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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装陈年老酒     武道行天录txt下载     武道行天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二十八章我辈多英豪(2)

    听对面的馥离战将开口问来,刘海茂低沉一笑,笑声中充满着说不尽的不甘苍凉之意。

    笑过之后才开口说道:“五年前,你馥离背信弃义,突然派大军攻打我大靖青风城,我青风城守军在毫无防备之下,死伤惨重。更是至我大靖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无家可归,哀鸿遍野。”

    说到这里,刘海茂掀开面甲,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我乃是大靖义武将军刘海茂,青风城苟活之人,为的就是有一天报此不共戴天之仇!真是苍天有眼,贼子不甘,复又来犯。既然如此,你也就别回去了。”

    刘海茂说完,便覆上面甲,闷不做声,身若闪电,向着那馥离战将杀去。

    张姓战将深知自己不是这位大靖义武将军的对手,振起双翼向后飞去,嘴上却是死要面子的说道:“原来是条漏网之鱼,也敢在这胡吹大气。诸战将听令,与我一起诛杀此獠,以告慰当年战死的弟兄们。”

    明明是打不过想要群殴,却说得冠冕堂皇,登时让几名大靖修士按捺不住火爆脾气,飞身向着刘海茂飞去,“刘将军莫急,我等前来相助与你。”

    说完便是与那几位前来增援的战将混战在一处。

    天上地上大战不止,而大靖众人在得数千大靖骑兵的支援之下,势如破竹,已是渐渐来到了镇子南门之外。

    不待众人呼喝,只见大门缓缓打开,从里面当先走出一个仪表堂堂军官来。

    李义阳带着一队兵卒,刀枪霍霍,从里面迎了出来,高声大喊道:“诸位快快进去,我们来做掩护!”

    随着他话音一落,围墙上站起百十名小兵,手里拿着弓箭对准了馥离大军。

    这些人看着零零散散,跟镇子外的数万大军比起来看着尤为可笑,但是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肃穆之情,捎带着自有一股铁血之意,让人不敢小窥。

    古冠宇和李思缪冲在最前面,见大门打开却是身形后退,让出位置,嘴里喊道:“大家都快进镇子,不要恋战,以免乱了阵型。”

    然后便向着追杀而来的馥离修士迎去,死战不退,顺便为大靖的骑兵和修士让开道路。

    天空中,范遥与离渊见大靖的修士和骑兵开始入镇,一个松了一口气,另一个却也不见沮丧。

    二人力拼一招,各自趁机后撤几步,对视一眼。

    “恭喜范兄,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离某佩服。”离渊微笑说道。

    范遥心里明白,这冲进镇子里只是此番恶战的开始。离渊这个摆在明面上的阳谋之策,就算你看得明白也不得不上当。

    当下面色淡然,说道:“如你所愿,我们来了。只是我想多问一嘴,你离渊只是对他国百姓视如草寇,还是天下皆是?”

    离渊无奈摇头说道:“大道前行,只有站着的人才有资格往前走,其余的皆是脚下的砂砾和蝼蚁罢了。”

    范遥洒然一笑,便不再多言,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大靖众人纷纷入了镇子,才开口说道:“先休

    息一会儿?”

    离渊双手负后,惊云剑亦隐入身体的窍穴之中,说道:“奉我师父法谕,这镇子里的百姓有十个时辰的撤离时间,过时生死自负。当然,这是文天楼提出的条件,要不以我的意思,这一镇子的凡夫俗子都是应该给你们陪葬的。”

    说完之后,便抬腿向地面踏步而去。

    “众馥离修士和将士听令,大军稍作修整,然后便将这镇子给我围起来,但凡有大靖修士想要离去,格杀勿论。”

    离渊一边走着一边施放号令,显得是悠闲从容的很。

    范遥看见地面上,古冠宇和李思缪走进了镇子,并还向自己挥了挥手。便微笑点头,纵身向着镇子里飞去,不急不缓,与离渊一样的从容不迫,潇洒的很。

    进了镇子里,看见刘淼和众修士围了上来,范遥缓缓摇了摇头,迈步就向总兵府走去。

    装作若无其事走了几步,神识中不见异常之后,终于是忍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继而脸色煞白。

    众人跟在范遥身后,见此情形都是大吃一惊,但看见范遥双手下压,心里也都明白,上前几步将范遥环在中央,关切的看向范遥但都默不作声。

    吐出一口鲜血之后,觉得肺腑之中好受了不少。

    看着众人担忧的目光,范遥擦去嘴角的血迹,微笑说道:“内俯震伤,还有一些经脉裂开,但没有大碍。你等无需担心。”

    古冠宇吃惊说道:“这还没有大碍?范师兄,内俯好说,经脉断裂可马虎不得啊。”

    范遥沉吟片刻,还是隐瞒说道:“真没什么的。我有司马翊前辈的独门功法,只需静坐调息几个时辰就能恢复如初。”

    李思彤听着范遥信口胡诌,不禁凤目微睁瞪了他一眼,可没等她开口说话,就看见范遥不着痕迹的对着她轻微颔首。

    踟蹰一下,也顾不得避嫌,上前搀住范遥的胳膊,笑着说道:“范师兄抵挡住离渊,还在数万大军中为我等开路数里,当的上是神威盖世。师兄,咱们这就去总兵府吧,商量一下这几天怎么办。”

    见李思彤不顾男女之嫌搀扶着自己,范遥知道是她担忧自己的伤势,情急之下乱了方寸。心里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却是感动。

    当下也不推让,做那故作正人君子之举。脸色淡然自若,自然而然的任由李思彤搀着,向着总兵府缓缓行去。而神识却在四周游弋,以防离渊神识巡探这里露了端倪。

    总兵府距离镇子南门不远,没过多久,众人就聚集在总兵府的院子里,众人向着范遥纷纷打过招呼之后,便席地而坐,开始打坐调息或开始处理自身的伤势。

    范遥站在院子中,没有着急疗伤。看着院里的修士,稀稀落落的大概四十余人,有不少熟悉的面孔已然不见。

    想来李思缪和古冠宇等人不与自己说话,唯恐是怕自己提及此点吧。

    默然良久之后,收起悲戚之情。先是与刘海茂抱拳见礼,笑着说道:“刘大哥,这次幸亏你们了,要不

    然我等危矣。”

    刘海茂掀开面甲,摇头说道:“范兄弟,此事没那么简单,我先出去安排好防守事宜,等我回来再聊。范兄弟你还是快快疗伤吧。”

    说完,也不拖泥带水,大步走出总兵府,出去找王凤年和李金刚等人去了,身上满是军人的硬朗作风。

    范遥微笑看着刘海茂走远,便把目光看向了刘淼和李义阳二人。

    刘淼心神激荡,上前两步拍了拍范遥的肩膀,说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馥离修士和大军其实就是以这镇子的百姓性命要挟你等,好让你等不再有着雾海山的天然优势,只能在此背水一战。”

    说到这,不禁感叹一声,才接着说道:“你也就罢了,随着先生学习那么久,耳濡目染之下当有侠义心肠。但我真的没想到,这些修士竟都会随你而来,这实在是出人意料啊。”

    范遥不满的“哼”了一声,说道:“刘兄,按着你的意思就是我这么做是理所应当,他们才是意外之喜,是吧?”

    刘淼瞪着眼睛说道:“你若不来,那就是我瞎了眼睛。啊不,是先生瞎了眼睛。”

    范遥轻轻摇头,想了想,还是开口在刘淼耳边说道:“刘兄,这镇子里不少人对我有恩,所以我才会过来。如果要是换做另外一个我根本就没有交集的镇子,我不会带着这些修士过来的。

    只因这些修士只要不死,此战过后,他们将来定会是我大靖的栋梁之才,孰轻孰重,我想你比我明白。这话虽然难听,但我绝不是一个迂腐的任侠之辈,还请刘兄见谅。”

    刘淼听完之后沉默不语,久久之后长叹一声,说道:“范遥,我和李总兵去镇子里转转,现在有很多百姓不肯离去,我俩过去劝劝。你还是抓紧时间疗伤吧。”

    说完,就和李义阳一起向府外走去,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对着范遥笑道:“范遥,我这几天也不会走,就留下来陪着你们了,我可不是什么迂腐之人,你也不用劝我。”

    范遥闻言一愕,刚要开口,却见刘淼带着李义阳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无奈的晃了晃脑袋,就不再耽搁时间,盘膝而坐,开始运起踏山移海决疗伤。

    范遥一身伤势都是硬抗离渊掌风所致,最开始还是在地面上缠斗,那时有五行土之力修复自身,范遥还能抗得过去。

    可到了后来,二人都是放开手脚,范遥怕罡气四溢伤了大靖修士,不得已,才与离渊飞到天上相斗。这样一来,没有了五行土之力的修复能力,范遥的伤势最终是越来越重。

    临至末了,范遥面对离渊还故作从容,唯恐他看出底细,从而不利于自己。

    五行土之力源源不断的从地面涌来,游走周身,缓慢的修复范遥一身的伤势。对此范遥已是轻车熟路,五行土之力本为五行之基石,虽不比五行木之力修复的快,但也是难得的一种恢复能力。

    范遥此番入定疗伤,足足过去数个时辰,直到晚上繁星点点挂在天上,才缓缓吐出一口浑浊之气,继而睁开了眼睛。

第二百二十九章 难得的宁静

    范遥感觉身体里的伤势恢复的七七八八,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李思彤一张挂满担忧的俏脸,在她周围就是李思缪和古冠宇,还有刘海茂等人。

    范遥站起身来,向院子中看去,见还有不少修士还在打坐疗伤,眼神示意一下之后,便当先走进总兵府中。

    来到府中众人在椅子中纷纷落座。不由得想起两个多月前,大家就是在这里相互认识,李思缪等元婴修士互望一眼,不胜唏嘘。

    范遥走到李金刚等人身边,笑嘻嘻的在他肩膀上锤了一拳,问道:“李大哥,练功偷懒没?到没到了搬山五境啊?”

    李金刚捂着肩膀装模作样的呲牙咧嘴一番,说道:“帮主,你轻点。有大当家的看着,俺哪敢偷懒啊。”

    范遥又分别锤了排骨和瘦猴一拳,这两个家伙更能演戏,东倒西歪的连声喊着:“帮主神功无敌,小的们拜服!”

    范遥笑着指了指二人,走到王凤年身前,想起众人一起在雾海山演戏的情景,不由得哈哈一笑,抱拳说道:“二当家的风采依旧,真乃可喜可贺。”

    王凤年摆手笑道:“但叫贤弟得知,我等随大当家的回到边军之后,大当家的就说了,以后的斧头帮就由你来做帮主,现在你就是大当家的了。”

    范遥瞪起眼睛说道:“那可不成,你们都走了我岂不是成了孤家寡人一个?这帮主还要来何用?”

    众人闻言齐齐放声大笑。

    范遥和几位旧识开着玩笑,李思缪等人却面面相窥,难不成咱们的范师兄还真是什么斧头帮的帮主?

    笑过闹过之后,范遥面色肃穆,双手下压,待众人安静下来之后,便向刘淼伸手做引,然后就与众人坐在一起。

    时间紧迫,刘淼也不客气,走到众人身前,说道:“距离渊给的时间还有五个时辰,在我和李总兵不断的游说之下,镇子大多百姓都肯离去,可还有部分百姓愿留下来与我等共同驻守青瓦镇,任我和李总兵怎么相劝都是无济于事……。”

    说到这,刘淼不禁把目光看向范遥,范遥心里一动,开口问道:“刘先生,可是这些百姓与我有关?”

    刘淼点点头,接着说道:“你们在镇外与馥离大军大战那么久,有些百姓得到风声,说是你带着人来相救他们,由此有很多百姓不愿离去,说是要留下来尽些微薄之力。

    这些人有做油条豆浆的張婶,有镇南的张员外,还有何氏木具的何掌柜,还有很多你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但当他们听说是你在镇外与馥离大军大战,所以他们都想留下来。范遥,既然这些乡亲如此坚决,那……。”

    范遥闻言心里感动,却伸手打断刘淼说道:“此事万万不可!大当……,刘大哥,这件事上就由你们来当回恶人吧,或恐吓或威逼,甚至派人把他们架出去都行,决不能让他们留在这险恶之地。说起来,这场祸事

    还是我们给这些百姓带来的,此次不同两国交战,还是不要牵连他们的好。”

    刘海茂笑道:“这还不简单。瘦猴,排骨,你二人带些兄弟,先是好好商量一下,如若还是不管用就听你们帮主的,把他们都押送出去。不要让这些义勇百姓在此枉送了性命。”

    瘦猴和排骨欣然领命,向着刘海茂和范遥各施一礼,就向府外走去。

    “装作凶狠一些可以,但千万不要伤到这些百姓。此为大靖基石所在,像他们这样的人已经不多矣。”刘海茂急忙又嘱咐说道。

    瘦猴和排骨又回头应诺一声,这才转身离去。

    刘淼叹息一声,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大靖能有这样的百姓,真是国之福祉。”

    范遥摇了摇头,皱眉道:“刘先生,这些百姓,务农者有赋税,经商的亦是如此。大靖得这些税收,组织朝纲,豢养军队,还能搜罗天材地宝奉养修行门派。他们该做的都做了,国若不强受辱与这些百姓何干?朝纲不振,军队孱弱,修士无能,又与这些百姓有何关联?”

    刘淼闻言一愕,有心说上几句,却发现自己竟是无从辩驳。

    范遥笑了笑,接着说道:“刘大哥说这些百姓是我大靖的基石,这句话没有错。但一国的兴亡又岂能是这些百姓左右得了的?

    他们辛勤劳作,除去赋税但求温饱。国家大事上他们何尝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与见解?不都是那些拿着这些百姓的赋税的人在为他们做决定?

    政令错了,体系崩塌,国家危难,一句匹夫有责就把这些无辜的百姓绑架上战车,实在是无能者所为之,甚是令我不齿!刘先生,我真的很好奇,是谁说出这样枉顾事实的诛心之言?”

    范遥这句话一说出口,那些修士潜心修行,不问政事,还不觉得怎么样。可刘海茂和李义阳却是若有所思,沉思不语。

    刘淼沉吟良久,深深的看了范遥一眼,涩声说道:“此事稍后再议。刘将军,咱们还是先商量一下怎么固防青瓦镇的事吧。”

    刘海茂闻言站起身来,面色凝重说道:“我带来五千骑兵,突围进镇的时候阵亡了不到六百人,这样算起来还有四千四百人。我打算在镇子的四面围墙上各布置八百人,其余的就做后手,哪里战线吃紧就驰援哪里。”

    刘淼闻言点头,而范遥却把目光投向了李思彤,眼神中带着询问之意。

    李思彤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说道:“刘将军的策略若是用在平时倒也使得。可现如今镇子百姓都是安全撤走,剩下的无非就是血战一战,我觉得没有必要再去分散兵力,只因馥离大军能不能攻进镇子已不是那么重要。”

    刘海茂听李思彤如此说来也是恍然,不禁抱拳说道:“倒是我墨守成规了,多谢这位姑娘高见。”

    范遥赞许的看了李思彤一眼,李思彤还以嫣然一笑。

    范遥沉吟片刻

    ,终于还是问出那个他心里不愿提及的问题。

    “不知镇子南门的那场大战,我方修士伤亡几何?”

    李思缪叹息一声,起身说道:“范师兄,进了镇子我就统计了一番。我方元婴修士还好些,只是有几个身受重伤,吃过丹药之后暂时没有大碍。可是,我方的金丹修士却是阵亡了足有十六人。”

    说到这,古冠宇也站起身说道:“范师兄,是我等无能,没有照顾好那些师弟师妹们。”

    范遥示意二人坐下,开口说道:“有战争就会有伤亡,更何况是修士大战。徒呼奈何,你我皆是,无需太放在心上。”

    安抚完二人,范遥思忖片刻,接着说道:“刘大哥,青风城外上百万大军对峙,而馥离那边这么大的动静,怎会就你一人起疑?还有,我大靖的掌天阁现在只是一个摆设了吗?”

