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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要离刺荆轲     我要做皇帝txt下载     我要做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七节 选秀(2)

    刘彻静静的坐在窦太后和薄皇后的下首,等待着待选秀女们依次入见。

    他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案几的桌沿。

    说实话,他还是颇有些期待的。

    这一次选秀,可谓是美女云集,佳丽如雨。

    据王道从少府打探来的小道消息,有好几位绝世佳人。

    只是……

    不知道为何,刘彻此刻感觉有些别扭。

    说起来,这得怪刘彻的皇父和皇祖父,老刘家在色这个问题上,可谓是节操掉尽,刘氏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情节,相反,爱好熟女御姐的,远超喜欢青涩苹果的。

    所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是以,每到太子选秀年,民间各种鸡飞狗跳,狗屁倒灶的事情,层出不穷。

    各种退婚、悔婚甚至离婚事件层出不穷!

    刘彻觉得,要是后世点娘上的退婚流的主角来到西汉,估计得爆种几十次!

    但,刘彻感觉别扭,却不是因此。

    身为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之一,占有更多漂亮妹子,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刘彻之所以感觉别扭,是因为他很讨厌这样的风气。

    人妻、御姐,固然见之心喜,倘若别有风情,那更是要赞。

    只是,在这样的风气下,最终他的身边,恐怕就会充斥无数各怀鬼胎,满脑子争宠的女人。

    刘彻记得,汉书中记载了一个故事,宣帝的太子刘奭在年轻的时候,其宠妃司马良娣染病将死,临终前握着刘奭的手说:妾死非天命,乃诸娣妾良人更祝诅杀我!

    虽然司马良娣可能更多的是看不惯那些平日里嫉妒她的妃子。因此临死了还挖个坑来坑人。

    但空穴来风,岂是无因?

    刘家宽松的选秀制度和到处都漏洞和潜规则的审查制度,注定了。最后能到太子面前走一遭的,基本都是些心计厉害无比。而且深谙手段的女子。

    说起这老刘家的秀女甄别和审查制度,那简直就是一个筛子啊!

    连王娡这样本身有过丈夫,生过孩子的女人,都能堂而皇之的以良家女的身份入宫选秀。

    其他不过订婚或者结过婚的,就更容易混进来了。

    而且野史上,类似皇室内部收受秀女好处的记载也层出不穷。

    譬如王昭君的故事就很好的证明了,在刘氏治下的宫廷,光是长的漂亮。有着才貌,不一定就能见到皇帝。

    你不送钱,走后门几乎就等着放弃了竞争,放弃了上位的机会。

    这就好比后世的苦逼写手,你不刷,就会被刷子们骑在头上。

    想着这些事情,刘彻就揉了揉太阳穴。

    作为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刘彻很清楚,管好自己的女人,也是他的责任和义务。

    拔掉无情固然大丈夫。但,刘彻却很清楚,自己做不到。或者说觉悟不够。

    这样一来,选择枕边人,就成了一个必须考虑和权衡的问题了。

    “出身赵国的暂且全部淘汰掉吧……”刘彻在心里想着。

    赵国的女子,在此时可谓鼎鼎有名,以风情万种著称,像是馆陶长公主给刘彻的老爹拉皮条,那些献上去的美人,十之八九,都是来自赵地。

    这真不是刘彻地域歧视。而是此时,赵地的风气大抵如此。

    前世他是河间王。而河间本身就是自赵国割裂出来的一个郡。

    身为君主,刘彻实在太清楚大部分赵国的地主士绅精英阶级是些什么货色了。

    那些家伙。一个比一个精明,也一个比一个厉害。

    而且赵地风气奢靡,攀比之风盛行。

    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甚至连民间,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后来太史公著史,就毫不客气的评价赵国与附近的中山、常山等国,说他们男子相聚游戏、悲歌慷慨,起则相随椎剽,休则掘墓做巧奸治,多美物,为倡优,至于女子,鼓鸣瑟,游媚富贵,入后宫,遍诸侯。

    终汉一世,赵女,尤其是赵国的美女就是守不住寂寞,喜欢蹦跶的代表。

    著名的赵飞燕姐妹甚至能逼的元帝那个二货亲手杀子,可见其手段厉害到何种地步。

    更严重的是,赵飞燕姐妹还给元帝戴了许多顶绿色的帽子。

    刘彻可不希望,自己以后头上出现绿色!

    正思虑着,一个宦官,捧着一份帛书名册来到刘彻跟前,跪下来,拜道:“殿下,这是本次的秀女名册,请殿下过目!”

    刘彻看了看窦太后和薄皇后,在得到两者的许可后,才起身,先恭拜太后、皇后,然后才接过名册。

    名册接到手上,刘彻首先就感觉到,挺厚实的。

    他安坐下来,翻开名册。

    这帛书还是挺厚的,足足有十几层之多,摊开来的话,大概能有好几米的样子。

    刘彻翻开第一页,就见到上面写着文字,大抵是秀女的姓氏、籍贯、背景以及模样的描述。

    像野史中所说的画像,倒并不曾出现在帛书之上。

    想来,要嘛就是此刻干脆还没有宫廷画师,要嘛就是汉室从来就没有过画师这个职业。

    稍稍想想,刘彻觉得也对。

    在这个竹简为主的时代,想要在竹简或者帛书上画一个人物肖像?

    恐怕难度不比弄出大炮低!

    “这帛书之上,怕是写了数百秀女的名讳……”刘彻拿着帛书暗暗咋舌,几百个妙龄少女,御姐loli人妻排着队,任他选择。这样的待遇,恐怕也就只有皇帝和太子才可享受到。

    “名字写在前面的,恐怕都是使了钱,或者有关系的秀女!”刘彻心里想着。

    这几百个女子,自然不可能人人都能入选。

    实际上,每次选秀,一般都只有三五个幸运儿能得到太子的认可。

    更关键的是,这名册上密密麻麻几百人,不管刘彻也好,薄皇后也罢都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个亲自看。

    那怎么办?

    自然是从名册中抽取了。

    可能某个妹子名字取得好,然后太子就决定要见一见她。

    譬如王娡,就是名字取得好!

    让刘彻的老爹见了眼前一亮,然后就放进观察名单里了。

    当然,更多的情况下,是看帛书上的评语。

    是否貌美,是否有才,性情如何,家世怎样,这些都是加分的选项。

    刘彻看着那个宦官,心里更想道:“恐怕,这个帛书上被动不少手脚呢!”

    这几乎是肯定的!

    想想王昭君,再想想卫子夫,就知道这些家伙肯定在这些事情上面使了手段。

    果不其然,刘彻翻开帛书,第一页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卓文君!

    这个名字甚至就是直接排在第一位的!

    “卓王孙这个土豪,真是阔绰!”刘彻心里腹诽着。

    但对于卓文君,他却是兴致勃勃。

    虽然她今年才十二三岁,典型的loli一只,但是,刘家向来有养成的传统!

    而且,对于这个历史上有名的才女,知性女性的代表,刘彻更是充满了期待。

    于是,他不动声色的对那宦官道:“临邛卓氏进献的家人子与程郑氏的家人子,可!”

    那宦官脸上顿时大喜,俯首道:“诺!奴婢这就去带这两位来面见殿下,太后、皇后!”(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八节 选秀(完)

    汉室的传统,太子选秀,一般一次是五位秀女觐见。

    是以,刘彻就随便又选三个女子。

    纯粹是看着对方名字有些好感或者干脆就是没怎么想,拿来凑数的。

    老实说,这么做对其他待选秀女是很不公平的!

    因为,汉室的太子妃嫔是有数量限制的,一般来说,初次太子初次选秀,最多也不过选出十来个秀女作为太子的妃嫔,由太后或者皇后给予诰命,册封为良人或者良娣。

    然后……

    剩下的没有被选中或者甚至连太子面都没见到的秀女,就只能背着一个家人子的头衔,在宫廷中煎熬了。

    按照汉室的制度,家人子秩比佐吏,一年俸禄是一百石……

    这么点儿俸禄,想在宫廷里过上什么好日子,那无疑痴人说梦!

    当然,这些女子也并非就从此就没有了出头之日了。

    汉室的太子选秀,年年都会举行,这些家人子,也还有机会再次出现在太子甚至皇帝面前。

    只是,每次太子选秀,都会有新人加入。

    新人更年轻更漂亮也更有底蕴。

    所以,一般,大多数没能被选上的秀女,最终的结局都是蹉跎宫廷,靠着一点微薄的俸禄艰难度日,等到皇帝驾崩,下诏释放宫女奴婢,她们才能有机会出宫。

    只是,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公平?

    感慨间,欢快轻松的乐声响起。

    在几个侍从官的引导下,五位待选秀女,次第鱼贯入殿,朝着上首的窦太后和薄皇后盈盈素拜:“妾身等拜见太后、皇后、家上!”

    “平身罢……”窦太后微微吩咐着:“来人,给诸位家人子赐座!”

    “妾身等谢太后恩许!”秀女们整齐划一的恭身再拜。然后,就被宦官们领着坐到离刘彻不远的席位上,几乎是与刘彻正面相对。

    这样的设计。是为了方便太子观察待选秀女的外貌。

    说起来,刘家的储君选秀。比起后世那些繁琐复杂的流程,简单快捷得多。

    汉书上记载,刘奭在司马良娣早夭后闷闷不乐,于是宣帝王皇后在请示了宣帝后,便组织了一场选秀来给刘奭放松放松。但刘奭刚死了爱妾,感觉不会再爱了,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只是碍于王皇后的情面。不得已就随便应付了一句说:我觉得其中一个还是很漂亮的。

    实际上,这货根本看都没有看那五个秀女。

    然后,王皇后就自动脑补了一个坐的离刘奭比较近,而且刚好那天穿了一件好看的衣服的妹子,连夜给刘奭送了过去。

    然后,刘奭这个‘感觉不会再爱了’的文青太子当天晚上就推了那个妹子……

    谁曾想这一推居然就出了个暴击,没多久那个妹子就怀孕了。

    汉书上之所以记载这个故事,是因为那个妹子后来生下了宣帝的皇太孙后来的成帝刘婺,她还有个侄子叫王莽……

    至于此时,太子选秀更加简单直接。

    基本上。选谁不选谁,全看太子喜好。

    是以,这选秀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大概是这个时代最平等的事情。

    长的漂亮,能让刘氏的太子喜好的,出身再烂,也能立马飞上枝头做凤凰。

    譬如已故的太皇太后,后来的小猪卫皇后,宣帝许皇后,成帝赵皇后,都是出身底层的女子,卫子夫甚至还是个连平民都不如的家奴。赵飞燕姐妹就更别说了……

    长的不漂亮,出身再高贵。也是白搭!

    刘彻微微扫了一眼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局促不安的五个女子。

    就这一眼,即使刘彻,也颇为动容。

    刘彻的眼眸之中,倒映着对面恭身静坐的五个少女。

    她们的年纪大抵从十二三岁到十八九岁不等。

    人人的身上都穿着一件黑色的绕襟曲裾深衣,这种服饰是汉宫中妃嫔常穿的服饰。

    在刘彻看来,这是一种即使放在后世,也能上巴黎时装展览的优秀女装。

    它最大限度的满足了衬托和彰显女子形体的设计要求。

    通俗点来说,就是这种深衣,能将女性的婀娜身姿尽显无疑。

    尤其是其收紧的下摆,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设计。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

    此时,女性的亵裤尚未发明……

    咳咳……

    是以,在刘彻看来,这种设计,简直就是在诱使皇帝或者太子犯罪!

    想想看,后世的男人,连看到黑丝制服ol什么的,都能有冲动,更何况是如此含蓄而大胆的服饰?

    所以,刘彻也理解了,为什么刘奭会那么没节操。

    答案很简单,只要不是柳下惠,根本无法拒绝得一个娇滴滴得妹子穿着这种衣服在你面前走来走去。

    最重要的是,这种绕襟曲裾深衣,按照传统,待选秀女都可以自行改装,进行一定程度的改变,这也是宫廷默认的一种秀女竞争的方式。

    汉人对待衣饰有着极强的偏执感。

    在这个衣襟向左还是向右都关系到华夷大防的时代。

    衣饰怎么样才能做到既落落大方,端正得体,又能引人注目,得到太子欢心,这也是对所有秀女的考验。

    在这个时代,穿错了衣服,轻则让人讨厌,重责可能失去天下!

    譬如,王莽末年的更始帝就是死在穿错了衣服上面。(注1)

    刘彻随意的看了两眼,然后,他的眼睛就停在一个娇小的人影上。

    这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十二三岁,五人之中,也就她年纪最小。

    虽然在后世,十二三的小loli可能连初中都还没上,但在西汉。法定的结婚年龄就是十三岁!

    许多偏远的农村,七八岁的童养媳,十二三岁就做了妈妈的。也不是没有。

    甚至,许多病态的贵族和商人。就爱这种调调,专门买了许多年幼的小女孩来满足他们病态的需求。

    譬如前世刘彻曾听说过,许多贵族的女仆和家生子,稍微有些姿色的,未既龀而遭之,及笄而孕。

    刘彻自然不是变态,前世今生,再怎么下作。没有干过推到十五岁一下少女的事情。

    但是,在看到这个小loli的瞬间,刘彻心中,却是砰然心动,心里面有一种难以抑制的保护欲。

    这个小loli有着一双干净的眼睛,这种干净并非是天真啊善良啊什么的。

    而是一种能沁人心扉,令人忘却忧烦的干净。

    令刘彻一下子就想起了李若彤版的小龙女。

    她的眉毛梳了一个远山眉。

    汉代女性,画眉喜欢画长眉。

    具体到这个小loli的眉毛,虽然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远山眉,但与她那双干净的眼眸两相对衬。瞬间达到了一种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然后,她的脸型是典型的瓜子脸,看着有些类似。洁白无瑕,有着少女特有的粉嫩和红晕,脸上没有粉黛,只在嘴上抹了一点点胭脂,点成一个时下社会审美观中最为认可的‘樱桃小口’。

    几缕青丝垂在耳畔,瞬间就能让男性迸发强烈的征服欲。

    最重要的是,她上身穿的是一件圆领的黑袍。

    这种袍服的特征,胸部收的很紧。

    于是,出现在刘彻眼中的是一个长着漂亮可爱的loli脸。却有着不亚于十五六岁少女的胸部的少女。

    这种强烈反差感,对男人来说。不亚于最猛烈的春药。

    这个小loli,刘彻当然知道。她就是卓文君了——在场五女也就只有此女符合卓文君的年纪。

    “难怪卓文君,十几岁就守寡……”刘彻感慨一声,这样的女子,确实是会让所有得到她的男子为之疯狂,即使刘彻这样前世已经有过百人斩的光辉记录,经久花丛的人,都难以把持,更何况是一个初尝滋味的少年郎?

    旦旦而伐之下,精尽人亡,也就可以预料了。

    不过,无论历史上,还是前世,这位蜀郡最有名的才女和绝色,后来的日子都不怎么好。

    碰上司马相如这个目的性极强的花丛老手,卓文君可谓是掉进了火坑,还甘之如饴!

    “且待孤来拯救你吧……”刘彻在心中嘿嘿的想着。

    这么一个极品小loli,自然是要好好的藏起来,慢慢养成,等熟了再吃!

    刘彻的目光在卓文君身上微微一停,然后就迅速的转移到其他目标上。

    其实,对刘彻来说,这次选秀最大的悬念已经没有了。

    剩下的不过是尽量选择一些漂亮的女子来充实自己的后、宫。

    所以,他也就不再像对卓文君一样那么关注,只是在心里评判一下,对方的美貌,再略微权衡抉择。

    于是,片刻之后,刘彻提笔在帛书上的卓文君的名字旁写下一个可,然后,再找到与卓文君一同被内定的那个程郑婴的女儿,也写了一个可字。

    这程郑婴的女儿名为程郑萱。

    刘彻抬头看了看剩下的四个女子。

    作为一个继承了老刘家的光荣传统的太子,刘彻自然要做到,务必使‘野无遗美’。

    嗯,没在自己面前出现过的美女就算了。

    倘若被发现了,还漏掉了,那就不可饶恕了!

    只是可能是方才经过了卓文君的冲击,此时,刘彻的眼光被养高了。

    总之,剩下四女,虽然都还算漂亮,但却无法让刘彻特别留意。

    这次选秀,最多只能选十人,最少也要选六七个。

    多了的话,会让人以为太子是个声色犬马之辈,少了,却会让皇帝老爹和窦太后都心中不安。

    这一开始就内定了两个名额。

    那就只剩下最多八人待选了。

    因此,刘彻挥了挥手,将帛书递给旁边的宦官,轻声道:“依此而行吧!”

