽。反正咱们也是敌对之人,以后下手的时候大家都心无旁骛,你死我活正当如此嘛。”

    说完,就不在理会。走到巨石前面盘膝而坐,专心致志的运转起踏山决开始恢复修为。

    甑可秀坐在一边,看着范遥犹如刀削大理石般的面庞,一会儿银牙暗咬,一会儿娥眉紧蹙,一会儿又是羞得满脸通红。种种表情不一而足,就如同变脸一样。

    范遥闭着眼睛,自是没有看到甑可秀的万般表情。踏山决在周身运转不停,四周有强敌环伺,倒也没有去做打通金之星辰周边窍穴的举动。

    可即使如此,范遥也感到刚才连战强敌使自己收获不小。首先就是周身的经脉、隐脉相连的更为紧密,隐隐已是互为一体。

    其次就是功力运转的速度再有增加,让他调动修为之力时更加迅猛,几乎是心思一动功力即到,没有片刻的停滞。

    正当范遥即将功行圆满,全身修为重回巅峰之时,就见先天至宝颰雪,毫无征兆的吐出一口至纯的庚金之气。

    那庚金之气像往常一样,先是融入到自己的金之星辰中,而后就会随着范遥运转踏山决,游走周身,以增进一身的修为。

    范遥看着那口庚金之气无奈苦笑,正欲将其沉淀起来,以期日后有时间再行消化。

    可正当如此做想时,范遥忽的灵机一动。

    现在的情形可谓凶险万分,自己随时可能就会身受重伤,继而身死于此。如若还是按部就班下去,恐怕难逃此劫。

    既然如此,那还不如兵行险招,与不可能之处为自己挣得一线希望。

    想自己的武者之路,就是要火中取栗。只有胆大心细,突出奇兵,才有可能打得离渊等人一个措手不及,自己从而能够逃出生天。

    拿定主意之后,范遥不禁睁开眼看向四周。只见甑可秀眼帘低垂盘膝而坐,想来也正在恢复修为,等到双方约定完成,好一报范遥的羞辱之仇。

    运起目力看向远处,却见离渊正在闭目行功,而孔昭文正睁大眼睛监视着自己。见范遥看来,孔昭文还冷笑一声,伸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范遥看得哑然一笑,真是狗仗人势。但却没做还击等多余的举动,而是又把眼睛合上,做运功之状。

    如此天赐良机又怎能错过?可仔细想了一想,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把那口庚

    金之气提炼出一小口,慢慢的将其融入到经脉当中。

    颰雪给的庚金之气,自是与范遥提炼而来的不同。其萧煞之力浓郁异常,而且还带着丝丝的惊天剑意。此时随着体内踏山决的运转,范遥将其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几处未开的窍穴冲刷而去。

    那十几处未打通的窍穴壁垒破败,本就是摇摇欲坠之势。颰雪的那一小口庚金之气就如一把袖珍小剑,剑虽微小到肉眼难辨,但剑意剑气却是绵绵不绝。

    跟随着体内的踏山决,带着一往无前之势,向着那十几处窍穴发起冲锋。只见白芒闪烁,如刺败革。

    将第一个窍穴壁垒清除殆尽之后,余势未绝,一鼓作气激荡而上,直到将第五个未开窍穴壁垒击碎之后,才如惊鸿隐现,化为一道茫茫白气与修为之力融合在一起。

    那五处被打通的窍穴,壁垒一去便呈异象。只见其化作五颗闪着微光的繁星,与摇曳游动中围绕在金之星辰周边,相伴相随自转不止。

    金之星辰又得五颗小星追随,与轰然巨响之中,自转的速度大大加快。其上的金白之光,颜色更加深邃,已是渐呈灿烂骄阳般瑰丽光彩。由此可见,范遥的金之星辰,已向着演变成星云又迈进了关键的一步。

    这五处窍穴一开,范遥顿时感到,自己呼吸之间吸入的灵气更为浓郁。经脉中的灵力就如大江滚滚,无休无止,激流湍急。显而易见,修为已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心里暗喜之下,正要再次抽取一些庚金之气,将其余的窍穴都偷偷打通时,突然感到神识传来警示之意。

    范遥不露声色,身体里继续运转踏山决巩固着修为。眼睛缓缓睁开,转头看向正一脸惊疑不定的甑可秀。

    见范遥睁眼看来,甑可秀先是狠狠的瞪他一眼。而后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惊声问道:“你刚才突破境界了?”

    范遥闻言不禁悄然一叹,想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却还是露出端倪。

    看着甑可秀不可思议的表情,当下心中一动,也是低声说道:“你想知道吗?你若想知道,就敞开神识,我悄悄的告诉你听。”

    “啊呸!你个登徒子,还想着占我便宜吗?”

    见甑可秀果然被自己转移注意力,范遥正暗自窃笑时,就见甑可秀面容一肃,沉声说道:“就在刚才,你我周围数里的天地灵气出现异动。我自是一切如常,所以范遥,你不要跟我说,这一切与你无关。”

    本着实则虚之,范遥看着甑可秀面容肃穆,认真说道:“不错,刚才是我突破到了化神境界。想不到我如此小心谨慎,却还是被你看穿,看来我只有杀人灭口了。”

    “范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化神境界已是进了大修士的门槛,修士突破到此境界,不说天降祥瑞也是异象纷呈。哪有像你这样,只是有些灵气潮汐?”