    刘海茂“嘿嘿!”冷笑几声,才开口说道:“范兄弟,恐怕这掌天阁已不是成了摆设那么简单。数万大军的调动,我等不但一无所知,而且还有高人为其掩饰行踪。

    若不是上将军邓力夫每日事必躬亲,通过敌方的旌旗数量多少,发现馥离大军少了数万人马,恐怕我等还被蒙在鼓里。上将军查看敌军的车马痕迹,断定他们可能南下,才命我带着人马来此查探,由此才能你与相见,并破去馥离一方的阴谋诡计。”

    范遥看了刘淼一眼,见他面沉如水,叹息说道:“如此朝纲,何来匹夫有责之语?若是做的多了,还不是死不瞑目,冤魂处处。”

    刺激了刘淼两句,范遥才朗声说道:“诸位,馥离一方还有四个时辰就会攻来,到时定是一场混战、血战。

    就这么大的镇子,什么布阵策略都是笑话,无非就是真刀真枪的实力比拼。由此,大家还是抓紧时间养精蓄锐,三天之后,还能活下来的,咱们再聚在一起好好痛饮畅聊一番吧。”

    众人脸色肃然,站起身来应允一声,便纷纷离去。

    范遥等着众人走的干净,看着坐在椅子上纹丝未动的刘淼说道:“刘兄,你这是何苦?你还是随着那些百姓速速离去吧。”

    刘淼脸涨的通红,瞪着范遥大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哪里听得那些谬论。先不说我原打算就是不走,我现在不走,就是想证明给你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绝非无的放矢。”

    “愚不可及!”

    范遥站起身来,看着刘淼接着说道:“你身为教书先生,启蒙稚童、教授学问就是你的责任。镇里的农夫种好地就是他的责任,商贾经商供人需求便是责任。如果在这些前面非要加上一个‘国家兴亡’,那我绝不敢苟同。”

    范遥边说边向门外走去,想了想回头笑着说道:“有时间我定要去京城看一看你那几个学长,满嘴的仁义道德又知几份民间疾苦?坐在庙堂之上,自以为高瞻远瞩,实则是脱离人间太久,不见众生说话不接地气罢了。”

第二百三十章 真小人

    眼看着范遥越走越远,刘淼气得嘴唇颤抖,正想开口辩驳一番,就听见范遥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你若不走,在这府内有个地牢,你就脱了衣服睡觉去吧。我等都战死之后,那些馥离大军和修士看你细皮嫩肉的,兴许还能放你一马。”说完就是哈哈的大笑声。

    刘淼怒吼一声,刚想追出去与范遥理论一番,但想到自己有把柄在范遥手里,只能无奈苦笑一声,复又坐在椅子上。

    范遥来到院子里,见有不少修士已是停止静坐恢复,在那小声的窃窃私语着,偶尔还有几声细不可闻的哽咽之音。

    想来他们是在议论那些已经身死道消的道友吧,看着那一张张带着悲戚之色的稚嫩面孔,心下不禁黯然。

    眼神看向每一位大靖修士,范遥把他们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间,虽然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吉利,但还是唯恐在若干年后,自己记不住这些生死与共的战友。

    范遥在众人之中转来转去,与他们小声打着招呼,当看到应雄、褚良和秦绣衣等相熟的金丹修士还在,也是稍稍安心了不少。

    随之哑然一笑,鬼知道三天过后,还有谁能大喊着范师兄,还剩多少修士能与自己谈天说地?

    数个时辰一晃而过,在大战再起之前,刘海茂与李义阳等人回到总兵府,看着范遥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幸不辱命,那些百姓都出了镇子,我等也不用畏手畏脚的了。”

    随着刘海茂的话音一落,众大靖修士也知道时辰已至,不由得纷纷聚集过来。

    来到范遥周围之后,范遥上前几步微笑着说道:“诸位,休息的怎么样?若是没什么问题了,那咱们就一起出去会会那些馥离修士,与他们再做过一场?”

    看着范遥风轻云淡的样子,众人不禁纷纷被其感染,紧张焦虑之情顿去。

    正想着说些什么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战鼓轰鸣,喊杀声大作。心知这是馥离修士和大军开始杀上来了。

    范遥向着众人抱拳一礼,认真说道:“诸位,请多保重!”

    众修士齐齐向范遥躬身施礼,大喊道:“范师兄,保重!”

    范遥纵声大笑,身形却向远处飞去。

    “离渊!你在哪里?让咱俩好好的战上一场!”

    随着范遥的喊声,就听见远处离渊的声音渺渺传来,“禽困覆车之辈也敢妄言!范遥,今日我便让你们死的其所,顺便出了我心中这口恶气!”

    继而远处就是几声惊雷般的炸裂声响,显然是范遥已与离渊交上手了。

    张正山哈哈一笑,高声说道:“要说死得其所那是何其之难,今日正山有幸,断不会负了那些馥离修士便是。”

    李思缪闻言一笑,随着张正山向外飞去,说道:“张师兄莫急,不多杀上几个馥离崽子,怎敢妄言其所二字?”

    “李师弟所言甚是,正山定会竭尽所能,让那些馥离修士也其所几人。”

    “哈哈哈……,张师

    兄此言甚合我意。”

    随着二人谈笑间,众大靖修士也是纷纷腾身而起,向着馥离修士和大军攻来的地方轻身杀去。

    青瓦镇之战就这样,在事先都无预料的情况下打响了。是形式使然,也是人为使然。是离渊的阴谋诡计,更是文先生顺势为之。

    双方人马抵死鏖战,一天过后,小镇内的厮杀还在继续着。

    鲜血已经汇聚成无数溪流,爬满砾石地面,越来越多的修士和战士倒下,尸体开始堆叠起来。

    离渊想在一天内彻底绞杀大靖修士的希望,也彻底落了空。

    他原打算由他拖着范遥,然后众修士和大军一拥而上,利用人数上的优势把大靖众人屠杀殆尽。可惜,他想法虽好,却忽略了大靖修士已经今非昔比这个事实。

    不同于前一天众大靖修士的突击之举,那时阵线拉得太长,无法兼顾首尾。如今众人只需抱团恪守在镇子中央地带,再有刘海茂的数千战士掩护,一时间两边修士竟是杀了个旗鼓相当。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众大靖修士和将士虽伤亡较少,却也一点点在失血,本就不甚乐观的形势更加风雨飘摇,如今只是每个人都靠着一口血气支撑,才没有那溃败之举。

    但要说最大的变故,则是离渊与范遥缠斗数个时辰之后,竟是发现自己一身修为已有无以为继之像,吃了数粒恢复修为的丹药才得以坚持下来。

    眼看着范遥已是受伤不轻,但却越战越勇,生龙活虎一般,离渊恍然大悟,嘶声喊道:“狗屁的威而猛!你范遥定有恢复修为的秘法在身,真是狡猾之至。”

    范遥却是在生死大战中忘了此茬,听闻之后只是冷笑一声,懒得说些敷衍之词。

    这时离渊也已一身伤势,趁他病要他命,当下拼着以伤换伤也要将离渊当先斩杀当场。

    于是招式更急,拳罡指风更烈,放弃了自身的防守,狠命向离渊攻去。

    金色指风剑意龙舞,带着撕裂天地之威与离渊的惊云剑换上一招,下一刻身形闪烁,以身躯硬抗离渊的掌风,拳罡如山峦倒倾向着离渊压去。

    离渊急忙收回掌法,换做守势与范遥硬拼几招,气急说道:“仗着一身皮糙肉厚,这打法真是有些无赖了。”

    看着范遥不计个人安危,接连向自己连下死手,况且自己一身修为连续高强度运转,已是渐渐有晦涩断续之状。

    不得已之下,离渊终于放下面子,向着远处高声喊道:“张将军!这小子已是强弩之末,你给我派些人手过来,以防他趁乱逃走。”

    离渊的这番话把范遥听得一愣,继而冷笑说道:“真是无耻之尤!你与蓝晋就学了这些东西吗?”

    离渊脸色不变,微笑说道:“你死以后,谁还计较这些?范遥,我先喂你数千甲士,你能撑过来再说吧。”

    随着数千馥离战士掩杀过来,离渊扔进嘴里一粒丹药,身形飘忽,向后隐匿无踪,想来是找个隐蔽之地

    恢复修为去了。

    看着乌泱泱向自己冲来的馥离战士,范遥仰天一声长啸,高声喊道:“离渊已被我打败,大家再加把劲,等我处理完这些馥离杂碎就去支援你等。”

    混淆视听、胡编乱造的本领范遥亦是不弱,当下便以牙还牙大声喊出,以振作大靖一方的士气。

    大靖众人闻言都是精神大振,馥离一方却是队伍稍显散乱,明显是有些乱了军心。

    正在这时,离渊的声音又是遥遥传来,“范遥,你休得信口雌黄!困兽之斗而已,待我休息片刻就会取下你的首级。诸位馥离修士不要听他胡言乱语,垂死挣扎之言罢了。”

    声音不大,却传遍小镇每个角落,馥离众人虽有所疑虑,但听见离渊的声音中气十足,多少还是安心下来。

    范遥正要反唇相讥,却看见馥离战士已经临身,密密麻麻的将自己团团围住,顾不得再呈口舌之利与那些馥离战士杀到一处。

    古冠宇曾言,化神修士可敌五千甲士。范遥虽不是普通的化神境界,但他与离渊厮杀良久,功力损耗巨大不说还受了一些伤势,于是这些馥离战士也给他带来不小的压力。

    喊杀声阵阵,混战处处。小镇早已面目全非,一排排的房屋被修士的罡气摧毁消失不见,残砖败瓦随处散落,满目疮痍。

    范遥已经不知道自己收割了多少馥离战士的性命,一身的修为虽有五行土之力源源不断的提供着,却也慢慢跟不上消耗。

    数千甲士倒还好说,关键是还得打起精神,堤防着那时不时偷袭而来的惊云剑。想来应该是离渊躲在某个角落暗中控制着,行那暗杀狙击之举。

    月落日升,周而复始。范遥却已渐渐麻木,只有耳边传来那似是熟悉的哈哈大笑声,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才能让他清醒几分,可随之而来的却是撕心裂肺的心痛之感。

    声浪冲击出一片真空地带,夹带着残肢断臂、血肉纷飞,但只维持刹那的功夫,便被如黑色洪水一般的馥离战士填补齐全。

    范遥闷声低吼一声,手里抢来的不知哪位馥离修士的重剑越来越沉重,挥舞起来也渐渐吃力。

    “听那笑声应该是杜景,杜师弟。不,其实应该叫杜师兄,你,一路走好!”

    范遥心中泣血却不失冷静,为了节省力气,当下把重剑插在地上,以指风点向敌军。只有在馥离战士长枪齐杵之下,才操起重剑迎敌。

    一个馥离战将高高跃起,合身扑到范遥身上,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他扑倒。二人在地上翻滚了几圈,范遥才把那战将从身上推开,站了起来。

    在那战将扑来还差一臂距离的时候,范遥的指风就刺穿了他的心脏。至于在地上翻滚过程中,战将穿着神铠的庞大身躯还为他挡下了好几次来自馥离战线的箭矢。

    只是那战将飞溅的鲜血喷了范遥一脸,视线里完全是一片蒙蒙红色。范遥用力抹了把脸,周围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 抵死鏖战

    不知不觉间,大靖的修士和战士早被冲散,分成一个个小队与敌周旋血战。

    范遥历尽千辛万苦,在屠掉了这数千馥离战士之后,见离渊还是没有动静,心里咒骂一声,顾不上恢复修为,猱身而上,加入一个个大靖小队中,与之一起奋战。

    重剑挥舞中早就没有了先前的剑气纵横,只有寸许的毫光吞吐,却也将一众馥离修士和战士杀的胆寒之下四下闪避。

    在范遥一剑将面前的馥离修士砍成两截之后,才发现身边稀稀落落的只剩下五六人,在他刚开始加入这个小队的时候,连修士带大靖的战士足有上百人。

    一段燃烧着的墙体轰然倒塌,范遥向后闪去,不过脚上似乎绊到了什么东西。踉跄之下稳住身形,低头一看,却是一名馥离战将的尸体。

    上面穿戴着的神铠样式让他看着眼熟,好像不久之前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名馥离战将。

    在范遥的脚边,不只是一具尸体,大靖和馥离的修士或战士的尸体彼此交叠在一起,几乎铺满了整个小镇。

    范遥忍不住咳嗽几声,喉咙处有血液的甜腥味泛起,这是身体过度消耗以至脱力的征兆,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无漏山上,带着萧歆瑶和绿柳逃命的时候有过此迹象。

    范遥提着重剑纵身向前,嘴里连声招呼着大靖众人,让他们在自己身后凝成战线,自己却突身向前,以己为壁垒,拦住馥离一方无休无止的攻击。

    身体里修为尚未枯竭,体力却先透支。范遥几乎以一己之力支撑着他竖立起来的防线。

    战斗到了后来就是机械的一剑致命,然后换下一个目标。范遥知道自己不能退,只要后退一步,如黑潮般的馥离大军和修士就会从这里打开一个缺口长驱直入,直至冲垮大段防线,想堵住缺口,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人命,更大的代价。

    就向这场漫长的战斗中,其它地方反反复复一样。古冠宇和李思缪等人亦是如此。

    在发现范遥这边坚不可摧的时候,馥离一方早把兵力进行转移,以期在别的地方打开突破口。于是乎,众大靖修士在短暂的休息之后,便又开始混战起来。

    范遥苦笑一声,随手放倒一个冲上来的馥离炮灰战士,然后转头四顾,打量着周围的战况。

    只见众大靖修士中,古冠宇、李思缪、李思彤等主力都在,虽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上,却也让范遥安心不少。而大靖的战士却已是寥寥无几。

    在战线的西侧,刘海茂从高处俯冲而下,仗着神铠的防御力,一举斩落一名馥离的金丹修士,他随即浮空而起,飞向一边的大靖修士身边以求掩护。

    一对翅膀在身后缓缓翕动,神铠覆盖的手掌上滴滴鲜血滚落。打到这个时候,大靖一方的战士已经没有什么机动能力,刘海茂和李金刚等人早就投入战场,能杀上一个便是赚上一个。

    范遥回过头来却是一愣,只见他前面空空荡荡不见一

    个人影,原来是馥离一方见他凶威盖世,不等人指挥便都跑向他处,在别的地方向着大靖众人冲杀而至。

    范遥不禁火冒三丈,大吼一声:“跟上几个人来,随我去干他娘的一票!”

    在生死之际,这句话无疑更能够振奋人心,他身后的几个金丹修士轰然应声,紧跟着范遥冲入另外一侧的敌军中,一顿狠杀。

    馥离一方虽还占据一定的优势,但他们也会畏惧,也会疲惫。

    范遥周围扬洒着漫天血雨,无数断肢血肉到处横飞。此刻在馥离战士和修士们眼中,范遥简直比最凶猛的战争巨兽还要可怕。他们终于畏惧了,潮水般向后退去,哪怕一名战将拼命地叫嚷督战,也没有用,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范遥双指并拢凌空点去,也不怕耗费功力,雷鸣声过后,轰掉了那战将的半边脑袋,之后,便是久违的宁静。

    大家不敢置信之外却都没有说话,随便找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抓紧时间休息恢复着,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范遥没有随众大靖修士一样,而是依旧站的笔直,双目张合中金芒闪烁打量着四周。

    就在这时,旁边哗啦声响中,一栋扭曲变形但未完全倒塌的房屋中,甑可秀从其中绕了出来,和范遥也就几丈的距离。

    甑可秀容貌狼狈,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裙摆之处都被染成了紫黑色,一双美丽的眼睛充满了疲惫。

    范遥与之对视一眼,叹息一声,徒呼奈何,刚要有所举动,却见甑可秀脆声说道:“我投降。”

    “嗯?”

    “我投降,还有,我身上有不少疗伤的丹药也正是你们需要的。”

    范遥好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你直接放出圣人标识岂不是更好?”

    甑可秀摇了摇头,目光凄楚看向四周,看着那些馥离修士和战士的尸体,继而缓缓说道:“有的人不再值得我去追随,我想留在这里亲眼看着他怎么收场。”

    范遥沉吟片刻,回头看去,只见李思彤向他微微的点了点头。

    转过身来,范遥上前几步来到甑可秀的身边,低头看着她的裙摆沉声问道:“你杀了我大靖多少人?”

    甑可秀闻言一愕,随后郁闷不已的说道:“大战刚一开始我就被你那边的修士打伤,直到刚才他都对我死缠着不放,我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哪还有功夫去杀别人。”

    范遥也是一愣,错愕之下将信将疑回头看去,只见人群中的李思缪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污,露出俊秀的脸庞,笑嘻嘻说道:“甑道友说的没错,那个人就是我。甑道友,你服气了吗?”

    甑可秀翻个白眼,嘴里小声的不知嘀咕着什么,但估计是没什么好话。

    范遥见状感觉轻松不少,要不然还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看着甑可秀微微一笑说道:“甑师妹,你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为何要这样做?事

    了之后,那离渊怎会轻饶你?”

    甑可秀看着遍地的尸体,双目似欲喷火,恨声说道:“先前我看他与你生死相搏,还以为他转了性子。现在看来,他其实还是那个优柔寡断,贪生怕死之辈。几十位修士和数万将士就这样死在这里,我要为他们讨个说法。”

    范遥摇头道:“你错了,离渊不是贪生怕死。甑师妹可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句话?”