    这宦官接过帛书,看了看写了可字的名字,于是奉着帛书来到窦太后和薄皇后跟前,呈递上去。

    窦太后有眼疾,这种事情,她是不管的,她今日来此只是来做个见证。

    薄皇后就不同了。

    她作为诸妃之长,同时还可能成为刘彻的继母。

    这些被选秀女以后都要成为她的儿媳,自然要好好考察考察,熟悉熟悉,免得以后婆媳关系处理不好。

    看过帛书上的被选秀女名讳以及籍贯家庭背景后。

    薄皇后微微颔首,表示认可。

    此事,刘彻已经与她透过风了。

    这时候,自然要卖太子一个面子。

    于是提笔在两份空白的诰命上填下卓文君与程郑萱的名讳,再请示了窦太后,在窦太后耳边耳语几句,得了窦太后的许可,然后就将在这两份空白诰命上加盖了皇后的凤玺。

    从法律上确认了卓文君与程郑婴的太子妻妾身份。

    当然,这个程序还有一段复杂的流程要走。

    譬如,这事情还要天子认可,然后再由太后用印,再由少府衙门制作专属卓文君与程郑婴的印玺和宫籍。

    但,这个事情一般来说,不会再有变动了。

    唯一的悬念就是,卓文君与程郑婴的封号。

    按照制度,汉家太子在太子妃之下还有好几个级别的妃嫔等级。

    像家人子是最低一阶的,而良娣,算是仅次于太子妃,拥有莫大权势,极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夫人、婕妤的备选。

    只是良娣一般都只封给有子嗣的妃嫔。

    这么一来,就只有良人等可以封。

    刘彻很清楚,太高的等级,对于刚入宫的妃子是不合适的。

    所以,他在前两日,在与薄皇后沟通后,就决定了,本次选秀所有秀女,一律封为良人,秩比八百石,属于妃嫔等级中的中层。

    这样的话,即不失体面,又能很含蓄的告诉外界。

    储君还是很谨慎的。

    ……………………………………

    于是,得到许可的宦官捧着帛书,走上前,对着那五个秀女,道:“卓氏文君,程郑氏萱,移居太子宫,丙殿!”

    这等若是宣布了其他三女被淘汰的命运。

    一时间,这三女都有些精神恍惚。

    对她们来说,这次选秀的赌博基本已经失败了。

    有人甚至忍不住抽泣出声。

    但,还是不得不遵命,各自出列,对着窦太后、薄皇后以及刘彻一拜,然后徐徐退下。

    至于卓文君和程郑婴,自是出列拜道:“妾身蒲柳之姿,能侍家上,实乃妾身福泽……”

    然后,就被宦官领着下去。

    等待她们的,是一群虎视眈眈的宦官与侍女。

    按照制度,良人可以拥有两个使唤的贴身侍女,四个宦官打扫卫生,收拾庭院。

    而每次太子选秀都是许多宫中侍女与宦官们的翻身之日。

    若能碰上一个未来得宠的妃嫔,等若是飞黄腾达。

    甚至,对许多选秀失败者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出路。

    投靠一个将来的良娣、夫人,也算是一条通天之道。

    譬如当年,唐姬就是选秀失败后投靠了程姬,后来在程姬的授意下侍寝,最后为皇家生下皇孙,鱼跃龙门,成为妃嫔,其家族也受益匪浅!

    对这些刘彻自然知道,他倒是有些好奇了,卓文君和程郑婴这两个开了后门的商贾之女,会怎么选择。

    尤其是卓文君那个智商高但情商几乎为零的傻丫头,会怎么选择?(未完待续)

    ps:抱歉啊,昨天卡文了,卡的我好难受啊~

第三百三十节第二次考举(1)

    是夜,太子宫甲观主殿灯火通明。

    汲黯、张汤、颜异、宁成、商容、主父偃等六人各居其位,临襟正坐,抬头看着上首的太子。

    刘彻微微抬手,看着在座的六人。

    他臣子虽多,但真正的心腹大臣,却不过屈指可数。

    就是这六人里,真正的中坚,还是汲黯、张汤、颜异三人。

    其他三人,就有些打酱油的嫌疑了。

    至于更底层的郑当时、蛊臬柔什么的,就有些类似后世nba的角色球员。

    这是很自然的事情。

    任何一个团体,都是金字塔的结构,越往上人数越少。

    只是,刘彻心里还是有些不满意。

    穿越加重生,辛苦这么久,以太子之尊,才收集了这么点人才,甚至没有发现一个前世所没有,但今生因自己而崛起的真正人杰。

    想了想,刘彻也只能叹口气,将这个遗憾暂时放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看向在坐诸臣,道:“吴逆败局已定,朝野皆议,改国归郡诸事,卿等以为,孤当如何应对?”

    周亚夫奇袭淮泗之后,不是笨蛋,都看出来了,这吴楚联军败亡指日可待。

    在这样的局面下,人心浮躁,不知道多少人跳出来开始兜售、邀功。

    议的最多的,当然是改国划郡。

    吴王刘濞的吴国被废除,自然是理所应当,毫无疑问的事情。

    但是,到底是将吴国分成几部分分封给诸侯皇子呢?还是干脆全部划为郡县,直属中央管理?

    另外,楚王戊虽然没有参加叛乱,但是其子以及其臣属。许多却都是被动或者主动的参与了进来,要不要追究楚王的责任,楚国是否还能继续存在?

    为了这些问题。朝野上下是吵得不可开交。

    但,刘彻透过问题的表面看本质。却发现,这些家伙虽然看上去各自主张南辕北辙,然而实际上,在吴楚两国的问题上,是两个派系在角力。

    一派是以朝臣为主,虽然打着的旗号五花八门,但总体来说,却都是希望废除封国。改为郡县,加强中央集权。

    另外一派则是贵族公卿以及诸侯王子弟为主,希望保留吴楚的封国体系。

    这很容易理解。

    朝臣自然希望自己能管的地盘越来越多。

    而贵族公卿诸侯王子弟,则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

    这其中,还有刘彻的几个兄弟在蹦跶。

    蹦跶的最欢的,无疑是常山王刘非。

    这货前世就是趁机抽冷子,占了刘濞的大部分封国,以广陵为都,建立了江都国。

    可谓是吴楚之乱中获利最丰厚的人。

    但刘彻却不想把江都给他。

    站在刘彻的立场上来说,刘非最好还是留在原地比较好。

    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嘛。

    未来的江都国,刘彻打算留给自己的胞弟刘阏。

    刘阏当江都王,对刘彻来说。好处有很多。

    首先,刘阏对自己这个太子大兄,言听计从,将刘阏改封到江都,那刘彻以后的许多计划都可以打着江都王的旗号进行了。

    其次,未来的江都国地理位置非常重要,无论是继续开发江南还是经略三越,甚至进而点开大航海的天赋树,缺了江都的造船业和造船工匠。刘彻还真玩不转。

    是以,刘彻是铁了心。要把刘阏这个河间王变成江都王。

    但怎么变?

    刘阏一无功社稷,二又不曾在皇帝老爹那边有什么好印象。想要运作,将他该封到江都去,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必须先营造起舆论。

    最起码也得有个炮灰先跳出来向朝廷进言,改封刘阏为江都王的好处。

    是以,刘彻打算把这个难题交给他的大臣们去思考,去考虑,总之他只要刘阏变成江都王!

    于是,刘彻只是稍微顿了一下,甚至没有给臣子们发言的机会,就径直道:“孤意以为,吴国镇抚江南,战略位置非常重要,非委以亲番镇压不可……”他顿了顿,接着道:“此番吴逆起兵,诸侯无有勤王奋勇向前者,独梁王为国家社稷,奋勇杀敌,亲跪六将军,托付大任,孤实敬服也!”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懂的,就是傻x了。

    正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

    张汤第一个反应过来,立即出列拜道:“启禀家上,臣汤昧死以闻: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为防吴逆故事再番出现,臣愿请奏天子,宜褒储君手足……”

    刘彻一母三兄弟,作为臣子的他们,当然知道,刘彻与长兄刘荣,关系不咋样,但与胞弟刘阏,手足情深,甚为亲密,于是,颜异也出列道:“臣以为,河间王阏,允文允武,可嘉为大国之君,镇于吴地,为汉藩属……”

    刘彻满意的点点头,道:“孤替河间王谢过诸卿缪赞了!”说着一拜,摆明了要张汤与颜异等人去想办法,运作刘阏改封的事情。

    此事,不过是餐前的茶点,开胃小菜而已。

    刘彻不认为,有他撑腰,再怂恿馆陶出面,还有着张汤这些人的造势,还不能成。

    旁的不说,只要他这个太子表露出属意刘阏为江都王,接收吴国的大部分地盘的意思,那些本来支持郡县的官员,基本都会调转过头来支持刘彻。

    特别是御史大夫晁错的那一票,刘彻可以说毫不费力的就能拿下来。

    是以,刘彻起身以后就不再谈这事情。

    而是坐下来,临襟正色,看着群臣,道:“前日,孤入宫面圣,君父当面对孤言道:今岁六月,欲复行考举,此次考举,将举少府、内史、御史大夫衙门并丞相诸曹佐吏,一百石以上,六百石以下!”

    刘彻站起身来,得意洋洋的道:“这次考举,依旧是孤牵头,太子宫上下臣子会同少府、内史、御史大夫诸衙门并考,孤透露一个消息,此番录取名额会比较多,起码要录用数百名官吏!”

    刘彻着重的在数百这个词汇上用了力气。

    确实,一次录用数百官吏,哪怕是一百石以上,六百石以下,俗称杂吏的人。

    至于哪里来的这么大的缺口?

    这次刘濞跌倒,汉家可谓是要吃撑了。

    整个吴楚两国六郡一百余城的地主贵族与官吏基本上都要被清洗一遍,尤其是附逆之人,能留下一条命,已经是天恩浩荡。

    这么大一个缺口,肯定是要人去填的。

    于是,长安各衙门平时郁郁不得志的小吏们有福气了。

    平时表现稍微好点,捞到一个好点的考绩的官吏,这次都发达了。

    一百石的,都能外放为一个四百石的县尉。

    四百石的,摇身一变,成为县令甚至是督邮的,也是不少。

    当然,这个事情现在还没宣布,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会公布。

    但毫无疑问,这是一次巨大的变动。(未完待续)

    ps:妈蛋,头晕的难受,我先歇会再写~

第三百三十一节第二次考举(2)

    其实,本来,事情还做不到这么绝的地步。

    譬如十余年前,济北王刘兴居背后捅了长安一刀子,直接导致本来已经准备好要开往长城的大军被迫掉头去平叛。

    那一次,先帝虽然怒气腾腾,气得不行,但也不得不下诏,赦免了所有附逆之人,除却主谋之外,剩下的刘兴居余党一个没动,甚至连官位都照旧。

    然而,当今天子,刘彻的这个皇帝老爹,显然没有先帝那么好的肚量和脾气。

    这一次,他已是下定决心,要把吴楚两国的分裂势力连根拔起。

    再也不讲什么‘仁恕’了。

    而当今天子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底气,原因却还是出在刘彻身上。

    去年刘彻搞的考举,别的效果暂且不论。

    单单就是选上来的那十几个人,每一个,即使再怎么挑剔,也能外放做一县之令。

    若其中的佼佼者,更是令人赞不绝口,甚至已经有人评价去岁的那一次考举选上来的人:大抵皆为未来肱骨。

    关中的地主士绅与豪商们,更是摩拳擦掌,积极等待下一轮考举。

    据说,许多上一次被刷掉的士子。

    纷纷‘知耻而后勇’‘勤读诗书,遍访名师’。

    让许多为孩子操碎了心的家长纷纷喜笑眉开,老怀大慰。

    自关中至雒阳,民心可用。

    据地方官员汇报说:自考举以后,勤学之士,蔚然成风,良家子纷纷以读书为要,地方为之一靖。

    且不说这些言论是否有拍马屁,阿谀逢迎之嫌疑。

    反正。这些话是说的天子刘彻心中欢欣鼓舞,眉开眼笑,就连胃口都变好了许多。

    作为皇帝。最害怕的就是地方上的豪强、士绅子弟,周游天下。结交朋友,然后二两马尿喝多了,扯旗造反。

    最喜欢的就是这些豪强、士绅子弟一古脑的都去钻研怎么当官,怎么混进官场。

    况且,地方上的监督御史和少府派往各地的宦官,也大抵都是如此回报的。

    这就更加坚定了天子的决心。

    其实,刘彻乍然听闻的时候,也有些琢磨不透。

    照道理来说。他搞的考举,貌似也没做什么太过惊人之举吧?

    但他却不知,他搞出来的考举,尽管黑幕重重,背后有着太多的利益交换和取舍。

    但至少,维持了表面的公平公正。

    对于当今的年轻人来说,争强好胜,就是刻进他们灵魂中的一个符号。

    为了证明自己比别人强,杀人犯法,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大有人在。

    而对于豪强士绅地主们来说,自己家的子弟,继续种田肯定不是出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

    吃朝廷饭,戴官家帽,出入威仪,方是大丈夫所为。

    只是奈何举荐门槛太高了!

    即使天生的影帝,声望从小就开始刷,若无好的运气,那起码得刷到三十岁,才够资格被地方郡守举荐。

    而当今之世。只要进了官场,那就是铁饭碗。

    若不犯错。几乎可以世世代代都继续当官。

    这个买卖可比种田有前途得多了!

    是以,考举一推出。那立刻大受欢迎,士绅地主豪商们觉得,这是一条不错的青云之路,而且说出去也有面子。

    像颜异的家中长辈,现在逢人就吹牛逼说:吾家小子不才,自三千士子之中,独取考举第一,号为头甲……

    别人一听说,三千士子中的第一?

    这可了不得,立刻就是一脸仰慕和憧憬。

    济南颜家过去半年,慕名前来拜师的学子如过江之鲫,其中彻侯子侄,不在少数,甚至有诸侯王子弟,屈尊降贵,前往听讲。

    至于年轻人……

    随着当初参加考举的士子各自回家,然后,他们自然是不肯自降身价,贬低自我。

    怎么办?

    抬高对手呗!

    什么非战之罪啦的借口纷纷被琢磨出来。

    然后,为了自尊或者说虚荣心,他们又大肆宣扬考举录取后的荣誉。

    什么太子亲拜之,唱名夸街,榜下捉婿等等桥段都被这些人拿着到处宣扬。

    许多乡下的土霸王,何曾听说过这样的场面?

    顿时都被说的心痒难耐。

    尤其是他们听到,为抢颜异为婿,公卿大臣都要撕破脸了。

    听着这些故事,许多自认为‘颇有才能’以为自己‘怀才不遇’的‘少年英雄’,哪里还安奈得住?

    回家以后就告诉父母,自己要安心读书,静待下轮考举,一举扬名,让天下人都知道自己的大名,让长安的彻侯公卿贵族纷纷拿着自己的女儿来诱惑。

    特别是考举的题目被人到处宣扬了之后,这样的风气顿时就更加浓烈了起来。

    看完考举的前两题,许多人都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这样的题目,我上我也行啊!”

    简单到只要识字就能答的试题,不知道激励了多少人,发奋读书,誓要成为颜异第二。

    也就是第三次的题目,稍微难了一些,至于那道算术题,则是愁掉了许多人的头发。

    然而,任何事情,再怎么难,一旦被人公之于众,群策群力之下,就再非难题了。

    时下,不知道多少学派、家族都在潜心研究那道试题。

    刘彻不知道这些,但他却知道,一次性要录取数百人,而且进的都是国家机构,担任基层或者中层官吏的考举,肯定不能跟去年一样了。

    去年的考举,他靠着先知先觉和熟知人物,可以从士子里选那些被历史证明过一定能成才的人才,所以,成绩才这么好。

    而今次考举,不仅仅录取人数暴增。而且,关键是,这些人都是要去担任许多关键位置的官吏。

    录取一个两个草包。还可以解释成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大面积的草包,那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是以,这次考举,在试题方面,要能做到有专业性和目的性,淘汰掉那些不适合当官的家伙。

    当然,因为录取的都是要去办实事的中下层官吏,所以。考什么诗书经典,那是大炮打蚊子,在素质上,还是得跟上次一样,识字、会算术,逻辑清楚,思维清晰就够了。

    又不是选宰相,还得看能不能熟背经典。

    更不是选博士,没人要求录取的都是饱读诗书,在一方领域有着权威的大能。

    这么想着。刘彻就问道:“诸卿以为,今次考举,该当如何?”

    刘彻这话一出。作为考举的受益人,颜异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无论他们出身何派,但,他们的身上永远打着考举的标签。

    无论世人如何评价考举。

    他们这些人,永远是考举的卫道士!

    因此,颜异、宁成、郑当时、主父偃四人立即出列拜道:“臣等以为,考举,事关重大。当仔细斟酌,定下方针步骤。再选名师博士,总揽百家。出题选士!”

    要说民间没有考举的坏话,那是骗人的。

    最起码,现在坊间流行的那句“如此简单,我上我也行!”深深的刺激了颜异等人。

    谁愿意被人如此轻慢?

    自古以来,文人之间的斗争,比战场上的厮杀还激烈。

    因此,为了维护自己的名声和清名,颜异等考举众早就私下里有过共识,下次考举,题目一定要请名师出题‘不可再让世人轻慢考举’。

    刘彻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情况,他闻言,皱了皱眉头,挥挥手道:“又不是选三公九卿,选的俱是具体办事的佐吏,因此,实干为先,诸卿还是好好想想,怎么样为国家选好人才!”

