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姆诺兹多
…………
眼前说话如此矛盾的精灵走到纳萨诺斯身边，像艾萨拉一样走到平台边上，他凝望着天空与恶魔交手的巨龙，眼神和嘴角都有不屑的意味。唯一让他十分在意的是漂浮在天空中的巨龙之魂。
“这东西是巨龙一族的罪孽。”
“我之前感受到永恒之井下还有一股力量，是诺兹多姆吗？”纳萨诺斯问道。
那个精灵微微侧过脸，然后向下看着永恒之井。“人们无时无刻不受时间限制，可他们却总是忽略时间。如果他们真的在乎，又怎么会有那么多人虚度岁月？”精灵顿了顿，“时间是不会轻易被发现的。你感觉到的……是另一个存在。”
“是谁？”纳萨诺斯想知道答案，可对方没有告诉他，因为眼下可没有时间闲聊。
“他们来了！”
纳萨诺斯抬头看去。
亡灵望着远方只是一个小点的黑影……以及永恒之井上空呼啸着的巨大的风暴，浑身的衣服被越来越大的风吹起波浪。
“这个感觉是……守护巨龙！”
纳萨诺斯说着，而那头红色巨龙更加用力地挥动翅膀，身上的鳞片绷得更紧了，飞速朝这边冲了过来。不只有她，还有另外一头巨龙紧随其后，她的外表就像绿翡翠一样，但是感觉有些奇怪，像是幻影。
“生命的缚誓者总是那么着急。噢？沉睡者也来了？”
“你认识她们？”
精灵皱了下眉头，似乎纳萨诺斯这个问题伤到了他的自尊。“我怎么会不认识我的兄弟姐妹。”
“你的兄弟姐妹？而你刚才却说……”
“我好像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是姆诺兹多，时间之王诺兹多姆的未来。”
原来如此，虽然名字变了，但是完全不影响他是守护巨龙的事实。
“所以你也是时间之王？”
“不，我是永恒之王！”
这一幕本不应该发生。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而事情的真相显而易见，面前这位掌控着时间……
纳萨诺斯又不由地想到：如果他可以夺走一个人的时间，就像刚才那两个暗夜精灵一样，那么是否也意味着他可以倒流时间，让自己变回原来的样子？
回到过去无时无刻不是他内心的奢望，当机会真的摆在他面前的时候。经历过死亡过程的人，纳萨诺斯尤为清楚那是什么感觉。
面对姆诺兹多的背影，纳萨诺斯没有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他犹豫了……
“做好准备！”姆诺兹多向纳萨诺斯喊道，“我会把你送到下方的战场，送到那个兽人身边。”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等燃烧军团战败，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说罢，姆诺兹多挥手在纳萨诺斯身后打开了一道时间之门，一头全身漆黑的幼龙飞了出来，眨眼的功夫，幼龙又变成了黄色，这显然是一种伪装。
“这是我的子嗣，他们比诺兹多姆的子嗣更加强大，他会帮助你对付燃烧军团。”
“你不介入战斗？”亡灵疑惑道，但很快他从对方嘴角溢出的笑容中得到答案。姆诺兹多是燃烧军团的敌人，但不是反抗军的盟友。
纳萨诺斯咬紧了牙关。他所熟悉的未来仍然是现实，他最终会死。
他不想死，没人愿意遁入死亡。
“快一点行动吧，记住……离永恒之井远一些！”
幼龙飞到纳萨诺斯身边，一声嘶哑的吼叫声催促着纳萨诺斯赶快上来。翅膀扇动着，幼龙带着纳萨诺斯朝下方森林飞去。战场每一个地方都是混乱的，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地面上，连成排的恶魔战士抬眼望着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的到来，不停地怒吼，向她们叫嚣。两位巨龙女王对大部分恶魔根本不予理会，恶魔守卫只能在地上跳跳，对她们根本构不成威胁。更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巨龙之魂身上。
末日守卫汇聚在一起，向红龙女王飞来。阿莱克斯塔萨见此情景，头向后一收，嘴里随即喷出一团火焰。燃烧的末日守卫骤然坠落。
守护巨龙的力量和其他龙族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纳萨诺斯隐约觉得姆诺兹多比阿莱克斯塔萨更加强大。
这时，空中又传来了十分不祥的隆隆声。
一批新的恶魔卫士向巨龙发起了疯狂的攻击。可这不是纳萨诺斯全身发抖的原因，他感觉到的不是寒冷，而是一种来自力量绝对碾压的恐惧。亡灵飞在空中，惊讶的发现承载自己的幼龙也在颤抖。
有可怕的东西正在接近这里……
“可以接近巨龙之魂吗？”
幼龙嘶吼了一声，一百个不情愿。他也知道现在恶魔争夺的，和巨龙守护的，都是同一个东西。
姆诺兹多的子嗣陡然斜着身子飞行，扭动身体避开不长眼睛的魔法。克拉苏斯向四周望去，紧紧抓着身下的飞龙。他还一度担心为了避开魔法，这头龙很难保证骑在上面的人不掉下来，但事实证明，就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幼龙还没有忘记保护骑在他们身上的人。
但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纳萨诺斯眼睛眯了起来，虽然姆诺兹多提醒他离永恒之井远一点，但是他忍不住凝望着永恒之井的中心。是的……他能够感觉到一个熟悉的存在。他还能感到传送门几乎快要形成了。
“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突然掉头向湖心飞去。红龙女王恰巧从纳萨诺斯上空飞过，整个身体笼罩住了他所有的光线。
就在大漩涡不断裂开的深洞上空，巨龙之魂平静地浮在那里。圆盘周围笼罩着黑色屏障，丝毫不受魔法风暴的影响。
“带我去找布洛克斯吧。”纳萨诺斯拍了拍幼龙的脖子，这一次他的命令让长翅膀的小家伙欣然接受。
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此时也在一头幼龙背后，与纳萨诺斯的龙不同，他的是一头真的青铜龙。虽是个普通的战士，但他对战局的走势却洞若观火。战局对他们而言十分不利，这不是因为他们不能击败恶魔，而是随着时间的过去，传送门已经趋于成形。漩涡的中央周围已经出现了一圈不祥的绿色光环。兽人对魔法还是略知一二，他明白这条通道很快就会变得坚固异常，任何邪恶力量都可以从中通过，甚至是萨格拉斯也可以。
忽然，一根带有倒钩的长矛从兽人头顶划过，擦破了他身上几处皮肤，但还没有对皮坚肉韧的兽人造成严重伤害。恶魔卫士挥舞着长矛，凶神恶煞般，伺机准备再次袭击绿皮兽人。
但布洛克斯的反击是恶魔想不到的，兽人一声怒吼。他忍着的疼痛，向敌人跳去。还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兽人一手将战斧砸进敌人的胸膛。
布洛克斯鲁莽的行动也几乎要了他自己的性命。他本打算趁着恶魔还有飞在天上的最后一口气时跳回巨龙身上，但没曾想恶魔身上的铠甲十分光滑，他的脚刚准备用力便打滑了，跟着恶魔的尸体一起掉了下去。
兽人看到了湖中不断强大的传送门。他感到了门里有股邪恶力量在不断膨胀……
就在这时候，一双爪子及时将他接住。耳边传来了纳萨诺斯的声音，“差一点没接住你，布洛克斯！”
亡灵骑的青铜幼龙的身体弯曲着，好让兽人爬到上面。纳萨诺斯向兽人伸出手，一把将头发灰白的战士拉到他的身后。
“你刚才的行为太鲁莽了，不是吗？”
“也许吧。”布洛克斯答道，脑子里还想着传送门。虽然觉得自己很勇敢，但他还是庆幸自己没有掉进那个门里。他离那个门越远越好。
“你怎么在这儿？伊利丹呢？我要把他……”
“他没把我怎么样，他也没有投靠燃烧军团，他只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对付恶魔。”
突然，布洛克斯浑身僵住了。“小心！又来了两个！”
两个恶魔向他们飞来。纳萨诺斯举起弓箭瞄准敌人。布洛克斯举起战斧，尽力帮助他们。他欢迎新对手的到来，因为它们能染红自己的武器。
解决完眼前的麻烦后，纳萨诺斯问道：“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龙族会用巨龙之魂阻止萨格拉斯的传送门，我们必须守住天空。”
“来不及了！”纳萨诺斯下达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还未等布洛克斯细想，上方的阴云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声音甚至压过了风暴的巨响。
耐萨里奥从风暴云层中坠落下来。
黑色巨龙的身体不断迸发出烈火，因为铠甲还没有将身上的裂缝完全遮蔽。他眼睛圆瞪，满是怒火地冲向巨龙之魂，速度之快，兽人看得目瞪口呆。
巨龙之魂周围的空气突然噼啪作响，金色和血色的强光频频闪现，警示外人它体内附着的力量。纳萨诺斯又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局限于永恒之井，而是开始延伸至巨龙之魂，仿佛对圆盘中的力量垂涎不已。
而耐萨里奥迎头撞向巨龙之魂上的屏障。四周的空气随即一阵爆炸，放出狂暴的力量，死亡之翼的身体和鳞片已燃起熊熊火焰，但他仍然勇往直前。面对一浪又一浪巨大的抵抗力量，他不屑地发出狂吼。他与圆盘的距离越来越近，他就更加扭曲，疯狂大笑起来。
“必须阻止他！”布洛克斯惊异地看着黑色巨龙，说道。
“我们更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黑龙身上已是千疮百孔，甚至连黑色板甲都开始从他的身体上脱落。巨龙之魂的力量此刻都向巨龙射去，不断地烧灼着他的身体。死亡之翼在如此强攻之下，前进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一条红龙从纳萨诺斯身边飞过，他看到罗宁和一个高等精灵骑在上面，那是克拉苏斯。法师借助魔法放声大喊发出警示，他的警示是说给红龙女王听的：“死亡之翼会撞破魔法！我们要准备好迎击黑龙！”
“死亡之翼……”伊瑟拉喃喃道，“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这个名字是再合适不过了……”她接着转向罗宁，叫道：“我们会准备好的！”
“我们也得做点什么……”
还未等布洛克斯说完，死亡之翼突然发出一声毛骨悚然的狂吼。眼前这头巨龙遭受的折磨让人难以置信，但他对目标的追求近似疯狂，身体的痛苦并不能把他吓倒。他身体一些地方已经露出血肉，或已烧焦，或被撕裂开，巨龙的翅膀已有多处伤口和破洞。
“他只是想要巨龙之魂。”
“但我们不能给他。”兽人咬牙切齿地说。“没有巨龙之魂，我们阻止不了萨格拉斯！”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地方！”
纳萨诺斯语出惊人，布洛克斯却不明白，“什么意思？”
“永恒之井下面还隐藏其他威胁，它企图吸收巨龙之魂的力量。如果我们失去巨龙之魂，那么萨格拉斯就会降临，如果继续把巨龙之魂放在这里，恐怕正中井中家伙的下怀。”
除了焦虑，布洛克斯能感到亡灵的声音中出现了不安的情绪，甚至还带有几分恐惧。他所说的另一个威胁……可能和军团主子一样危险。
“它是我的！”耐萨里奥吼道，“是我的！”他的巨爪刮着巨龙之魂的屏障。
“如果能够摧毁这口井……”纳萨诺斯一时的气话让布洛克斯如梦初醒。
摧毁永恒之井？为什么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点？可这怎么能办到？永恒之井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这是伊利丹的计划。”
“伊利丹……想要毁掉永恒之井？”
“而且他会在此之前利用永恒之井将恶魔们全部吸回去。”纳萨诺斯说着，自顾自地点点头，回忆起之前在塔楼庭院与伊利丹之间的一次对话。他感觉到永恒之井中还有一股力量，但是恶魔猎手却告诉他是两股力量。现在想来，伊利丹早就已经察觉到了永恒之井的异样。怪不得恶魔猎手要用自己的方法对付军团。
他会摧毁永恒之井，这么做的后果会让精灵们失去赖以生存的生命之源，所以在此之前又会先取得永恒之井的泉水，在一切风波平息后，他会用泉水制造一口新的永恒之井。他击败军团，又为精灵们保留了魔法的精华，这样看……他好像是一位英雄。
可惜……至少看来是这个样子。纳萨诺斯无奈地叹息。他终于知道为何伊利丹会被囚禁一万年了，恶魔猎手完全忽略了一个可怕的事实——是永恒之井吸引来了燃烧军团。
“他做到了！他做到了！”
黑龙发出一声震天巨吼，将圆盘从魔法屏障中扯了下来，将他战利品高高举起，忍着剧痛，得意地高声大笑。
就在这时，从永恒之井深处，一股黑色力量冲了出来，迎头击中死亡之翼。黑龙被击中后，身体完全飞了出去，在巨大的力量之下，穿过了巨大的永恒之井以外的地方。死亡之翼身体不断在空中翻滚，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外的云层中……
巨龙之魂从他手中脱落，飞速坠向巨大漩涡。
“快接住它，不能让它掉进湖水。”
其他人纷纷行动了起来。阿莱克斯塔萨虽已是伤痕累累，但速度却丝毫不减，纳萨诺斯的右前方出现了骑在红色巨龙身上的罗宁和克拉苏斯。
姆诺兹多的子嗣要比诺兹多姆的子嗣强很多。
永恒之王完全证明了自己的话，纳萨诺斯的幼龙飞速向直线下落的圆盘追去，身后留下了一道明亮的黑色痕迹。罗宁看到亡灵摊开了手掌……一把将那个宝物抓在手里，但它没有将其紧紧攥在胸前，而是向后方抛去。
“接着！”
圆盘飞向罗宁，法师伸出双手成功接住了它。
这时，传送门里突然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吼，差一点惊得罗宁怀里的巨龙之魂脱手而去。他向身下望去，恐惧地盯着湖中央可怕的绿色风暴。
传送门即将成形，萨格拉斯就要来到这个世界了。
作为一名战士，布洛克斯非常了解自己身体的限制。现在是法师大展身手的时候。这里刀剑和板斧的发挥空间。
“伊利丹难道还没有成功吗？”纳萨诺斯急得大骂。
布洛克斯坚定地对着他的战友点了一下头，长舒一口气，突然又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听到永恒之井中传来一阵邪恶的狂叫。这是被激怒时发出的声音。
是燃烧军团首领萨格拉斯的声音。
“恶魔首领想要进入卡利姆多！”阿莱克斯塔萨吼道，“传送门即将完成！他快成功了……要是让他得逞，我们就全完了！”
布洛克斯盯着下面绿色的风暴漩涡。漩涡正在扩大，正要汇成一个不大的开口，这个开口几乎是个标准的圆形。
兽人恨不得能将战斧劈向永恒之井，但他知道与之相比，他的力量实在显得可笑。在其他人着急的想办法的时候，他大可以坐在一旁观战，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罗宁将巨龙之魂交给克拉苏斯，他可以重新用圆盘阻止传送门的开启……前提是他有充足的时间，而萨格拉斯离成功只有半步之遥……
兽人脑子里只想到了一件事。他的头脑中也随即出现两个声音，一个说他这样做太疯狂了，而另一个则说他必须这么做。
“永别了，纳萨诺斯！”他吼道，“与你和其他人并肩作战是我的光荣！”
亡灵扭头望着他，说：“你再说……”
还没等他说完，布洛克斯已经纵身跳了下去。他想要抓住布洛克斯，但兽人从他的指尖滑过，一头栽向永恒之井的中心……闪耀着强光的风暴漩涡现在达到了最猛烈的时候。
伴着声声的狂吼，布洛克斯感到迎面而来的风撕扯着他的脸部。他手里紧紧攥着战斧，咧嘴笑了一下，因为他在他的时代里曾和战友们不惜用生命的代价保护进入这个世界。
在布洛克斯接近传送门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发生了变化。他看到门里的活动。一排排的恶魔已经准备好跟着他们的统帅步入凡间。恶魔队伍一直延伸下去，没有尽头。布洛克斯却没有看到萨格拉斯的身影，但他知道可怕的黑暗泰坦一定就在里面。
紧接着……兽人穿过了入口。
第五十章——天崩地裂
…………
恶魔如潮水般向他涌去，想置他于死地。
“都来吧！”布洛克斯大声咆哮，随手干掉靠近他的恶魔。这不是第一个。他已经杀死了很多恶魔，脚下尸体堆积如山。头发灰白的兽人战士身上已浸满自己的鲜血，但他却感到了多年来从未有过的力量。
布洛克斯孤军奋战着，空气中弥漫着燃烧军团的疯狂气息。这里的地面了无生气，没有天空，没有生灵，只有混沌的漆黑和邪能的味道。要不是全神贯注于对手，兽人恐怕现在已被逼疯了。
他的身后，传送门燃起了熊熊火焰，充满了邪恶的力量。绿色火焰就像恶魔一样跳动着，燃烧军团像飞蛾一般向冒着火焰的入口冲去。布洛克斯还以为自己进入传送门之后不久就会被击倒，但事实上他不仅没有死，而且还阻止了一大片恶魔靠近入口。
年迈的兽人战士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如果能坚持到传送门毁灭，那再好不过了。被塞纳留斯祝福过的战斧使他具有一定优势，布洛克斯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如果他精疲力竭、没有体力的话，这把武器则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了。