    甑可秀稍一思忖,不禁恍然大悟,颤声说道:“我们和这数万的战士只是他的棋子?他、他也太残忍了些吧?”

    范遥沉声说道:“离渊生性多疑且心狠手辣。先前与我交手中,他发现我修为绵长善于持久作战,而且让他还吃了不小的亏,由此,不见我彻底的精疲力尽修为枯竭,他怎会轻易露面。

    但只要他敢现身,到时必定会是雷霆一击,彻底奠定胜局。只要他此战获胜,这数万战士的死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他离渊扶摇直上的垫脚石而已。”

    甑可秀凄然一笑,拖着疲惫的身子向范遥缓缓走来,边走边道:“范遥,我累了。给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吧。”

    范遥想了想说道:“甑师妹,你自己找个地方待着去吧。对了,后面的总兵府里有个地牢,我有位朋友在那躲着呢,要不你去跟他聊聊天?他叫刘淼,不是什么修士,就是个教书先生,你别吓到了他。”

    甑可秀点点头,在与范遥擦身而过的时候低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范遥微笑说道:“我是相信段大哥。还有,就是你没有伤害我大靖一人,如若不然……。”

    “不用说了,我都懂。其实咱俩都是一样的人,家国大义为先,也同样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甑可秀轻声说道。说完,便身形寂寥的向总兵府走去。

    看着甑可秀越走越远,范遥才抽出时间向身后的大靖众人看去。

    只见大靖的修士们还剩下不到三十多人,而平时比较熟悉的面孔大都还在,想到大战还未结束,也不知是幸也不幸。

    看见范遥正在打量这里,刘海茂走上前来,低声说道:“我的骑兵还剩下不到千人,排骨、瘦猴他们至今没见身影,估计已是凶多吉少。

    范兄弟,据我观察,馥离一方的战士估计只剩下不到万人,他们的修士也是伤亡惨重。这仗打成这个样子已是远远超过我的意料,不知接下来你还有什么打算?”

    范遥脸色一黯,接着冷笑说道:“能有这个战果只不过是他们有个人太过自私罢了,他若是肯与这些馥离将士同进退,恐怕咱们现在能不能站在这里都是两说。”

    说完之后,看着欲言又止的李思缪沉痛说道:“李师弟,修士的情况你不用说了。这些天我对他们熟稔不少,如今谁走了我心知肚明。你放心,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让他们的血白流就是。”

    李思彤在一边说道:“范师兄,敌人已退,你还是快抓紧时间恢复一下吧。”

第二百三十二章 抵死鏖战(2)

    听到李思彤出言相劝,范遥想起离渊还在一边虎视眈眈,本欲开口拒绝,但转念一想,正所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离渊不是生性多疑吗,那我就好好的利用一番。

    于是点头说道:“也好,就让我等休息一下,养足精神之后再与他们好好的战过一场。”

    说完,就大大方方的走到众人身边,盘膝而坐,不管不顾的开始运转踏山移海决修炼起来。

    大靖一方在镇南修生养息,馥离一方则退到镇子北面安营扎寨。

    馥离大军中那个张姓将领听着下属的参报,脸色阴沉,时不时眼神中带着怒意看向不远处的馥离修士。

    当听到己方的战将只剩四人,战士所剩不到万人之时,终于是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举步向馥离修士走去。

    “请问离上人现在何处?”张姓将领抱拳沉声问道。

    崇文亮席地而坐,闻言竟是纹丝不动,理都不理那个张姓将领。

    旁边的孔昭文见状,看着张姓将领大咧咧的说道:“离师兄的行踪岂是你所能揣测的,不知张将军有何要事,大可与我说道说道。”

    张姓将领深吸一口气,向孔昭文一抱拳,说道:“这位仙师,想必你也看到了,我等来时的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万人不到,可谓是损失惨重。

    究其原因,就是大靖一方那个叫范遥的修士实在是杀力惊人,据我估计,他一人就屠掉我们近万的战士。我就想知道,咱们一会儿还打不打了,如果接着与大靖交战的话,那离上人不出,我们这边恐怕就是全军尽殁之局,这样的话,这仗打得还有何意义?”

    孔昭文脸色变幻几下,继而勃然大怒说道:“大胆!你以为你们是个什么东西?美其名曰骁勇善战的五万将士,可却有什么用?不还是一样让我等修士损失惨重?哼哼,我看只是徒有其名罢了。”

    张姓将领闻言大怒,嘶声说道:“那个范遥修为惊人,纵横来去,几乎没有抗手。离上人不见踪迹之后,我们在那个范遥身上至少填进去上万战士,你还想让我们怎么样?”

    仅在此事上,孔昭文说不出的与离渊心有灵犀,心里自是知道离渊的打算,当下沉着脸说道:“张将军不要急,大靖一方现在也好不到哪去,我等休息片刻之后继续冲杀,只要在范遥精疲力竭之时,离师兄自会出手,你就放心吧。”

    那张姓将领瞠目结舌,肃声说道:“我们只剩不到一万的战士了,难道只有等我们死干净离上人才会出手?”

    说完之后,看着众修士都是满不在乎的表情,接着便是惨然一笑,颤着声音继续说道:“诸位仙师,我只想知道,等我这一万战士死光之后,离上人还会隐匿不出吗?那样的话,我下去之后,怎么向拓跋将军和那数万的兄弟交待啊!”

    崇文亮听到此言终于不再无动于衷,说道:“张将军,我看是这些年你们安逸日子过惯了吧?打仗哪能不死

    人,区区几万战士又算得了什么?我实话跟你说,别说是死上五万战士,就是再死上五万又岂能抵得上离师兄一根汗毛金贵?”

    那张姓将领眉毛竖起,刚要与之争论一番,却见崇文亮殷红的脸膛上杀气盎然,目带凶光看向自己。

    “好好好!我明白了。打扰了,在下告退。”张姓将领脸色苍白,心若死灰般低声说道。

    崇文亮似乎有些于心不忍,说道:“张将军,你们再坚持一下,我看那个叫范遥的应该快到了精疲力竭的时候。其实刚才你们要是不退,咬牙挺下来,说不定离师兄早就出手了,也不用现在这么麻烦。”

    张姓将领闷声一笑,拱了拱手,就向自己的队伍走去。

    等到他远去,几个馥离修士对视一眼,都是无奈和疑惑不解。继而抬头看着天上,想了想,终是没有什么举动。

    张姓将领回到众战士身边,一个战将来到他身边低声问道:“张将军,怎么样?”

    张姓将领闻言只是摇摇头,喃喃说道:“拓跋将军的死毫无意义,这数万战士的死也是毫无意义。我……我愧对你们啊。”

    那名战将脸上被面甲覆盖,看不清神情,回头看着正在休息的馥离战士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时间匆匆而过,此时天色泛白,这次大战为期三个月的期限,最后一天就这样来到了。

    范遥在这边运功不止,看着身体里光芒暗淡的三座星云,以及灵气枯萎的经脉,心里不由得暗暗着急。

    这还是范遥修炼的功法有异,再加之其武者的体质特殊。这要是换做别的化神修士,如此长时间的透支身体及修为,恐怕现在早就一命呜呼了。

    踏山移海决运转不休,每一口呼吸都让其身体内的星云运转的快上几分,然而,正当范遥为此窃喜不已的时候,与四处游弋的神识却传来警讯。

    睁开眼望去,只见镇北的馥离修士和战士叠叠幢幢交错在一起,在崇文亮的带领下正向着这边掩杀而来。

    “范遥,速速把我甑师妹交出来,如若不然,稍后离师兄出手定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范遥哂笑一声,本想说些你甑师妹已经弃暗投明的挖苦之言,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深怕此举给甑可秀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伸手点出几道烈焰指风,刺穿数十名战士,回头扫了一眼,只见众大靖修士和战士们已经严阵以待。当下朗声说道:“诸位,此战极有可能是最后一战,还望大家齐心协力,一举奠定我大靖胜局。”

    “范师兄,你就瞧好吧,看我们把这些馥离崽子杀得一个不剩。”古冠宇虎吼一声,抄起法宝长刀当先迎了上去。

    在他身后就是张正山和李思缪驾驭着飞剑,幻起道道长虹,如浮光掠影般杀向对面带头的馥离修士。

    范遥哈哈一笑,看着众人朗声说道:“镇里的百姓都已平安撤出,馥

    离大军现在也形不成有效的包围。由此,大家大可不必在意那不知所谓的坚持。在我眼里,你们的性命比什么都重要!切记,如若事不可为,大可逃命去或是认输。我想文圣绝不会怪你们的。”

    说完之后,就在身形将动未动之时,突然脸色一肃,抬头向天上看去。

    只见即将破晓的泛白天空,又是变得漆黑一片,上面星星点点挂着数百颗星星,闪亮夺目,直摄人心魄。

    ‘终于还是来了,本以为用疑兵之计能再拖上一拖,可这离渊还是等不下去了啊。’

    范遥心里暗想,嘴上却讥道:“离渊,你终于舍得现身了。我还以为就算我把这些人屠光杀尽你也会无动于衷呢。”

    随着范遥的话音一落,离渊在天上隐隐现出身形来。锦衣加身、玉树临风,特别是风吹过时,带起衣袂翻飞和发髻飘扬,更映衬着其如谪仙人一般。

    离渊俯视下方,面无表情说道:“给你点添头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以为自己占了多大的便宜吗?范遥,我知道你耐力惊人,但我现在十分好奇,你到底还剩下几分修为?多说无益,你还是先护住你大靖的修士再说吧。”

    离渊冷笑着说完,手中的惊云剑便是一引,天上一颗星星瞬间从空中夹带着毁天灭地之威,向着正奋勇冲杀的大靖修士和战士砸了下来。

    范遥脸上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心里却是暗暗叹息一声,离渊还是觉醒过来,此战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心里叹息,手上却是不慢。拳罡突起,暗金色的光芒浩烈而上。拳罡与星星还未相撞,其激荡而起的冲击波就如涟漪一样片片荡开,两股巨大力量的瞬间相撞之力,把天空都染成暗红之色。

    天空中发出犹如可撕裂天地的声响,地面上狂风大作,卷起的砂石击打的人身上点点剧痛,好不骇人。

    一些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急忙运起罡气护体,像张正山和古冠宇等人都是罡气外放,把身边的诸人保护起来。

    范遥的拳罡与离渊惊云剑幻化的星星相互抵消,在天上燃.asxs.点流火四下飘散而去,就好像无数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天上滑翔掠过,远观起来甚是好看。只可惜,在场的诸人马上就要面临着生死大战,这一美丽场景却是没人去欣赏观望。

    被范遥不出意外的破去一颗繁星,离渊丝毫不恼,反而目泛异彩得意说道:“好悬叫你骗了过去,范遥,你真是唱的好一出空城计。”

    范遥抖了抖发麻的手臂,嗤笑说道:“我就算只剩下一半的修为,破去你这漫天繁星也不在话下,离渊,你要不信的话大可试试。”

    离渊哈哈笑道:“信!我怎么会不信呢。只是可惜你范遥没有三头六臂罢了。范遥,你且看我这两颗繁星漂亮不?”

    说完之后,离渊手上掐着法决,惊云剑闪过霞光阵阵,夜幕上有两颗星星,一颗向着范遥砸下,一颗向着正在冲杀向前的大靖修士砸去。

第二百三十三章 歹毒手段

    范遥见状,也不做声提醒诸人,只是一只手依旧挥出拳罡,另一只手双指并拢刺出惊天剑气,分别向两颗星星拦去。

    一样的声势骇人,一样的惊天动地,而地面上的敌我双方似乎已经麻木,知道此刻斗法的二人不能以常理度之,于是毫不理会,挑选好对手,不管不顾的冲杀过去。

    离渊又用出剑化繁星的老套路,其目的已经不言而喻。范遥虽对这招式术法熟的不能再熟,但一身功力所剩不多,当下只有咬牙拼命坚持下去。

    天上原来是上千颗繁星,如今离渊破镜化神,那繁星也相对的有所改变。不增反减,只剩下数百颗繁星,但每一颗星星看上去,都比以前明亮几分,大上数分。

    两声响遏行云的声响过后,范遥身形踉跄着后退数步,形势紧急下闷不做声,从芥子空间中拿出粒丹药扔进嘴里,脚用力一踩地面,加速运转着踏山移海决,从大地中源源不断的摄取着五行土之力。

    这丹药乃是高玉琪先前所赠,给了应雄和褚良一些后,范遥本打算留下一些做个念想,如今生死存亡之际,也顾不得这丹药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用处,还是先吃上一粒看看功效再说。

    离渊飘在空中,看着范遥狼狈的样子得意非凡,嬉笑说道:“范兄,这粒丹药就是你说的威而猛吧?让我看看它有没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说完之后,手上法决展现,长袖翻滚潇洒至极,在刹那间又有数颗繁星向着大靖一方猛烈砸去。

    在丹药入口之后,范遥只是觉得小腹的丹田气海之处,犹如阳光普照,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其中不少药力化作修为之力在丹田内翻滚流动,随着踏山移海决的运转流向周身。

    可也就是仅此而已,其余的两座金土星云却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黯淡无光,缓慢的自转着。

    ‘虽然如此,可也能破去离渊的剑化繁星之术,这就足够了。’

    范遥将丹田内的修为巨浪,随着提高到一息五十轮的踏山移海决化作拳罡指风,左手游龙剑意,右手拳意如山。

    数座高山凭空出现拦住那数颗繁星,一条条金色火焰巨龙在山间若隐若现却让人无法轻视,或撕咬或爪击又或游龙摆尾鞭挞而去,数声巨响之后,那数颗繁星化作了一片流星雨向天边飞掠,继而消失不见。

    离渊不慌不忙,负着手俯视着范遥,看着他嘴角的点点殷红志得意满之至。

    “范遥,真是可惜了。想你大靖得需要多少年的沉淀,才会出一个你这样的绝世天才。当你死于我手下之后,不知文天楼会不会痛彻心扉,后悔行那与我馥离对抗之举。”

    嘴里说着话,手上却不停,繁星陨落无休无止,深知范遥功法有异于常人,决不能给其片刻的恢复时间,唯恐生变。

    范遥双脚牢牢踩着大地,也不做那飞身迎敌之举,但是拳罡猛烈指风剑意凛然,与片刻之后,又让离渊做了一番无用之功。

    众大靖修士与敌厮杀的

    同时,也抽眼观望这里,见范遥的无敌之姿,都是纷纷高声喝彩。

    范遥面无表情,看起来风轻云淡,却在神识之中向李思彤传音过去,“我尽力为你等抵御片刻,你们抓住机会快快离去吧。”

    李思彤一人抵挡着馥离一方白黎卿和数百战士的纠缠,听闻之后,飞剑更见狠辣,拳招连展之下将馥离一方逼退几步。抽空出来看着范遥展颜一笑,轻摇螓首,然后就俏脸寒起纵身向前杀去。

    离渊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见状摇了摇头,嘴里‘啧啧!’有声,开口说道:“真是郎情妾意啊,范遥,那我就先让你体会一下心碎之痛。”

    说完,先是向惊云剑灌注去大半修为,在剑芒大作的同时,已是在空中将范遥遥相锁定。

    气机牵引之下,范遥接连变幻身法,拳罡指风连连向惊云剑攻去。但他现在与离渊修为差距太大,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凝聚其一身的功力,与惊云剑对峙起来,只求无过不求有功。

    困住范遥之后,离渊不禁哂笑一声,空着的双手掐起法决,天上的繁星纷纷听其号令,一颗接着一颗秩序井然向着地面的大靖修士和战士落去。

    倒也不是杂乱无章,观其目的竟是每一颗繁星下坠都是先向着李思彤砸去,只有在她闪避开来,才如鬼魅般一转,向着周边的大靖修士撞去。

    小镇之中,此刻竟是恍如末世降临。下坠的繁星威力惊人,众大靖修士拼死抵御或飞身躲避,但那些没有飞行能力的大靖战士,只坚持了几息时间便都尽殁。

    黑血混着残肢烂肉遍地都是,看起来惨烈异常。在没有了那些战士之后,那些繁星纷纷集中起来,唯对着那些大靖修士铺天盖地的砸下。

    崇文亮高声呼喝,督嘱馥离一方紧急后撤,以免被那些可毁天灭地的繁星误伤。馥离众人欣然听命,实在也是被离渊的手段吓得不轻。

    心里都是暗中惊叹,想不到离师兄进入化神境界之后竟是如此恐怖如斯,观他的术法神通竟比以前厉害了数倍不止。

    范遥见大靖修士形势危急,数次想要挣脱惊云剑的束缚,前去营救。

    但一方卑鄙无耻的养精蓄锐良久,一方则是奋战数十个时辰早就疲惫不堪,范遥虽拼尽全力,也无法摆脱惊云剑的锁定,几次冒进之后,一不小心还被其在身上留下几道剑痕,鲜血淋漓。

    离渊怎会任由范遥在那手段尽出而无动于衷,见此情形只是冷笑一声,便又渡过去数分修为,让惊云剑威力更盛,剑芒更长,一时间让范遥狼狈不堪疲于招架。

    困敌而不杀敌,倒不是离渊发的什么善心,而是他觉得先让范遥身边的至交好友一个个的先行死去,这无疑会让亲眼目睹一切的范遥痛不欲生。杀人诛心,实乃大快人心之事。

    繁星坠落不止,无有休时。

    大靖一方的战士,只剩下刘海茂护着李金刚和王凤年二人。这还是古冠宇知道他们与范遥关系匪浅,利用闪现秘法时不时

    的出手帮他们抵御一二,如若不然,恐怕这三人早被砸得粉身碎骨。

    又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天上的繁星看着还有大半,但众大靖修士已是疲于奔命,不少人面露绝望之色。

    张正山施展飞剑与卢英一起击碎一颗流星,趁机四下看了一眼,哈哈一笑,便朗声说道:“诸位道友,正山先行一步。此举若成,你们马上救出范兄逃命去吧。”

    说完,身上窍穴影影绰绰闪亮起来,三处先天窍穴更是光彩夺目,眼看着就是要行那自爆杀敌之举,想要阻挡离渊片刻功夫。

    李思彤见状急忙娇叱一声,“想要死也别急在这一时半刻的,张师兄你快停下来!大家听我的,咱们一起向馥离修士那里冲过去。到时你中有我大家混战在一起,看离渊还能把咱们怎么样。”

    李思彤一语惊醒众人,古冠宇一马当先,用起闪现秘法向着一边看热闹的馥离修士冲去,一闪之下人出现远处,原地却留下一段话语。

    “李师妹,你早干嘛了?这么好的注意你怎么才说出来。”

    李思彤气得俏脸通红,大声喊道:“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不想咱们离范师兄太远,你个猪脑袋真是没谁了。”

    说完之后,便带着诸人一起随着古冠宇向馥离一方杀去。

    离渊在空中看得真切,先是冷笑对范遥说道:“你那些道友对你还真是情真意切啊,都这个节骨眼了还惦记着你的安危,范遥,你说他们死干净了,你会不会伤痛欲绝之下自裁于此啊?没关系,到时你要下不去手,我可以帮你的。”

    嘲讽完范遥之后,又高声说道:“馥离众将士听令,速速上前将那些大靖修士拦截下来,不得有误!”

