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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散装陈年老酒     武道行天录txt下载     武道行天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七十三章 逢场作戏

    ‘呵呵呵……。这范遥杀我馥离无数修士。在雾海山上设下奸计,赵师兄更是为了救我而自爆而死。不共戴天之仇怎能因为两国约定就至此而终?离渊他们不敢做的事,今日便由我来做。诸位道友,你们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让我手刃此寇,为你们报仇让你等安息。’

    这个蒙面女子就是馥离修士白黎卿。在她与离渊等人逃出生天之后,心高气傲如她越想越是不甘心。什么时候大靖修士能如此肆意妄为了?

    回到师门不久,终是咽不下这口恶气,当下便找个借口出了师门,偷偷的找寻范遥而来。

    思前想后良久,白黎卿终是不再迟疑,毅然的撤掉自己脸上的面纱,并撤掉遮掩面容的术法,抬腿迈步向着范遥轻轻走来。

    ‘咦?又有变化了。原来是她啊,想不到这女子还是一个执着之人。这下好了,看戏的人变成了段大哥,可真是人生如戏。’

    范遥无奈一笑,当下把吃剩的煎饼收了起来,喝了几口水,便开始耐心的等着那女子上前。

    莲步生花,身姿婀娜,在配上一张似嗔似喜的美丽容颜。

    白黎卿自觉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呈现在范遥面前,加之她对自己的容貌也颇有自信,没道理不把这血气方刚的小子迷的神魂颠倒。

    范遥看着正主上场,登时戏精上身。先是装作愕然的样子,随后便淡然自若。眼神里波澜不惊,看着缓缓行来的白黎卿。

    所做的一切样子,既要显示出吃惊,还要附和他在别人眼里身为化神高手的身份。

    “想不到是你!白师妹追踪万里,可是没安什么好心吧?”范遥直入主题说道。

    白黎卿微微一笑,梨涡浅露,一副风情万种的样子,向范遥嗔道:“范师兄,瞧你说的。你是什么境界,我又是什么境界。黎卿怎会不自量力,让人贻笑大方呢?”

    “你那此来究竟为何?你我两国刚刚重归于好,还望白师妹大局为重。如若不然就别怪我辣手摧花了。”

    范遥一本正经的与白黎卿配合着,义正言辞的一番话说得自己都觉得恶心。

    随着两人各怀鬼胎的一番对话,白黎卿已是走到范遥身边,自来熟般找了一块山石,束起裙摆,衣衫收紧之下身躯呈现出惊人的曲线,坐在那里前凸后翘身姿曼妙。

    范遥见此情形,脑海里闪过数十种剧情路线。

    ‘来了,来了。好家伙,还真要使出美人计啊!哎!段大哥不在就好了,有个吃瓜观众盯着有些放不开啊。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啊,大家都是男人,想必心里都懂的。嘿嘿……。’

    有了定计之后,范遥适时的让自己的眼中泛起一片火热之色,目光灼灼的看着白黎卿。

    “白师妹,那你此次前来究竟为何啊?”

    白黎卿看着范遥的样子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却做出羞涩之意,眼帘低垂,做足了小女生的害羞之状,小声的说道

    :“先前在战场上见范师兄神威赫赫,英俊潇洒,黎卿便对你崇拜不已。回到师门之后更是朝思暮想,由此情难自禁之下冒昧前来,还请师兄见谅。”

    白黎卿说的温婉可人,情意绵绵。

    ‘咦?你不是与牛老大等人说我长得凑合,满脸凶煞之气吗?现在怎的又变成英俊潇洒了?’

    范遥面上不显,心里却是叹息道:“若不是我神识远超常人,由此发现不妥之处,恐怕还真得信上几分。现在自是知道这女人在胡言乱语心怀不轨。也罢,那咱们就继续演,让我查探一番她身后是否有主事之人。”

    想到这,范遥便做出一副洋洋自得,又稍显意动的表情,笑着说道:“白师妹过奖了。你那些道友都如土鸡瓦狗,实在是不值一提。”

    心里哀叹,真是特么考验演技啊。话说,这逢场作戏的本领,女人真就是比男人得天独厚。

    当下又笑眯眯的说道:“白师妹实乃绝色佳人,有道是美女爱英雄,你有此举倒也算正常的很。”

    白黎卿顿时做出不胜娇羞之状,半掩樱唇嗔道:“范师兄,你这话说的人家好难为情啊。”

    范遥哈哈大笑道:“师妹此言差矣,大家同为江湖儿女,何必扭捏作态。只是师妹啊,我已经有了中意的女子,恐怕要辜负你的一番美意了。”

    说到这,又做出对白黎卿垂涎欲滴的样子,唉声叹气说道:“真是造化弄人,让师兄我情何以堪啊!”

    白黎卿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娇笑说道:“想不到范师兄还是一个专情之人,真是让黎卿佩服不已。可是师兄你乃是人中龙凤,有那三妻四妾不也是平常的很嘛。”

    “师妹言之有理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我范遥威名赫赫,多些红颜知己不也是为后人传下一段佳话?”范遥笑眯眯的看着白黎卿说道。

    白黎卿微微一笑,娇声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我与范师兄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现有英雄佳人,怎能没有美酒相配?师兄,我随身带了些美酒佳肴,要不咱俩边喝边聊?”

    范遥听得心中暗笑,‘这白黎卿明显就是业余的。哪有几句话不到就请人喝酒的道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都不懂?还是对自己的容貌颇有自信,笃定我范遥会色迷心窍?’

    心里发噱,脸上却笑容满面的说道:“白师妹有心了。与如此佳人做饮倒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白黎卿笑靥如花,伸手从芥子空间中取出一坛酒,两个酒杯,还有一些下酒的小菜。显然是准备充分,有备而来。

    范遥看着漏洞百出的白黎卿,自是装作沉醉美色之状,装着糊涂。伸手接过斟满酒的酒杯,与白黎卿撞杯做饮,配合之至。

    二人装作情热情浓,实则各怀鬼胎。

    一个自是想要置范遥于死地。一个是做那上钩之鱼,想要趁机查探出幕后是否有主事之人。

    不管是郎情妾意,

    还是虚情假意,二人谈笑甚欢,虚与蛇委之下,竟是喝得热烈。

    殊不知这番情景被远处的段余君看在眼里,竟是笑得直打跌。

    ‘我这兄弟断不是如此庸俗之人,想来他是在逢场作戏其实另有目的。’

    ‘白黎卿?听着好熟悉。听他二人对话的意思,应该是我这兄弟杀了他不少朋友。这女子装作动心,其实不安好心。哈哈哈……,就让我耐心看下去,看这二人能演出怎样的一番好戏。’

    酒过三巡,范遥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装做不胜酒力之状,做出**熏心的样子,直勾勾的看着白黎卿。

    白黎卿则更是不堪,只见她脸色红润微醺,娇艳欲滴的红唇好像熟透的樱桃,红唇张合之间靡音绕耳,让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正戏即将到来。范遥自是艺高人胆大,举手投足自然而然。白黎卿知道范遥修为深厚,自也不做无用功。经脉灵力自然流转,以免气机牵引之下,露了端倪。

    白黎卿牺牲色相,早就耐心耗尽。见范遥熏熏然的样子,便笑语盈盈起身向范遥靠了过去。

    “范师兄,人家身上好热啊。”

    远近两个男人顿时同声哀叹。‘还有没有点创意了,这白黎卿的表现着实太过拙劣。修行之人不畏寒暑,你热个毛啊?’

    范遥心里无奈,但却不得不配合说道:“师妹,我大靖四季分明。现在你馥离应该还是冰天雪地,可在我们这却是温暖宜人。师妹确实穿的太多了,要不,你脱下来几件?用不用我来帮你啊!嘿嘿嘿……。”

    白黎卿娇羞的嗔了范遥一眼,扭身一转,衣裙翻飞之下已是坐在范遥的腿上,手里握着束腰的裙带递向范遥,轻声说道:“那就有劳范师兄了。”

    香玉满怀,肌肤相亲。范遥虽是做戏,却也心跳加快了几分。本是正常的反应,可却起到意外之效。这心跳声落在白黎卿的耳中,让她心里暗自得意,脸上的笑容更是魅惑万分。

    范遥接过束带,有生之年还是头次经历过如此阵仗,幸好融合之魂阅历甚广,比这刺激十倍百倍的镜头都从那五十个t的硬盘见过。

    脸上做出痴迷之状,把呼吸也弄得急促起来。

    “白师妹,这样做有些不好吧?”

    范遥嘴里说着不好,手上却轻轻的一用力,将白黎卿的束带解了下来。

    衣衫脱落,清香扑鼻。范遥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定睛向白黎卿的娇躯看去。

    却见其外衣之内,竟然还穿着一件月白色的亵衣,除了两只玉臂露了出来,其余的地方竟是遮挡的严严实实。

    看着白黎卿玲珑有致的身体,范遥暗自咒骂一声,“妈的,这小女子到底是有备而来,竟然一丝便宜都舍不得让别人看去。”

    嘴里呵呵一笑,说道:“白师妹,难怪你热得慌,实在是穿的太多了。来,让师兄我帮你把这一件也脱下去,好让你凉快凉快。”

第二百七十四章 水落石出

    听见范遥色眯眯的言语,白黎卿笑靥如花,伸出纤纤玉手拦住范遥刚要作怪的手,娇声说道:“范师兄别这样,人家突然觉得怪难为情的。不如,你我二人这样坐上一会儿,你看可好?”

    范遥不依不饶,似要挣脱白黎卿的手,笑眯眯的说道:“有什么难为情的,以后咱俩就是一家人了,迟早要坦诚相见的嘛。来,把衣服脱了吧,瞧瞧把你都热成啥样了,师兄我看着心疼啊。”

    白黎卿脸上倒真是沁出一层细密汗珠,但却不是热的,而是事情到了关键时刻,心里紧张所致。

    玉手一边与范遥的大手纠缠着,一边将计就计嗲声说道:“这天也确实热的不像话了。范师兄,以后我跟在你身边,你可要多给我买些衣服穿。”

    范遥连连点头,见白黎卿还没有图穷匕见之像,当下便猪哥到底。

    一只手继续扯着白黎卿的内衣,急匆匆的说道:“这些都是小事。黎卿,快让师兄把你衣服褪去,让我帮你量一量尺寸,省得到时买的衣服不合身。”

    二人嬉闹良久,一个装作急不可耐,一个装作欲拒还迎。

    终于,白黎卿似乎耐心耗尽,伸出双手将范遥推到一边,站起身来后退几步,然后便冷笑着看向范遥。

    “黎卿,你这是干嘛?”范遥装做大惑不解的样子说道,心里则狂呼着,“来了,来了。终于正戏上演了。”

    白黎卿继续冷笑着,伸出手开始倒数着,“五,四,三……。”每数一声,便把玉指合拢一根,自信满满,得意万分。

    转眼之间,五个数便已数完。

    范遥却是发了懵,‘我靠,我该怎么办?我是该眼睛一闭昏过去,还是装作有气无力的样子吐出一口鲜血?大姐,你倒是给提个醒啊。这让我咋配合你啊?’

    正当范遥无所适从的时候,就听见白黎卿冷笑说道:“范遥,你运转一下修为,是不是感到经脉内如火焚燎,一身修为流失的厉害啊?”

    范遥顿时感激涕零,‘白师妹,这就对了嘛。看师兄我好好的配合你一番。’

    当下凝神片刻,继而脸色‘大变’,惊慌失措般的颤声说道:“黎卿,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这一下声容并茂,范遥给了自己九十九的高分。

    白黎卿又向后退了两步,才纵声大笑道:“范遥,你别急。现在只是开始,等到再过一会儿,你就会感到浑身窍穴痛楚不堪,如烈火燎原,一时三刻之后,你那些窍穴就会分崩离析不复存在。”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先让你开心一下。’

    范遥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须臾之后,为了让白黎卿看清楚,玄功暗展,三座星辰缓缓转动,把自身的窍穴弄得熠熠生辉,如繁星闪烁。然后再悄悄撤去功力,那一颗颗繁星自是黯淡无光,消失不见。

    哪知白黎卿却是看得直皱眉头,说道:“不对啊,不是应该先毁掉先天窍穴,然后才是这周身三百六十

    处小.穴吗?”

    范遥暗自咒骂一声,急忙运转功力,把三座星辰外显出来,然后再故技重施,让白黎卿看个分明。

    白黎卿又是惊讶不已,失声说道:“原来你才开得三处先天窍穴,这怎么可能?”

    范遥急中生智,把自己弄得满头大汗,装作忍受极端痛苦的样子狠狠说道:“那两处先天窍穴已经毁掉了。白黎卿……,你……,你好狠毒。你究竟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白黎卿却没有作答,反倒又向后退了几步,凝神运起一身修为小心谨慎的戒备着,摆明了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再有,就是她确实是怕了范遥。青瓦镇一战,范遥势不可挡,将一众馥离修士杀得近乎全灭。白黎卿直到现在想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心惊胆战不已。

    ‘呦呵!这个女人倒真是慎重的很,智商不够谨慎来凑。也罢,那我就好好的陪她再演一会儿。话说,段大哥对我也太有信心了吧?我都这个样子了,他居然还能坐得住。等待会见了他,我定要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就这样,又过片刻之后,只见范遥眼神涣散,整个人似乎已经处于弥留之际。

    白黎卿皱了皱眉,考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小心翼翼的向范遥轻挪了几步。

    “白黎卿,你好狠毒的心肠。”范遥有气无力的说道。

    白黎卿闻言不禁歇斯底里的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显得是那样的快意和满足。

    “范遥,你居然还有脸说我狠毒?我那些死去的道友们恐怕都不会答应。”

    白黎卿说完便止住脚步,恨恨的说道:“你也别在那装死,中了焚星散只会一身修为化为乌有,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就甭在那惺惺作态了。怎么?难不成你还有什么后手,想把我骗到身边再放手一搏吗?”

    范遥闻言不禁心里大窘,‘妈的,想不到演过头了。’

    然而却面不改色,继续装着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黎卿,我一身修为尽失,生不如死。你……,你还是快点杀了我吧。”

    白黎卿闻言顿时笑靥如花,柔声说道:“范遥,你别着急嘛。等我把你擒住带到馥离,给我那些道友谢罪之后,我自会亲手了解你的。”

    范遥此时已是戏精上身,看着白黎卿低声说道:“我范遥刚刚闯下偌大的威名,想不到……,想不到却栽到你的手里。我求求你,现在就杀了我吧,我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丢人现眼。”

    白黎卿见范遥久久没有任何举动,不禁开始放下心来,闻言得意说道:“你放心,不会有几个人看你那狼狈模样的。到时只要你诚心忏悔,我自会让你走的舒舒服服的。”

    范遥惨笑一声,开口问道:“白黎卿,谅你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独自一人前来针对与我。你让我死个明白,你说吧,到底是谁指派你来的?”

    白黎卿闻言一愕,继而怒气勃发,大声说道:“我倒是

    想找几个帮手来着,可他们一个个的被你杀得胆寒,竟没有一人肯相助与我。真是 让我失望之至,我馥离修士的脸都让他们丢光了。”

    范遥闻言不禁惊讶万分,奇道:“这都是你自作主张,没人指使你?”

    白黎卿冷笑说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我一人还不是将你手到擒来?范遥,早知道你是一个下流胚子,雾海山那场大战就不该你们赢!本姑娘只要如此这般,你还不是乖乖就范。”

    听完白黎卿所言,范遥不禁大失所望,却对她还有了一丝丝钦佩。

    ‘离渊啊离渊,你身为天骄,却是连个女子都不如。白黎卿为了死去的道友,居然敢只身犯险,说她无知冲动也好,却不得不承认她也是个至情至义之人。’

    范遥恍然之后,又是问出一个他现在应该问的问题。

    “白黎卿,自打见到你我便刻意防范,刚才与你可以说得上是真假参半。可我真的纳闷,我究竟是怎么中了你的焚星散呢?”

    听到范遥如此问来,白黎卿不禁疑虑尽去,浅笑嫣然道:“就知道你假惺惺的没那么容易上当。范遥,我就实话告诉你吧,你喝的酒,还有吃的小菜,里面都没毒,只是我在试探你捎带着也降低你的防范之心。”

    白黎卿说到这,把褪下的衣裙重又穿上,原地转了个圈,衣袂翻飞,如蝴蝶振翅,很是好看。

    接着便自得一笑,说道:“范遥,你脱去我的衣裙,曾夸我好香,你那时就没觉得这香气有些蹊跷吗?可惜你**迷心,竟是丧失了心智判断,真是让我为那些死去的道友感到不值。”

    范遥闻言,马上装出一副悔恨不已的样子。

    心里却见水落石出,不禁在那默默无语。在心里考虑着,稍后怎样处理这个小女子。

    白黎卿却认为范遥已经认命,当下笑吟吟的走到范遥身边,说道:“你先好好的睡上一觉,等到醒来我再与你再好好的聊上一聊。”

    范遥刚要撕破伪装,却心里一动,装作萎靡之状,说道:“你敢杀我?你就不怕惹怒我大靖圣人吗?消息若是传出去,你和你的师门恐怕都要灰飞烟灭吧?”