    甑可秀看着范遥的目光,一开始还充满了不屑,可说完了这些话,继而深思之后不禁呆在当场。

第一百四十七章 看破端倪

    甑可秀对范遥冷嘲热讽之后,忽而想到细节之处,不禁满脸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与离师兄交手时,你不是半步化神的境界,你也不是元婴后期,你……你其实只是一个元婴中期的修士!甚至是元婴初期!这、这怎么可能?”

    见甑可秀一脸的匪夷所思,磕磕巴巴的把话说完,范遥却是来了兴趣。

    不由得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难道你有什么可看人底细的功法?也不对啊,你要是能看出来,你早就知道我是什么境界了,还至于你如此惊讶吗?再者说,我也有遮掩根底的功法在身啊。甑可秀,你快来说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呢?”

    范遥正在这百思不得其解,就见甑可秀好似缓过神来,看着范遥目光凝重,认真说道:“这个其实不难猜到的。刚才的灵气潮汐,明显是修士在小进阶之时独有的异象,所以你肯定不是进阶到化神这样的大境界。

    而元婴后期到半步化神,因为涉及到大境界的变更,因此只会修为精进,而不会呈现任何异象。所以由此推断,你不是元婴中期进阶到后期,就是初期进阶到中期。这件事猜起来,就是这么简单。”

    甑可秀说完,就见范遥看着自己,目泛奇光闪烁不定,不由得一颗心渐渐沉向谷底。

    心里叹息一声,看来自己还是阅历太过浅薄,达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诸事藏于心中。刚才自己所说的话,实谓之是取死有道。看来这范遥是要杀自己灭口了吧。

    有心想要垂死一搏,但也知道,范遥将数道罡气存于自己体内,并用神识遥相控制。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那他只需意念一动,就能让自己魂飞魄散。

    与生死来临之际,甑可秀反倒是面露坦然,不等范遥说话,先自开口问道:“在此次大战之前,当我得知是离渊带队的时候,我还觉得蓝圣人小题大做。现在看来,倒是显得我无知了。范遥,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元婴初期还是中期?

    但无论是那种,都是让可秀佩服之至。能在元婴境界与半步化神的天骄修士交手,只是稍落下风,想想都是玄之又玄,神乎其神之事。范遥,我想你不会让我把这个消息带回去吧?在我死之前,你能否把真相告诉我,好让我死个明白呢。”

    范遥用手搓着微微冒出胡茬的下巴,悠悠说道:“无论是哪个境界,我也不可能让你把这个消息带回去。甑可秀,你是第一个让我为保住一些秘密而杀的修士,此事实非是我之所愿,但也无可奈何。你别想着呼救求援什么的,你知道,那样做是没用的。”

    “我知道的,你肯定是有惊天的秘密在身。能在元婴境界就有如此修为,就算是天骄修士也得甘拜下风,范遥,死在你的手里,我也不算辱没了。但你就一句真话都不想告诉我?让我就这样带着遗憾死去吗?”

    甑可秀凄然说道,其弱不禁风楚楚可怜

    之像,倒让范遥心里起了波澜。

    在一番前思后想之下,范遥依旧狠心说道:“若是你馥离依旧与我大靖交好,我说不定还会饶你一命,但是现在……。甑可秀,距一个时辰还有段时间,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说吧。或是向谁带个话什么的,我都会替你做到。但至于我的事,你就不必再问。”

    听闻此言,甑可秀一双宛若会说话的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范遥。其神色恬静,似空谷幽兰,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将要身死一样。

    范遥与甑可秀对视片刻,微笑说道:“想想都觉得好笑,在此之前我还嘲笑离渊自私自利,为自身利益与安危可不顾一切,乃至草菅人命。可现在我不也是做着同样的事情?但幸好你是我大靖敌对之人,让我心里稍微好受一些,没那么多的愧疚之感。”

    甑可秀伸手捋着脸边垂下的秀发,嫣然笑道:“真想知道,是什么样的惊天人物才能教出你这样的怪胎,但肯定不是司马翊前辈。我想,这也是你们的疑兵之策吧?范遥,你这样的心性好也不好。想要慈悲为怀、悲天悯人,若没有惊天的修为相匹配,那这一切都是笑话、不自量力罢了。”

    范遥沉思片刻,摇头沉声说道:“也许起初这老天创造强者的目的是为了扶持弱者,但人毕竟是人,记忆会淡,于是强者忘了义务,而弱者忘了感恩。但这天下不是一成不变的是不?既然乱了错了,那我就把她纠正过来。”

    “你想要做到的事必须得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天下大同,但这是何其之难?范遥,这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公平,就算有,也是强者用武力证明给弱者看的。

    现在,你在我面前就是一个强者,你杀了我保住你自己的秘密,等到你以后成为大修士,若是后人再提及此事,又有谁会说你做的不对?更何况就像你说的,本身你我也是敌对身份,你杀我,那更是理所应当之举。”

