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如释重负
…………
那些奴隶已经努力工作了一整天。修建进度被加快。钢铁部落在黑暗之门周围布下重兵，每一道工序后至少有十名监工。奴隶们被允许擦拭额头的汗水，但如果有多余的动作，就会遭到鞭打。可惜的是，当黑暗之门完成之时，就是他们的死亡之日。加尔鲁什打算利用古尔丹的力量，打开通往艾泽拉斯的道路。
弑罪者站在某处山峰顶端。塔纳安在白天的天气极好，眼睛所见之处一览无余，都是工作中的兽人和德莱尼。他们的皮肤满是汗水，在炙烤着这片土地的阳光下闪耀发亮。他们是德莱尼和霜狼兽人！
加尔鲁什很会利用敌人的价值，到目前为止，弑罪者没有看到一个被恶意折磨致死的奴隶(排除那些不堪重负的人)。比起杀死他们，加尔鲁什更想用他们的灵魂为黑暗之门提供能量。
‘进展如何。’
一个声音涌入他的思绪，只有他听得到。弑罪者开始着重观察黑暗之门，他能看见的，另一端的人也能看见。构建黑暗之门的石头已经渐渐雕出了形状，两侧的石板上各能隐约看出一个戴着兜帽的人像，上面盘绕着某种蛇形纹饰。
‘还有一个月。’他给战争倒计时。
‘另一边也务必做好准备。’
……
三天以来，纳萨诺斯头一次和阿莱克丝塔萨分开行动，他负责和德莱尼的高层接触，而生命的缚誓者经常与德莱尼平民交流。
维伦答应为纳萨诺斯提供必要的情报。通过地图见，凋零者到了德莱诺世界的全貌，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变化很大：外域的地狱火半岛变成了塔纳安丛林，北方的刀锋山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此外他还了解到，加尔鲁什遵循过去，在塔纳安深处修建起了地狱火堡垒。从地狱火堡垒直通黑暗之门的道路已经被铺好，建筑器械能够方便地移动。钢铁部落也在里面囤积兵力和物资。
作为回报，纳萨诺斯也将钢铁部落的一些讯息反馈给德莱尼。加尔鲁什从原先正统部落中带出的科技成果有大半出自黑索之手。那个兽人还不知道攻城大师效忠的是谁。
一天下来，负责聆听的德莱尼守备官们脸上显露出疲倦。他们结束了谈话，纳萨诺斯快步去找阿莱克丝塔萨，从最新的情况来看，黑暗之门就快修建好了。
“我们得走了。”刚一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他就急切地走过去说道。由于没有控制好语气，他吓到了阿莱克丝塔萨面前的孩子。
那个德莱尼小鬼穿着裙子，幼稚的面孔和人类小孩儿没什么两样。不管生命的缚誓者说了什么让她开心不已，在见到纳萨诺斯出现的那一刻，所有的喜悦都消失了。
“她是？”
“只是一个孩子，她有个兄长，父母都是农夫。”阿莱克丝塔萨面向那女孩儿甜甜一笑，安抚她的紧张和不安。
“我们得离开了，时间已经不多。”纳萨诺斯又一次说，只见阿莱克丝塔萨对女孩儿轻声叮嘱了一句。女孩儿转身跑开，不远处站着一个比她稍大一点的孩子，她跑过去，并抱住了对方。纳萨诺斯耳旁响起了拍手的声音，红龙女王兴奋而又欣喜。
但就在这一刻，纳萨诺斯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笑容实际上竟是如此苦涩，从中只能看出忧虑。德莱尼的这些如眼前孩童一般幼小的生命，在原本的历史中会走向凋零。
“如果你想要留下来……”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说？”阿莱克丝塔萨打断了他的建议，并且转过身直视着他。“如果你怕我受到伤害，更应该让我站在你的身边，不是吗？”
纳萨诺斯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也不知道该怎么作出语言回应。肢体语言中有一些类似紧张情绪的表达。他提醒自己克制，一遍又一遍，然后看着远比自己尊贵的红龙女王。
在生命的缚誓者全神贯注的目光中，纳萨诺斯显得有一点局促不安。他想要喝一口水……
“我总是置身于危险，任何跟着我的人都会面临险境。”
“我早就领略过了，不止一次。每到战斗的时候，你都会说‘留在这里等我’。”阿莱克丝塔萨说道。纳萨诺斯知道她说的没错，只好侧过自己的眼睛。“现在你又要离开奥金顿，去其他地方，会有未知危险的地方，却不想带上我。”她继续说道，“你是确信我会受到伤害，还是说你……害怕？”