    白黎卿娇笑一声,俯首拍了拍范遥的脸颊,轻轻说道:“这倒是要感谢你了,是你把我引到这偏僻之地,神不知鬼不觉的又有谁会注意到这里。还有啊,我白黎卿一介元婴修士,就算怀疑到我,可说出去又有谁会信?”

    范遥闻言不禁面若死灰,似乎还要说些什么。

    白黎卿见状截声说道:“你别想着拖延时间了,有什么话等你醒来再说吧。”

    说完,就伸出手在范遥身上拍了几下,范遥急忙配合白黎卿所施展的法术‘昏睡’过去。

    到了这时,白黎卿才悄然松了一口气,看着昏睡过去的范遥,眼神里尽是不敢置信之色。

    ‘这就成了?’

    白黎卿抬腿踢了一脚范遥,见他毫无反应不禁悲喜交加。

第二百七十五章 兄弟重逢

    见范遥没有了动静,白黎卿不禁惊喜交加。

    “诸位道友,今日范遥已经乖乖就范,等到我把他带到尔等墓前,叫他以死谢罪。”

    白黎卿呢喃自语,之后便打算将范遥带走,马上回返馥离。

    正当她有所举动,想要把范遥收入法宝就此离去之时,只见她猛然转过身,向着来时的小路斥道:“是谁在那鬼鬼祟祟的?快出来!”

    随着他话音一落,只见从小路的尽头走出一位英俊非凡的男子,顾目之间神采飞扬。

    “你是我馥离修士,你叫白黎卿?”英俊男子一边走来一边开口问道。

    白黎卿见那男子犹如闲庭散步,不见刻意之下却气势惊人,竟压的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当下不由得聚起一身修为,警惕问道:“你是谁?此时现身你意欲为何?”

    那男子眉头一皱,气机牵引磅礴如山雨欲来。

    白黎卿见状不由得暗暗心惊,急忙开口说道:“不错,我就是馥离修士白黎卿。请问这位师兄阻我行事意欲为何?”

    见白黎卿乖乖作答,那男子才爽朗一笑,说道:“原来是白师妹。我是碧云谷的段余君,不知师妹可曾听说过?”

    白黎卿闻言先是一喜,段余君的大名她哪能没听说过。他乃是在馥离排名靠前的天骄修士,其名声在馥离年轻一辈中自是如雷贯耳,名满天下。

    “原来是段师兄。段师兄在我馥离闻名遐迩,黎卿自是知晓的。”

    可冷静下来之后,想了一想,却沉声问道:“此处荒郊野岭人迹罕至,在此地能与段师兄相逢想来不是偶然吧?”

    段余君本是想从头至尾做一壁上客,看着范遥与这个叫白黎卿的修士逢场作戏,那真是看得津津有味。

    看着范遥精湛的演技,他不由得想起在无漏山与范遥初识的情景。那时的范遥也是如现在这般,把自己骗得团团转,不禁好气又好笑。

    时光荏苒,两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已是到了两人早就说好的两年之约。段余君苦苦压制了两年的境界,就是为了与范遥好好的公平较量一番,好借机再一窥意境之妙。

    ‘我与范兄弟虽在一起的时间没多久,可这小子古怪精灵、足智多谋,武者境界就敢戏耍我这样的元婴修士。现在看他好像又有不少进步,想来胆子也是更大了。就让我好好的看一看,这小子究竟想要做什么?’

    段余君打定注意之后看得兴高采烈。在白黎卿用焚星散将范遥毒倒之后,其更是毫不担心。

    ‘我这兄弟乃是一个武者,哪来的先天窍穴?这白黎卿注定是白费心机了。’

    段余君所料即使有所偏颇,但也差不太多。范遥是一个武者不假,但他却是已经开辟前路,走出武者束缚的盖世武者。

    在看到范遥久久没有动静,不禁有些担心。可转念一想却是恍然。

    ‘我这兄弟在武者四境的时候,神识就能游弋百里。现在又有长

    足进步,应该是已经发现我的来到吧。这小子倒是七窍玲珑,知道我们都是馥离修士,怕我难堪,便把包袱甩给我了。’

    想通此节之后,段余君便不再隐匿行迹。显露出身形,举步向着白黎卿和范遥缓缓走来。

    听到白黎卿张嘴问来,段余君微微一笑,说道:“确实不是巧合。先前不是为你,现在却是为了救你性命而来。”

    白黎卿闻言一愣,惊疑不定的看向还在装睡的范遥,见他毫无动静,不禁笑着说道:“段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呢?”

    段余君看着还在装睡的范遥不禁暗暗好笑,心里暗道,‘我这兄弟是想好人做到底了,也罢,就看这白黎卿识不识趣了。’

    当下指着范遥说道:“此人与我有旧,我先前就是为他而来。还请白师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为难他,你看可好?”

    白黎卿不禁怒火攻心,也不顾得段余君的天骄身份了,大声叱道:“此人穷凶极恶,曾杀害我馥离修士不计其数。现如今我费尽心机才将他擒下,可不是只凭师兄你一句话就放得的。”

    段余君先前曾听过寥寥几句,但也没弄得太清楚,此时不禁问道:“此事究竟是因何而起,还请白师妹说来听听?”

    白黎卿俏脸含霜,说道:“听闻师兄你觅地潜修数年,不问世事,现在看来果然不假。那我就与你说说。”

    白黎卿看着段余君,隐含戒备,快步走到范遥身边,左手不着痕迹的放在范遥身后,笼罩其数处要害,做完这些才微微一笑,开始娓娓道来。

    “就在前几个月,我们与大靖修士在两国圣人的主持下,进行了一场大战……。”

    段余君听出范遥武者的身份还未暴露,同时看着白黎卿的样子不禁感到头疼。

    ‘这是活得不耐烦了还是怎的?我话说的还不够明白?我口口声声说前来救你一命,这咋还与那小子不离不弃呢?’

    当下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当白黎卿说到范遥被离渊追杀之时,心里又惊又喜。

    ‘看来我这兄弟果然是绝世奇才,竟然能与离渊过上几手。听说这离渊在馥离天骄中排名靠后,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白黎卿还待接着往下说时,段余君却已不耐烦,开口说道:“白师妹,你不用再说了。正如你所言,这场大战乃是双方圣人主持,大家各显其能,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若是战死,那也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你现在用这卑鄙手段前来报复,可是做的有些过了。”

    看着白黎卿愕然的样子,段余君摇头说道:“我都说过,是来救你性命,你怎么不仔细想想呢?范遥!别装了,还不快快起来迎接你段大哥。”

    白黎卿听到此处,不禁一声惊呼,顾不得用上一些手段,整个人如惊鸿闪现,迅猛至极的飞到一边,惊疑不定的看着地上躺着的范遥。

    可等了良久,却见范遥依旧还是毫无动静,安静的躺在那里。

    白黎卿见状心下稍安,继而沉声问道:“段师兄,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可哪知,段余君却是看着范遥笑道:“范兄弟,你这样做有意思吗?”

    两个人说着近乎相同的话语,白黎卿看着段余君,而段余君则是看着地上的范遥,场面一时间诡异至极。

    正当白黎卿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却见她一愣,只听见一阵阵鼾声从范遥的嘴里传了出来。

    当下不由得花容失色,展开身法就欲一走了之。

    段余君岂能容她离去,伸手虚抓,有雷音轰鸣。任白黎卿拼尽全力也是被镇压在原地,难行一步。

    “范兄弟,别装了,露馅了。”

    范遥叹息一声,也不再装睡,翻身坐了起来,看着段余君笑容灿烂,用手搓着下巴笑道:“中了术法昏睡过去的人不打呼噜的吗?我本想演的再逼真一些,可没想却在此处露了马脚。”

    说完这些,又向段余君挥挥手说道:“嗨!段大哥,别来无恙啊。”

    段余君看着两年多不见,却已长的愈加高大英俊的范遥,不禁笑骂一声:“呦呵!不演了?话说你这呼噜声可真是神来之笔,把我惊的不轻啊。”

    范遥尴尬一笑,站起身来,也不理会在一边惊骇欲绝的白黎卿,径自走到段余君身边,爽朗一笑,抱拳施礼道:“些许小事让段大哥费心了。还有,两年前那件事,至今我还没对段大哥说声谢谢呢。”

    段余君哈哈一笑,说道:“你我投缘,既已兄弟相称,做点该做之事也是寻常不过。范兄弟,你可别外道了。对了,这个白黎卿想害你性命,你打算怎么处置?”

    范遥看着还在挣扎不已的白黎卿,摇头说道:“今天是咱哥俩重逢的大喜日子,由此便放她离去吧。”

    段余君知道,范遥是因为自己同为馥离修士之故,所以才做出这个决定。

    当下向着范遥哈哈一笑,散去手上的修为之力,还给白黎卿自由之身。

    “白师妹,我兄弟放你一条生路,还望你自省己身,以后不要再找我兄弟的麻烦。”

    白黎卿重获自由,却没着急离去,而是看着范遥厉声说道:“范遥,不用你假惺惺的,别以为我会领情。你我之仇不共戴天,你要么今天就杀了我,要么就准备好时时刻刻防范我,你看着办吧。”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之所以放你离去,其一,就是段大哥也是馥离修士,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其二,我范遥虽称不上是道德仁义之士,但也佩服那些肯与朋友患难与共的道义之人。”

    白黎卿闻言不禁冷笑一声,讥道:“满嘴的仁义道德,双手血腥还硬是装作道貌岸然,范遥,你真是让我对你不齿。”

    段余君在一边看不下去了,沉声说道:“白黎卿,你不要不识好歹。先不说我范兄弟,我在馥离有着什么名声,想来你不会忘记了吧?别说是你这样的一般修士,就算是天骄修士,只要惹怒了我,那还不是说杀就杀。”

第二百七十六章 另类神铠

    听闻此言,白黎卿不禁想起段余君天骄杀手的绰号,不由得脸色一紧,只见她银牙暗咬,思忖良久之后,才不情不愿的向着段余君躬身一礼,说道:“谢过段师兄救命之恩。师妹我师承皖歆阁,还望师兄有空的时候到我那坐一坐,让我好一尽地主之谊。”

    段余君见白黎卿对范遥只字不提,当下眉头紧锁,肃声说道:“执迷不悟,死不足惜。范兄弟,你看着办吧。不用给我这当哥哥的面子了。”

    范遥不禁哈哈一笑,说道:“岂能出尔反尔。白黎卿,你走吧。记住,机会只有这一次,你的性命也只有一条。”

    白黎卿一张脸冷若冰霜,对范遥的话不置可否,向段余君躬身施礼之后便飞身离去。

    见白黎卿走的不见了踪影,段余君不禁向范遥挤眉弄眼说道:“范兄弟,是不是怪我坏了你的好事啊?我若不在,你大可将计就计与她假戏真做。以你的能耐她就算想逃也逃不掉的。”

    范遥哈哈一笑,说道:“段大哥,你想哪去了。我范遥乃是一介正人君子,哪会行那龌蹉事?”

    段余君却不死心,说道:“放心,我不会告诉萧师妹的。要不,我现在把她抓回来,让你好好的乐呵一下?”

    范遥哈哈笑道:“你还别说,让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就这样放了她有些可惜了。”

    话音一落,就听见远处林子里传来一声娇叱:“你二人真是卑鄙无耻。”

    随着喊声,就见一道身形落荒而逃,显得是迅捷至极。

    兄弟二人见状,不禁又是大笑起来。

    这白黎卿也真是执着的很,明知修为相差甚远,却敢冒险行事,胆子真是大的没边了。

    范遥神识一动,见白黎卿一刻也不停留,展开身法,这次却真是向远逃走,显然是被二人刚才的话吓得不轻。

    段余君也不管不问,芥子空间打开,拿出美酒数坛,还有不少吃食。

    “范兄弟,你刚才也没喝多少,想来是没有尽兴。这些都是我准备好的,就等到咱哥俩见面时好好的喝上一通。”

    范遥心里暖融融的,伸手帮段余君摆放着东西。

    “段大哥,我听甑师妹说,你两年不见人影。上次的事想跟你道声谢都找不到你,还好遇到了甑师妹,让我也知道你别来无恙。”

    段余君拍开两坛酒封,伸手递给范遥一坛,笑着说道:“我那师妹也参加此次大战了?不用说,只要她表明身份,想来你也不会为难她。”

    话语不多,也没刻意打听。却让范遥惊讶不已,不由得开口问道:“段大哥,你就那么相信我?”

    段余君举起酒坛与范遥撞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酒后,才说道:“不是什么人都能做我段余君的朋友,但只要是被我认可的,那人又会差到哪去。”

    和段余君同喝了一大口酒,范遥自得一笑,说道:“还不是我虎躯一震,让人纳头便拜。”

    段余君吃了几口小菜,含糊不清的说道:“荒郊野外的风大,别闪了舌头。”

    范遥嘿嘿一笑,看着段余君吃的津津有味,当下伸出筷子,与段余君边吃边聊了起来。

    “段大哥,其实这场大战遇到甑师妹,也是曲折的很。若不是我俩有时间私聊几句,那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我若是错手伤了她、乃至杀了她,那以后我可没脸见你了。”

    想起那时的事,范遥不由得心有余悸,当下与段余君叙述说道。

    段余君倒是心大的很,反倒是安慰范遥说道:“这不没事嘛。再者说,白黎卿都能活了下来,我那师妹聪明机灵,修为也是不差,她若想一心保全自己,估计你们也留不下她。”

    范遥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揭过这个话题,转而与段余君聊起别的事来。

    没过多久,二人便如风卷残云般,把菜吃光,酒也喝个干净。

    段余君抹了把嘴,起身说道:“这两年可憋死我了,除了夯实自身,竟是连架也不敢打上一场。唯恐气机外泄气感交应,而不得不破镜。这下好了,范兄弟,咱俩好好的比上一场。我就不信,同等境界之下,我竟不是你的对手。”

    范遥微微一愣,却是问道:“段大哥,你刚才没听到白黎卿说的话吗?那场大战我杀了不少馥离修士,现在的我已不可同日而语。我觉得,你还是……。”

    话没等说完,只见段余君挥手打断说道:“范兄弟,上次我压制境界与你比试那几场,连我一身十之一二的功夫都使不出来。这次咱俩同等境界切磋你还是小心一些吧。”

    说完,便合身躺在地上,双手负在脑后,接着说道:“范兄弟,一会儿你不用留手,把你那些拳意统统向我招呼过来。嘿嘿嘿,这两年,你的拳意可是让我念念不忘,这次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范遥想了想,微笑问道:“段大哥,你是不是笃定以我武者的身份,现在能抵挡元婴修士就已是尽头了?”

    段余君哈哈一笑,说道:“我的兄弟自是与众不同。我知道那离渊乃是我馥离的天骄,虽排名靠后,但也不是寻常修士能够抵挡的。范兄弟,想来你又有什么奇遇,或是文圣对你倾囊相授,你有此战果倒也不足为奇。”

    范遥笑着说道:“那你知不知道,离渊初到青风城的时候乃是半步化神的境界呢?等到后来,在青瓦镇决战的时候,他已是进阶化神,但即便如此他也是难逃败局,铩羽而归。”

    段余君不以为然,淡淡说道:“蓝圣人任人唯亲,这次派离渊出来就是个笑话。不是我自夸,若这次由我带队,那你们那边可就危矣。”

    说到这,段余君似乎来了兴趣,侧躺着身子看向范遥问道:“范兄弟,你们那边带队的是谁?离渊虽上不了台面,但能把他打败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

    范遥怔怔的看着段余君,用力的搓着下巴,悠悠说道:“我要是说,带队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我。我想,你肯定不会信吧?”

    段余君正了正身子,认真的看向范遥,而后则用力的点了点头。

    范遥见状一喜,还得是段大哥,这兄弟之间的信任也是没谁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却见段余君当先说道:“你说得对,我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范遥无语,继而抬头看天。

    段余君在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范兄弟,你有这心气是好事。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总是幻像着有一天会受万众瞩目,人人敬仰。这个嘛,你别着急,只要你专心修行,这一天迟早会来到的。”

    范遥默然半晌,低头看着段余君面无表情说道:“你休息的怎么样了?要不,咱俩现在就开始?”

    段余君大摇其头,嘴里啧啧有声,然后才开口说道:“这就生气了?范兄弟,不是我说你啊,身为男人心胸就应该开阔一些。为些鸡毛蒜皮的事生气不值得嘀。还有,我说这话,不也是为你好?”