    甑可秀一边缓缓说着,一边抬头看着远处山边即将升起的太阳。

    那红红的太阳已是崭露头角,带着天边的云彩都是大放光明。霞光万道,蔚然壮观。不由得叹息一声,想自己短短的一生,竟好似遗漏了很多美好事物。

    “你放心,任何事情都需要有一个过程。在之前我曾对一个人说过,大慈大悲、虚怀若谷那都是留给自己人的。对于那些对我抱有恶意的,对我大靖有着狼子野心的,我绝不会心慈手软。今天过后,我范遥不说是杀戮果断,但也绝不会优柔寡断。甑可秀,你就心安吧。”

    甑可秀闻言却是噗嗤一笑,说道:“咱们俩也真有趣,要死的那个人在开解即将杀人的那个人。将死之人处之坦然,杀人之人在给自己找着理由和借口,以防良心不安。”

    范遥不禁默默无语,想自己开解文先生时说的头头是道,可等到事情落在自己头上,却知易行难啊。

    其实倒真不是范遥心慈手软。从他修行至今,手里已是有了数条人命。但那些人,不是想杀范遥之人,就是取死有道之人。

    现在这甑可秀虽说是馥离来犯的修士,范遥杀也杀得,但毕竟与离渊等人有着约定,如今想要毁约杀人,做那背信弃义之事,可真是难为住了范遥。

    除了这些,还有甑可秀面对死亡之时,那淡然处之的惊人心性。再有,就是她是馥离修士中唯一凭吊周亢之人,可见其有情有义。此上种种也让范遥扪心自问,自己这么做真的对吗?

    范遥思前想后,也找不到万全之策。只能为之一叹,低声说道:“甑可秀,想必你死以后也不想埋葬在这异国他乡吧,你说个地方,等到大战过后,我就去馥离把你风光大葬。还有,如果你师门想要为你报仇,我可忍让三次。三次过后,就生死自负吧。”

    甑可秀不禁冷笑道:“范遥,知道你资质惊人,但你也不能这么自信吧?还忍让三次?我师父乃是碧云谷谷主顾长风,修为是大乘境界,他若是想出手为我报仇,你忍让下试试?别说三次,忍让个半次都会让你死得不能再死,渣都不剩。”

    范遥尴尬一笑,不好意思说道:“当然,你师父要是出手为你报仇,那我只有逃跑的份了,兴许跑都跑不掉呢。嗯,我说的是别人,像是你的师兄弟、师姐妹什么的,那时,我可饶过他们三次。”

    说完这些话,范遥却一愣,打心里觉得,甑可秀的师门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呢?不禁在那苦思冥想起来。

    甑可秀没注意到范遥的异状,昂首看着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似眼含追忆,喃喃说道:“我师父自恃身份应该不会对你出手的。要说为我报仇嘛,那出手的肯定就是我的大师兄。

    我大师兄是我馥离有名的武痴,他在外逞强斗狠,让馥离的同辈修士怕得很,但是回到师门却是对我们照顾有加,和我们情同骨肉。可惜,我已经快有两年没看到过他了,想来,他又是在哪磨砺自身,想要突破境界呢。”

    武痴、两年没见,这样的话语如同一道闪电在范遥脑海中划过,一个人和一些事不断在其心头闪现。也终于明白,为什么碧云谷这个名字听起来这么熟悉了。

    范遥想通之后,但觉人生际遇之奇妙,真是神鬼莫测。这甑可秀也是命不该绝,谁让他有那么一个与自己性情相投的师兄呢?想到这,双眼不禁直勾勾的看向甑可秀。

    甑可秀见此情形,面容一黯,低声说道:“是想要下手了吗?范遥,临死之前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让我看着太阳升起来以后,再杀我好吗?我活了这么大,到今天才发现,这清晨的太阳真的好美啊。”

    听着甑可秀的软语相求,范遥心里好笑,却面上不显。伸手示意甑可秀看向天边,并上前几步与她站在一起,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八章 似是故人缘

    范遥与甑可秀站在一起看向天边,心里同时想着,这人在生死攸关之时,有的人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有的却处之泰然,只为心中一个小小夙愿,得之无憾。

    扭头看着甑可秀,见其看向天边的眼神逐渐沉醉。范遥轻声问道:“你那师兄是不是叫段余君?手里有一把神兵叫百世天刀?他人嘛,与我一样长得英俊不凡、风流倜傥,可谓是人见人爱的那种。”

    甑可秀看着天边眼神迷离,也不转身,自顾说道:“范遥,没发现你还挺自恋的嘛。但你说的都没错,我师兄在馥离年轻一代修士中大名鼎鼎,这些事情一打听便知。

    范遥,你也别说忍让三次。但让你知道,离渊的两位师兄也是天骄人物,可却全都死于我师兄之手。在两年前他便是元婴后期的境界,现在说不定已是化神境界的修士了,到时,你俩还真有一番龙争虎斗呢。”

    范遥闻言笑了笑,本想再接着逗逗这自以为马上殒命的小女子,可终是于心不忍,于是沉声说道:“甑可秀,如果我不杀你,你能为我保守秘密吗?也不用太久,等我无惧那些大修士时,你尽可随便说去。”

    甑可秀闻言轻笑一声,依然远望天边,似在期待那太阳升起时的瑰丽景象,只是淡然说道:“范遥,你对我这样一个将死之人还在试探什么?难道你听闻我大师兄之名,你怕了?咱俩相处时间虽短,但我能看出来,你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范遥,你就别费心机了,让我看完这旭日初升可好?”