兽人感觉右侧在燃烧，而且他立刻意识到那不是烈焰，而是一个正在移动的黑影，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本能地侧身转向在过去。
布洛克斯看到一个硕大无比的身躯，头上长角，双肩披着巨型的铠甲，他的头发和胡须浓密无比，像是狂舞的火焰。他的身躯也燃着烈火，与邪能的绿色不同，这个恶魔的火焰夹杂着一丝血色。
紧接着，兽人被一股强大的力量连续击中，相比之下，面前恶魔大军的力量则不算什么。布洛克斯感到有几根肋条断裂。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布洛克斯尝到了自己的鲜血，这个滋味他并不陌生。他的一只眼睛被邪能溅射到了，难以睁开，但他的手还紧紧攥着战斧。
布洛克斯硬撑着发出一声狂吼，挣扎着坐直了身体，使出最后的力气，猛地向前掷出战斧，希望能砍中攻击他的敌人。
一声震天的怒吼，兽人的耳膜顿时被震破了。透过一只还能睁开的眼睛，看见恶魔举起一只胳膊，手里空空如也，但又立刻凭空出现一把呈锯齿状的剑刃，朝着布洛克斯砸了下去，无论如何兽人都无法躲开这一击了。
这时兽人张开满是碎牙的嘴巴，开怀大笑起来，张开双手迎接最后的宿命。
“终于到来了……”
……
“布洛克斯！”无论纳萨诺斯怎么呼喊都得不到答复，他希望幼龙可以下降一些高度，可是那样的话，他们很容易就会被卷入到永恒之井中。可如果不这么做，等于是抛弃了兽人……
“我必须下去！”
幼龙听到纳萨诺斯的话后立刻振翅高飞，朝着永恒之井岸边飞去。
“你在做什么？”纳萨诺斯大怒道，他拼命扯着幼龙的鳞片，但这样的疼痛却无法让小家伙改变方向。“我们必须去救布洛克斯！”
幼龙还是没有听从命令，它很聪明，在飞行过程中不停的左右摇摆，防止纳萨诺斯会不顾一切的跳进永恒之井。
“够了，畜生！再不回去我立刻用剑刺穿你的脖子！”
这句话效果不错，感受到死亡的威胁后，幼龙极不情愿地调转方向。
“赶快！”纳萨诺斯催促着，一直以来，他经历过许多战争，也见证过血流成河，尸骨成堆的场面，他以为那就是牺牲，但是今天……他才明白“牺牲”二字的分量。布洛克斯只是这场战争牺牲者中的一个，但是他最后对自己说的话，跳下去时毅然决然地眼神……纳萨诺斯从来没有过让其他人在自己面前牺牲的经历，这给他的触动难以平复。
他知道想要救出布洛克斯几乎是不可能的，一旦跳下去，穿过传送门，就相当于进入燃烧军团的世界，等同于踏入了死神的国度，但一种情绪萦绕在纳萨诺斯脑海——他不想让布洛克斯一个人承担这一切！
幼龙快飞到布洛克斯跳下去的位置时，永恒之井中传出震天的怒吼，让所有靠近传送门的存在退避三舍。幼龙惊慌的扇动着翅膀后退，纳萨诺斯没有责怪他，因为他也很痛苦，这声音让他坐立不稳，仿佛击碎了他的心脏一般。
此刻幼龙知道纳萨诺斯想要什么，他飞快的往后退，离永恒之井越远，那么亡灵收到的震慑就越轻。
就在要离开的时候，纳萨诺斯忽然感到一股巨大的邪恶力量侵入了他的脑中，这股力量并不是发自萨格拉斯。几个声音同时在他头脑中耳语不停，许诺给他一切：他可以统治卡利姆多，他可以复活，所有人都会向他俯首称臣。要实现这么多愿望，他只需要从克拉苏斯手中夺回巨龙之魂就可以了。
‘这个声音来自于湖水！’
亡灵拼命想把这些声音从脑海里挤出去，他知道对他说话的人的真正意图。
曾经巫妖王通过低语控制他，但现在没有谁可以再这么做。
空中突然死一般的寂静，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悄无声息。风止了，连翻腾不息的永恒之井也不再有任何声响。
“怎么回事？”纳萨诺斯盯着湖水中央，“是布洛克斯吗？还是……”他还未弄明白，骑着的幼龙突然带着他转身，飞快的远离永恒之井，与前面那次不同，他的速度更快，应该是用上了全力。
纳萨诺斯让他停下，但是无论再怎么威逼利诱，幼龙都不为所动。这不是个好兆头，纳萨诺斯不想抛弃布洛克斯，但是幼龙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就像他知道要发生了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一声狂吼响彻永恒之井、辛艾萨莉，乃至整个卡利姆多大陆。纳萨诺斯身后突然涌起一股飓风。大风狂暴地刮着。其他龙族一不留心，被风刮得在空中乱飞，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随后就又恢复了平衡，好像大风突然消失了一样。
末日守卫及其同类却难逃一劫。这些长着翅膀的恶魔在空中不由自主地乱飞，根本没办法。几个恶魔猛地撞在一起，头骨碎裂，许多恶魔就这样命丧黄泉。但在强风之中，他们的尸体并没有向下坠落，而是在湖面上方飞速旋转，好似表演某种恐怖舞蹈一样。
风速又瞬间增强了数倍，接着数十倍倍，数以千计的末日守卫在空中不停地旋转着……最后一个被无情地吸入传送门里。
“是伊利丹吗？”纳萨诺斯用手遮住自己的脸，辛苦地睁开眼睛，现在的情况和伊利丹之前说的计划一模一样。
果然，纳萨诺斯在下方找到了恶魔猎手的身影，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玛法里奥和身着月光祭祀长袍的泰兰德。怒风家族更加年轻的那一位此刻正高举着手中的战刃。就像是在庆祝胜利。
纳萨诺斯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因为他感到自己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他救不了布洛克斯，也没办法和兽人一起面对燃烧军团。
怪异的飓风不断增强，将高空中的恶魔统统吸向永恒之井中央的漩涡。转眼工夫，空中的恶魔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而大风的强度却丝毫不减。
身材高大的恶魔守卫和凶狠的地狱犬纷纷抓住地面。风力应该足够让恶魔滚回自己的世界了，但是却还在增强！
纳萨诺斯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也为此感到一阵晕眩，伊利丹释放的魔法快要失去控制了。但是这一切是否就是伊利丹的本意？
玛诺洛斯对着永恒之井厉声咆哮，他的行动开始变得迟缓。深渊领主的尾巴重重地击打着地板，就在他抬起浸满鲜血的大手的时候，他的眼睛突然瞪得很圆。他长满鳞片的毛皮这时已变得透明。恶魔能清楚看到自己体内的肌肉和骨头，显得不再真实。
“不可能！”带翼的恶魔声音隆隆道，“绝不可能！”
一股巨大的力量用力拽着地面这些恶魔。那些在玛诺洛斯眼里的恶魔几乎是跟着巨大的石块一起飞向乌黑的湖水上空，转眼间就消失在远方。披着沉重铠甲的恶魔战士就像羽毛一般被卷进空中。
最后就剩下玛诺洛斯一个人。在他惊人的力气和庞大的身体的帮助下，玛诺洛斯竭力顶着飓风，留在地面上。玛诺洛斯凶残的眼睛审视着这个本应该即将毁灭的世界。
真的就差一点……
毁灭者还抱有一丝希望，他拼命地抓着地面。但他粗大的手指和笨重的爪子承受了太多的压力。他的指甲甚至在石头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划痕。最后他还是被扯进了空中。这个恶魔不停地咆哮，被拽向永恒之井的上空。
纳萨诺斯被带到了高出，幼龙很善解人意，他的位置可以对下方一探究竟。亡灵低头望去，他灵敏的感官使他能够看到永恒之井的深处。
看向传送门深处……他看到了燃烧军团的首领——萨格拉斯。
铠甲将那个泰坦包裹起来，他浑身散发着烈焰的狂暴力量。这力量相隔这么远依旧惊人，光是看着就刺得纳萨诺斯眼睛发痛。这是造物主级别的存在，但他的面孔充满了愤怒。眼睛燃烧着熊熊火焰，处于极度混乱的空虚状态。他的手里挥舞着一把邪恶之剑，想将其刺入艾泽拉斯。
纳萨诺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找不到布洛克斯的身影，在他的视线里面没有一点儿微小的绿色。
一直处于震惊中的亡灵已经知道兽人的结局了。没有人可以正面对抗萨格拉斯。兽人为了延迟黑暗泰坦的行动牺牲了自己。
事情还未结束，虽然大部分的恶魔此刻正被吸回传送门，但萨格拉斯还是奋力地向前走着。终于，他来到了传送门口……
就在萨格拉斯靠近门口的时候，纳萨诺斯看到了惊人的一幕。黑暗泰坦竟然受伤了。他的右腿上有一处浅浅的伤口，亡灵敏锐的眼睛认出来是斧头砍伤的。
“是布洛克斯干的？”
这一切似乎不可能发生，但那把带有魔法的战斧真地砍伤了萨格拉斯。也意味着那个部位现在是萨格拉斯的弱点。
脑海中的低语无时无刻不催促着纳萨诺斯抢过克拉苏斯手中的恶魔之魂，它们承诺的奖励愈发诱人，而此刻，纳萨诺斯决定按它们说的做，但不是为了这些低语声音的发出者。
“去找巨龙之魂！”
幼龙吼叫了一声后朝着克拉苏斯的方向飞去。此刻那个魔法师还有罗宁都注视着传送门背后的萨格拉斯。
与黑暗泰坦相比，其他恶魔就像跳蚤一样微不足道。一百条巨龙的力量加在一起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克拉苏斯想攻击萨格拉斯，这听起来就十分荒唐可笑，至少对恶魔首领是这样。
恰恰相反，纳萨诺斯的想法不是坐以待毙，布洛克斯用他的力量击向萨格拉斯，留下的一处微不足道的伤口。
“快把巨龙之魂给我！”
罗宁和克拉苏斯同时抬头看向飞来的纳萨诺斯，对方已经伸手对准那个圆盘。
“你要做什么？”
“别辜负了布洛克斯，这是我们最后的一次机会了。”
克拉苏斯看了他一眼，将圆盘用魔法送到纳萨诺斯手中。“交给你了！”
‘战斧留下的伤口很脆弱，倘若受到攻击，足以吸引萨格拉斯短时间的注意。’
纳萨诺斯举起手中的圆盘，脑海中的低语声更加狂热，但是亡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巨龙之魂的力量被封印住了，但格瑞姆巴托的经历告诉纳萨诺斯，那仅局限于龙族而已。
‘我不管你因何而诞生，我也不管你未来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灾难，我只希望你帮我一次，就这一次，用你最强大的力量攻击萨格拉斯的。’
巨龙之魂光滑的表面逐渐形成一个发光的龙头，龙嘴逐渐张开，朝着萨格拉斯的伤口射出金色的光线。
黑暗泰坦已经注意到了从纳萨诺斯方向飞来的强大力量。为了抵挡，他暂时分了神。萨格拉斯本能地就将注意力从入口处移开了。
巨大的传送门突然一阵颤抖，随即丧失了凝聚力。漩涡深处发出一连串能量爆炸。
永恒之井开始崩溃……
传送门四周冒着火焰的边缘相继坍塌。整个局势已经失控，萨格拉斯想要阻止这种变化，但是他的力量无法同时修补传送门所有的破口。
紧接着发生的事情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萨格拉斯不甘心接受失败的命运，他想在传送门彻底消失之前从中穿过去，他的一只手已经从中伸了出来。这种疯狂导致了他最终的毁灭。就在传送门爆炸的一瞬间，恶魔首领发现自己被卡住了，难以脱身。他动不了，手也收不回来。巨人扔掉手中的宝剑，用空出来的手从另一边猛击传送门，想要打开通道，却毫无结果。连接两个世界之间的传送门急剧缩小，最终将他紧紧地拽住。萨格拉斯一阵狂吼，声音在所有人的心头不住回荡。
传送门不断缩小，萨格拉斯的身影也跟着缩小。他竭尽全力想打开通道，在他巨大的力量之下，传送门内部开始着火。
就在恶魔首领狂暴的咆哮，拼命击打墙体的时候……传送门突然消失了。
萨格拉斯也消失不见了。
‘成功了吗？’纳萨诺斯有些怀疑的想着。‘永恒之井……’
他的想法戛然而止，传送门已经消失，但湖中央巨大漩涡却仍然疯狂地旋转着。更糟糕的是，漩涡似乎在不断膨胀。亡灵发现，湖水不断冲击着岸边。
“怎么回事？”
‘他要冲出来了，快离开！’
姆诺兹多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还未等纳萨诺斯反应过来，幼龙为亡灵做了决定。永恒之王的命令比纳萨诺斯的话更有说服力。
其他龙族也迅速改变方向，向陆地飞去。狂暴的能量在黑色湖水四周飞溅。整个大地都一阵震动，纳萨诺斯看到遥远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断层。
‘扔掉巨龙之魂，快离开！’
姆诺兹多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急迫。幼龙飞得更快。卡利姆多就要四分五裂了……
纳萨诺斯拿着巨龙之魂迟疑了几秒，最后松手，任由圆盘在空中四处飞舞。
一根巨大的触须从浩瀚的湖水中伸了出来……这条触须飞速冲向巨龙之魂。
“是上古之神！”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喊道。她随即掉转方向，向后飞去。伊瑟拉刚注意到姐姐的行动，用力拍打翅膀跟了上去。守护巨龙们知道必须要夺回恶魔之魂。如果让上古之神得到恶魔之魂，那将引起毁灭性的灾难。
永恒之井终于停止了翻腾。它已不再吞噬卡利姆多，而只是吞噬自己。巨龙们看到巨大的黑色水体开始往回流，速度之快，连上古之神也无能为力。湖水周围的风暴也被吸了进去。阿莱克斯塔萨猛烈拍打着双翼，险些就跟着湖水一起被吸进去。
黝黑的湖水不断向后退去，涌进湖中央的黑洞里。上古之神想把触须迅速收回，但还没等它回去……最后的湖水也被吞进黑洞中。
黑触须顿时烟消云散。上古之神的邪恶力量也随之消失不见。
在永恒之井毁灭性的灾难之后地面留下的巨大空间一下子被卡利姆多的海水覆盖。一千英尺高的巨浪砰地撞在一起，几千吨的海水迅速流向大陆中部的地方。
纳萨诺斯充满敬畏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天崩地裂之后，大海接踵而至。
如此混乱的景象，一头黄色巨龙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在黑暗的天空中身体闪着亮光。
“诺兹多姆！”伊瑟拉失声叫道。姆诺兹多的幼龙见到时间之王时显得十分惊慌。
诺兹多姆并没有注意到永恒幼龙和他背上的亡灵，接住了巨龙之魂。他迅速向天空发出一阵巨吼。
“时间刚好……”诺兹多姆的声音让所有人百感交集。说完他就从其他人身旁飞过，巨爪圆盘，向海加尔山飞去。
其他巨龙也斜转身子，跟着飞走了。纳萨诺斯回头看着诺兹多姆在空中飞着，好像这个世界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世界还在动荡，但是纳萨诺斯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前往海加尔山，永恒龙带着他朝着北边飞去，下面的景色逐渐从陆地变成了大海。亡灵发现，他们在追赶一块正在移动的大陆……
第五十一章——真相
…………
“暗夜精灵称这个地方为世界之脊，但你可能听过它另一个名字：诺森德。”
站在山巅上，姆诺兹多出现在纳萨诺斯身后，他一挥手，带着纳萨诺斯来这儿的永恒幼龙振翅飞走了。
“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这儿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姆诺兹多坐下，与之前相比，他现在看上去很淡然，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我曾在无数个时间节点中回到这个地方，这里就是守护者巨龙们诞生的地方。在这里，泰坦赐予五位巨龙强大的力量。我多次在想，如果当初我拒绝了那份恩赐，是否就可以不用承担守护世界的重任了？”
纳萨诺斯不解地皱了一下眉头，他预感到姆诺兹多好像在预示自己什么一样。“有话直说！”
“为什么不求我帮你改变你的命运？”
纳萨诺斯心中涌起对新生命的希望……是他自己的生命。
“你……”
永恒之王的嘴角渐渐出现笑容，他最开始没说，因为他知道纳萨诺斯心里面已经有了答案。
“为什么不说下去？”姆诺兹多柔声细语道。
“我想去海边……”亡灵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提出了这样一个请求。姆诺兹多也没有表达不满，站起身来诵念咒语。纳萨诺斯再一次睁眼时，看见海浪朝自己涌来，停在脚下不远处。
“可以继续说了。为什么不让我改变你的命运？”
“我不喜欢求人。”
“就算你求我，我也做不到！”
纳萨诺斯面向他，震惊的说不出话，他怀疑自己听错了，掌控时间的存在居然无法改变过去？
姆诺兹多看出了他的疑惑，开口提醒道：“别忘记了布洛克斯。”
兽人？纳萨诺斯的眼睛睁大，他看着汹涌澎湃的大海，在暗夜精灵的王国中看不到海，但现在整块大陆都四分五裂了，就像……一万年后的世界。
历史没有改变，那么像他们这样回到一万年前亲身经历这一切的人，又该有怎样的定位呢？
亡灵望着这片大海，想起了他看到的所有死在燃烧军团手下的人，包括他的时代和这一时期。
现在，他又失去了一个战友。纳萨诺斯从未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兽人而悲伤，但他现在正是如此。布洛克斯是个坚强的战士，还是一个崇高的伙伴。他纵身跳了下去，穿过传送门，他知道那里有可怕的厄运正在等着自己，但他却没有半点犹豫。兽人知道战争需要时间，而他为此赢得了时间。