    说完之后,便站起身来,站在那抖肩扭胯,开始热起身来。

    “范兄弟,你把神铠穿上吧,如若不然,你可能会很惨哦!哈哈哈……。”段余君说完,不禁得意的猖狂大笑起来。

    范遥闻言,心里却是一动,当下便把高康所赠与的神铠‘青衣’从芥子空间里拿了出来。

    范遥在闲来无事的时候,也把这神铠琢磨了一番,其就像修士的法宝一样,以神识催动,穿戴卸下都是方便的很。

    神识一动,青光缭绕中,“”神铠青衣便已穿着在身上。

    这青衣却不像范遥所见的那些铠甲模样,其紧贴在身,犹如穿上一件劲装一样。

    肩膀膝盖之处都有法阵加持,并经过特殊加工,肩膀上是两个獠牙虎头,膝盖之处则是两个狮像。

    头部是头盔样式,面甲自发而生遮住脸庞,仅露出双眼。一双青色的鱼鳞战靴倾覆脚面,让范遥举步前行时不由得发出闷雷之声。

    可行得几步之后,范遥便已适应青衣的重量,继而落地无声,如寻常走路一样。

    这神铠青衣看似单薄,实则重愈千斤。其也不像寻常神铠那样密不透风,让修士无法穿戴。只因修士与人争斗时,全靠一身窍穴吸纳天地灵气。

    而青衣却没有这种弊端,其特殊的工艺,让它就如修士的法袍一样,对吸纳天地灵气还有着加持作用。

    量体裁衣,一举两得。既有遮掩身份的作用,还不显累赘。

    范遥不由得由衷的感叹了一番高康的良苦用心。其人身为大靖君主,自是不可小窥。你说他是讨文先生欢心也好,是在提前投资范遥也罢,总之却不能不让人领情就是。

    段余君看着范遥穿上了青衣,不禁大感惊奇。

    走到范遥身边,伸出手,在神铠青衣上左捏捏,右点点,看得不亦乐乎。

    “这神铠有点意思,怕不是偷工减料了吧?怎么看起来这么单薄?范遥,你混得真寒碜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 凄惨的段余君

    范遥没好气的打掉段余君的爪子,说道:“看你那德性,跟没见过世面似的,出去千万别说认识我。”

    段余君目露凶光,龇牙说道:“稍后就把你这一身衣服拆了,求饶都没用嘀。”

    范遥懒得说话,伸出手指,向段余君勾了勾。

    段余君却趾高气昂负手说道:“先让范兄弟你知道,我这两年虽苦苦压制修为,但灵力之潮漫过识海,所以说我是半步化神也不过分。对了,来之前听说萧歆瑶在年前已经破镜化神,等我回去,定要再找她比试一番。”

    范遥听到这个消息不禁大喜过望,而人却是说道:“可惜萧姐姐不在这,要不然她又能看到你鼻青脸肿的样子。”

    段余君大怒,说道:“收拾完你,再去打得那臭丫头哭爹喊娘,范遥,你接招吧!”

    其也不拿出神兵百世天刀,只是凭着一双肉拳向范遥近身攻去。显然是对范遥的拳意念念不忘。

    范遥微微一笑,当下把功力降下一个小境界,只以苦海境界的功力与段余君厮杀到一处。

    本想着一报还一报,想当年段余君不也是如此做的,现在自己也自降修为,等比试完之后再告诉段余君,好好的气他一气。

    可哪想到神铠青衣的加持作用恐怖如斯,不提灵气的吸纳,只是举手投足之间便是凭空增添了三分威力。

    范遥心里大感惊奇,可即便如此,段余君却没有范遥想象中的一战即溃。

    二人拳来腿往,段余君竟硬是抵挡住了范遥一时半刻。虽连连败退,却章法不乱。

    由此可见其不负天骄之名,范遥心里将段余君和离渊比较一番,最终得出一个离渊给段余君提鞋都不配的结论。

    离渊借助已是接近先天至宝的神兵才能与范遥一战。在小镇中,被范遥出其不意伤了惊云剑之后,便战意低迷,一身修为发挥出不到一半,几乎是被范遥压着打。

    而段余君却是赤手空拳,前期竟也与范遥打个旗鼓相当,要知道,范遥身为武者,可是最喜欢与人近战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段余君终是抵挡不住,身上开始被范遥饱以老拳,又羞又恼之下不禁怪叫连连。

    “我靠!范兄弟你是怎么修炼的?怎地这么厉害!”

    “草,你轻点!咦?这金色指风怎么还烧人呢?”

    “怎么还他么打眼睛,你上瘾了是不?”

    “这他妈的还是武者吗?停!不打了,哎呦!草!我喊停,你大爷的……。”

    “…………。”

    一阵连续的“呯嘭!”声之后,万籁俱静,只是偶尔传来几声呻吟声。

    范遥神清气爽,双掌虚浮下按,做着收功之状,长呼出一口气,摇头叹道:“爽!很爽!”

    扭头看着趴在地上的段余君,柔声问道:“现在我说,我是大靖的带头修士,你信不?”

    段余君揉着眼眶,呲牙说道:“你真他么记仇。我看白黎卿说的对啊,你心胸狭隘,手段残忍,令人不齿。”

    范遥风轻云淡,把芥子空间打开,扔到段余君身前。

    “自己看看,有能用得着的不?”

    段余君看着里面的疗伤丹药和药膏,嘴里满是讥讽道:“你平常得被人打得有多惨,竟预备了这么多伤药?范兄弟,看来你有今日的成就绝非偶然啊。”

    范遥不介意小小的吹上一番,说道:“我神功无敌,下手没轻没重。所以,这些药都是给别人准备的,省得失手错伤而留下遗憾。”

    段余君身为馥离修士自是财大气粗,本看不上范遥的伤药,可一瞥之下却看到了半块用过的药膏,当下伸手拿了出来。

    “这是好东西啊,我要是没看错,这应该是玄音阁的续玉生华膏吧?可惜就剩半块了。”

    嘴里说着,便把膏药在青肿之处涂抹起来。好似是为了气范遥,段余君将那药膏涂了一层又一层,显得是浪费至极。

    范遥知道这药膏的神奇,看得大是心痛,可是看着段余君涂得左一块右一块,就像唱戏的脸谱一般,当下微微一笑,便由得段余君胡闹去了。

    “范兄弟,你不心疼?”

    “这药膏本就是拿出来给你用的,心疼什么。只不过,不知道你一会儿还接着切磋不了,若是再被我打个遍体鳞伤,那可就没得用喽。”

    段余君开怀一笑,说道:“不愧是我兄弟,想的真周到。”

    说完之后,便也打开自己的芥子空间,从里面拿出几盒药膏,看了看,甩手扔给范遥。

    范遥接过一看,又闻了闻味道,不禁一愣,说道:“这些都是续玉生华膏吧,段大哥,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

    段余君自得一笑,说道:“和你一样,都是抢……,都是别人送的。”

    范遥也不客气,将那几盒药膏都放在芥子空间中,笑道:“甑师妹说的没错,说你在馥离人见人爱,家喻户晓。现在看来果然不假。”

    段余君脸上泛起温暖之色,笑着说道:“那丫头自小就崇拜我,受我熏陶之下,沾染了我不少美德。例如这从不说假话、大话,就是其中之一。”

    范遥闻言叹道:“多好的一个姑娘啊,这辈子算是毁了。”

    段余君不以为意,问道:“我那师妹傲娇的很,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你跟我说说,她是怎样对你无话不谈的呢?”

    范遥顿时尴尬不已,然而却脸色一正,昂然说道:“你兄弟我是谁?我虎躯一震之下,那些黄毛丫头哪个不匍匐拜倒,把我当成知心好友,对我无话不谈。”

    段余君哈哈大笑,继而揶揄说道:“那白黎卿呢?怎么没见她拜倒在你的脚下?”

    范遥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说道:“那是你出现的太早。你若是能耐着性子看上一会儿,我再稍施手段,保准能把你下巴惊掉。”

    段余君手搓着下巴,叹道:“算了,为了保住我的下巴,咱俩还是换个话题吧。”

    续玉生华膏药效神奇,再加上范遥也没下重手,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段余君身上的青肿之处,便已

    恢复如初。

    他一边蹭去药膏,一边嘀咕说道:“别以为我会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厉害。我又不傻,这秘密你还是自己留着吧,你也别告诉我。”

    范遥听后感动不已,想了想,却是说道:“告不告诉你有什么区别吗?傻子都能看出来,我已经走出武者的囚笼,踏出前路了啊。”

    段余君闻言一愣,继而大怒说道:“都跟你说不要告诉我了,你嘴欠个什么劲!不知道替人保守秘密很心累的吗?”

    范遥微笑说道:“你师兄妹二人真是一个德性,甑师妹那时也是这么说的。嗯,看来确实是受你熏陶不浅啊。”

    段余君惊讶万分,问道:“这秘密你也告诉她了?范兄弟,你让我怎么说你才好啊!不是可秀不值得信任,而是此事事关重大,怎可尽述与人呢?”

    范遥无可奈何说道:“你以为我想啊?你那师妹冰雪聪明,我也是露出一些马脚。虽然我俩话没说明,但我估计她基本上是能猜出来个大概的。我本想杀她灭口,可她临死前提起你来了,没有法子,只能这么着了。”

    段余君沉思片刻,继而开口说道:“可秀识大体,知道咱俩的关系之后,应该不会到处乱讲。你放心,等我把你的拳意学到手之后,我再回师门嘱咐她一番。”

    范遥笑着说道:“我觉得没那个必要。甑师妹已是对我发誓,会帮我保守秘密的。还有啊,我听你刚才说的话,怎么有一些威胁的意思在内呢?”

    段余君大怒说道:“臭小子,挨你数次毒打,若是一无所获,我怎能甘心?一会儿你就为我护道,等我突破化神之后,咱俩再好好的较量一场。”

    范遥闻言之后,不禁仰天大笑,然后挥舞着拳头豪迈说道:“固所愿而,手痒痒矣!”

    段余君大恨说道:“先让你得意一会儿,看咱俩谁能笑到最后。”

    这一天,门头等人终于回到了村里,牛老大看着三大车的米面,还有门头自作主张买回了一车时令蔬菜,不禁喜上眉梢。

    当下唤齐了人手,挨家挨户将这些东西分发下去。

    称颂声如潮,赞誉有加,让这小哥几个直到现在还在飘飘然着,颇有些不知今夕是何朝的意味。

    “门头,村尾的李老伯没落下吧?”牛老大负着手,满面春风的开口问道。

    “都送到了,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门头亦是笑容满面的说道。

    牛老大笑眯眯的说道:“拿命换来的钱,就这样花出去了不少,还别说,心里还很舒坦。”

    门头哈哈一笑,继而担忧说道:“牛老大,你说那几个神仙不会再来找咱们了吧?”

    牛老大无奈摆手说道:“你问我,我问谁去?谁能想到会碰上这么一码子事,真是福祸相依啊。要我说,咱们就该干嘛干嘛,操那没用的心纯属多余。”

    牛老大话音一落,几个人便听到雷音滚滚,震耳欲聋。

    “当真是灾年啊,这天连朵云彩都没有,打的那份子雷啊?”门头抬头看天奇怪说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相见恨晚

    门头话音一落,却见远处天边涌来一片红霞,氤氲荡漾着,把整个天都是遮掩了起来。

    红色霞光映的每个人都是红灿灿的,然而却不叫人心慌。只觉得心里一片祥和宁静,心里不起波澜。

    雷光在红霞中蜿蜒前行,无休无止,光雷耀眼中,在村子北面不远处,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牛老大几人看得分明,那里明显就是几个人想要干一番大事所在之地。

    几个人面如土色,惊疑不定的对视几眼,最后还是牛老大魄力非凡,挥手说道:“神仙在打架,咱们去睡觉。谁敢叫醒咱,去他妈的蛋!”

    出口成章,却无人喝彩叫好。只有战战兢兢的几人,哆哆嗦嗦的向着自家走去。

    这红霞雷光持续了一个日夜,最后终是在一声震得人肝胆欲裂的雷鸣中,那些红霞伴着雷光才袅袅离去。

    范遥悬浮在九天之上,见红霞雷光消失不见,继续让神识游弋四周,人却如流星般向下坠去。身形激荡起的罡风,让地面上飞沙走石,看着好不骇人。

    临近地面时,整个人诡异的向上顿了顿,继而轻轻落下,没有激起一丝微尘。

    段余君傲立在一旁,气势滔天。伸手摘去粘在头发上的树叶,又抹了把脸上的灰尘,撇嘴说道:“臭屁!爱炫!你就是这样祝贺你段大哥破镜成功的吗?”

    范遥笑着说道:“这不显得你气势恢宏,惊天动地嘛。别人家的化神修士哪有这般待遇,你还不好好的谢我。”

    段余君狞笑说道:“你放心吧范兄弟,打今儿个起,我每天都会好好‘谢谢’你的。”

    范遥伸出拳头,在一边的树干上摩擦起来,看着段余君说道:“我这拳头又开始痒痒了。段大哥,你是不是浑身也痒的很?要不咱俩凑合一下,各取所需?”

    段余君怒火冲天,吼道:“范遥,你惨了你!我定要打得你鼻青脸肿,叫萧师妹都认不出你来。”

    范遥反唇相讥道:“说起鼻青脸肿,可见某人绝对是经验丰富,竟然随身带着药膏,有备无患嘛。”

    段余君作势欲上,眼珠一转说道:“范兄弟,你跟我说实话,这神铠你穿在身上是不是就是个摆设,要是显得累赘的话,你就脱下来,省得说我胜之不武。”

    范遥瘪嘴哂道:“身为武者,不穿神铠穿什么?你要是怕了,要不我脱光衣服跟你打?”

    唇枪舌剑,眼神犀利如剑光交汇,下一刻,在境界上已是旗鼓相当的二人大吼一声,便战到了一处。

    陆洲城,乃是坐落在大靖正东居中之处的一座古老城池。

    其地理位置很是特殊,这么说的话,寻常百姓可能不甚了解,可修士之间却是深感认同。

    陆洲城北去两万里就是大靖五座天上大派的天云山,南下四十万里就是另一座天上大派观海小筑了。

    两万里和四十万里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若不借助一些工具,列如大靖的流云飞车,那是没有任何区别,都是远的没边的地儿。

    可对于寿元悠久且有飞天遁地之能的修士来说,就是数天和数十天的区别而已。

    陆洲城外,丘陵起伏,处处皆为荒郊野岭。古树参天,飞禽走兽寻常视之,以至于城里的百姓都不敢行出太远,唯恐就此成为吃食和养料。

    这一日,山里的种种凶兽却是安静的很,呆在窝里的,躲在犄角旮旯里的,都是连大气都不敢出。

    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它们都已灵智初启,更有一种趋吉避凶的本能。对于正在外面大打出手,大搞破坏的两个人,都是视而不见,而且避之不及。

    有一些灵智较高的凶兽甚至都开始担忧,这两个人也不知道带没带些吃的?若是累了饿了,会不会即兴来顿烧烤大餐?

    当下看着自己平日里作威作福,吃的肥胖流油的身躯大感忧愁,不由得蜷曲起来,不声不响的向着更为隐蔽的角落偷偷爬去。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过后,便是两声豪迈的大笑声传来,接着就是异口同声的大吼声。

    “你服不服?”

    “服你个头!歇一会儿接着来!”

    “哈哈哈……。”

    从范遥和段余君开始比试切磋开始,两个人打打走走,转眼就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不知不觉间,也是离着天云山越来越近。

    因为有着战胜过离渊的底气,范遥最开始还对段余君不以为意,甚至还压低了一个小境界,省得他败的太过难堪。

    可随着段余君破镜化神之后,范遥顿时感到压力倍增。

    只见段余君招式术法威力奇大,且厮杀经验丰富,根本不是离渊之流可以比拟。

    范遥见情形不妙,急忙把功力提升到了踏潮境,这才与段余君杀个难解难分,不落下风。

    先不说段余君本就是想在范遥这里悟得意境之妙,以至于招招紧逼,恨不得能没日没夜的切磋,好早早勘破壁垒。

    范遥却是在这连续月余的比拼中获益匪浅,甚至不比段余君收获的少上几许。

    在比拼中,范遥以往自鸣得意的招式神通,有不少被段余君信手破去。甚至他自创的拳招都是发现不少纰漏,从而查漏补缺臻于完美。

    就这样,范遥的招式愈加完美无缺,段余君也是渐渐领悟意境之妙。两个人都是喜不自禁,于是切磋的更加卖力,若是有外人看去,还以为二人有生死大仇,正在亡命搏杀呢。

    除了二人修为的提升,他俩的朋友感情也是突飞猛进,现在才真正称得上是肝胆相照、休戚与共。

    二人初次见面时,只能是性情相投,彼此稍好好感而已。现在随着二人在一起月余,除了切磋之外,也是在一起聊天打屁玩的不亦乐乎。

    段余君除了范遥的拳意之外,最为念念不忘的就是范遥的烧烤吃食。

    往往比拼之后,二人就分工明确,范遥找寻枯枝燃起做碳,段余君就去打些野味并收拾干净。

    二人吃饱喝足之后,或飞上树梢,或遁去山尖。双手环在脑后,看朗朗星空

    和明月高悬,开始聊起很多很多话题,一些生平趣事,还有对待事物的看法。

    这样一聊起来,这哥俩顿时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范遥的一些言论可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以文先生之开通也不敢尽信,而段余君却是对范遥所说击掌赞叹,连呼深得我心!