    范遥无奈苦笑说道:“没错,我是怕了。我是真怕你大师兄死缠烂打的那股子劲。还有,在两年前,你大师兄曾为我引走强敌,也可说得上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要是杀了你,我更怕他不再认我这个兄弟。”

    范遥此言一出,甑可秀不禁转过头来,美目睁得大大的,不敢置信般问道:“你认识我大师兄?还与他是兄弟?范遥,你是不是又要拿我寻开心呢?”

    “我倒是真想拿你开心一番,但我与你大师兄有两年之约,到时,我俩还要比试切磋一场呢。你要是在我手里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怕到时候没法向他交代啊!”范遥手一摊,微笑着说道。

    甑可秀转回头去,似是继续看着那朝阳升起的美景,而人却剧烈的喘息几下,胸口起伏不定,显示她的内心极为激荡震惊。想想倒也了然,虽是视死如归,但能为生,何敢死啊。

    “范遥,就因为如此,你就敢放我一条生路?你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宣告于世,让你时时刻刻都得提防,那些嫉妒成仇的天骄修士的暗杀与非议吗?”

    过了良久,甑可秀才似不敢置信般问道。说完,就美目盯着范遥的眼睛,似乎想要看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在这时,那缓慢升起的朝阳,好像也不能再吸引甑可秀的目光。

    “我与段大哥相识的时间不长,甚至可以说,我俩是打出来的交情。但是我范遥自认还有几份识人

    之明,想你师兄光明磊落、襟怀坦荡,你作为他的师妹,人品又能差到哪去?”

    范遥笑着说完,心里却是暗自忖道,我真正的秘密哪是你能想到的?

    我是怕你出去乱说,说我元婴中期的境界就能与半步化神的天骄一战。这要传到有心人耳朵里,特别是一些大修士,到时他们前来探察、考证与我,那我这武者的身份岂不是要暴露出去?

    甑可秀自是不知范遥心里所想,见范遥是真的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欣喜之余更是感动万分。

    “范遥,你放心。你我现在虽为敌对的身份,但行事也需正大光明。你饶我性命,我自当替你保守秘密。我也不说什么誓言了,省得你说我甑可秀捡回性命之后,做事矫情。”

    范遥笑着点点头,而后向天边努了努嘴。甑可秀会意,于是转头看向那太阳升起的地方。可惜为时已晚,虽只是三言两语的功夫,那偌大的太阳已是跃到地面之上,光芒万丈,冉冉向着天上飘去。

    见甑可秀一脸惋惜的表情,范遥微笑说道:“没什么遗憾的,以后日子长着呢。将来你若想看日出,就是看你有没有时间而已。”

    “那不一样的。我想以后,我再也不会有这么迫切的心情想看日出了。原因也真可笑,就是我即将身死,所以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珍贵异常吧。”

    范遥笑着摇了摇头,遂走到巨石前盘膝坐下,想了想,低声问道:“你说咱俩刚才的样子,离渊会不会对你有所怀疑呢?”

    甑可秀也是回到原地,闻言笑着回道:“他本就是多疑之人,但这也没什么的,谁让我有个好师兄呢。我只要随便编个借口,他能奈我何?

    范遥,你虽饶我性命我也得说与你听,这次大战你我各为其主,待到我回到那边,我依然会不遗余力的追杀你,甚至与你生死相搏。所以放我不放,你还是再三思一下吧。”

    范遥哈哈一笑,说道:“立场不同,厮杀本就难免,所以我不会后悔放了你。可你明知我修为精进,但却故意这么说,是想我若是失手杀了你,而少上一些负罪之感吧?看来你真是我段大哥的师妹,没错了。”

    甑可秀闻言不禁明媚一笑,说道:“我师兄两年前身受重伤回到师门,可伤刚养好,便出去不知所踪。我们都以为他是去寻仇去了,可原来是与你有两年之约啊,由此看来,他现在说不定在哪刻苦磨砺呢。以我师兄的资质,不出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突破到化神境界了,范遥,到时你可要小心了。”

    说到这,甑可秀脸色一红,白了范遥一眼,又接着说道:“倘若我要是先遇到大师兄,我就把你神识传音说的那些混账话告诉他,让他打你一个鼻青脸肿,好为我出口恶气。”

    范遥不禁大窘,面红耳赤辨道:“我还不是看你是一个女孩子,脸皮薄,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吗?我这为你着想还有错了?”