    那张姓将领听闻这个命令先是一愣,抬头看着离渊,被其狠毒的欲择人而食目光刺痛得低下头来,心里明白,想来是自己昨晚的所作所为都被离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现在就是到了算账的时候了。

    无奈叹息一声,看着站在周围的将士,满脸的悲愤之情,却还是传下令去,声音柔和,“诸位,咱们最后携手走上一程,稍后便一起下去见拓跋将军吧。那时,我再向诸位跪地请罪。”

    众馥离战士具是默不作声,将手中长枪倾斜着指向正向此飞掠而来的大靖修士,无声无息如黑潮流动,向着古冠宇等人掩杀而去。转眼之间,流光和黑潮便相撞在一起,杀声震耳,血流成河。

    离渊人在空中,看着馥离战士把大靖的修士拦截下来,便是目光泛冷,法决接连施展之下,天上的繁星如雨滴垂落,不分敌我纷纷向下轰然砸去。

    “有这上万的战士给你等陪葬,倒也是死的值得了。”

    此时范遥也已安静下来,他若不动,那惊云剑也只是将他锁定,不再行进攻之举。离渊这么做,显然是想让范遥在看着身边的道友死尽之后,看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尽情羞辱一番之后,再将范遥打得魂飞魄散,正所谓是快意之至,也是狠毒之至。

第二百三十四章 凝练武魂

    范遥站在那里,被惊云剑遥相锁定着,衣衫褴褛,身上不时垂落下滴滴鲜血。

    他看着大靖的元婴修士赵鹏飞,被从天而降的流星砸的粉身碎骨。

    他看着与自己要好的金丹修士应雄,一把推开身边的褚良,可他自身却被飞溅的流星碎片打成了筛子。

    他看着辛元建宁死不退,脚上犹如踩了钉子,牢牢的站在卢英等修士前面,虽吐血不止,却手里拿着巨盾法宝拼死挡下流星的攻击。

    他又看到元婴修士曾宏,哈哈大笑着,身形如虹飞起就如天上砸下的流星一样,窍穴闪烁自爆之下,终是拦截住了数颗流星的追击。

    …………

    哀嚎声、呼痛声,声声入耳,催人泪下。对范遥来说,离渊的目的达到了,他现在确实觉得心里好似有人狠命攥着般的剧痛。

    ‘冷静!一定要冷静下来。现在能救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不能乱,心千万不能乱。’

    范遥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同时在脑海里苦苦思索着自己所会的诸多手段。

    拳法、指风剑意,因为修为大跌,这些对上离渊都是派不上用场了。

    先天至宝颰雪还在肺腑之间沉睡,任凭范遥千呼万唤,就是没有醒转的迹象。

    把自己所会的迎敌手段逐一排除之后,范遥终于想起文先生所授的‘我意决’来。

    可是文先生传授之时早就言明,这口诀只是为了修炼神识,使其尽快成形壮大,可却没有说过这口诀所修炼的神识有克敌制胜的妙用。

    ‘不管那么多了,现在的自己只剩下这个手段没有用过,不试一试怎能心甘,就全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看着大靖修士的惨状,范遥瞪裂了眼眶,留下两条血泪,当下在心里发着狠说道。

    时间紧迫,说做便做。

    范遥外表不露声色,但在神识中却悄悄的运转起文先生传授的‘我意决’来。

    可眼下奇怪的是,范遥越是着急,越想尽快的找到克敌之法,可识海之中偏偏风平浪静,没有丝毫的动静,这与他平时修炼‘我意决’时大相庭径。

    范遥猛然警醒,神识修炼不比修为修炼,讲究的是一个顺其自然,决不可擅自催动神识的起伏变化。如若不然,在外力强加之下,神识动荡难安,则有走火入魔之虞。

    强自把自己的思绪放平,闭上眼睛封住听觉,尽量不去想大靖众人的惊险处境。

    范遥在脑海里想着自己这一路走来的风景,虽看似风光无限,其实则是遍布荆棘,武者之路的艰辛,茫然,种种苦楚基本上一一尝遍。

    要不是自己数次勘破武者的精髓所在,顿悟出武者之心,恐怕早就半途而废了罢。

    看着范遥流下的血泪和紧闭的双眼,离渊不由得觉得好笑,如此幼稚之举哪是一个天骄修士所为?这范遥看来已是被自己的攻心之策乱了心神,才做出这自欺欺人,引人发噱的举动吧。

    离渊得意万分,微笑着开口说道:“范兄,你也别着急。等我把这些修士屠戮一空,就会送你上路,到时肯定不会让你等的太久便是。”

    话音一落,就好像显得他离渊言出必行一样,牵引着数十颗繁星向大靖修士砸去,其中还有一颗流星却向着地面上正奋勇厮杀的张姓将领飞去。

    那话语带着离渊的修为之力,虽然范遥屏蔽了听觉,却强力破开屏障,字字诛心响彻在范遥的脑海中。

    范遥身形一颤,下一刻却睁开双眼,目光如同实质带着惊天杀意看向离渊。

    离渊满不在乎,看着范遥还呵呵的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却如斯冰冷,尽显嘲讽之能。

    范遥晃了晃脑袋,不再做那让人小瞧的无用功,脑海里继续走马观花,想着一些轻松之事,以期尽快的带动识海,把‘我意决’运转起来。

    每逢大事有静气这个特性,终于让范遥不被外物所扰,心里想到雾海山与馥离修士初战的时候,识海便已慢慢的兴起涛涛浪花,层层叠叠无有休时。

    范遥却继续心思如电,回想着与周亢之战的心路历程。那一次,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心路顿悟,却让自己凝练出了武魂雏形,也算得上是一个意外之喜。

    ‘武者当勇猛精进,迎难而上,只有如此才能所向披靡。气冲霄汉莫等闲,力挽狂澜但行之。’

    放松心神摒弃杂念,意动而走的神奇缓缓展开。

    在范遥想到自己的武魂雏形时,神魂识海相应的有了些许变化。

    一时间,范遥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无限的拔高扩大。好似能在身体内看到自己的经脉化作大江大河,周身的器皿血骨好像山川流水自然奇峰。

    范遥福至心灵,当下专心致志的观想自己的武魂雏形。随着进入无念无想的境地,那种目视天地般的感觉也更加自然纯粹。

    心神浸入之下,意识好似化作一道灵风,带着不由自主的感觉畅游天地。

    有山川起伏,有潜流渊潭,有风雨飘渺,有天晴雾霭,此间种种异象,万千交错变幻莫测……

    在这一片山河雾霭星罗璀璨的恍惚之中,范遥虽没有看到,却感受到似有无数不屈呐喊声传来。

    朦朦胧胧之中,范遥似看到有人弯弓搭箭射向天空中的炎炎烈日。

    又好似看见有人不满堵住自家门口的大山,便拿着锄头铁锨用力向那高山挥去……

    又好似看到一群尚未开化之人,拿着木棍与洪荒猛兽做着抗争。杀死巨兽之后,钻木取火,烤熟分而食之,一群人兴奋之下以手捶胸发出大喊声惊天动地……

    又看到了一个女孩死在大海的波涛之下,可她死后便化作一只大鸟,成天衔沙呑泥,填海不止,似乎想要把这作恶的大海填平为止……

    范遥看着看着,有着热泪在眼中流下。

    ‘无所谓武者和修士,无所谓仙人或是凡夫俗子,若世道不公,那就抗争便是了!若天道不公,那就

    逆天而行!无论结果如何,但求心中那一个痛快!’

    有所悟,亦有所感。而范遥已经久违的,既陌生又熟悉的叹息声在其脑海中悠悠响起。

    随着那声叹息响起,范遥在朦胧中所看到的景象似乎统统有了响应。

    弯弓射箭的雄伟男子,正衔草呑泥的大鸟,那些正围坐在篝火旁吃着洪荒猛兽的野人…………

    他们好像都是看到了范遥一样,他们眼神如同看见了同类,有着欢欣鼓舞,有着悲天悯人,有着不屈不挠……

    范遥看着他们的眼神则是充满了敬佩、仰慕……

    眼神交汇之下,那些人看着范遥齐齐发出一声大吼,哪吼声带着百折不挠,更有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苍凉壮烈之意。

    范遥心神被那大吼声渲染的斗志昂扬,不由自主的也是张开嘴跟着发出一声长啸。

    长啸声与大吼声交织在一起,犹如有了心灵感应一般,种种意志隔空灌输而来,与范遥的武魂雏形融合到一起,不分彼此。

    范遥的武魂越来越凝实,但因其太过庞大,以至于覆盖了这一方的小天地,所以诸如离渊之流竟是难以看出端倪。

    武魂凝炼,范遥的神识继续拔高,似与天齐。继续看这一方天地中的诸多玄妙至理,看着九天之外的罡气烈空。

    无有他如,自成天地,千里之遥尽覆一念。

    当武魂凝炼到犹如实质一般的时候,范遥福至心灵、灵机一动,以武魂为身躯,张口就向那天上千里方圆的灵气吸去。

    一口下去,天地间都为之一动,就像龙吸水一样,灵气形成了龙卷,浩浩荡荡的直奔范遥的“口”中流去。

    一口灵气吞下肚子,范遥只感到身躯膨胀欲裂,急忙把踏山移海决运转至最快,开始把那些灵气提纯。

    那些灵气先是走过丹田气海,气海中的灵气巨浪波涛汹涌,好不骇人。

    然后再向着周身经脉翻滚而去,只是一息之间,土金两座星辰便开始熠熠生辉,光芒璀璨,继而开始迅猛而又超然的运转起来。

    然而这一口灵气无边无际,范遥虽竭尽全力运转踏山移海决和身体里的三座星云,却依然有经脉欲裂之感,而且这感觉越来越烈,以至于整个身躯似乎都要碎裂一样。

    正茫然不知所措时,那些充盈至极的灵气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顺着踏山移海决流遍全身之时,竟向着范遥的五脏之肾流去。

    肾属水,其也正是范遥打算下一步修炼的方向,所以范遥的踏山移海决也是以此为收功之末,也正因为如此,那些灵气就以此为出口,汹涌至极的向那里冲刷而去。可现在那些灵气没有属性不分差别,实在是想不出,只是凭借它们就能凝练五行之水吗?

    果不其然,正当范遥如此做想之时,那些灵气潮汐在五脏肾之处激流倾泻,瞬间而过,不见五行之水凝练而成的迹象,但是其周围的窍穴却有不少开始毫光微闪,就如同金土两座星云周边的窍穴一样。

第二百三十五章 惊世武魂

    范遥见此情形大吃一惊,这种情况就如没有枝干反而却开花结果,违背了自然常识一般。如同无根之水难以持久,且后患无穷。

    范遥的武魂傲立与天地之间,骤然内视之下,看着那十几颗微微发光的窍穴,利害关系一闪而过,继而洒然一笑,张开巨口又是狂吸了一口天地灵气。

    ‘诸位师兄、师姐,你们叫我三个月的师兄,岂能让你们白叫?悠悠天地间,唯有好友知己难觅,且行且珍惜!且行且保重……’

    范遥第二口灵气入体,两次交加之下,地面上的诸人顿时有所察觉。都是修士,对灵气的依赖就如鱼儿离不开水一样。

    千里之内的灵气一空,虽然瞬间就有无数的灵气填补进来,但那一刻犹如窒息般的感觉就如同梦魇一样,让每个修士都是莫名其妙,也同样的感到些许不安。

    离渊站在空中,一边控制着繁星继续不分敌我向下狠狠砸去,一边把修为凝聚在眼,向四周打量。可无论他怎么看,都是没有察觉不妥之处。

    收起纷乱的思绪,俯首看向地面上的范遥,见其还在闭着眼睛,一副无动于衷、引颈待戮的狼狈模样,不禁开怀之至。

    “范遥,你有没有觉得你自己就是一个笑话?本以为自己是个厨子,可忙来忙去,到最后才发现自己就是一道菜。”

    说完之后,离渊都是觉得自己说的有趣,不禁站在天上仰首大笑起来。

    范遥依旧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而其外在的无形武魂却做着仰天长啸之状,无声无息,向这方天地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随着第二口犹如湖泊大河般的灵气入体,踏山移海决骤然突破了一息五十轮的上限。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身体里经脉的炸裂之忧。

    灵力潮汐铺天盖地般在范遥体内循环不休,金土两座星云再加上丹田气海都开始轰然运转,其速度犹胜从前。

    至于五脏之肾附近的窍穴,范遥则是不闻不问,任由它们开始除去壁垒,自身也开始闪闪发光。

    ‘无论有什么隐患,也得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心里发着狠,范遥一咬牙把踏山移海决推到了一息六十轮,如梦似幻中,只觉得身体里“咔嚓”一声轻响,范遥感到自己武魂终于是凝练圆满,不再虚无发散,犹如一件透明的外衣瞬间缩小,覆盖在自己的身躯之上。

    这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继而又是心思一动,那武魂飕然入体,下一刻就与自己的神识融合起来,水乳.交融合为一体。

    感受到充斥一身如同汪洋大海般似要溢出的修为,范遥终是满意睁开双眼,与心神一念之间,其身形就出现在离渊的对面。

    离渊先是一惊,然而想了想,觉得算无遗策,没有纰漏之处,只当是范遥垂死挣扎的一种诡异身法,微笑说道:“怎么了范兄,难道你是等不及了吗?要不,我这就送你上路?”