    其实在他认为,这些都是范遥与文先生学来的,数次当着范遥对文先生表露出仰慕之情,范遥微微一笑,也不说破。

    而段余君的一些杀戮果断,对天下大势的独特看法也是让范遥获益匪浅。

    虽然其言语中还是有一些不清楚的地方,但大体上的意思与范遥一些观点不谋而合,由此二人相聊甚欢,往往聊个通宵,第二天还是精神百倍、神采奕奕的。

    随着距离天云山越来越近,段余君在某一天终是越过意境的门槛,一窥秀丽风景、波澜壮阔。

    那日他整个人犹如痴傻一般,看着自己拳中罗列万象,又是别样风光,竟是激动的连句像样的话都说不出来。

    范遥拍拍他的肩膀,和声问道:“好玩吗?”

    段余君重重点头。

    “没玩过吧?”

    段余君继续重重点头。

    “瞧你那土包子样,真是丢我范遥的脸。”

    “你给我滚之!大爷心情好,懒得与你计较。”

    段余君说完,却是展颜一笑,郑重的向着范遥躬身一礼。

    “多谢范兄弟指点之恩,愚兄没齿难忘。”

    范遥以手掩鼻,皱眉说道:“酸!真她娘的酸!”

    段余君哈哈大笑,继而意气风发说道:“来来来,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现在就让我好好的爽上一爽吧!”

    范遥自是知道,段余君刚刚打开意境的大门,还未全身而入。简而言之,就是要在他的屁股上再狠狠的踹上一脚。

    当下毫不犹豫,荡起拳罡指风,浩浩荡荡铺天盖地的向段余君招呼过去。

    在这一日,二人终是来到距天云山不远的陆洲城外,互换一招之后,二人分开身形,大笑过后荡起一丝离愁。

    段余君终究是岁数大些,展颜笑道:“范兄弟,咱二人可别做那小女子婆婆妈妈之状。你我均已站在大修士的门槛之上,不出意外的话,以后想要一起喝酒,还不是一念之间的事。”

    范遥亦是微笑说道:“你出来这么久,想来师长和甑师妹都是惦心的很,由此,还是速速离去,回去向他们报个平安吧。”

    段余君看着远处的陆洲城,摆手笑道:“此事不急,也不差这一时半刻的。范兄弟,你烤些野味,我去去就回。”

    说完之后便是不见了身影。

    范遥与他朝夕相处月余,了解甚多。知道他所欲为何,好友分别怎么能不大醉一场?

    当下刚要去打些倒霉的野兽,就见一只斑驳猛虎摇着尾巴,从一边的树林里窜了出来。

    它身躯巨大,足有寻常老虎三倍有余,眼珠转动中显得灵性盎然。

第二百七十九章 兄弟别离

    只见它来到范遥身前数丈便停下脚步,把嘴里衔着的几只野兔和山鸡放在地上,看着范遥低吼一声,眼神里带着谄媚之色。

    见范遥毫无表示之后,也不失望,转身就要离去。

    范遥见状急忙喊道:“再寻些生火的干枝过来。”

    那猛虎一愕,却不敢怠慢,急忙向着林中跑去,眼见着是去打杂干零活去了。

    范遥哈哈一笑,他也知道,这里距离天云山很近,以至于灵气浓郁,致使一些年头久远的野兽都是开了灵智。

    也不知道对城里的百姓来说是祸是福。想来应该会有修士管上一管,不会让这些猛兽成患吧。

    一边思忖着,一边把那几只野味收拾干净。正在这时,那只斑驳巨虎也是叼着数十根枯枝赶了回来。

    范遥看着那巨虎笑问道:“这山里的野兽可有以食人为乐的?”

    那巨虎颓然,先是点头又急忙摇头。

    范遥脸色一黯,继而说道:“优胜劣汰,弱肉强食,先前的我就不怪你们了。但现在你们开了灵智,有些话我得告诉你听。”

    说完,便从芥子空间中取出几粒丹药,有增进修为的,还有帮助吸纳灵气的。看了看之后,伸手便抛给那只巨虎。

    “这些丹药足以让你成为这边的老大,你号令群兽之后,我叫你看着你那些手下,吃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许再吃人,你看可好?”

    那巨虎没敢接过丹药,任由它们落在地上。走近过去,先是用鼻子嗅了嗅,之后虎脸上便是狂喜的模样,与人一般,惟妙惟肖。

    巨虎把丹药衔在嘴里,竟人立而起,两只宛若磨盘的虎爪合拢向着范遥拜了几拜。

    范遥微微一笑,挥手说道:“去吧!兽比人精,谅你也不敢食言。”

    那巨虎嘴里叼着丹药发不出声音,却是连连点着虎头。做完这些,便不再停留,反身跑回树林里,想来是急不可耐的想要消化那几粒丹药去了。

    这一幕正好被买完美酒回来的段余君瞧个正着,嘻哈笑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范兄弟,有的时候你还真让人看不明白呢。”

    范遥微微一笑,伸手接过段余君扔过来的酒坛,说道:“不踩衰草,不攀苍天。我就是我,自是不一样的烟火。”

    段余君早就对范遥的一些怪言习以为常,当下只是一笑,便和范遥一起将野味烤将起来。

    “范兄弟,与两年前比起来你变了好多。总之你这张嘴啊,若是萧师妹看到了,说不定会怎么喜欢呢。”

    “段大哥,听你的意思是,女孩子都喜欢能说会道的喽。”

    “能说会道却不一定,但是甜言蜜语肯定是没跑了。”

    …………

    过不多时,烧烤的香气便阵阵传来,段余君食指大动,招呼着范遥,哥俩席地而坐,边喝边聊了起来。

    段余君足足买了数十坛好酒,那一夜哥俩喝得酩酊大醉。

    范遥

    却是在将醉未醉之前,嘱咐给段余君一件事。

    他将馥离两次攻打大靖的猜测统统告知了段余君,并明言,那幕后之人肯定不能甘心,况且我已参与其中,并是其中关键所在。

    为了以防万一,还请段余君利用身份之便,在馥离朝中查探一番,最好能找出大靖与之勾结之人,也好一劳永逸的解决此事。

    段余君连连拍着胸脯保证,涉及到自家兄弟的身家性命,他定会倾力相助。言明,回去就去找萧歆瑶,凭借她师门的力量,查探此事还不是小事一桩。

    范遥安心之下,便放开酒量,与段余君喝个一醉方休。

    第二天一早,段余君就向范遥告辞离去。

    哥俩互施一礼之后,他便踏着朝阳晨露腾空而去。流光闪过之后,便无影无踪。

    范遥这些日子来,分分合合经历无数,早不像之前的怅然若失。目送段余君离去之后,便自洒然一笑,认准了天云山的方向轻身上路。

    ‘陈老爷子交待的,只要在两个月左右的时间赶到即可。还剩下两万里路,便不着急了。这些天跟段大哥不是切磋,就是聊天打屁,还没好好看看这江山秀丽。如今就好好的恶补一番,且让我游玩一下,放松放松。’

    打定主意之后,范遥便不也展开身法,而是如同刚出小镇一般,走走停停,不急不慢的向天云山行去。

    如此这般十余天过去了。范遥虽走的不快,但也距天云山不到万里之遥,而此时的人烟也逐渐稠密起来。

    村子挨着村子,走上千里左右,便会有一个较大的城镇。其真正的原因,就是这里乃是一片地势平坦的平原地带,十分适合耕种。

    而且灵气也是愈加浓郁,以至于庄稼长的茂盛,人人身强体壮,甚至年逾百岁的老者也是常见的很。

    范遥走在乡里村间,看稚童在小溪里游泳嬉戏,想起兄妹四人一起畅玩的场景不禁微笑连连。兴之所至,又帮着孩童们抓了几条鱼,并将之烤好,分给兴高采烈的孩子们之后,便继续前行。

    这一日又是走到一个不知名的村子外,期间已是春耕时节,田间地里都是辛勤劳作的人们,大家有说有笑,怡然自得。

    行不多远,却见前边一条田垄上正有两个人在对峙着。一个是挑着木桶的庄稼汉子,长得五大三粗,甚是壮硕。另一个则是穿着粗布衣衫的中年男子,戴着斗笠看不清模样。腰里别着剑鞘,看着像是一个江湖人士。

    “我说这位大兄弟,我急着去地里施肥,你就让一让又能怎地?”

    庄稼汉子初时语气倒也和气,与那商量着说,期间木桶里传来阵阵恶臭气味,显得其言不虚。

    那江湖人士打扮的男子也不嫌弃,大声说道:“是我先走上这条垄地的,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你刚走上来没多远,便是退上几步让出路来,又能如何?”

    范遥闻言看去,只见这是一条坐落在水稻田上的一条田垄小路,狭窄的很。堪堪够

    一个人走过,若是两人并行,那势必会有一人掉进水田之中。

    江湖装扮的落魄男子已经行了大半,而那庄稼汉子明显是刚走上田垄,却在这里意气用事,不讲道理。

    那庄稼汉子看那江湖客的打扮就知道是外地人,在加上他身为坐地户,胆气自是豪壮无比,当下言语之中竟有欺生的意味。

    “这位大兄弟,我若是不让你又能如何啊?”

    “你不让,我便也不让。我也没有地着急施肥,看谁能耗得过谁?”

    那庄稼汉子哈哈一笑,竟把扁担放下,把两个木桶摆放稳当。做完这些,便把腰间别着的一杆烟枪拿了出来,点燃之后,‘吧嗒吧嗒!’的吸着,看着对面的江湖装扮男子冷笑连连。

    那江湖装扮的斗笠男子纹丝不动,就像根木桩杵在那里,看着对面的庄稼汉子也不言语,但是誓死不让路的意思溢于言表。

    庄稼汉子烟枪里的烟叶换了一茬又一茬,江湖装扮的落魄男子纹丝不动。

    二人顶着烈日炎炎做那意气之争,这一站就是大半个时辰。范遥在一边隔得老远看得很是有趣。

    终于,在旁边的田垄上路过几人,并对着那庄稼汉子指指点点,嘻嘻哈哈一番之后,那汉子终是恼羞成怒。

    只见他收起烟枪,看着那个斗笠男子瞪大眼睛吼道:“给脸不要脸了是吧?好狗不挡路,你赶紧把路给我让出来。”

    斗笠男子这时才缓缓抬头,看着庄稼汉子从容说道:“什么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走路也是如此。这条路我已走过大半,讲道理说,是你应该给我让路才是。”

    庄稼汉子闻言怒气冲天,挽起衣袖就要改用武行。可一眼看见那个戴着斗笠男子腰间的剑,迟疑一下,便把粪桶上面插着的施肥用的粪勺抄了起来。

    拿起粪勺的庄稼汉子好似手握绝世神兵,趾高气昂的对斗笠男子说道:“快快让开道路,如若不然,可别怪我弄得你臭气熏天。”

    那个斗笠男子似乎不相信会有人做出这样粗鄙之事,当下一整衣衫,不屑说道:“有种你就来,若是不敢,你就是乌龟儿子王八蛋。”

    那庄稼汉子本就是拿起粪勺吓唬一下那个斗笠男子,可见他不但不怕,反而出言相激,不由得恶向胆边生。当下拿着粪勺在桶里盛了一下,扬手就向那斗笠男子泼去。

    “我去你娘个腿的,你真当我不敢吗?”

    只见粪水横流,臭气冲天,那斗笠男子的身上瞬间就被污浊之物泼了一身。

    那斗笠男子明显的愣了一下,继而怒气勃发,大吼一声就把手抬了起来。

    范遥暗道一声不好,唯恐这斗笠男子真是什么江湖高手,从而害了那个庄稼汉子的性命。当下把功力遍布全身,打算情形不妙便出手救下那庄稼汉子。

    这庄稼汉子虽然可恶,但毕竟还是一个活生生人,怎能看着他丧命于此?

    可下一刻发生的事,却很是出乎范遥预料,直把他看得目瞪口呆,恶心不已。

第二百八十章 别样比拼

    正当范遥打算出手救下那个庄稼汉子之时,却见那斗笠男子并没有出手行凶。

    只见他手掌虚晃一下,那庄稼汉子的另一个粪桶便飞到了他的手里,斗笠男子出手如电,抄起粪勺在桶里掏了一下,扬手便向那庄稼汉子还以颜色。

    “来啊!谁怕谁?”

    斗笠男子手头极准,一勺子的浊物没有丝毫浪费,全都泼在那庄稼汉子身上。仔细看去,甚至还看到有黏糊糊的东西自那汉子头上缓缓流下。

    庄稼汉子呆若木鸡,本能的就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只见那汉子脸上顿时就黄灿灿的一片,且味道浓郁至极。

    范遥隔得老远都是恨不得以手掩鼻,更是看得直欲作呕。

    那庄稼汉子本想大吼一声以示愤怒,却急忙醒悟,紧闭着嘴唇,闷不做声。然而手上却是不慢,拿起粪勺奋起还击。

    斗笠男子亦是毫不相让,一时间,天空中屎尿纵横,铺天盖地。

    这场别开生面的比斗,把范遥看得瞠目结舌。看着黄灿灿的二人,即使以他见惯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场面,也终是忍受不住,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一边干呕着,一边也是在心里纳闷着。那个斗笠男子隔空摄物,摆明其至少也是一个金丹境界的高手。可眼下却是与市井无赖一般,与那个庄稼汉子泼粪死战,真是奇哉怪也。

    这边心里奇怪不已,那边的两个人,一只手拎着木桶,手里的粪勺挥舞不停,竟是打出了千军万马的恢弘气势。

    转眼之间,两个人的木桶就是一扫而空,那斗笠男子却不依不饶。

    只见他扔掉木桶,伸手就去解开腰带,嘴里大喊道:“妈的!老子再给你拉泡热乎的,让你尝尝鲜!”

    那庄稼汉子脸上金黄一片,看不清神色。但却见他怪叫一声,“你他妈的就是个疯子!”

    喊完之后,哀嚎一声,竟是带着哽咽的哭腔,转身向着远处落荒而逃。

    斗笠男子见状意态甚豪,先将腰带系紧,接着便大模大样的走过田垄,犹如一个得胜的将军一样,身上披着金黄色的“铠甲”,趾高气昂的,臭气熏天的,迈着方步渐行渐远。

    范遥目光呆滞看着那斗笠男子不见了踪影,回头看着刚才二人“大战”之地留下的痕迹,不禁又是一阵反胃,当下怪叫一声,脚步匆匆离开了这令人毛骨悚然之地。

    出了村子,范遥走上良久,胃里还是止不住的向上泛着酸水。但回想起那时的场景,却也止不住的好笑连连。

    ‘隔空取物不止需要有一定的修为,更是需要有不凡的神识之力。由此可见,那个斗笠男子至少是一名金丹,甚至是一个元婴高手。可他却不仰仗修为欺负凡人,举止行为虽怪异了一些,但也见其光明磊落。’

    说他怪异,是因为他有如此修为,既不想仗势欺人大可一走了之。可那人却偏不离去。而是用着庄稼汉子的腌臜方法,与其一较高低。行为怪异,脾气更是差的离谱。

    遥边想边走,不多时就来到一处小溪旁,当下就想洗把脸,洗去方才染在身上的臭气。

    可还没等他有所举动,就听见小溪上游传来稀里哗啦的的泼水声。抬头看去,却见刚才那个斗笠男子正洗完了衣衫,然后便光着身子,一个鱼跃跳入到小溪中洗的不亦乐乎。

    范遥一阵恶寒后怕,急忙退后几步。想了想,就向那个斗笠男子走去。

    站在河边,范遥浑浊的溪水不禁怒气冲天,大声问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地道,好好的溪水全都让你弄脏了,而且还臭气熏天,你也好意思?”

    那斗笠男子背对着范遥,闻言便转过身来。

    范遥定睛看去,只见这个中年男子头发黑亮垂直,斜飞的英挺剑眉,锐利的黑眸,棱角分明的轮廓,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当下不由得暗赞一声,这人倒是长得……,与我差远了,跟段大哥倒是有的一比。

    “小子,没听说水至清则无鱼这句话吗?我见溪水清澈而不利于鱼儿生长,于是我就把它弄浑一些,你懂个毛啊?”