    说完,就看见甑可秀满脸不屑的表情,

    想这借口连自己也是不怎么相信的。

    话说当时,范遥脑袋一抽,口不择言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心里也是大为后悔。再者说,“一起去嘘嘘。”这样来自异魂的话语,她也能听明白,看来此女悟性惊人,跟自己有的一拼了。

    思来想去,也只能是自己融合那异魂的副作用。想那异魂,前世定是猥琐好色之人,变成魂体之后依然是死性不改,捎带着吧自己都带坏了。

    范遥又把黑锅甩给异魂之后,良心上可是好过了一些。

    看着甑可秀兀自还是在愤愤不已,想了想,唯有又是使出转移话题之术,接着说道:“其实我知道,你大师兄不是突破境界去了。而是他要压制境界,不想那么早突破到化神罢了。”

    一提起段余君果然有效的很,甑可秀闻言不再郁闷心烦,而是急忙问道:“压制境界?那怎么可能?我大师兄自从修行以来,讲究的是一个勇猛精进。他若是有契机能够突破到化神境界,那他只会迎难而上,怎会畏缩不前。”

    说到这,又是满脸怀疑的看着范遥,接着说道:“范遥,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认不认识我大师兄?你放我生路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为了不让我起疑,从而想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

    范遥听着甑可秀连续问来,也是头痛欲裂,不禁怒道:“放你一条生路,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人不大,疑心倒是挺重的,我看你与离渊都有得一拼了!”

    说完,就见甑可秀美目紧紧盯着自己,大有不见黄河不死心,不知真相不转目的架势。

    无奈之下,只好接着低声说道:“反正你也知道了一些,再与你多说一些也没什么的。那个,两年前我还只是一个搬山境的武者,你大师兄压制境界与我连战数场,但都不是我的对手,于是与我定下一个两年之约。

    他估摸着,两年以后我可能修炼到元婴的境界,为了能与我能痛快一战,所以他选择这两年不做突破,省得与我切磋起来畏手畏脚的。就是这样,他不突破化神的原因也就这么简单,你听懂了吗?喂!你这是什么表情?甑可秀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好害怕!”

    只见甑可秀一脸的惊骇欲绝,双目无神却依然呆滞的盯着范遥。直至过了良久才慢慢的回过神来。

    缓缓收回紧盯着范遥的目光,呼出一口长气,才呢喃着说道:“这要不是亲眼看着,你以元婴的修为就与半步化神的离渊一战,就你说的这些话我哪能信!两年前是搬山境,两年后就是元婴境界……。

    呵呵,可笑我馥离年轻一辈的天骄们,还为一个天骄第一人的名头打生打死,挣个不休,想想真是可笑啊。他们要是知道你这样的存在,恐怕他们会寝食难安,群起而攻之吧。”

    甑可秀又把目光看向范遥,默然半晌后,低声说道:“范遥,你说的话我信了。我也终于明白,离渊为何会不顾一切的追杀与你了。我想,他早就看出端倪了吧。”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追杀再起

    见甑可秀终于相信自己,范遥却觉得委屈万分,看着甑可秀不忿说道:“想杀一个人很难,但想放过一个人更难啊!我刚才居然在绞尽脑汁,向你证明我放过你的理由是真实的。这、这还有天理了吗?”

    甑可秀听闻此言,也觉得十分好笑。当下说道:“范遥,从你想杀我到饶我一命,这过程本来就离奇曲折。在加上你骇人听闻的修行速度,你叫我怎么能那么快就相信你呢?”

    “有什么骇人听闻的,两年前我都是搬山五境的武者了。用了两年的时间,修行到当前的境界很快吗?我怎么不觉得?”

    “范遥,就你修行一事,咱俩就不要再聊了。如若不然,你不杀我,我也会找块石头撞死去。”

    “哦!那好吧。”

    可须臾之后。

    “甑可秀,我修行的速度真的很快吗?”

    “范遥!你闭嘴!”

    “唉!修行之路漫漫,而前行无知己啊!”

    “范遥,你杀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再看你那臭屁的表情!”

    …………

    二人正默默无言时,就听见离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范遥,一个时辰的时间快到了。我希望你言而有信,放我甑师妹平安归来,而不要做出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范遥运起目力望去,见离渊已是睁开眼睛看向自己,明显是修为恢复的不错,而想杀自己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反观自己,甑可秀飞剑造成的伤口已是结疤,身体里一些暗伤尽复不说,修为也有了一些精进。

    想到这一个时辰发生的事,种种离奇曲折,范遥也不禁哑然失笑。

    看了甑可秀一眼,遂也是传音回道:“离渊,你放心吧。这一个时辰我与甑师妹相聊甚欢,现在我二人大有互为知己之感,我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等到时辰一到,我便放她回去,还请你耐心等候一会儿,稍安勿躁。”

    离渊闻言不禁嗤笑一声,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就扭头向孔昭文看去。

    孔昭文见状嘿嘿一笑,说道:“离师兄你放心,我都盯着呢。你别听他胡诌,哪来的什么相聊甚欢。想我甑师姐风华绝代兼之聪明绝顶,她肯定是找些话题迷惑那个大靖小子,让他不能专心致志的疗伤和恢复修为。可笑那小子中了甑师姐的妙计还恍然不觉,真是色迷心窍,死有余辜。”

    离渊一皱眉头,沉声说道:“你甑师姐冰清玉洁,哪会如此行事?你休得胡言乱语。”

    孔昭文急忙低头说道:“是师弟妄言了,还请离师兄息怒。”

    离渊深沉点头说道:“如今我又重回巅峰状态,待会只要你甑师姐平安归来,那么只需修整片刻,咱们就全力出手。这次务必要将这范遥灭杀在此,不惜一切代价!”