    范遥

    微微一笑,伸出手来,手指并拢点出几道剑意指风,天空中又现金色火焰游龙,只是那巨龙看起来是那样的清晰,以至于其上的金鳞闪闪栩栩如生。

    金色游龙漫天游走,与电闪雷鸣和轰天巨响中,把离渊幻化出的颗颗繁星纷纷击碎,天上流火纷飞,把黑暗的天空映的火红,似乎是把苍穹架起来炙烤一样。

    与范遥遥相对峙的惊云剑,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似恼羞成怒般,还有数十丈的距离便向着范遥凶狠劈落。

    剑芒凝练,剑光如雪,其荡起的气机涟漪把四下散落的流火涤荡一空,端的是气势熏天。

    “此番大战你倒是获益不少,灵性大涨,应该是距先天至宝只有一步之遥了吧?真是可惜了。”

    范遥轻声说道,接着便是屈指向着惊云剑一弹。

    星星点点一样的数道金色火焰激射而出,先是势如破竹突破了惊云剑漫天的剑气,下一刻,就如附骨之蛆狠狠的钉在惊云剑的剑身之上。

    金色火焰粘连在剑身上发出水入油锅般“刺啦”的响声,接着便听到惊云剑发出一声悲鸣,剑身黯淡无光,摇摇欲坠。

    离渊见状先是大吃一惊,接着便是满腔的心疼之意,急忙施展剑决把惊云剑强召了回来。

    惊云剑晃晃悠悠,如吃醉酒般的飞向离渊。

    范遥对此毫不理会,俯首看着下方,看着那还剩下的二十几名大靖修士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近万的馥离战士,在离渊不分敌我无差别的攻击和大靖修士奋力搏杀之下,如今已是全军尽殁,其中自然也包含着那几名馥离战将,那名张姓将领则是憋屈至极的死在离渊的剑化繁星之术下。

    李思缪抹了一把满是血污的脸,高声喊道:“范师兄,你这手落荧剑法可比我用的强多了。此战过后,你一定要把这手教给我。”

    李思缪看得没错,范遥此时施展的就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这些天,众人切磋交流不断,李思缪的落荧剑法范遥早就了然于胸,此剑招被他改良之后更是威力大曾,此时出其不意的用出来,倒也有着一定的奇效。

    范遥微微一笑,抱拳说道:“诸位,久等了。你们暂且退下休息一会儿,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众大靖修士闻言,互相对视一眼,正在迟疑之时,李思彤低声说道:“范师兄绝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虽然我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恢复修为,但我们还是要相信他。再者说,咱们现在还有一战之力吗?”

    众修士闻言不禁悄然一叹,于是有的人便搀扶起受伤的同伴,有的则是掩护在旁,虎视眈眈看着远处蠢蠢欲动的馥离修士,大家小心翼翼的向着范遥身后的地带缓缓走去。

    手里握住剑柄,看着剑身上的点点灼伤,离渊勃然大怒,嘶声说道:“你伤我神兵真是死不足惜。范遥,我真不明白,你如此垂死挣扎有何意义。你这增进修为的秘法又能让你坚持多久

    ,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范遥听完,心里为离渊的天真不禁哑然一笑,接着看着下面的尸山血海,在那其中还有不少范遥熟识之人,如今却已身死道消,永远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心情,范遥淡淡的说道:“我迟早会死,但绝不是今天。可我知道,你们今天却都要死了,死的干干净净,好下去向我那些道友请罪。”

    离渊闻言不禁长笑不止,接着便一指范遥高声说道:“众馥离修士听令,快快上前与我合力拿下此人。他增进修为的秘法坚持不了多久,大家不要怕。”

    远处的馥离修士们闻言都是面面相窥,实在是范遥先前的盖世凶威把他们震的不轻,深知其修为不可以常理度之。除了离渊之外,在场的众人如若正面对上范遥,几乎没有逃命的可能。

    正迟疑时,却见崇文亮高喊一声:“大家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快帮离师兄诛杀此獠,为我馥离死去的冤魂报仇雪恨。”

    话音一落,便大吼一声,当先向着范遥飞掠而去。

    众馥离修士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孔昭文混在人群中,眼光游离,也不知他在心里打着什么主意。

    离渊无耻至极的言语让范遥一愕,接着摇头说道:“离渊,真不知是该说你行事缜密,还是说你贪生怕死。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在此次大战中,你除了境界有所增长之外,其余的竟是毫无长进。先前的与我生死相搏,现在看来也只是一时之勇罢了。想来,你的所作所为会让你师父蓝晋大失所望吧。”

    “住嘴!成王败寇,还轮不到你在这指点江山。”

    离渊怒吼一声,却没有着急上前与范遥厮杀,而是把惊云剑收入窍穴中,又唤出了一把飞剑,等着众馥离修士冲到近处,才猱身而上。

    “我正面拖着他,你们给我往死里打。”

    范遥洒然一笑,身形一晃,摆脱了离渊,不慌不忙向地面上飘去,小心翼翼的找到一块落脚之地,脚踩着大地心里又是踏实了不少。

    “得罪了。”

    心里默念一声,随即罡气激荡,把地面上层层叠叠的尸体堆向四周,腾出一片方圆数百丈的空地。整理完场地之后,抬头看着天上的众馥离修士,挥舞一下拳头,狞笑说道:

    “谁先过来受死?算了,谅你们也没那个勇气,你们一起上吧,倒也省去我一番功夫。来的时候一个个趾高气昂的,现在却只能恬不知耻的以多取胜,捎带着还枉送了五万大军的性命,真是可笑之至!”

    蔑视的眼神,轻蔑的话语,登时把众馥离修士气得不轻。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离渊。

    离渊见状,气得俊脸通红,厉声说道:“大家还愣着干嘛?这范遥定是用了一些禁忌之术,这时跟他讲江湖道义实属迂腐。大家一起上,看他还能硬气多久。”

第二百三十六章 武魂妙用

    离渊说完,也是觉得有些心虚,心里着实没底。这些人当中,属他修为最高,也是最了解范遥之人。在之前与范遥数日的缠斗中,他虽占尽上风却也拿范遥毫无办法。

    不得已之下叫着甑可秀和孔昭文二人帮忙,可即使这样,却还是任范遥纵横来去,无计可施。

    在与范遥缠斗的那些天里,离渊亲眼看着范遥快速的成长,其奇招迭出,诡计多端,而且还悍不畏死,令人头疼不已。

    直到最后,二人在青风城外一战,其实到了那时,这二人的差距几乎已可忽略不计,也就是在那一场大战中,范遥彻底的击碎了离渊身为天骄的那颗高傲的心。

    不得已之下,离渊只好退走。在那时,他就已经定下带着大军以青瓦镇百姓为要挟,逼迫大靖修士舍去优势来此一战之策。

    在大靖一方内应的接应之下,离渊带着五万大军和众修士,神不知鬼不觉的绕过青风城,挥军南下。而同时,他又得到他师父蓝晋圣人的一粒丹药,得以一举突破到了化神境界。

    那时的离渊,不可谓不志得意满,又重拾信心。只待来到雾海山下的青瓦镇,按计行事,一切都是手到擒来。

    可哪成想,先前的一切都还在离渊的预料之中,可两方一交上手,离渊才发现,众大靖修士竟是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特别是他再次对上范遥之后,虽竭尽所能,却难以拦截住范遥的破军之势。数万大军几乎被范遥以一己之力独自凿穿,自己在他身边虽奋力截杀,但却如同一个跳梁小丑一样。与那时起,便在他心中埋下他已不如范遥的种子。

    随着战斗的进行,这种子生根发芽,使得他小心谨慎的隐匿起来,不见范遥修为有尽时,其已不敢现身与范遥堂皇一战。

    把数万馥离大军的性命用来消耗范遥的修为,离渊隐匿在天上观察良久,直到觉得万无一失,才敢现身来见。刚一交手,就发现范遥却是已经快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离渊当下欣喜若狂,按耐不住得意之情,没有急着下死手,反而接连嘲讽挖苦范遥,只想出一口恶气。

    可哪成想,只是一盏茶的功夫,这范遥就又是生龙活虎一般,而且观其手段竟又有了不小的进步。

    离渊当下来不及后悔,也同样来不及深思,这范遥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身怀秘法或是使用了一些禁忌之术。

    ‘不管那么多了,我等人数占优,一拥而上先诛杀范遥,然后再把那些大靖修士一一铲除。只要此战获胜,还有谁敢说声不是。’

    离渊心里如是想着,控着飞剑一马当先,临近范遥之时才止住身形,飞剑光华凝练与无声无息中,又有数万寸许大小的甲士,密密麻麻向范遥这边冲了过来。

    范遥皱了皱眉,仰头看着离渊说道:“两个多月没见,你就还是这点能耐?”

    离渊脸色一红,继而辩驳说道:“我没你那么多的花花肠子,总是留有后手。

    范遥,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可不要到了下面抱怨我没给你机会。”

    范遥无奈笑道:“不思进取,还百般借口。”

    说完之后,便是用脚狠狠的一踏地面。

    首次把自己一身的修为,以武魂为掌控使用出来。只听见脚踏大地的声音如闷雷响起。

    接着,以范遥为中心,整个地面竟是开始如大海波浪翻滚,犹如地龙翻身一样的波浪一层叠上一层,无休无止,直到把离渊幻化的那些甲士小人纷纷吞没,整个地面才恢复如初,显得刚才发生的一切就如幻像一般。

    见此情形,天上地下的二人,一个瞠目结舌,一个谓然一叹。

    究其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范遥在先前对上离渊这式术法时,用尽手段,坚持到最后还是用出灵光一现的土遁之法,才逃过一劫。

    可今天这场景,只见范遥随意之至,轻松至极,仅仅只是跺下脚,就凭借着深厚的修为破去离渊的得意术法。

    由此,天上地下的二人心情各异,一个惊讶不已,甚至有些胆寒。一个则是恨自己为何不早些凝练武魂,那样的话,也不会让那么多的道友无辜死去。

    这情形同被跟在离渊身后的馥离修士看去,众人看得分明,见离渊有名的术法招式,就这样被范遥轻松破去,相顾之下都是骇然失色。

    孔昭文惊声说道:“这范遥明显已是化神境的修士,咱们马上禀明二位圣人,把他驱逐出场。”

    众馥离修士听后,都是用如同看白痴的目光看着他,孔昭文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口不择言,想离渊不也同样是化神的境界。

    当下把头一低,在心里暗自想道,‘都是化神的修士,怎么差距这么大呢?话说离渊真的是先天窍穴开了五处的天骄修士吗?这与范遥一相比较,怎么看,怎么不像啊。’

    被范遥破去万甲开路之术后,离渊有心想要把身上的几把飞剑都是用出来,但想到上次二人相斗的惨烈教训,还是收起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与范遥比拼剑意剑法,那真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踟蹰之下,不由得愣在那里片刻,一众馥离修士都是唯离渊马首是瞻,便也都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等着离渊的号令。

    范遥在地面上负着手,岳池渊渟。众馥离修士站在天空中,进退不得默默无言。一时间,气氛诡异万分。

    大靖修士们在远处盘膝而坐,养伤的养伤,恢复修为的在那调息着,可却时刻关注着范遥这边的情况。

    见此情形,李思缪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做修士就该做成范师兄这样,真是千军万马尽在谈笑间,世上仙人尽为红尘客。”

    古冠宇深有同感的点点头,然后却打击说道:“谁不想啊,可是你想过,你有范师兄的资质吗?”

    李思缪轻笑说道:“资质固然重要,可现在来看却不是绝对。你看那离渊不也是天骄之姿,不也被范师兄打得满地找牙?要我说啊,修行这东西,还得

    看悟性。”

    古冠宇不服,正要辩论一番,就听见张正山在一边说道:“你俩说的都对,但我觉得资质和悟性同样重要,缺一不可。”

    张正山开棺定论,李思缪不禁翻个白眼,嘀咕说道:“老奸巨猾!”

    张正山呵呵一笑,也不在意。连番的生死大战,让众人隔阂尽去,用生死之交来形容也是毫不过分。

    几个人议论的声音不大,可离渊等人修为深厚,都是听个一清二楚,略感尴尬之后就是勃然大怒。

    离渊低沉一笑,说道:“想不到,倒是让那几条漏网之鱼看笑话了。大家跟我上,先杀范遥,再把那几个大放厥词之人虐杀一番,以立我馥离修士之威。”

    说完之后,便向着范遥飞掠过去,双掌大开大合,飞剑只作为辅助之功,向范遥当先杀到。

    那些馥离修士见离渊已与范遥战在一起,当下纷纷亮出兵器,或合围,或迂回,或背刺,各施所能合力向范遥围攻而上。

    远处的大靖修士看得眼花缭乱,都是手心冒汗,为范遥担忧不已。

    可下一刻,却见他们一个个都是睁大了眼睛,震惊不已的看着范遥与馥离修士大战的地方。

    范遥见众馥离修士合力攻来,也不敢托大,神识一动,武魂无声无息的激荡而出,只是瞬间便笼罩方圆千里之遥。

    武魂映照之下,把那些馥离修士同样也包括离渊在内,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了然于胸。

    看得真切之后,范遥身体内的三座星云运转开来,一身浑厚的修为通过武魂加持使用出来,使其更加凝练,威力也更加惊人。

    这一切都让范遥信心倍增,看着众馥离修士,顾目之间,杀气横溢。

    看着范遥英姿勃发的样子,离渊骤然醒悟,急忙大喊道:“大家先用飞剑法宝招呼他,千万不要近身与他相搏。”

    然而一切都是为时已晚,范遥看着众馥离修士哂笑一声,扬起拳头,同时脚踩地面,故技重施。

    大地波浪起伏晃动不止,暗金色的拳罡铺天盖地,所过之处,馥离修士合围而成的铜墙铁壁般的身影,就像是被狂风卷过的飞絮一样,不由自主的四下飘去,还夹带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嚎声。

    拳罡形成的狂风过后,还能站在范遥对面的,只剩下离渊和那几名修为高深的元婴修士,其余的金丹修士和数名修为低下元婴修士都是散落在四周,有的无声无息,有的在地上翻滚呻吟不止,眼见着也是命不久矣。

    离渊满脸的不可置信之色,看着范遥沉声问道:“你现在到底是什么境界?”

    范遥抖了抖拳头,对自己在武魂加持下的一击感到十分满意,听离渊问来,面无表情的说道:“和你一样,化神初期。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你骗的谁来?你我同为天骄之姿,几乎不分先后,进入的化神境界,可你这一身的修为是怎么回事?怎会、怎会如此浑厚霸道?”

第二百三十七章 与子同袍

    离渊见多识广,况且他在门派内总能看到合体乃至大乘的修士切磋,如今看范遥举手投足之间,修为凝而不散,与每一招每一式中,都是显得直接却又蕴含无数变化,用返璞归真来形容正是恰如其分。

    他只觉得这范遥竟无时无刻都在成长。从小镇这边的大战再起,这才短短的不到三天时间,这范遥竟又有了长足的进步。想想真是让人不可思议。

    难道范遥的秘法可以让他短时间有增长修为的功效?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无奈之下,只有直白开口问道。

    听离渊如此问来,范遥却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其一就是自己一身秘密,身边亲近之人都不能付诸于口,又怎么会向离渊这样的生死大敌吐露一番。

    其二就是,范遥在刚才早把大靖一方的伤亡情况看个分明,五千骑兵只剩下刘海茂、李金刚和王凤年等三人,一众大靖修士,如今也只剩下寥寥二十几人,可谓是损失惨重。

    仇怨结深,已是不共戴天之仇。范遥时而还能与离渊笑谈一番,只是他性格使然。

    自小父母双亡,举目无亲之下颠沛流离,人情冷暖自知,这一切,早就让范遥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然而此刻的范遥已是杀心坚决,且满腔的怒火愈烧愈烈,就连发梢都有一种灼热之感。

    可越是这样,范遥越是淡然,问而不答之后只是向着离渊等人微微一笑。

    这笑容让离渊看着更是怒火中烧,说道:“有话说话,你总笑个什么?”

    范遥想了想,笑的更加大声,然后才开口说道:“我生而坚强,只要不死我便笑得猖狂。离渊,你能奈我何?”

    把离渊噎的说不出话后,范遥接着说道:“离兄,这区区方圆数里的小镇,如今已是凭添了数万冤魂,这些都是你的杰作,你不觉得应该下去和那些人聊聊?”

    离渊冷笑说道:“几万人而已。想当年,你大靖和西陆洲一战,这一方国土之内足足死了几亿人,你大靖最后又能把西陆洲怎么样?还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人家潇洒的离去了?”

    范遥摇头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后这世间人都会知道,想来犯我大靖,就必须得付出代价,让他痛彻心扉的代价!离渊,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咱们就做个榜样,给别人看看。你看怎么样?”