    那斗笠男子说完,旁边就有几条鱼儿划动鱼尾跃出水面,仿佛是在应景一般。

    斗笠男子见状更加得意,说道:“你看见没,这鱼儿现在是多么活泼,多么的开心。”

    范遥气急而笑,讥讽说道:“这鱼是被你的臭味熏出来的好不?你没看见它们都是翻着白眼,正在仓皇逃逸吗?”

    斗笠男子不屑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在这小溪里洗澡,这些鱼儿都是感激的很。不信,你便睁大狗眼瞧着。”

    说完之后,那男子便伸出手来举在半空。下一刻便有一条小鱼奋力一跃来到了他的手掌之上,那小鱼宛如人立,挥舞着两只小鱼鳍,好似在施礼朝拜一样。

    范遥看得目瞪口呆。那男子则是得意非常,看着手中的小鱼笑着说道:“你倒是机灵的很,比那些人模狗样之辈强得多了。也罢,那就送你一场造化,成蛟还是成龙,也得看你是不是那块料。”

    斗笠男子说完,手掌之中便泛起氤氲缭绕,持续片刻之后,便把那条小鱼抛回小溪之中。

    可在范遥眼中,那男子抛回的哪是什么小鱼,分明是一把锐利无匹的绝世宝剑。

    当下毫不迟疑的站直身子,向那男子抱拳说道:“前辈你慢慢洗。打扰了,告辞!”

    说完之后,便转身大步流星向远处走去,走的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留恋。

    开什么玩笑,这个人居然可以逆天改命!虽说只是一条小鱼,斩断因果相对容易一些,但那毕竟是不容于天的禁忌之术。全天下,满打满算,范遥想不出能有几人会有这等强横至极的惊天修为,以及对道法的精湛运用。

    逆天改命,这是个几乎被一些江湖术士用烂的词,貌似稀松平常。可实实在在能使用出来的,这世间又有几人?

    范遥越想越是心惊,趋吉避凶,这就打算一走了之。甚至聚起全身功力,打算见势不妙即刻就使出引以为傲的身法来,逃之夭夭。

    ‘他娘的!这人要是冲着我来的,绝对就是馥离那边指使的。可真是下了血本了,得花多大代价能请动这样的高手?话说老子我也是身价不菲啊。’

    范遥心里暗自想着,脸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刚走了数十步,就听到那男子悠悠说道:“胆小如鼠!也不知道你给文天楼灌了什么迷汤,竟瞎了眼睛般对你赞不绝口。我看你真是稀松平常的很。”

    范遥闻言顿时诸事抛在脑后,直呼文先生其名,还能是什么好路数?更是不能忍让!

    身子一转毅然走了回来,面无表情的看着那男子问道:“馥离那边过来的?我说怎么臭不可闻。你不张嘴说话还好些,你这一张嘴竟比刚才还臭!”

    那中年男子也不生气,站在水里搓着身上,对范遥说的话不置可否,反而问道:“怎么不跑了?你以为装成一副铁骨铮铮,有骨气的样子,就能逃得性命?”

    范遥索性坐在岸边,嗤笑说道:“你当我傻吗?你刚才在瞬间便布下方圆千里的天地牢笼,我能走到哪里去?”

    范遥嘴上说的不屑,心里却是暗暗心惊。自己的神识虽可游弋千里,但要像这男子一般布下覆盖千里的罡气牢笼,那是想都别想。不止他自己,范遥甚至想不出,文先生会有此神鬼莫测的手段吗?

    逃也逃不掉,听到那男子出言辱及文先生,顿时被激起一身血气。死就死了,死之前怎么的也得恶心恶心他。

    听到范遥所言,中年男子微微一愣,笑着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别跟我说,你是猜出来的。”

    范遥怎会告诉他自己的神识之密,只是看着小溪里四下打量,冷笑着也不言语。

    “你在看什么?你小子莫非有特殊嗜好?”中年男子怒目看着范遥说道。

    范遥顿时抓住机会说道:“怎么的?你想让我在死之前乐呵乐呵?可惜大爷不好这口,你还是省省吧。”

    中年男子沉思说道:“你这张嘴怎么这么贱?文天楼可不会教你这些吧?”

    范遥撇嘴说道:“要说贱我能有你贱?随便抓条鱼在手里攥一下都变成了‘贱’鱼,在下佩服之至。”

    中年男子先是自得一笑,继而反应过来,不禁勃然大怒,“你小子损我?你懂个屁!”

    说完,便向着范遥一伸手,范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那男子飞去。一身的功力也都成了摆设,竟是被那男子顺手封住,龟缩在三座星云中,不复奔流成海的壮观模样。

    把范遥抓在手里,那男子嘿嘿一笑,说道:“我那么厉害,怎么你在我手里没变成一个贱人呢?算了,你还是陪我洗个澡吧。”话音一落,就把范遥扔在一边,随意的很。

    范遥从未像此刻这样无助过。他所见过的高手中,除了文先生,就属萧歆瑶的师姐张凌珊为最。但范遥有信心,即使现在遇到张凌珊,打是打不过,逃得性命却是问题不大。

    而如今遇到这个中年男子,只觉得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第二百八十一章 剑神三道

    随着身体落入水中,范遥的一身功力也随之恢复,显然那中年男子根本就不把他当做可慎重对待之人。心里羞恼却是沉住气问道:“你是蓝晋,还是徐牧?”

    这个男子貌似对自己有所了解,联想起文先生曾说过,他在馥离与圣人蓝晋对峙数月有余,且二人多次聊起自己。故而范遥张口问来。

    中年男子嗤笑一身,说道:“你还真能抬举自己。你以为你做的那点事至于圣境高手出手对付你吗?那圣境高手也忒他妈不值钱了。”

    范遥闻言心绪不见起伏,无悲无喜肃穆站立,左拳右指,吐气开声。拳如山崩罡气炸裂,暗金色指风璀璨炫目,带着惨烈之气向那中年男子杀去。

    “不是圣境就好办了,想杀我还没那么容易……。”

    说到此处声音便戛然而止,只见几道溪水凝结成的水剑悬浮在自身要害周围。气机入体竟让自己无以为继。那水剑就如神兵一样,出现的毫无征兆,于是刺激的范遥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就算如此便也罢了,只见范遥倾尽全力的一击却被那人只是挥了挥手,便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那中年男子哈哈一笑,抖了抖头发上的水,看着范遥悠闲说道:“你猜出我是谁了,在故意作态。其二,你没猜出我是谁,但在故意作死。你是那种说来听听。”

    范遥却答非所问,看着那几支水剑摇头晃脑的说道:“好贱,真是好贱。”

    中年男子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不说一眼能勘破人心,也是所差无几。看着范遥不屈的神情微微一笑,问道:“文天楼没有向你描述一番,这天下有哪几个人你不能招惹吗?怎么教出这么一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范遥想破脑袋也没想出这男子到底是谁,闻言却道:“先生说了,怕死就别出来混。直接把我扔到那几个天上大派去岂不安稳的很。”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说道:“大靖的天上大派岂都是你说的那番模样?有那么一个还是不错的。你说的好像很有志气的样子,那你刚才跑什么?还有,天上大派如此不堪,那我问你,你此去何处啊?”

    范遥没有听出男子话外之意,梗着脖子说道:“我没猜错的话,我的跟脚以及动向你都是一清二楚,你跟我废什么话?我现在自是潜龙临渊,度假去。”

    中年男子摆手说道:“大战之中多杀了几个人,就把你吓得草木皆兵、疑神疑鬼,瞧你那点出息!你也甭跟我叽叽歪歪的,我虽不是来杀你的,但惹急了我,教训你一顿却是使得的。”

    范遥闻言一愕,然后将信将疑的看着那正在洗得不亦乐乎的男子。

    “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你此次前来寻我,不是就为了让我看你洗澡吧?”

    中年男子摇头说道:“不逗你了。与你闹得太过,文天楼该说我倚老卖老没个正形了,其实他不也是这个德性。”

    将身上搓了又搓,末了,还举起胳膊嗅了嗅,好似觉得不放心

    ,又把胳膊伸到范遥眼前,说道:“你闻闻,还有味道吗?”

    范遥想起刚才屎尿横飞的场景急忙屏住呼吸,笑的灿烂说道:“什么味道?前辈你功参造化口吐芬芳,哪来的什么味道啊?”

    中年男子斜着眼睛看着范遥说道:“我与刚才那庄稼老哥只能算是不分胜负,我有心与他再比一场,要不,由你替我代劳?”

    范遥不禁悲愤欲绝。当下端着忍辱负重的心态,强忍着不适在那中年男子的胳膊上闻了闻,接着笑道:“清香怡人,洗的很干净。”

    可那中年男子不依不饶,又把另一只胳膊伸了过来,范遥笑容满面,闻了闻说道:“沁人心脾,光滑柔嫩。”

    中年男子打了一个机灵,急忙收回胳膊,说道:“你小子,这是变着法子恶心我呢。”

    范遥笑着说道:“怎么会?小子也不敢啊。再者说,前辈的皮肤确实是吹弹可破,光彩照人啊。”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说道:“你现在这样子倒是有几分文天楼的影子,想当年他也是这样贫嘴。后来名气越来越大,才装作道貌岸然的样子,很是骗了一大群人。”

    范遥冥思苦想,听到这不禁恍然,疑问道:“你是剑神?”剑音稍重。

    中年男子眼里泛起杀气凛然,冷笑问道:“哪个剑?你说明白了。”

    范遥哑然一笑,一颗心终是落下,抱拳施礼说道:“范遥见过前辈。先前确实有所失据,还请前辈不要耻笑与我。”

    这中年男子自然就是大靖的剑神,七大圣境高手之一的吴三道。

    吴三道见范遥终是认出自己,不禁摇头说道:“反应太慢,就我刚才露上的那手,你居然都没有猜到是我?”

    范遥委屈万分,说道:“全天下就七个你这样的高手,我哪敢往那想啊!”

    吴三道奇怪问道:“你与文天楼在一起那么久,他就没给你说道说道这天下七人的长相特征?省得你冒失枉死。”

    范遥摇头说道:“确实不曾说过。”

    吴三道接着问道:“那这天下有名的大乘、合体境界的高手呢,也没给你说说。”

    范遥接着摇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刚才说的话倒是真的。先生说过,要想快速成长就得无所顾忌。行走江湖,哪能时时刻刻万无一失?若是怕这怕那的,那还不如和那些大靖的天骄一般在山里躲着呢。”

    吴三道沉吟说道:“文天楼这小子倒是比以前心狠了不少。我若是没猜错,这都是拜你所赐吧?”

    范遥苦笑说道:“算是我自作自受吧。与先生畅所欲言,先生开窍之后,我自是首当其冲。”

    吴三道笑了笑,就往岸上走去。来到岸边,看了看自己刚洗的衣服,皱了皱眉,不由得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范遥。

    范遥怒气冲天,吼道:“士可杀不可辱!你老有完没完了。”

    吴三道微微一笑,说道:“可

    惜了这身行头,还是玉琪帮我挑的呢。人生际遇错综巧合,若不是遇到那个庄稼汉子,你我绝不会是这样的见面方式。”

    范遥仰天一叹,看着吴三道说道:“姜是老的辣,小子佩服之至。”

    说完,便把那身粗布衣服拿在手中,走到小河边,认真的洗了起来。

    吴三道嘴里啧啧有声,说道:“想不到还是一个怕老婆的人。怎么的,怕我回去告你一状?我剑神是何许人也,怎会做那拙劣之事?”

    范遥背对着吴三道听得直翻白眼,暗自想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与群分,剑神与文先生做了几千年的朋友,呵呵呵……。

    正在心里想着,身后传来吴三道的声音,“小子,你是不是在想,我与文天楼真是一丘之貉啊?”

    范遥做个鬼脸,嘴里却是问道:“前辈,玉琪现在还好吗?”

    吴三道的声音在身后悠悠传来,“本来在我遇到你之前是挺好的,但现在就不怎么好了。等我回去之后,定会给她加些功课。我吴三道的弟子怎会落后于人。”

    范遥听过又喜又忧,但一想到天下大势,便默不作声,认真的洗起衣服来。

    吴三道见状哈哈笑道:“你小子还成,没被亲情所惑,懂取舍知进退。对了范遥,你小子怎么修行的,怎会到了现在这个境界?在我面前敢出手,且能发出招式罡气离体的,近千年以来,在年轻一辈中你当得上是第一人了。”

    范遥听后不见窃喜,反而郁闷说道:“那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斗不过你老人家的一根手指头。”

    用力的搓了搓衣服,接着说道:“要说我怎么修行的嘛,其实就是糊里糊涂的,走一步看一步。文先生说了,我的路谁也帮不上忙。嗯,再加上有几次莫名其妙的奇遇,就修行到现在这个样子了。”

    吴三道闻言一叹,说道:“难怪我一问你的消息,文天楼对你的事三缄其口,想来,他也是觉得有愧于你吧。小子,你很不错。很有几分我当年的风采。”

    把吴三道和文先生归纳到一起之后,范遥对这句话不置可否,甚至习以为常,只不过是换了个人来说罢了。

    把衣服洗干净之后,范遥看着正悠闲躺在山石之上的吴三道,见其无动于衷,想了想之后,还是把衣服找个干净的地方晾晒起来。

    无所事事,还是忍不住问道:“前辈,凭你的修为怎会让那些污浊物沾到身上?还有啊,这衣服咱一运功不就干了吗?何必再费些时间呢。”

    吴三道晒着太阳,懒洋洋的说道:“这么做其实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通过这些小事,能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还是一个人,而非其它。”

    范遥听得云里雾里、似懂非懂,不禁在那深思着。

    吴三道看着他一笑,接着说道:“不用多想,等你到了我这个境界自然会懂。咦?好像也不尽然。你走的路非同寻常,待到与我境界相仿时,说不上又是一番什么风景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剑神三叔

    范遥听到这里,不禁恍然,展颜一笑说道:“到了前辈这种境界,即使以神仙相称恐怕都不能尽显其能。想要再进一步,就得走你们所传的合道之境。但若想在此之前不被天道同化,那就得行人道办人事,不忘修士之本。前辈,你看我说的还算对吧?”

    吴三道猛然坐起,怔怔的看了范遥一会儿。继而又是躺了回去,轻笑说道:“文天楼说你悟性无双,现在看来果然如此。范遥,以后尽量少说话,特别是关于修行上的事。小心遭人嫉,祸事自来。”

    范遥摇头说道:“晚了,就在前些日子,至少有数十人整日里听我高谈阔论,还学习我所授的拳法。可惜,他们现在死的就剩下十几人了。在他们面前,我不介意当个话唠的。”

    吴三道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这就受不了了?千年前,像这样的修士没死上几千也差不多了。我和文天楼若都像你这样多愁善感,那早他妈的疯了。”

    范遥闻言一笑,却尽是苦涩。

    二人沉默良久,范遥开口问道:“前辈,你大老远跑到这来,不是就想让我看看……。”

    说到这,便做出手里拿着粪勺挥洒的样子。

    “不是只为了让我看前辈你的无敌之姿吧?有什么事情,还请前辈示下。”

    吴三道笑眯眯的说道:“我之所以那么做,不就是听见某人说的,遇衰草不踩,遇苍天不攀嘛。怎么,我被别人波了一身粪,你这当晚辈的是不是该为我报仇雪恨呢?要不,我把那汉子叫出来,把家伙事儿弄齐全了,你代我好好的跟他比试一场?”

    范遥脸色一正,看着吴三道认真说道:“前辈不恃强凌弱,实乃天下修士之楷模,晚辈佩服之至。咦,不对啊,你偷听我说话。前辈,你是什么时候跟上我的?”

    吴三道不屑说道:“就以我的修为还用偷听吗?只要人站在那里,声音就自动往耳朵里窜,没法子的。”

    范遥呵呵的笑了起来,刚说完他不恃强凌弱,这就来了。摆明了就是说,我修为高,我就偷听了,你能怎么着吧。

    吴三道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坐起身来说道:“你和段余君在一起,虽然那小子看着不错,但他毕竟是馥离修士,所以,我不得不小心一些。”

    范遥点头,算是默认了他这个说辞。想了想,继而问道:“可是此去天云山的万余里路有不妥之处?”

    吴三道微微一笑站起身来,走到晾晒衣服的地方,将之拿在手里,挥舞了几下,便见雾气蒸腾,衣服转瞬即干,之后便穿将起来。

    范遥看得目瞪口呆,奇问道:“前辈,看你刚才的意思不是要行人事,不能忘了修士之本吗?怎么你现在……。”

    吴三道撇嘴说道:“意思到了就行了,你那么认真干嘛?”