    这次考举,刘彻目测,大概可能有上万人来到长安参考。

    来自五湖四海的士子,这一次将齐聚长安。

    因为不同后世的科举。

    科举要经过乡试、院试,从秀才、举人什么一路打怪升级,最终取进士,成就官位。

    而考举,则没有筛选的程序,只要是个读书人,家里有钱,出得起盘缠的,都可以来长安参考。

    这其中利弊,刘彻也权衡过。

    最终,刘彻认为现在的模式,利大于弊。

    最起码,考举选出来的人,更有可塑性和发展前途,比起科举选出一帮子原教旨主义,读书读傻了的清流强太多了。

    刘彻一直认为,同样一个人,读二十年书,然后取中进士,与读十年书,然后做十年佐吏,最后同样主政一方,最终两者的成就可能天差地别!

    就连贪污,后者都比前者更有技术含量!

    而且,天下英才豪杰汇聚长安,由此还能带动长安的经济发展。

    与之相比,付出的安保支出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颜异等人见到刘彻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能问道:“敢问家上,今次考举,定在何时?”

    刘彻笑了一声,答道:“暂时还未定下时间,不过,大抵当在七八月间,至迟不会晚于今岁岁末……”

    刘彻计划,逐渐的将考举定期化、长期化和制度化,使之逐渐取代举荐制度和赀官制度。

    刘彻可是有着野望,在将来,所有的低阶官吏全部自考举出。

    这样,就可断绝门阀世家的出现可能。

    刘彻想了想,又抛出一个重磅炸弹,道:“太尉前日上书天子,请求今岁,立武考举,为军中选五十位队率,诸卿,也好好想一想,怎么样才能在考试这个框架里,选出五十位堪用的队率!”

    周亚夫想通过考举模式来选用中层军官,早不是什么新闻了。

    自去岁以来,周亚夫就一直在积极推动此事,寄希望通过考举的模式,选出足够合用的年轻军官,完成他的那个骑兵化的梦想。

    而武将不同文官。

    文职工作,识字算术合格,脑子不傻,基本就能善任,即使笨一点,只要够勤奋,也能弥补。

    当初,曹参主政汉室,就专门任用一些沉默寡言的老实人,照样做出了成绩。

    而武将则不同了。

    不识字没关系,但不懂地理,不识天时,不懂军队的基本常识,那就要命了!

    更何况,选的还是队率!

    队率是汉室军队中的中坚力量,开国以来,许多鼎鼎大名的人物,都是从队率起步,进而封侯拜相,成就伟业的。

    譬如申屠嘉,就是自队率而起,进而位列丞相的典型。

    是以,汉室尤为重视队率的培养和选用。

    一般,非将门世家的子弟,很少一上来就能出任队率的。

    绝大部分的队率,都是军功起步,靠着斩首和立功,得以出头。

    这一次,通过考举的模式,选派队率,可谓是恒古未有!

    然而,太尉周亚夫,狭平定吴逆叛乱的盖世大功,提出此议,没有人能再进行阻挡了。

    就连天子,也没有任何思索,就直接答应了周亚夫的这个要求。(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二节 重赏!

    众臣闻言,均是大惊。

    考举再次举行,他们已经有所心理准备了。

    汉室的政策,很少半途而废,尤其是有着成绩的政策。

    但是,像现在这样规模瞬间爆炸的情况,却是从未有过的!

    而且今次如此重要的事务,他们这些太子属臣,居然可以插手,更是让众臣惊讶。

    当年,晁错以太子家令的身份主持输粟捐爵,就已经让许多人震惊了!

    此时,汲黯与张汤两人,俱是心潮澎湃。

    当年,晁错主持输粟捐爵,借此一飞冲天,今上即位,立即简拔为内史,身为九卿之一,短短三年,迁为御史大夫,位列三公。

    这样的故事,足够让他们两人为之心向神往。

    汲黯与张汤对视一眼,他们分别从对方眼中看出了一个讯息——这次考举,就是他们两个为自己正名的机会!

    汲黯甚至看到了张汤眼中流露出来的坚决的神色。

    而他,更是握紧了拳头。

    在心中暗暗发誓:“这一次,我定会让人知道,我汲黯,不是幸臣,而是……真正的能臣!”

    最近半年,随着汲黯与张汤火箭式的提拔。

    这士林舆论之中,自然难免有些眼红嫉妒之人,说些酸溜溜的话。

    别的话,也就罢了,由他们去嚼舌头根子了。

    但是……

    幸臣这二个字,汲黯是绝对绝对不能接受!

    他是个骄傲之人,更是一个重视自己的清名声誉,重于性命之人。

    安可忍受这样的诋毁?

    是以,这一次,他发誓。要用成绩来为自己正名,好叫世人知道,他非是靠着拍马逢迎。才有的今天。

    他汲黯,汲长孺。是有真材实料,可以济世安民的真正人才。

    是胸有韬略的未来新星!

    而不是,靠着拍马溜须,甚至奴颜婢膝,才有的今日!

    …………………………

    另外一侧,张汤的想法,却又不同了。

    幸臣就幸臣罢!

    法家从来不重虚名。

    为达目的,区区诋毁之语算的了什么?

    当年。商君、李悝、吴子、申子等诸贤为了实现自己的道理和理想,所背负的污名和诋毁,何曾少过?

    倘若,这一个幸臣的骂名,于他前途无碍,他也懒得去反驳。

    只是,偏偏,汉家传统,背负幸臣之名的臣子,仕途将无比艰难。而且,难以掌握大权。

    譬如,先帝时邓通权倾朝野。宰相不能制,但,始终不曾为人看重,连九卿都不曾担任。

    至于赵同,袁盎一言,使其丧命。

    至于本朝,晁错能坦然出任御史大夫,而周仁,却只能屈居郎中令。为众臣排挤,为主流所不容。

    这就是。幸臣与大臣之间的区别。

    而他想要洗脱幸臣的罪名。

    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出一件让旁人无从置喙的大事。

    就如晁错当年主持输粟捐爵一般。一举改变世人的观感。

    这一次的考举,恰恰就是一件足以改变世人对其观感的大事!

    同样一件事情,同样的决定,但在刘彻所不知的地方,汲黯与张汤的出发点,已经截然不同!

    ………………………………………………

    刘彻却暂时没有心思去考察自己臣子的心态。

    身为太子,这太子宫的主宰。

    他有着太多的事情需要去观察和考虑。

    是以,他只是微微摆手道:“诸卿回去以后,好好想想,今岁考举的事情,拿出一个条程来,集思广益,共同探讨具体的细节和解决之道!”

    刘彻伸出三只手指,道:“以三月为期,最迟在夏季之前,诸卿需得拿出一个具体得安排条略出来,不然,朝野将以为孤无人矣!”

    刘彻当然清楚,像一个万人规模的考举,还附带着武举的考试,即使是后世,也足够一个地级市的政府为之忙上半个月了。

    更何况此时?

    因此,他并不认为,张汤等人马上就能拿出条程来——即使真的拿出来了,那刘彻反而要怀疑,这些家伙是在忽悠他了。

    “诺!”诸臣纷纷跪下来叩首称是。

    “襄平侯的事情,诸卿听说了吧?”刘彻进入下一个议题,看着众臣,问道:“诸卿都来说说看,这个事情,孤当如何回禀父皇?”

    刘彻这话一出,汲黯、张汤等人,纷纷面露难色。

    襄平,这是一个自汉立国之时,就已经存在的候国,属于功臣追封候国。

    当年,纪成战死,高祖刘邦立国后,感怀其忠义,于是追封其为襄平侯,令其子纪通嗣位。

    传承至今,襄平侯一系已经过了两代。

    俗话说的好,富不过三。

    当襄平侯传至这一代的纪嘉的时候,出了一个大问题。

    纪嘉有个儿子,叫纪恢。

    这就是个二百五,纨绔子弟。

    而纪嘉,则是那种相对正统,比较安分的老派人物,对纪恢是横看竖看,怎么看,都不顺眼。

    于是,去年九月,纪嘉忍无可忍之下,上书朝廷,以纪恢无德为理由,废除了纪恢世子的身份,改立次子相夫为世子。

    这下,彻底惹毛了纪恢。

    这货居然干出了一件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事情。

    吴王刘濞起兵以后,纪恢就在长安散布汉军必败的悲观言论。

    倘若这样也就罢了。

    这货还堂而皇之的宣布要起兵响应刘濞。

    本来,这就是个闹剧!

    长安人人都知道,这纪恢就是个疯子,神经病,二百五。

    也没有人搭理他。

    但是,这货日前居然跑到了御史大夫衙门前。公然叫嚣要谋反。

    嗯,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到御史大夫衙门前。喊谋反,诅咒君父。

    这等于天朝有个官二代。跑到了天安门前,中南海前,举着牌子大喊,gcd下台,这就是找死啊!

    纵使晁错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也不可能放过此人。

    于是,纪恢锒铛下狱。

    整个过程。纪恢没有反抗,没有挣扎,反而面露微笑。

    经过审讯,纪恢对于他的罪行供认不讳,他也坦承,他这么干,就是要弄死他爹纪嘉和他弟弟纪相夫。

    他就是要把那个看不起他的老爹和那个抢了他位置的弟弟拉下水。

    不得不说,这纪恢果然是个疯子,神经病。

    但是,问题随之而来了。

    纪恢的行为。大逆无道,必然是要腰斩弃市的!

    但是,按照汉律。谋反、诅咒君父,夷三族!

    也就是说,纪恢的罪行,无论他老爹和他的弟弟,母亲甚至外祖父家族,是否知晓,是否赞同,是否参与,一律株连!

    要是坚持依照法律来办的话。纪恢的老爹和弟弟还有母亲以及整个襄平侯家族,统统要处死!

    倘若是别的案件。那也罢了。

    但此案,却是给汉室朝廷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

    纪恢的行为。分明就是故意要报复纪嘉和纪相夫。

    倘若依照汉律执行。

    纪恢腰斩,其家族全部死罪!

    那么以后,有人在争夺家产或者对父母的安排不满意,横下心来,学习纪恢的榜样,怎么办?

    这就好比后世,南京老太太一倒地,全国道德水平下降一大半,道理是一样的。

    这会带来一个道德上的勃论。

    给坏人可乘之机,甚至还会引发整个社会秩序与伦理道德的崩溃。

    而不追究此事,那么,国法何在?法律还要不要维护了?

    以后再遇到有人谋反,那人的家族拿纪恢的例子出来说事,怎么办?

    这里,就必须要提到一个关键的事情了。

    那就是汉律,有判例的存在。

    汉室律法判决,是继承了秦代的法律精神,某案,若有先例可循,那就依例判决。

    譬如张释之当年做出的许多裁决,都成为判例,为当世官员断案的依据。

    后来,董仲舒以春秋决狱,依照春秋记载的案例来裁断司法,同样是因此而来。

    是以,这个案子,一出现,立即就引爆了舆论。

    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压过了前方的战事,成为了朝堂上争论的焦点。

    到底是人情大于法律?

    还是法律高于一切?

    法家舌战群雄,黄老、儒家自也是不肯罢休。

    这是道统之争,是理念之战。

    舆论滔滔,刘彻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是焦急不已。

    因为他清楚,此事,一个弄不好,就要变成西汉版本的大礼仪、牛李党争了。

    因此,他不能坐视不理,必须插手此事,尽快为这个争论画上休止符!

    前世,此案刘彻也曾有所耳闻。

    不过,那个时候,他已经远在河间,对此,印象并不深,加之时日久远,印象有些模糊了。

    他只隐约记得,此案,最后是和稀泥了。

    但具体过程与方法,却是已经记不大清楚了。

    是以,他才要请教自己的大臣们。

    尤其是张汤,汲黯以及宁成与主父偃。

    张汤与宁成是法家出身,但与其他法家大臣不同,这两人并非是原教旨主义者,是那种会抱着法家的死板观念,不肯变通之人。

    尤其是张汤,提出了儒皮法骨这个理念的人,岂会是抠字眼的人?

    至于汲黯,作为黄老派的代表性人物,刘彻也想听听,汲黯对此的看法和意见。

    而主父偃,素有机智,或许能想到一个解决办法,也说不准!

    张汤看了看刘彻,其实,他最怕的就是太子问他这个事情。

    襄平侯家出的这么一个二百五,别说是他,就是晁错的老师,张恢。对此,也是一筹莫展。

    法律规定了,谋反者族。

    这条律法是不容商议的!

    否则。谋反不需要付出太大的代价。

    没有了震慑,这天下野心之辈还不蠢蠢欲动?

    但是。真要依照律法执行,纪嘉何辜?纪相夫何辜?

    这岂非就成了妄杀好人了?

    还会引发社会道德沦陷,秩序失位。

    是以,这事情真是无比棘手!

    无论是人情大于法律,还是法律高于一切,无论怎么判决,最后的结果,都可能带来坏的影响。

    张汤深吸一口气。

    既然太子问起了这个事情。他就不能不做出答复。

    因为,他,此刻代表着法家的意志。

    一念至此,张汤出列叩首道:“回禀家上,臣汤以为,律法既定,则不容置喙,纪恢谋反,诅上,证据确凿。其供认不讳,按律当腰斩弃市,其父嘉。其弟恢,其妻子,其族人,虽然不知情,然,律法如此,臣亦无可奈何!”

    “一家哭,何如天下哭?”宁成也符合道:“纪恢如此,其故死有余辜。其族人虽为其陷害,然。与天下安危相比,只能委屈纪氏一族了!”

    汲黯却马上出列道:“家上。臣反对!此例一开,日后无君无父之辈,则可以至要挟君父,则我汉家以孝治天下,沦为笑柄耳,天下孝子贤孙,将为不孝子所制矣!”

    刘彻听了,就不禁有些失望。

    当然,他也知,这种棘手问题,特别是这种法律上的问题,别说这个西元前的时代了,便是后世,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刘彻于是将最后的希望看向主父偃与商容,希望这两人,能给他些启发。

    这时候,主父偃,长身而起,拜道:“家上,臣以为,此案,家令所言,确实在理,而张刑曹所言,也是有理……”

    他看着刘彻,心中激动万分,等了许久的机会,他终于找到了这个他熟悉的骄傲的可以发挥他的能力的场合。

    这事情,也就只有他这个长短纵横派的天之骄子,能想出解决之道了!

    他俯首道:“臣以为,律法规定,不可不执行,否则,天下野心之辈,借此利用,则为祸久矣,而人情伦理道德,不可不顾,臣请家上,上奏天子,依律判决,贼子纪恢,大逆无道,当腰斩弃市,传首天下,其家族依律,全数判决死刑,剥夺家产,但是,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天子可令人死,亦可法外开恩,家上可请奏陛下,法外开恩,在判决纪氏族灭之后,下诏恩赦其全族死罪,恢复爵位如故,如此一来,法律的尊严得到了维护,而天下孝子贤孙,不需为之烦恼,可谓两全其美!”

    主父偃说完,深深的匍匐在地,颤抖着道:“伏维家上明断!”

    刘彻听完,却是双眼放光。

    这个办法,真是不错!

    “我怎么就想不到呢?”刘彻挠挠头,也不禁有些懊恼,太给穿越者丢脸了!

    “看来,是我被固定思维所束缚住了……”刘彻心里自省着。

    他知道,自己是钻了牛角尖了。

    此刻,听完主父偃的话,他眼前就豁然开朗了起来。

    这个事情,这样解决,确实是最佳的办法。

    即维护了法律的尊严,又不会导致一个恶例存在,成为类似天朝南京老太跌倒案那样的可怕之事。

    于是,刘彻起身,对主父偃拜道:“卿真高才也,孤深为佩服!”

    主父偃连忙回拜:“不敢,为家上效死,臣的本份!”

    心中却是即激动又幸福。

    激动的是,这么长久以来,一直看着张汤等人风生水起,甚至后起之秀商容、义纵、杨毅等人都骑在他头上去了。

    这让主父偃长久以来,有着莫大的心理压力。

    这一次,他终于在太子面前,证明了自己,证明了他主父偃,不是打酱油的,他主父偃也是不亚于汲黯、张汤等人的英雄!

    主父偃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以后,会用更多的事实来证明,家上选择他,没有错!

    他主父偃,一定要功成名就,衣锦还乡,让那些过去看不起他,侮辱他的人知道,他是苏秦、张仪一般的人物,注定要名留青史,名动古今!

    而他幸福的原因,却是因为,家上竟因他一言,就屈尊而拜。

    他主父偃何德何能?

    竟蒙储君,未来的天子以国士相待!

    “吾必以国士报之!”主父偃在心中暗暗发誓!

    刘彻却是笑着道:“卿大才,孤早已知矣,然,卿竟能有如此急智,此孤之所未料也,这一拜,卿当得起!”

    刘彻当然知道,要用人,就得舍得下本钱,就得给人才一个好的待遇和相应的地位。

    古人招揽人才,解衣衣之,推食食之。

    吴起为士卒吸脓。

    都是一种收买人心的策略。

    而他,要做的比那些人更加出色,这样,才能让臣子为他的雄心壮志和野望,殚精竭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于是,刘彻郑重的再拜:“我汉家制度,功必赏,过必罚,不使有功之臣有唏嘘之叹,自即日起,孤拜卿为家令丞,秩比八百石,赐金五十,绢布百匹,许卿萌一子为郎,以酬卿功!”

    刘彻这话一出,其余五人,纷纷震惊。

    主父偃有功,这是事实!

    但用的着如此重赏吗?

    升职加薪还萌其子,这是酬谢斩将夺旗之功啊!

