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遮天者
…………
加林·托尔贝恩似乎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他心想这正和激流堡外的亡灵大军一模一样。
天灾军团又回来了！一定是这样。
“加林王子。”他的贴身侍卫卡尔诺闯了进来。
这名卫兵满身都是雨水和泥土的混合污渍，但是他的领导者却不管他经历了什么，有没有带回什么好消息，而是直接大声斥责道：“叫我国王陛下！”
卡尔诺脸色一怔，随即改口称呼加林为国王，然后下意识说出激流堡最新战况：“王……国王陛下，索拉丁城墙的防线失守了，达纳斯大人的剩余部队撤回了堡垒，但是他要求您立刻集结城内的平民百姓，带上他们去往南方，请求联盟的帮助。”
“什么！”加林从软垫雕花木凳上跳了起来，勃然大怒道：“他竟敢命令我？为什么没守住索拉丁城墙？他怎么能让敌人入侵我的国土。”
“这不是你的国土！”达纳斯怒气十足地推门而入，他魁梧的身型和加林的瘦弱形成了明显的对比，也让后者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索拉斯。加林也因此感到害怕。“激流堡属于激流堡的人民。”
“我有这个！”
达纳斯看着加林拔出系在腰带上的佩剑，摆在自己的面前。这位洛萨之子的成员脸色立刻变得哀伤起来。他认得这把剑——托卡拉尔，托尔贝恩家族的象征。它原本应该是索拉斯国王的佩剑，在那位激流堡前任国王的手中容光焕发，现在到了加林手里，却已经显得锈迹斑斑。
“你辜负了这把剑！”达纳斯的声音让加林大吃一惊。而这位穿越黑暗之门的英雄几乎没给自称国王的家伙多少选择。“带着人民撤退，激流堡很快就会陷落，在那之前，我们必须保证有更多的人活下来。”
“这是我的王国。”加林咬牙切齿地提醒道，让走到门口的达纳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满是厌倦地看着他。“我有资格决定怎么做，达纳斯。一个人都不许走，必须死守激流堡！”
“外面的大雨一旦骤停，亡灵便会立刻发动总攻。连索拉丁城墙都挡不住他们的攻城器械，激流堡的城墙又撑的了多久？”
“这是你的事！我以国王的身份命令你击退那些亡灵。”
达纳斯不可思议地看着加林，心想这个人是他的兄弟吗？加林完全没有他叔叔的风采，他就像个纨绔子弟，只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那你就留下来等死吧。”达纳斯丢下这句话，留下加林和卡尔诺原地目瞪口呆。一踏出城堡，达纳斯还能听见他那兄弟破口大骂的声音，言辞恶毒，给他加上了许多不实的指控。这是战争，达纳斯心里清楚，没什么比人命更加重要。
“瓦罗卡尔！”达纳斯呼唤道。激流堡的骑兵中尉闻声赶来。托尔贝恩心里高兴此时还能找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亡灵大军现在怎么样了？”
瓦罗卡尔是个标志性的军人，他的盔甲被修补过，战袍也有许多锯齿状的划痕。此刻，这名战士说道：“城外没有发现敌人的踪影，大人。您说他们是不是不打算进攻激流堡了？”
“不，这恰恰说明他的指挥官是个厉害的家伙，能够把大军隐藏于我们的视野之外。”达纳斯解释的时候自己也开始疑惑起来，巫妖王被击败后这么多年内从来没有听说过哪个地方有一支亡灵军队出现，而且这支大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人民集中情况如何？”
“还有一部分人不愿意走，大人。他们说要和这座城市共存亡。”
达纳斯的眉头猛地一皱，“愚蠢，共存亡有什么用。所有人要是都死了，激流堡就真的灭亡了！”他稍微缓解了心中的愤怒，对瓦罗卡尔继续说：“你先带着已经集结好的人向南撤往湿地，尤其是老人和孩子。记住不要走水路，也不要停下来等我，一定要确保人民安全抵达湿地的米奈希尔港口。”
“王子准许了吗？”中尉多问了一句。而达纳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也看到瓦罗卡尔露出了和自己相同的表情。
“不必担心，所有罪责我来扛。做好你自己的事。”
“遵命，大人。”
中尉走后。达纳斯松了口气，他现在必须去劝说那些顽固不化的人，让他们赶快离开。
……
被遗忘者军营中，大部分战争指挥官都被叫到纳萨诺斯的帐篷内谈话。
凋零者是最后一个出现的，他走进灯火通明的指挥室，脱下积水严重的斗篷扔在火炉旁。很显然，他刚才独自一人去勘探敌情了。
“都来了吗？很好！”纳萨诺斯扫视了一眼众人后说道。与以往的会议不同，这次除了梅瑞尔和贝尔蒙特是凋零议会成员外，其他人都是新人，甚至有些是天灾军团的旧部，只不过在巫妖王被击败后加入了被遗忘者。
“塔特塞尔没到，主人。”贝尔蒙特说。
“我给她安排了新的任务，达纳斯知道激流堡已经无坚可守，一定会带人南下去湿地米奈希尔港口，然后乘船去暴风城。”
“你让她去追击他们的船？”梅瑞尔问。
“不，我还没有残忍到要对一艘满载伤病员的船出手。”纳萨诺斯回以法师一个安心的笑容，“我是让她去跟踪联盟的航线，期待有一天……能够‘拜访’暴风城。”
这番话不仅让众人错愕，还让梅瑞尔担心了起来，“你打算以后进攻暴风城？”
“是的，如果有一天联盟和我们真的成为死敌的话。所以，期待最好最好不要有那天。”
“我倒是很期待。如果您打算进攻暴风城，我一定会用我的箭铺平您的道路。”
纳萨诺斯好奇的把目光放在说话的人身上。这是一个饥瘦的亡灵，他灰白色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两肩是巨大的铠甲。
“弓箭可射不穿城墙，奥里索斯。”贝尔蒙特说。面前这个被誉为遮天者的亡灵只是对他笑了笑。
第七章——秘密来信
…………
遮天者奥里索斯，天灾军团首屈一指的神射手。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在一方面做到极致，因为最普通的猎人也懂得近战格斗技巧，可是遮天者门不同，他们只会射箭。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支部队可以在射程距离方面上和他们匹敌。这也是凋零者欣赏他们，接纳他们为被遗忘者一员的原因。在新阿瓦隆战役中，遮天者无疑成为了血色十字军的梦魇。
“我们眼下的敌人是激流堡，应该商讨一下如何更快速的攻进去。”这句话从一位裹着面巾的死亡骑士口中说出。
天灾军团骑士团指挥官普雷菲斯特，曾参与过歼灭血色十字军的新阿瓦隆战役，并且带领手下深入敌军腹地。他有着丰富的陆战经验，擅长骑术。在纳萨诺斯的特别授予下，被遗忘者内部由教官拉苏维奥斯、普雷菲斯特、瓦格里阿加莎，还有药剂师协会会长诺斯四人组成了一个团体，专门负责训练死亡骑士。而普雷菲斯特将是这支骑士团部队的指挥官。
“达纳斯一旦撤出激流堡，就相当于这场战争是我们赢了。”纳萨诺斯说。
普雷菲斯特疑惑起来，他是什么表情完全靠额头间的褶皱程度来表达。“那我们为什么大费周章的来这里？您调集了上万人的部队。这是被遗忘者军队总额的一大半。”
“大军的调动从来就不仅是为了打仗，而是未雨绸缪。战争也是如此。”纳萨诺斯道，既然普雷菲斯特已经提出来了，那么他也顺势解释为什么发动激流堡战役。“我们现在所有的行动只为了两个人。第一是死亡之翼。大灾变快来了。死亡之翼即将回归。他必将引发难以想象的灾难。但是他所造成的威胁远不及第二个人，也就是部落的那位新酋长，加尔鲁什·地狱咆哮。”
“地狱咆哮之子？你认为他会……”梅瑞尔皱着眉头，神情中满是怀疑。
“你们也许会觉得我说得不对，但我可以告诉你们，从隐藏在加尔鲁什身边的凋零之剑成员发来的情报看。这个家伙已经决意向联盟进攻。现在只是小打小闹，但死亡之翼战败后，这个世界用不了多久必将会陷入全面战争的状态。到时，没有人可以置身事外。我们迅猛地攻下激流堡可以向整个世界展示被遗忘者的力量，也让联盟部落不能忽视低估我们的实力。而且，随着我们领地的扩展，联盟和部落的争斗很有可能波及到被遗忘者，这场战争会让他们在日后的行动中必须考虑会不会招惹到我们。”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防患于未然，就像你所说的……未雨绸缪？”法师说。纳萨诺斯感觉梅瑞尔的语气隐藏着什么，但他听不出是赞成还是反对。
“别忘记了天谴之门给我们的教训。被遗忘者所要担心的永远是看不见的战争。”
提到天谴之门，奥里索斯和普雷菲斯特内心或多或少有一些惭愧，那是天灾军团的阴谋，而他们也曾是天灾军团的一员。
“至少在两年内，激流堡会处于我们的控制下。”凋零者继续说，“这里有丰富的矿藏资源。被遗忘者的未来也需要这些。我已经下令在此长期驻军。风险投资公司的采矿机器和工人已经在路上，开采工作绝不能出半点错误。然后……”
他的话被帐篷外的脚步声打断了，在雨夜中，他还是能清晰听见靴子踏进泥泞的声音。这脚步中有
“主人。”推开帐篷帘的是一名斥候，神情错愕茫然。他闯进来时意识到纳萨诺斯正在进行军事会议，连忙说：“请您原谅，主人。我不知道您正在……”
纳萨诺斯抬手示意他无碍。被遗忘者军队是经过长期训练的，对纪律的要求极为严格。如果不是什么紧要的事，绝不会出现这样不经通报就面见领袖的行为。“发生什么事了，士兵？”
斥候敬礼过后，说道：“我的任务是监视落锤镇。在那里我被发现了，但发现我的不是兽人……”斥候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的表述有问题，“不，不是部落的兽人，他说他不属于部落，但他知道您，还让我把这个带给您。”
纳萨诺斯看着斥候从衣服里层取出的信件。斥候浑身都湿透了，但这封信只有一丁点水渍。
贝尔蒙特接过信件转交给主人。凋零者又细细打量了一下斥候，对他说：“去弄干自己。”
斥候退了出去。
帐篷内此刻鸦雀无声，唯一在动的只有纳萨诺斯看那封信时他的神情变化。
“是个兽人写的。”梅瑞尔说，“我看到是兽人的文字。”
血红色暗光因为纳萨诺斯的瞳孔放大而变得阴沉，他点头，然后小心翼翼收好这封信，严肃地说道：“攻下激流堡后，贝尔蒙特负责守卫激流堡以及处理一切日常事务。奥里索斯和普雷菲斯特负责索拉丁城墙的防务。梅瑞尔，你即刻启程返回卡利姆多，去菲拉斯。至于找谁，我认为你很清楚。”
“那你呢？听你的意思，你似乎又要独自一人去什么地方。是那封信的原因吗？我似乎还看到了你的名字。”梅瑞尔的眼睛一直盯着纳萨诺斯手里的信，背面还有一个骷髅龙头，像是什么势力的标志。
“是一个老朋友给我寄的，不过，我几乎快把他忘了。这封信给了我很多疑问，我必须亲自去调查清楚。”
“这个世界上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只有那么几个，我不记得这之中有谁是兽人。”
听到这番话，贝尔蒙特也有些不安，他建议道：“您的安全很重要，让死亡猎手跟你一起去如何，主人？”
“不了，信上说想和我单独见面。”他思考了一会儿，“我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得我。”
“那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们你要去哪儿。”
“不，我这次要秘密行动。”
…………
第八章——龙喉氏族
…………
“决斗，mak’gora！”
……有完没完……
“有人挑战酋长。”
……够了……
葛罗特·死击张开了他的眼睛。他的帐篷内一个人也没有，就和往常一样。
帐篷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另一个发出的声音，显得很疑惑。“有人要和酋长决斗？”
葛罗特闷哼了一声坐了起来，辨清了外面的声音。从帐篷门帘的缝隙中他看到了是谁在嚷嚷——两个龙喉氏族的孩子。
葛罗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上一次决斗没过去三天。他心想。
“一群蠢货。”他轻声说道，但立即又后悔了。他们不是蠢货。氏族的酋长容不得丝毫软弱，当然，也没有同情和怜悯可言。这么多年，龙喉氏族换了好几个酋长，每一个在位都不长久，直到现任酋长莫格霍尔继位，政权才逐渐稳固下来，但是这政权却完全建立在血腥和尸骨之上。并不是说莫格霍尔有多残忍，而是他的挑战者太多了。这也难怪，莫格霍尔与其他氏族成员有很大的区别。只要一想到他的样子，葛罗特就反胃的厉害。
“又有一具尸体。”葛罗特拍了拍自己的前额，慢慢让自己清醒过来。他心想自己也许可以再睡会儿，因为决斗一般都要等到日落。他朝帐篷入口处望了一眼，这才发现夜色已经降临，整个白天他都在睡梦里。
那么马上就要开始了？葛罗特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得立刻起来，然后去角斗场找一个座位，然而葛罗特厌恶去见证那个画面——酋长的对手倒在血泊中，众人欢呼的场面。那毫无荣耀可言。mak’gora明明是神圣的，现在却成了莫格霍尔控制氏族的手段。葛罗特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带上了自己的拳套。