最后两个字让纳萨诺斯睁大了眼睛，他也看到了阿莱克丝塔萨脸上的惊异。红龙女王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情急之下问出这样的疑问。但她没有一直维持那种表情，而是很快恢复了镇定，声音平稳如旧：“很抱歉，我……”
纳萨诺斯知道，阿莱克丝塔萨的话全是对他建议的不满。但他很累了，而且心事重重，难以分身去思考别的问题。
“我收回刚才的话。”凋零者小心地选择着字眼，也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我们的时间有限，要立刻北上去霜火岭，找到霜狼氏族。”
阿莱克丝塔萨有些哀伤地笑了笑。“你是那种做不到万事俱备，就会不安心的人，纳萨诺斯。”
被遗忘者国王皱起双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每一件事不亲自去处理都会让他感到隐患。他很庆幸自己拥有亡灵生物的不朽精力，否则他早就累死在奔波的道路上了。
阿莱克丝塔萨上前一步，红色发丝随之微微飘摆。不等纳萨诺斯反应，二人的手已经交握。这是个大胆的动作，艾泽拉斯之心和亚煞极的力量跃跃欲试，谨防有可能到来的攻击。但纳萨诺斯不相信阿莱克丝塔萨会对她不利。
“什么时候出发？”红龙女王轻声询问。
后天早上。纳萨诺斯认为阿莱克丝塔萨并没有准备好，她也许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也许她又认识了一些朋友，需要和他们道别。但是……
“明天早上。”他说，强迫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好。”阿莱克丝塔萨回答道。
如释重负。
……
第四十四章——修复
…………
与德莱尼人最大的收获就是得到了一张地图，接下来的路不用凭着感觉探索。
与维伦告别的时候，游侠奈丽特意叮嘱，想要去霜火岭就必须进入戈尔隆德，那是危机四伏的土地。黑石兽人的家园就在那儿！
所有的描述都是嘘头，只有亲自前往才能探寻真相。纳萨诺斯相信戈尔隆德的情况比奈丽说的还要糟糕。如果不是察觉到植被的变化，他们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戈尔隆德。巨大的荆棘让纳萨诺斯想起了剃刀高地。他们还发现了一头体型类似猛犸的原始巨兽。对此纳萨诺斯决定与这些古老的物种保持距离，在这里，看似平静的植物似乎也恶意满满。
走了没多久，他们进入了戈壁沙漠。戈壁和林地，这两种地貌在戈尔隆德这一区域均得到了极致的呈现，分居南北。
越是深入沙漠，空气中越是有一种不和谐的锐鸣声。那似乎是齿轮碾压轨道的声音。
是火车！纳萨诺斯记得黑索曾提出过一种可以跨越陆地的运载工具。经过他的批准，被遗忘者已经开始在凄凉之地修建铁轨。没想到加尔鲁什竟然把那种科技带到了德拉诺。
“我能靠你近一些吗？”
“什么？”纳萨诺斯疑惑不解地看向阿莱克丝塔萨，发现红龙女王的额头已经渗出了丝丝汗水，她似乎很不适应这样的恶劣环境。
“好。”凋零者点头，他的身体冰冷无比，恰好是不错的降温工具。
在沙漠中穿行并不好受，没有什么遮蔽物可以阻止太阳毒害这片大地。卷起的风沙也是令人头疼的问题。他们走了很久，期间阿莱克丝塔萨的双手一直死死地抓住纳萨诺斯的臂膀。
“你看那儿。”
凋零者顺着红龙女王的视线望了过去，看到一头由岩石与血肉结合的生物。它酷似戈隆，体型却比戈隆还要巨大。每一步都会在地面上留下脚印，漫无目的地在沙漠中游荡。
“你见过这种东西吗？”
“不，没有。艾泽拉斯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生物，但我想它和巨龙一样，是这个星球最古老的居民。”
也许如此，但这不意味着它和巨龙有相同的责任。那头巨兽的样子看起来更喜欢破坏，而不是守护。
“也许戈隆和它有某种联系，因此，它不可能帮助我们。”
阿莱克丝塔萨点头同意。他们继续前行，西落的太阳是时间流逝的最好写照。赶路要紧，不然他可以好好观察戈尔隆德。等到天黑，他们终于看见了霜火岭上高耸的峭壁。黑乎乎的石块阻挡了沙漠的蔓延。
“我们明天再继续前进，”纳萨诺斯正在检查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分配出阿莱克丝塔萨今天晚上可以食用的份量，回头却看见帐篷内那个女人正在用手揉捏着小腿。
“你在做什么？”
注意到纳萨诺斯的目光，阿莱克丝塔萨笑着说了一句：“没什么，只是有些酸痛而已。”
凋零者走了过来，二话不说抓住她的双腿，褪掉长靴，看清状况后，他咬牙说：“这叫‘没什么’？”