    但却无人会有异议。

    众人心中都在悄悄的想着:“主父偃有这样的功劳,就被如此重赏,若我等以后立功,以此例……嘿嘿……”

    一个个顿时干劲充足,精力充沛。

    这世上,再没有比重赏,更加能激励人心,鼓舞士气的事情了。

    就连后世的大集团,不也是拿出干股和分红来激励部门主管吗?

    刘彻看着众臣的反应,心里点了点头。

    这也算是一个千金买骨的试探吧!

    最重要的是,刘彻要做的事情很多,而且一个比一个难。

    不重赏激励臣子,难免会有人懈怠。

    只有足够的激励,才能激发众臣的斗志,让他们心甘情愿为自己卖命。

    若最终能实现点开大航海天赋树,横扫匈奴,制霸中亚,殖民印度的野望,刘彻,不吝啬在印度与中亚,为有功大臣,裂土封王!

    正如西周的统治者一样。

    刘彻一直认为,后来中国版图之所以再难拓展,不再如周时一样,发展迅猛,主要原因,还是动力不够。

    西周分封诸侯,像楚、吴、越,都是封在蛮夷之地。

    而几百年后的今天,当初的蛮夷,如今已为中国。

    西周虽亡,而华夏不灭,中国永存。

    是以,分封有功大臣、大将,在中亚与印度殖民甚至草原之上。

    千百年后,或许汉朝不在,而中国,却永存,华夏文明,永不落!

    当然,中国本土,是绝对不会分封的。

    就如现在的汉室,其他地方可以分封彻侯,但关中,绝不裂土!

    这样,最低限度也能保证,本土不会分裂!

    只是,这个事情,他不会随便说。

    至少也要等到击败匈奴,经营西域时,才会拿出来,激励将士的斗志,鼓舞士气。

    这样想着,刘彻就起身,对主父偃道:“此策,卿所献,孤也不占卿之功,卿就在这里,写下奏疏,然后由家令陈奏御前罢!”

    这个风头,刘彻不想出。

    还是让主父偃去冒头比较好!(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三节 灭亡(1)

    丁亥年十二月甲子,梁国,下邑。

    这时,已经时深夜了。

    下邑的汉军,却一个个紧张无比,许多新兵,战战兢兢的拿着刀枪,站在箭楼和寨墙上,望着远处,那一望无垠的火把海洋。

    远处,吴楚的军营之中,喧哗声,喊杀声以及鼓噪声。

    深深的吓坏了这些初次上阵的新兵。

    好在,每一个新兵身边,都跟着一个目光坚定,步伐沉稳的老兵。

    在老兵们的呵斥下,这些新兵才勉勉强强的站稳了脚跟,哆嗦着拿着刀枪,警戒着远方。

    但,即使如此,下邑的汉军,依旧有些人心惶惶。

    毕竟,在下邑,只有不过三万汉军,即使加上本地的民壮以及地方的郡兵,统共不过四万。

    而对面,是三十万之多的吴楚联军。

    而且,是已经被逼到绝路,要拼死一搏的亡命之军。

    自古以来,归师勿掩穷寇勿追。

    吴楚逆军,却是比归师更可怕的死军!

    巨鹿一战,项王破釜沉舟,号称天下无敌的秦军,灰飞烟灭。

    淮阴侯列阵于赵国,背水一战,没有退路的汉军,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曾经击文学 败秦军,横扫天下的楚军,灰飞烟灭,项羽心腹爱将龙且战死。

    这两个例子,汉家军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人都知道,当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被逼到绝境时,那一定能爆发出超乎想象的战斗力。

    而且,这两个过去被无数人传唱和复述的故事。在潜移默化之中,还在不断加深汉军的不安情绪。

    更让人不安的是,吴楚联军的火把海洋连绵数十里,就像一头巨大的狰狞怪兽,张着嘴咬过来。

    所有人都在心中打着鼓,吴楚联军,会从哪里进攻?会怎么进攻?

    这个时候。从伍长到都尉、司马,所有的军官都将视线投向下邑城外的中军大帐,希望。太尉能给出一个方向。

    在这个时候,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定心丸,一个能消除他们恐惧、不安与疑惑的命令。

    军中军心不安。

    周亚夫却躺在榻上。美美的睡着觉。

    义纵站在一旁。拿着刀剑,以侍卫的身份,警戒着。

    这时候,帐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几个性格脾气比较急躁的将军,掀开帐门,径直走了进来,跪下来。拜道:“末将等求见太尉!……”

    话还没说完,就被义纵阻止了。

    义纵轻声的对进来问话的将军们道:“嘘!小声点。太尉刚刚睡着,别吵醒了……”

    将军们脾气比较暴躁,闻言,一个个脸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外面可是有着几十万的叛军,这些叛军,饥肠辘辘,缺衣少粮,完完全全就是一群为了活命而战的疯子。

    可作为汉军的统帅,太尉,周亚夫居然睡着了???

    他怎么可以睡着?

    将军们有感觉愤怒,也有不屑的。

    义纵看着这些人的表情,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微微笑着道:“太尉睡前吩咐末将,吴逆跳梁小丑而已,不足为俱,太尉已尽知其举动,贼军必在今日午夜,自西北袭击我军营寨,请将军们回去后告诉诸校尉、都尉、司马,谨守西方营寨即可,其他方向的贼军,不过虚张声势而已!”

    听完义纵的话,这些将军们脸上的神色,纷纷为之一变,一个个竟然露出了‘原来是这样啊’的表情,原本的紧张、愤怒、不屑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纷纷拜道:“太尉即已成竹在胸,我等唐突了!”

    更有人道:“吴逆宵小,即已被太尉窥破行迹,当真是求死而已!”

    义纵看着这些演技一个个都已经突破了天际的将军们,心里面,虽然诧异无比,但脸上,还是得继续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故意高声道:“确实如此,太尉妙算,自到梁国,便已知,吴逆必败,汉军必胜!使曲周、弓高两位君侯,千里奇袭,果然一击毙命!”

    事实上,这是一出早就准备和排演过的戏码。

    为的就是安定军心。

    两天前,当周亚夫带来义纵来到下邑后就发现,下邑虽然防御坚固,壕沟深而宽,营寨林立,但有一个致命之处,那就是,驻扎在此的汉军,约有一万余是纯粹的新兵蛋子。

    新兵,没有经验,缺乏定力,而且心理情绪波动极大。

    是故,每次作战,军队中新兵太多,会严重影响军队的作战能力。

    然而,从昌邑调军,一时半会,来不及了,也很容易给吴楚军队钻空子,更会加重新兵们的不安情绪。

    是以,思虑良久之后,周亚夫与将军们商议出了这么一条稳定军心的计策。

    还有什么比‘敌军举动尽在吾掌握之中’更能稳定军心的?

    只要军心稳定,士气高涨,凭借着下邑的铜墙铁壁以及冰天雪地的有利天时,别说三十万,还是打个引号的吴楚军队,就是五十万,也只是来送死而已。

    果然,随着将军们出账,告知等候在门外的校尉和都尉、司马:“太尉已经卧睡了,睡前告知义都尉,今夜,吴贼必定从西北犯我,诸将,各回阵地,稳守西北,待到天明,吴贼必败!”

    听到这个消息,再加上之前在门外听到的义纵的话,校尉和都尉。司马们,虽然心中还有所疑惑。

    但之前,太尉命韩颓当与俪寄奇袭淮泗,创造的奇迹,此刻还萦绕在校尉们的心中,太尉在这些军官心中有着极高的信誉。

    因此,他们纷纷回营,告诉自己的部下,太尉智珠在握,已经算定了吴贼肯定会从西北进攻,我们只要守住西北就好了。

    有了这个命令,加上周亚夫先前的奇迹光环存在。

    即使新兵们,也顿时安心了不少。

    毕竟,在黑夜之中,看着远处喧哗和沸腾的吴楚军营,这些新兵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这时候,有了明确的命令,他们顿时就感觉身心为之一轻。

    甚至,更有人想道:“太尉都安心去睡觉了,我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虽然,这些人心里还是比较紧张,但却不再恐惧了。

    到午夜时分,对面的吴楚军营之中,陡然动了起来,铺天盖地的吴楚死士,疯狂的从四面八方冲向下邑。

    然而,有心人仔细观察之后,发现,其他方向的,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杂兵,不仅人少,而且,没有任何攻击能力。

    只有西北方向,涌来的都是货真价实的吴军精锐。

    看着那些咆哮着,奋不顾身的扑来的叛军。

    本来应该害怕,紧张和畏惧的新兵,此刻,居然也变得跟老兵一样了。

    熟练的按照训练中操练过的步骤,拿着弓弩,在军官的命令下,沉稳的对着扑来的叛军射击。

    在他们心中,太尉果然神机妙算,算死了吴军必然从西北来袭。

    这么说的话,那吴军也肯定会败亡了!

    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一群将死之人,败亡之军而已!

    士气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ps: 今天送泰山大人回家 0 所以晚更了~

第三百三十四节 灭亡(2)

    天色渐明,第一抹朝霞从东方升起。

    此时的下邑,宛如修罗场。

    到处都是残肢断体。

    隐隐绰绰之间,地面上,还有着些未曾烟气,还在挣扎着的伤兵在爬动。

    他们拼命的向前爬,手指深深的掐进地面的血泥里。

    “杀啊,杀啊,杀到长安去,人人都做开国候……”有人呢喃着,挣扎着,爬向前方的壕沟。

    但是,那壕沟实在是太深了!

    昨夜,不知多少手足同袍,奋勇向前,却多半载进了那些壕沟里,或是被一阵强劲的弩箭雨钉死在地面上,纵使侥幸爬过壕沟,躲过箭雨,攀爬至汉军的寨墙下,也会被一根根长戟砍断身子,掉落下去,摔成一段段的残肢。

    而更多的伤兵,这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意志。

    空空如也的胃里,连一粒米也没有。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衣裳,渗进伤口里,却感觉不到疼。

    冬日的晨曦,落在身上,却让人更加的冷。

    “阿母……”有人伸出手,在空气里拼命的抓着,呢喃着,呼喊着。

    “蒿里谁家地?聚敛魂魄无贤愚。鬼伯一何相催促?人命不得少踟蹰!”恒霸躺在冰冷的血泥中,嘴里喃喃的念着。

    他身上的甲胄,被强劲的弩箭射穿,鲜血流满了身躯。

    恒霸知道,自己是活不成了。

    昨夜,他带着自己亲手训练的五百死士,混在冲锋的队伍里,拼命向前,希冀能打开一条生路,一条通往雒阳的道路。

    但是。五万人决死冲锋,却只能突破汉军的第一道防线,连一座营寨都未能拿下!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

    吴军太累了!也太饿了!太冷了!

    能死在这里。死在战场上,或许是他的解脱!

    “一切都结束了……”恒霸勉强爬起来。硬撑着,拔掉胸口的箭矢,拄着长剑,撑起身子,然后,他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头上的缨盔。

    君子死而冠不免!

    无论如何,即使是死。恒霸也希望,自己能死的有尊严。

    这也是大部分贵族士大夫阶级的普遍心理和对死亡的预期。

    他拄着剑,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被死尸和断肢所占领。

    只有远处如同刺猬一样的汉军营寨中,有着欢歌笑语传来,营寨的城楼上,汉家的黑龙旗,高高飘扬,北方呼啸着在山谷回荡。宛如挽歌一般。

    “恒将军!”几个同样重伤在地的伤兵,看到恒霸的身影,发出虚弱的呼喊。

    恒霸放眼望过去。

    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子弟兵啊!

    但。却被他亲手带进了这绝地,这死亡的陷阱之中。

    恒霸只感觉两行清泪从眼角流淌了下来。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深深的自责,鞭挞着他的心灵,让他万分难受。

    “倘若当初,大王听我之言,过城邑而不下,直趋雒阳,何至于有今日啊!”恒霸踉跄着向前走着。事已至此,再想这些又有何用?

    只是……

    他低头看着那些士卒。那些手足,那些同袍……

    都是大好的男儿。丈夫。

    他甚至能叫得出每个人的名字。

    但此刻,却只有四五人还在苟延残喘,余者,都倒在地上,再也不能说话,再也不能回到故乡。

    “这都是我的错……”恒霸轻轻的说道:“为人臣,不能劝谏君上!”他眼前浮现起刘濞的模样,想起了刘濞对他的提拔、爱护和信任。

    他吐口血,继续前行,继续说着:“为人子,不能尽孝膝前……”他想起了自己的老母,母亲的音容笑貌,在眼前浮现起来,让他更加愧疚……这一败,老母怕是也要受他牵连,无法安生的过完下半生了。

    可笑,他以前还曾想着,直取长安,为母亲大人赢取一个幸福的晚年。

    他叹了口气,用尽身上最后一点力气,举起长剑,大声道:“为人夫,不能保护妻子,活着又有何益?”

    长剑从脖子上划过,血珠四溅。

    吴国最有前途的青壮将军,恒霸,死。

    …………………………

    恒霸的死,只是吴王刘濞的悲歌的一部分。

    在夜袭下邑失败后。

    整个吴楚联军,被绝望与失败的情绪所笼罩。

    尽管,吴楚联军还有二十余万。

    但是,却是人心涣散,士气跌落。

    最重要的是,断粮了!

    军中连一粒米都找不出来了!

    所有的积蓄和存粮,都被拿出来,当做昨夜敢死冲锋的决死之士的食量了。

    在这样的局面下,刘濞,也是心惊胆战,再也没有了当初要直取长安,问罪刘启的心态。

    此刻,他惶惶不可终日。

    看着营中饥饿的士卒,和绝望的将校们。

    刘濞知道,大势已去!

    “寡人,决不能落在长安小儿的手中!”刘濞心里划过无数念头,最终,只有这一个坚定的存在了下来,成为了他生命的全部希望和寄托。

    几百年以来,春秋战国的特殊环境,造就了此时特殊的道德观和价值观。

    士大夫和贵族们,可以失败,可以死亡。

    但绝不接受受辱,绝不接受屈辱的死亡!

    而项羽乌江自刎,更将这种风潮推至极致,发展到今天,这种观念甚至成为了制度,汉室就有着将相不辱的制度。

    刘濞心知,即使他被汉军俘获,长安的刘启,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干出将他明正典刑,腰斩弃市的事情来。

    最多,只会赐给他一杯毒酒。

    甚至,更可能还会假惺惺的赦免他的死罪……

    然而,那样活着。又有何益?

    “自裁吧……”刘濞颤动着拿出一小块金子。

    吞金自杀,是贵族们自杀的最高境界,因为。这样不会流血。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刘濞的旁边的小儿子刘子驹连忙一把抢过刘濞手里的金块。跪下来道:“父王,大事还有可为!我等即可带亲兵远遁三越蛮夷之地,值此大乱之时,汉军或未能知之,至越地,吾等还可东山再起!”

    刘子驹道:“三越之地,足可再点起十数万大军,还有。吴地百姓,皆心从父王,亦可再发十万,得此二三十万大军,以长江天险与汉相守,胜败还在未知之间,何况,赵王联络匈奴,或许此时,匈奴单于大兵已在长城脚下。若匈奴来攻,汉军必然会师去救长安,到时候。赵王、燕王并起山东,我等在吴楚相应,诸齐在齐鲁称雄,并分天下也未可知!”

    刘濞听完,回过头看着这个他过去并不怎么喜爱的幼子,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只要匈奴大兵扣关,刘启小儿,必然要会师。

    届时。他还有机会,他还没有输!

    怎可跟项羽一般。为了可笑的荣誉就这么自杀?

    于是,当天晚上。刘濞带着自己的亲信卫队以及部分贵族,悄悄的从军营的一角逃出去。

    刚刚出了军营不过半个时辰。

    刘濞就发现,原本扎营的营地里火光四起,数不清的人在互相厮杀和呐喊以及哭号。

    “营啸了……”刘濞长长的出了口气。

    大军营啸,这是最可怕的事情。

    这样的事情一旦发生,就意味着,整个军队的秩序都将崩溃,变成一个无组织无纪律的流氓团体。

    没有任何人能约束得了一支发生了营啸的军队!

    “快走,快走,趁着营啸的混乱,我们潜逃去东越,从东越返回广陵,大事,还有成功的希望!”

    …………………………………………

    然而,事实证明,已经不存在任何成功的可能了。

    当下邑的吴楚二十多万人发生营啸后,吴楚主力立即烟消云散。

    尽管,下邑、昌邑的汉军和睢阳的梁军,为了抓捕和清剿离散的吴楚叛军,花了两天时间。

    这让刘濞等人顺利的跑到了东越人的地方。

    然而,当听说刘濞败亡的消息后,本来还有蛇鼠两端的诸侯们,立刻就大义凛然的派出了勤王大军,要讨伐叛逆。

    而原本保护刘濞侧翼的周丘,在听说了下邑战败后,立刻就心灰意冷,下令回师下邳。

    当周丘的大军行至半途,忽然,‘突发背疾’暴毙身亡。

    其首级被部下割下来,送到了驻扎在沛郡的汉军大营里。

    然后,下邳周氏的族人,也一个个的都被‘幡然醒悟’‘拨乱反正’的‘忠勇义民’们杀了个干干净净,连在襁褓里的幼童,奴婢以及下人都没有放过,周家的所有产业和屋宅更是被烧成了白地。

    于是,所有跟随周丘谋反的人,摇身一变,成为了被裹挟和胁迫的‘良民’。

    但,沛郡的汉军以及从荥阳、齐鲁等地蜂拥而来的‘勤王大军’,没有一个注意到这些更不会注意这些。

    所有的人都垂涎三尺,眼巴巴的看着的向他们敞开了门户的吴楚两国。

    吴楚两国立国数十年,积攒的财富与人口,为天下诸侯之冠。

    特别是吴国,天下一半的铸钱和大半的食盐都被其垄断着。

    几十年下来,其府库的积蓄以及矿山中的金银珠宝该有多少?