    离渊沉默不语,左右看了一眼,悄声说道:“这范遥如果是用了一些秘法,现在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你们听我号令,然后就将他一举击杀。”

    众馥离修士轻轻点头,然后便四下分散,把范遥围在其中,静候着离渊的号令。

    范遥修为深厚,把离渊说的话听个一清二楚,当下任由那些修士把自己围在中央,这才说道:“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众馥离修士面面相窥,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本就是闲的无聊之举,见没人接话,范遥也不介意。

    伸出并拢的双指,遥相指向离渊。

    “离渊,你若肯与我放手一战,你馥离的修士兴许还能活下去几人。就看你有没有这份勇气了。”

    离渊把飞剑悬浮在身前,目不转睛的看着范遥,闻言说道:“这天下的秘法和禁忌之术都有一个时限,范遥,就你现在的状态,我看你还能维持多久。”

    范遥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离渊总是先入为主,而且还自大得很。他认准的事,就觉得是天经地义,从不容得别人辩解。对敌人是这样,对自己一方同样如此。

    本想等上个一时半刻,那时动起手来,无疑是**裸打离渊的脸。

    可范遥向着远处大靖修士看去,见其一脸疲惫,不少修士即使吃下丹药,但一身伤势还是不容乐观。

    恍恍惚惚之间,范遥好像看见应雄正站在褚良的身后,关切的看向自己的师弟,然后又把头抬起来,看着自己微微一笑。

    在他身边,还站着许多自己熟识的朋友,是的,是朋友,而非道友,更不是谎报年龄白得的师弟和师妹。到了今天,范遥更愿意称呼他们为朋友或战友,只是可惜的是,一口朋友喊出口,却不闻回应之声。

    那些人身形朦朦胧胧,有杜景,有张启翔,有佟自强,还有孙玲韵等很多已与范遥熟识的修士们。

    他们看着范遥都是笑语盈盈,挥了挥手,身躯便化做点点流萤,飘散无踪。

    范遥卷起破烂的衣袖,蹭去眼角的温热,喃喃自语,“是我没用。其实你们离去的时候,我刻意不去看你们,因为我受不了那种苦楚。你们的大喊声其实就是与我告别吧?诸位请走好,我再忙些事,等我累了倦了,就去找你们喝酒去,喝我许诺给你们的庆功酒!”

    声音极尽温柔,言语饱含殷殷情谊。可这异常的举动却让馥离修士不敢妄动,唯恐是范遥压榨修为秘法的隐患爆发,以至于神志有些问题了。

    声音虽小,可众大靖修士听得分明,一个个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容颜暗淡,凄楚不堪。

    王凤年见此情形,骤然开口说道:“帮主,现在可不是发些感慨的时候啊,咱们那些战友总不能死的憋屈不是?你加把劲,让瘦猴和排骨体会一番含笑九泉的滋味,你看怎么样?”

    声音传到范遥耳朵里,让他不由得精神一震,收起满腔的愤懑之情,淡淡笑着,眼光也向周围的馥离修士扫去。

    赤红色的目光看来看去,那眼神让馥离修士毛骨悚然,就如同被一头饥饿不堪的凶兽盯上一样。

    这些修士中要说最了解范遥的那除了离渊就是孔昭文了,他看着范遥此时的举动,一股危机感炸裂而生,冲刷全身,以至于身上的寒毛全都竖起。

    他左右看了一看,本想出言提醒众人,但一想到离渊刚愎自用,自己说的他听不听不说,兴许又得羞辱自己一番。

    当下不动声色的将脚步向后轻挪几分,眼神向四周不着痕

    迹的打量着,偷偷规划起逃跑的路线来。

    其实孔昭文还是小瞧了离渊。在刚才范遥一招之下,杀了馥离一方十几名低阶修士,如若他继续狠命搏杀,说不定离渊还会心安几分。

    可如今,范遥站在场中不急不躁,悠然自得,丝毫不像是用起秘法只得逍遥一时半刻之状,如此一来,倒是让离渊心生警兆,心里同时觉得,可能自己这次又是错估了范遥的能耐。

    在对峙的这片刻功夫里,离渊心思如电,从初遇范遥比拼开始,一幕一幕场景在眼前闪过,直到最后与傲立在前的范遥渐渐重合起来,竟是觉得一切都是不真实起来。

    范遥这近三个月来所获的进步,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如果不是他数次身处险境,几次险死还生,离渊都以为范遥是刻意压制了修为,来此游戏风尘来着。

    与范遥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自己眼下的处境。

    从刚到大靖雾海山时,自己认为此战的轻松写意、手到擒来,直到现在自己开始畏首畏尾,瞻前顾后,不可谓是讽刺之至。

    在青瓦镇的一战,让离渊心气已失,数次在范遥手下受挫,更是让他乱了分寸。

    范遥自是不知离渊心中所想,他也懒得去琢磨。等候片刻之后,见众馥离修士都是无人敢上前宣战,不由得没了耐心。

    眼神打量了一周后,不禁看向叫崇文亮那个红脸膛的元婴后期修士,呲牙一笑,说道:“我记得这位仁兄初来雾海山时曾说过,想要在这里找块地方长久的居住下来。不知你找到那块风水宝地没有,这事我就可以做主,以后你就呆在这,永远也不用回馥离去了。”

    随着范遥话音一落,崇文亮顿时感到浑身都不自在,犹如有一层无形的枷锁禁锢住自己一样。大惊失色之下,急忙喊道:“离师兄,还有诸位道友助我。”

    范遥用武魂将刻意将崇文亮锁定,同时也在琢磨武魂除了让修为凝练、威力更大之外的更多功效。

    不等馥离修士有所举动,范遥向前迈了一步,带着火焰的庚金之力把游龙剑意挥洒的淋漓尽致,几乎是瞬间而至的剑气与空气激烈碰撞,发出雷鸣般的轰响。

    崇文亮大吼一声,飞剑迎头而上,同时身形左右飘忽让范遥摸不准自己的所在。

    这些对范遥来说都是无用之功,被神识锁定的崇文亮在范遥心神中映射的秋毫皆现,那些惑敌用的身法都成了笑话一般。

    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剑意指风把崇文亮的飞剑击飞,范遥身形晃动,直奔着崇文亮的真身而去。

    旁边几个馥离修士来救,皆被范遥一拳退之。

    “都别急,杀了崇文亮,马上就轮到尔等授首之时。”

    崇文亮压根就不与范遥正面交手,而是夺路而逃,他也不敢逃远,就在镇子里飞来闪去,众馥离修士远远用法宝牵制着范遥。

    刚才形成的包围之势,眼下看来,就是一个笑话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众叛亲离

    这一路行来,几场大战之后,崇文亮已是把眼下的形势看个透彻。

    离渊要是没有与范遥死战之心,那其余的馥离修士难有活路。修士每破一境,就犹如踏过天关,高阶与低阶修士的壁垒森然,犹如万仞高山难以逾越,更勿论这范遥还与离渊一样都是天骄级别的修士。

    生死关头,崇文亮也顾不得尊鄙之分,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道:“离师兄,此战若是不胜,你想一想蓝圣人可会轻饶于你?百名修士如今只剩十数人,更不要说五万大军已是全军尽殁。如此大的代价,却依然还是战败之局,回到馥离会发生什么,离师兄,你可要考虑清楚啊。”

    话刚说完,就是闷哼一声,却是分神之下,被范遥迫开几个牵制的馥离修士,一记拳罡扫在后背上。

    衣衫尽碎之后,崇文亮吐出一口鲜血,然而身形不慢,却是比刚才又快捷了几分。

    范遥依旧不紧不慢,觉得快意之至,猫捉耗子的举动,是为他自己也是为那些死去的战友所做。

    ‘怎么会让你们死的那么痛快?戏弄你等一番,再把你们一一诛杀,不,是虐杀,为我那些战友同袍出口恶气。’

    亦步亦趋的跟在崇文亮身后,拳罡一起,便把那些负责牵制范遥的馥离修士逼开,指风一点,便把崇文亮小腿穿透,听着其发出的闷吼声,范遥笑得更加灿烂。

    “离师兄!你还在等什么?”

    离渊愤恨不已,但没有法子,只好驾驭着飞剑,从侧面向范遥近身攻来。

    “你们随我一起围杀范遥,如果再过茶盏时间,他修为没有下降,依旧还是这个状态,那大家就自求多福吧。”

    范遥哈哈一笑,点出指风缠住离渊的飞剑,又与他换了一掌,说道:“离兄,真就怕你不声不响的就此离去。今天过后,有蓝圣罩着你,我还真拿你没办法呢。既然出手了,就做好留下来的准备吧。”

    离渊把初入化神的修为发挥到极致,与范遥轰然杀到一处,怒声说道:“大言不惭!你忘了被我追杀万里的情形吗?那时的你,就如丧家之犬一样。”

    范遥大笑说道:“此一时彼一时。离渊,现在是谁不顾颜面与众人围攻与我?你说的倒也是实话,但这不更显示出你的无能?”

    二人嘴上说着手上也不停,离渊虽看似攻势凶猛,而范遥却看的明白。其一身修为只拿出个七八分,招式术法宛转之中留有余地。此番作为那绝不是对范遥手下留情,而是离渊审时度势,觉得情形不妙时,那留下的二三分力气是要用来跑路的。

    一个天骄人物近三个月的成长历程被范遥尽收眼底。有鄙视轻蔑,但也有侥幸之意。

    如果说这次馥离一方带队的不是离渊,而是换做一个如段余君和萧歆瑶一样意志坚定之人,那大靖一方的下场恐怕不容乐观。

    范遥虽大半的精力都被离渊牵扯过去,但腾出手来的随手一击击,却也让那些馥离修士疲于招架,四下

    躲避。

    一人抵挡住馥离十数人,端的是威风凛凛,神威盖世。

    大靖修士都是看得目眩神迷,欢欣雀跃之余都是惊讶不止。

    “你们说,范师兄的潜能是不是被离渊逼得爆发了?可是这潜能也太可怕了些吧?这才几天的功夫,我怎么觉得范师兄又厉害了许多呢?”

    古冠宇舔了舔嘴唇,低声向诸人说道。

    李思缪满不在乎的回道:“范师兄变厉害还不好?如若不然,咱们几个还能坐在这里说话?”

    张正山看着范遥大展神威,把那些馥离修士杀得节节败退,心情舒畅之下竟从芥子空间中拿出一壶酒来,自斟自饮,其乐陶陶。

    李思缪看得大为不满,伸出手喝道:“拿来!岁数大的也没个大人样,这酒自己喝有意思吗?话说张师兄你隐藏得够深的,这等好东西现在才拿出来。”

    张正山摇头说道:“正因为我岁数大这酒才不能给你们喝。一个个半大小伙子喝什么酒?倒显得是我教坏了你们。再者说,先前大战还没有定论,怎能饮酒误事?”

    “呦呵!说你岁数大,你还喘上了。诸位,动手!”李思缪笑嘻嘻的,大声喊道。

    没等诸人有所举动,张正山急忙举手做投降状,接着便又从芥子空间中拿出几坛酒抛给众人。

    “算你识相。”李思缪得意说道,接过一坛酒,拍下封口的油泥,举起酒坛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众大靖修士喝着美酒,看着范遥与那些馥离修士争斗,不时品头论足一番。

    每当范遥招式精妙或奇招迭出,打得众馥离修士狼狈不堪之时,众人便纷纷大呼喝彩,击掌声口哨声大作,把一众馥离修士气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如此这般,范遥与离渊等人大战不休,大靖众修士坐在一旁看戏。远处尸山血海,让人看着战栗之至。小镇中现在发生的一切,都是让人不可思议。

    鏖战良久,范遥越战越勇,拳罡指风充斥天地,打的离渊与寻常修士一样,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

    孔昭文最是狡猾,身形始终游离在外,时刻准备着撒腿就跑,到了这时,他也来不及考虑,他的身法究竟能不能快过范遥了。

    在范遥抓住机会,一拳把一个馥离修士打的七窍流血之后,宋江河与崇文亮对视一眼,高呼道:“离师兄,如果你再不倾尽全力,那我等今日都要毙命于此。孰轻孰重,还请离师兄快快决断。”

    离渊闻言之后,怒哼一声,手上抵挡着范遥的攻势,开口说道:“我的神兵被范遥所伤,如今一身实力用不得圆满,你们叫我怎么做?”

    宋江河与崇文亮合力抵住范遥的一记指风,二人踉跄着后退数步,脸上泛起惊骇之色。只因他二人现在看这范遥,其不但没有离渊所说的用过秘法之后修为大降之状,反而修为越来越浑厚,竟比之先前还要凌厉几分。

    宋江河定了定神,无奈说道

    :“离师兄,如果你没有抵死鏖战之心,我看这场大战就算了吧。你也不要怪我们,再者说,这本来就是一场赌战而已,何必弄得大家有那性命之忧。”

    离渊闻言不禁气急败坏,恨声说道:“你们愚钝!现在咱们已是与大靖不死不休之局,你以为你们罢战,这范遥就会放过你们吗?”

    崇文亮和宋江河等人看了范遥一眼,心里思量一番之后,也是觉得离渊说的有道理。死仇已结,想抽身事外,谈何容易。

    孔昭文见馥离一方已是岌岌可危,身形与四下游走,就是不与范遥做正面对敌。

    闻言之后,慌忙喊道:“我等放出圣人标识,我就不信他还敢做那顶撞圣人之事?”

    离渊飞剑不离周身,早就从进攻改为防守之势,正打的憋屈时,听闻此言不禁冷笑说道:“这大战早就变质,如今双方都扔进去数万条人命,你以为你放出标识范遥就会放过你?孔师弟,你醒醒吧。”

    孔昭文悲愤不已,当下更是小心翼翼,心里知道,自己手里有大靖修士数条人命,现在定是范遥必杀之人。

    “离师兄,你现在怎会与范遥的差距这么大?你到底有没有尽力?你前几天进阶化神的时候,不说此战定会是唾手可得,可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孔昭文你闭嘴!小心我定你个扰乱军心之罪!”离渊破口大骂道。

    孔昭文怡然不惧,性命悠关之下也是豁出去了,讥道:“整天端个天骄的架子,却没有天骄的实力。填进去五万大军和数十个修士都不见获胜之机,真是我馥离修士之耻!”

    离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在馥离修士中威信大降,积威难存。

    ‘如若这次不死,等回到馥离我就会找你们一一算账,我虽不是范遥的对手,但对付你们还不是小菜一碟。’离渊在心里发着狠说道。

    范遥听着这些馥离修士的言语,只觉得心里快意至极,心里暗暗打定主意,就算他们不要脸面放出圣人标识认输,那自己也要将这些人击杀在此,不这么做,怎对得起那些舍生取义的同袍战友?

    投降谁不会?但我大靖没有一人这么做,都是坦然赴死。为了公平起见,这圣人标识便做不得数了。

    规矩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只要把这些馥离修士杀尽,世人无论怎么说,又能奈我何?至于蓝晋那边,就需要文先生替我抵挡一二了。我为大靖做这么多,我不信文先生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心里拿定主意之后,范遥便把武魂外放笼罩方圆千里。深吸一口气,脚踩大地,身体里星云全力运转,出手之时更见狠辣。招招直奔着馥离修士要害而去,显然是要大开杀戒了。

    一众馥离修士更难抵挡,几个人换了个眼色之后,便纷纷后撤,来到了离渊身边,站在他左右两侧,一起拦下范遥的攻势。

    离渊哪还不知道这些修士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禁又怒又气,却又无计可施。

第二百三十九章 隐患之忧

    范遥目射寒光,看过了众馥离修士人性的表演之后,便不再拖延时间,招式神通大开大合,与每一击都带有毁天灭地之威,把那些馥离修士打得胆寒心惊。

    若不是知道,此时就算求饶也没用,恐怕早有人放出圣人标识举手投降了。

    离渊一边竭力拦下范遥大多数的杀招,一边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他没有用秘法也没有用一些禁忌之术,可他怎会恢复的这么快,怎会变得这么厉害?”

    可惜没人能够给他答案,身边的崇文亮听见离渊叨叨咕咕,不禁着急大吼道:“离师兄,此时还计较这些干嘛?你还是快想想怎么保住我等性命吧!”

    这要是在早些时候,谁人敢如此和离渊说话?可离渊在大战之中,所下的决策连连失败,其也不再是此中修为最高之人。

    这些馥离修士也看得明白,若是没有自己在这边牵扯范遥一部分精力,恐怕离渊早就是落败而逃之局。因此,生死存亡之际,与离渊说起话来也没有了往常的尊重和敬畏。甚至在他们心中,对离渊还有着隐隐的怨恨之意。

    范遥一身修为在武魂的加持下,只觉得神清气爽。一击之下,往往比以前重上数分,而一身修为无休无止,先前吸纳的两口千里灵气,丝毫没有浪费,统统融汇到丹田气海中,再随着踏山移海决的运转,行走全身。

    ‘这才是武者该有的样子。我在别人眼中已是进了大修士的门槛,招式神通无有差别,从此以后,又有谁能看出我其实是武者的跟脚?’