红龙女王的双脚像遭受了严刑拷打般布满伤痕，血迹已经给健康的皮肤染上了红色，如果不及时处理，一定会被感染。纳萨诺斯拿起那双长靴，从里面倒出不少的沙砾和石子。
“你应该告诉我。”
“那样会拖慢我们的速度。”阿莱克丝塔萨不知道的是，让纳萨诺斯生气的原因正是因为她的这句话。
路上他们确实没停过，而且纳萨诺斯走得很快，意味着阿莱克丝塔萨必须跟上他的速度。他没有问过红龙女王是否需要休息。
简单的包扎不需要太长的时间，但是一旦走上雪地，伤口愈合的速度将会变得很慢。迫不得已，纳萨诺斯将手放在阿莱克丝塔萨的脚踝上。
他的手本应是冰冷的，阿莱克丝塔萨却感觉到一股暖流涌过全身，疲惫和肿痛全都消失不见了，四肢充满了力量。
“这是……什么？”她倒吸了口气，忍不住地问道。
“另一种力量。”
“泰坦？”
片刻之前对阿莱克丝塔萨的担忧荡然无存，纳萨诺斯抬起头惊讶地盯着她。真见鬼，他应该清楚生命缚誓者对这种力量的了解，虽然艾泽拉斯星魂与其他泰坦有本质上的不同，但他们都能感应到彼此。作为接受了泰坦赐福的守护巨龙，阿莱克丝塔萨自然也能判断出这股力量的来源。
纳萨诺斯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来：“是的，这是艾泽拉斯的本源力量。”
“你怎么会？”阿莱克丝塔萨感到不可思议，“你难道得到了艾泽拉斯的认可？它可是一位还未诞生的泰坦。”
“这是我的命运，我已经选择接受了它。”
“所以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艾泽拉斯？”
纳萨诺斯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他只会用实际行动证明。在红龙女王继续追问前，凋零者起身背过去，告诉对方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
注视他的背影，希望在阿莱克丝塔萨心中奔腾、久而久之就化作无法平息的渴望，纳萨诺斯带来的温暖让她重新看到巨龙一族光明的未来，
失去守护之力后，巨龙一族受到了很多限制。在那段沉寂的岁月中，不少族人都向阿莱克丝塔萨谏言，希望她寻找途径重拾泰坦的力量，就像卡雷苟斯能够得到织法者的力量那样。但所有的守护巨龙都认为，他们的时代已经结束，今后必须由凡人来守护艾泽拉斯的未来。而且阿莱克丝塔萨现在也不再奢望那股力量了。
实际上，龙族的困境源于另一个可怕的事实，也是她不能接受的。当卡雷苟斯发出警告后，所有的龙王都察觉到自己不能再进行生育了，这一切都是守护之力流失造成的。
现在，有一个拥有泰坦力量的人站在自己面前。阿莱克丝塔萨觉得，也许纳萨诺斯能够帮助她修复生理上的缺陷。
第四十五章——虫子
…………
阿莱克丝塔萨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兽皮斗篷，它由塔布羊、裂蹄牛、铁颚狼的毛皮缝补而成。每次捕猎，纳萨诺斯都会剥下猎物身上保暖效果最好的那块皮毛。
它被交到自己手上的那一晚，纳萨诺斯说：“如果不穿上，你会死在霜火岭。”
也就是那一刻，阿莱克丝塔萨下定了决心，一开始，她旁敲侧击地询问他和风行者家族的两位精灵女士的感情生活，用调侃的语气让纳萨诺斯以为她只是在闲聊天。
对于奥蕾利亚，纳萨诺斯没多说什么，与她的羁绊大多存在于他还是正常活人的时候。然后他说起了希尔瓦娜斯，阿莱克丝塔萨也更想听他和希尔瓦娜斯之间的进展。
红龙女王很擅长诱导，慢慢地，她开始把话题带离正轨。她说自己守护了艾泽拉斯无数个纪元，深知凡人的爱情需要心理和生理上的相互调和。如果有一天那位游侠将军需要生理上的抚慰，他该怎么满足她？
阿莱克斯塔萨还记得纳萨诺斯的话，一字不差的记得：
实际上我现在不能算是严格意义上的亡者。我的身体不会腐朽。我能呼吸，也能让心脏正常跳动。唯一不同的是，我能控制这些身体活动。想要变回活人很容易，但我已经习惯了亡者的躯体。
听到这番解释，红龙女王无法抑制自己的冲动，她向纳萨诺斯坦白了自己的想法，语气委婉又平静，却看到纳萨诺斯的面部表情完全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占据。当阿莱克丝塔萨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时，已经无法挽回了。
“绝对不行！”
她想过纳萨诺斯会拒绝，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脸上的表情写着‘不可理喻’四个字。