    每一个人都红着眼睛,望着地图。

    但是,没有太尉的命令,没有一个人敢私自进兵。

    吴楚数十万大军,都灰飞烟灭了。

    此刻,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诸侯,再敢对长安天子有丝毫不敬。

    相反,齐鲁诸侯现在是恨不得跪舔长安。

    长安说东,他们不敢往西。

    许多人甚至心中暗自庆幸,没有听刘濞的蛊惑,去跟长安掰腕子。

    不然,现在,就要‘死有余辜’了!

    ……………………………………

    随后数日。汉军势如破竹,尤其是前锋的俪寄与韩颓当的三千骑兵,现在。几乎能抵百万大军。

    自从得知了下邑胜利的消息后。

    俪寄与韩颓当,立即按照周亚夫的命令。继续南下,度过泗水,向彭城进军。

    所有沿途的楚国城市,全部闻风而降。

    守城官吏与武官,统统出城三十里,穿着汉朝衣冠,带着无数的百姓,箪食壶浆。迎接王师光复楚国。

    而所有留在楚国的吴国贵族和将领,自然的都被自杀了。

    人头被呈递在俪寄和韩颓当的面前。

    三日后,俪寄兵进彭城,宣示着全楚光复。

    又一日,韩颓当指挥三百名汉军,轻车驰入吴国境内。

    吴国的地主、士绅以及贵族阶级,纷纷‘幡然醒悟’,一个个跑到韩颓当的面前,哭着喊着:‘王师何来晚也……’‘我等受吴贼迫害久矣……’。

    论起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本事,没有一个人比得上这些家伙!

    但韩颓当没有功夫与这些人扯淡。

    他急进吴地。自然有着他的目标。

    在他的身边,剧孟一直跟随在左右。

    “家上的命令是什么?”韩颓当一入会稽城,来不及休息。就问剧孟。

    对韩颓当来说,作为一个先祖曾经投降匈奴,自己又逃回汉地的将军,他很清楚,他的荣华富贵与地位来自何处。

    没有皇家的信任和重视,他什么都不是!

    因此,死死抱住皇室的大腿,比什么都重要。

    是以,当他得知剧孟等人身负太子使命时。他立即就热情无比,决定全力配合。

    “家上有令。吴国的船厂、作坊、矿山以及工匠的居所,全部要保护起来。不许任何人破坏!”剧孟答道:“这是死命令!”

    说着剧孟就拿出了太子交给他的印信以及手令。

    “诺!”韩颓当接过印信和手令,跪下来,道:“末将遵命!”

    然后,他就对着自己的部下下令:“立即告诉吴地的所有官吏,吴逆的作坊与船厂、矿山,不许任何人出入,等待本将去接受,违者,以从逆论处!”

    作为彻侯兼将军,同时还有着天子剑在身的韩颓当。

    他此时,就是吴国的太上皇!

    尽管他只有三百骑兵。

    但是,整个吴国的官僚系统和贵族系统,在此时,恨不得将他供起来膜拜,哪里还敢违逆他的意思。

    于是,吴国的官僚们以前所未有的高效运转起来。

    所有的船厂、作坊和矿山,全部被封存起来。

    所有的工匠都集中安置在一起居住。

    甚至,就连广陵和豫章,这两个韩颓当还没到的郡,也在听到风声后行动了起来。

    然而,即使如此,也还有几个作坊和一个船厂在韩颓当到的时候,已经被成了废墟。甚至,就连会稽的铜山,也差点被一群盗贼给劫掠了一番。

    这时的吴国全境,混乱无比,各种牛鬼蛇神都冒了出来。

    抢劫、杀人,层出不穷。

    能保住大部分的作坊和船厂以及矿山,这确实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

    但韩颓当在听说居然还有作坊和船厂被毁的时候,怒发冲冠,直接下令,将负责保护和照顾那些作坊与船厂的官员下狱,更督促吴地的官员,追捕凶手。

    对于韩颓当的命令,吴地的官员,没有一个敢违抗的,都将之当成圣旨一般执行起来。

    很快,参与抢劫和劫掠作坊以及船厂的’凶手‘就被抓起来。

    韩颓当自然知道,这些人都是替罪羔羊。

    但他要的只是一个态度。

    因此,也就懒得去计较了。

    因为,汉军主力,即将全部进入吴楚境内了。

    他现在,只需要配合好剧孟保护好吴国的作坊、船厂以及矿山和工匠们,就是大功一件,肯定能给太子留下一个好印象,更能赚一个天子的嘉奖。

    当然,他不去管别的事情,不代表,别人不会帮他办。

    为了身家性命,也为自己的家族。

    没等韩颓当下令,许多跟随刘濞一起起兵的贵族和将领的妻小就被抓起来,送到了韩颓当的面前。

    甚至,还有好几个‘聪明人’,悄悄的将几个绝色的美人,送到了韩颓当的面前。

    但,韩颓当就因此发愁了。

    他当然不是什么圣人,自然也喜欢美人。

    只是,他现在,看着他面前的这几个绝色的美人儿,却有些狐疑不定,实在不敢下手。

    谁叫他乃是匈奴降人出身。

    而这些美人儿,大部分都是罪臣和叛贼的妻子。

    他要是真的私自吃进嘴里,万一被人告发,那就真的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这些美人儿实在是太可口了。

    都送进嘴里了,不吃的话,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

    怎么办呢?

    韩颓当坐在榻上,看着那几个哭哭啼啼的妇人,心里头完全没有主意。

    “真美啊……”韩颓当的眼睛从这些妇人身上扫过。

    自古吴越美人就天下闻名,譬如西施就是吴越所出。

    而这些美人中,就有着在韩颓当看来,不下于西施的美人。

    尤其是其中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真是让他心痒难耐!

    据说,那两个美人儿,大的是吴逆将军恒霸的妻子,好像叫什么李氏,小的是恒霸的妹妹,换作恒柔。

    这一大一小,大的身姿丰腴,体态婀娜,即使一直在哭哭啼啼,但眉宇之间的神色与容颜,却令韩颓当这样遍览美人的彻侯,也难以把持。

    至于小的,虽然看上去身子娇小,年纪也不大,可能就十四五岁,然则皮肤嫩的能出水,那伤心欲绝的表情,更是勾人无比,让韩颓当恨不得搂进怀中,好好恩宠一番。

    其他女子,也都不差,只是不如这两女这样出色。

    忽然,韩颓当脑中灵光一闪,他一拍脑袋,道:“俺真是糊涂了!如此美人,自当献给家上,怎可私藏呢?”

    谁不知道,刘家的太子,天生就是极好美色的人?

    当年天子当储君时,如今的馆陶长公主就是靠着天天献给美人,才有如今的地位。

    坊间传闻,郎中令周仁,当年的主要任务也是给当今天子物色民间绝色进献,这才有今日的恩宠。

    “这些美人,我若享用了,当有大患,可若带回长安,置一宅邸,将养起来,再请太子过府享用……”韩颓当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这个主意真是太对了!

    毕竟,现在他这么辛苦的帮太子办事,太子可能将来登基后就记得,哦,韩颓当啊,这个人不错,听话。

    甚至可能就记得,啊,弓高候,听说过好像是个不错的忠臣。

    但若是他现在帮着太子养美人,置私邸,那等太子登基后,那就……

    太子就不会再只有那么一点印象了,他韩颓当就可成为类似周仁一样的宠臣,近臣了!

    倘若这些进献的女子中,有那么一两个能侥幸得到太子的临幸和宠爱,甚至生下皇孙,那,他韩颓当就是给国家立功了,而且是大功!

    “恐怕连陛下都要嘉奖俺!”韩颓当美滋滋的想着,越想,他就越觉得自己的这个办法真是不错!

    于是,他大手一挥,下令道:“来人啊,将这些夫人都好生的看管起来,再起请人来,照顾,伺候,不得懈怠,知道吗?”

    这些美人,现在在韩颓当眼中,不再是泄欲的工具,更非是什么可有可无的罪妇了。

    她们,可都是要献给太子的宝贝啊!(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五节 江都攻略(1)

    丁亥年的十二月对刘彻来说,过的特别快。

    一眨眼,就到了最后几天了。

    宫里面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着准备‘逐除’仪式。

    一些奇怪的人开始在宫里出没,一面面大鼓和一块块木雕的恶鬼雕像,被运进宫中。

    所谓的‘逐除’,大抵是后世的除夕的雏形。

    是一个在关中被广泛认可的节日。

    大抵贵族都会选择在十二月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后世的除夕之日,延请巫师什么来家里驱逐疫疠之鬼。

    但跟大多数的中国节日,最后一定会变成集体嗨皮与欢庆一样。

    这逐除仪式,发展至今,宗教意义已经退居其次,重点已经是娱乐了。

    已宫廷为例,逐除仪式的当天,劳累了一年的宦官和低阶侍女都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观赏巫师们跳大神,焚烧恶鬼的雕像,驱逐疫疠。

    当然,具体到顶层。

    譬如说刘彻啊,刘彻他老爹啊。

    就不是这么轻松了。

    尤其是刘彻,按照传统,除夕那一天,整个太子宫上到大臣,下到奴仆、宦官、侍女,甚至思贤苑里的佃农,都能从他这里拿走一个大大的红包。

    另外,这一天,刘彻还得给宫中上下人等发三套新衣裳。

    一套便服,一套常服,还有一套官服。

    这钱就像流水一样,哗哗的就流了出去。

    当然,有出就有进。

    皇帝老爹、窦太后还有薄皇后那边,刘彻都能拿到一笔不小的赏钱。

    大抵能填补刘彻这一块的支出。

    只是,唯一的问题是,刘彻自作主张。大手一挥,宣布今年的赏钱在过去的基础上浮动了百分之三十到百分之五十,还每人都发一匹视官阶地位等级而不同的绢布。

    看似涨幅不大。但整个太子宫及思贤苑,上上下下。大好几千人,这支出一下子就多了将近百万钱。

    “要是前世,这么花钱,我估计得心疼半天了……”想着这个事情,刘彻也不由得唏嘘不已。

    前世,他堂堂一个河间王,一年到头,辛辛苦苦。也就不过几千万钱的进项,这些钱看上去很多,但关键是,他得养自己得军队、卫队、王宫上下奴仆、一堆女人和孩子还有大臣。

    而今生,他单单是那十个直属太子的食邑县,所能贡献的赋税和田租,就几乎等同他前世一年的财政收入了。

    他的那十个食邑县,全部都是在关中,每一个都是一万户以上的大县!

    “家上,您在想什么呢?”耳边传来一个女子撒娇的娇媚声。

    刘彻回过神来。伸手在对方高耸的柔嫩处轻轻一捏,笑道:“孤在想,等会该怎么收拾你……嘿嘿……”

    对方闻言。娇嗔着贴上身来,使劲的将自己的身子贴到刘彻的胸口,一张俏脸微微露出些羞涩的神情,但是,眉宇间却俱是期待的模样,低低的道:“请家上怜惜些……”

    刘彻哈哈大笑,放开对方,道:“孤先去办些事情,你洗干净等着孤回来罢!”

    那女子立即乖巧的站起来。顾不得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裳,连忙帮刘彻穿戴起衣服。

    这女人姓张。据说是从代地选来的秀女,十八九岁的年纪。风情万种,也很懂得伺候人,更懂得取悦男人,算是上次选秀中目前刘彻临幸最多得一个秀女。

    刘彻走出殿门,回头看了一眼那个恭身送别自己的女人。

    “以色娱人,不过晨露白霜……”刘彻微微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于他已经没有新鲜感了。

    两世为人,刘彻身上的刘氏痕迹,已经越来越重了。

    犹记得刚穿越时,每一个睡过的女子,刘彻都恨不得捧在手心里,含在舌尖上。

    然而,此时,刘彻甚至没有问过这女人的过去和家人……

    论心性凉薄和寡恩,刘氏一系,可谓中国历朝历代之最!

    步出殿门,殿外正在下雪。

    几个宫女和宦官冒着雪,在清理着前殿院落中的场地,为即将到来的逐除仪式准备。

    见到刘彻出来,王道连忙迎上来,跪下来禀报道:“家上,前时,太尉捷报传来,吴逆已然授首,首级正被加急送来长安,想来逐除之后,当能来到长安!”

    王道说完,就叩首道:“吴逆授首,天下安宁,奴婢恭喜家上了!”

    刘彻听了,一点都不意外。

    十几天前,下邑大胜之后,梁王刘武和太尉周亚夫到处找刘濞,可怎么找到没找到。

    然后,才听说了刘濞逃到了东越也就是东鸥人的地盘上,打算征召三越军队,号召吴国士民,与汉室决一死战。

    刘彻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已经给刘濞判了死刑了。

    刘濞跑到东越,可以说是自寻死路!

    因着这东越,是长安的铁杆小弟啊!

    刘濞若是得势,东越小国寡民的,自然不敢得罪,但他既然败了,还败得那么惨,东越人再不懂怎么办,那就是白痴了!

    更何况,东越人早有杀死汉室叛臣向长安领赏的传统。

    当年英布英雄一世,就是死在东越人的手下。

    当然,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

    刘彻拍拍手掌,高兴的道:“善,传令下去,赏赐宫中上下每人肉一斤,钱一百!”

    “诺!”王道自是躬身应命。

    然后,他接着禀报道:“家上,剧都尉自吴国回报了,这是剧都尉的亲笔报书!”

    说着,王道从怀中取出一个被蜜蜡封住了的竹筒,呈递到刘彻面前。

    刘彻接过来,揭开蜜蜡,倒出装在里面的一张帛书,摊开来看起来。

    一边看,刘彻一边高兴的点头。

    剧孟在奏报中只说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刘彻曾经命他做的事情,基本已经完成了。

    吴王刘濞四十年辛苦积蓄和心血,如今,都为刘彻做了嫁衣!

    总共数十个作坊,八个大型船厂,十多处矿山,上万工匠,俱都安然无恙!

    刘彻清楚,这是一笔无可衡量的巨大财富!

    远胜亿万金钱!

    “去告诉汲黯,让其立刻以孤的名义写信给河间王,请河间王做好准备,得到诏命后,立即来长安,不可延误!”刘彻吩咐着。

    矿山和工匠什么的,一时半会,刘彻也只能眼馋。

    但那八个在广陵附近的大型船厂及其附属的作坊、工匠,刘彻却一定要拿在自己手里。

    这关系着,能否点亮大航海科技树!

    是以,这十几天以来,刘彻一直在积极的让臣子营造舆论,更在窦太后和皇帝老爹面前说了许多刘阏的好话。

    堪堪的说动了皇帝老爹,给刘阏一个争取吴地的机会。

    而能不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却还得看刘阏的表现。

    因为,吴国频临三越,是汉室向三越甚至更南方经营的桥头堡,想在此地为王,可不仅仅要皇帝老子认可,刘阏自己也得证明,他能镇得住南越、闽越、东越三藩。(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六节 江都攻略(2)

    王道领命而去,没有多久,又回来了。

    “家上,德候求见!”王道回到禀报道。

    “德候?”刘彻踌躇了一会,心中冷笑几声,随即道:“你去告诉德候,孤今日身体不适,不便见客!”

    “可是……”王道跪着道:“德候是与李公结伴前来的……”

    “李公,那个李公?”刘彻奇道。

    “是长秋令李公!”

    “李信?”刘彻在心中权衡了一会,最终坚决的摇头:“孤不欲与德候相见,你去转告李信,就说孤卧病在塌,不方便会客……”

    在心里面,刘彻也不由得想着:“李信怕是昏头了罢!”

    “什么人都跟带来见我了……”

    那德候,可不是什么善茬!

    在前世,德候刘广,就是汉室明令通缉的罪犯之一,在南越潜逃了二三十年,最终死于南越。

    对此人,刘彻印象最深的就是,前世,吴楚七国并起,皇帝老爹杀了晁错,以晁错的人头,做交代,希望七国退兵。

    被委任为使者,派去与刘濞谈判的人,除了袁盎,就是这位德候刘广了。

    袁盎从吴营逃了出来。

    而德候刘广却毫不犹豫的附逆了,还甚为猖狂的写过一些辱骂长安天子的话语。

    这也就罢了!

    毕竟,刀剑之下,说些违心话,虽然法律不容,但却值得同情。

    然而,事后的调查表明,这位德候刘广及其父刘通,是刘濞在长安的眼线和代言人。

    奉着刘濞的命令,做过许多见不得人的事情。

    等于是一位西汉版的潜伏主角!

    这样的人。刘彻是怎么都不愿意与之扯上关系的,有着联系的!