这跟多年前死亡之翼控制氏族有什么区别？
一块肉干在手，葛罗特径直的走向了营地的角斗场。一群观众早已聚集在了那里——氏族的所有成员，莫格霍尔要求所有人都必须来见证他的荣耀。整个场子被围了起来，葛罗特直到坐到观众席位子上才看清了里面。决斗的双方已经在里面了，随时准备战斗。
观众安静了下来。莫格霍尔好像在说什么，但是葛罗特已经拒绝去听他的声音了。他只看到挑战者是一个驯兽师，不过决斗上可不允许带着自己的野兽伙伴。至于莫格霍尔，葛罗特真的不愿意去看他，但每一次决斗他都期待着莫格霍尔会有什么破绽，比如身上是否有还未痊愈的伤势之类的。
兽人看了一眼，龙喉酋长的样子已经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内。那是一个全身血红肤色的兽人。是的，残酷的事实。莫格霍尔是一个喝了恶魔之血的兽人。
这也正是龙喉氏族一直以来没有加入远在西方大陆上的部落的原因。氏族到现在为止还存在着喝了恶魔之血的成员，更别提有个家伙还成了酋长。
“开始！”一声咆哮拉开了这场决斗的序幕。
两名兽人扑向了另一方，顿时陷入了一番混战。
观众顿时爆发了起来，不停地挥手呐喊。
葛罗特手臂叠在胸前坐在那里。几分钟以后莫格霍尔一拳击中了驯兽师的脑门，整场战斗就此画上了句号。获胜者在角斗场内高视阔步，沉浸在氏族成员的热烈欢呼声中。败方则倒在地上，死得透透的。
不管怎么说，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三天内两次，一个星期内五次，都是同样的结局。莫格霍尔本就很强大，喝过血之后就更强大了，而挑战他的人都是纯血兽人。
此时，莫格霍尔举起了一只拳头，所有人都望着他。“还有谁？”他问道，一场战斗根本无法让他的恶魔之血冷静下来。“今晚还有谁敢来挑战你们的酋长？”
无人应答。
龙喉酋长在决斗场中大笑着。好一会儿后他才把目光锁定在观众席上，锁定在场上唯一没有对他的胜利发出欢呼的人身上。
葛罗特面无惧色地瞪着莫格霍尔，原本这是很危险的行为。不过酋长没有指责他，就只是看了他一眼而已。然后宣布：“那就这样吧。我期待下一个蠢货。”
观众开始纷纷离场。
决斗结束了，葛罗特的多余工作开始了。他等所有人都走后才慢慢走进角斗场，走到那具尸体前，尽管他还抱有一丝希望检查了一下驯兽师的脉搏，但无济于事。
“你有一颗战士的心，愿先祖保佑你，勇士。”他的手放在左胸口上致以敬意。然后双手抓住驯兽师的两条胳膊，开始把他带离这里。没错，这就是他的工作，专门负责处理尸体。
在龙喉氏族中不养闲人，葛罗特虽然年老，却有着丰富的经验，尤其是在驯养双足飞龙这一方面。莫格霍尔给他的任务就是成为兽栏管理员，为氏族服务。
每次决斗结束后，莫格霍尔都会要求葛罗特把尸体拿去喂给双足飞龙，到后来龙喉酋长甚至不用说话，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这个兽人知道该怎么做。
每拖动尸体走那么一百来米，葛罗特就会停下来休息。他已经不再年轻，已经须发皆白。从第二次大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个年头了。正因如此，莫格霍尔在知道葛罗特对他不满的情况下依旧让其活下去，因为葛罗特根本就没有威胁他的能力。
一个时辰过去，葛罗特终于把驯兽师带到了往常埋葬尸体的位置——一处风景极好的地方。
他坐在尸体旁休息，神色黯淡地盯着龙喉氏族的营地，仿佛回到了过去二次战争时期的黑暗岁月。先祖的荣耀已经被遗忘，恶魔之血依旧控制着兽人。
“希望下一次莫格霍尔会死。”葛罗特念叨了一句，每次动手开挖。月亮一直升到最高处他才忙活完一切。兽人的眼睛瞟了一眼周围，发现这里几乎快变成坟冢了。莫名的失落感突然袭来，让他身心疲惫。
“为什么感到沮丧？”
“谁？”
第九章——陌生人
…………
四下无人，无论葛罗特再怎么去寻找那个声音也无济于事。气氛不安的凝重起来。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
兽人猛地转了过去，准备直接进攻这个声音的主人。但事情又有些不对劲。葛罗特瞪大了眼睛看向这个陌生人。很多地方不对劲。单从外表上看，这是个陌生兽人，但他身上所穿的衣服葛罗特从未见过。无论是衣料还是剪裁。他的下巴上留着高等精灵的短须。还有他的表情，高等精灵般的表情在那张兽人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
葛罗特相信自己的直觉，而此时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兽人是假冒的。一个精灵假扮的兽人。
“你不是一个兽人。”葛罗特牢牢抓紧手上唯一可以当作武器的铲子。那个兽人听到他的话后脸上挂着一丝微笑，仿佛已经承认了他的判断。
“你是一个精灵。”
“我习惯带着精灵的表情，但我不是。”那个兽人的声音坚强有力，他抬起了头颅。“我是一头龙，之所以变成兽人是为了更好和你对话。”
哐啷~
葛罗特手中的铲子掉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听到了什么。面前这个自称龙的家伙仔细地观察着他，让他如芒在背。
兽人紧张的咕隆了一声，假装镇定的说道：“那么你没有听过龙喉氏族吗？你的同类曾经被我们奴役。”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轻蔑，内心告诉他这是不明智的，可他忍不住这么说。
“曾经？曾经红龙的烈焰也让格瑞姆巴托的龙喉兽人遭遇灭顶之灾。”陌生人回答道，又对葛罗特笑了笑。“还有某个兽人帮助自己氏族的敌人拯救了红龙女王。”
这下子葛罗特再也无法阻止脸上露出惊骇的表情了。他怎么会知道这个问题？知道当年真相的只有自己和那个人类。
“不必紧张，你的氏族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的。”
葛罗特将视线转离了陌生人，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怒意。“我没有背叛氏族。”
对方低声说道：“是的，你当然没有。”
“那就离开。”葛罗特说。“这里不欢迎你，龙。如果我的氏族成员发现了你，他们一定会把你生吞活剥。”
陌生人眼睛的眨也不眨。这样的威胁根本吓不到他。
“你的氏族？刚才的决斗我也看了。不得不说，你们的酋长……真是特别。”
“莫格霍尔会被击败的，一定会。”
“在那之前，又有多少兽人会死在和他的决斗中？你又要把多少尸体埋在这片土地之下？”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你当然需要。”陌生人斩钉截铁的说道。“因为我听到了你刚才的话，你说，希望下次莫格霍尔会死。”
葛罗特看着陌生人，想知道对方究竟要说什么。他们谈话也有段时间了。陌生人一直没有暴露自己的来意。葛罗特坚信他一定有什么目的。
“氏族中有些人会因为类似的这番话而被处死，陌生人。但我不会，即便你偷偷把我说的一言一语告诉莫格霍尔，他也不会杀掉我。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苟延残喘的老人。”
“曾经在格瑞姆巴托，你也只是一个给纳萨诺斯送饭的仆役。”
听到这个名字，葛罗特的耳朵下意识动了动，警惕地问：“那个和红龙女王交配过的人类？是他告诉了你这一切？”
“用不着他告诉我，我也知道。”
“为什么？”
“要是解释起来，天估计都快亮了。”陌生人的眼睛突然烁烁，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也许这样能让你明白。”
葛罗特看着陌生人手里接住了一片从树上飘下来的落叶。那片叶子在陌生人的手心中开始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发生变化。枯黄、凋敝、青嫩、翠绿……眨眼工夫，四季流转完全在此体现了出来。
“这……不可能！”葛罗特惊呆了。“你是一头青铜龙？”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的。”陌生人缓缓的说道。“这下你应该明白了，我可以见证任何一个历史时刻发生了什么。你和纳萨诺斯之间的秘密在我面前也不是秘密。”
“那么你为什么来找我？我想一定和纳萨诺斯有关，你多次提到他。”
陌生人点了点头。“我来此只是想和你达成一个交易。”他边说边压低了自己的嗓门。“以龙喉氏族获得真正救赎的条件让你帮我做一件事。”
一刻间沉默降临，周围能听到的只有微风拂过大树的沙沙声。葛罗特深吸一口气，尚存的一丝疑惑至此也已经消失了。“你说的是真的？”他瞪圆了眼睛。“龙喉氏族能够摆脱现状？”
“一定可以。”陌生人回答道。“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摆脱。你们会加入部落，会在部落内重拾往日的荣耀。”
往日的荣耀让兽人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葛罗特无情地抹去了浮现出的回忆。现在没有什么比推翻莫格霍尔的统治更加重要的了。“如果你说的都是实话，那我接收这个交易。”
“很好。你不会后悔的，因为我不会让你做什么很危险的事。”陌生人说道。
便宜的买卖总是充满陷阱。葛罗特一下子又警惕了起来。这个家伙想要什么？
此时陌生人的另一只手放在他肩带内，那是他兽人着装内藏着的一件物品。葛罗特可以听到里面金属婆娑的声音。里面藏着一件武器？
即将发生冲突的预警一下子在葛罗特脑海里响起。
“我需要你给纳萨诺斯写封信，他在阿拉希。然后和他见面后把这个带给他。”陌生人拿出了那个东西，扔给了葛罗特。
不是武器，而是一个布袋，里面装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琥珀色石头。
“你写的信一定要确保纳萨诺斯会来找你。而且我要提醒你，纳萨诺斯已经变了，他不再是个人类，而是一个亡灵。总而言之，你去阿拉希一趟就知道了。”
“我不明白。”葛罗特盯着布袋中的石头眨眨眼，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为什么你不自己去做这件事？你到底是谁？”
“去做这件事吧，葛罗特。”陌生人说道。他的声音令人感到深沉。然后，他没在说什么。待他转过身时，一道金黄色漩涡状的传送门出现。他向里面走去，几步过后，便消失无踪了。
葛罗特重重地坐在了地上。
一头青铜龙刚刚向他提出了交易，他还答应了。
兽人将头放在手掌中，用力按着太阳穴。他的头脑有些不清晰，感觉到失落和犹豫。但一想到龙对他的承诺，他就立刻不再迷茫。
“纳萨诺斯，亡灵？”
第十章——暮光高地
…………
诺瑟隆。
纳萨诺斯记得那个地方是这么个叫法，许多年前，当他卷入格瑞姆巴托拯救红龙女王的事件中时，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回到这里。死亡之翼，恶魔之魂，还有……阿莱克丝塔萨。
“地图上的格瑞姆巴托似乎是座地下堡垒，但我们此刻所走的地势却越来越高了，好像在爬山。”
十米之外，五个个子矮小的家伙正在商谈他们这次行程的问题。之前在会议上他说自己要独自一人行动是不可能的。非常时期，身边总是需要几个人能够帮助自己。
“我在这里发现了不少龙的踪迹，也许某个地方是龙的巢穴。”
“你确定我们能接近他们？我们不能暴露，这是主人的原话。”
他们还在说话。纳萨诺斯则一直保持安静，那封信一直被他保管着。从信上的内容判断，葛罗特已经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其次兽人掌握着他的行踪，知道他在阿拉希高地这一点着实令人惊讶。凋零者判断应该是有人向葛罗特透露了什么。
“你们五个……”纳萨诺斯开口叫停了跟着自己的护卫，他们确实有些聒噪，而现在凋零者本人需要的是安静的氛围。“去绘制出暮光高地的地形图，如果可能，尽量找到红龙的巢穴。”
“这可能会花不少时间。在我们完成任务之后，该去哪儿和你汇合？”五个矮个子中的领导者问。
“完成任务后，你们不用再来找我，回凄凉之地去，继续完成一个月前我给你们下达的任务。”
“遵命，主人。”
现在只剩下纳萨诺斯和他的两头凋零犬了。他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计算着和葛罗特见面的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了。真没想到，过去了这么多年，那个兽人还在曾经龙喉氏族奴役红龙女王的这片土地上。当年被遗忘者的情报组织刚刚成立时，纳萨诺斯想过拉拢葛罗特成为奥格瑞玛的密探，结果调查后才发现龙喉氏族并不是所有兽人都加入了部落，还有一部分下落不明。