那晚的挫折感到现在还纠缠着阿莱克丝塔萨，她尝试过用各种理由说服纳萨诺斯：他们都是领袖，都要考虑各自种族的未来；她也不再是守护巨龙，也是一个凡人，拥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她还提到了奥卓克希昂。
“我绝不会这么做。”纳萨诺斯没有说明具体原因，甚至背过去不让红龙女王看到自己的眼睛。
阿莱克丝塔萨觉得他可能是顾及希尔瓦娜斯的感受，于是保证会保守秘密。如果他仍然感到犹豫，可以把这当作一夜情，或是一场交易。她失望了，纳萨诺斯的回应只是握紧了拳头，像是在压制怒火。
那一瞬间，阿莱克丝塔萨真的生气了，她斥责凋零者是不是不愿意分享艾泽拉斯的力量，或者觉得她的美貌比不上希尔瓦娜斯，还是说刚才的话根本就是他为了顾及颜面而在撒谎。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纳萨诺斯都没有回答，他一个字也没说。而且接下来的几天他们都再也没说过话，连眼神交流也没有。
他们就在互相芥蒂中进入了霜火岭。
寻找霜狼氏族的时间比在纳格兰游荡和寻找德莱尼花费的时间加起来都要长，因为霜火岭几乎什么也没有——只有冰雪与裸露滚烫的岩浆，自从踏入雪地以来，他们从未发现过真正的路，沿途也没有看见一个兽人的据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的重心从搜寻兽人向寻找食物转移。
第一天，他们发现了一群迁徙的裂蹄牛，规模不小，领头的那一头身形巨大而强壮。纳萨诺斯和自己的两只亡灵犬配合，捕获了其中一头。当晚，阿莱克丝塔萨没吃多少，尽管纳萨诺斯已经将肉烤得味美诱人，但她没多大食欲，
那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最近她吃到的最鲜嫩的肉是三天前的野兔。而昨晚的暴风雪更是让鲜活的动物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她以为接下来要挨饿的时候，纳萨诺斯却从行囊中拿出了
几块肉，那是最后的一点食物，来源于一个星期前的那头裂蹄牛。
香味让阿莱克丝塔萨暂时放下二人之间的矛盾，但她不愿意让纳萨诺斯看见自己的失态。凋零者也懂，所以在肉烤好的时候，他起身暂时离开了。
狼吞虎咽地饱餐了一顿，夜幕降临，在胃部得到满足和疲惫的驱使下，阿莱克丝塔萨很快闭上了眼睛。
她做了一个噩梦，梦见自己醒来时只剩下一个人，纳萨诺斯不见了踪影，将她抛弃在白雪皑皑的世界中。她醒了，醒来时发出的动静惊动了纳萨诺斯。凋零者掀开帐篷门帘，二人终于有了一次眼神交汇。
阿莱克丝塔萨不由得心跳加速，她似乎听见纳萨诺斯的心也噗通跳了一下。
他们意识到自己还在看着对方，红龙女王比被遗忘者国王快一步，她躺了下去，背朝向对方，但再也没有熟睡过去。她后悔自己给出了这样的反应。
又过了几天，他们走走停停，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停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间隔越来越短。阿莱克丝塔萨知道纳萨诺斯不需要休息，需要休息的人是她。她也可以负气的告诉凋零者，不需要他的关照。但那样只会让纳萨诺斯离她越来越远。
这段日子的赶路枯燥而乏味，无人说话，阿莱克丝塔萨觉得纳萨诺斯离自己好远好远，他明明就在眼前，却形同路人。二人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纳萨诺斯每天都会为她寻找食物和一个适合睡觉的地方。
直到某一天他们来到一片冰原，横在二人之间的沉默帷幕才终于被打破。
脚下的路像是被冻结的湖泊。这里到处都是野兽的骸骨，是他们发现的也数不多的线索。
纳萨诺斯蹲下身敲击冰面，借此判断是否可以行走。阿莱克丝塔萨坐在一块石头上面，注视着他的背影。
坐在石头上的感觉是冰凉的，身上的斗篷也不足以避开所有的寒意。阿莱克丝塔萨觉得双腿有些微麻，她并不在意，只把这种情况归结于寒冷和久坐。然而刺入皮肤内层的疼痛让她马上跳了起来。
石头下突然冒出一只虫子，锯齿状的牙齿带着绿色。阿莱克丝塔萨发现自己的长靴上有两点破口。麻痹的感觉如同周围的寒风，涌进她的意识。
“纳萨诺斯？”
她需要帮助，所以发出呼唤，可那个人没有反应。
“纳萨诺斯？”
她向前走了一步，渐渐模糊的视线捕捉到口中之人抬起头的动作。
“纳萨诺斯？”
弥留之际，阿莱克斯塔萨看到纳萨诺斯朝自己跑了过来。随后，她头一沉，睡了过去......