    孔昭文脸色肃穆,连忙点头应允。而后就是一片马屁如潮,大体意思就是离渊出马势不可挡,必将范遥手到擒来之类的话语。

    渊听着面无表情,心里却是嗤笑不已。这孔昭文就是一个中等门派的弟子,现在看其表现倒也算机灵,想来,是想找棵大树好乘凉吧。也罢,那自己就原谅他几次的无心之语,省得叫人说我心胸狭隘。

    而离渊又怎能想到,孔昭文也在暗自腹诽不已。

    这离渊拽个什么啊,你在我馥离年轻一辈的天骄弟子中,也就是排名中后而已。这打杀个大靖修士,还得找人帮忙,真是笑煞我也。

    可架不住人家有个好师傅啊。这次带队出征,明显就是涨弄名声而已。反正好话不要钱,就让我与他结下一段善缘,以后说不定会有些用处呢。

    这边二人各怀心思,在等到时间的到来。而范遥和甑可秀在另一边却做着临别嘱托。

    “甑可秀,虽然你是我段大哥的师妹,但有些话我还是要与你说一下。我希望你在这次大战中,你对我大靖修士能做到只伤不杀,不要让我难做,你看好吗?”

    “范遥,关于此点,我只能说尽力而为吧。同为修士你也应该明白,我要是遇到一个修为低过我很多修士,我才能游刃有余,生死都由我说的算。但若是遇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那让我留手岂不是枉送性命之举?”

    范遥闻言沉思片刻,只能无奈一叹,说道:“倒是我想的偏颇了。这场大战毕竟非同儿戏,既然如此,一切就认命吧。可你若是命丧我大靖修士之手,不要怪我照顾不周就好。”

    甑可秀微笑着点点头,而后说道:“范遥,你这次修为又有增进,自保已是不成问题。一会儿你又要面临我三人的追杀,对此不知你有什么打算?”

    范遥哈哈一笑说道:“你放心,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可能还需你帮助一二。”

    见甑可秀还要再问,范遥一看天色,摆手说道:“时辰已到。甑可秀,你现在就回去吧,不要让离渊起疑才是。至于怎么帮我,到时候你自会明白。”

    说完,便伸出手来继而神识一动,只见甑可秀身上浮现出数道金芒,与闪烁间被范遥纳入手中。

    甑可秀随之觉得内俯之中一轻,控制着自己的罡气、指风都已消失不见。

    双目如同秋水般看着范遥,甑可秀不顾远处离渊等人的目光,微微颔首躬身一礼,说道:“你与我师兄有旧,这次还饶我一命,但可秀一会儿还要与你刀枪相见,还请范师兄不要见怪才是。此次大战过后,你我若都是还活着,那可秀必定会与范师兄把酒言欢,倾谈往事唏嘘之处。”

    范遥长身而立,赤着双臂衣袂飘飘,抬眼看向远处,深沉说道:“寒江孤影,江湖故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甑可秀,你从此地离开之后,我与你就是素不相识,互为仇寇。等到大战过后,你若不死,我必会与你一醉方休!”

    听着范遥如此说来,甑可秀不禁目光迷离沉醉片刻,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嫣然笑道:“范师兄,我的神识始终为你敞开,以后你若有什么话,向我神识传音即可。那么,可秀这就离去了。”

    范遥也不再说话,只是漠然挥了挥手。

    甑可秀随即转身,回首时,脸上换上冷若冰霜的表情,而后向着远处的离渊二人飞身而去。

    范遥说着来自灵魂碎片的话语,登时觉得自己刚才肯定是帅得没边了。

    而且自甑可秀转身离开之后,似有一股纯粹、豁达的意念自上而下,将自己的周身冲刷了一番。

    宛若清清泉水涤荡去一身的尘埃,令自己的念头通达,精气神都得到了升华。

    心里恍然,看来自己确实不是做坏人的料。杀与不杀甑可秀其实已如心魔在身。一念之间,咫尺天涯。现在的自己,算是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了吧?

    由此可见,自己天生就是当大侠的命啊!这不,天道都来提示和奖励自己来了吗?

    正自我陶醉时,就听见离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范遥,算你识相!如今时辰已到,想必你也恢复的差不多了。不若茶盏时间之后,咱们再继续刚才一战?”

    范遥摇头一笑,传音说道:“离渊,你们三个打我一个,你也好意思说的这么大声?你就不怕叫别人听去?你作为半步化神境界的天骄修士,竟与我公平一战的勇气都没有,想想我都是为你羞愧不已。”

    离渊素来爱惜名声,范遥此言无异于触之逆鳞,当下厉声说道:“范遥,只要你不逃跑,我就与你公平一战。敢问,你肯否?”

    “我信你个鬼!你不顾那些馥离修士的安危,毅然决然的抽调人手前来围杀与我,我若不死,你岂能心安?你又怎么向那些修士交待?离渊,你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离渊不禁被范遥此言气得怒不可遏,手一扬,惊云剑又是冲天而起,在天上幻起点点繁星。然后沉声说道:“甑师妹,孔师弟,此人不除难解我心头之恨。还请你二人倾尽所有,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也不等二人回应,便当先向范遥杀去。显然心中已是气急。

    范遥见离渊杀来,先是向着离渊挥挥手洒然一笑,然后就向雾海山外飞奔而去。

    “范遥,你这是干什么?难道你是认输了吗?”离渊见范遥飞出山外,不禁开口讶然问道。

    其实不止离渊,就连甑可秀也是对范遥的举动疑惑不解。

    “笑话,谁规定的离开雾海山就是认输?这次大战可有此条规矩?离渊,我在这山中待了数日有些气闷。所以我出去溜达溜达。

    你别急,等到过了十天半个月的,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回来与你一战。反正这大战的时限是三个月,现在才过去几天而已。大家都放松放松,这不挺好的吗?”