“我们行动吧。”纳萨诺斯半跪下用两只手抚摸他的宠物们。凋零犬们抖动着身体回应主人。“作为客人，不能让请客的人等得太久。”
………
葛罗特缓缓走向兽栏。他的背上扛着一只鼓鼓囊囊的血污麻袋。
兽栏内铺满了稻草，里面关押着‘俘虏’。
这些俘虏们一开始都在睡觉。但是当葛罗特走过来的时候，它们立刻惊醒了。俘虏一共有四个，雌雄都有。每一个的右侧前腿上都拴着一根粗大的铁链。它们纷纷警惕地盯着靠近的老兽人，但是随着鼻子闻到了麻袋中的血腥味，它们立刻就知道了葛罗特带来了什么，便兴奋窜动着，发出欢快的叫声，并且不停地甩动着小尾巴。这是几只年幼的双足飞龙。
“慢慢来，小家伙们，吃饱一些。”葛罗特鼓励着他们，“声音小一些，别让其他人听见。这东西原本不能给你们。”他从袋子里拿出一块滴血的肉。那些双足飞龙幼崽更加疯狂了。吃完一块肉后它们显然并不满足，继续渴望地号叫着。
葛罗特看着他们，又过了一会儿，他摇摇头，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些什么，又扔了一块肉进去。双足飞龙幼崽们立刻扑了过去，争抢着，狼吞虎咽地吃着甜美的鲜肉。葛罗特继续将肉丢给他们。很快，全部四个孩子都开始大嚼起来。他们之中最小的几乎还只是婴儿，最大的一个前后腿中央已经生出了羽翼。
葛罗特的面孔因为哀伤而变成了灰色，恰在此时，一个声音说出了为什么他会有这样表情的原因。
“双足飞龙？龙喉兽人又开始做绑架悠哉的行为了吗？”
“谁？”葛罗特被这个沙哑、低沉的声音吓了一跳，他的汗毛因转身看见对方猩红的眼睛而竖了起来。
“不是你邀请我来的吗？”突然出现的神秘人拉下了自己的兜帽，刚才葛罗特还在安抚的双足飞龙幼崽立刻安静了下来它们缩在兽栏的角落瑟瑟发抖。它们也是生物，也知道害怕。
“你是……纳萨诺斯？”葛罗特后退一步，倒吸一口冷气。他还记得这个名字。纳萨诺斯·玛瑞斯，曾经是联盟的一员，也是一个狡猾的人类。葛罗特相信任何人碰到他都会觉得他是个很难缠的对手。现在他却死了，变成了亡灵。
看样子，这些年发生了许多事情。
“单凭你能叫出我的名字这一点，我就应该杀了你。”纳萨诺说。他的凋零犬们咬牙切齿地看着兽人。只要主人一声令下，它们就会把葛罗特大卸八块。
“你是怎么进来的？”
凋零者看上去有些失望，“营地门口的守卫在偷懒睡觉。”
这话让葛罗特感到面颊一阵发热。“不管怎样，你都来了。”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吗？”
兽人四下看了看，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们来到了龙喉营地靠近海岸的一座木屋，该海浪的声音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说话声。
“有一点我要声明。”兽人说，“我的工作就只是喂养并照料那些飞龙幼崽。我不会折磨孩子。”
“我不在乎。”纳萨诺说坐在地上的草堆上。
葛罗特也坐了下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就像多年未见的老朋友那样准备促膝长谈。
“该回答我的问题了。”
“这要说的就太多了。”葛罗特叹了口气。“我去过阿拉希高地，不得不说，我没想到你竟然统率着一支亡灵大军。”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从事着保姆的工作。”葛罗特听着纳萨诺说尖刻的回应，并不对此感到生气。“我喜欢这份工作，至少不用去杀人什么的。”
“我没听到答案，兽人。”
短暂沉默后，葛罗特开始低声向纳萨诺斯讲述自己的遭遇。凋零者静静地听着，完全没有打断他的讲述，只是偶尔有几次睁大了眼睛。
“还有这个……”葛罗特拿出了那块琥珀色石头。“他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第十一章——时间守护之力
…………
‘姆诺兹多？’
纳萨诺斯接过这块石头。一开始他也没察觉到什么异样。细细打量一番后，他问：“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人还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了，就是强调要你和我必须见面。我想……应该是他希望你来帮助龙喉氏族。”
“我从不会无缘无故帮助任何人，除非我能得到一些东西。”凋零者说，眼睛依旧不离琥珀石头。他将其对准天空中升到最高处的月亮，借着月光发现石头里面并没有藏什么东西。
“为什么不打碎它？也许只有打碎它才能知道里面有什么。”
“如果那个人要你给我的东西就是这块琥珀色石头本身呢？”
葛罗特的面色变得非常难看。但纳萨诺斯的语气中没有轻蔑，也没有怒意。实际上，他的声音比兽人刚和他见面时听上去更加理智。
“琥珀，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当然，一般在松脂树下方的地底都能找到琥珀原石。”
纳萨诺斯闭上眼睛，嘴里呢喃道：“是的，这种石头内往往会有小虫子或者树叶碎屑什么的。几乎没有内部绝对无物的琥珀。这就是这块石头特别之处。”
兽人睁大了眼睛，看着纳萨诺斯从长靴内抽出一把匕首，并在那只还有血肉包裹的手上刻了一刀。
暗紫色的血低落到琥珀石上。葛罗特原本想的是血应该顺着石头表面然后引起什么反应，但真正的情况却是血液被完全吸收了。第一滴血接触到石头时有细微的亮光闪过，被吸入进入，变成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痕迹，看上去如同剧毒侵入了人的皮肤。随着低下的血越来越多，更多的痕迹出现。它们组合在一起就像是人的脉络那般错综复杂。
“中间，中间没有粘到你的血。”葛罗特惊讶万分地盯着石头。琥珀石最中央的位置上有一抹同石头一样的颜色没有受到血液的浸透。凋零者也看见了，他确定那就是姆诺兹多要给自己的东西。
凋零者用还有血肉的手使劲儿挤压石头。现在那些看上去像是裂缝的血痕彻底变成了裂缝，而且还在继续增多。
一阵清脆响亮的破碎声过后，藏在石头中的东西终于显出原形。纳萨诺斯打量着这件小玩意儿，小心翼翼地将无用的碎石片刨开。
他眼前所见是一块光滑无瑕的六角形晶体。放在手心里，凋零者竟能够感觉到丝丝冰凉。葛罗特已经屏住呼吸，等待着纳萨诺斯接下来的行动。
“这个东西……”亡灵的声音有些颤抖，身体也哆嗦了起来。“里面蕴含的力量超出我的理解范畴。”纳萨诺斯说着，慢慢地，小心地合拢手指，握紧这一块充满神秘色彩的碎片。
他的眼睛一下子睁大了。在惊愕中，他甚至不能掌握自己身体的行动能力。那些他所经历过的一切，所有的经历，全部的困境，都一下子涌入自己的脑海。他从未忘记过去，但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清晰，仿佛这些记忆全被封印在了碎片中。可他不再感到悲伤或者愤怒，一种莫名其妙的渴望占据了他的思想，这种渴望化作了两个字：改变！
改变过去发生的，改变自己的命运。
然而他立刻意识到，这种想法是极其愚蠢和危险的。他现在是被遗忘者的领袖，掌握着庞大的军队和前景广阔的谋划。他的现状没什么不好的。纳萨诺斯曾发誓不会再让过去束缚自己。
他想放开这块晶体，它正灼烧着自己的心智。
“我……不需要……改变。”
纳萨诺斯咬牙说道，这几个字原本应该怒吼出来，但却被晶体中掩藏的某样东西阻止了。
‘纳萨诺斯？’
‘姆诺兹多？’凋零者听到了永恒龙王的声音。
‘用心感受，感受你手里的东西。’
‘为什么？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那不是你的记忆，凋零者，而是属于你的时间。’
亡灵不太明白，‘我的时间？为什么我的时间在这块石头里面？’
‘因为我已经不能再帮你对付诺兹多姆了。我的时间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但你的存在绝不能被青铜龙们发现。这块晶体来自于青铜龙的圣物时光沙漏，我把自它提取了出来，并将青铜龙收藏的关于你的所有时间和一部分时间守护之力隐藏在了这块晶体里面。’
‘时间守护之力？’纳萨诺斯无法从姆诺兹多的语气中判断永恒之王现在的处境，但这作出决断的言辞让凋零者恍然记忆起之前他去时光之末，唯独没有看见青铜龙王诺兹多姆的结局。难道克洛玛图斯的死没有改变时间之王的命运吗？
‘也就是泰坦赐予守护巨龙的力量。’
‘我不需要这种力量，我已经不再去做改变自己命运的愚蠢行为了。’
‘听我说，凋零者。一直以来对你最具威胁的隐患只有时间，你最大的敌人也是时间。时间的管理者们要消除你，你只有掌握了他们的力量才能与之抗衡。我并不期盼你扭转过去。我只是想让你在得到真正强大的力量之前能够保护自己。’
听到这话纳萨诺斯很想大笑，姆诺兹多竟然认为他的力量不够强大。‘那就让诺兹多姆来面对我吧，已经有一位守护巨龙陨落了，他也许会成为第二个。’
‘那你战胜他之后呢？你有想过自己的身体还能承受住打击吗？看看你的左手。’
‘不需要你担心，我已经找到了回复身体的办法。’凋零者忽然想到了什么，‘我可以用你给我的力量控制身体腐朽的速度？’
‘不，时间之力无法作用于时间掌握者本人。’
纳萨诺斯感到失望，也更加不屑手里面握着的晶体。
‘你说的方法就是那个仪式？能量、特殊地点、还有血脉……你能下得了手吗，纳萨诺斯？’
姆诺兹多的话让凋零者感觉自己的胸口挨了一拳。
‘你……知道？’
‘回答我的问题，关于血脉，你能对你的儿子下手吗？’
第十二章——拯救氏族的决定
…………
凋零者一时无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应：‘我……做不到。’他主动承认了。这番坦率似乎也让姆诺兹多感到惊讶，永恒龙王也是好半天才开口说话。
‘所以你需要其他办法。在你找到新的办法前，你需要这股力量。’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把守护巨龙之力的精华交给我？”
“与其说为什么交给你，不如说绝不能让诺兹多姆得到它。纳萨诺斯，已经过去上万年了。上万年来，守护巨龙一直小心翼翼地照看这个世界，但对于世界上发生的诸多灾难不管不顾。而且巨龙一族本身或多或少也给这世界带来了痛苦。死亡之翼，玛里苟斯等等。我时常在想如果没有守护巨龙，这个世界是不是会更好？这是个可怕的想法，但我决心一试。首先我要彻底摧毁诺兹多姆重新掌握历史走向的希望，如果时间之王了解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他一定会告诉他的伙伴并且做好防范。而你手中的精华就是关键。没有它，除了时光之末外，诺兹多姆看不到任何未来。当然，你也可以使用它。至于它能发挥多大作用，就要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你想要对付守护巨龙，可击败死亡之翼还要靠他们。’
‘别再犯傻了，凋零者。你要对付的人从来不只有死亡之翼一个。’
‘有一点你别忘记了，姆诺兹多。我的敌人互相之间也是敌人。比起我，守护巨龙更想干掉死亡之翼。而我会在他们决战之时让他们彻底失去拥有威胁我的能力。’纳萨诺斯还在回应永恒龙王，而姆诺兹多已经闷不发声了。
‘姆诺兹多？’凋零者多次呼唤均未得到回应。对方失去了联系。纳萨诺斯心里咒骂了一声，不知该如何处理永恒龙送给自己的东西。
……
葛罗特一直安静地看着呆坐不语的纳萨诺斯。他的直觉告诉他亡灵正在和某个他们看不见的存在对话。这很容易联想到那头把琥珀石交给他的龙。
“你没事吧？”
纳萨诺斯一睁眼就听见了葛罗特粗哑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暮光高地。
“别动。”凋零者对兽人说道。
葛罗特迟疑了一下，看着纳萨诺斯把手伸向自己的脸，停留在咫尺之间。他注意到那块被亡灵握在手里的晶体碎片不见了。
“我的脸有什么东西吗？”
“答案。”
兽人十分不解。他坐在原地，眼珠随着纳萨诺斯的手左右来回移动。
良久，纳萨诺斯发出一声感慨：“这真是太神奇了。”在时间之力的催动下，葛罗特脸上的皱纹正在消失，眼睛也变得更加有神，他仿佛真的回到了最年轻时候的样子。但是纳萨诺斯很快发现这不过是一种视觉效果，他可以看到一个物体的曾经，却不能扭转时间，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好了。”纳萨诺斯收回自己的手，带着奇怪的笑容看着还在疑惑的葛罗特。
“那块碎片呢？”
“它消失了，也许已经发挥了作用。”凋零者耸了耸肩。
葛罗特摇了摇头，然后又改口用沙哑的嗓音说：“你不说我也不会追问，但是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你和你的朋友什么时候兑现诺言？你应该是在和他精神对话吧，他答应过会帮我拯救龙喉氏族。”