第四十六章——巨狼
…………
听到阿莱克丝塔萨呼唤他的时候，纳萨诺斯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几天下来，生命的缚誓者几乎没有说话，更不会接二连三地喊他……现在他后悔了，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唤醒阿莱克丝塔萨。
她不会是饿晕的，也许她在挨饿，但并非完全没吃东西，况且巨龙女王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很快，凋零者仔细检查过后发现了她脚上细小的伤口。伤口周围泛着类似青苔的绿色。
逼出毒液很容易，可是阿莱克丝塔萨没有苏醒的迹象。
在冰天雪地里昏睡过去是件可怕的事，纳萨诺斯也不能带着昏睡的人继续前行。
又到了一个黄昏，随着夕阳西下，凋零者在冰原上寻找到了栖身之所——一堆凸起的巨石，那里能有地方抵挡长夜的寒风。他生了火，悉心照料红龙女王。
食物、水源，他寻来了这些，并将棉被裹在她的身上。纳萨诺斯相信在霜火岭没有谁的手不是冰冷的，但阿莱克丝塔萨却被温暖包围着，她无疑是最幸运的女人。可她必须醒过来。各种方法纳萨诺斯都试过了，却不见成效。
几天下来，纳萨诺斯一直谴责自己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之前是希尔瓦娜斯，现在阿莱克丝塔萨也遭遇了相同的境况。他曾发过誓，会保护自己在乎的人。
营地中的火焰没有熄灭过，一些猎食者循着光亮找到了他们。
起初只是一头铁颚狼，纳萨诺斯早就发现了它。当它小心翼翼，以为自己可以偷袭成功时，萨拉迈尼已经精准落下。凋零者瞥了一眼地上的尸体，猎人变成了接下来提供给阿莱克丝塔萨的食物，也算是死得有价值。然而他不能放松，狼是群居动物，这头狼的死只会引来它的同伴。
三个小时后，他们被包围了，一整支狼群聚集在冰原上，尖牙之下流淌的口水表示这群狼也因为挨饿而急需食物。它们一步步朝纳萨诺斯靠近，想要占得先机争夺这份美餐。铁颚狼们发起了冲锋。
左右两边都有敌人！纳萨诺斯射出几支弓箭，击倒最前端的几头恶狼。黑色的身躯之上，鲜血犹如雪地之下的沸腾岩浆一样喷薄出来。
眼看着同伴倒下，余下冲锋的铁颚狼出于本能几乎作出了溃逃的举动，但这种念头很快就被饥饿的难耐感打散，它们不想就这么放弃好不容易发现的美餐。
最后一头狼露出满口利齿，疯狂地向他扑击，却被他用剑贯穿。
战斗结束，纳萨诺斯的身上溅满了鲜血，这群野兽还不足以让自己受伤。他回头看了一眼阿莱克丝塔萨，红龙女王没有被战斗波及，静静地睡着。
她不会喜欢这种画面的。纳萨诺斯心想，心里很庆幸生命的缚誓者不必亲眼见证。
第二天她还是没有醒来，纳萨诺斯一直呆在她身边，从黎明到黄昏。
狼群尸体围绕着营地，构建成一条警戒线，告诉其他生物：胆敢闯入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这招很有效，第三天也平安度过了。一个人的感觉是那么苦涩。纳萨诺斯幻想着这趟旅途假如只有他一个人，也许他已经掌握了局面，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加尔鲁什的钢铁部落将在他的诱导下走向灭亡。
那么最后，自己能得到什么？胜利的滋味不再是喜悦，而是自然而然，平平无奇。
拥有艾泽拉斯之心，凋零者明白自己会迎来更大的挑战，不过他也相信自己会赢的胜利。这不是自信，而是提前预知结局。
忽然间，纳萨诺斯下意识抓住了阿莱克丝塔萨的手，这一举动完全出自他因忧虑而诞生的恐惧。他或许能知道属于自己的胜利，但是过程呢？通向胜利的途中他又会牺牲什么？如果是牺牲那些让他有所牵挂的人……
他把视线放在那张美艳的精灵面容上。几天以来他都没有说话，只是因为他觉得阿莱克丝塔萨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我害怕失去你。”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内心的绞痛就像他失去奥蕾利亚的时候一样。
“请……不要离开。”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从地底下层出的冰原虫，大型野猪，还有戈隆，每天都会有危险生物靠近。纳萨诺斯希望战斗结束后阿莱克丝塔萨就能醒来，然而他不止一次的失望了。
第七天黄昏，又有家伙来打扰他们了。凋零者从来没见过体型可以和裂蹄牛相匹敌的野狼。这头猛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它的眼睛和毛皮上都有伤痕，曾经一定有很多猎人想要挑战它，但都失败了。
它无疑是个强大的对手。