    听着范遥隆隆传来的声音,离渊不禁一愣,想不到在这里被范遥钻了空子。

    见范遥越飞越远,心思急转之下,冷笑说道:“范遥,你就不顾及你在雾海山的道友吗?你若这么一走,从此再无人可牵制我等,你就不怕我回去把他们杀个精光?”

第一百五十章 杳无踪迹

    范遥虽看似飞的飞快,其实也在放慢速度,听到离渊此言,便回头笑着说道:“离渊,你对我大动干戈,却空手而归,到时你怎么解释?你的面子往哪放?还有,你就确定能把我大靖修士杀光?那样也好,听闻青风城那边你们还有五十多位修士,那你杀你的,我杀我的,比比咱俩谁杀得多,你看如何?”

    范遥说完,见离渊还在犹豫不决,便状似无意的扫了甑可秀一眼。随后,高声喝道:“你们三人追我良久,有道是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你们也接我一招吧!”

    说完,范遥运起踏山决,三座星辰全速运转,庚金之力喷涌而出。

    随后,举手向着离渊等人点了六指。只见六道指风离体而出,带着比之前更加深邃的金色,与冲天剑意中带着撕裂虚空之威,向着三人轰杀而至。

    离渊见状大喝一声,天空中的惊云剑连连鸣颤,漫天的星光随之纷纷下坠,迎向那六道金光四溢,充满消杀寂灭之意的指风。

    星光与金芒不期而遇,与每一次撞击中都带起白雾弥漫,其声音更是响遏行云。伴着被震击而出的片片空气涟漪,那六道金芒距离三人越来越近。

    在先前的交手中,范遥的一道指风只能破去离渊的数道星光。而现如今,那指风去势浩荡,声威惊天。离渊的星光被连连破去,大有无休无尽之意。

    离渊见状急忙运起一身修为,并控着惊云剑将漫天的星光纷纷倾撒而下,纷纷向那六道指风撞去。甑可秀与孔昭文也放出飞剑和法宝,护在离渊身边,严阵以待。

    如此这般,直到千百道星光耗尽之后,那六道指风才化作莹莹光点,随风飞舞。那光点凝而不散,似在不甘,又似在嘲笑离渊等人。

    范遥见指风被尽皆破去,也不再言语。而是看着三人冷哼一声,便起身向着远处飞去。

    甑可秀见范遥离去,俏脸含煞,咬牙切齿般说道:“离师兄,我曾近距离观察过范遥一番,发现此人神识凝练、气机生发。由此可见,恐怕用不了多久,他也会成为半步化神境界的修士。到那时我们想要杀他,恐怕是难上加难。”

    甑可秀说完这些话,心里悄然一叹,范遥啊范遥,我就帮你这一次。可你究竟要干什么?难道真想要以身犯险拖住我等三人,你是真不要命了吗?我曾说过,会对你刀枪相见,可你是我大师兄的朋友,还曾饶我一命,如果真到那时,你叫我如何是好?

    听甑可秀如此说来,离渊看着越来越远的范遥,终是不再迟疑,沉声说道:“这次你们终于能明白,我为何要将范遥先行除去了吧?此人的成长速度太过惊人。甑师妹、孔师弟,就算此次大战会输,我们也得将此人扼杀在襁褓之中。如此,你二人便随我杀敌去吧!”

    离渊说完,先是放出一道传音符,通知崇文亮等人小心行事。随后便伸手召回惊云剑,纵身飞起,踏着剑光向范遥当先追去。

    甑可秀与孔昭文

    见状就各施手段,或御剑飞行或驾驭着法宝,紧紧跟随在离渊身后,向着远处飞去。

    范遥一边向前飞着,一边回头运起目力看去。见不久之后,远处就有三道流光向自己追来,不禁是哈哈一笑。当下就不再保留速度,全力向着青风城的方向飞去。

    雾海山顶此时已是大变模样,经过昨晚范遥与离渊一战,雾海山竟凭空拔高了近百丈之高。

    山顶之上,怪石嶙峋,数座危峰兀立。且山石的颜色各不相同,看起来就好似临时拼凑起来一样。

    山上的树木也都千姿百态。有生长在海东洲的青衫树,有生长在馥离国的白桦树,还有着远隔亿万里之遥西陆洲的红彬树,但更多的却是雾海山自有的枫叶树。

    这些树木或独自成林,或杂乱交错,就这样郁郁葱葱迎风而立,向这个世界展示着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此时天色大明,就见从其中走来十数人。他们东瞅西望好像在找着什么,但在看到山顶的惊天异变之后,每个人皆难掩饰脸上的震惊、惶恐之色。