    尤其是,随着汉军长驱直入。全吴投降,那些深藏在广陵宫廷中的吴国文档以及秘密。都会随之被运来长安,还有那些被俘虏的刘濞亲信、大臣、贵族们,为了活命,那是什么事情都会招。

    这德候,哪里还藏得住?

    便是现在,德候这两个字,就已经有着魔力,令长安众人都望而祛步。不敢亲近。

    许多过去与其亲密的贵族大臣,都忙着划清界限,与其做切割。

    刘彻不明白,李信为什么要趟这浑水?

    难道李信不知道,这德候,本就是刘濞的堂弟?

    有着这样一层关系在,别说刘广与刘濞关系非常亲密,便是没什么来往,这瓜田李下的嫌疑,谁敢担当?

    “唉……”刘彻摇着头。叹了口气,只能将之归咎到,薄皇后心肠太软的身上了。

    刘彻记得。当初,壮武候宋昌,就常常去皇后的淑房殿打秋风……

    这次李信估计又是熬不过薄皇后的面子,舍不得拒绝。

    这么脑补着,刘彻念头就通达了。

    于是,他迈步向前,顶着大雪,来到一处阁楼殿宇之前。

    “家上……”殿前,两三个宦官。正在清扫着走廊上的积雪。

    见到刘彻,他们连忙跪了下来。

    “卓良人与程郑良人。最近可还安好?”刘彻随口问道。

    这殿宇是刘彻特意给卓文君和程郑萱安排的,两者同住一个大殿的两侧。

    目的。也简单,刘彻想测试一下,程郑萱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

    因此,刘彻故意晾了程郑萱与卓文君将近二十天,甚至不曾过问她们两个在宫里面的生活,仿佛忘记了这两人的存在。

    “回禀家上,卓良人与程郑良人,此刻在一起说话呢……”一个宦官闻言,立即答道,还十分热情的道:“家上可是要去看望两位良人?请容奴婢先去通秉……”

    刘彻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道:“今日就免了吧,改日再说!”

    卓文君,年纪太小了,还要养成。

    程郑萱虽然已经能吃了。

    但刘彻,决定再等等看。

    对这两女,刘彻有着自己的计划和目标。

    一方面,刘彻需要程郑婴和卓王孙全心全意的为他服务,献完财产献余生,带动汉室的相关产业升级和发展。

    而另一方面,刘彻需要防着一些。

    作为穿越者,刘彻很清楚,当权势与财富结合之后,会变成什么。

    因此,在不确定两女的秉性之前,刘彻觉得,还是先晾着比较好。

    刘彻走后,那几个宦官却是立刻兴高采烈的跑去报喜。

    “恭喜两位良人,方才家上来过,还问了两位良人的安好……”这三个宦官磕着头,高兴的道。

    他们与程郑萱,卓文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存在,这些日子,看着其他秀女或多或少的被召去侍寝,而唯独这卓良人与程郑良人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可真是急坏了这些宦官还有下面的侍女。

    在这宫中,等级森严。

    受宠的妃嫔的奴婢,与不受宠的妃嫔的奴婢,那是两个世界的人。

    这时候,太子的出现以及表现出来的对卓、程郑两人的关心,让这些宦官吃了颗定心丸。

    就连生活都一下子变得光明了起来。

    程郑萱闻言,与卓文君对视了一眼。

    卓文君还太小,不懂这其中的意思。

    但程郑萱却很清楚,心中也暗自高兴了起来。

    只是,可惜,太子终究只是路过而已。

    “若太子来我殿中,我一定要想个办法,留太子下来……”程郑萱心中暗暗想着,小脸就不由得烫了起来。

    ………………………………………………

    下午的时候,雪停了。

    刘彻于是就让王道带人去清扫积雪,顺便,堆几个雪人做景观。

    雪人堆到一半,就有宦官来禀报:“家上,馆陶翁主与德候求见!”

    刘彻听了,眉头一皱。

    这德候还真是神通广大啊!

    上午请了薄皇后身边的李信来当领路人,被拒绝后,转头就找了刘嫖!

    啧啧,这拉关系,开后门的天赋,真是强大!

    上午,刘彻能婉拒李信。

    此时,未来的丈母娘兼姑姑亲自上门,刘彻就无法拒绝了。

    “能说得动馆陶,还找我做什么?”刘彻心中狐疑着。

    别的不说,馆陶跑去给窦太后吹吹风,只要哄得窦太后开心了,什么事情摆不平?

    在汉室,太后想杀一个人,或许有些难度。

    但想救一个人,却简单的很。

    当年周勃都被关进廷尉大牢了,已故薄太后一拍桌子,先帝立刻就要找台阶下,后来更是将之无罪释放。

    带着这样的疑惑,刘彻把王道喊来吩咐道:“去准备一下,迎接长公主,另外,去告诉汲黯,一刻钟以后,让汲黯装作有急事的模样,来画堂大殿……”

    这就是刘彻安排的一个后手了。

    万一要是馆陶逼着刘彻帮刘广开脱,那刘彻就可以借机脱身了。(未完待续)

    ps:抱歉,最近身体比较傲娇,老是头晕什么的~过两天还有回家,所以,最近更新会比较坑~等年后应该就好了~

第三百三十七节 江都攻略(3)

    “太子,姑姑听说你不舒服,特意来看看你!”刘嫖扭着腰肢,笑意吟吟的走进来。

    刘彻看着自己的这位准丈母娘兼姑姑,只感觉头有些大!

    刘嫖可是号称汉室第一作死能手!

    仗着东宫窦太后,她什么事情都敢做,什么钱都敢拿!

    前世,她甚至在窦太后死后,公然包起了小白脸,还把小白脸介绍给小猪……

    有这样一个丈母娘,刘彻只觉得,头上全是黑线。

    “但愿不是来强行要我保刘广的……”刘彻心中想着。

    刘广的命和爵位,能不能保住?

    当然能保住了!

    前提是,皇帝老爹愿意保他!

    没有这个前提,万事皆休。

    至于刘彻,屁股蛋子没在皇位上,连参与此事的资格都没有……

    再者说了,刘彻也不觉得,他这小胳膊小腿的,能拦得住自家老爹愤恨之下的暴虐心理。

    要知道,在得知刘濞已经授首的消息后,皇帝老爹,立刻就迫不及待的下诏说:朕素服避正殿,将军其劝士大夫击反虏。击反虏,深入多杀为功,斩首捕虏比三百石以上者皆杀之,无有所置。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腰斩!

    这就是摆明车马,要把吴楚两国国内所有与刘濞有关系有牵扯的贵族大臣,全部杀个干干净净,要把刘濞的势力连根拔起,从肉体到精神彻底毁灭!

    原本,许多人还要假模假样的做个清高模样,立个牌坊。

    这道圣旨一下,前线的将军和‘勤王’的诸侯们,就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伪善面具。露出了他们狰狞的一面。

    整个吴国和楚国,现在已是血流成河。

    吴王与楚王一系的贵族大臣甚至地主士绅,统统被抓起来。没有任何理由的杀了,家产被瓜分。房屋被烧毁,子女妻妾被各自掳去。

    前世的时候,吴楚七国,数十年来积蓄的财富资源和作坊工匠,在这道圣旨下,几乎十不存一。

    因此而死的人,甚至比汉军在战场上的斩首数量还要多。

    仅仅吴国国内,就有数千人被杀!

    吴国的中上层贵族和地主士绅。几乎被一扫而光。

    而今生,因为剧孟有着刘彻的命令,以太子手令加上周亚夫以及韩颓当等将军的支持,勉强保住了吴国的船厂、矿山和大型作坊、高水平的技术官僚和匠人。

    至于其他人,就只能听天由命,看运气了。

    刘彻就搞不懂了,在这样的局面和环境下,刘嫖怎么就搀和了进来了?

    她难道就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吗?

    没看到皇帝老爹都下令了——三百石以上皆杀之!

    而且是‘深入多杀为功!’‘敢有议诏及不如诏者,皆杀之!’。

    只是,有些话。不好当面直说,刘彻也只能耐着性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道:“小子不过偶感风寒,居然惊动了姑姑,死罪死罪……”

    说着,就命人给刘嫖备坐,对跟在刘嫖身后的那个华服贵族,却是无视了。

    在这样敏感的时刻,刘彻可不敢沾染上任何‘与刘濞有染’的话题。

    那男子讪讪的笑了两声,舔着脸,跪下来。拜道:“臣广拜见家上,恭问家上金安!”

    当着刘嫖的面。刘彻终于不能再无视了,嘿嘿然的笑了一声。摆摆手道:“孤安!”然后就让人也给他备一个座。

    毕竟,这刘广目前还是顶着汉室宗室,戴着前两千石的头衔。

    若是做的太过,传扬出去,名声不怎么好听。

    刘广的脸皮却是厚的可以,刘彻都这样对他了,他还是媚笑着拜道:“臣谢家上赐座……”然后就恭身笑着坐下来。

    刘嫖一屁股坐下来后,见着刘彻与刘广的互动,也不知她心里在想什么,只听她笑道:“太子啊,今日姑姑前来,主要就是听说太子病了,就来看看,免得阿娇担心太子大兄……”

    刘彻连忙道:“劳烦姑姑了……”

    刘嫖接着道:“这其次嘛,是想跟太子讨一个人情,太子不是有个叫剧孟和义纵的臣子在吴国吗?帮姑姑去吴国宫里面拿一个东西怎么样?”刘嫖说完,还一本正经的笑着道:“这事情,太子一道手令就可办成,就看太子给不给姑姑我这个面子了?”

    “什么东西?”刘彻轻笑着问道。

    但心里面却是仿佛有着十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

    刘彻感觉,刘嫖太漂了!

    她大概觉得自己的哥哥是皇帝,女婿是太子,母亲是太后,这汉室江山,天老大,皇帝老二,她老三了吧?

    说得真是轻描淡写,去吴国宫廷里拿一个东西?

    嘿嘿……

    “怕是要剧孟和义纵拿命去拿吧……”刘彻心里冷笑着。

    对刘嫖更是有些厌恶了。

    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人物,刘彻永远不会将自己内心的情绪真正展露给他人知道。

    “一些与德候有关的书信拉,文档以及往来的文书……”刘嫖却是笑着道:“太子也知道,德候是吴逆的堂弟,与之不可避免的有些来往,现在,外面风头这么紧,姑姑就怕有些人拿来做文章……”

    说着许是觉得可能也有些霸道或者无理,刘嫖嘿然道:“德候呢,早年与姑姑有过恩惠,这难得他求到姑姑面前,姑姑必须帮他这一次!”

    刘彻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这刘嫖还真的是……

    刘彻在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尽快的把陈阿娇的带到自己身边来。

    陈阿娇在河东的路上,刘彻也发现,这个小女孩,本质不坏,心地也比较善良,天性比较可爱。

    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刘彻担心,这好好的一个loli被刘嫖给带坏了,黑化了。

    或许,让陈阿娇与义婼、卓文君一起相处,长大,未来或是一个贤后。

    至于刘嫖……

    刘彻站起身来,对她道:“姑姑的来意,吾知矣,吾等会就写信,命剧孟去办这个事情!”

    刘嫖听闻之后,脸上立刻就乐开花了。

    她笑着道:“啊呀,太子,你这次可真是帮了姑姑大忙了!”

    就连刘广也是喜笑颜开,深感自己找长公主帮忙还真是找对人了,虽然,长公主开的价码确实很高,但能保住自己性命,比什么都强!

    刘彻看着这两人,在心中却是摇了摇头。

    嘿!

    他们大概是还没领教过我大天朝官僚的阳奉阴违神功吧?

    信,刘彻确实会写,命令,也确实会下。

    但什么时候能到剧孟手里,却只有老天才知道了。

    反正,派个人,公款旅游,周游天下,顺便写份丁亥农村调查报告,再去送信也来得及!

    送走刘嫖和刘广,刘彻吐了口唾沫,道:“什么人嘛,真以为我是常凯申……”

    ………………………………

    送走刘嫖以后,刘彻感觉有些心烦意乱。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不是中那种全体max忠心耿耿的世界。

    没有人能顺心如意,掌握一切。

    大部分人其实都是在随波而已。

    刘彻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做出大事,就要打造出一个高效能干积极的团队。

    还要随时关注自己臣子们的心态和进取心问题。

    像刘嫖这样的外戚和权贵,刘彻真希望,刘嫖之后不要再出现了。

    可惜,刘彻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就连后世大天朝的精英,抱着理想与信念,为建立一个理想国而流血牺牲的元勋们,他们的后代都迅速的腐化堕落甚至坑爹了。

    至于在这个时代,刘彻觉得,他能培养出一个能继承自己衣钵的继承人,就已经谢天谢地,不再奢求更多了。

    “来人!”刘彻站起身来,吩咐道:“去将卓良人请来!”

    嗯,刘彻觉得,自己的心灵很受伤,需要一个可爱的loli来治愈一下。

    半刻钟后,卓文君就被人领着来到了刘彻面前。

    “臣妾拜见家上……”她轻轻走到刘彻面前,微微恭身素拜。

    刘彻抬起头,看着她。

    只觉得眼前一亮,心头有股暖流流过。

    今天的卓文君,穿着一件鹅黄色的外衣,披着一件雪白的狐裘围脖,一头乌黑轻柔的秀发,起了个简单的头鬟,看上去感觉很舒服。

    尤其是,还是一只相当俏丽可爱的小loli。

    于是,刘彻笑着道:“过来,坐到孤身边来!”

    卓文君被吓了一大跳。

    小脸都有些苍白了,紧张得身子都有些发抖,巍颤颤的,走了过去。

    作为卓王孙的女儿,富家女,卓文君从小就耳闻目濡了许多事情。

    她曾经亲眼见过,许多比她还小的女孩,被府中的兄长、叔伯甚至父亲,召进房中……

    “这样可怕的事情,也要发生在我身上了吗?”卓文君心中悲鸣着:“可我还是太小了……”

    想着自己青涩娇小的身子,就要承受摧残。

    她就不禁更害怕了。

    刘彻见着她害怕的模样,摇了摇头,忍不住笑道:“别怕,孤不会伤害你的……”

    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干出伸手摧残未成年loli的事情。

    嗯,loli是很美好的事务,可欣赏可远观可调戏,却不可亵渎和摧残。(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九节 不称职的丞相

    当刘彻步出温室殿时,立刻就被丞相张欧,御史大夫晁错等人团团围住。

    “家上,陛下龙体如何了?”张欧几乎没有客套,立刻就问道。

    “父皇一切安好,只是偶感风寒,一时不适……”刘彻看了一眼张欧,作揖回礼道。

    张欧却着急的跪着道:“臣请探视陛下!”说着就重重的叩首。

    刘彻看着张欧,在心中叹了口气。

    对于张欧这个丞相,其实舆论是不满意的。

    有人说,‘张丞相乃是捡了一个丞相和君侯的位子……’

    甚至,更加刺耳的说法也有。

    譬如,刘彻就听说过,有些彻侯私底下议论说‘时无英雄,徒使庶子称雄!’。

    当时,刘彻听听也就过去了。

    毕竟,硬要把张欧拿来跟萧何、曹参、灌婴、王陵、陈平、张苍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踩着千万尸骨成就功名的英雄人物相比,对张欧来说,很不公平别说张欧了,就是前丞相申屠嘉,当年不也被人议论说‘一代不如一代’。

    可在这时,张欧的表现,却是让刘彻非常失望。

    在天子遭遇这样的突发事件时。

    作为丞相,上策必然是秘[长][风]文学 而不宣,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的样子,安抚群臣,再私下觐见天子,探视,查明情况后,再决定是调兵戒严还是歌舞升平。

    中策的话,可能会多种选择。譬如说,先屏退左右,再询问刘彻情况。

    可张欧偏偏选择了最下策。就这样大大咧咧的当着群臣的面,问起了天子的情况!

    这不啻是宣布,天子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吗?

    不然,丞相何以着急?

    “真是猪队友!”刘彻叹了口气,环视群臣,淡淡的道:“丞相要去探视,孤自然不无不可。只是,父皇不过偶感风寒而已,丞相郑而重之。未免小题大做了吧!”

    刘彻心中对张欧的评价已经是急速下跌,直接跌破了及格线,向着零分狂奔。

    刘彻心里面也明白,张欧这是官僚当久了。以至于忘记了该怎么当官。

    丞相是什么?

    世人的印象是上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下育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诸侯,内亲百姓,使卿大夫各司其职。这是当年陈平曾亲口说过的话。

    可能这样的话,比较笼统。

    那么,宣帝说的就比较直接了夫宣明教化,通达幽阴。使狱无冤刑,邑无百姓。丞相之职也!

    成帝都知道盖丞相以德辅翼国家,典领百缭,协和万国,为职任重莫焉也!

    简而言之,做为一个丞相,最重要的职责,就是要在关键时刻,能承担起责任,扛起国家的重任。

    而张欧,这时候的表现为零分!

    刘彻当然清楚,张欧不是不懂该怎么做,而是,他怕承担责任,怕被人指责,怕背黑锅。

    所以,张欧选择了逃避他丞相的责任。

    这是政客的行为,不是一位政治家的行为!

    对政客来说,那当然是政绩我要,黑锅你来。

    而政治家,则为着远全局,统筹全国,不会局限一时一刻,而是放眼十年,甚至百年!

    刘彻摇了摇头。

    他真的希望,此时的丞相还是申屠嘉就好了!