纳萨诺斯跪在海边，在他看来这片大海是送给布洛克斯的礼物。没有兽人的牺牲，就不会出现这片大海。萨格拉斯很可能会立刻跨过传送门，然后杀死所有人。
正因为如此，纳萨诺斯心中的疑问被布洛克斯的牺牲推到了顶点。他想不明白。也许姆诺兹多知道一切。
“是布洛克斯将历史带回到原有的轨道，还是他就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
姆诺兹多鼓起掌来，仿佛这个问题可以让他少费许多口舌。
“你能这么问……已经算是一个凡人窥探时间的极致了。不过都不对，事实上没有你们，燃烧军团也会失败，永恒之井也会爆炸。”
纳萨诺斯站起身，永恒之王的解释让他非常生气，“难道布洛克斯的牺牲毫无意义吗？”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姆诺兹多捡起海岸上一枚贝壳，他捏了捏，那枚贝壳立刻化成了白灰。“我想说的是，过去根本无法改变，布洛克斯已经用生命告诉了你这一点，纳萨诺斯。这个时代，不该有人类和兽人，可就算你们出现了，该发生依旧发生了，只不过过程不同而已。”
“这么说，我无法再改变自己的命运了。”纳萨诺斯苦涩地望着不断向岸边漂来的零碎物品。潮水带来了很多东西，大多是植物的碎片，也有暗夜精灵王国的垃圾。衣服碎片、家具的残骸、腐烂的食物，当然还有许多尸体。不过谢天谢地，尸体并不多，没有人住在这里。
“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知道呢？”
“你难道不知道。”
“诺兹多姆早在很久之前就失去了对未来时间的掌控，否则……也不会有我。”
“我不明白。”
“黑暗之门开启前十八年，时光之穴发生异动，原本未来将要发生的事情骤然间消失无踪，一些本该消失的人还在，一些本该死去的人也还活着。身为时间之王，诺兹多姆不会坐视不管，可就在那一天，他看不到未来了，他眼前的景象一片模糊。”姆诺兹多顿了顿，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不想露出哀伤的表情。
“而造成如此重大变故的原因……是一个凡人的诞生……”永恒之王转过头看着纳萨诺斯，他看到了惊讶，看到了惶恐。
黑暗之门开启前十八年，纳萨诺斯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一年。
“诺兹多姆很着急，很害怕，未来的改变预示着艾泽拉斯出现了异常，他想找出原因，他派出了许多子嗣，搜遍了整个世界，可是那段时间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发生，也找不出异常。后来麦迪文陨落，暴风城沦陷，再到联盟成立，一切的一切都如此正常。他什么也找不到，直到阿莱克斯塔萨被兽人囚禁。死亡之翼在战争中酝酿阴谋，那个时候龙族早已四分五裂，玛里苟斯疯了，伊瑟拉不谙世事，为了保护自己，诺兹多姆决定息事宁人，他召回了子嗣，躲避灭世者的怒火，也正因为如此，你躲过了最危险的时期。”
“难道我做了什么改变历史的事情？”纳萨诺斯问道，他还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头上都悬着一把利剑。
“你是改变了一个人——你的妻子，也就是奥蕾莉亚·风行者。她原本应该和图拉扬的远征军一起消失在黑暗之门另一边，可她留了下来，而且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她现在是奎尔萨拉斯的摄政王。”
“既然如此，那诺兹多姆就什么都没做吗？毕竟我好像把事情弄得很糟。”
“他把自己埋在了黄沙之下，陷入了迷茫，在无尽的疑惑中挣扎。恐惧占有了他，然后……我诞生了！”
“你……和他有什么不同？”
“不用着急，我等会儿会告诉你。”姆诺兹多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之后战争结束，联盟的远征军消失在黑暗之门后，但是红龙女王依旧在兽人的手中，而在此后不久，克拉苏斯准备营救他的女王。诺兹多姆也不想再等了，他派出了他的得力助手克罗多姆前往达拉然求助克拉苏斯，但对方并不想参与青铜龙的事务。虽然遭到了拒绝，但是诺兹多姆已经决定利用恶魔之魂事件引出造成时间动荡的罪魁祸首。他成功了，你的出现彻底改变了温蕾萨·风行者和罗宁的命运。所以他决定铲除你。”
“可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从来没有遭到青铜龙的袭击。”
“因为是我阻止他。我派出了自己的子嗣暗中保护你。”姆诺兹多解释着。纳萨诺斯很难想象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发生了多少次战斗，因为格瑞姆巴托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刚才问我与诺兹多姆有什么不同。我可以告诉你，我相当于是他的反面，他墨守于即定的历史和未来，不愿承认自己失去了对未来的掌控，而我……寻求改变，欣然接受了这一切。我看不到未来，也曾怀疑过你，但是你在面对部落，面对死亡之翼后都活了下来，就算在对付天灾军团时，你牺牲了，但你也用另外一种方式存在着。无论如何你都没有消失，这绝不是巧合。”姆诺兹多摇着头，“我感觉你……很不一样。”
“也许我的存在会让未来变得更糟。”
“谁知道呢？一切都需要尝试。”
海面渐渐平静了下来，就像这场对话。
纳萨诺斯闭上眼睛，“谢谢你。”
“现在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永恒之井，究竟是什么让诺兹多姆困在永恒之井里面。”
“宇宙曾是一片虚无，之后出现了三方势力，一个是从星球中诞生的泰坦，另一个是散播圣光的智慧体纳鲁，还有一个是吞噬一切的虚空。艾泽拉斯出现文明之前，虚空向这片土地投入了四位强大的上古之神，恩佐斯、克苏恩、尤格·萨隆，还有……亚煞极。它们奴役了元素，分别掌控着这个星球，直到泰坦们的到来。众神之父阿曼苏尔在对战亚煞极时，亲自将那个古神从大地深处强制拔除并捏成碎片。亚煞极的身躯散落到地表，死前呼出的煞气污染了熊猫人的家园。虽然亚煞极死了，但是却给艾泽拉斯带来了严重的灾难。地表出现巨大的残缺口，艾泽拉斯痛苦的颤抖着。为了弥补伤口，阿曼苏尔将那个缺口建设为了永恒之井。而亚煞极虽然死了，但他的影响还在，他一部分躯干就被封印在永恒之井下，诺兹多姆正是被其抓住，拖入永恒之井。有了亚煞极的教训，泰坦们知道不能直接毁灭古神，于是他们就将剩下的古神全部封印。”
“永恒之井下存在着一位上古之神？”纳萨诺斯笑了起来，“那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察觉，而我却能够觉到？”
“因为你在耐萨里奥的巢穴中接触到了古神。纳萨诺斯，你怀念它为你编织的世界吗？”
姆诺兹多的眼睛眯了起来。纳萨诺斯一时无言，他不可能不向往自己活着的时候，但是在梦境中，他知道生者永远不可能接受亡者。他，甚至是其他恢复自由的亡灵，都面临着冷酷的事实。
“最后一个问题，死人可以复活吗？”
“麦迪文的母亲不是告诉了你答案吗？”
“原来你知道！你和麦迪文……”
“守护者可没有穿越时间的能力，是我在埃提耶什上设置了魔法，才将你带回到这个时代。目的是为了让你更加了解这个世界。”
亡灵拔出萨拉迈尼，抚摸着剑身，“这是一次惊心动魄的旅行，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解决了许多疑问。”
“那么……你要做什么呢，纳萨诺斯·玛瑞斯？”
亡灵的眼睛注视着天空与海洋交接的连线，坚定的说道：“我要做的事情……发生在未来！”
“看来你已经想清楚了。”姆诺兹多笑了起来，他准备开启回去的时空之门。
这时，海面上有个东西漂近了亡灵，在水面上下摆动了两次，然后沉入水下。纳萨诺斯起初不理它，但他突然产生一种异样的感觉。那个东西竟然带有魔法的痕迹。
纳萨诺斯走进水里，弯下了腰。
是布洛克斯的战斧！
没错，就是他的战斧。纳萨诺斯不知多少次看到兽人挥舞这武器。尽管尺寸不小，这双刃战斧拿起来却是异常顺手，感觉轻如鹅毛。战斧竟然没有被水弄湿。
“这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满腹疑惑地望着大海。
海底里并没有飞出什么幽灵。亡灵低头看着战斧，又抬头望着大海，转而又向战斧看去。
“艾泽拉斯不会让任何一个保卫它的英雄被人们忘记。”永恒之王在他身后说道。
过了半晌，纳萨诺斯抬眼向远方望去。他脑海里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布洛克斯守在传送门口，奋力砍杀恶魔，大叫着让更多恶魔放马过来。
亡灵猛地将战斧高举过头顶，兽人就是这样对牺牲的英雄进行敬礼的。
“我该回去了。”他喃喃道，想起了布洛克斯曾对他说过的话，“但我必须先去见一面部落的酋长，我有一个故事要说给他听。”
关于一些问题的解答
…………
1.主角没什么一直不建立势力的原因：作者在写的时候一直在想，如何让主角成为一个领导者。也许有的读者认为奥蕾莉亚有些绝情了，但是按照游戏中的设定，希女王在被复活后一直都得不到其他人的理解。就算是她的亲人也和她疏离了。所以在写主角时，作者写的有些虐，但这是被遗忘者出现的前提。主角肯定不会像希女王那样，在脱离控制后就直接开始领导被遗忘者。那样的话就感觉有些奇怪，有些太说不通了。逻辑上来说，一个被复活的亡灵在恢复理智后会陷入迷茫，就像游戏中的莉莉安·沃斯。同样的，主角也会有这样的情况。从迷失到成为领导者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一个漫长的过程，所以作者引入了上古之战的时间点。除了完成这个过程之外，作者也顺便完善了主角的一些设定。比如他的武器，是瓦王的武器。作者也想过其他武器，但是魔兽世界里面看得过眼的武器就那么几把，综合考虑后，决定采用萨拉迈尼这把剑为主角的近战武器。
2.关于剧情的走向：可能有读者以为作者在写之后的剧情时会参照游戏中被遗忘者的故事走向，其实并不是这样，这本书的情节会和游戏内容完全不一样。小爆料一下：被遗忘者不会加入部落，也不会占领洛丹伦。
3.关于本书完结的问题，因为其实作者自己都没有想到已经写到了80多万字，然后接下来的会走wow的故事线，而作者记得与网站签约的时候，一本小说最多写到200万字还是300万字（如果是300万字还好说），所以可能写不到8.0版本，甚至7.0都可能写不到。如果有这种情况，作者可能会在字数上限后，重新创建另一本小说继续写下去，但这应该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4.这可能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为什么作者会写一个土著？而且写的还是一个不怎么受欢迎的角色？其实很简单，先回答第一个问题，写土著的原因是因为作者把控不好穿越文，这是其一；其二就是因为太多的魔兽小说都是穿越文，作者想写一点不同的。然后是第二个问题，其实虽然凋零者不是一个受欢迎的角色，但是作者很喜欢这个人物，而且他的人设在魔兽初期非常模糊，写起来很容易。
5.关于主角如何复活的问题：我觉得这是读者们最关心的一个问题，但作者的答案是要等一段时间了。这是很后面的剧情。
第一章——藏身地
…………
夜幕已然降临，他的大部分子民都已酣然入睡。只有他和外面的警卫还在活动。萨尔这个时候本应该睡了，但自从布洛克斯离开之后，他一直担心他的安全，晚上难以入眠。
远处火炬的光芒摇摆不定，在地上投下了跳动的影子。萨尔对影子开始并没有在意，随后突然注意到另一个影子在伸长移动，覆盖到他的脸上。
部落酋长从他的石头宝座上跳了起来：“是谁？”
这绝不是兽人，或者其他部落成员的影子，从他的身型没有兽人强壮，也没有巨魔的高大，至于是不是牛头人就更不用说了。
难道是刺客？部落有很多敌人，有很多人想刺杀他，面前这人很有可能要这么做。萨尔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子，但是那一双猩红色的眼睛说明他不是一个天灾亡灵，就是一个滥用禁忌魔法的邪恶之人。
那人拖着步子慢慢向前走，却一点都没有让自己的样子完全暴露。
“当年敦霍尔德的奴役已经成为大酋长了吗？真让人惊讶，萨尔！”这个闯入者用古怪的声音叫道，“你好，部落的大酋长！”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萨尔咆哮道，酋长试图制造动静引起守卫们的注意力，但是他等了许久，却没听到库卡隆卫士的脚步声。
“你的卫士‘睡着’了，不过不用紧张，我没把他们怎么样，我也不是来杀你的。我来此是告诉你一个消息……一个关于布洛克斯希加·萨鲁法尔的消息。”
“布洛克斯？他怎么样了？快说！”
一把战斧从阴影中滑了出来，那上面满是恶魔之血的气息，萨尔对着味道在熟悉不过了。
“他已经牺牲了了……但在此之前消灭了很多敌人！他阻击了燃烧军团的进犯，他杀死的敌人要花一天的时间才能数完！他……”
阴影中的人影摇了摇头，萨尔仿佛明白了，这个人是一切的见证者。
“不会再有恶魔出现了！布洛克斯希加和与他并肩作战的勇士们打败了燃烧军团，你的勇士毫无惧色地面对燃烧军团的领袖萨格拉斯！”说完，这人充满敬意地低下了头，“他拯救了这个世界！”
萨尔伫立半晌无语，然后问道：“你说的都是真的？没有骗我？”
“是的，这是他的武器。”
“我从来没有见过它。”
“这把武器是为布洛克斯量身定造的，他挥舞着它，击伤了黑暗泰坦。”
“我们会找地方把它存放起来，”萨尔低声道，恭敬地从地上捡起战斧。他带着敬畏的眼神望着它。战斧轻如鸿毛，从头到脚都是木头所造，但显然是把锋利异常的好斧头。“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那个身影没有回答。萨尔抬起头，发现他已经不在了。
部落酋长鼻子哼了一声，冲出门口。他下意识抓紧手中的斧头，突然警觉起来，认为这也许是要除掉他的恶毒阴谋。
在部落主堡外，他看到驻守在外面的库卡隆卫士全部都倒在地上，鼾声如雷。他们一定是中了什么沉睡魔法，但萨尔现在不想管这些。
他在哪儿？那个家伙去哪了？
外面没有别人！！萨尔发出一声迷惑的低吼，从两个库卡隆卫士身边走过。他急忙来到空地上。空中悬着一轮满月，将四周照得亮堂堂的。萨尔一直认为智慧谷的圆月是最澈人心扉的，但兽人首领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在他无意中向月亮望去的时候，他终于看到了。
他看到一个巨大的身影，拍打着翅膀，即将消失在黑暗中。
是一头巨龙！！！风元素告诉年轻的酋长，那头龙的背后还有一个亡灵。
纳萨诺斯闭上眼睛，姆诺兹多的速度正好，刮在亡灵脸上的风非常舒适。他将布洛克斯的遗物带回了他的家园。
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家了，不是回家休息，而是开始另一场战争！
……
东瘟疫之地。与其他地方不同，达隆郡虽是一片死寂，但是没有天灾爪牙或者血色十字军，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没有什么战略价值。对于天灾来说，这里没有新鲜血肉；对于十字军来说，这里没有亡灵生物，至少在巡视了几次这里的情况后没有任何发现。
但是对于想要躲避上述双方的人而言，这里是绝佳的隐藏之地。
黑暗游侠维罗娜拉站在达隆郡西侧的山峰上站岗放哨，她必须时刻留意来自北方斯坦索姆和东边海文郡的情况，无论是克尔苏加德的部队，还是血色十字军，都不会放过他们的。
月亮升至最高处，意味着该换人来接替她的岗位了。
轻微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黑暗游侠回头望去，那个身影和自己一样纤细，弱不禁风。
“维罗娜拉，有什么异常吗？”
同样的问题在每个这样的夜晚都会从恩雅的口中问出，而维罗娜拉却从不会厌烦，她也会用摇头的方式回答姐妹的问题，并且回以微笑让对方安心。
“其他人都出来活动了吗？”
恩雅迟疑了一秒，表情有些僵硬，“情况有些……复杂。”
维罗娜拉的笑容消失了，情况复杂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不见了？
“放心，每个人都很好。”恩雅赶紧补充道，“只不过他们好像不愿意出来，他们宁愿呆在阴暗的角落。”
“我去看看。”
维罗娜拉从恩雅身边走过，将放哨的重任交给恩雅，她必须去劝说那些和她一样的人。
黑暗游侠先来到了一件保留还算完整的木屋，这是一件旅馆，包括酒窖在内，一共有三层。这里残存的几张桌椅都没有被打扫过，上面布满灰尘，东倒西歪。无论怎么说，这里越乱，就会给他人一种错觉：这里被荒废了，根本没有人。
“该出来活动了，我们不能一天到晚都躲起来。”
她的眼睛扫了一眼，起初没有动静。然后楼梯拐角处探出了一个脑袋；厨间灶台后也跟着出现人影；衣柜从里面被推开，酒窖里的酒桶盖掉落在地上……十多个亡灵缓步出现在维罗娜拉的视线。
这是第一个藏有幸存者的地方……
第二章——我的东西（希望大家能看懂这一章）
………
朋友，来，坐这儿，这儿没人！灌上几大口。哈哈……，我习惯这么说了。毕竟在铁炉堡可是很难遇到一个精灵的。
别这么看我，我也是一个精灵，但我想我是你见过最邋遢的精灵。你看我的肚子，别人都说我像个矮人小姑娘。