亡灵眨了下眼睛。葛罗特所说的承诺姆诺兹多根本就没提到过。那头龙带给他的麻烦还不少。纳萨诺斯无奈点了点头，问道：“你所谓的拯救具体指什么？是让龙喉氏族加入部落？还是简单的换一个让你满意的酋长？如果是后者，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杀掉莫格霍尔。如果是前者，你需要再等一段时间。”
葛罗特思考了一会儿。纳萨诺斯竟然知道龙喉氏族内部发生了什么，看来他来此之前已经进行过调查。
“部落？”老兽人念叨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很多年前他就听说过关于新部落的传言，那让他十分惊讶。
部落除了兽人和巨魔外又有了新的成员：牛头人和血精灵。血精灵代表的奎尔萨拉斯加入部落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旧部落曾经奴役红龙火烧北方的森林，兽人和精灵们之间存在的矛盾是血海深仇。葛罗特很好奇他们是如何摒弃前嫌的？
不管怎么说，事实就是如此难以置信。
这么些年也有氏族成员提及部落。许多龙喉兽人相信部落已经不复存在了，而还有些成员远走他乡去寻找部落。葛罗特也想过回归部落，但是抛下氏族的行为是可耻的，他一直没有做出决定。而纳萨诺斯提出的干掉莫格霍尔这个办法他也不支持，龙喉氏族已经换了很多个酋长，每一任酋长都不能制止族内的争斗和厮杀，有的人甚至放任这种行为。
或许加入部落是个明智的选择。
“我觉得……加入部落要好一些。至少氏族成员不会再考虑谁是氏族的老大，他们的领袖只有部落酋长一个。我相信能够统治多个种族的领袖一定睿智而强大。”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睿智，强大？
纳萨诺斯强忍住讽刺的冲动。无论如何，但凡还有一丝理智，没有人会将葛罗特的评价和那个长着食人魔脑袋的家伙混合到一起。凋零者只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绝不会欺骗老兽人，也不会告诉他部落当前的隐患。他是被遗忘者的领袖，现在的一切谋划都要考虑被遗忘者未来的利益。在加尔鲁什身上的确看不到一个领导者应该具备的能力，但他的存在是被遗忘者当前需要的。这样一个战争狂，只要稍加利用，就可以成为他牵制联盟的武器。
“确定吗？你希望龙喉氏族加入部落？”
葛罗特看起来稍微没那么迟疑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
“是的。”他说，“我希望龙喉氏族加入部落。”
“我明白了。”纳萨诺斯低声回答，“愿你们的先祖之魂保佑你们。”
第十三章——内部的隐患
…………
傍晚将近，冷气已经浸透了斥候对长艾尔希娅的靴子。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觉到寒意从脚跟蔓延到脚尖，就像一把剥皮刀刮过脚底。
其他士兵也不好过，在傍晚向前急行。但在最前面开路的血骑士军团却若无其事。他们自从征途开始就一直是雄赳赳的步态，
而且他们也没有骑马，艾尔希娅心想。血骑士军团的确厉害，就算为了掩藏踪迹，摄政王下令所有人步行，他们的速度还是很快。
艾尔希娅注意到血骑士兵团后面的两个人，摄政王奥蕾莉亚正在其中，另一个身影属于兽人。
“哈杜伦？”
游侠队长听到了女精灵的声音，带着疑惑的表情看着她，
“摄政王旁边的那个人是谁？”
哈杜伦似乎不太愿意说话，更别提艾尔希娅的问题是他最不想回答的。游侠队长叹了口气，悄声回答：“部落酋长派来‘保护’摄政王的护卫，高阶督军克鲁姆什。”
保护？督军？艾尔希娅眨了下眼，瞬间就明白哈杜伦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两个词只透露出一层含义，那就是监视。一双监视的眼睛，用来确保摄政王奥蕾莉亚的行动不会拖泥带水。
“地狱咆哮根本就不信任我们。”
“闭嘴。”哈杜伦警告道。“小心你说的话，女士。到处都是地狱咆哮的耳目。”
“我说的是实话。”
“所有人都知道的实话就是废话。”游侠队长紧盯着克鲁姆什的背影。“摄政王会处理好一切的。”
……
“我们的部队很快就会穿过索多里尔河，进入西瘟疫之地境内，并且将在盖罗恩农场驻扎营地，然后攻下嚎哭鬼屋当作前沿据点。血色十字军和通灵学院的亡灵已经开战。现在正是站稳脚跟最好时机。你觉得如何，督军？”奥蕾莉亚瞥了一眼身旁的高大兽人。最近部落内升任高级职位的玛格汗兽人越来越多了，克鲁姆什就是其中之一。在此之前，奥蕾莉亚从来没说过这个兽人，更别提他有没有对部落作出什么功绩。
克鲁姆什两眼直视前方，面无表情地回应道：“酋长给我的任务是确保你的安全，摄政王。你不用把你的计划告诉我。”
“噢？是吗？我还以为酋长会随时想要了解这里的情况，所以我能对你有什么隐瞒。”
“我不是瞎子。”克罗姆什说，“这里的一切我都看得见。”
奥蕾莉亚神色一紧，高阶督军的话让她想起了地狱咆哮时常挂在嘴边警告：地狱咆哮的双眼注视着你。
的确，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酋长的耳目无处不在。有些表面上的——比如克鲁姆什，在知道他们是加尔鲁什之眼的情况下还好应对，但那些背地里藏得很深的呢？
“酋长对你很有信心，摄政王。他说你有对付血色十字军的经验。”
一开始，奥蕾莉亚并没有理解克鲁姆什的这番话，可没走几步，一种强烈的不安差点让她惊呼出来。作为奎尔萨拉斯摄政王的她几乎从未与人类为敌，也没有主动进攻过十字军的领地。唯独有一次她记得很清楚，在她刚成为摄政王那一会儿，她带领着一队精锐游侠来到东瘟疫之地执行一项秘密任务——猎杀她那已经变成亡灵的丈夫。在玛瑞斯农场决战之前，血精灵不可避免的和盘踞在此地的血色十字军发生冲突。她的人消灭了几队巡逻的十字军哨兵。
原本只是微乎其微的插曲，为什么会被加尔鲁什知道？
这还不是最大的隐患。
当时在玛瑞斯农场的人还不止有她，还有来自暴风城军情七处的领袖马迪亚斯·肖尔。那是血精灵与暴风城最后一次合作。如果地狱咆哮已经了解到当年的事，那么是否意味着他也知道了奥蕾莉亚和暴风城之间有过一次合作这件事？他会怎么做？
瞬间，摄政王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虽然她知道那时奎尔萨拉斯还没有加入部落，这样的行为不算背叛，但是地狱咆哮一定会先入为主。他必不会再信任血精灵，无论辛多雷在东部王国的行动是否会成功。
“那么，我也不会辜负大酋长的信任。”奥蕾莉亚镇定地回答道。是谁？这个问题将她脑海中的记忆搅成一团乱麻。那次行动应该是绝密的才对，参与行动的人由她亲自带队，全都是风行者家族的游侠。
难道是联盟的阴谋诡计？奥蕾莉亚觉得这不可能，如果是肖尔在搞鬼，他大可把当年的真相公之于众，何必再传播这种旁敲侧击的流言？
“是的，他也说你不会的。”高阶督军说。
“酋长还说了什么？”摄政王接着问。
克鲁姆什把目光投向西北方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月光不知照在什么晶莹的物体上闪闪发亮。高阶督军没有立刻回答奥蕾莉亚，但是女精灵的心已经无比紧张了。兽人看的方向正好是玛瑞斯农场。
“他说你比任何人都熟悉这里。”
奥蕾莉亚若无其事地点点头，“二次战争时期我多次来到过这里。”
“还有天灾军团入侵奎尔萨拉斯之后。”克罗姆什提醒道。他没发现奥蕾莉亚的眼睛腾起一丝转瞬即逝的怒火。“你忘了吗，摄政王？”
“我不可能记得每一件事，督军。”
兽人发出低沉的笑声，略有深意地说：“是吗？酋长曾夸奖说精灵的记忆是部落成员中最好的，比兽人都要好上不少。”
话音至此，二人不再发出一点声响。克鲁姆什几句离不开地狱咆哮的话让奥蕾莉亚感觉加尔鲁什仿佛真的在这里。那种窒息的压迫感……摄政王不怕那个兽人，但他的手段和咄咄逼人的气势总是透露出一种莫名的危险。他会做出伤害辛多雷的行为，这才是奥蕾莉亚最担心的。
不过，一切的隐患都有解决的门路了。一定有人向地狱咆哮透露了当年的事，而且那个人来自奎尔萨拉斯内部。
第十四章——菲拉斯
…………
营地中的食人魔从来都是愣头愣脑的，可是奥哈恩一点也不敢低估这个种族。在菲拉斯，她有两个敌人。一个是驻扎在羽月要塞的暗夜精灵哨兵。她们的领袖珊蒂斯·羽月和她不相上下。两个人曾多次发生碰撞，但谁也不能从对方身上占到便宜。还有一个敌人是个食人魔，而外表又与食人魔有些区别。他是双头的，浑身长满了眼睛，背脊上有一些石刺状的物体，胸口两道交叉的伤疤，像是某场战斗中死里逃生出来的家伙。不久前他才来到这里，并且以奥哈恩和珊蒂斯来不及反应的速度占据了厄运之槌。现在那里和周围到处都是暮光教派的信徒。那个食人魔被他的信徒称之为古加尔。
对于奥哈恩而言，古加尔才是真正的敌人。主人纳萨诺斯·凋零者已经发来消息，再过不久大灾变就会来临，她必须时刻汇报菲拉斯的情况，这片土地往南不远处就是凄凉之地，奥哈恩深知肩上责任之重。
这时，带着狼皮头帽的女兽人听到营地中有争吵的声音。她缓缓闭上眼睛，脸上的表情告诉别人她不想再去调和两个白痴食人魔因为食物而发生的矛盾。
很难想象她带领着一群规模不大的石拳食人魔和联盟还有其他势力争夺菲拉斯的领地。与羽月要塞的弩车和古树相比，她的力量看上去势单力薄。曾经纳萨诺斯问过她，她如何维持菲拉斯联盟和部落之间的实力平衡。奥哈恩回应只有三个字：她的命。
“奥哈恩！一个小家伙！来到营地里！”下方的食人魔冲着比他小两倍有余的身影大吼。
尽管可能有新的情况，奥哈恩还是没有兴趣去理会她的卫兵。她只是站在瞭望塔上默默地看着仍在远处屹立不倒的厄运之槌城墙，时不时有鸟的影子飞出视野。
终于没了兴致，奥哈恩低头看着那个食人魔。“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嘴里呜呜着什么，然后抬起油腻的左手，指向营地门口。
奥哈恩一眼看去就发现了，一个身着兜帽长袍的人影。
人影缓慢地转身离开，像是因为等得太久而有些不太高兴。而奥哈恩保持着绝对的安静，生怕自己稍一动作，就会引起营地中某些智力不错的家伙的怀疑。如此过了许久，等那个人影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冒险者而已，不必在意。”
傍晚时分，当营地中的食人魔鼾声如雷的睡着后，奥哈恩独自一人走进茂密漆黑的森林，和她见面的人留下了隐蔽的魔法标记为她指路，但是女兽人很快发现，自己是朝着羽月要塞的方向前进。
在奥哈恩找到那个人之前，一阵孩童的笑声就传到了她耳边。四名暗夜精灵小孩正在海岸边的卡多雷岗哨内的一颗大树下玩耍。他们进行的游戏似乎叫作捉迷藏。
“他们看起来真是幸福。”奥哈恩评论道。
她左侧大树的空气突然凝聚成形从空间中分离了出来。接着露出真身，显出一位外貌看上去深不可测的亡灵法师。
“羽月要塞在菲拉斯内陆附近的一座小岛上，那里更加安全才对。”亡灵法师喃喃地说道，金色的双眼看上去很是疑惑。“而且为什么会有孩子在这里？菲拉斯……可不太平。”
奥哈恩简短地看了梅瑞尔一眼，关于他的记忆在脑海中活跃了起来。他们是最初的两位凋零之剑，原本拥有这种称号的人都是绝对服从纳萨诺斯的命令，但是梅瑞尔似乎是个例外。
“那些孩子都不是来自达纳苏斯，他们是厄运之槌的孩子。”奥哈恩解释道，“暮光之锤占领那座城市前，珊蒂斯曾带人救出了里面的暗夜精灵孩童。他们都是上层精灵的血脉，所以泰兰德愿不愿意接受他们还是个谜。再得到那位女祭司答复之前，珊蒂斯只能把他们安置在这儿。”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精灵们永远不会原谅某些人过去的错误。”梅瑞尔将目光转回到那些孩子身上。“这是纳萨诺斯说过的话。”
奥哈恩忽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主人了，久得让纳萨诺斯在她眼中像是陌生人。“你来找我什么事？”
梅瑞尔看着她。“凋零者很看重这里的情况，关于……暮光之锤。”
“如果主人想要这片领地，我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能让被遗忘者的战旗插遍菲拉斯。”奥哈恩急切地说。
“暮光之锤才是真正的威胁。纳萨诺斯希望菲拉斯能像以前那般宁静，所以他派我来帮助你。”
“‘帮助’？”自梅瑞尔抵达以来女兽人首次露出了不悦。“我恐怕不需要你的帮助，梅瑞尔大人。作为凋零之剑，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从没有合作的先例。”
这时，孩子们便被一名暗夜精灵哨兵唤回了他们所居住的木屋。晚上时不时总会有熊怪或是一些其他什么危险出现。虽然现在是非常时期，但考虑到此刻就在附近的两位人物，这些孩子至少就目前来说很安全。