巨狼接下来的行动证明了这点，它冲上来时展现的气势和力量让凋零者想到了瓦里安。
二者同时跃起，在半空中第一次交锋。纳萨诺斯觉得右臂发烫，这头野兽的爪子在他身上留下了三道血淋淋的伤口。他毫不在意，知道对方也不好受，萨拉迈尼的锋刃上留着黑乎乎的血。
巨狼痛苦地低吼一声，落地后一个踉跄，纳萨诺斯造成的挫败和创伤令它恼怒，它两眼猩红、转过身来、也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口，迅速地朝纳萨诺斯进行了第二次攻击。
纳萨诺斯手持双剑迎了上去。他跨上了巨狼毛茸茸的后背，高举双剑狠狠地朝着脖子刺了下去，鲜血霎时间就染红了他的脸和粗糙的皮毛，这令巨狼变得更加怒不可遏。它一翻滚甩开纳萨诺斯，但那把剑还在它的脖子上，正快速夺走它的意识。她还没有放弃，疼痛支撑着巨大的身体发出最后一击。
它双腿猛蹬，大张着嘴，牙齿和尖爪对准纳萨诺斯，在生命最后一刻，它的眼前只有光亮。灼烧般的疼痛夺走了它。
纳萨诺斯把萨拉迈尼拔了出来，将热乎的尸体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伤口、回到阿莱克丝塔萨身边，在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当战斗结束后，痛楚开始朝他袭来。他看着自己被抓伤的手臂，低声咒骂了一句。要是阿莱克丝塔萨看见他用艾泽拉斯的力量消灭了一个生命，肯定会伤心难过的。
艾泽里特的光泽慢慢让伤口愈合。没休息多久，远处传来的几声狼嚎让他握紧了剑柄，待他看清后，手上的力气又消失了。
第四十七章——杜隆坦
…………
当在雪地中再一次看见兽人，纳萨诺斯旋即意识到，命运终究眷顾了他和阿莱克丝塔萨。霜狼氏族发现了他们。
这是一只十分重视传统和族人的氏族，比起战歌氏族和黑石氏族，他们理性而克制。而许多在艾泽拉斯生存的兽人都表示，霜狼氏族曾是德拉诺最为和善的兽人族群。
当然，光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让纳萨诺斯对他们抱有希望。在原来的历史中，杜隆坦的氏族也没有喝下恶魔之血，他也是少数可以看穿古尔丹阴谋的人。纳萨诺斯寄希望于这个世界的杜隆坦仍然能保持理智。可是钢铁部落毕竟不是被恶魔奴役的部落，每一个兽人都保留着自己的理智。这也让兽人历史上一些被人崇拜的名字绑在了战争的齿轮上。从德莱尼那边得来的情报，黑石氏族的奥格瑞姆也加入了钢铁部落。
杜隆坦和奥格瑞姆，这两个兽人之间的友情人尽皆知。纳萨诺斯在袒明来意前，必须弄清楚霜狼领袖是否做了和他朋友一样的选择。
被霜狼兽人带到他们的家园，纳萨诺斯小心观察着这个叫做沃高尔的地方，没有战争机器，只有用兽皮和木头搭建起的简易小屋。好消息是，这里没有钢铁的气息；坏消息是，霜狼兽人真是……势单力薄。
对于外来者的到来，许多兽人就和他们身边的霜狼一样，眼神变得警惕。
一路的注视下，纳萨诺斯发现自己站在沃高尔最中央的那顶木屋前，他从没见过一个领导人的住所如此的寒酸。
悬挂在木屋门口的兽皮被一把掀开，现出一个身材高挑，干练野性的女兽人。
纳萨诺斯没见过她，却在心里猜出了她的身份——萨尔的母亲。
德拉卡打量着凋零者，看到对方怀里还抱着一位女性，眼睛里多了一丝肯定。
“我丈夫要见你，进来。”
屋内漆黑一片。里面的人注视着这张与众不同的新面孔，“外来者。”
纳萨诺斯没有从这个称呼中听到任何疑问和惊讶，似乎霜狼氏族的领袖早就知道他会来。
“我叫纳萨诺斯，她叫阿莱克丝塔萨。我们有自己的名字。”
帐篷内亮起了一支小蜡烛……
背上披着狼皮，武器是一把符文战斧，年轻而沉稳。杜隆坦真如传言中说的一模一样。霜狼领袖坐在了地上，同时也示意纳萨诺斯坐下。
纳萨诺斯慢慢地坐了下来，自始至终，他都将阿莱克丝塔萨抱在怀里。“我很欣慰，”他说道，声音异常冷静，“我没看到霜狼兽人穿上钢铁盔甲，这说明你们没有加入地狱咆哮的部落。”
“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生物，但你倒是知道不少和我们相关的东西。”杜隆坦点头，“一个月前，钢铁部落派来使者邀请我们加入，起初信使说兽人将会被一种名为‘恶魔’的生物奴役……”
杜隆坦的描述让纳萨诺斯意识到加尔鲁什完美的利用了历史。这个世界上的兽人已经意识到，一旦喝下玛诺洛斯之血，就会沦为恶魔的仆从，根本不存在反抗的可能。兽人会作为燃烧军团的爪牙，屠戮一切生命。
霜狼氏族也许与其他氏族存在矛盾，但纳萨诺斯确信杜隆坦绝不会允许自己的族人遭受恶魔的污染。凋零者保持神情严肃。沉思许久，问道：“记得这么清楚，说明你认真地听取了钢铁部落信使的话，那么为什么你不带领自己的族人加入他们？”
“那是一场战争。”杜隆坦把他的双手放在膝盖上，“钢铁部落宣扬我们的后代会生活在更肥沃的土地上，一个新的世界。”