我也不会怪他们。为什么？因为我打不过，哈哈……！
给……给你，喝一口暖暖身子，卡兹莫丹的鬼天气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我是见过暴风雪的，当我来到卡兹莫丹的时候就恰逢暴风雪。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原因有很多，比如这里不缺酒，又或许，这里够热闹。
安静的气氛？我可不喜欢，现在不喜欢，以前怎么样……我也忘记了。可说到底，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是为了躲避凋零者。
凋零者是谁？看来我得好好的给你讲讲我来铁炉堡之前的故事了，不过条件是，你得请我喝一杯。
老板，再来一杯烈酒。这才是好姑娘，熟话说故事一堆，不醉不归，哈哈……我这朋友付钱！
这酒不错，好东西啊。真的是……差不多过去了很多年了吧。
那时我刚巡查回来，在东瘟疫之地，洛丹伦通往奎尔萨拉斯的小径上。
对！当初阿尔萨斯正是经过这条道路入侵了我的家园。后来摄政王奥蕾莉亚在那里设置了一个据点。
我们的长官是“游侠之王”霍克斯比尔，哼！这个家伙，只是一个头顶虚名的小丑而已。他的称号是自己给自己封的。“游侠之王”？你可以想象他有多傲慢。
即便这样，他还是我们的长官。
虽然凯尔萨斯·逐日者已经宣布将奎尔多雷更名为辛多雷，但是还有少部分人不愿意放弃昔日的身份称呼，他们的骨子里还流淌着高等精灵的血，还记得银月城的辉煌。
霍克斯比尔就是这样一个精灵，要不然他不会自封“游侠之王”。
事实上驻守在这里的精灵已经很久没有收到来自银月城的消息了。霍克斯比尔猜想摄政王奥蕾莉亚·风行者已经把我们忘记了，但是这个家伙却一点也不觉得委屈，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在这里肆无忌惮了。
平日里，东部王国发生的矛盾主要是血色十字军和天灾亡灵，我们身处危险之地却与世无争，本来我们的任务是阻止其他亡灵进入王国。但问题是，幽魂之地同样是危机四伏，奥蕾莉亚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收复失地。所以，霍克斯比尔认为就算他们不阻拦天灾，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那个蠢货喜欢在镜子面前打理着自己的面貌穿戴，他的发色是黑的，全身上下的锁甲就像是鸟的羽毛一般，他的腰间两侧各挂着一把黑色的短剑，背后是松针树色的披风。看上去非常普通，但是唯一特别的就是他的弓箭，正是因为他的武器，其他的精灵都对他近而远之。那是一把材质特别的长弓，是用某种生物的骨头制成的，看上去沉重，实则非常轻便。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我顶多会认为霍克斯比尔口味特别，但是这把弓箭上面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被附上了黑暗魔法。
没有人知道“游侠之王”是怎么得到这把弓的，但每次有人提起时，霍克斯比尔都会滔滔不绝地给他们讲自己的故事。
他甚至在无聊的时候会想象有人站在自己面前聆听。
对，他就是一个疯子，谁说不是呢？
我们私底下总是嘲笑他。
但他却对流言蜚语毫不在意，他认为他配得上“游侠之王”这份荣耀，就像那把弓配得上他一样——这是他说的。
他是怎么得到这把弓的？
我有一次……不，应该说是最后一次问他，他很高兴的和我分享了他的故事。为什么？我记得他那天和一个小妞**成功了，心情好像很不错。
那是我最后一次听他长篇大论了……真是梦魇！
他说他亲身经历过一场战斗，一场可怕的战斗。那次战斗来了很多人。暴风城和奎尔萨拉斯派出了不少的人手，来了很多大人物。
都有谁？那你可得听清楚了。
暴风城的间谍大师马迪亚斯·肖尔，还有摄政王奥蕾莉亚女士。
不！那个时候血精灵还没有加入部落，我早在那之前就离开了奎尔萨拉斯，否则……我现在应该被关在监狱。
我说到哪儿了？抱歉，能给我一点提示吗？这酒有点上头。
噢对！他们联合在一起，他们进行了一次狩猎。霍克斯比尔当时也在那次狩猎行动中。我原以为这肯定是一次危险的行动。可是他却说只是消灭一个人而已，噢不！外加两条狗。
这个倒霉蛋是谁？哈！是奥蕾莉亚的小男人，一个和阿尔萨斯一样可悲的人类，他叫纳萨诺斯。
不，不！那是一个危险的家伙，他负隅顽抗，打伤了很多人，还好奥蕾莉亚的游侠有点用，在战斗开始前就控制住了那个家伙的两条狗，否则伤亡会更多。
霍克斯比尔受伤了吗？他口头上说纳萨诺斯怎么可能伤的了他。奥蕾莉亚的男人不仅被击败了，而且他的弓箭还被我的长官拿走了。但我知道他是在说谎。
你可能会觉得故事结束了，还没呢！霍克斯比尔看着其他人最后把纳萨诺斯拖进了他的房子，然后点燃了木头。这么做当然必要，为了防止他再一次站起来……
故事结束了！“游侠之王”的故事结束了，可我的故事才刚开始！我当时被他生动的语言感触了，还在赞美长官的英勇，而他也很享受。
当时天早已昏沉，外面仅能看到几处光点，那不是星星，而是塔楼，那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据点。多亏了他们，亡灵天灾暂时不会对霍克斯比尔的“统治”造成威胁。
可灾难不期而至……
你听过风声吗？不！不！！不是暴风雪的声音。而是……
……好的好的，我不会吓着你的顾客的，老板。
我们继续吧，我所指的风声不是那种自然的，而是鬼魂，不……也不对，他真实存在。
当霍克斯比尔说完自己的故事后不久，周围的情况就不正常了，真的不正常。那天晚上太安静了，虽然东瘟疫之地是一片死地，但是时不时就能听见瘟疫犬的叫声，还有打斗声。
是的，血色十字军很狂热。但我看到的要比那些红色更加恐怖。
无论怎么说，不可能那么安静了，霍克斯比尔察觉到了异常，他对外面大喊：卫兵！
我猜你已经想到了，没人回应，甚至连脚步声也没有！
我说他们也许睡了，但是霍克斯比尔决定去探查情况。他刚一走出屋子，就看到月色下有一个蹲伏的身影，正从什么东西中拔出自己的剑。
霍克斯比尔一定是喝醉了，他大喊：这么晚了还在干活？是新鲜鹿肉吗？有点太晚了吧！等到明天早上……又不会跑了！听到了吗？
他这么说了，然后那个身影好像真的服从了他的命令，然后……两个红点转了过来，直到此时我才知道他一直背对着我们。
是一个亡灵，否则他的眼睛不会这么邪恶。
月光照亮了他的剑……全是血啊。还有卫兵的尸体，头被砍了下来！还有更多……我不想描述，我只知道我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就在这时，那个身影说话了，他的声音就像是来自深渊，比阿尔萨斯更加可怕。
我记得你的样子！他说，一句话就让霍克斯比尔抓狂。
不，不可能！纳萨诺斯？你不是死了吗？你被烧成灰烬了！
对了！你当时也在。我的房子是你烧的。
不是我，我没骗你，是奥蕾莉亚的意思……退后，我叫你退后！
霍克斯比尔转身立刻把我推开，他当时手上没有任何武器，那个家伙把自己的剑和弓都放在屋子里面最显眼的位置。
我撞到了柜子，头很晕，已经有些不清醒了，只能听到了声音，先是一阵让我瑟瑟发抖的风吹了进来，然后好像有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霍克斯比尔好像在说：人呢？太阳之井在上，你这个该死的亡灵！尝尝我的剑刃！
又是一阵打斗声，好像是霍克斯比尔占了上风，我听到他在大笑：哈！哈哈……，吃到苦头了吧！滚回你的……
这是他最后说的四个字，很显然他没有说完，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滚落的声音，我挣扎着睁开眼。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是人头，血淋淋的人头，是霍克斯比尔！
然后我的耳边听到了一句话：名单上的猎物少了一个！
我被吓傻了，我尿裤子了，真的！但我觉得不丢人，至少没被吓死。
那个让霍克斯比尔人头落地的亡灵，取下了墙上的弓箭。对，就是霍克斯比尔的骨弓，但现在他已经有了新的主人。
他说：这本就是我的东西。
我的心里面全是赞同他的声音，他怎么说都行，他想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我的命就好。
他真的放了我，难以置信，并不是因为我装死，他知道我还活着，因为他也对我说了话。
他拿起了放在角落桌子上乱糟糟的文件中的一封。向我问道：最新情况？异常亡灵活动现象？地点：达隆郡？
我睁开眼，发现他正盯着我，我慌忙点头，告诉他文件上说的是真的。
突然，他的身体开始慢慢消散，变成了黑雾，我终于知道风声是怎么来的了。
他向我扑来，我大叫着饶命，可最后什么也没发生。时间只过去了几秒，但是我感觉是一年。
墙上原本放着弓箭的位置被人用血写上了一句诅咒：杀人者，凋零者！
故事就到这儿了。
我活了下来，谢天谢地！所有人都死了，死状极惨。我受不了了，没人受得了，我逃跑了，我都不知道我怎么活下来的。东瘟疫之地到处都是杀人的玩意儿，湿地也很危险，卡兹莫丹也很冷。可我还是活下来了，到这里来买醉，用酒精冲淡恐惧，效果很不错。
为什么放过我？我真不知道，也许他想留个活口给别人讲这个故事？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目的达到了！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美丽的小妞？
噢？瓦娜斯希尔？好名字！
第三章——维罗娜拉的日记
………
第一天
事情糟透了，纳萨诺斯死了，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死了，而这次他真正的消失了。我看到他和他的屋子一起化为灰烬，是摄政王奥蕾莉亚亲自执行。我和恩雅躲在远处——很远的地方观察着。到处都是军情七处的眼线，躲开他们并不容易。我很想去帮助纳萨诺斯，因为只有他合适带领我们这些从巫妖王的控制中重获自由的孤儿，但我自知救不了他。他和奥蕾莉亚的关系众人皆知，摄政王阁下连他都不打算原谅，又怎么在乎我们这些昔日的部下？我很失落，恩雅甚至大骂奥蕾莉亚无情。转眼间，我能想到的唯一依靠已经不在了，我必须想其他办法。
第四天
洛丹伦的处境对我们来说很不友好，而且还在恶化。恐惧魔王瓦里纳萨斯和安纳赛隆占领了整个银松森林；血色十字军不分青红皂白地排斥所有其他种族；天灾军团的领袖克尔苏加德占据着斯坦索姆，坐镇恐怖阴森的浮空堡垒纳克萨玛斯，他派出了大军镇守西瘟疫之地巴洛夫家族的领地，傲慢地和恐惧魔王和血色十字军两线作战。在通灵学院中有什么样的秘密不得而知，也没人知道。
以上三方势力都不是我们可以对抗，也不是我们可以投靠的。
隐患不仅在外敌，我们内部也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当我把纳萨诺斯的遭遇告诉其他人时，阴霾开始出现在每个人的头顶上。尤其是萨洛瑞恩，他崩溃了，绝望着。我能理解他把宝剑奎尔德拉交给纳萨诺斯的行为。这是他对那个人的信任。可现实却出人意料的残酷。最后他疯了，我不得不终结他的痛苦。
第九天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栖身地——达隆郡。我曾来过这里，记忆中这是一个美丽的小镇。现在这里没人，遭到天灾的破坏后就彻底被荒废了。最先发现这里的是莉安娜，她是一个寻人专家，也很擅长找地方。她观察这里很久了，确定没有威胁。
第十一天
情况终于正在好转，我们驻扎进了达隆郡，并且开始尽可能找寻那些和我们一样失落的灵魂。的确找到了很多人，搜寻途中还招募了一个憎恶。这个大家伙头脑很简单，对我言听计从。我们搜寻了达隆郡内所有的角落，寻找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我猜这里一定发生过激烈的战斗，都处都可以找到被人遗弃的武器盔甲，原本可以将我们的人武装起来，但是愿意拿起武器的人却少之又少，有一个人问我：我们拿起武器的意义何在？
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还记得当时我是多么的不知所措。
第十五天
越来越多的人来了，我数了一下，早已破百。这也许是好事，但我却为此担忧。我害怕动静可能会越来越大，甚至会招来血色十字军。为了避免这一切发生，我决定让避难的人们白天都藏起来，晚间出来活动。唯一比较困难的是那个憎恶，我不得不让他藏在教堂后面靠山的一侧，让他坐下。这是迫不得已的。
第二十天
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几个十字军战士来到此地巡视，他们全副武装，如果被他们发现，就避免不了战斗。
很幸运，最后没有爆发战斗，那些人只是看了几眼就离开了，我猜他们不喜欢自己的任务，或许是我们早就已经把痕迹清理干净了。无论如何，这次事件给我们提了个醒。
第三十天
来的人越来越少了，莉安娜和两个游侠只带回来了五个人。
第三十三天
发生了诡异的事情，越来越多的人向我反映他们总是在晚上听到女孩儿的哭泣声。起初我并不在意，可后来我也听见了。有什么不同寻常的东西隐藏在暗处。我介入调查，很快就有了答案，是一个小小女孩儿的鬼魂，她躲在一间被严重破坏过的木屋内那个地方因为太破败而没有引起重视。那个小女孩儿哭闹着要自己的洋娃娃。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破碎的洋娃娃碎片凑齐。终于，她停止了哭闹。但她总是在笑，又给其他人带来了新的困扰。
第三十七天
恩雅说他们不愿意出来，我能理解他们。目前为止，我们找不到任何出路。我们该做什么？我们在做什么？我们做任何事的意义何在？疑问越来越多，还没有人来问我这些问题。但我知道……那一天不远了。
第四十二天
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召集了其他黑暗游侠，我告诉了她们我的疑惑。我后悔这么做了，因为我们不欢而散。有的人说我们应该攻城掠地。有的建议我们找一个更加安全的地方。众说纷纭。我的心情很糟，于是随处走了走，我惊讶的发现那个憎恶还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眼睛盯着眼前的山坡。我把他忘记了！他在这里坐了多久？有时我很羡慕他，羡慕他呆滞，不用为其他事情苦思冥想。
第四十五天
今天是危险的一天，也是最重要的一天。
他竟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一天天气晴朗，东瘟疫之地阴雨绵绵，很少有好天气，而好天气却带来了危险。达隆郡藏匿了两百多个死亡的落难者，天气一热，尸体的**味道传的很远终于引来了十字军。他们的头目是一个牧师，他叫嚣着要把藏在这里的亡灵揪出来。如果他这么说是为了引出我们，那么他成功了。我们这边能够战斗的只有几个游侠而已。那些可以拿动武器的人，包括那个憎恶在内，都缩在墙角瑟瑟发抖，他们害怕圣光，谁不是呢？但害怕无法阻止圣光的制裁。对方是一支完整的小队，足有二十多人。我们用弓箭偷袭干掉了三个，但是也暴露了我们的位置。对方举起了盾墙。他们的火枪手朝着我们开火，很快我们就被压制了。可怕的不止这些，那个牧师朝天空释放了信号弹我们全都暴露了，很快会有更多的十字军前来围剿我们。我以为今天我们全都死定了。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我一开始没看见他。是一支弓箭告诉了我他的存在。那支箭击穿了一个十字军的盾牌，射穿了那个家伙的脑袋，然后第二支箭接踵而至，死的是一个火枪手，第三支箭夺走了那个牧师的命。
我很惊讶，到底是谁？
他就站在山坡上最显眼处，所有人都看得见位置。那是一个绝佳的射击位置，他可以攻击那些活人，但活人却无法攻击他。奥蕾莉亚曾赞美过他超高的射击能力我确信她说得一点没错。倒下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来不及逃跑。
终于，敌人全部被消灭了。
我一直注视着他，他化作一缕黑烟飞到达隆郡中心的枯井旁
然后，他的眼睛发现了隐藏在暗处的我！
我永远忘不了他的眼神，眼睛中那团猩红之火可以匹敌太阳的光辉。
我们几个黑暗游侠走了出来，白天我们几乎不出现。
他对我们说了一句话，我们却下意识对他言听计从。是的！不知为何，我的心里面升起了希望。
他命令我们：躲起来！
第四十六天
凌晨夜晚，来了一支更加强大的十字军，是那个牧师的信号弹引来了他们。这一次他们的人更多，还有骑兵。但天亮的时候，他们都成为了尸体。我们又出来了，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亡灵，甚至那个憎恶也拖动着沉重的脚步走了出来。所有人把他围在中间，而他正在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拭自己剑上的血。看着我们走出来时，他只是简单的瞟了一眼。
我问他：你是谁？