    一行人边走边看,时不时还议论惊叹一番。就这样,渐渐的来到了山顶中央地带。

    为首的修士当先看见其中情形,仰天谓然一叹。不禁伸手一指,众修士随之投去目光,就看见了三座崭新的坟墓。

    众人来到坟前,看着石碑上的字,有的修士已是哽咽出声。有的虽兀自强忍,但也红了眼眶。

    此时山顶来的这些人,自然就是前来支援范遥的大靖修士了。

    众人按照昨晚议定好的章程,在清晨时分,古冠宇恢复了一些修为,有了自保能力之后,便结队出来寻找范遥。

    大靖修士一起走出山坳,本以为会遇上一场恶战。可馥离修士见大靖修士结队而出,竟遥相避让,只是远远的监视众人,也不上前厮杀。

    张正山等人经验老道,见状便知,一定是范遥这边还在与离渊等人大战不止。以至于他们人数处于劣势,故不敢与众人一战。

    众修士稍稍放下心来,随后便马不停蹄来到雾海山的北麓山脉,可众人搜寻良久,只见一些打斗的痕迹,却怎么也寻不见范遥等人的踪迹。

    众人皆都面面相窥、束手无策,随后就一起把目光看向卢英。

    卢英哭丧着脸,把手一摊,无奈说道:“别看我了,这次我也摸不清头绪了。你们若实在想让我猜的话,那我认为是范师兄与离渊等人同归于尽了。因为他们神功盖世,威力无边,所以他们连渣渣都没剩下来。”

    “滚蛋!”

    “胡说八道!”

    “卢英你咒范师兄死,你还我丹药!”

    众人七嘴八舌的训斥卢英一番,最后还是李思缪出个笨主意,众修士展开身法,从山脚开始,自下而上,一直搜寻到雾海山顶。

    大靖的修士在雾海山兜来转去,馥离修士就在数里之外跟

    随监视,也不上前骚扰挑战,两方具是相安无事,

    可众人来到了山顶,看着昨晚范遥与离渊大战之后的惊人景象,却还是没有搜寻到范遥的身影。

    不说范遥,就连馥离的那三个修士也是踪迹皆无。

    众人在吴青和翟强的坟前凭吊一番之后,就都站在那里冥思苦想,时而几个人还聚在一起议论几句,但都是毫无头绪。

    “张师兄,我们从山下找到山上,可除了找到这三座新坟,范师兄竟是杳无所踪啊!这可如何是好?”

    苦思无果之后,古冠宇只好叫着张正山,打算大家在一起商议一下。

    张正山也是苦笑一声,沉吟说道:“按理来说,范帮主绝不是离渊的对手,更何况离渊还叫去了两个帮手。我们都猜测范帮主会不战而逃,从而先保全性命,然后等待着我们前来支援。可……可这是怎么一回事?人呢?人都不见了啊?”

    张正山说着说着,就把手一摊,反倒向古冠宇等人问来,显然他也是绞尽脑汁之后毫无头绪,满脑子的想不明白。

    “得!问你也是白问。想让你出个主意,你反倒问起我们来了。”

    古冠宇嘀咕一顿,就把目光看向李思缪。李思缪学着张正山的模样,把手一摊,向着古冠宇摇了摇头。

    大财迷辛元建揉着脑袋,想了片刻就向卢英瞪眼说道:“你小子不是好赌奇搏大吗?你倒是用用脑子啊,咱俩好在弄个盘口,把输的丹药都赢回来啊。”

    烂赌鬼卢英气急败坏道:“你以为我不想啊!可现在这情形你能让我怎么着?我想赌他们四个人惺惺相惜、握手言和了,现在正在外面煮酒论英雄呢。你们信吗?就算你们赌,这赌注我要是接了,那就是我傻!”

    众修士闻言有的笑骂几声,都说卢英太过异想天开,范师兄能逃得性命就不错了。还握手言和,惺惺相惜?馥离修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心慈手软了?

    本就是卢英的气愤之语,可说者无心,李思缪在听过之后,沉思片刻,不由得眼睛一亮,叹道:“卢英啊卢英,等你输到连裤子都穿不上的时候,我都不会太过奇怪了。”

    众人闻言不禁都齐齐看向李思缪,只见他长身而立,对着大家神采飞扬般说道:“诸位,我想我知道范师兄和那些馥离修士去哪了。”

    “李师兄,你想出来了?那你快说啊!”

    “我怎么连裤子都穿不上了?李思缪,你给我说个明白!”

    “…………。”

    一听李思缪如此说来,众人不禁七嘴八舌的向他问来。卢英也是愤愤不平的张嘴质问起来。

    李思缪微微一笑,伸手做了个止声的动作,而后笑着说道:“我要是没猜错,范师兄应该是带着离渊等人,就在这雾海山之外绕着圈圈呢!”

    听李思缪说完,除了极少数几个修士之外,大家都是恍然大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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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缥缈无常!令人琢磨不定!众人羡慕那富贵之人,岂不知那商贾唯利是图、为富不仁、两手血腥,只因人心向往之,然天道则宠。众人皆奉迎那权贵之人,岂不知有多少达官营私舞弊、以权谋私、恋酒贪色,只因人心向往之,然天道则宠。众人追捧那美艳戏子英俊小生,岂不知......武道行天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道行天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道行天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