    范遥眉飞色舞的想到。以后再也不用费尽心机找些原由借口了。

    看着馥离修士渐渐的开始转变心思,由开始的唯唯诺诺随时想逃,到现在的不得不为了生存抵死鏖战。

    范遥不禁露出阵阵冷笑,可以说这一切,都是他刻意为之。

    如若一上来就下尽死手,那这些修士四下逃逸,自己追杀起来也颇费周折。现在给他们一些生的希望,倒是将他们绑成一团,无人再有退却之心。

    眼见时机愈加成熟,范遥的招式也渐渐变得开始狠辣起来。

    意之所至,神通术法相随,通晓意境之说的范遥,一把刘海茂的必杀之意慢慢融入到神通之中。

    正在喝了一口酒的刘海茂看得清楚,擦了擦嘴角,嘿嘿的低沉一笑,小声说道:“范兄弟要大开杀戒了。”

    李思彤闻言仔细看了看场中情形,凤目眯起,也是小声说道:“你们伤势不要紧的尽量靠前些,随时戒备,以防那些馥离崽子做出狗急跳墙之事。”

    古冠宇和张正山等伤势较轻之人闻言知意,当下上前几步后,盘膝坐在地上,做出恢复修为之状,其实则是修为遍布全身,已应不时之变。

    不止大靖修士,那些与范遥厮杀不止的馥离修士也察觉出不妥。心里骇然之下想要退后,却被范遥以强大的修为,连绵的招式锁定。

    众人已成一损俱损之势,任何人若是强自抽

    身离去,少了一个闭环之后,那其余的道友恐怕就会被范遥一击而溃。

    孔昭文大惊喊道:“不好!这范遥是想把我等竭尽诛杀在此。范遥,你好歹毒的心肠!”

    范遥冷笑说道:“彼此彼此!我若没有现在这个修为,那我大靖修士就都是身死道消之局。咱们一般的心思,就谁也不要心存不甘了。”

    说完之后,看着眼前这十来名馥离修士,范遥的心逐渐冰冷起来。心里知道,若要将这些人尽数杀死在此地,馥离修士亡命之下,自己也得受些伤势,但已无关紧要,与为那些牺牲的战友报仇,这些都是小事一桩。

    拳罡炸裂,游龙咆哮。每种手段上面都是带着暗金色的炙热火焰,小镇中被其映射的宛若白昼。

    馥离修士不管之前存了何种不堪的心思,如今生死面前尽都摒弃前嫌,大家携手对敌,共同进退,场面一时间显得惨烈至极。

    范遥在重伤了一名馥离元婴修士之后,自己也被离渊偷袭一掌印在后背,却回首呲牙一笑,夹带着更加凝重浑厚的气势向离渊合身而上。

    离渊身形化作轻烟,企图闪避,但在范遥用武魂统领的神识映照下,无所遁形,只见范遥连出三拳劈在空处,却让离渊狼狈不堪的现出身形。

    急忙化出掌风硬挡,霹雳雷音响过,离渊踉跄后退。趁着馥离修士上前分担压力之时,又是化出漆黑如墨的天幕,老生常谈的招式让范遥烦不胜烦。

    “你也就这点出息了!给我破去!”

    范遥暴喝一声,并拢的双指不再用那游龙剑意,而是把领悟个五六分的颰雪惊天一剑融汇其中。剑意茫茫长,剑气虹光闪亮夺目。那剑芒如同顽皮的稚童挥舞柳条,任性之至,随意之至。

    可离渊刚刚凝结起来的黑幕,却如狂风卷过的轻烟,瞬息之间,便涤荡一空,没有一丝痕迹。

    自己成名的术法就这样被范遥轻松破去,离渊顾不得发怒,反而大惊失色进退失据。崇文亮心里叹息一声,高声喊道:“离师兄不要与他力拼,尽量以游斗为主,保全自身为重。”

    离渊的心思在这方面可是七窍玲珑,自是听出这崇文亮说的尽是反话。

    ‘我若是游斗为主,那范遥的正面谁来抗下?这句保全自身为重,也是相讥与我。这崇文亮,看着老实厚道,其实也是奸猾之辈。

    范遥破去离渊的黑幕术法,看着崇文亮嘿嘿一笑,说道:“离兄,你就以游斗为主吧。你馥离自有修士要与我正面硬扛了。”

    说完便舍去离渊,身形如鬼魅,几次闪动之下已是来到崇文亮的身边,拳罡指风狠命向其招呼过去,大有先送崇文亮归西的意味。

    崇文亮惊骇欲绝,殷红的脸膛竟是变得煞白。

    “离师兄快来助我!”

    离渊顿时觉得范遥此举真是大快人心,但却不敢意气用事,急忙掌控着飞剑杀向范遥,嘴上一本正经的说道:“崇文亮,你不要与他力

    拼,小心的四下游走为妙。”

    得众馥离修士牵制,范遥不得不把修为收了几分,衍化几道拳罡挡下四面而来的攻击。

    崇文亮终于觅得空挡,身形闪出范遥的拳罡杀力之外,站在地面上,一身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流,脸色却渐渐的变回原样,只不过殷红愈深,如欲滴出血来,这显然是吓得不轻之状。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见范遥挡下众馥离修士的攻势之后,脚用力一踩地面,随着闷雷声响起,身形带着撕裂空间之势,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又出现在崇文亮面前。

    崇文亮一张红得好似滴血的脸庞转眼又变得煞白,大惊之下以至于声音都有些走形,“救命啊~!”

    本人却知道与范遥比速度那是死的更快,于是一身修为倾泻而出,把自己所会的得意术法拼命的全力用将出来。

    一时间,崇文亮周身数丈之内,罡气如浪潮翻滚,五颜六色的光芒大作,端的是好看之至。

    身体里的修为仿佛不要本钱一样,支撑着数招颇耗修为的术法向着范遥所来之处连连攻去。

    片刻之后,罡气光芒散去,崇文亮凝神看去,却不见了范遥的踪影,只是身边多了几个馥离修士。

    离渊身形晃动来到崇文亮身边,低声说道:“崇文亮,你的心乱了。马上凝神,调息一下。”

    崇文亮闻言一愕,细一打量,才发现范遥还是站在原地,正在那笑呵呵的看着自己。

    “他、他刚才没有偷袭我?”崇文亮惊讶问道。

    不等离渊说话,白黎卿面带凄然之色说道:“他来了,但瞬间他就回去了。崇师兄,我觉得,咱们这次是凶多吉少了。这范遥明显是在拿我等寻开心呢。”

    离渊眉头一皱,说道:“你们不要把范遥看得太高。刚才的情形之下,他若是要强杀你,那他也得受些伤势,所以他不得不退,以期再觅时机。”

    崇文亮涩声说道:“只是受些伤势吗?你们就不能趁他全力击杀我的时候,把他也斩杀于此。再不济,让他身受重伤也是好的嘛。”

    离渊想了想,虽不情愿,还是如实说道:“以他的身法速度,想要重伤他确实很难。”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这边有人肯舍生取义拼命缠着范遥,其余人等全力拼杀,也只是让他受些无关大局的伤势而已,是吗?”

    白黎卿不敢置信般问道。

    离渊只好又无奈的点了点头。

    白黎卿眯着眼睛看着正在向他们缓步走来的范遥,喃喃说道:“真是不甘心啊。知道他很强,但咱们这么多人拼命之下,居然连同归于尽都做不到。离师兄,就没别的法子了?”

    离渊叹口气,刚刚点着的头又开始摇了起来。

    想想还是心有不甘,明知不可能有答案,还是开口问道:“范遥,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境界?还有,在雾海山上你我初次交手的时候,你那时真的只是元婴后期的修士吗?”

第二百四十章 道心再崩

    范遥走到离渊等人面前,隔着数丈的距离,看着那些已被自己杀破胆的馥离修士,悠然说道:“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难道还能改变你等即将身死的处境不成?还有,你真以为定下此战规矩的圣境高手是傻子吗,会放任我这样破坏规则的人存在?离渊,你脑袋是不是秀逗了?”

    离渊被范遥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凝聚起一身气势,等待着范遥即将展开的凌厉攻势。

    范遥却不慌不忙,伸着手指点着馥离修士开始数来。

    “一、二、三……,不错啊,连番大战之下,你们居然还剩下九人。那么多人都死了,你们也就别苟且偷生了,让我来帮帮你们。”

    “范遥,你不要欺人太甚!死便死了,还岂能容你羞辱我等。”

    白黎卿身为女子却当先开口愤然说道,说完,便要驾驭着飞剑杀向范遥。

    离渊急忙伸手将其拦了下来,“不要中了他的诡计,好方便他逐一击破。”

    拦住了白黎卿,离渊看着范遥沉声说道:“范遥,虽然你不说,但我感觉你绝不是初入化神那么简单。你一身修为凝练无有瑕疵堪比大修士,招式神通已有大道衍化存乎一心之间。就你现在修为境界,你杀我们几个纯属草菅人命,你好意思吗?”

    “就是!你范遥现在的修为惊天,和我们一般见识也不怕为你大靖抹黑?”一个馥离修士和声喊道。

    范遥闻言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正色说道:“你们的所作所为真是可笑之至。初来我大靖的时候,你们绝不会这么想吧。

    恃强凌弱我也是和你们学的。再者说,我辛辛苦苦修炼而来的修为,我拿着堂堂正正的欺负人,乃至杀几个看不顺眼的人,我有错吗?”

    “范遥,你欺人太甚!大家一起上,咱们和他拼了!”

    范遥的一番话把几个馥离修士说的悲愤欲绝,以至于他话音一落,就有馥离修士大喊说道。

    范遥面无表情,时间已经拖得太久,双方圣人极有可能注视着这里,还是手脚利落些,以防万一出现。

    况且经过这么久,聪明如范遥已是把暴涨的修为运用纯熟,不再有头重脚轻之虞。

    打定主意之后,覆盖方圆千里的武魂,其朦胧似范遥般的面孔,张开大口骤然又是一吸,无数的天地灵气聚拢成大江大河状,向地面上的范遥灌输而来。

    范遥将这些灵气欣然笑纳,隐忧后患什么的统统抛在脑后。

    ‘时间差不多了,想来文先生和蓝晋时刻都在注意这里,就算他们现在发现端倪也已来不及了。’

    灵气入体运转几个周天之后,气机满溢带起风雷炸裂,扬起右手紧握成拳,向着馥离众人轰杀而至。

    “接我一拳不死再说吧!”

    随着范遥的话音一落,整个小镇敌我双方幸存的修士都在眼前出现一团红日,功聚双目仔细一看,才发现其原来是范遥所发出的暗金色拳罡浓郁至极所致。

    那红日气势磅礴,把小镇映得通红一片,大靖众修士虽

    离得好远却依然觉得炙热烫脸,可想而知,那些身在其中的馥离修士绝对好受不到哪去。

    离渊看着范遥手里托着红日向这边砸来,还没临体,众人便被红日激荡起的气流刺的肌肤发痛。

    他毕竟是这里修为和眼界最高的修士,看到这种情形,大吼一声:“大家运起修为硬抗,千万不要想着躲避。这乃是范遥一身修为所聚,气机已然把我等锁定,若是抵挡不住,大家都得玩完。”

    馥离修士本有几个想飞身逃走的,特别是孔昭文一流,听离渊这么一说,也觉得茫茫中似有气机牵引着自己,看来离渊所言非虚。

    当下急忙落下身形,吐气开声,众人合力一起向那红日击去。

    法宝、飞剑、与带着五颜六色拳芒掌风,似像几道流光向着红日飞来,转眼之间便已相交。

    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之后,光芒刺眼,继而罡风大作,带着惊天动地之威向着四周冲刷而去。

    在范遥恢复伤势,继续对上离渊等人的同时,馥离古坨峰上,文先生发出开心至极的大笑声,洋洋自得。

    蓝晋看着镜子中的景象怒气勃发,脸色难看至极。

    眼见一切即将尘埃落定,蓝晋站起身来,沉着脸说道:“此战是我们输了,一切便按照先前的约定行事吧。”

    文先生也是站起身来,笑呵呵的拱手说道:“承让,承让。可是蓝兄,你那个徒弟怎么办?”

    蓝晋淡淡说道:“虽然他不成器,但怎么说也是我的弟子,你就看着办吧。”

    文先生点了点头,看着蓝晋认真说道:“范遥所修行的功法特殊,我有意让他成为我大靖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等他成长起来之后,咱们对抗西陆洲也是多了不少本钱,还请蓝兄以大局为重。”

    蓝晋闻言之后目光闪烁,犹豫良久,才开口说道:“等到以后,你大靖有可能出现三位圣境高手,那我馥离岂不是危矣?”

    文先生微微一笑,从容说道:“我大靖建国几千年从未有过入侵他国之举动,这点你也不是不知道。还有,当年可是咱们一起定下不可残害低阶修士的规矩,你若想破坏规矩,那我只好奉陪到底。反正我们就一个范遥,而你们馥离却是天骄众多,这买卖稳赚不赔,硬是做得。”

    蓝晋面无表情看着文先生,沉吟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三年之内,叫吴三道与我见上一面,有些事情是否应该继续,也好有个决断。”

    文先生呵呵一笑,说道:“都是些江湖传言罢了,当不得真的。”

    蓝晋身形腾空而起,瞬间便消失不见,但一道声音还是传入文先生耳中。

    “是真是假,一见便知。还有,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就拜托你了。”

    文先生笑着点点头,还向蓝晋离去的方向挥了挥手,心情简直是不要太好。

    正自得意时,只见鉴天宝镜急匆匆的飞到文先生面前,镜中的景象顿时展现在他眼前。

    镜子中,正是范遥手托红日,气势

    磅礴的向馥离修士杀去的场景。

    文先生看得大吃一惊,“怎么这么快就下死手了呢?我明白了,好你个范遥,真是好心机,竟连我等都差点被你骗过。”

    然而此地距离青瓦镇数百万里,就以他圣境的修为想要瞬间回去,都是痴心妄想。

    眼睛一转,文先生顿时想出了一个好主意,不敢耽搁,急忙向着镜子里传去一道消息。

    雷音炸裂声震耳欲聋,尘烟弥漫中伴随着惨嚎和呻吟声,接着便是几声不甘的闷吼,过了好久,尘雾散去,众大靖修士才看清场中的情形。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范遥,只见他昂首站在原地,气势滔天,只是脸色苍白,嘴角还有一抹殷红,身上还有不少的伤口正在潺潺流着鲜血。

    再然后就是那些馥离修士了,其中还能站着与范遥对峙的自然有离渊和崇文亮,但让人感到意外的就是,那个叫白黎卿的女子修士也是勉强站立着,身形略显佝偻,咬牙硬撑着,目光充满恨意,眨都不眨的盯着范遥。

    离渊和崇文亮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去,眼神游离不定,脚步向后亦趋亦移,显然是有了夺路而逃的念头。

    在远处,横七竖八的躺着数个馥离修士,毫无声息。他们被范遥的惊天一拳打得身形倒飞出数十丈,生死不知。

    这一拳虽然效果惊人,但对面足足有将近十名元婴高手,更何况里面还有离渊这样的化神修士,所以范遥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看着离渊等人微微一笑,范遥开口大声说道:“你们还在等什么呢?又不是公平一战,你们就这样看热闹,好意思吗?”

    “来了,来了。我们这不是怕抢了师兄你的风头嘛。”

    古冠宇等伤势不是太重的大靖修士,听闻范遥此言,早就等的不耐烦的心登时躁动起来。

    一边回应调侃着范遥,一边身形闪动,下一刻,就将离渊等人的后路断去。

    离渊等人止住脚步,虽形势危急脸上倒是平静的很,冷笑说道:“范遥,你听好了,这场比拼我们认输,你还想怎么样?难道,你真要把事情做绝,没有了回旋的余地?”

    范遥咧嘴一笑,说道:“离兄,可能咱俩认识的时间短,你对我还不怎么了解。从我能够修行起,到现在,我至少死过两次以上了。每一次险死还生都让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加倍的珍惜眼前之人。可现如今,我身边的战友同袍大都死去,所以,我能做些什么,就绝不会无动于衷。”

    离渊抓紧时间调息着,好多些保命能力,闻言还是说道:“你敢置圣人的规矩不顾?你就不怕我师父找你算账?范遥,虽然我对你所知甚少,但我能看出来,你至少不是一个莽撞之辈。”

    范遥摇头一笑,说道:“大家都是聪明人,你也别想着拖延时间了。要不然,为了麻痹两位圣人,我刚才的戏岂不是白做那么久?”

    说到这,即刻对着古冠宇等人沉声说道:“现在杀了他们,可能会承担圣人的怒火,你们,敢不敢做?”

第二百四十一章 曲折离去

    听范遥这么一说,古冠宇哈哈笑道:“范师兄,你这话说的可真有意思,什么叫敢不敢啊,我古冠宇小门小派烂命一条,就没有我不敢做的事。”

    张正山则是一本正经说道:“古师弟,至少你还有门派跟脚所在,你遇事得多想一些后果。我看,这事我来做正好,本来我就是一介散修,没打算活下去,现在又拖上几个垫背的,特别是还有一个馥离天骄为我陪葬,我心甚慰啊。”

    离渊气急而笑,讥道:“他范遥只是受些伤势,还有一战之力,可他为什么要假手于人,把你们都扯上此事,你们就不好好深思一下吗?他范遥是大派弟子,有所仰仗,你们有什么?此事要是追究起来,还不是你们为他顶罪,为他受过?”