他的自我介绍很简单，就是讲将自己脸上的黑布摘了下来，他的脸上有明显的烧伤痕迹，没有自愈能力只能依靠凝固的血来止住伤口，但这不影响我和恩雅对他的印象。我的姐妹直呼这不可能，他却笑了笑，只说了一句话：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们的领袖！
我惊呆了，虽然我们曾邀请过他带领我们，但是他的语气和态度更像是在我们几个黑暗游侠手中夺权。我并不介意把指挥权交给他，但是我们无法代表其他亡灵的意志。
没人反驳他的话，但也没人赞同。
面对他，我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对他说道：如果你想带领我们，就得让我们拿起武器。
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没有威胁我闭嘴。
我一生中见证过无数震撼人心的场面，但是我可以确信。在今天，在达隆郡，我聆听了最让人激动的声音：
我们都是死亡的孤魂野鬼。持剑的战士、圣光的信徒、老实的普通人，亦或是功勋卓著的英雄，那只不过是我们的过去，我们曾英勇无畏的守护家园，直至失去生命，然而我们所对抗的邪恶并非轻易就能驱逐，曾经患难与共的人也并不会像以前那样值得守护。现在，死亡的阴影并没有给我们带来宁静。我们树敌于众，巫妖王不会放过那些从他手中逃脱的灵魂，生者也不会让我们在他们的世界中占得一席之地！该怎么办？我相信你们一定很疑惑：我们与巫妖王，与阿尔萨斯有何区别？把你们的手放在你们的胸口，仔细感受！心脏早已不再跳动，它提醒着我们身躯已死，但也同样告诉我们灵魂还在燃烧！我们是自由的，尽管活人分不清我们与天灾军团的区别；我们是强大的，因为巫妖王给自己创造了一个可怕的敌人；同样，我们是值得救赎的，死亡将我们的命运扭转，但是未来依旧掌控在我们手里。现在，前路就在我们面前，你们有谁愿意跟着我，踏上被遗忘的道路？
他的话音至此，他的眼睛转向我，像是在期待什么。我环顾四周，惊讶恶化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一个下跪的……
第四十七天
当我第一次叫出他的名字时被他斥责了，我并不知道他给自己取了一个新的名字——凋零者！我们也有了一个新的名字——被遗忘者！这个名字是当他从箭袋中拿出一支弓箭时所想好的，我隐约记得那支箭上有一句萨拉斯语。
第四十九天，夜晚
凋零者向我们解释了自己的存在价值，我们要复仇，向天灾军团复仇。我们以前不敢想这件事情，但现在，我们信心满满。所有人正在收集可以用的物资，我们正打算离开这里。
第五十天
我们的行动开始了，但却不是去攻击天灾的据点，而是趁着夜色，沿着索多里尔河离开洛丹伦。我们要去南方，经过燃烧平原，躲开暴风城，进入雨林。凋零者说那个地方沿海。那里全是活人，但他们不敌视死人，只要付给他们足够的钱！
我们要去……(日记的后半段部分被撕扯掉了）
第四章——藏宝海湾
……
长达二十多天的跋涉是很枯燥乏味的。想要安然无恙的来到荆棘谷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还要躲避暴风城的联盟，西部荒野中徘徊的豺狼人和迪菲亚兄弟会也非常危险。但好在一切都还算顺利。到达荆棘谷时，纳萨诺斯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让部队停下休整，而是直接进入了危机四伏的丛林。
“我们千辛万苦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纳萨……”维罗娜拉话还未说完，就被她的上司一个眼神打断了。虽然纳萨诺斯已经很多次提醒她，但是黑暗游侠还是会犯错。“对不起，凋零者大人，但我还是需要你的智慧，许多被遗忘者都在私下讨论你。”
“告诉他们，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临时驻扎的地点就选在那个地方！”纳萨诺斯·凋零者指着前方不远处斜面山坡上。
虽然荆棘谷的森林都是高大的茂密的乔木，但是维罗娜拉还是察觉到了绿叶背后隐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
“恕我冒昧，大人。我对森林很熟悉。我可以肯定，从我们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就已经进入巨魔的领地。”
对于她的警告，纳萨诺斯简单的“恩”了一声，好像完全不在乎。
维罗娜拉越来越看不懂面前这个眺望海面的人了，但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凋零者？”
纳萨诺斯看向喊他名字的那个人，游侠恩雅的脸上挂着微笑，看上去她带来了好消息。
“我们检查过你所指的那个地方了，那里的确有巨魔的痕迹，但是没有那些绿皮怪物，而且那里的空间很大，足够容纳我们所有人。”
“倒不是完全没料到。维罗娜拉，安置我们的人。恩雅，你负责安全防卫，顺便让莉安娜去巡视海岸，找出人类活动的痕迹。”
纳萨诺斯吩咐完。当所有人开始执行任务后，他终于有时间去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了。找到维罗娜拉她们之前，纳萨诺斯就想过为被遗忘者找一个安身之所。洛丹伦已经被几方势力划分，想要立足很难，所以必须离开。
世界上还没有人知道被遗忘者的存在，纳萨诺斯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所以被遗忘者们的基地一定是一个隐蔽而且值得长期停留的地方。
纳萨诺斯想过很多地方，按道理来说，最合适的应该是卡拉赞。那个地方怪石林立，道路险阻，而且少有人来，更何况麦迪文的住处曾经也很繁华，留下了有许多房屋，可供他们居住。但守护者毕竟是守护者，人们永远忘不了麦迪文这个名字。总有一天，他们一定会来到那个地方，比如肯瑞托之眼那个组织就从来没有放弃过挖掘麦迪文的秘密。
思来想去，这片大陆上几乎没有可以让他们呆的地方，但卡利姆多大陆却能满足被遗忘者的需求。纳萨诺斯很庆幸部落并没有完全控制那片大陆。
“打扰一下您的思绪，大人。”
纳萨诺斯转过去，这次说话的不是黑暗游侠，而是一个被遗忘者。他是纳萨诺斯提拔的副官，叫做贝尔蒙特。
“我听着呢！”
“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已经画好了地图。从洛丹伦到这里我们所经过的所有地方一个都没落下。”
凋零者点点头，眼前的贝尔蒙特已经将自己的地图捧在手中，准备给他。
“不用给我，你自己拿着，我要你记下地图上所有的地方，今后我会建立一个组织，一个可以渗透整个艾泽拉斯的情报组织。到时候，我需要你来管理这个组织。”
“遵命，大人。”
月亮已经升至最高处，首先回来的是游侠莉安娜，她费力地拖着一个人走了过来。这可超出了纳萨诺斯的预料。
“我在海滩上找到了这个牛头人。他被几个穿着红衣的人类团团包围……”莉安娜盯了一眼自己身后那条红色的血痕。牛头人的情况已经不需要她再多说了。
“做得很好。把他交给我。你去找一些止血的药草，最好在他死之前回来。”
“看来我最好快一点。”莉安娜领命而去。
纳萨诺斯斥退了他那两头靠近牛头人的亡灵犬，现在它们和他一样，都背负上了“凋零”二字。
这个牛头人已经昏迷了过去，他的身上有多处刀伤。血已经渗透了他的衣服。如果不及时治疗，他很快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这个牛头人看上去像个海盗。”贝尔蒙特说道，他一直看着牛头人头上的海盗帽子。
“莉安娜的办事效率是所有黑暗游侠中最出色的。”纳萨诺斯随口夸了一句，然后蹲在牛头人身边，仔细搜索，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样。
没过多久，他真的从牛头人的腰扣中搜出了一块身份牌。
“看看这个，舰队指挥官：卡拉·海角。我们救了一个大人物。”
“您认识他？”贝尔蒙特问道，他现在开始觉得纳萨诺斯所知道的东西远超乎他的想象。
“荆棘谷这个地方是海盗们的天地。有两股海盗势力活动在这周围。这个牛头人代表的就是其中之一的黑水海盗。按照莉安娜的描述，与他搏斗的人类就应该是黑水海盗的死对头——血帆海盗。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和黑水海盗取得联系。”
“我们要与海盗合作？”
纳萨诺斯抬头看着贝尔蒙特枯死的脸，“你不愿意？”
“不，只要是您的命令，我一定会执行。但是黑水海盗能帮我们什么？”
凋零者伸手试探了一下牛头人的鼻息，发现已经很微弱了，如果莉安娜再不快一点，这个牛头人真的没救了。
“我们需要船来离开这片大陆。在南部海岸上，地精们建立了一座港口，一座联盟并不知情的海上城市——藏宝海湾。这个地方的头目是一个叫做里维加兹的地精大财主，他花钱雇佣了黑水海盗，以此来对付血帆海盗，而这个卡拉·海角就是里维加兹的人。我要与那个地精做一笔交易。”
“可是，里维加兹愿意吗？毕竟……我们是亡灵。”
与生者打交道似乎挫伤了贝尔蒙特的自信心。他等待着纳萨诺斯的答案，但是凋零者已经低下头继续观察牛头人的伤势。贝尔蒙特叹气鞠躬，慢慢后退。
凋零者已经给了他答案：行与不行，一试便知。
第五章——里维加兹
…………
他们都以为卡拉·海角已经死了，除了大财主里维加兹。地精不希望自己的大副已经成为一具尸体了，因为卡拉是自己花了重金聘请来的。他的死可是很大的损失，这意味着里维加兹又得花钱请新的舰队指挥官了。
大财主希望这一切不要发生，但从目击者的描述上看，牛头人可能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在今天的海战中，他的船被血帆海盗的猛烈炮火击沉了，几乎已经没有了生还的希望。令人惊讶的是，他没有葬生鱼腹。有人看见他提前坐着小木船逃生了，但他的运气不好，有几个血帆海盗追了上去。后来发生什么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到现在，里维加兹还是没有牛头人的消息。
跟着卡拉·海角的黑水海盗都存活了下来，已经安然返回藏宝海湾。里维加兹清点人数的时候，都会时不时询问他们有没有卡拉·海角的消息。
答案当然是没有，他在公告板上发布任务：任何找到一丝关于舰队指挥官卡拉·海角消息的人都会得到一百金币的奖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至少这句话对于地精而言是非常有效的，但对于其他把命看得更重要的人来说，效果则恰巧相反。刚经历失败，此刻没有人愿意再去冒险。如果碰上血帆那帮家伙，丢的可就是自己的小命了。
直到现在，里维加兹还在翻看账本，一遍又一遍的用复杂公式计算着他的损失。
“船、人，还有货物，该死，每一样东西都值很多金币。可偏偏我一下子就损失了这三样东西。”
他已经得到消息，法瑞维尔的血帆海盗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并重金悬赏他的头颅，但他的部队指挥官此刻下落不明。里维加兹相信，如果卡拉再不回来，藏宝海湾就要改名换姓了。
里维加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但是地精知道这也怪他自己。
六年前，一个来自库尔提拉斯，名叫法瑞维尔的人类带着大笔的财产，率领着十二艘商船和二十四艘战船来到荆棘谷海角附近，成为了里维加兹最强的竞争对手。他常常和手下的水手们一同乘船袭击里维加兹的商船，或是跟随商船沿着海岸线航行，随时搜寻着任何给里维加兹找麻烦的机会。里维加兹知道，法瑞维尔这个人并不是很友善，甚至不招人喜欢，但是，他总能满足手下的需求并保证他们的安全，因此，他的手下很拥护他。那个时候，里维加兹没有重视这些不速之客，以至于后来血帆海盗的威胁越来越大。
现在，大财主抱着头看着桌面上一大堆没用的文件，不由得害怕自己的地盘被血帆抢走。
“有谁能让我的心情稍微好点儿？”他粗噶的声音显得格外低沉。
“老板！”
一个体型圆胖的矮子闯进了里维加兹的办公室。地精被吓了一大跳，他衬衫上的几颗纽扣都迸开了。连手中的羽毛笔也被他向后扔到了墙角。
里维加兹没好气地瞪着冒失的闯入者。与推崇人类至上的血帆海盗不同，他的藏宝海湾没有种族歧视，他允许自己的副官是个牛头人，也接受黑水海盗中其他种族的成员，比如面前的矮人。这也是里维加兹认为自己比法瑞维尔更加明智的地方。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迪格！进来的时候要敲门，要轻轻地敲，而不是用你的脚。不要在我的门上留下你的脚印！这扇门可是精灵们的手艺，象征着富贵和高雅，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搞到的。最重要的是，它值两个金币，很贵的！”
大财主的目光扫过矮人棕色的大胡子和他的白色衬衣，当然最醒目的还是矮人手里的弯刀。他看上去像是在准备参加一场战斗。
“对不起，老板，但是情况紧急。”
“情况紧急？难道血帆来偷袭了吗？别吓唬我，我可没听到炮火的声音！”
迪格愣在原地，然后立刻摇头，“不，不是，我是说我们找到卡拉的下落了。”
“真的吗？”里维加兹脸上的紧张神情立刻消失了许多，但他还是不禁为此感到遗憾。“该死的。好吧，好吧！告诉我是哪个小混蛋找到了我的大副。你顺便替我告诉他，最近藏宝海湾的经费紧张，那一百个金币先暂时记在账本上。”
“这个……恐怕你得和他去说了，因为现在卡拉就在他的手上。”
“到底是谁？”里维加兹警惕地盯着迪格。听矮人的意思，对方好像准备用大副的命来勒索自己，如果是血帆海盗的话，那就不用在考虑卡拉·海角什么时候回来了。大财主已经开始计划要给自己请一个新的副官了。
“你还是自己看看吧。”
直到此时，里维加兹才注意到迪格手中还攥着一份卷轴。“我是一路跑回来的，我遇见他时被吓了一跳，但是他指明让你亲自过目，否则你会损失一大笔钱。我当时还以为我死定了。”他将那份卷轴递了过来。因为一路上被他紧紧攥着，卷轴已经有一点折损了。
里维加兹故作恼怒地骂了一声，以掩饰自己的忧虑。他打开卷轴的蜡封，看到其中的内容：
向大财主阁下问好！
虽然血已经快流干了，但心还没有停止跳动。你的心腹卡拉·海角在我这里。请你放心，他暂时还死不了。我相信你现在一定很想找到他。毕竟，再找一个副官不仅要花更多的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还会花更多的钱。
我可以帮你省下这一笔开支。
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希望，如果你想让血帆海盗付出代价，那就请允许我见到你。我们将深谈此事。我能给你巨大的帮助。
一位朋友
“一位朋友？”里维加兹重复着这个署名，目光转向迪格，“我想，那应该是一个黑水海盗？”
矮人睁大了眼睛，用力摇着头。“不，老板。他……他是一个亡灵！”
……
第六章——新的情况
…………
大多数人会以为，里维加兹是绝不会走出藏宝海湾一步的，是因为离开自己的金窝会让他感到不安全。在危机四伏的荆棘中，藏宝海湾几乎没有盟友，但是死对头可不少。不过里维加兹很乐意维持这样的假象。他并没有缩在海岸的一脚，一边完成手头上的交易，一边为任何可能的订单做准备。他是一个地精，一个懂得经商之道的地精。
风险越大的交易收入才越高！这是他的信条。
藏宝海湾已经成了一个非正式的交易场所。烫手货，亦或是没有市场的东西，都可以拿到这里来出售。这也意味着，在藏宝海湾只有做生意的人，没有种族之分。
但自从接到新的生意后，他就开始变得坐立不安了。从来没有一个亡灵和自己做生意的先例。这会不会是血帆海盗的阴谋？大财主摇了摇头，迪格亲眼所见对方的模样，那么就应该不会错。法瑞维尔是一个极端的种族歧视者，他绝不会允许自己让一个死人为自己卖命。
“时间就是金钱。”他用那种熟悉的腔调说道，正如他所说的那样，此刻他要独自一人赶往和对方见面的地点。
毫无疑问，里维加兹的胆量让他自己都为之一惊。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测，那么就亏大了，他还没来得及给自己写一封遗书。
见面的地方，在薄雾峡谷。
里维加兹收拾好自己珍贵的长剑和短匕。不到五分钟时间，他已经来到了谷口。他知道这个地方。这里是荆棘谷大猩猩们的聚集地。那些长毛的动物此刻正在峡谷内嬉戏打闹，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夜晚也是如此。
里维加兹开始认为自己一个人前来的决定是明智的。眼前的情况告诉他对方应该还没有到来。里维加兹咧出一个大大的微笑，他找了一处可以俯瞰整个峡谷的制高点，透过草丛的缝隙望了过去。他并没有等待太多时间。
一个全身漆黑的身影在夜晚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斗篷遮住了他的样子，但斗篷下的身姿已经足以让里维加兹断定，对方真的是一个亡灵。他的颜色和周围的环境完全相同，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融入到里面去。里维加兹的手心开始出汗，对方一定是个不简单的家伙。他很有些好奇，是否……他很快就会知道了。
那个人放慢了脚步。踏入了峡谷的小径。那些大猩猩被闯入者给吓跑了。里维加兹没有暴露躲在山岩后的自己，只是高声喊道：“你好，死人先生！你就是卡拉·海角的拯救者吗？”