    范遥彻底无语,当下也是如有效仿,功力稍微一转,便将身上衣服的水汽驱逐一空。

    吴三道穿好了衣服,看着范遥说道:“千年的时间沧海桑田,谁知道现在的人是否还是以前的样子。虽说文天楼的意思是把你放养,但也不能什么事都让你一个人抗,能帮衬一把还是使得的。”

    范遥大吃一惊,问道:“天云山确实有变?一个天上大派如此行径,岂不是让人心寒?”

    吴三道戴上斗笠,把那把看着装饰大于实用的宝剑别在腰间,闻言笑着说道:“只是有所怀疑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看着吴三道大步流星向前走去,范遥急忙跟了上去,想了想,问道:“前辈,你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跟在我身边,就算是有人有什么想法也得烟消云散了。不如,你隐匿起来,咱俩一明一暗才相得益彰嘛。”

    吴三道冷笑一声,说道:“千年前大战的收尾之际,为了配合徐牧和文天楼,我拖住袁梓丹在天上大战了十几天。”

    说到这,便示意范遥继续前行,看着范遥满脸的好奇之色不禁一笑,才接着说道:“那时我二人半斤八两,互有胜负。我奈何不了他,他也拿我毫无办法。眼见西陆洲优势尽失,袁梓丹在天上与我论道三日便转身离去了。”

    范遥满足了好奇心,找到机会插话说道:“这些事文先生从未与我说过。嗯,江湖上也很少听到有人提起。不应该啊,这样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依照我大靖的秉性不得大书特书,好好的鼓励一下士气吗?”

    吴三道冷笑说道:“怎么没有?坊间就有不少传言,说我与袁梓丹大战一场之后便身受重伤,修为大跌。更有甚者说我早已殒命多时,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范遥讶然说道:“这话也有人信?前辈你只要露面振臂一呼,此谣言不就是不攻自破吗?看来传此谣言的人肯定是别有用心,前辈你虽然功参造化,但还是得小心一些。”

    吴三道看着范遥笑了笑,摇头说道:“我最开始也是如你这般,可转念一想,正好我累了,既然有人巴不得我死,那我就好好的配合他一番,也好看看他究竟所欲为何。这千年来,我逍遥自在,了无牵挂,倒是得感谢那些人,让我真正安静了一段时间。”

    范遥笑着说道:“那狐狸尾巴被你按住了没有?”

    吴三道沉吟道:“说来也奇怪,按理说我已是谨慎的很,这千年来见过我的人屈指可数,可那人却是狡猾异常,直到现在也没露出马脚。”

    圣境高手都无计可施的事,范遥绝不跟着乱操心,当下思绪一转,开口说道:“也就是说,即使前辈你光明正大的跟在我身边,只要改变容貌就没人能认出你是谁,更不会往剑神身上去想,是吗?”

    吴三道微笑说道:“不用那么麻烦。那些看到我的人,在他们眼里我想是什么模样就是什么模样。他们就是喊我亲爹,你也不用奇怪。”

    范遥由衷的叹服,想来这就是圣境高手的能耐之一,当下问道:“前辈,那你此时想

    让我看到的,是你的真容吗?”

    “相由心生。你若心无杂念,那看到的就是我的真容了。”

    范遥闻言不禁绕到吴三道的身前,仔细向他看去,看了几眼之后,不禁问道:“前辈,怎么我胡思乱想一番,看到的都是一副容貌?”

    吴三道没有理会他的胡闹之举,说道:“你我结伴而行总得有个称谓才是,你别叫我前辈了,我看,你就叫我三叔吧,就说我是你的一个远房亲戚。”

    范遥哈哈一笑,点头说道:“前……,三叔,你说会有什么样的牛鬼蛇神前来阻我呢?我真是好奇的很。”

    吴三道脚步不停,边走边道:“都说了只是猜测。你在青瓦镇那边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知情者少之又少。若是有人前来对你不利,只需顺藤摸瓜都能大有收获。”

    “你这人,文天楼曾跟我说过,看似杀戮果断实则优柔寡断。就说这次大战吧,你都看出那个张正山目的不纯,却还对他放纵存柔。若不是此人良知未泯,那你断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范遥尴尬的笑了笑,还是以实为实说道:“三叔,你就放心吧。那个张正山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也就是没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做了,我敢保证他活不过一时三刻。”

    吴三道满意的点点头,嘴里却说道:“别与文天楼学什么算无遗策,那样太费脑子。有那功夫,不如精进修为去呢。以后但凡遇到难以掌控之事,那就快刀斩乱麻,把一切苗头全都扼杀在襁褓之中,不给敌人留下一丝一毫的机会。”

    范遥本想应付点头,可仔细一想,还是摇头说道:“三叔,这件事恕我难以从命。晚辈自认为看人还是有几分火候。就比如这张正山,如若一开始就按照你说的做,那我大靖岂不是白白损失一个忠义栋梁之辈?人人都有苦衷,只要是身不由己,且没有犯下祸事,那一切都有商量的可能。”

    吴三道闻言笑道:“你才多大个年纪,哪晓得这世间险恶。有很多人,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今天你放过张正山,同时也暴露出你的缺点,下次他们再有所举动,定会攻你薄弱之处。范遥,你好自为之吧。”

    范遥并非不识好歹,当下向吴三道施礼说道:“我省得的,多谢三叔关心。”

    吴三道摇摇头,知道范遥明显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却也懒得理会,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你与段余君过招时,有几手剑意指法用的不错,我若没看错,那应该是你自悟的剑法吧?”

    范遥暗自嘀咕道,还说没偷看?这剑神我看与文先生一样,都是死要面子那种的。

    脸上却谦虚一笑,说道:“都是我瞎捉摸的,让三叔见笑了。”

    吴三道脸色一正,说道:“有几式数道指风并用的剑法,那真是贻笑大方,让人难以入目。唯独你有一式只出一指的剑法,那剑意萧煞,充满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这才让我看得眼前一亮。”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叔侄上路

    范遥听到吴三道如此说来,自己也回忆了一下,继而说道:“那数道指风并用的剑法,是我在玉琪与天云山的陈雪儿切磋时领悟的。而那只出一道指风的剑意嘛,三叔,这个是我偶有际遇,当时只是惊鸿一瞥,所以我很难向你说个明白。”

    吴三道深以为然说道:“如此剑意岂能那么容易见到,你有机会看到,实在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匆匆看了一眼你便有如此感悟,可见,不是你的悟性惊人就是那剑意举世无匹,就算是头猪看见也能收益几分。”

    范遥呵呵一笑说道:“三叔,你不愧能与文先生做了数千年的朋友。你二人说话都是一样的……,犀利。”

    吴三道自得一笑,说道:“文天楼卖弄学问,骂人不带脏字。我比不过他,只有像我手中剑一样直来直去,唯有这样才不能让他占了口头便宜。”

    二人边聊边走,直到出了村子范围,范遥才长出一口气。看来,吴三道没有再去与那庄稼汉子比试一番的心思。自己也不用为长辈出头,报仇雪恨了。

    心里一松,便又打量起身边的盖世剑神来。

    只见吴三道身体随意之至,一双手插在裤兜里,双脚行进时略微有些外八字,每一步迈出去,胯骨扭动,肩膀都跟着晃来晃去。

    范遥看了一会儿,不由得由衷赞叹道:“三叔,你真是学什么像什么。要说你穿上这身衣服只是形似的话,再看你走路的样子还有神态,那真是像极了江湖恶汉。还有你不经意间露出的一丝痞像,眼神中的放荡不羁,真是惟妙惟肖神似的很。”

    吴三道闻言不禁停下脚步,默然半晌。然后转过头看着范遥认真说道:“这个真不是我装的。自打我会走路起,几千年来就是这个样子。怎么,有问题吗?”

    范遥急忙笑道:“龙骧虎步,昂首阔步,三叔,你是真英雄,豪气!”

    吴三道跟着范遥呵呵笑着,继而微笑说道:“既然我走路的样子这么有气势,那你为何不效仿一番?由此也好坐实叔侄之称,让别人不会有所怀疑。”

    范遥笑道:“三叔你别闹了。对外说,你只是我一个远房亲戚,不用做的那么认真的。”

    吴三道脸上笑容不变,亮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说道:“我改主意了,现在我是你亲三叔。”

    范遥针锋相对道:“三叔,士可杀不可辱。”

    吴三道叹口气,继续走着那神见神愁鬼见鬼哭的步伐,边走边说道:“玉琪那孩子看着冷冽,实则热心孝顺。平日里更是对我这个当师公的言听计从。”

    说到这,回头看了一眼正剧烈挣扎的范遥接着说道:“玉琪最爱听我讲一些江湖故事,这次事了回到峰上,她肯定又要缠着我给她讲此行的所见所闻。哎呀,我说些什么好呢?玉琪这孩子心净,与庄稼汉子比试这件事那是决对不能说的。不如我就说些美人计,投怀送抱、欲拒还迎、假戏真做等等诸如此类。美女加英雄,玉琪肯定爱听的很。”

    吴三道话音一落,就看见范遥迈着与吴三道一样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他身边,笑容灿烂说道:“三叔,你看我这几步走的怎么样?是不是和你一样有着舍我其谁、气吞天下的气势?”

    吴三道双手插在裤兜,晃着肩,迈着八字步,看着身边与之动作一致的范遥,点头说道:“孺子可教也。”

    就这样,‘叔侄’二人迈着欠揍的魔鬼步伐走在山间小路,向着万里之外的天云山缓缓行去。

    此时,这二人若是被牛老大和门头等人看见,恐怕就得立马下跪,大呼手头紧,而且上有老来得子的八十老母,下有妻儿成群啊。

    采石居,距天云山数千里之遥。原先是一个石矿,后来经过若干年的演变,远处的天云山灵气愈加浓郁,随之也招来了修为强横之人在山上建宗立派。于是石矿也停止了开采,唯恐扰乱神仙静修。

    原来破乱的石场被大靖先皇一声令下,无数工匠力士来此改造,几年后,便成了现在这个风景怡人之所。

    石阶、凉亭、还有后来移植在此的千年古树,处处用心摆设,尽显风光之美。

    此时在远处行来两个人,一白发苍苍的老者,和一个十几岁看起来甚是可爱的小姑娘。

    老者一身普通长袍,步履矫健。小姑娘锦衣缎裙,连说带笑蹦蹦跳跳的跟在老者身边。

    “爷爷,你慢点走。飞了几天几夜,好不容易脚落了地儿,你走的那么快干嘛啊?”

    老者眼神忧虑,在看向小姑娘时却宠溺异常,当下放慢脚步,亦步亦趋的跟在正东张西望看风景的小姑娘身后。

    “青莲,在天上的这几天,你有没有认真练习爷爷教你的清心诀啊?”

    “有的呢。爷爷,再过些日子我就能修炼到第四层了,那时就到了你说的化气境了吧?”

    小姑娘随手摘下一朵黄色紫边的美丽山花,别在发髻间臭美的很。

    老者微微一笑,说道:“青莲,化气境只是修士的基础,往后还有很多境界等待你去摸索。你切不可懈怠了啊。”

    小姑娘青莲向着树上的松鼠摆手致意,继而笑容灿烂的问道:“爷爷,我要修炼到什么境界才能像你一样在天上飞来飞去啊?每次出门都有你带着在天上飞,你那么大的年纪了,我怕你累到啊。”

    老者忍不住哈哈大笑,伸手一招,下一刻那只松鼠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小青莲,爷爷带着你怎么会累呢?呶,给你拿去玩吧。”

    青莲先是大喜,继而看着正在发懵的小松鼠,不禁小眉头皱起,不满说道:“爷爷,那颗大树就是它的家,它家里兴许还有爸爸妈妈,等他们回来找不到孩子那得多着急。还有,它要是找不到妈妈也会着急的,你快快把它放回去吧。”

    老者慈祥的摸了摸青莲的脑袋,柔声说道:“是爷爷不好,爷爷做错事了。你别急,我这就把

    它送回去。”

    说完之后,便是信手一挥,那只小松鼠顿时凭空回到了先前的树枝上。小家伙似乎直到现在才缓过来神,“吱吱吱!”的叫了几声,转而就跑的无影无踪。

    青莲满意的拉起爷爷的手,脸上笑意盈盈却说着最悲伤的事。

    “爷爷,我自小没有爸爸妈妈,我知道那滋味。所以我可不能做出让别人也失去爸爸妈妈的事情。嗯,就算是一只小松鼠也不行。”

    老者眼神一黯,却随着青莲拉起的手将其揽在怀里,柔声说道:“爷爷跟你说过了,你爹娘都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等他们忙完了就会回来看你,你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

    青莲被爷爷抱在怀里,小脸上尽是悲伤之色,待离开爷爷的怀里却笑的灿烂至极,开心的说道:“那我就好好的修行,等到我爹娘回来保准让他们大吃一惊。爷爷,你看好不好?”

    老者闻言不禁哈哈大笑,携着青莲的小手,缓缓的向采石居而去。

    踏过了数百石阶,爷孙二人终于是来到了采石居外围的凉亭里。

    走进凉亭,却见里面早有人在,一个魁梧的中年大汉,和一个好似他随从的惨绿少年。

    四人见面,不理青莲和那个少年的好奇对视。中年大汉和老者明显是早就相识。

    “项宗秫,你我出来做事,怎么还带个累赘?”中年大汉看了青莲一眼,随手布下一个小结界,向老者开口问道。

    这老者自然就是大汉口中的项宗秫了,只见他此时一改对青莲时的和颜悦色,面沉如水向大汉说道:“田武,可用你教我做事?”

    那叫田武的中年大汉微微一笑,说道:“项兄,何必这么大火气,我也只是怕你做事的时候不能心无旁骛,心有牵挂而已。”

    见田武放缓语气,项宗秫低声说道:“此事疑点颇多,我还是打算先看看再说。若是所见为实,青莲自会留在此地等我,不会碍事的。”

    田武摇头说道:“项兄,据我所知你已是寿元无多了吧?此次若能得到先天至宝,放在身边参悟一段时间,由此开了窍再破一境也并非不可啊。孰轻孰重,还请项兄早作打算。”

    项宗秫看着一边正与那青年大眼瞪小眼的青莲,不由得悠悠一叹,不禁在那患得患失的犹豫起来。

    田武见此情形心里一声冷笑,这项宗秫自诩为人方正,如今到了生死抉择之时,是人是鬼可见一斑了。

    上家说那小子只是个初入化神的年轻修士,即使如此怎值得他们如此郑重对待,不止叫上了自己,还嘱咐自己把这成名已久的项宗秫也诓了出来。

    可见那小子定有过人之处,只是自己一人恐怕还不稳妥,当下还得加些砝码才是。

    想到这,田武低声说道:“项兄,青莲的父母一去多年,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你要是寿元一到身死道消,只剩下青莲一个人孤苦伶仃,那她以后……。”

第二百八十四章 有女青莲

    田武话不说尽,却让项宗秫自己想去,端的是洞悉人心。

    只见项宗秫怒目看着田武说道:“我那儿子儿媳始终没有消息传来,谁又敢断言生死?田武,你不要在那胡言乱语。”

    田武微微一笑,不依不饶说道:“项兄,你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关系匪浅我才直言不讳,不管你爱不爱听,还是希望你早作打算才是。你若不想赌上这一把,那也得把青莲安顿好不是。小姑娘看着可爱至极,可世道却如此险恶……。”

    项宗秫听到这里反而面色如常,不屑说道:“田武,你别把我当成三岁小孩,你越是这么说,越证明此事有值得揣摩之处。闲话少叙,等到我见了那人的面,有些事当面一问,我自有决断。”

    田武脸色微变,不由得暗暗后悔,过犹不及。心里同时咒骂一声,“老狐狸!”

    当下装作风轻云淡的样子,淡淡说道:“项兄,功过是非自有公道。我田武做事无愧于天,你且看仔细就好。”

    项宗秫微微一笑,说道:“但愿如此。田武,既然你对我推心置腹,那我也实话实说。以你在江湖上的风评,我项宗秫始终对你不离不弃,唯有朋友间的一片真心而已,望你将心比心,不要……,不要让我为难才是。”

    项宗秫左思右想,憋在嘴里的那句狠话终是没说出口。即为朋友,即使再有不堪之处,又怎能不留三分薄面?

    田武闻言,面上虽然淡然自若,心里却不由得暗暗切齿。

    ‘项宗秫,你不要满嘴的仁义道德!哪个要你怜悯,哪个要你不知所谓的仗义?等此次事了,我定会与你一刀两断。先天至宝嘛,唯有有缘者得之了。’

    心里想着恶毒的念头,嘴里却感激说道:“项兄,世人对我多有误解,我行事是无所顾忌一些,但修行者不大都如此?又何必揪住我一人不放?”

    说到这,又是感慨叹道:“这些年,多亏项兄你多次为我仗义执言,并数次施以援手。大恩不言谢,这次若得到先天至宝,我定双手奉上,让项兄你突破关隘,境界再上一层楼。”

    项宗秫闻言不禁沉默半晌,而后看着田武认真说道:“田武,你消息来源可靠吗?”