“作为凋零之剑，我想你也很清楚，服从命令是最基本的原则。”
食人魔之剑想要开口，但就在这一刻，她注意到了法师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或许连他都有些不满凋零者的安排。
“谢谢你的提醒。那么可不可以告诉我主人的计划究竟是什么？”
“和被遗忘者一样，暮光之锤也是一股隐藏极深的势力，他们曾经的行动不过是小打小闹。可大灾变会让他们从世界各地窜出来。敌人过于分散清理起来会很麻烦。纳萨诺斯要求我们还有其他地方的密探们解决掉各地暮光之锤成员。只要一旦发现流散的成员一个接一个消失，暮光之锤就会选择集中在一起行动。而那正是纳萨诺斯想要的。”
“就像饿狼驱赶羊群于一处，聚而食之。”奥哈恩笑道，她很赞同这个战略，并且她希望到围剿之时，纳萨诺斯会同意让她成为“狼群”的一员。“那么做好准备吧，古加尔可是个狡猾又强大的敌人。”
第十五章——秘密文件
…………
十月四日
奥格瑞玛当前的气象似乎很不寻常，温度依旧停留在夏天的标准水平，大气压力也严重超标。
城市中的金属架构吸收并储存着这些热量，让奥格瑞玛变成了一个大热炉子。
我正在为今天下午的第50次试验做准备，对象是我的电容转换器。还需要一些微调，调整能量释放功能。
实验过程中我想到了一种美食，往鹿肉上撒一克盐，然后……配方是什么，我忘记了。
听说贸易大王加里维克斯在他的忘忧宫举办赛马比赛，我真想去看看，但是大酋长的事业更加重要。
十月四日
电容转换器仍然没有保持预期的合理能量效率！需要运行更多数据。与此同时，我找到了一些非常迷人的东西——女人。
在今天测试后的出门途中，我路过了一个年轻的女精灵。我们互相投递给对方一个暗藏秋波的眼神！我今晚需要沉思一下这件事，细细想想我是不是需要一个女助理。
趁着拍卖行还没有打烊我又去了一趟，买了个罗盘。
十月十五日
我发明出了一个自动化的小玩意儿。当前名称：a-3t。它拥有和实物一致的速度和特性。它会报鸣，还会模仿周围人的动作。是的！没错！它是一只鸡……呃，或许机械鸟这个名字更加合适。
我打算给它装上涡轮，看它是否可以飞起来，如果可以，再给它装上语言识别装置和对话装置。让它在我实验材料用完后替我去购买我需要的东西……看来改得装上自动支付系统。但总有一个叫做拉克高姆的兽人来骚扰我，让我无法专心集中精神。
此外，今天实验溢出的毒性酸液滴到我的鞋子上。真麻烦。
十一月三日
今天测试了自动化机械鸟。当机器开动时，它的涡轮好像强过头了！即使是设置了最低档，它还是完全撞倒了一个兽人。很明显，我低估了我的发明……我要尽快回去进行调整。
但我现在的优先事项，是电容转化器；我必须在午餐前调整它的电平衡问题。一旦它状态良好，我就需要去别处测试它了。奥格瑞玛太拥挤了，被证明不能充分地进行实地研究。我想到了一种办法，我打算在电池里面加上一点点的绝缘体。这样它就不会过热了。
我忘记日期了。
显然，奥格瑞玛最近太紧张了。很多金属材料都买不到了，全部被拿去熔炼武器，酋长的意志不得不执行，看来我必须去其他地方寻找我需要的材料。石爪山脉是个好地方，但是太远了，我去不了。看来我的电容转化器项目必须暂停研究了。
……
今天已经够多事情的了。贝尔蒙特对门上的敲门声感到惊讶。似乎整个激流堡的人都来找他了。
“进来！”亡灵沙哑地喊道。
令他惊奇的是，进来的是一个风尘仆仆的黑暗游侠。他看上去不像是从影牙城堡来的，而是卡利姆多。
“贝尔蒙特大人。”黑暗游侠是名男性，他简单的问候一句，不等贝尔蒙特的回应就把一张折了好几次的纸放到黯刃首领面前。
贝尔蒙特疑惑的看了游侠一眼，慢慢打开眼前的东西。他的手感受了纸的厚度和粗糙程度，脸上的疑惑更加明显了。这是从奥格瑞姆传来的消息。可是为什么是以这种方式传来的？这和以往完全不同。奥格瑞姆的情报负责人乌克斯·血语者是个沉稳老练的密探，如果不事先通知一声，他不会随便改变情报的样式。
“谁给你的这东西？”
贝尔蒙特一问，这个黑暗游侠的脸又一种难以揣摩的情绪，像是愤怒，或者不甘。
“他的职位比我高。他是这么说的。我在监视奥格瑞玛北边的地精领地忘忧宫时他找到了我，并让我以最快的速度来这儿找凋零者主人。”
“这么说，找你的人在奥格瑞玛？”
黑暗游侠点头，“他是个……”
“好了，别再说了。”贝尔蒙特伸手打断了他，“你做的很好，但是你必须把这件事忘掉，不准和任何人提及此事。现在，你下去吧。”
房门被重重关上。贝尔蒙特看着手里被打开一半的纸。从黑暗游侠的言辞中他大概猜到了是谁送来了这封信。如果不是特别紧要的事，那一位不可能冒着暴露的风险传来消息。
那么发生了什么，奥格瑞玛难道又出事了？
贝尔蒙特打开信纸，里面奇怪的文字和没有条理的日记完全是用了被遗忘者最基本的消息传递方式。
“第一段日记。”贝尔蒙特开始解读信上的内容，这花不了太长时间。“是‘克’。”
“第二是‘罗’。”亡灵的眼睛盯着信上的“罗盘”二字，接着继续往下看。
“姆和加？克罗姆加？”贝尔蒙特愣了一会儿。信上最明显的内容竟然是一个名字。部落新任大王克罗姆加，他是最近被地狱咆哮提拔上来的将领，意图顶替萨鲁法尔大王的地位。
“a-3t？军队超过三千人。地点是……”贝尔蒙特查看着，很快他就知道主人千辛万苦安插在奥格瑞姆的凋零之剑为什么会送来这个消息了。
“石爪山脉？”贝尔蒙特猛地两手连同那张纸一起拍在桌面上。
部落接下来的军事行动中竟然有向南入侵的计划。石爪山脉位于凄凉之地，也就是被遗忘者大本营所在地的北部。还有菲拉斯，那个地方往南就是石爪山。联盟和部落在那里发生战斗是很寻常的事，但现在，地狱咆哮竟然让手下带着超过三千人的兵团进攻石爪山。很容易能够想象如果他得逞后会做什么，他会发现凄凉之地的被遗忘者，会继续让大军南下。
贝尔蒙特来回踱步，他预估驻扎在玛拉顿的军队只有几百人，而在激流堡的大军现在想要返回已经来不及了。黯刃领袖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如果是主人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他想了想，喊道：“马尔科姆，珊莎，你们进来！”
门外走进两个一男一女的被遗忘者，他们的着装一样，都是普通卫兵的装扮，唯独不同之处在于他们都挺直了腰背，只有贝尔蒙特知道他们的特别不仅限于此。
“你们二人去一趟暮光高地，找到主人，把这个消息带给他。”
第十六章——被遗忘者之威
…………
暴风城的码头被清空了，舰队和货船全都驶向海面。瓦里安·乌瑞恩带着一干高级军官等待着海面上的动静。吉安娜和希尔瓦娜斯也在其中。
整个码头上堆满了干净可口的食物和刚刚制作完成的帐篷，还有上百名准备维持秩序的暴风城守卫。如此大费周章，只为迎接即将到来的远客。
希尔瓦娜斯回头看了一眼，几乎整个联盟的成员代表都在，唯一让她感到惊讶的是矮人代表也来了。比起其他人脸上的严肃，那个矮人的表情多了一丝哀伤。
今天的天气不算遭，海面风平浪静，视线也很宽阔，所以当大量的运输船出现在水平线上时，任何人都能够看得清楚。
“他们来了。”吉安娜说。
气氛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尤其是瓦里安，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这场面让他想起了自己悲惨的童年也是在逃亡中度过的。
“他们的人似乎……很多，超出了我们的预估。”吉安娜接着说。
她原本想继续提醒瓦里安准备的物资不够，可是国王先一步开口：“这是件好事，至少没有牺牲太多人。”
“如果他们吃不饱的话也会死。”希尔瓦娜斯说出了吉安娜接下来要说的话，她的言辞有些刻薄，不过完全有道理。“还有帐篷和棉被，以及多余的空地。”
塔尔伯特咳嗽了两声开口道，“也许他们自己也带着物资。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应该先看看他们的情况。”
提出不同意见的人比比皆是，有的对激流堡难民的到来持怀疑态度，有的则说联盟正处于和部落的紧张时期，不能无缘无故的援助别人。
无论其他人怎么说，瓦里安都没有给出任何反应。幽灵之狼此刻倒是很平静，像是在迎接暴风雨的来临。
陆陆续续的巨大货船和几艘护卫舰靠近码头。
领头的那艘船已经靠岸，船上面有男有女，还有小孩。这些人都不是军人，而是刚从一场灾难里逃出来的。吉安娜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她注意到更多的船只接连抵达。和第一艘船一样，很大一部分乘客还是女人和小孩。他们衣衫褴褛、非常的瘦弱。
“这实在是太糟糕了。”女法师暗自说了一句。
船上已经放下登陆用的木板，但是那些迫切需要帮助的人却没有抢着下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整齐的秩序，吉安娜不由得对他们刮目相看。不过，这些人里面还是有几位身着铠甲的。领头那船上的人群走出了一个人，首先上岸，向着迎接他们的人走了过来。吉安娜和希尔瓦娜斯赫然认出他是达纳斯·托尔贝恩。
“瓦里安国王！”达纳斯身材高大，有一张坚毅的面孔和一脸浓密且花白的胡须。他的盔甲明显经历过惨烈的战斗。这位在暴风城享有荣誉雕像的英雄步伐坚定，却难掩自己的失落和难过。
暴风城的国王收起了往日的威严，看着达纳斯，他想起了安度因·洛萨，不禁发问当初洛萨带着暴风城的百姓逃到洛丹伦时是否也是这样的表情。
“达纳斯。”瓦里安欲言又止，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总要说些话才行，“你没事就好，还有激流堡的人民。”
“不能说完全没事，国王陛下。”达纳斯闭上眼摇了摇头，“激流堡丢了，阿拉希失守了。”
“这些我们等会儿再详谈。”瓦里安抬头看着那些船上的平民。“我们必须先安置你的人。让他们都上岸吧，告诉他们，暴风城接纳他们。”
“谢谢你，陛下。”
……
处理好一切后一天已经过去了。瓦里安和达纳斯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好好聊聊。不是那种朋友之间的闲谈，而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激流堡遭遇了什么？
这次谈话只有少数几个人参与，除了吉安娜和希尔瓦娜斯之外，还有高级顾问塔尔伯特和第七军团高级指挥官哈尔弗·维姆班恩。军情七处的领袖马迪亚斯·肖尔也在，只不过间谍大师负责站在门口谨防有人偷听。
“和我们说说，达纳斯。激流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派来的信使只说我们需要面谈。”
塔尔伯特倒了一杯水递给达纳斯。达纳斯一口灌了下去，仿佛忍受了良久的饥渴，然后用手背擦了擦嘴。“陛下。”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了下去，“是亡灵。”
瓦里安十分不解。他和维姆班恩对视了一眼，维姆班恩摇了摇头。“诺森德没有亡灵异动的情况，陛下。”
这时，肖尔站在门口说：“北方的洛丹伦一直有亡灵。”他补充道，“他们被称作被遗忘者。这我们知道，但他们一直盘踞在这奥特兰克和影牙城堡内，这不是新闻了，朋友。当然，他们也没有毁灭一座城市的能力。”
一开始听到肖尔口中的被遗忘者时，达纳斯的眼睛闪烁出愤怒的火光，但间谍大师认为那群家伙只是流寇般的苔藓之疮这点又让达纳斯看起来有些挫败。“绝不是这样。”他大声地说，“那些可憎的生物——被遗忘者！他们的大军数量之多。足有上万人。”
房间内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只有希尔瓦娜斯还能保持镇静，不过她也被这个数字吓到了。
达纳斯还在说着，“他们和天灾军团很不一样。他们就像是……有了思维的亡灵，作战时不再是无惧疼痛的进攻，而是更有战术，懂得排兵布阵。还有……他们还有众多攻城武器，投石车、坦克，以及，他们还有海军。我了解到在我驻守的索拉丁之墙遭到攻击之前，他们的舰队就投袭了法迪尔海湾。我敢肯定，他们的威胁绝不下于卡利姆多上的部落？”这位老兵越说脸色越变得煞白。
瓦里安目瞪口呆。排兵布阵？攻城武器？还有海军？这其中蕴含的意义令他震惊无比。国王慢慢陷到身后的椅子里。
联盟和部落即将交战，又出现了新的敌人。
“圣光在上。”
幽灵之狼的耳朵听到了吉安娜的声音。
“愿它保佑我们。”
第十七章——破涌而出
…………
希尔瓦娜斯躺在自己的休息室中，已是深夜她却毫无睡意。女精灵注视着被自己褪下挂在架子上的衣服，思考着达纳斯的话。她现在不知道应该怀有怎样的心情。一开始她有些担心纳萨诺斯的行动是否过于张扬，会引起联盟的报复。不过当她听到那个人统领着上万大军时，这份担心倒显得多余了。
他还隐藏着多少秘密？女精灵侧翻过身，看着窗外夜空中高悬着的月亮。多数人认为被遗忘者只是一群挣脱了巫妖王束缚的亡灵，充其量不会超过几百人。可是当真相揭露时，希尔瓦娜斯看着瓦里安脸上的表情不由得感到窃喜。这份喜悦让她辗转反侧，很快她便开始思考为什么纳萨诺斯突然要在这个时候进攻激流堡，明明有其他更加合适的进攻目标，阿拉希高地有什么价值特别的地方？