    崇文亮在旁边吐出一口鲜血,终于是好过了一些,喘口气,也是跟着说道:“范遥其心何其歹毒,你等若是截杀我们,到后来追究此事,你们都是难逃一死。”

    张正山闻言只是哈哈一笑,遂唤出飞剑,也不与离渊等人费那唇舌,举步就欲开始厮杀一番。

    范遥脸色渐渐恢复红润,重新凝结起一身气势,缓步而行,“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杀了你们几个,我看这圣境高手又能将我等如何?”

    说完之后,看着离渊满脸的惋惜之色,继续说道:“离兄,此次大战你心境数次勘破壁垒,可又是自己数次舍弃道心,自甘堕落不甚坚定,我真是为你可惜了。你若是还有几分骨气,现在便自裁吧,也算是死的其所。”

    离渊面露悲愤之意,顾不得惊云剑还没有恢复,掐动法决将其唤了出来,此剑通灵,虽黯淡无光,却也强自挣扎着飞了起来,横在离渊的身前,悲鸣阵阵,显得是忠心耿耿。

    正当两方人马开始重新对峙,下一刻就要血流成河之际,在场的诸人只听见一声大喊:“住手!”

    声音响彻全场,诸人不由得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甑可秀控着飞剑,剑尖悬在刘淼的脖颈上。那一声大吼正是刘淼发出的。

    范遥看得直皱眉头,离渊等人却是大喜过望。

    “范遥,对不住了。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道友们一一身陨而毫无作为,眼下,还请你网开一面,放他们离去吧。”

    甑可秀面无表情,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正在一边疗伤的李思彤柳眉一竖,斥道:“这位甑道友是吧?你如此做法可对得起范师兄对你的信任?”

    没等甑可秀说话,作为人质的刘淼一脸羞愧,抢先说道:“范遥,他们已经认输了,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以后我们两国之间多有合作,你眼光还是放长远一些吧。”

    李思缪气急说道:“刘先生,你身为文圣的弟子,怎会是如此贪生怕死之辈?可真是、可真是让我等大失所望。”

    刘淼闻言,只是板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看着范遥。

    范遥微微一笑,看了看甑可秀,把她瞧的俏脸通红,又把目光看向刘淼,一脸的玩味。

    离渊等馥离

    修士见有如此变故产生,都是又惊又喜。

    崇文亮耐不住心里的激动之情,高声喊道:“甑师妹,干得漂亮!你快点向我们这边来,呃,不要走范遥那边。”

    甑可秀却是站在原地纹丝未动,说道:“范遥,你放他们走,我没有脸面就此离去,我就留在此地,任你处置,你看可好?”

    范遥叹息一声,哂笑道:“如何处置他们可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刘兄,你再问问我这些朋友吧,他们如果答应,我这就没问题。”

    刘淼愣愣的看了范遥一眼,继而咳嗽一声,可范遥却转过身去,好像是在看守离渊等人,对刘淼的举动貌似没有看到。

    刘淼又是咳嗽几声,可范遥依旧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好开口说道:“诸位,上天有好生之德。馥离一方这次也是损失惨重,都有至亲好友丧命于此,更勿论还有五万大军尽殁此地。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我现在命悬一线,你们就给我一份薄面可好?”

    听着刘淼近乎哀求的话语,众大靖修士都是目瞪口呆,这文圣的弟子怎么会如此没有骨气。

    想来思去也没有个头绪,不禁一个个都把目光看向范遥。可范遥站在那里具不做声,只是目泛冰冷看着离渊等人。

    场面一时间怪异无比,众人怎么也想不到,你死我活的相斗数日,到头来却是这样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结局。

    离渊听见刘淼出言规劝,但大靖的修士却都以范遥马首是瞻,都是没有出言表态,唯恐夜长梦多,当下开口说道:“甑师妹,你看好那个刘先生,我们几个先走。稍后,你便也跟上来吧。”

    说完之后,便向崇文亮使个眼色,可崇文亮愣是装作没看明白离渊的意思,摆明了不想当那出头鸟。

    离渊见状不禁望天哈哈干笑几声,显得郁闷之至,来大靖时的意气风发,此刻的几近众叛亲离,真是现实的很,讽刺的很。

    这时倒逼得他显示出自己天骄的本色,看着范遥光棍的拱手说道:“范兄,你我后会有期。”

    说完也不拖沓,大声接着说道:“诸位馥离道友,甑师妹现在舍命救下我等,你们但凡还有一口气,还能动弹,就跟着我离去吧。”

    随着离渊的话音一落,只见刚才,被范遥一击倒地不起的馥离修士中,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

    “离、师、兄,带、带上我。”

    离渊闻声望去,却是摇了摇头,只见那呼救的馥离修士正是宋江河。

    只见他全身犹如肉泥摊在地上,现在发出声音也只不过的求生意识强烈,回光返照而已罢了。

    离渊带着崇文亮和白黎卿,面向范遥缓慢的后退几步。

    张正山等人不由得把目光看向范遥,却见他站在那里像是想着心事,于是便也任由离渊等人去了。

    见范遥和众大靖修士毫无反应,离渊松了一口气,又退后数丈之后,三人便展开身法,急不可耐的向远处遁去。

    三人

    无影无踪之后,又过了良久,范遥才好似回过神来,看着正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甑可秀,和一脸羞愧之色的刘淼。

    “行了,人也走了,你俩就别演戏了。”

    刘淼羞愧之色更甚,说道:“你都看出来了?”

    范遥没有理他,转眼看向已是快被夷为平地的小镇,和四周密密麻麻的尸体。

    “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把镇子恢复原状?”

    刘淼急忙上前几步,陪着笑说道:“镇子的原貌都有人记录下来了,明天就会来很多的工匠和力士,估计有个三两天的功夫就会恢复如初。”

    来到范遥身边,见他还是板着脸,又接着说道:“还会来几个精通风水之术的修士,动用术法除去此地的阴煞之气,让小镇的人不会受些魂魅所惑。”

    范遥点点头,问道:“你俩刚才的举动,应该是先生的意思吧?”

    远处的甑可秀俏脸一红没有说话,刘淼则是叹息说道:“刚才形势紧急,我得先生传讯,让保住离渊一命,不得已之下才出此下策。范遥,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一切都以大局为重。”

    二人交谈的时候,众大靖修士纷纷向范遥这边走来。

    等到聚齐时,范遥举目望去,看着还剩下的二十来位修士,即伤感又欣慰。

    人群中,金丹修士活下来的不多,褚良和秦绣衣脸色凄然,丝毫没有大战获胜的喜悦。

    应雄为了救他二人舍弃自己的性命,可现在二人只觉得活着的人才是最不幸的。只要一想起应雄身死的情景,二人的心如同被一只手狠狠攥着那样痛。

    范遥微笑着挨个修士看了过去,每看向一人都会轻轻颔首示意。让人感到意外的,竟是李义阳居然也活了下来,只是失去了一条手臂,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

    那些修士也都是对着范遥淡然一笑,尽显风轻云淡。几场大战过后,这些修士不说在修为上有了很大的进步,就连心境都有了很大的提升。

    正如文先生说的那样,这场大战过后,只要不死,那这些修士日后都会成为大靖的栋梁之才。每个人都会得到大靖一方倾力栽培,其成就不可限量。

    古冠宇,李思缪和李思彤兄妹,改变立场的张正山,赌棍卢英,财迷辛元建等元婴修士,褚良和秦绣衣还有数位金丹修士,还有前来相助的刘海茂和李金刚。这些人全都围绕在范遥身边,场面一时间安静至极。

    范遥站在其中,身姿挺拔如山丘屹立,气势磅礴。周围众人亦是如此,如众星环月,相互辉映。

    “诸位,这里马上就要开始重建,我们现在还是找寻出牺牲道友的遗体,把他们入土为安吧。”

    众人静立良久之后,还是范遥当先开口说道。

    诸位修士纷纷点头,强自压抑着悲痛之意,转身向着周围的尸山行去。

    范遥看了甑可秀一眼,说道:“甑师妹,我觉得你不宜在此久留,此间诸事已了,还请你就此快快离去吧。”

第二百四十二章 大战落幕

    甑可秀听范遥如此说来,张开嘴,却是没发出声音,脸色黯然至极。

    范遥见状身形一闪,来到甑可秀身边,微笑说道:“我知道这不是你的主意,你只不过是配合刘淼演出戏而已,我不会怪你的。现在让你走,是为你好,你认为当下这种场合,你留下来合适吗?”

    甑可秀轻轻咬了下嘴唇,沉吟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范遥,恭喜你们此战获胜,同时也为你大靖修士一正名声,真可谓是一举两得。”

    范遥毫不自谦,笑着说道:“只是一场变了味的赌战而已,况且我们这边众志成城,此战获胜也是理所应当之举。”

    甑可秀摇头一笑,说道:“范遥,说出来也不怕打击到你,这离渊在我馥离天骄排名中,只是末后几人之一。据我所知,他的师兄君晧,无论是修为还是智计,都超过离渊不知凡几,你现在已是化神修士,以后很有可能与他照面,虽然你我两国又恢复同盟之谊,但君晧十分护短,所以,你可要小心了。”

    范遥微笑说道:“多谢甑师妹提醒,你放心,我如果要是遇到这个叫君晧的,我定会谨慎小心应对。呃,甑师妹,时候不早了,你还是就此离去吧,这样,我也对段大哥有个交代。”

    甑可秀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为难的。范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我后会有期。”

    范遥笑着向已展开身法腾空而去的甑可秀一抱拳,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急忙大声嘱咐道:“甑师妹,你最好直接回返山门,不要再去青风城那边和他们掺和了。”

    甑可秀人在空中,听闻此言不禁展颜一笑,也不回头,接着向天边飞去,只是人在空中挥了挥手,只过了片刻便杳无踪迹。

    范遥目送甑可秀离去之后,正想与大家一起去收敛战友的遗体,就听见身边传来一道猥琐的声音,“啧啧!范师兄,佳人无影,英雄断肠啊!”

    范遥一愣,却看见正是古冠宇装模作样的站在自己身边,负着双手,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

    “古师弟,你这闪现秘法现在用的真是炉火纯青了啊。”

    范遥一边走着一边说道。

    古冠宇哈哈一笑,自得说道:“那是!这场大战下来,几次被逼无奈之下,倒是让我的闪现秘法找到了一些窍门。那真是人在前面飞,魂在后面追,爽的不要不要的。”

    范遥摇头一笑,转眼就看见刘淼正在和李义阳嘀咕着什么,顿时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刘兄,你真想让李总兵永远失去一只手臂吗?还不快把断肢帮他找到,续接上后再敷上一些膏药?”

    刘淼和李义阳均是一愣,接着就是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你说说,我怎么忘了这茬?李总兵,快点,我陪着你找去。”

    李义阳挥着单臂向范遥摆了摆手,也来不及说话,凭着记忆带着刘淼去寻找断臂去了。

    “狡猾之至!知道我接下来肯定没好话,

    居然借着机会逃跑了。”

    范遥看着刘淼急匆匆的身形,郁闷说道。

    古冠宇这时也已知道,刚才的事肯定不是刘先生贪生怕死之故。至于这中间具体为何,他懒得想,也不愿意去想。连范师兄都默认此事,想来这事不是他这样的人能够参与的。

    当下说道:“范师兄,咱俩过去帮帮忙?”

    范遥肃然说道:“那是当然,咱们就把这些道友都葬到雾海山吧,好于吴青和翟强做个伴。”

    说完直后,二人便与众修士一起开始搜寻起牺牲的道友遗体来。在那之后,不时就有身形往来与雾海山和小镇之间,陆陆续续的把尸首送到雾海山上安葬起来。

    刘淼与李义阳没过多久就把那支断臂找到,续接上以后,又找到褚良讨要了一些上等膏药,眼见着断臂只过片刻便有血肉滋生之状,李义阳不禁喜上眉梢。

    想要找到范遥说些感谢的话,却见人来人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当下便止住了这个念头。

    找到一块难得的干净之地,二人盘膝坐了下来,看小镇的满地疮痍,看众修士忙忙碌碌。

    “刘先生,据我所知,此次大战我大靖共有近百名修士参战,可现如今只剩下不过寥寥二十几人,真是惨烈异常啊。虽说取得胜利,但也是一场惨胜,可我怎么不见那些修士有什么悲戚之意呢?”

    李义阳看着那些修士,基本上都是自然如常,举止有据,各尽其职的忙碌着。越看越纳闷,忍不住开口向刘淼问道。

    刘淼也一样,在那观看良久,以他二人的能耐,在这件事上也是帮不上什么忙。

    听闻李义阳如此问来,却是摇头一叹,过了良久才悠悠说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

    李义阳虽只是一武官,却也有些学问在身,细细的品悟了一番刘淼所说的话,想通之后,不禁呐呐无言。想起追随自己的数十名兵卒可能都已战死,更觉得欲哭无泪,对其更是理解的入木三分。

    数十具修士的遗体,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便已运至雾海山上,几个人一齐动手,将他们与吴青和翟强葬到一起。

    哀思片刻之后,范遥看向刘海茂问道:“刘大哥,此次前来的那些战士的遗体,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海茂洒然一笑,说道:“我们这些人,没你们那么多规矩。穿上大靖战袍那天,就没想过能有个地方安静的躺着。等到大靖的力士兵卒来到以后便一把火把他们都烧了吧。生为兄弟,死后也能在一起,就是我等最好的归宿了。”

    范遥默默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林林而立的数十块墓碑,却忽的想起一事。

    皱了皱眉,便向着小镇的方向飞去。众人虽不明所以,但也知道有事发生,于是便都展开身法,随着范遥回到了小镇。

    来到镇子中,范遥四下查看,甚至把那些馥离修士的尸首逐一看了个仔细。

    查看无果之后,不禁呵呵一笑,继而

    看向了青风城的方向。

    “范师兄,怎么了?”李思彤伤势逐渐恢复,人也有了一些精神,见此情形不禁开口问道。

    范遥微微笑道:“还记得馥离那个叫孔昭文的修士吗?”

    “记得啊,他不是死在你的手里了吗?啊,不对,刚才收殓道友的尸体时,好像真没看到他的尸首啊。”李思彤恍然说道。

    范遥点了点头,说道:“这个人还真是狡猾。如果我没猜错,他应该是有件有特殊功效的法宝,或是可以逃命的秘法。刚才我等混战时,我那一拳下去,他应该是看情形不妙,提早做好准备开溜了。”

    那孔昭文在战场上的一言一行,都是让人印象深刻,不说他曾虐杀吴青和翟强二位道友,特别是最后生死时分,他数次出言顶撞离渊,端的是小人行径,让人不齿。

    李思彤想了想,安慰说道:“范师兄,就他那品行,就算平安回到馥离保住了性命,离渊等人又怎能轻易放过他?这件事,你就不要往心里去了。”

    她知道范遥许下了要亲手杀掉孔昭文,为吴青和翟强二位道友报仇的誓言。

    可现如今,大战已经收场,刘先生也曾言明,两国重归于好,重铸友好邦邻之约。范遥若是因此做出过格的举动,很容易产生一些不好的影响。

    两国交恶什么的,李思彤是毫不在乎,只是怕馥离以此为借口,占得道理之下,派出高手铲除范遥,这才是她担心的地方。

    范遥哈哈一笑,摇头说道:“我范遥想要杀的人,怎好假手于人。那样的话,岂不是我言而无信。你们无需多想,待我休息片刻,再把此事处理一下,那孔昭文贪生怕死,肯定不敢独自回到师门,我想,他现在是哪里人多就呆在哪里,想要找到他容易的很。”

    李思彤无奈一叹,继而嫣然一笑,说道:“范师兄,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只是,别忘了叫上我等就行。”

    一众修士哈哈一笑,也不多言。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只觉得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可行之。

    范遥心里已是拿定主意,于是说道:“诸位,咱们现在就去山上休息一下吧。小镇即将重建,咱们也别在这里添麻烦了。”

    众人纷纷应允,大家结伴而行,嘻嘻哈哈的向着雾海山而去。将走未走之时,刘淼见范遥好像心情不错,急忙趁机说道:“你们这些天不要远离镇子,先生曾云,会有一些奖赏赐予你等。你们静待我的好消息便是。”

    随着话音,众修士已是衣袂纷飞,逐渐变成了小点,片刻便消失不见。

    雾海山上,众人直接坐在已殁道友的坟地前,忽而休息一阵,忽然便把目光投向墓碑的名字上,脸上表情各异。想起这些天所发生之事,都觉得恍然若是一梦。

    没过多久,终是抵不住一身的疲倦,不知不觉间众人便纷纷沉睡过去,实在是这些天累的不轻。连续接近三天的大战,就算诸人修为深厚,也是抵受不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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