    田武心里冷哂一声,脸上却郑重其事说道:“项兄,此事乃千真万确。”

    项宗秫思忖良久,说道:“那可是先天至宝啊,想想都是不可思议。”

    田武将头探了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有一朋友亲眼目睹那小子把先天至宝收入囊中。而且在清灵宗的时候,那先天至宝曾自主而出救主。据当时所见之人描述,那剑气举世无匹,绵延足有千里之长。”

    项宗秫沉吟说道:“先天至宝唯有缘者得之,既然能自动护主,证明那少年福缘不浅,我们这么做当真好吗?”

    田武嘿嘿的冷笑说道:“我那朋友说了,那个叫范遥的小子平日里作威作福,欺男霸女草菅人命更是寻常。项兄,你我借此机

    会正好为江湖除去一害,还能得到先天至宝,正是何乐而不为之?”

    项宗秫摇头说道:“那只是一面之词罢了,还得眼见为实。况且他此行的目的为天云山,你我又怎知他是不是大派隐藏的弟子,从而惹祸上身呢?”

    田武鄙夷说道:“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傲龙枪项宗秫哪里去了?怎的现在变成如此胆小如鼠之辈?”

    项宗秫淡然说道:“本就是杀人夺宝的强盗之举何来胆气一说?”

    看着结界外,正无所事事摆弄衣角的青莲,接着说道:“我在江湖上纵横数百年,虽不是什么惊天动的大修士,但所作所为谁又敢说个不字。可现如今我心有牵挂,不求再有什么惊天造化,只求安度余生,陪伴孙儿颐养天年了。”

    田武的目光随之看向小青莲,嘴角抽搐几下,却不再做声,唯恐再有过犹不及之嫌。

    当下伸手撤去结界,心里冷笑道:“项兄啊项兄,这次可就对不住了。等到事到临头就由不得你了。”

    亭子里四人都是默不作声。那个惨绿少年毕恭毕敬的站在田武身后,青莲则是睁大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亭子外的峰峦叠嶂、郁郁葱葱。

    正百无聊赖之时,却见青莲脸上泛起惊喜之色。项宗秫随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禁微微一愕,却见一只好似刚才放生的小松鼠探头探脑的在枝蔓深处看着青莲。

    青莲兴奋的向着小松鼠摆摆手,礼貌之下没有喊出声音,显得素有教养。

    小松鼠胆色渐大,见亭中四人有两个人对自己懒得理会,有两人却是老相识,当下又向亭中靠近几分,大眼睛黑白分明宛若人一样,带着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雀跃不止的青莲小姑娘。

    项宗秫见状感叹说道:“不愧是天云山辖内,灵气盎然到此等憨物都有了些许灵智。”

    青莲不满,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小声嘀咕说道:“爷爷,它很聪明的,不许你这么说它。”

    项宗秫急忙陪着笑脸,宠溺说道:“是爷爷说错话了,这小东西显然七窍玲珑,是爷爷有眼不识泰山。”

    田武对此毫不理会,但却有另外一番看法,当下恨声说道:“我大靖就那么几个仙家宝地,却被这些人霸占数千年乃至上万年,由此底蕴愈加深厚,几乎不可动摇。像我等这样的小门小派和一些散修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项宗秫闻言却是摇头说道:“他们得天独厚倒也不是平白无故。但凡我大靖有战事,那些天上大派不都是冲杀在前?得到多少,付出就有多大,公平的很。”

    田武否定说道:“我大靖已有近千年没有战事,我看他们就应该把这仙家宝地让出来,让我等也能沾沾仙气,说不定有所突破也是寻常呢。”

    项宗秫冷笑说道:“这话你当着天云山的人说去。我说你还是小心一些吧,这里距天云山才几千里,小心被他们修为高深之辈所得,让你吃些苦头。”

    田武不禁自得一笑,说道:“项兄,你以为天云山就没有我的朋友吗?你我要做之事,说不好听的,就是在天云山眼皮底下夺宝。若是没几个帮手,我怎敢带着你大摇大摆的在此拦人?”

    项宗秫大感意外,沉默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想不到多年不见,你倒是能耐越来越大了。”

    田武闻言愈发得意,扬眉说道:“我已得到消息,就在数日前,那小子和一个江湖落魄汉子结伴而行,算算路程也该快到了。项兄,一会儿我就放出神识查探一番,若见了踪迹,你我二人就前去做事,至于他们两个嘛,就在此等候你我便是。”

    项宗秫闻言就要拒绝,自己的孙女犹如命根.子一般,怎能不把她带在身边?

    田武就如他肚子的蛔虫一样,急忙接着说道:“项兄,你我所做之事,还是不要让孩子看到的好。再者说,我那弟子已是金丹境界,有他在,寻常走兽难以伤到他们。若是遇到天云山的人,我这弟子自有对策。所以,我觉得还是把他二人留在这里为妙。”

    项宗秫沉思片刻,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想了想又把青莲叫道身边,在其耳朵边殷殷嘱托了一番。青莲虽不乐意,但见爷爷态度坚决,无奈之下,只好撅着小嘴答应下来。

    田武看着心里冷笑,脸上却正色说道:“项兄,我先神识查探一番,待我累了,就换做你来。”

    说完,也不待项宗秫答应,自顾自闭目凝神,在旁人难以察觉之际,一股淡淡的神识之潮向着四周挥散而去。

    没过多久便见他惊喜的睁开双眼,看着项宗秫说道:“还有不到百里的路程。这两个人脚力慢的很,估计还得一时半晌才能到此。你我不若好好调息静养一番,有备无患,你看如何?”

    项宗秫点头说道:“正该如此。可咱丑话说到前头,等见了那二人你且容我仔细垂询一番再说。”

    田武心里烦躁不已,脸上却笑的真诚说道:“项兄,你我相识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嘛。你放心,到时一切随你便是。”

    项宗秫向着田武微笑说道:“田武,你要是遇事多考虑一下,怎会犯下那些错事?幸好你没有滥杀无辜、草菅人命之举,虽有过错,但只要用心改过便是。”

    田武唯唯诺诺说道:“项兄所言甚是,以后我可得遇事三思而后行了。”

    心里冷笑连连,暗道:“没有滥杀无辜嘛?我即使做了又怎会让你知道?你若知道,又有谁肯傻乎乎的为我做保,让我又能逍遥自在。项兄,估计你也累了,这件事之后,你便颐养天年,入土为安吧。”

    趁着项宗秫不注意,田武不着痕迹的向着身边的少年递过去一个狠辣眼神。

    那惨绿少年头微微低垂,让人看不清其脸上的神色。

    亭中四人,两人安坐,神态安详。两人脸上装作淡然,却心怀鬼胎。由此可见,君子不一定坦荡荡,但小人却一定是长戚戚。

第二百八十五章 好汉走江湖

    范遥和他的亲“三叔”此时正走在通往采石居的小路上。

    只见二人打扮相仿,却是范遥路过镇子时,特意去买了一身与吴三道差不多的衣服,就连斗笠都是同款。

    二人粗布半身宽袍,收腿的裤子,双手插在裤兜,步履嘚瑟,摇肩摆跨,宛若江湖痞子,作死的走在林间小路。

    “三叔,现在我的剑法还有些看头了吧?”

    “文天楼说你悟性无双,现在来看,你确实当得。”

    “都是三叔你教的好,就算是头猪也能领悟个七八分啊。”

    “你小子少来这套。你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言外之意,就是我的剑法稀松平常,猪都能学会,是吧?我说你小子打击报复的心咋那么强烈呢?我不就是前些日子说你一句,你至于吗?”

    “三叔,你误会我了。我哪敢啊?”

    范遥口是心非的应付了一句,转回头用手遮住眼帘看了看,接着说道:“三叔,咱俩走的也不快啊,怎么这帮龟儿子还没追上来?”

    吴三道头也不回,想这天下又有谁能值得他回头看上一眼。晃肩摆胯,八字步不停,悠闲说道:“这还不好猜,那群孙子在勾人呢。人马不齐,怎敢轻易露出行迹。”

    范遥默默无语,我叫龟儿子,你就唤孙子,真是一点亏也不能吃啊。

    走了几步,范遥还是张嘴问道:“三叔,我说你老人家真是闲情雅致。那几个镇子里屯粮涨价的,你教训一顿也就行了。怎么张寡妇门前总有闲汉子的事,也值得咱俩出手?你老人家先和庄稼汉子比泼粪,后和地痞比王八拳。要我说,你在青云峰上是不是憋坏了啊?”

    吴三道仰首看了看日头,顿时露出斗笠下英俊的脸庞,与身边的范遥相得益彰,若不明言,只叫人认为这乃是兄弟二人。

    “虫灾肆虐,人心惶惶。一斤米原来只是十文钱,可他们居然敢卖到百文!不出手教训一番还能了得?

    至于那个张寡妇嘛,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但我神识笼罩小镇,听闻民声,那张寡妇的丈夫乃是战死沙场,估计就是青风城那边的兵。只剩她一人之后,这女子看似豪放泼辣,其实只是逼不得已。群狼环伺,虚与蛇委方能保全自身。

    况且也没听闻她有苟且之事,不但如此,即使今年这个光景,她还抽身去照顾几个同乡孤苦老人。出淤泥而不染,可贵至极。”

    吴三道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最后拍了拍范遥的肩膀,总结说道:“范遥,你且记住,但凡你我所过之处,不能让奸人得意,不能让好人受屈。行侠仗义事无巨细。你以后到了我这般修为,切不可以身份自居,而失去了修行的意义。”

    低下头,斗笠遮脸,天地仿佛都失去了几分颜色,继而接着说道:“老天给了我们超卓的资质,不是拿来与天地争寿,与日月争辉的。能力越大,责任也是越大。不忘初心,管它世间多少不平事,我自拔剑相向。”

    范遥听得心潮起伏、慷慨激昂,吴三道所言其实与他内心诸多相符。此时大有遇到之音之感。

    平日里只是与剑神学些剑法,哪有机会谈论人道之事。此时不由得大声附和说道:“三叔说的让我想起一首歌来,那歌词所述倒是与三叔所言有异曲同工之妙。”

    吴三道饶有兴趣问道:“哦?贤侄唱来听听。”

    范遥哈哈一笑,清了清嗓子,高声唱了起来。

    “大河向东流哇,…………,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哇,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范遥,九州是哪?”

    “三叔,九州是泛指的意思,代表的就是这座天下。”范遥急中生智的回道,为了掩饰尴尬便又大声唱了起来。

    歌曲激昂,旋律简单。周而复始几次之后,吴三道也是兴之所至,高声吟道:“既已看透江湖却走不出红尘,那何不风风火火纵横天下游?”言罢,便跟着范遥大声的唱将起来。

    距离二人数里之处,鬼鬼祟祟的跟着几个人,此时听见远处不伦不类的歌声,有人不禁嗤笑几声,说道:“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倒是心情好的很。就是不知一会儿还能唱得出来不?”

    旁边一位唇红齿白的青年,脸上明显施了妆容,闻言肃声说道:“这两个人手上功夫不弱,咱们还是小心一些。等我父亲传讯叫来的高手一到,定要取下他二人的脑袋,以立我赵家之威。”

    几个真正不知死活的帮众急忙出言附和,甚至还有人夸夸其谈说道:“少东家,刚才是在镇子里,眼目众多。为了顾及我赵家的名声才容他二人逍遥法外。少东家若是信得过,那我现在就去出手惩治那二人一番。”

    其余几人,无论心里对这人怎样的鄙视,可面上却都做出一副大义凛然之色,纷纷开口向这少东家请缨。

    那青年笑容真诚,向几个护院打手抱拳说道:“大家有此心气是好事,但还是稍安勿躁。有道是不打没把握之仗,等我父亲传讯的高手一到,咱们定要好好的打个痛快。”

    几人见好就收,嘴里兀自还说着,暂时让他们逍遥片刻的场面话。

    赵家公子心里冷笑,刚才也不知道是哪几个人,被吓得躲在我父子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等到此件事了,这群外强中干的家伙恐怕都不能留了。

    几个人演完戏,都觉自己刚才表现还好。当下便用着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身法,穿梭在小路两边的林子里,向远处的“恶汉”跟了上去。

    正走着时,只见其中一人耳聪目明,食指压嘴,示意之后,便带着众人向小路上看去。

    没过多久,便见一穿着素布长裙女子正沿着小路走来,其婀娜多姿,身材玲珑有致,脸上不施粉黛素颜纯真,但仔细看去,圣洁之下却有一股魅惑妩媚风情。

    “咦?是张家寡妇,她怎么来了?”一个男子看着张寡

    妇的背影,咽了口唾沫,开口问道。

    “我听说那两个杂碎大闹完咱们赵家,又去张寡妇家门口把那几个猛虎帮的人收拾了一通。你们说,这张寡妇是不是报恩去了,露水鸳鸯,二龙一凤,好戏就要上演了。”这人越说越兴奋,捎带着眼神之中泛起淫邪之色。

    赵家公子满脸不屑,看了一眼张寡妇的背影,“啐”了一口,说道:“女人长成这样子该着他死了男人。还有,屁的二龙,那两个痞子怎么就成龙了?胡言乱语,真是让我笑掉大牙。”

    先前说话那人急忙陪着笑,说道:“少东家,我没读过书,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不是龙,绝对不是龙,充其量就是野狗野猫而已。”

    赵家公子冷笑几声,挥手示意几人跟上。看着摇曳生姿的张寡妇狠狠说道:“等到一会儿收拾了那两个杂碎,这小娘们就由得你们快活一番。”

    可他话音一落,其余几人对视一眼之后,一个年龄稍长之人上前低声说道:“少东家,我们虽口花花一些,但是这张寡妇我们是决计不碰的。”

    赵公子眼神一凝,疑问说道:“这是为何?”

    那人接着说道:“张家大哥乃是我大靖军人,据说是与馥离来犯大军大战而死。我们江湖中人最敬佩这样的好汉,所以张家寡妇我们是绝对不能动的,那样做的话,会被人戳脊梁骨,断子绝孙的。”

    先前说话那人也是尴尬说道:“少东家,你别听我胡诌。我这人有时候管不住自己这张嘴,但是管住身子还是没问题的。呵呵呵……。”

    赵公子勃然大怒,看着几个手下说道:“我赵家养活你们,好吃好喝,俸禄优厚,现在居然连这等小事你们都要推脱吗?”

    “少东家,你想多了。待会儿,你要我们上前与那两个杂碎厮杀,送命流血,这些都没问题。但是若做那丧尽天良之事,那我等恕难从命。”年龄稍长之人语气坚决,看着赵家公子抱拳说道。

    赵公子转念一想,登时做出和颜悦色之状,笑着说道:“算了算了,小事而已。既然你们有此道义之心也是我赵家之福嘛。张寡妇暂且不提,待会人手齐全,还得几位多多出力啊。”

    “多谢少东家!”

    “少东家仗义!”

    几人大喜,纷纷向赵公子称谢。

    赵公子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转过身时脸上却换上歹毒之色,其心里也打算好,等父亲叫来的高手一到,这几个不忠不义之辈就陪那两个杂碎作伴去吧。

    至于张寡妇,那是绝不不能放过的。她家那死鬼,活着的时候仗着有些功夫就没少与我赵家作对。参军之后,据说还当了一个伍长,赵家更是不敢造次。

    前些年据说他战死,可还没等赵公子有所举动,猛虎帮就代为其劳,整日里去纠缠那张家寡妇。赵公子也就欢喜的看起热闹来。这次猛虎帮被打散了,那就一石二鸟,等那几个高手一到,咱们老账新账一起算。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军师三道

    后面所发生的种种事情,又岂能瞒过前面的二人?

    “取死有道,一线生机,就只在这三言两语之中。大侄子,一念之间定人生死,你有何感悟?”吴三道边走边向范遥问道。

    范遥不管那么多,跟上几步,不满说道:“别扯那些没用的,我与文先生在一起时,他大道理比你讲的还多呢。我问你,那张寡妇是怎么回事?”

    吴三道面无表情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明摆着是心怀感激,前来向我等道谢来了。”

    范遥嗤笑说道:“就为了道谢吗?就为了说声谢谢,以一柔弱女子之躯在后面追了十几里路?你傻还是我傻?”

    吴三道忍无可忍,怒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你帮忙就算了,临了,还非得把斗笠摘下来,放在胸前向人家小女子鞠躬致意。还跟我说,是什么狗屁的骑士礼节。要我看,你就是恐怕别人不知道你长了一张桃花脸似的。与文天楼这几年,我看你也没学到什么,卖弄风情却是学了个入木三分。这回好了,那小女子动了春心,我看你怎么办?”

    范遥愤然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你只出工不出力,现在都怪上我喽?”