“难道阿拉希周围即将发生什么吗？”希尔瓦娜斯坐起身来，此时夜里的寒风吹在她光滑细腻的肌肤上完全没有寒意，心里的揣测让她坎坷不安。女精灵跳下床卧，赤脚走向书架，熟练地取下地图，借着微弱的月光看了起来。
阿拉希高地几乎是东部王国大陆北方和南方的交汇口，被遗忘者占据这里一定会有下一步行动，而且行动还和阿拉希周边地区有关。北面的辛特兰是蛮锤矮人的领地，纳萨诺斯和矮人没什么矛盾，应该不会无缘无故进攻那个地方，而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几乎完全处于被遗忘者的控制之下，那么剩下选择就不多了：湿地，或者……
“诺瑟隆？”希尔瓦娜斯的眼神盯着那片地图上和阿拉希只有一个海峡之隔的土地。似乎太巧合了，很多年前达拉然的领袖罗宁曾去过这个地方，挫败了龙喉兽人和死亡之翼的阴谋，而当时纳萨诺斯也参与了行动。
一个可怕的想法萦绕在女精灵的脑海，她不知道为什么，或者只是一种感觉，她感觉纳萨诺斯做这一切的目的和即将现身的死亡之翼有关。是不是他知道了什么情报，灭世者会在诺瑟隆现身？
“不，我必须亲自去看看。”
……
“你们叫什么名字？”凋零者的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被遗忘者。他们昂首挺胸的样子像是等待检阅的士兵。
“马尔科姆。”
“珊莎。”
他们同时说出自己的名字。纳萨诺斯听了后点点头，伸手索要贝尔蒙特送来的信件，顺便问道：“阿拉希怎么样了？”
那封情报被马尔科姆保管着，亡灵双手奉上后回答道：“它现在已经是您的了。”
凋零者不由地一笑，快速浏览来自奥格瑞玛的消息后，那份情报文件在他手里立刻被一团黑暗能量碾成粉末。“看来部落的那位大酋长已经等不及了。好吧，我们就静观其变吧。”
“贝尔蒙特大人等候您的指示。”珊莎说道，“他看起来有些担心部落在石爪山脉的行动会威胁到我们在凄凉之地的大本营。”
“石爪山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占领，那么早就是被遗忘者的领地了。让联盟和部落自己去玩儿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他扫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同类，觉得他们看上去很不错。“正好我现在需要人手，你们愿意留下来吗？”
“随时为您效劳。”马尔科姆和珊莎异口同声道。
纳萨诺斯露出满意的神色，“很好。诺瑟隆……也就是暮光高地是个充满争执的地方。我们即将介入这里的战斗。”
……
斯卡基特走出自己粗漏的小棚屋。在这个临近黄昏的慵懒时刻，空气中的酷热依旧不减。浪涛拍打着海岸，风吹散熔炉坊烟囱内冒出的黑烟。这些熟悉的东西让他露出微笑。他翕动起又大又长的鼻子，放开窄小的胸膛，尽情呼吸着略带咸味和金属矿石味道的空气。
“又一天。”他小声嘀咕说着，活动了一下脖子和手指的关节，准备四处走走，仿佛想帮助自己沉睡的身体恢复活力。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地精，就像科赞岛上其他所有地精一样，生活在拥挤肮脏，纸醉迷津的科赞城，做着各种令人生厌的活计。而雇佣他的那些人还要更加令人生厌。锈水财阀是科赞岛上最强大的贸易公司。以锈水码头的总部为首，这个财阀支配着南海的全部贸易活动，同时也与其他地精组织竞争着资源与客户。而领导锈水财阀的老大也让人生厌。贸易亲王加里维克斯是个冷酷无情的家伙，让他恶心。
虽说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是件倒霉的事儿，不过斯卡基特喜欢科赞岛的其他地方。卡亚罗火山占据着岛上三分之一的位置，山下还能看到一些自然的氛围。那里永远是属于夏季的。绿色的棕榈树随风摇曳，蓝色的天空和大海，还有明亮的黄色沙滩，让人一看就感到舒畅。而当斯卡基特收回目光，发现钻土机开始撕裂这片土地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不见了。
继续观察城市，矿石车的轨道都逐渐在了半空中。远远他就能听见加里维克斯的忘忧宫传出的欢声笑语。估计贸易亲王和他的追随者们又在开派对——每天都是如此。
斯卡基特阴沉着脸倾听着那些声音。当一阵震耳欲聋的声响传来时，他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那个声音混杂着石头的颤栗和金属的嘎吱声，就像来自于这座机械城市，但斯卡基特知道它不属于科赞。他低下头，停在原地等待着。终于，地面开始颤抖起来，紧接着是科赞地精们嘴里发出的刺耳尖叫声。斯卡基特一动不动，捂着耳朵等一切结束。他想提醒那些惊慌失措的家伙不要慌张，可谁会听他的呢？如果他们还有脑子的话，就会想起这已经是本月发生的第七次地震了。
一个地精在此刻撞倒了他，随之散落的还有一堆文件，斯卡基特瞥了两眼就看到了五张保险单。
“小心点，你这个蠢货。”他大骂道。谁知对方根本无视了他，自顾自捡起东西后匆忙跑向银行。“愿你能从加里维克斯的牙缝里抠出一毛钱。”他嘲笑说着，没过多久，他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实在是太长了，地震竟然还在持续。他知道自己才华横溢，他知道自己是一个天才。所以他很了解这种地壳运动会带来怎样的影响。火山会爆发，如果是那样，整个科赞岛都将完蛋。斯卡基特回望卡亚罗火山，看上去没有异常情况。他长舒了口气，而那口气因为身后突然响起的爆炸声又被他吸了回去。他的耳朵在轰鸣，脑袋晕头转向，仿佛和这个世界一样颤抖了起来。
地精感觉到了愤怒，无穷无尽的愤怒，来自那个从大漩涡内冲出的黑色身影。他的黑色双翼带着万丈高的熔岩和灼热的气浪，似要把整个大海吞没。斯卡基特不再镇定，吓得大叫起来。裤子表面的颜色也变深了。他听到更多不寻常的声音，巨翼的扇动和金属的嘎吱，还有从喉咙中迸发出的深沉怒吼。
斯卡基特现在眼睁睁看着那个黑影朝科赞这边飞来，他看清了，那是一头疯狂的野兽，一头用金属和烈焰融合而成的怪物。可怕的是，斯卡基特知道他是谁。他有很多名字。人们满怀恐惧地称呼他为耐萨里奥，亦或是撒克萨斯，不一而足。但最合适他的莫过于现在的名字：死亡之翼。
“凡人的世界已经落幕，安静的接受你的末日，暮光时刻来临了。”
斯卡基特几乎要被风浪和声浪卷走，他此刻认为自己应该去学习他的同胞，他应该回家拿自己的保险单，带上了自己的所有东西——钱财和巨细无遗的实验记录，还有各种物资。
“好吧，我想现在我该逃命了。”
………
第十八章——天空之战
…………
事情是在有些出乎意料了，甚至只能用糟糕来形容。纳萨诺斯看着玛拉顿大本营送来的最新情报。世界各地传来的消息——或者说是变化，此刻都已被他知晓：贫瘠之地被地震开劈出了一条峡谷、菲拉斯的羽月要塞被海水淹没、大陆南端的天空出现了风元素位面的影子。
死亡之翼的出现已经不能用改变这个世界来描述了，应该说他是在撕裂这个世界。唯一从卡利姆多传来的好消息是梅瑞尔和奥哈恩联手击败了大肆鼓吹世界末日的食人魔古加尔。
但是纳萨诺斯感觉不到轻松，短短一周时间，暮光高地随着灭世者的现世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暮光教徒们已经不再躲藏，到处都是他们的营地，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格瑞姆巴托和暮光要塞两个地方。前者一直都有异教徒出现。后者则是在大灾变开始后的第二天晚上，当月亮升至最高空，一道紫色诡异的光柱在格瑞姆巴托南部的峡谷内直冲云霄。那座要塞就凭空出现在世人眼前。
当然，东部王国的变化不只如此，听说赤脊山遭到了破坏，还有大批黑石兽人出现。燃烧平原又有黑龙活动的痕迹。离暴风城只有几百里的海面下方升起了一座岛屿。联盟和部落已经得到了这个消息，各自采取行动。而对于暴风城国王乌瑞恩来说，最大的打击莫过于死亡之翼亲临暴风城，毁掉了大片城市建筑不说，还抢走了奈法利安的头颅。
“真够惨的。”纳萨诺斯轻笑了一声，对联盟的人表示同情。但是，并不是只有联盟遭遇了众多不幸，部落也一样。奥格瑞玛被火元素袭击了。海加尔山世界之树的南部，出现了火元素位面。元素的愤怒会牵连到与之相关的任何一个人。
此外，某些与世隔绝的地方也承受着大灾变带来的影响。银松森林最南端的格雷迈恩之墙遭到了破坏。时隔多年，纳萨诺斯终于可以派人去调查这个人类王国。然而他意想不到的是，吉尔尼斯正在饱受狼人诅咒的迫害，叛乱让整个王国动荡不安。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两点，原本吉尔尼斯是个四面环山，沿海多处藏有暗礁的国家，凭借天然的防御，外人几乎没有办法从海上威胁吉尔尼斯。可最近的地震和海啸却毁掉了那些礁石，在这天然的防御上撕开了一道口子。
到处都在爆发灾难，到处都在用兵。按照以往的惯例，这个非常时期应该是被遗忘者有所行动的时候，也确实会有行动。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大灾变被遗忘者们不能再置身事外了。
他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联盟和部落将会派一支大军来到暮光高地。
“很好，很好。”纳萨诺斯不禁闭上眼，享受大战前的宁静。“好戏要开始了。”他起身离开原地，前去准备对付死亡之翼所需要的东西。
……
红龙莉拉斯塔萨围绕着朱红壁垒巡逻了一圈后返回庇护所，落地时变成一名年轻的血精灵，朝着庇护所中央高大的枫叶树走去。她想，无论是什么季节，这里都是如此的充满生机。
庇护所内还有许多和她一样的成年红龙，他们都是红龙一族的精英，负责守卫这里为数不多的龙卵。
“欢迎回来，莉拉斯塔萨。”
红龙的精灵眼睛回到正前方，看到是谁在问候她后，她露出了打趣的微笑：“我还以为你会问我这次有没有叼着一具凡人的尸体回来，凯伦。”
她的同伴凯伦，红龙女王的直系子嗣，也是阿莱克斯塔萨不在之时庇护所的监管者。和她的母亲一样，凯伦有一颗对任何生命慈爱的心，最讨厌不必要的杀戮。不久前，莉拉斯塔萨发现了一个凡人竟然偷偷摸摸的擅闯朱红壁垒，红龙军团一向以守护生命而闻名，但是不代表他们就是好惹的。
“看起来你没有，我很庆幸。”凯伦的暗紫色脸庞露出同样的微笑。大多数红龙都会选择高等精灵或者人类的凡人形态，但是凯伦选择了暗夜精灵。他的外貌和身上的火红色长袍看起来完全不搭。“死亡之翼又回来了，这个世界处于灭亡的边缘。母亲传来消息，她正赶往这里。”
“女王？”莉拉斯塔萨吃了一惊，“她担心我们吗？但是光凭暮光之锤的邪教徒还奈何不了我们。”红龙话到这里，眼睛不由得睁大，一种可怕的猜想从她口中说出：“难道……死亡之翼……在这里？”
凯伦立刻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且左右看了看，“莉拉斯……”凯伦叹了口气，“你实在是太聪明了，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没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
“你想引起恐慌吗？”凯伦问，“只有守护巨龙拥有和死亡之翼一战的能力，而母亲此刻不在这里。如果让隐藏在暗处的耐萨里奥知道这点，庇护所必将遭到灭顶之灾。”
莉拉斯塔萨只是将双臂抱在胸前，一言不发地等待着。“还有就是，我们人手不够，可能需要借助凡人们的帮助了。”凯伦为难地说道，“但有些成员不赞同我的提议。”
“我也不赞同。”莉拉斯塔萨说，“反对”两个字几乎快写在她的脸上了。“我们在湿地的成员遭到了凡人的袭击。你忘了吗？”
“我……没忘！”凯伦无奈地说。这件事发生在几个月前，庇护所派出一名红龙成员监视湿地通向暮光高地的峡谷道路，从此却杳无音信，后来只找到他的尸体，浑身布满了各种武器的创伤，看起来是佣兵团所为。
“但我们不能因此而对凡人勇士们一概而论，别忘了，他们曾在诺森德帮助过我们。母亲也说过必须团结一切力量。”
“你说的是联盟和部落？”莉拉斯塔萨挑起一道眉，“虽然红龙不过问凡人的事情，但是并不意味着我们消息闭塞，联盟和部落已经打起来了。你不知道吗？”
“他们一直都在争斗，这不影响他们共同面对大敌。”
莉拉斯塔萨沉默了一会儿，“看来我是无法说服你了，只希望你不会后悔。”血精灵女士转身走了几步，再次变回巨龙形态飞离庇护所。凯伦心想自己一定让她生气了。
“算了，她也不是第一个。”
“凯伦。”
暗夜精灵形象的红龙侧过头去看叫他名字的人。那是一个人类。“莫奥斯塔兹？除了什么事？”
“很糟糕的事。”人类说，直到他走近，凯伦注意到莫奥斯塔兹的眼睛在颤动，像是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你最好亲自去看看。”