亡灵并没有掀起兜帽，而是抬头露出一双可怕的眼睛，正好盯着里维加兹藏身的地方。
“如果你不来，拯救者就会变成杀手。”被遗忘者的领袖纳萨诺斯·凋零者同样高声喊道：“但现在，他拣回了一条命。”
“请别这样！卡拉·海角和我的合同还没有结束，他还欠我几年工期呢！”
纳萨诺斯看着正朝他跑过来的地精，“那就别浪费时间了，来说正事吧。”
“不，不！作为发起交易的一方，你应该先让我见一见我的‘货物’是否完好！”
里维加兹的要求在他的计算之中，但是纳萨诺斯还是觉得对方过于得寸进尺。
“跟我来！”
里维加兹再一次笑了起来，“你真是一个会做生意的人。”大财主跟在纳萨诺斯身后，不过他立刻就察觉到他们正在深入峡谷，而不是掉头折返。地精怀疑对方也许一直就呆在这个峡谷内？如果真是那样，那么……
“冒昧的问一句，除了你之外，荆棘谷来了多少亡灵？”
纳萨诺斯笑了一声，地精的小算盘他心知肚明。“放心，我是不会让你看到我们所有人的。我已就让人把你的大副带来了，他就在峡谷中。”
“那就好，那就好！”里维加兹不停的搓手。他听说亡灵是会吃人的，这可让他担心了好一会儿。
一高一矮的两个人走了许久才停在一个山洞口前。纳萨诺斯回头说道：“进入看看你的‘货物’吧。”
“希望有发票。”里维加兹唯唯诺诺地走进山洞，他没让纳萨诺斯等太久，几分钟后他就出来了。
“他还活着，虽然现在不能为我工作，但我还是要感谢你。现在我们可以来好好商量一下合作事宜了。要去我的办公室吗？”
“不用了，我的时间紧迫，也就不绕弯子了，我需要一艘船，一艘大型货船。”
“什么？我的大副可不值一艘船，这买卖很亏本啊！”里维加兹不停地摇头。一艘大型货船可以运输好几吨的物资，要是多运几回，那么赚的钱可是很难想象的。
“光凭一个大副的命当然会让你觉得亏损，但如果……”纳萨诺斯弯下腰，对着里维加兹的大耳朵嘀咕了几句。
大财主的眼睛慢慢瞪大，不敢相信的盯着纳萨诺斯，“你说的……是真的？”
亡灵没有给出任何回应。里维加兹在纳萨诺斯面前来回踱步，时不时还打量了几眼，对方给出的筹码他找不到理由拒绝。
“那……好吧。”
……
维罗娜拉一直在等纳萨诺斯。按照时间推算，他应该应该早就已经回来了。如果他再不回来，恐怕就得派人去寻找了。
但好在她没有这样做，凋零者只是比预计的时间晚了一点。
看到他后，维罗娜拉立刻走上前去，她脸上的复杂神情让纳萨诺斯预感到发生了什么。
“有新的情况？”
黑暗游侠点了点头，小声回报道：“我们在你外出的这段时间中抓到了一个巨魔，正等着你回来处置。”
“巨魔？”纳萨诺斯的眼神阴冷了下来，“这个地方的确曾是森林巨魔的领地，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怎么还会有巨魔。”
“我见过森林巨魔，凋零者。但是我们抓到的这个家伙似乎有些不同，你得亲自去看看。”
纳萨诺斯看着维罗娜拉，黑暗游侠曾经也是精灵，对巨魔拥有着天生的仇恨。他很感谢她没有先斩后奏。
“带我去看看。”
在被遗忘者的营地中，出现一个生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当纳萨诺斯回来时，他终于知道维罗娜拉对这个巨魔描述中的“不同”究竟是什么样的不同了。
别说是维罗娜拉，就连他也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巨魔。对方看上去颇有来历，与森林巨魔和丛林巨魔不同，他的肤色是苍白的石灰色。头上戴着金色的高冠，和他身上的肩甲护手一个颜色，上面还镶嵌着一颗闪亮的蓝色宝石。他的牙齿就像象牙一般。最让纳萨诺斯惊讶的是他白色的长发。巨魔是一个长生种，纳萨诺斯还没见过须发皆白的巨魔。
看着纳萨诺斯走过来，被两个黑暗游侠看守的巨魔露出了耐人寻思的微笑。
“你就是他们的领袖？”
当巨魔开口说话的时候，纳萨诺斯感觉到了不可思议，他无法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任何有用的讯息，这还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个背井离乡的旅行者而已。”
纳萨诺斯对巨魔揶揄的回答非常不满，他再一次说：“我问的是你的名字。”
虽然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但是巨魔好像一点儿也不着急，他还是慢悠悠地回答而这一次他没再考验纳萨诺斯的耐心。“祖尔！我叫祖尔。一个很普通的名字而已。”
凋零者的眼睛慢慢睁大，他愣了许久才有所反应。“很好。”纳萨诺斯不假思索地说道，他转向维罗娜拉。“让我们的人立刻前往海岸，我们要趁着天还未亮离开这里。至于他……”凋零者刻意地看了一眼祖尔，“把他放了吧。”
还未等维罗娜拉吐露自己的不解，祖尔却率先开口：“看得出你是一位明智的领袖。”巨魔站了起来，虽然躬着背，但他的体型却还是要比纳萨诺斯魁梧许多。“我们应该还会见面的。”
祖尔准备离开，但是看守他的两个黑暗游侠却拦住了他。祖尔再一次看向纳萨诺斯。凋零者对游侠们点了下头后，祖尔终于重获自由。
他缓慢的速度完全不像是从囚笼中脱困，让人不禁在怀疑他是不是刚刚参加完一场隆重的派对。
“你为什么要放过他？如果他向其他人透露我们的行踪……”
“这片土地上，谁会相信一个巨魔的话？而且他不是一般的巨魔，无论是肤色，还是他的装扮，他和森林巨魔以及丛林巨魔都有本质上的区别。”
想到曾经与巨魔之间的战争，维罗娜拉感到不寒而栗，“如果……”
纳萨诺斯举起一只手。“不用多问。我明白你在担心什么，不过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了。等到了卡利姆多，我们就很难遇到巨魔了。”
“如你所愿，凋零者。”维罗娜拉喃喃的说着，放松下来，开始组织人手有序地离开荆棘谷，虽然她很想知道纳萨诺斯是如何从一个地精的手中搞到一艘船的，但她相信纳萨诺斯是不会告诉她的。
“祖尔？”凋零者的眼睛注视着那个巨魔消失的方向。“麦迪文的书上好像提及过这个人。”
第七章——海上幻境（玛拉顿篇）
…………
黑色的运输船在星空下的海面上穿行，声声耳语正萦绕脑际。起初非常微弱，如今却从不停歇，越靠近卡利姆多，声音的频率就越高。甚至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他地方时都避之不及。这些声音长时间的余音绕梁，现在已与他不分彼此，不过纳萨诺斯没有作出任何理会。
‘荒野中……，她束缚住……灵魂，凄凉之地。’
它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一次又一次断断续续地讲述着自己所经历的背叛。
凋零者合上手中的麦迪文之书，心里面念动咒语。守护者的遗产突然出现火光，在他的眼前消失了。这本著作几乎包揽了整个艾泽拉斯的过去，以及人类文明的发展，还有上面丰富的魔法知识，虽然纳萨诺斯不是法师，他还是能够从各种奇怪的魔法符文中有所收获。也多亏了麦迪文之书，纳萨诺斯了解到了血帆海盗的来历。
多年前在库尔提拉斯，一个叫法瑞维尔的贵族是当时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的最强竞争对手。他拥有大量的财产，数十艘战船。自从第三次大战爆发后，法瑞维尔因为不愿参与战争而收到指责，他离开了库尔提拉斯，成为了一个海盗头子。离开时，他还带走了许多库尔提拉斯的战船，戴林·普罗德摩尔对他可以说十分痛恨。因此纳萨诺斯告诉里维加兹，要对付血帆海盗，只需要雇佣一个库尔提拉斯人，把关于法瑞维尔的消息传到戴林面前就可以了。
回想起自己与里维加兹的交易，纳萨诺斯仍然觉得胆战心惊。不论怎么说，被遗忘者绝不能把希望寄托在生者身上，但也不能与生者划清界限，不然他们就与天灾军团相差无几了。纳萨诺斯仔细想过，被遗忘者需要与生者打交道。他首先就把目标对准地精。放眼整个艾泽拉斯，只有这个种族可以为了金钱而毫无底线。如果连地精都不愿意和亡灵打交道，那么……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不再去想让他后怕的事情。他开始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声音上。声音是从两天前开始的，当时纳萨诺斯正在甲板上吹着海风。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究竟是谁在和他说话。而他也不止一次地开口问道：“你是谁？”
和前几次一样，当他想知道对方的身份时，那个声音就消失了。不知是难以启齿，还是纳萨诺斯打断了他。
全身木头的航船跨过一个巨浪。在漆黑的夜晚，找不到一处灯塔。为了确保方向，纳萨诺斯给了引航员一个罗盘。巨大的钟乳石像命运之剑一般悬挂在洞顶。
只要把所有繁琐的事情吩咐下去，才能让纳萨诺斯有足够的精力去思考到达卡利姆多之后他们该去什么地方。
‘凄凉之地。’
凋零者抬头扫视四周，确信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他总感觉有谁呲牙咧嘴地窥视着自己。
“这个地方听名字就不是一个好地方。”纳萨诺斯尽量表现得不介意，他越是这样，对方也一定越着急。
耳语者对着他沉默了半晌。“释放我的灵魂，玛拉顿……归你。”
亡灵眨了眨眼，用法术让麦迪文之书再一次出现在自己面前。
玛拉顿？玛拉顿！书上还真有关于这个地方的记载，但只有一句话：玛拉顿，半人马一族的墓地。
“死人终归于尘土，不过我还不想被埋入地下。”
‘闭上眼睛，闭上眼睛……’
纳萨诺斯摇了摇脑袋，震惊的是，他感到了疲倦，感到了困意。凋零者心里大喊着不可能。他早就死了，他已经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了。但此时的感觉也不是假的，视线中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一股外来的力量正试图拉他进入梦境。
‘闭上眼睛！’
纳萨诺斯的头倒在桌案上，全身上下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他的精神感官神游到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一片湖泊，此刻他就站在平静的湖面上。踏脚踱步的时候没有出现一丝波纹。
“幻境吗？”纳萨诺斯俯视着自己的倒影。在他身后，另一个声音响起。
“只是翡翠梦境的一丝力量而已。”
凋零者转过身时，一双淡黄色的眼睛同样俯视着他。丛林守护者纳萨诺斯见过那么几个，这种半人半鹿的生物据说是塞纳留斯的子嗣。
“你是谁？”纳萨诺斯心不在焉地问着，“这个问题我问了很多遍了。”
丛林守护者抬起他那只如同树木枝条的左爪凝了凝神，不一会，他的掌心里闪现出一道绿悠悠地光，光芒逐渐耀眼夺目。纳萨诺斯注视着他召唤出的东西。
这道光映射出了一幅画面——荒漠。卡利姆多不缺乏这样的场景。纳萨诺斯一时间找不出任何值得引起他注意的地方。
丛林守护者将手移到纳萨诺斯面前，让凋零者看得更加清晰。
被遗忘者的领袖看清楚了，他看到了滚滚尘烟，那是一场战争。可奇怪的是，发生争斗的双方竟然都是半人马。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们身上的图腾。
“他们在自相残杀？真是有趣！”
“他们是我的孩子。”丛林守护者说话了，并且成功引来了纳萨诺斯惊讶的目光。“我叫扎尔塔，半神塞纳留斯的直系子嗣。”
纳萨诺斯无声地打量着扎尔塔。他的样子和塞纳留斯有些出入。如果不是因为他能够把自己带入梦境，纳萨诺斯绝不会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塞纳留斯的儿子。
扎尔塔那张枯木般的脸庞显出不安的神情。当手中的画面消失时，他急迫的等待纳萨诺斯能给他一个反应。
“就是你在向我低语？你想做什么？”
扎尔塔终于松了口气，他害怕纳萨诺斯对看到的一切不感兴趣，“我需要你的帮助，外来者。”
丛林守护者正说着，手又开始发亮。光芒笼罩着整个湖泊，并且周围的环境也随之改变。
纳萨诺斯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刚才画面中的场景。远处的平原上，半人马之间的血流冲突还在继续，叫喊声中参杂着难以听懂的语言。这个种族的野蛮已经完全不亚于巨魔，甚至比巨魔更加凶残。
纳萨诺斯回过头时，发现扎尔塔的眼睛慢慢无光，眉头渐渐发皱。痛苦和愤怒扭曲成了新的情绪，让他的脸变得很难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冲击着他的灵魂。
悲愤！纳萨诺斯对次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一种来自背叛的情绪，来自至亲之人的背叛。丛林守护者看半人马的眼神已经让纳萨诺斯确信他刚才说的话是真的。
“你说他们是你的子嗣，看着他们刀兵相向，你不过去阻止吗？”
“让他们自相残杀，他们死光了最好！”
被遗忘者的领袖大笑起来，“谎言是掩饰真实想法的良药。”
“谎言也可以成真，我希望他们消失，他们……是我的罪孽。”
“你把你的子嗣当成罪孽？你觉得他们的母亲会同意吗？”
扎尔塔握紧了右手拳头，好像骨头都从里面碎裂开来。纳萨诺斯瞥向他，看来自己说到了对方的痛处。不过这也勾起了凋零者的好奇心。半人马是扎尔塔的子嗣，那么他是与谁结合才生出这种野蛮的生物？看半人马的样子，除了半人半兽的模样外，完全没有丛林守护者和树妖的身影。
可能察觉到了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扎尔塔立刻平静下来。他是塞纳留斯的儿子，做到这一点很容易。
“他们的母亲叫做瑟莱德丝，她也是我找你的原因。”
扎尔塔像慈父对待爱子一般用两只手捧起地上的尘土。随手一洒，沙粒随风而落，却不是回归地面，而是沉入刚才的湖泊。
塞纳留斯之子用欣赏的眼光看着自己所做的一切。现在他也感觉不到刚才半人马们之间的拼杀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了，但是他知道它们依旧存在着——只要还是这样，他身上的诅咒就不会解除。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她是谁？”纳萨诺斯开口询问，他隐约觉得扎尔塔找自己很有可能和这个瑟莱德丝有关。
扎尔塔不想和纳萨诺斯讨论她，丛林守护者摇了摇头。他希望纳萨诺斯能够理解，但凋零者的好奇心只有答案才能消灭。
“你看到了半人马的原始本性。你觉得如何？”
“我可以说你教子无方吗？”
扎尔塔苦涩地笑了笑，“他们的诞生本就是错误的，外来者。半人马根本没有理性可言，他们应该被消灭。”
“你这样的父亲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你见过弑杀至亲的孩子吗？”
“什么？”纳萨诺斯睁大眼睛看着扎尔塔，强烈的悲痛从心底里唤醒。他怎么可能没见过，无论是阿尔萨斯，还是他……
“原来你和我一样，已经死了！”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得不到安息。”
凋零者皱了下眉头，据他了解，像德鲁伊或者丛林守护者这样的人，死后也会前往翡翠梦境，怎么会得不到安息？难道发生了什么意外，让扎尔塔的灵魂留在了物质世界？
这样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扎尔塔点头承认了。
事情发展到这儿，纳萨诺斯沉默了下来，猩红色的眼睛低下去看着自己的倒影。扎尔塔开始讲述自己的困境：扎尔塔被半人马杀死后，瑟莱德丝将扎尔塔的灵魂带到了一个洞中囚禁了起来，目的不明。而那个山洞，就是玛拉顿。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对付瑟莱德丝，解放你的灵魂。”
“是的，我需要你的帮助。如果你打败了瑟莱德丝，我愿意给你任何我能给的东西。”
纳萨诺斯感觉到奇怪，以扎尔塔的身份，暗夜精灵们应该不会不管，为什么他会找自己帮助他？可不管纳萨诺斯怎么问，扎尔塔都摇头拒绝回答。凋零者只能作罢，转而询问更重要的问题。
“玛拉顿……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凋零者？凋零者？纳萨诺斯！”
越来越急促的呼喊让纳萨诺斯的意识回到了自己的本体内。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维罗娜拉。
“怎么了？”
黑暗游侠表情一愣，这个问题应该是她问才对。
“没什么，凋零者。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卡利姆多的海岸线了。”
纳萨诺斯点点头，“告诉塔特赛尔，如果黎明之前无法抵达卡利姆多，就在海上呆上一天，到晚上再靠岸。”
“遵命。”维罗娜拉关上房门。
纳萨诺斯看着桌上的麦迪文之书。凄凉之地？这应该是一个地名，纳萨诺斯翻着着书上的有用信息。
最后他知晓了那是一片巨大的荒废陆地，半神塞纳留斯的一个儿子和混乱土元素的公主结合创造了半人马，而可悲的是半人马弑杀了他们的父亲。之后由于半人马不停地争斗，凄凉之地成为了一个荒野之地。