    然而看着吴三道明显一副看热闹的神态,不禁泄气说道:“算了,这件事我会处理明白。你只要管住自己那张嘴,别当着玉琪的面什么都往出倒就行。”

    吴三道哈哈一笑,说道:“你想都别想!就此事必须得给你个教训,一天天的就知道卖弄风骚,看见漂亮女人就迈不动腿。我是玉琪的师公,怎会视而不见呢?”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有没有搞错?我摘下斗笠后,你不也是摘下来冲着人家笑了笑嘛!”

    “我那叫礼貌。你那叫居心不良!你懂?”

    范遥只感到有理也说不清,当下思忖片刻,冷笑说道:“你别以为我会怕。玉琪早就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是寻常,只要我心里有她即可。”

    吴三道同样冷笑说道:“要不说你还嫩得很呢。女人都是口是心非,她说这句话,是发自真心,还是出言试探,你不知道?”

    范遥阅历与众不同,当下对吴三道十分叹服。可同时却止不住的忧愁满面。

    吴三道见状微微一笑,说道:“这张氏也是个可怜人,虽然你是无意中做下错事却也要善待人家。这女子冰清玉洁,且有内媚之相。虽有恶人窥觎却独善其身,很是难得。唉!要不说呢,有过经历的女子,那风情韵味,以及人情世故都是与众不同啊!”

    范遥闻言不禁嗤笑说道:“几千岁的人了,连家室都不曾有过,却在我这夸夸其谈,装作很有经验的样子,真是好笑。”

    吴三道淡然自若,悠悠说道:“想当年,在我艺成开始闯荡江湖,没过多久,江湖上便流传着一句话。”

    说到这,就拿着眼睛瞥向范遥,可见他却是一副毫不配合的样子,左右张望也不接茬。

    当下自顾自

    接着说道:“这句话便是,全天下没有人能接得住剑神的轻轻一剑,没有一个少女能抵挡住吴三道的微微一笑。唉!真是好怀念那段青葱岁月啊!”

    吴三道说完,便是一副唏嘘不已的样子,在那长吁短叹。

    范遥听完,再一想到吴三道的英俊模样,不由得信了几份。

    想了想,还是虚心请教道:“三叔,你教教我,一会儿我该怎么办?”

    吴三道轻轻颔首,一副高人模样向范遥面授机宜说道:“张氏能这么多年还保持清白之身,显然其心智过人,与聪明人打交道就简单的很。初见面时,你先倾听她的来意,若真是咱俩预料的那样,你也不要马上开口拒绝,只因这样的女子性情刚烈,若有所闪失就不妥了。

    所以你要和颜悦色与之相处,就现在你的情况是前有拦路虎,后有恶犬相追,交手是早晚的事。那时你再大展神威,让她知道你俩不是一路的人,从而让她知难而退,岂不美哉。”

    范遥沉思片刻,又追问道:“如若这样,她还不死心,那该怎么办?”

    吴三道搓着下巴,考虑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如果这样她都不肯离去,那定是对你动了真情,这样的女子若是动情那可谓是至死不渝,可是有些麻烦了。不如……,你就带着她去天云山……。”

    范遥大怒说道:“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莫名奇妙嘛!”

    吴三道老神在在,微笑说道:“你接着听我说啊。等到了天云山,那里乃是仙家府邸,人人腾云驾雾、神出鬼没……,呃,就是神通广大的样子。那时你再向她表明,你乃是修行之人,寿元悠久,与她绝无可能。那时她肯定是伤心欲绝,你再好好的安抚一下她,然后再把她送回镇里。即是你胡乱露面种的因,那就由你了却果,由此方得圆满。”

    范遥听后冷笑连连,说道:“照你这法子,就不伤人心了?我看也好不到哪去嘛。”

    吴三道摊手说道:“那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范遥思虑片刻,开口说道:“你说的第一步还稍微靠谱些,就按着你说的来。但是带她去天云山简直是胡闹,此举万万不可。”

    吴三道哈哈一笑,迈步嘚瑟前行,说道:“你做主!我只是根据我数千年的情场经验给你提些建议而已。咦?你怎么不走了?”

    范遥没好气回道:“按你出的主意不得先等等张氏吗?如若不然,就以她的脚力,我把拦路虎和恶犬都打跑,她都不一定能能赶上,那我大展神威给谁看去?”

    吴三道满意说道:“大侄子你心思缜密,倒是有我几份风采。”说完,便走到范遥身边,与其一起站立在小路上,等待着张氏的到来。

    出了镇子走到这里,足有二十几里的路,还是崎岖的山路,便是寻常青壮男子都不能一口气走下来。

    可二人等了良久之后,便见那张氏娇.喘吁吁,脚步却不慢,向着二人盈盈走来。

    隔着老远看到了这“叔侄二人,张氏脸色一喜,随之泛起娇羞之色,可定了定神,还是加快脚步,婷婷袅袅的向着二人走来。

    “叔侄”二人早就在此等候多时,见张氏来到,范遥看了吴三道一眼,硬着头皮迎上前去。

    二人走个对面,相互施礼之后,范遥见张氏神态由初时的略显羞赧,到礼毕之后的神情自若,心里也是暗暗称奇。

    ‘看来吴剑神所言非虚,这经历诸多的女子确实洒脱的很。虽没有一般少女的青涩,但别有一番韵味。’

    二人对视良久,还是范遥当先开口说道:“张家嫂子,你大老远的寻来可是有事?”

    张氏嫣然一笑,撇了一眼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吴三道,笑着说道:“二位壮士走的匆忙,奴家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呢。”

    说完,又是对着吴三道盈盈施了一礼,娇声说道:“奴家本也姓张,名叫张婉秋,在此谢过两位壮士的相助之恩。”

    听到张氏自报姓名,范遥也不好再用张家嫂子的称呼,当下说道:“张姐姐客气了,锄强扶弱是我叔侄二人的本份,些许小事不值一提。”

    吴三道站在一边只是摆了摆手,显得派头十足,同时也有置身事外之意。

    范遥定睛看了几眼张婉秋,只觉得初看去时,此女只是中上之姿。可若是再看得几眼,却觉得此女举措多娇媚,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再对视片刻,只见她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情绕眉梢。这时,只觉得她竟与玉琪和绿柳等人一样,都为绝代佳人。

    当下心中醒悟,想来这就是前辈所说的内媚之相了,果然是有魅惑众生之相。

    这样一个女子能在俗世小镇中活得还算安生,倒是一个不小的奇迹。但也明白,其悲伤难过处,只是不足向外人道哉。

    正当范遥思忖时,就听见张婉秋张口问来。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婉秋能否有幸闻之?”

    “这有何不可,我叫范遥,这位是我三叔,他叫吴……,呃,他叫范无道。”范遥急中生智,仓促答道。

    张婉秋微微一笑,说道:“你叔侄二人真都是好名字。我若是没看错,你俩可是流浪江湖的大侠?”

    范遥看了吴三道一眼,却见他翻着白眼仰天看去,明显是对自己的新名字有些不满意,不由得心里大恨。

    ‘出的一些馊主意,事到临头毫无担当,却还在挑肥拣瘦,真是所托非人啊。’

    但看着张婉秋好奇的神态,只好编起瞎话来。

    “可当不起大侠一说。但张姐姐看得没错,我叔侄二人都会些家传的武艺,因此每隔一段时间都出来走一遭,做些除暴安良之事。这次遇到张姐姐的事也是适逢其会,真是巧的很哩。”

    张婉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让范遥看得暗暗揪心,悔不该听从吴三道的谗言,就该直截了当说个明白。这谎话开了头,那得要编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第二百八十七章 作茧自缚

    只见张婉秋沉吟半晌,然后就好似下了决心一般,毅然说道:“既然是这样,那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二位可能行个方便?”

    ‘来了,来了!这是要直入主题了!’

    范遥心里悲呼,脸上却一本正经说道:“张姐姐但说无妨,我叔侄二人先听个仔细再说。”

    张婉秋当下便不再犹豫,快言快语说道:“我若是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大男人笨手笨脚的,行走江湖时风餐露宿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你们看这样可好,你俩就收容我留在身边,我缝缝补补做些吃食都是不成问题。小女子这么做,一来是为了报恩,二来,我活了这么大还真想出去看看外面是什么样子呢。”

    张婉秋一口气把话说完,就好像放下一块石头一样,整个人都是轻松了不少,当下就在那眼含期待的看着范遥。

    虽然是早有准备,可听到张婉秋如此说来,范遥也不禁头皮发麻。

    正不知所措时,就听见旁边传来几声窃笑。不用做他想,也知道是吴三道在一边幸灾乐祸呢。

    但这几声坏笑却让范遥眼前一亮,当下笑着说道:“我与我三叔一起出来,有什么事定要听从长辈安排的。张姐姐,你问我却是问错人了啊。”

    一边的吴三道老神在在,闻言摆手说道:“大侄子,张家妹子向你问来,些许小事还用劳烦我吗?你拿主意即可。”

    说完之后,心里暗自嗤笑不已。‘这小女子看上的是你,你想祸水东引,那真是痴心妄想!’

    正想的得意时,便见张婉秋看着自己嫣然一笑,随后便步履轻盈的向着自己走来。

    此情此景,让在场的叔侄二人,一个呆若木鸡,一个欢欣雀跃,正所谓是冰火两重天。

    范遥心里发噱,却见张婉秋已是走到吴三道的身前。我们的剑神为表尊敬,不得已之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看着张婉秋微微一笑。

    范遥在一边看去,只见这二人都是粗布麻衣,可却看上去是那样的相偕。

    一个为举世无匹的剑神,乃是天下最强七人之一。一个风华绝代,绝世妖娆,论气质竟与之不遑多让。

    范遥看着看着,脑海里竟冒出‘天作之合’这个不可思议,甚至有些莫名其妙的词语。

    吴三道看着面前的张婉秋,心里正想着怎么措词,却见她微笑说道:“这位就是范家三叔吧?婉秋斗胆问上一句,不知范大哥可曾婚娶?”

    这一句单刀直入,犹如颰雪的惊天一剑般,直把吴三道杀的措手不及。

    虽被问的晕头转向,但却本能的摇头说道:“我修行至今未曾娶妻,张家妹子你问这个干嘛?”

    张婉秋凄然一笑,樱唇张合说道:“不知范大哥可会嫌弃我是一个残花败柳之身?”

    吴三道闻言,神色一正,肃声说道:“你乃是烈士遗孀,理应受人尊敬。吴……,无道怎会、怎敢嫌弃你呢?”

    张婉秋脸色羞红,却正色说道:“我也不知

    道是怎么一回事,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若不这么做,将会错过很重要的人一样。范大哥,你说我没有羞耻之心也好,不知廉耻也罢,无论如何,我还是要说。”

    说到这,只见张婉秋双手挽在腰侧间,半蹲郑重行礼,继而说道:“范大哥,你若不嫌弃,那就让我伴在你身边,随行侍奉你一生可好?”

    天雷滚滚,吴三道头冒青烟。即使见到圣境高手都风轻云淡的吴三道,此时怎是一个呆若木鸡能道尽他此时的懵愣神态?

    “哇哈……。”范遥张嘴欲大笑一场,却马上把手握拳塞进嘴里。一双贼兮兮的大眼睛,左看看吴三道,右看看张婉秋,只觉得人生之奇妙处尽在眼前这二人之间。

    ‘看来前辈所言非虚,确实是没有一个少女,啊不,前辈功力愈加深厚,现在已是不止少女,只要是女人那就通杀。看来这天下极少能有女子能抵挡住他的微微一笑了。哇哈哈哈……。”

    见吴三道瞠目结舌之后,就欲直言不讳,范遥急忙走上前去,先对着张婉秋笑了笑,然后在吴三道不解的神眼中趴在他耳朵边小声说道:“此女性情刚烈,你一定要和颜悦色哦!可不要伤到了她,那样可就不美了。”

    吴三道越听越耳熟,猛然想起,这不就是刚刚自己给范遥出的锦囊妙策吗?这小子现在将之回赠给自己,当真是风水轮流转。

    范遥说完,便挥挥手,呵呵笑道:“你们继续,不用理会我。哦,就当我不存在。三叔,加油!”

    张婉秋闻言,脸色愈加嫣红。吴三道则是看着范遥目光如剑。

    “三叔,你别光看着我啊,张姑娘等你回话呢。你麻利地,行不行给个痛快话。”范遥不介意落井下石,况且坑的是天下七圣之一。现在只觉得满心舒畅,哪管他事后如何。

    吴三道闷哼一声,转回头看向正在彷徨不安的张婉秋,默然半晌,才开口说道:“张家妹子……。”

    “范大哥叫我婉秋就好。”

    “呃……,婉秋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叔侄二人居无定所,况且江湖之中刀光剑影险恶的很,你一个女子多有不便,我看,此事还是算了吧。”

    “范大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有想过。江湖之中再险恶还能险恶过小镇中的人心嘛?至于居无定所,那与我这些年所受的苦比起来又算得什么?范大哥,我身为张家未亡人早已为他守寡超过三年,现在我只想做一些我自己想做的事,但有新生虽死无憾,还请范大哥成全。”

    张婉秋说完,脸上带着坚决之色又是向吴三道盈盈拜倒。

    “啊?这个嘛……,那个……。”吴三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还是求助的看向一边面带微笑,看得兴高采烈的范遥。

    “我知道以我的身份肯定是配不上范大哥,所以我只求能待在你身边,为奴为婢我绝无怨言。”张婉秋语气凄婉,却甚是坚决。

    “张姐姐你想哪去了?我三叔只是活这么大还从未有女子向他表露过心迹,因此有些手足无措

    罢了。你别急,有我先跟他聊聊,张姐姐你也正好趁机休息一下。”

    范遥终是抵不住吴三道或哀求或威胁的眼神,嘻嘻哈哈的笑着上前对张婉秋说道。

    “范小弟你莫骗我了,他长得如此英俊怎会没有女子看上他。我想,定是他眼光甚高没有中意之人才是。”

    这句话说的吴三道心花怒放,大有知己之感,当下笑着说道:“婉秋姑娘蕙质兰心,这话说的真是深得我心……。”

    范遥一把扯住吴三道的胳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还嫌事不够大?”

    吴三道醒悟过来,急忙闭住了嘴。然后,“叔侄”二人看着张婉秋歉意的一笑,便走到一边。

    “这是搞什么嘛,这小女子怎地看上我了?吴三道边说边扯着自己的头发,显得是纳闷至极。

    “这有什么?这不正应了你说的那句话吗?”范遥忍着笑说道。

    “哦?哪句话?”

    “这天下,没有一个女人能抵挡住你的微微一笑啊。你刚刚说的,你这么快就忘了?”

    吴三道先是一愕,继而怅然一叹,说道:“想不到传言居然都是真的。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摘下斗笠向她一笑的。唉!悔不该当初啊!”

    范遥笑而不语,任由吴三道在那里感觉良好。

    吴三道感慨一番之后,看着范遥问道:“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

    范遥微微一笑,说道:“自是按着前辈你的办法来啊。这张婉秋性情刚烈,且是烈士遗孀,所以我们先是和颜悦色婉言相劝,等到拦路虎和恶犬来到之后,我再大展神威,让张姑娘明白与我等不是路人,从而知难而退。”

    吴三道闻言狠狠说道:“她现在找上的是我,所以轮不到你大展神威。待会儿就由我来出手,保管干净利落,从而镇住那张婉秋,让她就此离去吧。”

    范遥不禁为那几个前来找麻烦的人深深感到悲哀,同时也为他们感到荣幸。这可是剑神啊,圣境的高手,以他们的身份能死在前辈手下,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正胡思乱想时,就见吴三道又是忧愁满面,开口问道:“若是这样她都不走怎么办?”

    范遥哈哈一笑,说道:“若是她还不走,前辈你就带她去青云峰,那里是仙家府邸,而且都是神通广大。张婉秋所见之下,定会自惭形秽,黯然神伤。由此无可奈何花落去,但叫君子不闻香。”

    吴三道听完,不禁怒道:“这是什么狗屁主意?伤人自尊,夺人志气,不可取也。”

    范遥冷笑说道:“前辈你忘性真好,这狗屁主意你刚与我说过不久。看样子,你也忘了吧?”

    吴三道理直气壮说道:“这主意是给你出的,你能做得,但是我决不会去做。”

    “呦呵!感情你老人家是拿我开心呢是吧?”

    “废话少说。我先把那几个阿猫阿狗处理掉,如若震慑住张婉秋让她离去最好,如若不然……,那我再想办法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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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缥缈无常!令人琢磨不定!众人羡慕那富贵之人,岂不知那商贾唯利是图、为富不仁、两手血腥,只因人心向往之,然天道则宠。众人皆奉迎那权贵之人,岂不知有多少达官营私舞弊、以权谋私、恋酒贪色,只因人心向往之,然天道则宠。众人追捧那美艳戏子英俊小生,岂不知......武道行天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武道行天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武道行天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