凯伦非常了解自己的伙伴。莫奥斯塔兹也是少数几头颇有远见的红龙之一。如果连他都对于某件事用“糟糕”二字来形容，那只能说明真的很糟糕。
“没关系，兄弟。任何困难我们都会共同面对，你带路吧。”
两头华丽的红龙飞上天空，凯伦注意到他们正在接近暮光要塞。之前他曾派了不少红色巨龙监视观察这个邪恶的地方，但现在，凯伦感觉不到那些同伴们的存在了。一时间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莫奥斯塔兹说事情很糟糕。
“你看！”带路的红龙已经掩盖不了愤怒和痛苦了。
凯伦甚至看到了莫奥斯塔兹嘴里收敛不住的火焰，可当他亲眼目睹一切后，这头一向心智沉稳的红龙差一点原地暴走。
下方，暮光之锤的要塞中，四处悬挂着红龙的肢体，场面骇人而惨不忍睹。凯伦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很快，快到让他窒息。
“这群人……杀了我们的同胞，还把他们给……肢解了！”红龙大声咆哮道，眼里饱含泪水。他看到数头红龙尸体瘫倒在泥潭中，翅膀和尾巴被残忍的割掉，还有的被枭首悬挂在绞刑架上。凯伦怒不可遏的原因不只是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被杀害，更多的是因为他们即便死了也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这些畜生！”
阿莱克斯塔萨的子嗣准备冲下去释放自己的怒火，但莫奥斯塔兹拦住了他，对他大声喊道：“你疯了吗？他们就是在故意激怒我们。我们那么多同胞都被他们杀害了，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你去就是在送死。”
凯伦咬住了下唇，努力思考着，除了悲伤之外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莫奥斯塔兹飞还说了一些他听不明白的话。红龙仰起头，发出痛苦的尖啸。凄厉的吼声撕裂了空气，让天空也随之颤抖。
“好了，凯伦。”莫奥斯塔兹的前爪抓住凯伦的左前臂，“我们被发现了，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几头盘旋在暮光要塞上空的暮光龙听到了凯伦的声音，朝他们突袭过来。
“不，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凯伦抬起头，向敌人发动了攻击。
莫奥斯塔兹大惊失色地目睹同伴扑向那几头倒霉的家伙。凯伦平日里总是心平气和的样子，但发怒的时候完全不输于他的母亲。巨大的爪子刺穿一头暮光龙的长颈。尾巴抽断另一头龙胸前的肋骨。还有火焰，凯伦喷涂出的火焰将最后一头龙烧成了焦炭。
“够了，凯伦。我们必须离开。”莫奥斯塔兹飞到同伴身边掩护，他不会因为凯伦表现出来的力量而对现在的形势有丝毫懈怠，因为有更多的暮光龙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其中还有几头成年的暮光龙，他们无疑更加危险。“别忘了你的职责。”
在崩溃的心灵中，凯伦只紧紧攥着一个想法：为死去的红龙们报仇。否则他会伤心欲绝，怨恨难平，整个红龙军团也是如此。可莫奥斯塔兹的话让他恢复了片刻冷静，却也让他内心如铅块一般沉重。他知道自己应该听同伴的话，因为那是对的。
“红龙军团不会忘记的。”
“我们当然不会，快走吧。”
两头红龙在半空中调转方向，迅速撤离。
身后的暮光龙对他们穷追不舍，各种各样的魔法攻击企图打下那两头红龙。凯伦急忙转向，躲过了一阵暮光龙的致命喷吐，借助眼角的余光，他看到莫奥斯塔兹似乎受伤了，腹部有三道明显的抓痕，是两头暮光幼龙在攻击他，并请准备对他发动新一轮攻击。
凯伦抓住机会，冲了过去，那两头龙的注意力都在莫奥斯塔兹身上，当他们注意到凯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凯伦死死咬住一头暮光龙的脖子，耳朵听见这个家伙发出一阵窒息的尖叫。暮光龙的一双深紫色的翅膀拼命拍打空气，黑色爪子则不停地抓挠着凯伦，垂死挣扎。
尽管有鳞片的保护，凯伦还是能感受到疼痛，他继续向牙齿增添着力量，自身的疼痛很快便停止了。接着他松开下颚，软弱无力的暮光龙尸体翻滚着坠落下去。但凯伦已经无暇多看一眼那具尸体。
“谢谢你，凯伦。”莫奥斯塔兹也趁机干掉了另一头红龙。
“是我应该说抱歉，莫奥斯塔兹。是我连累了你。”
“任何人都有鲁莽的时候。我不会怪你，凯伦。小心！！！”
一阵寒意拥过凯伦的全身，在他听到莫奥斯塔兹的警告后。
两头成年的暮光龙从两侧扑来。凯伦一心只想着赶紧离开，几乎没有及时察觉到来袭的敌人。好在他反应够快，在听到莫奥斯塔兹的声音后，他立刻伸展双翼准备迎敌。只是这次的敌人变得狡猾异常，一头暮光龙率先发起攻击，但凯伦和他碰撞在一起时才发现对方已经抓住了他的前爪，让他难以动弹。另一头龙看准时机瞄准凯伦最脆弱的脖子冲了过去。
就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凯伦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两声空气被快速划破的声音打乱了战场的格局。下一秒，凯伦看到鲜血从暮光龙的眼里中喷洒而出，脑浆也随之迸裂。而暮光龙的同伴似乎也遭受到了同样的攻击，全身失去力气，坠落进下方的丛林。
“这是怎么回事？”
“看来有人在帮我们。”莫奥斯塔兹看到攻击是从下方发出的，只不过茂密的枝叶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没发现对方的踪迹。“似乎是……子弹。”
这时，追逐两头红龙的暮光龙们看到实力最强大成年巨龙倒下，纷纷放弃追赶四处逃散。凯伦知道他们得救了。
“赞美泰坦，让我们快离开这里。”
……
暮光巨龙的鼻息变得微弱，现在他的身上只有痛苦才是完整的。但痛苦也会很快消失，他快死了。
另一个同伴已经先他而去，被挂在树干上，没了生气。
还有一口气的大家伙无助的躺在地上，静静地等待死亡到来，他的嘴里流出一股股紫色的血水，沾染上的植物尽皆枯死。暮光龙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抹除一切生命，他最后的一刻还在执行自己的使命。
“啊，在这儿！”
刺耳又有些得意的笑声包裹住这头暮光龙的身体。他的一只眼睛被射穿，另一只眼睛看到一双短小的双腿朝自己接近。
“你可……不能活下去。”
暮光龙的眼睛一睁，不可思议地目睹这个世界他所看到的最后一幕。脖子上刺入的匕首彻底断了他的呼吸。
“好了，都解决掉了。”
丛林中又走出一个小个子身影。“真不公平，它可是我打下来的，应该由我来补刀，沙砾。”
“别再抱怨了，伏特，我可是在帮你节省时间。头儿传来消息，让我们立刻去主人那里汇合。”
第十九章——地精小队（一）
…………
成员：伏特
职位：狙击手
爱好：无
特长：瞄准眼睛
伏特把所有的狂热都留在了猎物被狙杀的那一刻。——纳萨诺斯·凋零者
狙击手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
比任何人都更快的找到猎物的位置。如果你打算这么回答，那么恭喜你，你错了，犯了和伏特一样的错误。
我还记得凋零者主人听到这句话后的失望表情，伏特一定也看到了。然后，他当天消失了，跑哪里去了无人知道，但是在凄凉之地上他能去哪儿？这里只有荒漠和沙子。可他这一去就是好几天，当时蝾螈和我都以为他撒手不干了。
“伏特永远不会逃跑的。”
我们把这件事告诉主人的时候他这么说。呃……好吧，看来伏特的失踪是主人故意安排的。他一定是去进行什么秘密训练了。
五天之后的黄昏，钟摆正打算测试一下最新的mck-1417型定时炸弹的威力。我在帮他记录数据。爆炸很成功，荒漠土地上炸出了一个大坑。空气中全是火药味。
也许是得到了爆炸声的指引，蝾螈找到了我们，并告诉我们伏特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些……难以描述的东西。
看着蝾螈的眼珠转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基本上排除了地精钟爱的曲奇饼和金币。
他果然带回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三个小提箱，每个箱子里面装满了子弹，顺带说一句，子弹上面粘粘地，还有奇怪的液体，其中散发出来的味道就好像是在品尝把死鱼和洗脚水混合在一起制成的曲奇饼。
我很好奇伏特是怎么忍受这股味道的，噢，他一直都带着面罩。
“这……算是给我们的礼物吗？”蝾螈当时这么问。
得到的回答是凋零者主人的一声冷笑，但主人笑的原因不是蝾螈的傻帽问题，而是手提箱里的子弹。好吧，在场中也只有主人能够笑得出来。他拿起一发子弹，仔细打量着，手指间也沾染上了那种液体。
“很好，非常好。”
主人丢下这句简单的评价后离开了，走之前不忘把那发子弹还给伏特。我们都好奇地凑了上来，头儿问道：“这是什么，伏特？”
“子弹。”
钟摆显然对伏特的隐瞒有些不满，“我们眼睛又没瞎，头儿是问你子弹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从尸体上取下来的而已。各种各样的尸体……”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的同一位置。”
我们目瞪口呆。我突然想起主人之前的那个问题：狙击手的眼睛有什么特别之处。
现在伏特知道了答案，我也一样，那就是狩猎的时候，总是盯着猎物的眼睛。
……
成员：沙砾
职位：侦查员
爱好：曲奇饼
特长：执行任务的时候顺走一些东西。
沙子很好，充斥在世界各地，不被人注意，却又能窥探所有人的秘密。——纳萨诺斯·凋零者。（注：沙砾代号的来源。）
沙砾，我唯一瞄不准的东西。
我讨厌沙子，并不仅是因为上面这层原因，更因为沙子让我无所遁形。对于一个狙击手而言，暴露自己的位置是很危险的。
但是其他人和沙砾的关系很好，他说话风趣，懂得社交。蝾螈抱怨说，沙砾上个月凭借着在主人面前多拍了几句马屁就拿了双倍工资。
比起蝾螈，我或许更加勇敢，直接向凋零者主人表达了不满。我没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因此去的路上就做好了迎接各种各样惩罚的准备。谁知主人出乎意料的认可了我的说法，不过有个条件，那就是沙砾和我要去执行一个任务。任务成功，就收回沙砾多出一倍的工资。
任务很简单：去一趟科赞，干掉一位贸易大王，是叫马尔蒂还是马尔德斯的，我忘了。
我们在海上漂了三天才到达大漩涡附近。来到科赞的时候，沙砾问我有没有什么计划。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说话，但他却曲解了我的意思。
“太好了，现在听我说。”
我不想听，这个蠢货。
我一边检查着自己的狙击枪，一边又要控制耳朵屏蔽沙砾的声音。可他的嘴带着魔力，慢慢地控制了我的注意力。
“我这儿有马尔蒂的详细资料。他是个小心谨慎的土豪，几乎控制了荆棘谷大片石料场。”
最近风险投资贸易公司要为被遗忘者筹备组建死亡骑士军团所需的武器，我知道为什么马尔蒂会上主人的死亡名单了。
“算了，说那么多也没什么用，干脆直接点，我去把他引出来。等我信号，你就一枪崩了他。”
那……你怎么逃走？我想问这个问题，但我忍住了。那时我已经决定，如果到时候沙砾脱不了身，我的子弹会让他免受敌人的酷刑。
计划开始前我们打听到了一件事，马尔蒂在给自己的女儿举办宴会时遭到了手下人的背叛，他周围所有的亲信几乎都被一个叫做贾斯特·加里维克斯的地精给收买了。他失去了大部分生意，然而荆棘谷的石料场依旧在他的控制下。
可怜的家伙。
沙砾这下有借口接近他了，他伪装成荆棘谷来的工作人员，传来石料场被海盗袭击的假消息。那个一向谨慎自持的白痴就这样疯一般从别墅里跑出来，暴露在我的狙击枪下。他的女儿奈莎跟在身后。
贸易大王马尔蒂抓住沙砾拼命摇拽，大吼大叫着什么。看来他很在乎自己麾下最后的生意。
我的位置居高临下，离马尔蒂足有七百码，然而这么远的距离有时也会带来麻烦——我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我只能看到马尔蒂的表情由担心转为放松。接着那个老家伙竟然还给了沙砾一枚金币！对方都死到临头了，我的伙伴还在压榨他。
“快给我滚开，沙砾。”我冲着目标面前的沙砾嘀咕道。狙击枪并不是不能打到猎物，事实上我已经瞄准了贸易大王的眼睛，但稍有不慎子弹可能会伤到沙砾。现在想来我真是后悔，为什么我要管那家伙的死活？
等我信号，你就一枪崩了他。
我想起了沙砾的话，一直等着。直到我看到了马尔蒂的表情再次惊恐起来，伴随着的还有两遍警惕的卫兵和满脸煞白的奈莎。