    不过,这个丞相是皇帝老爹选的,刘彻也无权置喙。

    他向前一步,看着晁错,看着袁盎,看着岑迈等三公九卿,长揖道:“父皇偶感风寒,龙体略有不适,今日天气又有些冷,因此,太医建议,今日休息,不要操劳,父皇命孤来主持本次的‘逐除’大礼,孤年少德薄,倘有不到之处,请诸卿提点,辅佐!”

    说着,刘彻就长揖在地,深深的一拜。

    作为太子,刘彻很清楚,在这个时候,他需要做的其实就是一件事情,那就是告诉大臣,皇帝无恙,只是小病而已。

    作为穿越者,刘彻知道,危机公关,是一件重要的事情。

    众臣们听完,纷纷恭身长拜:“臣等谨奉诏!”

    袁盎更是立刻就凑过来,道:“家上,逐除大礼,已经准备就绪,请家上移驾宣室殿,召见彻侯外戚,诸在京诸侯王子,赐予赏赐,臣已经与宗正安排好了!”

    晁错也上前道:“家上,臣也已经与少府商议好了逐除大礼的细节,诸般卫士与禁军,也都安排妥当,巫师们也准备好了!”

    中郎将郅都也道:“家上,臣也已经调集了南军五千人,在武库戒严,随时听候家上调遣!”

    其他司曹与各个负责宫廷安全与宫门禁卫的司马、卫尉也各上前表明了态度。

    刘彻听完,非常欣慰。

    丞相虽然不咋样,但这下面的大臣,却还是很称职的。

    自发的就完成了封锁消息和戒严的准备。

    比起张欧那个只会推卸责任的货,强了不止一点半点!

    要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封锁消息,防止皇帝在逐除日昏厥的消息进一步向宫外蔓延。

    只要民间不知道,就没什么事情虽然他们迟早会知道,宫里面的大嘴巴是出了名的!

    但,现在马上就知道和一个月后知道,那是两码事情。而且,封锁消息和戒严,同时也是为皇帝万一真的出事做准备。

    而且,在皇帝出事的当口,这些人还能依旧把逐除仪式的准备工作完成,这就更难得了!

    刘彻很清楚,现在,不管怎样,逐除仪式都必须照例进行。

    必须要表现出信心,传达出皇帝安然无恙的信号想想看,要是连逐除仪式都不举行或者说举行了,但错漏百出,那给人看了,指不定会出现些什么说法呢?

    历朝历代,将皇帝的健康和安危,视为国家机密,不是没有道理的。

    “中郎将!”刘彻转头看向郅都,道:“让武库的士兵回营吧,解除武库的戒严令!”

    现在,皇帝老爹既然没什么大问题,武库的戒严,就不再需要了。

    这更是一种姿态,一种告诉别人,皇帝确实无恙的姿态。

    不然,百姓看到武库戒严,肯定会联想翩翩,这时候,解除戒严令,将士兵调回军营,那百姓就会以为是照常的轮换或者调动,毕竟,这样的情况常常发生。

    “诺!”郅都领命而去。

    刘彻看向诸臣,道:“卿等随孤一同去宣室殿,准备逐除大礼罢!”

    “诺!”众臣也纷纷恭身拜道。

    ps: 这两天年底了,忙着准备回家,要把店里的机器都收好,所以,嗯,更新会有点慢~

    我12号回家,大概13号到家,然后,12,13两天大概是定时更新,我会写点存稿~恩,就是这样,抱歉了~

第三百四十节 丞相的人选

    在群臣的簇拥下,刘彻来到宣室殿。

    首先由御史大夫晁错宣读了天子交给刘彻的诏书,大意就是朕偶感风寒,身体略有不适,因此,今日逐除仪式由太子代表主持。

    官员们在经过起初的惊诧后,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说法,纷纷跪下来拜道:“臣等谨奉诏!”

    然后,又非常熟练的对刘彻跪下来,拜道:“恭请家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就像演练过无数次一样。

    事实上,确实是演练过无数次了。

    先帝最后两年的日子,实际上,大部分的非重要朝会与礼仪的主持工作,已经由当时的太子现在的天子接手主持。

    众臣之中,只有丞相张欧满腹苦涩。

    虽然站在群臣之首,但张欧却感觉如坐针毡。

    原因嘛……

    自然是……

    宣读天子诏书的人,居然是晁错……

    虽然说,御史大夫作为亚相,确实有宣读天子诏命的资格。

    但那通常都是特殊情况或者丞相出缺。

    现在,他这个丞相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可向群臣宣读天子诏命的人,却变成了御史大夫。

    这毫无疑问是个文学 非常明显的信号,通常,在汉室,这样的特殊情况,几乎都代表着一个相同的意思皇帝对丞相已经不满了。

    这个时候,一般的丞相,都会主动请辞。免得碍了皇帝的眼,还伤了自己的自尊。

    譬如,先帝时。北平侯张苍,就差不多是这样辞官的。(注)

    但张欧认真的想了想以后,却终究没法下定决心辞官。

    这一来,张欧脸皮比前任的丞相们都厚了一点。

    二来,张欧觉得,这大概是太子的意思,而非天子的意思。

    毕竟。谁都清楚,晁错的脑袋,谁保下来的!

    再者。丞相食禄一万石,金印紫绶,旁的不说,就是这待遇与地位。就比一般的诸侯王还要高了。

    是以。但凡只要能继续坐在丞相的位子上,张欧就会继续赖着不走。

    这样的心态,其实早在他当廷尉时,就流露无疑了。

    当时,有人曾认为,张廷尉是汉室有史以来,最没有作为的廷尉。

    部下呈报上来的案件,他但凡只要能推脱的。就肯定推脱掉了。

    然假如一定得由他自己来处理的,他都会千方百计的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拖延。实在拖不下去,才流着眼泪,在文书上签字用印。

    这固然是其为自己树立牌坊,但未尝不是反应出了,他缺乏担当,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的性格?

    说句老实话,张欧也是命好。

    当廷尉时,前任是一代名臣张释之,整个廷尉衙门的官员素质处于一个历史高峰。

    等他当上丞相了,丞相府的属官和司曹,都是张苍、申屠嘉几十年来一以贯之培养出来的能臣。

    在这样的情况下,毫不夸张的说,随便换其他人,大概也能胜任。

    刘彻自然也清楚这些情况。

    他记得非常清楚,前世申屠嘉后的丞相无论陶青也好,刘舍也罢,都是些唯唯诺诺的家伙,除了当了几年牵线木偶,啥成绩也没做出来。

    但汉室的行政体系,依旧运转正常,国家欣欣向荣。

    这都是基层官员能干,所以,丞相是谁,并没有什么干系。

    发展到小猪朝时,更玩出了外朝与中朝的花样,丞相彻底成了泥塑菩萨,被排除在了权力中枢之外。

    然而,现在,没有经过小猪的改制,丞相的权柄依然大的吓死人。

    旁的不说,丞相可以决定许多皇帝懒得去管的琐事,也能任免官员。

    譬如北平侯张苍当年去职后,被人踢爆,他提拔和举荐的许多官员,都属于问题官员,中饱私囊、吃里扒外的一大堆。

    正是这事情,给了张苍致命一击,使其政治影响力迅速消退。

    甚至连长安都没脸留,只能回北平待着。

    因此,刘彻在心中已经决心换相了。

    故意让晁错来宣读诏书是第一步,是给其他人看的步骤。

    意思很明显,就是告诉大家丞相出问题了,皇室已经不信任丞相了,有志于冲击丞相大位的彻侯们可以出手了!

    这个信号释放出来,刘彻用屁股都能猜到,那些野心勃勃,想过一把丞相瘾的彻侯公卿们肯定会激动起来。

    甭管,他们能不能最终当上丞相。

    最起码,这种露面和在天家面前展示自己的机会就很难得!

    要知道,在汉室,丞相的产生,是由两种方式决定的。

    第一是皇帝自己选择,但,这样的情况很少出现,因为刘家是出了名的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一般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第二,则是大臣们推举了。

    譬如前丞相申屠嘉,现在的张欧,都是属于这一模式下产生的典范,当然,实际情况,与天子自己选择差不多。

    天子不表态,下面的大臣哪敢真的大大咧咧的举荐出一位不和天子意的丞相人选?

    那不是赤裸裸的打脸吗?

    是以,在这一模式下,想要当丞相,首先,得是彻侯,其次,还得让皇帝知道和认可。

    汉家彻侯两三百号,皇帝也不是超人,哪能每一个都记得?

    所以,这适当的露脸,刷存在感,就显得很有必要了。

    不然,为何前不久,北平侯张苍都还要特意派自己的世子,跑来长安啊?

    献书这种事情,派个孙辈或者年富力强的幼子什么的不就可以了吗?

    归根结底,这也属于一种刷存在感,免得被皇帝忘记,遗忘的方式。

    所以,汉室历史上,每次拉丞相下马或者推举丞相,彻侯公卿大臣们,几乎全民参与,像过节一样,那阵势,几乎让不明白的人以为,刘家实行的是希腊的贵族长老明珠制呢!

    但实际上,这一切,不过是一帮子凑热闹不怕事大的贵族在刷存在感,免得被皇帝忘记了而已。

    当然,其中也有真正想冲击丞相大位的存在。

    是以,每次,当有丞相面临皇室的信任危机时,各种牛鬼蛇神都会跳出来。

    只是……

    刘彻很清楚,这次要是真的换相成功。

    那实际上,丞相的候选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他老爹的好狗腿,忠实的走狗,桃候刘舍。

    刘舍上一次没捞着丞相,这一次,再不让他过一过丞相的瘾,那皇帝老爹估计自己都会不好意思了。

    第二个嘛,则是太尉周亚夫。

    周亚夫此番平定吴楚叛乱,有大功,按照制度,是完全可以拜相的。

    具体会是谁胜出。

    刘彻这时候也没有把握。

    但刘彻自己是倾向周亚夫的。

    毕竟,现在这局面,比较诡异,周亚夫为相是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这样想着,刘彻在太常寺官员们的引领下,登上原本皇帝老爹才能登临的龙座,然后,坐在龙座之下的台阶旁。

    逐除仪式开始了!

第三百四十一节 监国太子

    逐除大典,其实白天的戏份并不多。

    刘彻要当的,其实也就是个泥塑的菩萨。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保持微笑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自有大臣们去处理。

    汉室建国虽然不过五十几年,但是,整个政治体系,却是继承自秦国的,经历过春秋战国锤炼的成熟体系。

    因此,对刘彻来说,主要挑战,是晚上的逐除仪式。

    届时,所有在长安的彻侯外戚以及诸侯王子弟,都会来到宣室殿前,参加逐除仪式。

    逐除日晚上的仪式,在汉代,又被称为大傩。

    诗经有云:巧笑之瑳,佩玉之傩。

    论语中也说乡人傩,朝服而立于阼阶。

    这些前代贤圣的记载都表明,大傩仪式,是严肃的政治活动。

    在君权天授的时代背景下,刘彻以太子身份主持,必须兼顾威仪和孝道,而且还得做出一定的姿态,来笼络人心。

    这其中的度,是比较难把握的。

    辛亏,有晁错在身边提点和安排,刘彻这才知道该去怎么做。

    毕竟,晁错曾经当了十五年的太子家令,对这样的事情,熟悉无比。

    终于,夜幕徐徐降临{长}{风}文学 www{cf][wx}net。

    大傩仪式,也随之拉开了帷幕。

    宣室殿中首先响起了声势浩大的鼓声,随之,整个长安城都陷入了锣鼓的合奏之中。

    这是大傩的传统,根据神话传说。鬼虎、疫、魅、不祥、咎、梦、磔死、寄生、观、巨、蛊等魑魅魍魉是最怕鼓声的。

    所以,自春秋以来,每年大傩。都是伴随着鼓声进行的。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数百位童子的齐声唱和。

    “甲作食凶,巯胃食虎,雄伯食魅……”童子们稚嫩的声音,伴随着鼓点,一声声的传出。

    上百位头戴各种鬼神面具的巫师,也跳出来。持着各种各样的道具,在殿中,跳起了舞蹈。

    这些巫师嘴里面念念有词。因为语速比较快,一般第一次听,是有些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的。

    但只要仔细一听,但凡挺清楚的。估计都会在心里笑。

    原因很简单。这些巫师念的不是咒语或者经文,而是很朴素的恐吓语言。

    恐吓的对象,自然是那十一种被人们讨厌的魑魅魍魉,疫疠之鬼。

    譬如,当童子们唱到‘巯胃食虎’时,扮作巯胃的巫师们就会格外的激动,跳着大喊,其语言也很通俗。大抵是些‘快跑吧,再不跑。我就要抓住你了,把你扒皮抽筋,掏心挖肺,还要放在火上烤’

    而这个时候,扮作鬼虎的巫师,就会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跪地求饶什么的。

    是以,其实,大傩算是汉室皇家的重大庆典中比较欢乐的一个典礼。

    不拘巫师们可以放肆,就连臣子,也可以兴致来了,上去凑个热闹。

    大抵算是一场西元前的cos大会。

    臣子们可以放肆,但作为典礼的主持者,刘彻就必须安坐。保持着微笑,还要有所威仪。

    然后,他还要与每一位前来拜会他的彻侯公卿,稍微的聊一聊。

    这个工作量就比较大了。

    因为,在京彻侯上百位,其中多数,刘彻见都没见过。

    何谈了解?

    好在,对此,太仆袁盎早就安排好了,每当一个公卿前来拜会时,都会有一个站在刘彻旁边的官员,将一张帛书拿给刘彻看,帛书上,写了前来拜见的这位贵族的名讳、封号以及父祖的基本情况。

    这样,刘彻就可以表现得比较得体,不至于出洋相,甚至,他还能根据前来拜会者的背景,勉励一二,褒扬一二。

    这些都是很重要的政治活动。

    整个大傩一直持续到亥时,在人定时分,才停歇下来。

    然后,宫里宫外,都燃起了熊熊大火,无数的巫师们,将他们戴过的面具丢进火堆中,将之彻底焚毁,表示,所有的魑魅魍魉,疫疠之鬼,都已经被赶出了人类的世界,它们再也不能危害到人类。

    这时候,天子刘启,也在几个宦官的簇拥下来到了宣室殿。

    刘彻连忙带着群臣上去觐见。

    天子刘启这时候,气色好了许多,脸上也有了些红润。

    他登上御榻,坐下来,摆摆手,对着群臣道:“朕今日偶感风寒,身体有所不适,是以,大傩由太子主持,倒是辛苦诸卿了!”

    天子的出现,是必然的。

    不然,天子一整天都不出现,外人,肯定会有所怀疑和浮现。

    大臣自然连忙跪下来,道:“臣等不敢,惟愿陛下龙体安康!”

    刘彻也跪下来,道:“儿臣年少德薄,主持大傩,战战兢兢,唯恐德薄,有伤父皇英明,幸得诸卿协力,方能顺利!”

    天子刘启看着刘彻,摆摆手道:“太子做的不错,朕心甚慰!”

    确实,逐除大典,虽然是汉室所有重要庆典中政治意味相对较小的一个大典。

    然而,十六七岁就能主持这样一个大典,还能让之有秩有序,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表扬的事情。

    刘彻自然谦虚的道:“儿臣不敢当父皇夸赞,俱是公卿之功!”

    天子刘启却只是笑了笑,然后,他就站起来,对大臣们道:“朕决定静养一月,这一月,朝中大政,由太子监国,丞相、御史大夫与九卿、卿大夫辅佐,倘遇事不决,再禀报朕!”

    大臣们闻言,倒没有太大的反应。

    毕竟,汉家太子监国,是有传统的。

    打高皇帝刘邦起,太子监国就成为了定制,不过当时是高帝要征讨那些不臣的诸侯。

    等到了先帝时,先帝三次出巡和两次远征,也俱是太子监国,尤其是到了先帝的最后两三年,当时的太子,现在的天子,在事实上已经开始接手大权了。

    刘彻更是激动万分。

    这监国,虽然说,其实屁权力都没有,反而责任要背一大堆!

    像当年刘盈监国时,实际上,决定的权力在曹参和吕后手上。

    也就只有刘彻的老爹在先帝晚年病重之时,才算的上真正的监国。

    而,现在老爹虽然身体出了点问题,但却肯定不至于连视政的能力都没有了。

    是以,这监国,其实就是给刘彻一个学习和掌握各种朝政,了解各个衙门情况的机会。

    至于决定权嘛……

    嘿嘿,后来小猪都当了皇帝了,结果就因为决定以后政事不再向窦太后报备,结果差点被废掉了!

    是以,刘彻只要不笨,他肯定知道,事无巨细,都得呈报皇帝老爹,等他老人家拿出决断,最多,他可以在其中施加些影响。

    但,踏出这一步的太子,从此就能名正言顺的插手政务,更可以对天下郡县诸侯发号施令,更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对某些政策进行微调。

    而,这是刘彻做梦都想要的结果!

第三百四十二节 背锅侠(1)

    翌日,正月初一。

    刘彻刚起床,汲黯就带人捧着一大堆的文书和案牍,前来报道了。

    “家上,这些都是少府与诸九卿司曹衙门的公文,请您过目……”汲黯恭身敬拜着,跟在他身后的官吏们,捧着一堆堆的竹简,呈到了刘彻案头。

    刘彻随手翻看了一下,都是些琐碎的事情。

    他抬抬手,对汲黯道:“这些文书,卿拿去与张汤、颜异,共同审阅,再来告知孤结果!”