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先占领那个世界。在眉头紧锁起来的时候，纳萨诺斯就意识到杜隆坦是在用这句话试探他。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就是那个‘新世界’的人。”
“没错。”纳萨诺斯开门见山的回答道。“那是个比德拉诺更辽阔，更富有活力的世界。”他左右瞥了一眼简陋的屋子，“那里有更好的地方能供你的族人生存，不需要担心食物的短缺，也不会再感到严寒。”
“掠夺别人的家园，屠戮那里的居民。霜狼兽人不会做这种事。你也不必反过来试探我。”杜隆坦打断纳萨诺斯。
“你果然和你的儿子一样，酋长。”
杜隆坦和站在门口守候的德拉卡对视了一眼，“儿子？我们没有儿子。”
萨尔没有降生？纳萨诺斯感到自己脸颊的肌肉抽搐了下，他强忍住笑意。萨尔根本就没有出生在这个世界上，加尔鲁什恐怕要失去报复他的机会了。
杜隆坦盯着纳萨诺斯的眼睛，好像在挖掘他的心思一般。
“或许我误会了什么。”
他们重新回到正题。
“那么，你到底对钢铁部落有多了解，纳萨诺斯？”杜隆坦的身旁有一袋酒。他向纳萨诺斯示意了下，不过后者摇头拒绝了。酋长拿起酒袋大喝了一口，然后说道：“格罗玛什已经联系了各个氏族，我们必须谨慎行事。”
“你相信我？”
“我的一位先知预见了你们的到来。”杜隆坦的目光落在阿莱克丝塔萨的脸上。“而且，你很在乎家人。我的人说，为了保护她，你击杀了诺卡罗什。这和我们的理念一样。”
纳萨诺斯凝视着衣服上留下的抓痕，那场战斗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阿莱克丝塔萨也不是他的家人。不过他没能说出这句话。
“既然你相信我，那我不需要再隐瞒。我们的世界已经聚集起一支军队，他们枕戈待旦。”
犹豫开始积聚起来。杜隆坦有些怀疑。“你们想要入侵德拉诺？”他质问道。
“别傻了，酋长。我们要对付的只有钢铁部落。”他将加尔鲁什的情况全盘告知，但保留了他是格罗玛什的儿子这个秘密。
杜隆坦根本没有眨一下眼睛，只是说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第四十八章——纠正
…………
与杜隆坦聊到深夜是纳萨诺斯想不到的。进展超出了预期。至少杜隆坦现在明白他的氏族将要面对怎样的困境了。凋零者多次强调，霜狼氏族不可能独自面对钢铁部落，除非与德莱尼和另一个世界的人合作。
杜隆坦没有接受他的提议，但还是感谢纳萨诺斯告诉了他这么多消息。作为回报，他派了一个得力助手来治疗阿莱克丝塔萨。
你的朋友需要帮助。我的母亲是氏族内最优秀的医疗师，她一定会帮到你。
纳萨诺斯跟在老萨满的背后。这位年迈的女兽人是萨尔的祖母，在部落中享有极高的声誉，听说连加尔鲁什也对她敬爱有加。
如此想来，霜狼氏族没有加尔鲁什憎恨的人，却有他为数不多在乎的人。他还愿意攻击霜狼氏族吗？
“小心些，山洞内地很滑。”盖亚安脚下生风，已经把纳萨诺斯带到一处山洞面前，里面有很强烈的元素波动。这不奇怪，兽人氏族总会有各自举行仪式的地方。
山洞内似乎弥漫着一股可以透过衣物的寒意。纳萨诺斯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红龙女王，迟疑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盖亚安回头责备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来寻求帮助的，陌生人。保持恭敬，这样元素才会眷顾你。”
他们走到山洞最底部，视线顿时豁然开朗。石壁上生出的水晶是天然的照明工具。光亮点缀在一汪洁净的池水上。这里看起来颇为神圣，纳萨诺斯或许能理解为什么霜狼兽人会在此建立自己的家园了。
“这里是预见之池，是萨满寻求指引的地方。”盖亚安介绍道，她示意纳萨诺斯将阿莱克丝塔萨放在平滑石板上。
“她的伤口在哪儿？”老萨满又问。
凋零者指给她看。阿莱克丝塔萨脚上的伤口早已不见，只剩下长靴上的两个小破口。
“是犀牛潜伏者。”
“那是什么东西？”
“是霜火岭独有的危险生物，一种虫子。它们往往藏在石缝或者冰层下面。”盖亚安从身上的药包中取出火石和几根类似木头的东西。“被它们咬伤的人，很难醒过来。”
“很难不代表不可能，要怎么做才能将她唤醒？”
盖亚安已经在行动了，她用木杯盛了一些池水，给阿莱克丝塔萨饮下。然后在光滑石板旁将那几根木头点燃，放在地上。
火焰燃烧产生的白烟闻起来是某种草药味。纳萨诺斯一直看着阿莱克丝塔萨的眉宇，希望能捕捉到一丝动静。
“不可能那么快的。”盖亚安提醒他，“最好的情况也需要两天。”
阿莱克丝塔萨已经昏迷好几天了，现在得知她会何时醒来，纳萨诺斯终于稍稍放松了些，“谢谢。”他很少对陌生人说出这两个字。