“土元素公主！”纳萨诺斯抑制不住自己的笑意。怪不得扎尔塔难以启齿，守护大自然的卫士，居然和上古之神的仆从走在一起！怪不得扎尔塔得不到暗夜精灵，或者他兄弟姐妹们的帮助。他的行为本身就算是一种诅咒，更是让塞纳留斯蒙羞。半人马这个种族，的确如扎尔塔所说，是他的罪孽！
不过……为什么？为什么瑟莱德丝会囚禁扎尔塔的灵魂？她究竟有什么目的？纳萨诺斯越发好奇，他的目光扫视着土元素公主的资料。
瑟莱德丝，土元素领主瑟拉赛恩的女儿，如果击败了她，就等于和土元素结下了难以磨灭的梁子。可是扎尔塔已经答应了纳萨诺斯开出的条件，那是被遗忘者梦寐以求的。
纳萨诺斯开始权衡其中的利弊，他恨不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地精，可以为了利益而冒任何风险。
凋零者想了许久，他心底一个声音越来越大。
为什么不呢？元素们无法摆脱位面的界限，况且就算瑟拉赛恩知道自己的女儿出事了，也无可奈何。当然最重要的是，被遗忘者需要属于自己的领地，被遗忘者需要藏身的地方！
为了被遗忘者！
第八章——尼耶尔前哨站
………
被遗忘者们的船停靠在离卡利姆多大陆的南部重要港口——棘齿城不远处。棘齿城是商贩聚散，行旅必经之地，位于部落领土的心脏地带。这里的统治者和藏宝海湾一样都是地精。但它对外中立，给部落与联盟之间带来了一个缓冲地。
但千里迢迢来到卡利姆多大陆的被遗忘者们可不会在地精的城市中停留。他们一路向西北方向前进，途中来到了石爪山脉。纳萨诺斯记得这个地方。吉安娜和萨尔就是在这里达成了盟约。而现在，为了寻得栖身之处，他必须穿过这里。扎尔塔所说的凄凉之地就在山脉的南方，
原本到达棘齿城后一直向西走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凄凉之地，但是这段路程需要经过雷霆崖。那是牛头人的领地。为了隐藏行踪，纳萨诺斯决定绕远路。
“大人，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贝尔蒙特和几个他挑选的斥候回来了。纳萨诺斯正站在石爪山脉通向凄凉之地的过道上等待着他们。“如您所说，在凄凉之地，的确有四个半人马部落，而且他们互相敌对。”
“地图临摹好了吗？”纳萨诺斯问道。贝尔蒙特已经微笑着将地图送到了他的面前。
凋零者将地图展开时，贝尔蒙特还在身旁向他汇报情况。地图上标记了四个半人马部落的位置，他们都在凄凉之地边缘地带，但是其中的一个部落却占据了玛拉顿。与此同时，贝尔蒙特的情报显示，这片土地上还有其他的敌人。
“你在这个位置标记了红叉。”纳萨诺斯指着地图上面的西北方，也就是他们位置的南边不远处。事实上地图上还有许多这样的标记，但是纳萨诺斯最关心的还是离他们最近的标记是什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那里有什么其他的威胁？”
“您是一位明智的领导者，大人。那个地方有一个兽人的据点。”
“兽人？”纳萨诺斯的眉头一紧，“有看到部落的旗帜吗？”
“那倒没有，我猜测这应该是一支没有归顺部落的兽人。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隐藏在暗红色的头巾下面。而且他们之中没有战士，倒像是……”贝尔蒙特顿了一下，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邪教？”纳萨诺斯替他说道。
“邪教，是的！”贝尔蒙特表示同意，“当然，我们还感觉到他们身上流淌着恶魔的力量。”
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凋零者放松了下来。
“有合适驻扎的地方吗？”纳萨诺斯问。
“的确有。”贝尔蒙特用手指着他们附近的一处山隘，但随即他又摇头。“那个地方驻扎有联盟的人。”
“联盟怎么会在这里？”纳萨诺斯承接着发问，他在贝尔蒙特的脸上看到了同样的疑惑表情。
“我们不得而知，大人。”贝尔蒙特答道，他补充说：“但我们探查到联盟的指挥官是一个上尉，叫做本迪加斯。他的营地叫做尼耶尔前哨站。”
“前哨站？那么驻守的人类应该并不多。”纳萨诺斯带着沉思的表情看了他一眼。“今晚，那个地方将属于被遗忘者。”
……
暴风城上尉本迪加斯正在撰写关于凄凉之地的报告，这封报告会被送往塞拉摩，再交到瓦里安国王的手上。联盟在几个月前通过了针对部落的战略。由于东部王国大陆上的势力错综复杂，联盟不能完全掌控整块大陆，但是也不能坐视部落独享卡利姆多。据本迪加斯所知，吉安娜女士正在努力邀请暗夜精灵加入联盟。而他们这支深入卡利姆多的部队将探查清楚部落领地雷霆崖周边的情况。如果可能，以后联盟还会在这片大陆建立不少的据点。
本迪加斯在报告的最后写上自己的名字，他舒了一口气，心想终于可以休息了，却愣了一下，微微一皱眉，心生警觉。他将目光转向窗外的夜空。他听得到——虽然很微弱，但正变得越来越响。那是弓箭射中目标时发出的声音。本迪加斯清楚士兵训练的时间早就已经过去了。
“敌袭！”本迪加斯喊到，然后立刻冲了出去，一边高声示警，一边从墙上取下自己的战锤。他向营地外冲去。他刚刚张口，想要呼唤卫兵们准备战斗，但眼前突然被一阵强光照射，那是瞭望塔上的探照灯。
本迪加斯将一只手举到眼前，遮住探照灯产生的强光，却依然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叫喊声。上尉眯起眼睛，他看到光芒下原本没人的地方出现了一个身影。看样子他不是一个半人马，也不是一个兽人，但是本迪加斯却感到身前的温度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那个光线下的人举起一只手，照射在本迪加斯脸上的光消失了。刚才上尉还没有察觉，但视线恢复后他立刻闻到了血腥味。同时。昏暗的黑夜下，他看到一双双黄色的眼睛盯着自己，而面前这个则是红色。营地中唯一的篝火无法让上尉认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感觉到了恐惧……
……
银月城
奥蕾莉亚披着斗篷独自巡视着都城的大街小巷。辛多雷终于重新掌控了都城，经过不懈努力，银月城诸多设施终于快要恢复到昔日辉煌时的样子了，除了阿尔萨斯留下的死亡之痕。那道爬满天灾驱虫的黑色道路是奎尔萨拉斯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也是每个精灵心中的伤口。奥蕾莉亚发誓，她一定会让奎尔萨拉斯重回往日的荣光。
来到花园街市，摄政王稍作停留，她坐在长椅上，背后是三座栩栩动人的侍女雕像，它们抬起头举着一个圆盘，圆盘中洒出洁净的水形成喷泉。在这里，奥蕾莉亚能够感受到一丝沁入心灵的凉意。
银月城是收复了，也重建完毕了，但却没有以前热闹了。当初生活在这里的高等精灵们很少有时间观念。一旦日暮落下，他们常常在花园街市聚会狂欢。奥蕾莉亚记得自己曾经好像也来过这里。当时是为了庆祝弟弟里拉斯被魔法学校录取，姐弟四人一起来这儿举办宴会。
想到自己的亲人，奥蕾莉亚惊讶的发现自己身边在乎的人正越来越少。里拉斯在外游历，温蕾萨还在身边，至于希尔瓦娜斯……，奥蕾莉亚沉重的呼吸了一下。她已经很久没有和希尔瓦娜斯说话过了。奎尔萨拉斯正是用人之际。奥蕾莉亚多次征兆自己的妹妹重新为王国服务，但是希尔瓦娜斯一直在拒绝，就算温蕾萨提出要把游侠将军的权力交给她，她也不为所动。
奥蕾莉亚没有亲自去找希尔瓦娜斯，因为她知道她们二人见面一定会发生争执。争执的原因就是她亲自策划参与了围剿纳萨诺斯的行动。因为这个原因，希尔瓦娜斯可能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
这是一场没有声音的冷战。温蕾萨也多次从中调和她和希尔瓦娜斯之间的矛盾，效果并不明显。隔阂很难用语言来填平。
如今，希尔瓦娜斯还留在银月城。身为她的姐姐，奥蕾莉亚很清楚她这么做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和纳萨诺斯的孩子。妹妹经常瞒着她偷偷去看贝洛瑞尔，逗他笑，给他带去玩具。有那么几次，奥蕾莉亚想通过这个孩子和希尔瓦娜斯好好聊聊，但是如果用自己的儿子作为筹码，希尔瓦娜斯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姐妹二人的关系已经很僵了，奥蕾莉亚不想再让希尔瓦娜斯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冰冷。
“姐姐！”
现在能够这样能够称呼自己的人，也只有温蕾萨了。奥蕾莉亚看着银发女精灵跑过来。这已经是自己第六次被她“抓住”了。
“我在这儿，温蕾萨。”
“你不应该来这儿，姐姐。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应该好好休息。”
奥蕾莉亚微微一笑，“我就是在休息，呆在逐日王座上，即便是睡觉也会觉得疲惫。反而是这里，夜晚的凉风，风吹动树叶的声音，让我能够暂时从繁重的职务中摆脱出来。”她拍了拍长椅的另一边，“陪我坐一会儿吧，妹妹。”
温蕾萨点点头，将手中的长弓靠在长椅的扶手旁。她其实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奥蕾莉亚，但是姐姐的话让她有些不忍开口。
“不必隐瞒，温蕾萨。有什么事就说吧。”
游侠将军吃了一惊，感觉奥蕾莉亚又恢复了摄政王时的样子。自己心里在想什么，根本就藏不住。
温蕾萨干咳了一声，低声说道：“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凯尔萨斯王子的消息了，辛多雷们对你越来越信任。”
“听你的意思，好像这不是好事。”
温蕾萨的眼睛转了转，“凯尔萨斯王子不在，风行者家族掌权，免不了闲言碎语，可是风行者家族中颇有威望的人不止你一个，还有……”年轻的风行者顿了顿，她不愿意说出那个名字，只是说：“还有二姐。”
“你的意思是政变？”奥蕾莉亚愤怒地盯着温蕾萨，她的愤怒不是因为妹妹所说的是真是假，而是因为妹妹怀疑自己的家人血亲。希尔瓦娜斯的确和自己有矛盾，但还没到拔剑相向的地步。那些挑拨离间的人明摆着别有用心。
“我不是这意思，姐姐。只不过最近银月城内宣扬收复永歌森林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希望在凯尔萨斯王子回归之前，给王子殿下一个完整的奎尔萨拉斯。有好些将领都去找了二姐，希望她可以说服你出兵。”
“绝对不行！”奥蕾莉亚的回答和她在议会上面对其他高阶军官时所说的话一模一样，“现在情况只是刚刚稳定下来而已，而且，除了天灾亡灵外，我们还要对付那些吸食污染魔法的失心者。总而言之，现在不是收复失地的时机。希瓦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没有来劝我。”
“可你和二姐之间……”
“只是很少说话而已。”奥蕾莉亚的视线落在都城天空的圆月上。她把问题说的这么简单，好像完全不在乎，但是温蕾萨知道姐姐其实非常在乎。但是大姐和二姐之间的矛盾，恐怕永远也得不到解决了。
第九章——萨格隆
………
“清理战场，把联盟的尸体全都焚化掉。”纳萨诺斯吩咐着，然后将目光转向耶尼尔哨站不远处的雷斧堡垒。联盟的营地的确视野开阔，但却带来了一个问题——他们被两股势力夹在中间。
一方是挡住前路的雷斧堡垒，另一威胁来自耶尼尔营地东边的萨格隆，据贝尔蒙特所说，那里驻扎着一群长有裂开的蹄子、毛发蓬乱的羊腿、山羊一样的犄角、剃刀般锐利的爪子以及一条长长的狮子尾巴的生物。
这毫无疑问就是萨特。
纳萨诺斯没想到的是万年以前萨维斯带来的影响至今仍然存在。而现在凋零者必须立刻决定是对萨特们不管不顾，直接进攻雷斧堡垒？还是先消除一切威胁后，再考虑兽人的领地？
“萨格隆的情况如何？”纳萨诺斯再次向内尔蒙特确认。
“我们新发现的那种怪物，也就是您所说的萨特，他们盘踞在那儿，数量不是很多。我建议我们可以不用管他们。”
“不行。”纳萨诺斯直接拒绝了贝尔蒙特的提议，他走到用木头搭建的瞭望塔上，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得见自己，然后他高声说：“被遗忘者们！我们已经来到了这片还未划分归属的土地，并且我们将夺取它的控制权。在凄凉之地的荒原中隐藏着一个充满生机与资源的洞穴，那里空间开阔，非常适合我们生存。我们要找到它。看那儿！”他手指着西边的海岸，“凄凉之地的海岸线没有崎岖的地貌，那里的地形非常适合我们建立港口。可是，无论条件如何满意，我们都必须把它牢牢抓在手心。现如今，一群信奉恶魔的兽人盘踞于此；燃烧军团留下的疮痍也妄图染指我们即将到手的土地；凄凉之地的半人马只懂得互相厮杀。我们会消灭他们，然后接管这里！”纳萨诺斯的目光逐次扫过下方的每一个被遗忘者。他知道，他们都和他有着同样的想法。“来到这里开辟天地的被遗忘者只有我们区区数百人，但还有更多值得拯救的被遗忘者们在洛丹伦苦苦挣扎。他们都是死亡的诅咒者，但我们绝不能抛弃他们，因为他们和我们一样。永远不要忘记我们和天灾军团的区别。血肉早已死去，但灵魂依旧燃烧。”
一阵咆哮声响起。所有被遗忘者都在挥动手中的武器。纳萨诺斯笑了起来，他知道接下来要对付的敌人还有很多，但是他们一定会控制凄凉之地。
“被遗忘者们，准备行动吧！”
……
塞拉摩
吉安娜站在码头上等待着从卡利姆多北方来的客人。平日里，她只会呆在自己的法师塔内，做一些魔法研究。但今天不同，暗夜精灵的使团会抵达塞拉摩港，并且很有可能会正式提议加入联盟。
“吉安娜女士。”
“怎么了，特沃什？”塞拉摩领袖微笑着问道。特沃什是她的顾问，和她一样也是位法师。
这位顾问低声答道：“有异常情况。联盟在凄凉之地的哨站突然没了消息。”
“凄凉之地。”吉安娜挑起一道疑惑的眉弓，“我记得本迪加斯上尉每个星期都会派人送一份报告到塞拉摩来。”
“是的。”特沃什点点头，“按照规律，今天就是他派人来的时候，可是现在为止，也没有信使来到塞拉摩。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问题。要不要派人去看看？”
吉安娜的眼光抛向大海，她将披在身上的长袍缩了缩，海风吹在身上的确很冷。
“暂时不用，本迪加斯也许忘记了，或是信使在路上耽搁了。我们再等等，先专心接待暗夜精灵们的使者。”
“如你所愿，女士。”特沃什缓缓退下。
今天塞拉摩外的海面天气并不好，阴嗖嗖的空气中海浪滚滚。对于吉安娜而言，这样的天气对于库尔提拉斯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她希望对于暗夜精灵们来说也一样。为了让联盟在卡利姆多占有一席之地，吉安娜费了数月时间与暗夜精灵交涉。要想让骄傲的卡多雷们加入联盟并不容易，吉安娜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
暗夜精灵无疑是一个强力的外援，想到他们，吉安娜就自然而然的联想到了昔日的高等精灵们。奎尔萨拉斯的遭遇和洛丹伦相比差不多，只是险些灭国。吉安娜听暗夜精灵们说凯尔萨斯追随了一个恶魔。她对比非常无奈。那位和她一样同是金发的高贵王子也曾相联盟求助，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凯尔萨斯不再把希望寄托于联盟身上。吉安娜只能祝愿他不会走上阿尔萨斯的老路。
女法师的目光落在身旁的女精灵伊苏莉娅身上，她是一名高等精灵法师，而且授吉安娜的命令成为塞拉摩的传送门训练师。
这座港口城市除了人类和矮人外，也有一部分高等精灵，不过这些人都是达拉然的法师，和她一起到了这里定居。
“伊苏莉娅，你没事吧？”
“当然，女士。”伊苏莉娅很奇怪吉安娜为什么会这么问。她正在思考今天的课程可能要推迟了。
“我曾听卡多雷们提起过，高等精灵似乎很不受他们待见。”
女精灵听了后眨了眨眼，然后表示并不赞同吉安娜的话，她的声音冷冰冰的，和平时对待其他人一样，“卡多雷们不待见的不是我们，而是魔法。”
人类女法师角色一僵，点头同意，
……
纳萨诺斯即将要杀掉的这个名叫凯雷恩的人。他自封王子，称自己是萨维斯之子。凋零者冷冷地看着这个萨特。其他和他长得很像的家伙都死了。大部分死于暗杀，少部分和凯雷恩一样，至少是看到了纳萨诺斯的模样后才会死。
原本维罗娜拉是极力反对纳萨诺斯单独行动的，但是被遗忘者们必须集中全力进攻雷斧堡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损失，凋零者决定只带上自己的两头凋零犬去消灭萨格隆的萨特。结果事实证明他是对的，这帮乌合之众比纳萨诺斯想象中还要好对付。他们根本不懂得团结合作，只是游荡在这里找寻一切可以吸食的魔法，甚至会为此发生争执。因此当纳萨诺斯发动袭击的时候，萨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同伴正一个个的减少。凯雷恩就是最后一个。
曙光穿过天空的乌云，在古老的建筑残垣上留下细长零散的光斑。灰白的大理石倒映着地面上躺着的萨特尸体。
“一个亡灵？”说话的自然是凯雷恩。他仔细盯着纳萨诺斯手中的剑刃，能确定这一定是暗夜精灵的工艺。不过他更在乎的是纳萨诺斯会不会让萨拉迈尼离他更近一点，因为这把剑现在已经抵到他的脖子了。“这里尽然会有亡灵？你一定要这么做吗？我相信你是跟随阿克蒙德大人一起进攻海加尔山时幸存下来的亡灵。听我说，我们都是燃烧军团的造物！”