    “诺!”汲黯恭身一拜,然后挥手让官吏们再捧起竹简,慢慢的退出殿堂。

    刘彻待汲黯走后,却是站起身来。

    如今,他身为监国太子不单要管这太子宫,就是朝政,在名义上,也归他管。

    然而,相对的,麻烦也多了起来了。

    单单就是三公九卿各衙门的往来文书和上报的奏疏,一天保守估计大概也有差不多一百多份,再加上前些周亚夫大军的军报与奏疏以及各郡县主官上书等等,加起来,这一天就要看上百公斤的竹简。

    假如真要一个个逐一的去看,去检查,那,刘彻就是长了三头六臂,估计也够呛!

    是以,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就交给汲黯等人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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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彻可不想跟秦始皇一样,最后落得一个累死的下场。

    况且,现在,刘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考虑和权衡。

    从太子到监国太子,这是一个飞跃。甚至可以说是升华。

    因为,监国太子,可以名正言顺的。掌握武力,任命军官甚至单独建立一支军队。

    然而,相对的,权力有多大,黑锅就要背多大。

    身为穿越者,刘彻知道,马上。他就要背一个大大的黑锅了。

    “该死的彗星和雷暴……”刘彻感觉有些头疼,用力的摇晃一下脑袋。

    现在是正月初一,用不了几天。就是正月的乙巳日了。

    乙巳,这一天,长星出西方,天火播雒阳。

    这是前世刘彻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事情。

    彗星象征兵灾。雷暴劈雒阳,则寓意着上苍对统治者的不满。

    就算脑洞不怎么开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将这两个事情给联系到一起。

    倘若脑洞大开的话……

    刘彻知道,他极有可能,将要面临一个严重的危机。

    作为监国太子,一旦长星出西方,天火播雒阳,那么。毫无疑问,这个锅。他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倘若某些家伙再利用此事,上跳下窜,串联和结伙,刘彻的太子位置也未必就真的稳如泰山!

    “我得想个办法,找个接锅侠!”刘彻在心里盘算着。

    刘彻现在容不得自己的太子位子和权柄有半点闪失。

    只是,这接锅侠比接盘侠更难找。

    刘彻想破了脑袋,也才想出来一个半接锅侠。

    踱着步子,刘彻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江都王的归属问题。

    若是以前,他光明正大的跳出来,给刘阏背书,保送刘阏直接成为江都王,也没人会说闲话。

    但他现在是监国太子。

    再那样干,就有些不合适了。

    作为监国太子,刘彻必须要保证,他最起码在表面上要做到公平公正,要让人挑不出刺来。

    不然,又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谁愿意陪你玩啊?

    游戏没人陪你玩,那自然是玩不下去了。

    而政治游戏一旦玩不下去了,那就只能上刀剑了。

    而且,蛮干的话,对刘彻自己的名声以及人望也都是一个打击。

    从昨夜到现在,刘彻满脑子,都在思考着这两个事情。

    此时,正好是早上,脑子被北风一吹,刘彻顿时就清醒了许多。

    于是,他立刻有了决断!

    转过身,刘彻对一直静立在他身旁,随时等候吩咐的王道,命令道:“去,给孤召两千石以上九卿衙门各大臣事!”

    “诺!”王道立即就下去吩咐。

    刘彻却在心中,开始推演和盘算起来。

    自古以来,假借托梦、鬼神以及祥瑞等事情来达到自己政治目的的统治者数不胜数,这些事情,更是造反必修的一门课程。

    同样的,只要能将己身托于神秘之上,以天意为幌子,也几乎可以无往而不利。

    譬如,王莽篡汉玩的那些把戏,以后世的眼光来看,幼稚天真到了极点,可他却偏偏成功了。

    由此可见,骗术并不一定需要复杂,有的时候,一个简单的忽悠,可能会起到奇效。

    尤其是对于统治者来说。

    先天的强势地位,使得臣子不可能有反驳甚至质疑皇权的可能性。

    宇宙万物,物理定律,自然规律,统统都要尊重皇帝!

    对皇帝来说,指鹿为马,这是完全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办到的事情。

    君不见,为了避刘彻的老爹与祖父的讳,启与恒纷纷改名。

    夏启变成了夏开,齐恒公变成了齐永公。

    刘彻虽然不过是个监国太子,但,却也可以狐假虎威,行一些往常不敢行的事情了。

    等到,大臣们都来到了太子宫。

    见礼完毕,各自落座之后,刘彻就悠悠然起身,用一种略带沙哑的腔调,对着群臣道:“昨夜,孤做了一个梦,梦见一白头翁,对孤言:汉有贼臣,当戒之警之,孤欲再问,只见有长星自西方掠天而过,又仿佛有天火播了雒阳东宫正殿……”

    刘彻看向诸臣,问道:“此梦为何如此,孤甚不解,诸卿皆饱学之士,多闻博识,请以教我!”

    对刘彻来说,撒这个谎,最大的好处,就是彻底甩掉了几天以后的彗星与雷击的锅。

    至于接锅侠……

    不是赵王就是燕王。

    汉有贼臣,这四个字,一旦几天后那长星出西方,天火播雒阳的事情一发生,那么,毫无疑问,就算是儒家的那帮人,估计也会认为,这是神灵示警。

    贼臣是谁?

    那就要充分发挥各自的主观能动性了。

    但刘彻相信,赵王刘遂,估计十之八九要躺枪了。

    当然,更大的好处,则在于,这事情以后的发酵。

    想想看,那位给刘彻‘托梦’的白头翁是谁?

    只要脑子不笨的,稍微有点政治敏感的,估计都会一口咬定是高皇帝。

    既然高皇帝都托梦给太子了,那太子当真就是天命所归了!

    这也算是刘彻经过深思熟虑后,想出来的一个比较稳妥的办法。

    甚至,刘彻都不需要担心皇帝老爹会起疑心或者别的什么。

    原因很简单,刘彻是在成为监国太子后,才做梦梦见的白头翁。

    按照中国的政治传统,监国太子,算是半个皇帝了,可以代天行使君权。

    因而,这只是一个类似擦边球的举动,并不会踩线。

    ps: 嗯,到家了~

    然后昨天太累了,回家就倒床上睡觉了~所以没有更新,今天呢,事情也很多,刚到家嘛,什么事情都多~然后明天的话,尽量多写点吧~抱歉了

第三百四十二节 背锅侠(2)

    统治者神神叨叨的事情,在汉室,并不少见。

    不然,后世也不会有‘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之叹。

    皇帝不止赤膊上阵,参与了许多类似的事情,而且,每一个皇帝,都还有些信这些东西。

    先帝时的黄龙事件,就是以一位功勋卓著的丞相下台才宣告结束。

    是以,当天子刘启听说了太子刘彻居然郑重其事的告诉大臣们,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白头翁,告诉他‘汉有贼臣’,更梦见了长星出西方,天火播雒阳这样的不祥之兆。

    刘启心里面,其实也是打鼓的,有些摸不准,刘彻所言,究竟真假如何?

    但是,这一点都妨碍晁错立刻就蹦跶了出来,杀气腾腾的上一封奏疏,中心思想,就是一句话‘削藩未尽全功,大臣还须努力!’,磨刀霍霍,点了三五个诸侯王的名字,列举了他们的违法事迹。

    这封奏疏,与刘启的心意,可谓是不谋而合。

    现如今,强大的吴楚已灭,这两个过去诸侯王中兵力最多,最桀骜,财力最雄厚,历史最悠久的藩王一去,长安的权柄,可谓是达到了顶点。

    没有诸侯王不敢再对长安有所不满和怨言,就连一向与匈奴人眉来眼去/长/风/文学 的赵王与燕王一系,都老实了许多。

    甚至就是三越,也已经忙不迭的派出了使者,再朝长安。

    在这样的辉煌胜利下。刘启的心也就变得更大了。

    假如一两个月前,吴楚兵锋最盛时,他的想法。最多不过也就是击败吴楚,然后,安心当自己的圣天子。

    但,现在,他却已经不再满足,继续放任地方诸侯割据,形同独立王国的局面。

    他想要彻底的解决诸侯王的割据地位。收归诸侯王手里的兵权和财权以及人事权力。

    趁着自己身体还健康,一举扫清国内的隐患,为子孙后代。奠定万世基业。

    但,没有借口啊!

    而且,一年之内,连续撸了三个诸侯国。杀了两个诸侯王。还有一个楚王死在长安。

    再动诸侯的话,将来青史之上,会是如何评价他?

    宗室兄弟,宗藩内部,又将会是如何评价于他?

    无论如何,刘启都不希望留下恶名,更不希望,被天下人认为他没有骨肉亲情。冷血刻薄寡恩。

    是以,晁错的奏疏。他直接留了下来,不打算公布,也不打算批驳,就这样,再等等看。

    若是太子的梦境被应验了,那,这事情就可以拿出来再炒一炒,看看情况,若没有的话,就当没有这个奏疏。

    老刘家向来如此,既要当婊子,还喜欢立牌坊。

    满嘴的仁义道德,但实际上,手里拿的却是刀枪剑棒。

    但是,朝廷内外的风潮,却不打算就这么轻轻放下了。尤其是御史台的御史以及向来显得没事干天天晒太阳的大鸿胪寺官员们。

    他们中,虽然多数也不信什么太祖托梦,汉有贼臣之类的胡话。

    但是,太子发话了,未央宫也没有表示反对的意思。

    有点政治敏感性的,都知道是时候出来刷存在感表忠心了。

    反正,汉有贼臣,这贼臣,究竟是藩臣还是朝臣,谁能说得清楚?

    一时间,朝野一片鸡飞狗跳,各种各样的炮灰,纷纷跳了出来打头阵,试探风向,幕后的大人物们稳坐钓鱼台,静待时局变化。

    反正,在这个时候,即使打不倒自己的政敌,能恶心一下对方,也不错嘛……

    尤其是袁盎一系与晁错一系,几乎斗了个旗鼓相当。

    至于诸侯王,躺枪的人也有不少。

    甚至,就连一向默默无闻的代王也躺枪了刘登被人揭发,在十一年前,他老爹还在的时候,与其老爹一起议论今上,言语颇有不敬之词……

    咳咳,这就纯属是泼脏水,要搅混局势了。

    代王一系,谁不知道,是标准的刘氏铁杆?向来就是老实厚道的代言人。

    当然,在刘彻的指使或者暗示,以及天子的纵容甚至放纵下,舆论的矛头,直接指向了向来与长安面和心不合的赵王刘遂。

    刘遂一直以来,就是长安的心腹大患,尤其是今上即位以来,与吴楚相从莫逆,更多有收留吴王使者,与之密谋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赵王遂一直就与匈奴人眉来眼去,大有效仿卢绾、陈烯,叛国投敌或者当带路党的架势。

    正月乙卯,乙巳日前一天,刘彻就开始紧张了起来,派了人在石渠阁,盯着太史令司马谈的动向,同时,他彻夜未眠,盯着天空。

    子时刚过大概两刻钟,一个拖着巨大尾巴的彗星,从西北略过天空。

    这颗彗星非常巨大,拖拽的彗尾在星空中划出一条明显的彗星轨道。

    五个月内连续出现两颗彗星,顿时,天下震动。

    没有人能解释,这颗彗星,意味着什么……

    上一次彗星出现,吴楚谋反,结果,连绵三月,才得以解决,今次,再次出现,难道会是匈奴人入侵的预兆?

    许多人心中彷徨无比。

    这时候的汉人,明显,还是缺乏足够的自信。

    面对兵强马壮的匈奴人,纵使是最乐观最好战的人,也不敢说,能战而胜之。

    甚至,朝野民间,存在着大批的对匈奴恐惧的主和派。

    这些人中的激进分子,抱着的是跪舔也要和平的想法,反对一切可能激怒匈奴的做法。

    因此,许多人忧心忡忡。

    然而,朝臣们却在看到了这颗彗星后。立即就想起了太子之前几日召集他们所说的那段话。

    “孤夜梦白头翁,告孤曰:汉有贼臣,当戒之。警之!孤欲再问,只见有长星出西方,仿佛有天火播雒阳东宫大殿……”

    在这彗星面前,便是抱着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大臣们,也纷纷交出了自己的膝盖。

    “高皇帝显圣了啊!”有人哭着喊着,这是汉家的死忠铁杆。

    “汉有贼臣?那么谁是贼臣?”更多的人则是陷入了深思。

    毋庸置疑,随着这彗星的出现。太子的预言已经坐实了一半,即使没有天火播雒阳,可信度也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这贼臣是一定也必须存在的。

    假如没有。那就肯定是臣子们工作不够仔细,追查不够认真所致,要重重检讨!

    甚至政治敏感性更高的两千石大臣,已经迅速的脑洞大开联想了起来。

    连吴逆作乱。那位白头翁(疑似高皇帝)都没有出来托梦。

    那就只能说明。在天上的神明,汉家的开国皇帝,都认为,这个贼臣比吴逆对汉室的危害要更大更严重。

    那就只能在诸侯王里面找贼臣了。

    但问题是,贼臣是谁?

    许多人想来想去,顿时就脑洞大开的联想到了肯定有个阴谋叛乱,反叛长安的贼臣集团。

    假如不是这些贼臣有了组织甚至串联了起来,意欲一同举兵叛乱。那位老大人何苦需要托梦示警?

    晁错顿时就激动万分!

    还有什么比有一个潜在的‘阴谋反汉集团’更能振奋他这一系的官员的士气和战斗力的?

    甚至就是天子刘启,在半夜忽然被人叫醒。出来望着天空上拖曳着长尾的彗星,也是脸颊都有些抽动。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道:“好贼子,居然真的还藏了一个贼子,意欲对朕对社稷不利!”

    “查!给朕去查,到底是哪个贼子,竟欲作乱!”刘启几乎是铁青着脸下的命令,他实在是很好奇,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敢反抗他,甚至到了高皇帝都要托梦示警的严重地步。

    至于为何是托梦给太子。

    刘启也是自动脑补了一下过程。

    因为当天他曾昏厥嘛,身体不适,这高皇帝托梦给太子,也就能够理解了。

    既然天子都一口咬定肯定存在一个贼子了。

    那低下的官员,还能说什么?

    拼命去查罢!

    所有诸侯王的个人资料喜好和被记录的言行与档案都被翻了出来,除了少数几个比较老实沉默的家伙,其他人几乎人人都有嫌疑,人人都能上贼臣的名单。

    这可就愁坏了少府的尚书和侍从们。

    到底谁是贼臣?

    看着那十几个貌似人人都可以算贼臣的诸侯王,许多人心里开始打鼓,没有人敢将这些人的名字全部报上去。

    只能从中选几个最桀骜最不顺服长安的诸侯王,当成目标去调查了。

    于是,好几个人躺枪了。

    甚至,就连齐王刘将闾,也不幸倒霉。

    至于赵王刘遂,更是成为最大的目标,所有有关刘遂的言行以及过往派往赵国大臣回报长安的奏疏,统统都被翻出来,逐字逐句的被人拿在放大镜下研读。

    翌日,乙巳日午时。

    一封雒阳的八百里加急紧急急报送抵长安。

    昨夜子时三刻,天火播雒阳东宫正殿,烧毁宫室三间!

    整个长安,所有知情的彻侯公卿大臣们,这下子,再也不能安坐了。

    当日,所有在长安的彻侯八十三人,并丞相、御史大夫、中郎将、太仆、太常等文武百官,数百人,联名上书天子,奏曰:臣丞相张欧、臣御史大夫晁错,臣中郎将郅都,臣太仆袁盎,臣章武候窦广国等昧死以奏陛下:诗云‘明明在下,赫赫在上’是故文王‘将天明威,致王罚!’,今恶兆已显,神明已示,臣等昧死以奏陛下,请广查诸侯大臣,遍识忠奸之分,使忠臣能有所心慰,而贼子,无从逃脱!

    在奏疏后面,是密密麻麻的大臣公卿姓名。

    这样的阵势,汉家已经有十几年没有出现过了。

    上一次阵仗这么大的时候,还是故淮南厉王刘长谋反案被下诏让群臣共议的时候。

    整个,长安,无数人心惊肉跳的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未央宫在沉默了半天以后,把太子刘彻和丞相、御史大夫等三公九卿以及在长安的彻侯外戚,统统请进了未央宫。

    人人都知道,天子,将要给出一个说法,指名一个或者某几个‘贼子’嫌疑犯了。

    这极有可能意味着,又一场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

    ps: 今天妈蛋吓死哥了,居然下起了冰雹,老家……

    好大的冰雹啊,吓死哥了,邻居家的窗户玻璃直接碎了三块,另外,停电了几乎三个小时,据说有个电线直接被狂风吹断了,我勒个去,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这样大的冰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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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皇帝介绍:
前世,穿越之后,刘德忙着给哥哥擦屁股,给舅舅们擦屁股,给老妈擦屁股,可惜最后依然功败垂成。
今生,重回穿越之初,刘德发誓,再也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了。
今生……
“我要做皇帝!”
朕即国家!
我要做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要做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要做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