瞄准镜前的沙砾在放声大笑，而马尔蒂已经看向了我这里。那个笨蛋，他暴露了我的存在，以此来恐吓老地精。我联想到了接下来可能的情况，那几个保镖会挡在马尔蒂面前，或者马尔蒂转身躲进别墅。无论是哪种，都会让我的狙击失败。
我不能再等了，板机扣下，我完成了又一次狙击。马尔蒂倒在血泊中。
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沙砾了。他三两下放到了保镖，只剩下奈莎。
这个蠢货，在害死对方父亲后变得绅士起来了。他趁着奈莎惊魂未定时，亲吻了她的手背，又抚摸了她的脸蛋儿。很好，他顺走了奈莎的戒指和精美的发卡——对方身上为数不多值钱的东西。
任务完成。沙砾跑着到预定地点来和我汇合。我暂时没有离开狙击位置，帮他提防路上可能存在的威胁。他在老远的地方冲我挥了挥手，像是在说：合作愉快。
此时我才明白，他之前说的“等我信号，你再一枪崩了他”是什么意思。
蠢货，难道他不担心我的枪走火吗？
后来我想了想，他当然不担心，因为再强大的狙击手也无法瞄准沙砾。想到这里我突然很生气，不过主人的承诺让我很快释怀了。
……
成员：蝾螈
职位：火力支援
爱好：武器
特长：改良武器
地精小队是个完整的个体，他们偶有分开的时候，但绝不会是一个人，因为蝾螈就站在他们身后。——纳萨诺斯·凋零者。
成员：钟摆
职位：爆破专家
爱好：交易
特长：平衡利益
钟摆如果不加入地精小队，那么他必将成为贸易大王。——沙砾
他的头脑很特别，用不好的话会成为大麻烦。我很高兴他愿意听从我的命令。——纳萨诺斯·凋零者
“我的猫头鹰这次飞行的时间超过了三分钟。”蝾螈自言自语说着，一边走着一边处理机械猫头鹰脚底下的弹簧。
钟摆走在前面，时不时看身后同伴一眼。作为小队中唯一的女性成员，蝾螈有时过于活泼了，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最好把你的发明收起来，否则很快就有人抢走它。”
“为什么？”蝾螈问，“自由镇上的人喜欢抢东西吗？”
“那是一片法外之地。”钟摆回答，“只奉行一个准则：你要么残忍无情，要么受人欺凌。没有第三种选择。”
“看来是要大闹一场了，辛亏我带来了我的电磁地雷和m79型大口径手动火炮。”
“停下，你疯了吗？主人要我们低调行事，别忘了我们的任务。我们是去讨债的，不是去杀人的。”
“不把对手打趴下，怎么讨债？”
“用语言，懂吗？还有脑子。”
“你这话听起来很欠揍知道吗？”蝾螈白了钟摆一眼。“随便吧，反正我只提供火力掩护。”
“你知道就好，正事让我来。”钟摆说，看着渐渐落下的夕阳，他意识到交易的时间快到了。
自由镇今天似乎被清空了，只有风吹动的声音。钟摆和蝾螈踏入这里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仿佛有数百双眼睛盯着他们。而他们要找的人，此刻却大摇大摆地在镇中央的露天酒馆内喝酒。一副有持无恐的样子，看着催债的人逼近也只是不屑地哼了哼。
“你好啊，诺顿船长。看样子你的小日子过得不错。”钟摆说道，一边观察着围绕诺顿的众多护卫。那些几乎都是他的船员，一个个手持刀剑，足有三十七人。怪不得诺顿一点也不紧张。
蝾螈心里盘算着自己的弹药是否足够击退这么多人。
“如果你是来讨债的，那么你的主人应该请更加厉害的人来才对。”诺顿放声大笑，顺便还拍了拍他面前的小木箱。钟摆已经闻到了里面的金币味道。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钱，那么请给我吧。”
嘲笑声在诺顿的喉咙中爆发出来。自由镇突然变得热闹了。
“我可不是在讲笑话，诺顿船长。你既然购买了我们的火炮和弹药，就应该支付相当数额的金币。我想你也不差钱，毕竟你才打劫了一艘暴风城的商船。”
诺顿被还未下肚的酒呛了，地精口中的事才发生没过几天，怎么就传到了对方的耳朵中？这个大腹便便的库尔提拉斯人很快恢复镇定，叫嚣道：“我如果不给，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种人他见多了。钟摆心里冷笑着，从踏入提拉加德海峡，再到自由镇，一切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都在他的计算之内。诺顿竟然以为自己能够赖掉欠被遗忘者的帐？
“那么，你得付出一些代价才行，毕竟偿还账单上的数目不一定要用金币，可以用一些更加值钱的东西，比如，你的命！”
“你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地精？你以为你们两个能够干掉我的护卫们？”
“说起他们……”钟摆的视线转移到护卫们身上，“他们可真够辛苦，你在后面喝酒吃肉，他们却要小心提防对你有威胁的人。这也许是他们的职责，但是作为员工，他们能得到什么？你给他们加班费了吗？”
“加班费？”诺顿讥讽地盯着钟摆，“我是他们的船长，我驱动他们不需要什么加班费，只需要一声命令。”
“那保险呢？你一定能处理好他们的善后工作对吗？”
不知不觉间钟摆和诺顿聊上了，虽然他们一开始就在说话，但现在明显跑题了。蝾螈趁着还有时间，重新计算更安全的撤离路线，一会儿要是谈崩了还可以跑。
“海盗哪儿有保险？”
“啊，我懂了。他们的薪资很高，你一定是为慷慨的船长。”
“我的确很慷慨，一年给他们3枚金币！”
蝾螈一听到这个数字后马上回头。这个吝啬鬼，她真想冲过去检查诺顿的表皮之下是不是藏了个地精。年薪3个金币的海盗，那可真是廉价劳动力。
“原来……如此！”
钟摆的声音突然变了，没了刚才那种恭维的语气。蝾螈意识到好戏现在才开始。她的伙伴从口袋中带出一张纸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还记得这个吗？你的账单！欠了一百零八枚金币。”
诺顿的眼睛眯了起来，只要他下令，所有人都会冲上去把小个子绿皮砍成碎片，可船长突然来了兴致，想要看看地精怎么讨回债务。
“不如我们来进行一笔新的交易吧。”
“说说看。”
“只要你手底下的人能够凑足欠款上的金额，我不仅会奉还债务，还会给你额外的一百金。”
在场人无疑被这个新的赌约震惊了。只有蝾螈还能保持清醒。她也是地精，也有商业头脑，也意识到钟摆所提出赌约，是无形的杀人武器。
第二十章——地精小队（二）
…………
地精小队在格瑞姆巴托山脚下集合。当最后一位成员到来的时候，其他成员纷纷向他低头致意。作为地精小队的队长，补丁很早之前就命令他们不要鞠躬了。
“好了，伙计们，干活了！”
“可……主人还没到。”
“主人已经出发了。”补丁拍了拍蝾螈的肩膀。沙砾和伏特都在，另外一个成员钟摆在用望远镜观察前面的情况——通向远古矮人城市上的道路全是暮光之锤的邪教徒。
“最重要的时刻已经到来。”补丁说，“我们要去暮光之锤的领地，死亡之翼的爪牙已经开始进攻朱红壁垒，红龙女王很快就会现身。主人的计划即将执行。”地精队长转身对着钟摆喊道：“汇报情况，钟摆。”
爆破专家还在观察，直接说出了望远镜内看到的。“道路上到处都是暮光之锤的人，更糟糕的是山脚下有一座巨大的门挡住了道路，如果我们要顺利通行，就要清除这些阻碍。”
“没什么能够难倒地精小队。”补丁将右手握拳砸在左手手心里，“所有人，做好准备。我们要挑战的是连守护巨龙都奈何不了的对手。”
几枚手榴弹扔到了暮光之锤成员的脚底下。钟摆真希望能拍下炸弹爆炸前的一瞬间那帮人惊恐扭曲的表情。
烟消云散之后，一整队巡逻的暮光爪牙都被炸飞了。那些迟钝的同僚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三个矮个子身影就从隐藏着的石头后面跳了出来。为首的补丁笑了笑，手指向天空。百双眼睛顺着他的指示向上看。
尸体雨点般掉下来。
“敌袭。”
终于有一个笨蛋反应过来了，但下一秒他的眼睛就被子弹贯穿了。隐藏在暗处的伏特会解决被队长吸引的敌人。
蝾螈在伏特身旁只有五步距离，作为武器专家，她也会使用狙击枪，虽然达不到伏特那种熟练度，但是提供火力，帮助补丁他们干掉过多的近身敌人是没问题的。
敌人比预想中的还要多很多。联盟和部落的种族几乎都聚齐了。一个紫色长袍下的牛头人举起拳头朝着沙砾砸过来，却被沙砾轻松躲过。他的匕首精准的划破牛头人的喉咙，不管这个大家伙有没有当场死亡，上面的剧毒足以致命。
“沙砾，和我一起掩护钟摆。钟摆，炸开这道门！”补丁喊道，一面掏出电机枪击退从左面靠近的敌人。
他们的速度很快，尽管途中遭到了不少阻挠。钟摆一个翻滚来到那座碍眼的大门下方，取出定时炸弹开始安装。“这扇门让我想起了吉尔尼斯的城墙。”
“那就试试它能不能挡住我们吧。”
几分钟后，钟摆启动了定时装置。“头儿，我们得往后退一些。十秒！！！”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快跑！”
一声巨响震动着格瑞姆巴托的山谷。所有人的脑袋都在嗡嗡响。冲击力让地精小队的三人飞了出去。两侧悬崖上的石头落下砸到了不少人。四散的火星夹带着大门的木屑。混乱的场面比发生地震还要难以控制。硝烟让人根本辨别不清方向。
骚乱过后，补丁从地上站了起来，抖落掉身上的尘土。
“咳~，你们都没事吧。”
最先回应他的是沙砾，“我不好，确切的来说是很不好，我被吓到了。”
“这爆炸的威力……的确太惊人了。”钟摆的嘴里吐出几株草根。蝾螈和伏特跑了过来，搀扶他们。
“什么？连你自己都不清楚吗？”沙砾惊讶地看着钟摆。
“拜托，这又不是我的发明，这是来自奥格瑞姆的最新型爆破武器。那一位又没有送来说明书。”
“好了，时间宝贵，我们必须……”补丁转身准备命令众人穿过大门，他相信这扇大门一定被炸开了缺口。只要一个小小的通道，就能让地精穿过。
可他们看到的不是一个缺口，而是整座大门都被摧毁了。爆炸破坏了大门的结构，左侧门扉倒在地上。右侧门扉耷拉着，随时都有坠落的可能。这样的威力，很难想象他们此刻还活着。
补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醒众人，“下次多给那家伙塞点钱，让他备一份详细的说明书。”
“门后面好像没有人？”蝾螈观望了一会儿说。
补丁点点头，他想拿出怀表核对时间，但是怀表已经满是裂纹，指针也松动了。“提高警惕，这里可是死亡之翼的地盘。”地精小队队长无奈道。“主人应该在前面等我们，动作快。”
“如果主人在前面，是不是意味着前面的敌人死光了？”伏特说。
补丁在前面带路，他希望真如伏特所说的那样，至少接下来他们有时间休息，而不是没完没了的战斗。
门后面一具尸体也没出现。地精小队已经快要接近格瑞姆巴托了。道路很干净，似乎没有收到刚才爆炸带来的影响。
“主人应该在格瑞姆巴托的门口。”蝾螈猜测。
话音刚落，补丁突然停下，瞪大他的眼睛，反应迅速地喊道：“隐蔽，隐蔽！快趴下。”
“发生什么事了，头儿？”沙砾问，他是被补丁强行摁在地上，有些措手不及。但是队长只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还有其他人也一样。“你们看！”
其他成员纷纷抬头，也都露出了和补丁一样难以置信的表情。道路尽头，一头华丽的红色巨龙全身散发着优雅的光芒。她的眼睛濯濯生辉，眺望着夕阳。
“她来的比我们想象的要快很多。”蝾螈小声嘀咕道，生怕引起红龙女王的注意。
补丁没有去听女地精说什么，他在想既然阿莱克斯塔萨已经来了，那她有没有见过主人。有些奇怪的是，这里到处都没有凋零者的踪迹。
没过多久，另一头红龙飞到红龙女王面前，他变成了一个暗夜精灵。
那头华丽的巨兽说话了：“凯伦，真希望在更加愉悦的场合和你见面，但世界已经危在旦夕了。”
“您的到来会给所有人希望，母亲。”暗夜精灵抬头仰望着生命的缚誓者。
“虽然令我悲伤不已，但我已经作出决定。死亡之翼——曾经的大地守护者，必须被摧毁。”阿莱克斯塔萨停顿了一会儿让凯伦接受她的决定，凡人模样的红龙并没有表现出胆怯的神色，这让她很欣慰。“我在朱红庇护所的西边准备了一场仪式。仪式进行的过程中，死亡之翼会现身。我会在那里把他结果。”
说完，两头红龙都没有过多的停留。一阵风吹起，他们朝着庇护所飞去。
“他们走了？”
“头儿，刚才红龙女王说要消灭死亡之翼，她看起来信心十足。”
“如果巨龙们有能力解决自己创造的麻烦，死亡之翼就不会成为艾泽拉斯的一大威胁了。”
听到这个声音，补丁几乎立刻就下跪在地，眼睛注视着一团黑雾在自己面前凝聚成形。
“主人！”
纳萨诺斯·凋零者打量了地精小队的众人，点头道：“都起来。你们来的正是时候！”
“红龙女王的话您应该听见了，我们是否要改变原来的计划，全力支援阿莱克斯塔萨？”
“不要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纳萨诺斯说罢将一捆卷轴扔给了补丁，“按照这上面的指示在格瑞姆巴托外刻下法阵。”
补丁有些疑惑，他说：“可是红龙女王打算在朱红庇护所面对死亡之翼。”
“耐萨里奥不是傻子，阿莱克斯塔萨的计划根本瞒不了他。他不会停留在朱红庇护所，格瑞姆巴托才是有利于他的地方。服从命令，地精小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