“当然。”纳萨诺斯答到。“恶魔们创造了巫妖王，巫妖王又创造了我们。可这不代表我们就会效忠于军团。”
纳萨诺斯向前迈出一步，然后双手在空中举起萨拉迈尼——这标志着凯雷恩接下来会死。随后，凯雷恩感到了愤怒，因为纳萨诺斯完全不打算放过他，而且他还对燃烧军团十分轻蔑。
“你会后悔的，亡灵。你这本该烂在地下的腐肉！”
纳萨诺斯不由自主地咬紧了牙，但他立即便压住了心中的厌恶。情绪是不能被对方掌控的。否则纳萨诺斯就无法冷静地逼问这个萨特，也就无法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你现在还活着的原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价值。”纳萨诺斯说，“我进攻这里的时候，其他的萨特都在争夺这里的魔法资源，而你一个人却缩在墙角进行着什么仪式，你究竟在做什么？”
“哈！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凯雷恩说。“我是凯雷恩，萨维斯之子。”
“这话可以留在你的墓碑上。”纳萨诺斯打断了他的话。
他没有理睬萨特妄图激怒他的幼稚做法。“据我所知，暗夜精灵转变为萨特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放了你。如果你还是拒绝，我会让你品尝到十倍于变成你现在这个样子时的痛苦！”
“你在威胁我？”凯雷恩向着纳萨诺斯面露得意之色。“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他显然不害怕，凋零者知道这一点，但他会让这个萨特害怕。
“你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纳萨诺斯对他呢喃道。他收回剑，转身冲着自己的“宠物”使了一个眼神。
早已急不可耐的凋零犬立刻朝着凯雷恩扑了过去……它们渴望血肉！
第十章——雷斧堡垒
…………
刚才，纳萨诺斯还在审问一个萨特，虽然对方最后到死也什么都没说。转眼间，他就来到了被遗忘者集合的地方。
现在，他们隐藏在雷斧堡垒的外围，到处都是恶臭刺鼻的邪能味道。那座堡垒被巨大石桩包围，根本无法偷袭，只能正面强攻。
纳萨诺斯很早就习惯去打艰难的战争，而他现在必须谨慎行事，因为被遗忘者的数量不足以让他打一次消耗战。他瞥了一眼其他人，他们都在议论该怎么攻打雷斧堡垒。
凋零者什么也没说。被遗忘者门现在已经不可能回头了。攻下雷斧堡垒，再收拾掉四个半人马部落，最后攻占玛拉顿。仔细想想，好像第一步是最容易的。
“大人。”
“战术商量好了吗？”
贝尔蒙特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同意在晚上行动，如果我们快一点。那些兽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杀死的。”
如果没有成功，那就是打草惊蛇。纳萨诺斯心里面这样回答贝尔蒙特，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因为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看过了，雷斧堡垒站岗放哨的兽人每过一个小时就会轮换一次。按照时间推算，月亮升至最高空的时候会有一次轮换。我们就在那个时候行动。”
贝尔蒙特得到命令，鞠躬退下。他向其他人传达纳斯诺斯的意思。维罗娜拉听了后对着凋零者的背影叹了口气。“看来他也很紧张。无论是兽人，还是半人马，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莉安娜表示同意，这位机敏的黑暗游侠想得更加深入一些。“纳萨诺斯不是傻子，他经历过很多战争，但没有一次像现在这般艰难。我们不需要睡眠，不需要进食。这是我们的优势，但是我们也会面临新的问题，如果我们受伤，根本无法愈合。”
“你对凋零者大人的称呼应该更加恭敬一些。”贝尔蒙特盯着莉安娜，却招来了对方讽刺的嘲笑。
贝尔蒙特向前一步，手握身上的匕首。“劝你端正态度，黑暗游侠。”他威胁道，想冲上去同恩雅打起来。维罗娜拉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立刻拦在恩雅身前。
“够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贝尔蒙特，莉安娜没有不尊敬纳萨诺斯的意思。”她的声音尽量放低，不让凋零者察觉到这里的异常，但她不知道的是，刚才这里每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纳萨诺斯都听见了。
“最好是这样，你要清楚，如果没有凋零者大人，我们可能还龟缩在达隆郡。”
“来到沙漠也好不到哪儿去！”
“莉安娜，别再说了。”维罗娜拉提醒道。
“不用警告我，维罗娜拉。”莉安娜两手抱胸说道，“如果纳萨诺斯能够带领我们在这个世界占得一席之地，我一定会誓死追随他。一切都要用结果来评定。”
“是的，我相信你会！”贝尔蒙特的眼神愈发阴冷。“记住你的誓言！”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把希望放在他身上，纳萨诺斯知道莉安娜不是唯一一个质疑他的人，或许很多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凋零者盯着缓缓升起的月亮，他想起了很多领袖人物，比如洛萨和图拉扬。他想知道当他们遭到手下士兵质疑时会做什么……
“时间到了。”纳萨诺斯回头对贝尔蒙特说道。
“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大人。”身后的被遗忘者说，他的声音里面透露着出乎意料的紧张。“请下令进攻吧！”
……
一片凄厉的惨叫声在雷斧堡垒里回响，纳萨诺斯一剑挥去杀死了三个手持短匕的兽人。他特意留神观察了一下这支兽人部队的旗帜。红色的旗旛像是用什么生物的血浸透过，上面的图案是一把长刃，但这里的兽人没有一个手持这种武器。
“烧掉那些旗帜！”
“休想！”
声音来自他的正前方。纳萨诺斯明白这可不是个好兆头。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兽人。他是一个术士。深绿色的皮肤不知侵染了多少邪能力量。
“你是谁？”纳萨诺斯问道。
“我叫祖格卡！”兽人的两只脚犹如生了根似的定在那里。周围到处都是惨不忍睹的士兵，有兽人的，也有发起进攻的亡灵。脚被砍断了，刀刃插在胸膛上，脑袋被劈掉了。这样的下场都算是好的。
纳萨诺斯以为战斗开始，兽人领袖肯定会第一个冲出来指挥战斗。可面前的这个家伙藏了很久，直到现在才出现。他究竟干了什么，值得浪费这么多宝贵的时间？
一个兽人的尸体倒在他的脚下。维罗娜拉占领了堡垒的高地，正在用精准的弓箭射杀敌人。
局势似乎在向被遗忘者这一边倾斜，但剧烈晃动的地面让纳萨诺斯恍然大悟。他似乎忘记了这个兽人是一个术士！
一道道闪电伴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雷鸣一次又一次地在雷斧堡垒的天空中炸响。
堡垒中走出来一个足有兽人三倍高的怪物。他长着一双有力的翅膀。嘴里的尖牙可以咬碎骨头。双脚每向前踏出一步就会陷在沙地里面，但他只要轻轻一用力，就会又向前迈进一步。
经历过上古之战后，纳萨诺斯绝不会不知道面前的恶魔拥有怎样的战斗力。
末日守卫！一个体型巨大的末日守卫！看样子这个正在大笑的兽人将他手下阵亡士兵的灵魂都献祭给了这个恶魔。
“召唤这个家伙看样子用了你不少时间！”
“魔王阿兹雷索克会把你们送进地狱。”祖格卡大叫道，那个恶魔好像听懂了兽人的话，他提着手中带着绿色斑点的砍刀朝纳萨诺斯冲了过来。离被遗忘者的领袖越来越近。
“攻击他的眼睛！”纳萨诺斯朝着维罗娜拉喊到。一支弓箭飞向阿兹雷索克。这个末日守卫眼疾手快用武器将黑暗游侠的攻击挡开。他抬起头想找出那个偷袭自己的家伙，丝毫没注意到纳萨诺斯已经进入了视野盲区。
这一瞬间的破绽对纳萨诺斯来说已经足够了！
恶魔还没有发现维罗娜拉，另一支弓箭飞来，正中他的眼睛。
“没脑子的家伙！”
阿兹雷索克痛苦的叫嚣着后退两步，乱舞着手中的砍刀，有几个倒霉的兽人死在了刀下。
“你以为这种攻击就能击败他？”祖格卡嘲笑着。他知道阿兹雷索克只是一时大意，等他从痛苦中缓过来，就会把渺小的亡灵踩扁。可意外还是发生了——他错了！阿兹雷索克不但没有停下不分敌我的攻击，反而愈发疯狂。
祖格卡意识到事情不对，愤怒又疑惑地看向纳萨诺斯，而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弓引弦对准了他。“我的箭……和别人不一样！”
兽人只发出了一声惨叫，眼睛不可思议地睁到最大，没有痛苦的倒在地上。纳萨诺斯的弓箭射穿了他的脑袋。阿兹雷索克乱碰乱撞，即便他将弓箭从眼睛里面拔了出来也止不住疼痛。绿色之血从捂着脸的手指夹缝中流出。这种疼痛并不是来自伤口，而是来自全身上下每一处肌肉，每一个器官。像是蚂蚁正在啃食心脏的刺痛感。
阿兹雷索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痛苦了，他撞到堡垒的一根石桩，然后仰面倒地，正好砸在了祖格卡的尸体上。
接着，两具尸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腐烂，最后连露出来的骨架都是黑色的。
见到这画面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包括纳萨诺斯在内也对自己的力量喊到惊讶。自从夺回了附着巫妖王力量的黑暗之弓后，他很少使用它。
见识到它的威力后，自己必须更加谨慎使用这股力量。
第十一章——兽皮
………
攻下雷斧堡垒之后应该让被遗忘者们休息。这种休息指的是精神方面。时间紧迫，占领雷斧堡垒后，维罗娜拉认为纳萨诺斯只会让他们休息一天。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休息了已经快四天了。这几日，纳萨诺斯时常和贝尔蒙特一起外出，黎明之前离开，直到深夜才回来。维罗娜拉很想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第五天，纳萨诺斯和前几日一样准备外出，不过他走的时候给了维罗娜拉一个任务：让她在被遗忘者中找几个裁缝。
“凋零者又出去了？”恩雅询问道，她皱起了眉头。“我们在这里待的时间够久了，如果再不行动，我担心联盟那边会派人来调查凄凉之地的情况。”
“的确如此，但我相信纳萨诺斯也一定想到了这一点，他可能……在筹备什么计划。”维罗娜拉安抚地说，“也许今晚我们就知道了。”
恩雅疑惑地看着维罗娜拉，面前的黑暗游侠这么说，就意味着他们还要在兽人的堡垒中呆上一天。
对遗忘者们来说，让一天的时光漫无目的地流逝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脱离巫妖王的掌控后，几乎每一个被遗忘者都陷入了迷茫，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来回游荡。
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一天的确过去了，或者说浪费了。对于纳萨诺斯而言不是这样，他回来了，和前几次不同的是，他的手托着一块脏兮兮的兽皮。而贝尔蒙特手中却有三块兽皮。
“维罗娜拉！”纳萨诺斯走进雷斧堡垒，站岗放哨的两个被遗忘者对他致敬，但凋零者有没有看到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现在只关心自己口中名字的主人，关心她有没有完成自己的任务。这很重要，因为接下来要对付四个半人马种族。
纳萨诺斯需要裁缝，他需要精通这种技艺的人来完成计划中最关键的一步。
“人呢？”
纳萨诺斯大声质问后的下一秒，维罗娜拉就从人群中穿了出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三个女性被遗忘者。
“我在这儿。”维罗娜拉回应道。“你需要的人都在这儿！”
凋零者对她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但随即又有些失望。维罗娜拉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但是人数上太少了，只有三个。
不够，远远不够。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做得好！”纳萨诺斯随口夸奖了一句，他走到三个被遗忘者面前，她们也对鞠躬表达敬意。
凋零者对贝尔蒙特点了下头。这位被遗忘者上前将手中的兽皮在地上铺成一排。纳萨诺斯也打开兽皮，随手放在地上。其他好奇的被遗忘者们聚在一起围观，对纳萨诺斯奇怪的举动议论纷纷。
维罗娜拉仔细观察着兽皮。从材质上看这似乎是科多兽的兽皮，上面画着难以理解的图案，就像是图腾，也像是标志。
“你们三个能制作出和这些一模一样的东西吗？”纳萨诺斯对那三个裁缝问。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都面带微笑地朝纳萨诺斯点头。这是一份轻松的任务，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所以纳萨诺斯还要再加一点难度。
“我不仅要求你们能制作出一样的，我要很多。每一种不同图案的兽皮至少需要二十张。”
三个裁缝听了后迟疑了一下，其中一个问道：“您什么时候需要这些东西，大人？”
“越快越好，最迟明天晚上前完工！”
维罗娜拉不懂裁缝，但是她知道这项任务的艰巨性——时间太紧了。凋零者有一些故意为难的样子。
“我们会加紧完成的。”
“在雷斧堡垒的军械库中有许多科多兽兽皮，至于颜料……”纳萨诺斯摸了摸下巴，“就用炭灰吧。”
维罗娜拉眨了眨眼。“我们到底要做什么？”
“维罗娜拉，你还有个任务。”纳萨诺斯侧眼看向疑惑的黑暗游侠，“你立刻召集所有黑暗游侠，还有所有生前执行过侦察任务的被遗忘者。把他们聚在一起，贝尔蒙特会告诉你们要做什么。”凋零者说完后转身走进堡垒中，顺便拍了拍他的右肩。
“凋零者不应该偏袒任何一个人。”纳萨诺斯走后，维罗娜拉对贝尔蒙特说道，“他对你的信任超出了我们所有人。”
“如果你把这句话说给大人听，他一定会认为你是一个白痴。”贝尔蒙特的脸扭曲出一个表情。
维罗娜拉知道那是嘲笑。黑暗游侠大怒道：“有话直说！”
“大人不会信任任何人！”贝尔蒙特回道。维罗娜拉的愤怒渐渐被惊讶埋没，“他只需要我们信任他，或者说……我们不背叛他。”
黑暗游侠深吸了一口气，说：“如果我们不信任他呢？”维罗娜拉话一出口，立刻就开始紧张了起来。在贝尔蒙特面前表现出纳萨诺斯的怀疑是不明确的，这个亡灵也许下一秒就会向纳萨诺斯打小报告。
“昨天我与大人出行的时候问过他同样的问题。”贝尔蒙特说，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好像维罗娜拉的不知所措让他很享受。
“那么他的回答是什么？”
“你们随时可以离开。这是他的原话。”
“那么这意味着他其实并不需要我们，可以随时抛弃我们？”
此话一出，贝尔蒙特脸上的微笑消失了，转而是一种阴暗的怒火。他警告道：“背叛的滋味可不好受，维罗娜拉！凋零者大人经历过什么你应该知道。他最爱的人都背叛了他，他又能相信谁？那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滋味我体会不到，但我知道大人最忌讳的事情就是这两个字。他自己也绝不会作出这种卑劣的行径，所以他不会抛弃我们。而对于我们，如果选择离开，那只是我们的意志而已。只要不对大人的事业构成威胁，他不会阻拦我们另谋出路。听懂了吗，女人？”
“看来你很忠心于他。”维罗娜拉评论道。“但你的反应太过于激烈了，我只是表达我的担忧而已。”
“希望如此。”贝尔蒙特冷冷地看着她，“现在，你该去执行凋零者大人的任务了。”
……
“任务的细节都明白了吗？”贝尔蒙特站在一个箱子上面，对着下方的黑暗游侠和被遗忘者混合部队大喊道。往日里这样分配任务的只有纳萨诺斯。
“我有一个问题。”莉安娜的声音响起。
“如果想问为什么要完成这个任务，就不用再多说。”
“我认为我们有权力知道。”莉安娜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们不是牵线木偶，凋零者应该告诉我们那些兽皮有什么用，毕竟我们将要去半人马的营地。”
“你也关心原因？”贝尔蒙特嘲笑般地看着莉安娜，后者差一点暴走，“你不是只看结果吗？凋零者会满足你的需求。那些兽皮会让我们兵不血刃地清除掉半人马的威胁。到时候，你得向大人奉献你的忠诚。”
“如果真是如此，我会宣誓效忠纳萨诺斯。但就凭这些带有涂鸦的兽皮就能打败半人马？”莉安娜的脸上全是质疑，有那么几个黑暗游侠和她一样。“我们是要用这些东西去贿赂那些野兽吗？”
贝尔蒙特跳下来，一两步走到莉安娜面前，“我只能告诉你，这些带有图案的兽皮是半人马部落的旗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