“这里很冷，给她换一个地方休息吧。”
在盖亚安的建议下，凋零者把阿莱克丝塔萨带到她的木屋内安置。一切妥当后，二人才重新开始对话。纳萨诺斯以为她会询问自己和杜隆坦的谈话细节，可老兽人却对他和阿莱克丝塔萨更感兴趣。
“你和她好像差别很大，但你很在乎她，她是你的家人吗？”
“不是。”
“那么我明白了。”
盖亚安显然误会了什么。纳萨诺斯辩解道：“不，她也不是我的伴侣。”
“但看得出她对你而言很重要。”
“你不了解她……”纳萨诺斯神情复杂地看向阿莱克丝塔萨头上的双角。“她是位受人敬仰的女士。她在那个世界是神圣的存在。”
“所以你保护她完全出于对她的尊敬吗？”盖亚安没有改变自己想法的意思，而且她的问题让纳萨诺斯陷入短暂的沉默。
来到德拉诺，纳萨诺斯一刻不忘他所背负的任务，他是来阻止钢铁狂潮的。也许最开始他把这个任务放在首位，但现在不是，眼下他的注意力全然没有放在钢铁部落的身上。
“不，不是。”
“如果你回答‘是’的话我想她会很失望。”盖亚安欣慰地笑了，“这里没有地位崇高的人。我只看到了你对她的关心。她需要保护，而你是那个保护她的人。”
恐怕没有人会想看到她受伤。纳萨诺斯捻走黏附在阿莱克丝塔萨红色秀发上的烟灰。他在想什么完全逃不过盖亚安的观察。
“我和她有同样的遭遇。”盖亚安沉默了一会，缓缓道来。“我也曾被犀牛潜伏者咬伤、陷入沉睡。那是多年前的一个寒冬，在迁徙的路上，我们遭遇了暴风雪。那种情况下，族人没办法带着我前进，他们不得不把我留在雪地中。但我的儿子杜隆坦，和我的霜狼一起守候在我身边。他们不肯放弃，自愿脱离了队伍。在严寒中苦苦支撑已经非常艰难了，他们还要面对野外的猎食者。最后或许是杜隆坦的坚守给了我力量，我自然苏醒了。”说到这里，盖亚安显露出一丝慰藉，紧接着，又多了几分坚定，“他是我的儿子，亲情使他无法放弃我，也是亲情让他有勇气去面对一切考验。而你呢，外来者？你是出于什么样的羁绊而不愿离开她？又是什么让你为她而战？”
纳萨诺斯感觉空气正在疯狂涌进他的心肺，让他的心跳动的很快。盖亚安不是在向他提问，而是给了他一个答案。那种羁绊一定不亚于亲情，也是敬畏和尊重远远比不了的。任何人都能看出，只是他不愿承认罢了。
“不要被你们二人之间的那些差别束缚。否则，你会辜负她。”
这番话实在是让人愧疚。纳萨诺斯感觉又听见了阿莱克丝塔萨的呼唤，在寒风中，他回过头时，红龙女王已经倒在了冰原上。各种情绪开始在他的心中交战，提醒他不要再后悔，他还有机会去改变自己的选择。
“谢谢你的指导，长者。”他对盖亚安点头致意，然后转过视线，握住阿莱克丝塔萨的手，“等她醒过来，我会纠正我的错误。”
第四十九章——苏醒
…………
痛苦的哀嚎贯穿了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的耳膜，而她正身陷在这个了无声息的黯淡世界，她可以感到空气的寒意划破了她的脸颊和皮肤，不断的缠绕刮蹭她的淡金色秀发。
又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仿佛来自地狱。她已经听出，声音的发出者是纳萨诺斯，那个她心里最牵挂的人正在某处饱受折磨。
心急如焚的滋味并不好受，但也因为这股焦虑，希尔瓦娜斯仍未妥协，她疯狂的搜寻，在这黑暗之地上穿梭，一面不停地呼唤纳萨诺斯。
那个男人没有给出指示。绝望慢慢赶上了希尔瓦娜斯。到后来，就连哀嚎声也停止了，她的期望落空了，女精灵停下脚步，接着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任凭她怎样叫喊，就是没人回应。
突然，肮脏而邪恶的暗影从她脚下的死亡大地汹涌而出，转瞬间便笼罩了她，澎湃的暗影形成冰冷的魔爪，紧握住了希尔瓦娜斯的身体，将她慢慢举离地面。她的手臂和双腿也被束缚。她的脖子也被一只手掐住，几乎令她无法呼吸。她抽动身体不断挣扎着……
在极致的窒息过程中，她看到了两个身影出现在翻腾的暗影中，他们的形态依稀可见。其中一个巨大伟岸，隐藏在黑暗中，浑身带着枷锁，只有双目燃着蓝色的火焰；另一个人和她有相同的境遇，全身被黑暗缠绕，眼神在痛苦中趋向呆滞。慢慢的，他的脖子上延伸出扭曲的黑色静脉，脸色也逐渐枯白而破败。无神的眼睛散发出了红色亮光。在最后的最后，那个人合拢的拳头松开了。
纳萨诺斯就要屈服了！
“不要！”
希尔瓦娜斯发出了尖叫，然后她在自己的尖叫中醒来。她躺在床上过激的扭动着，使得床架咯吱地响了起来。但这时，一只柔软的手紧紧的按住了她的肩膀，带给了她温暖和安全感，希尔瓦娜斯终于从那可怕的幻梦中清醒了过来。
吉安娜那张对她而言再熟悉不过的脸抚慰了她。噩梦中的恐惧瞬间消失了大半。
“你终于醒了。”塞拉摩女士喜极而泣，眼睛亮光闪闪。
几下喘息，希尔瓦娜斯认出这是自己在塞拉摩的公寓，她还未缓过神，眼角的余光瞥见吉安娜激动地点着头，然后她们二人视线交接在一起。
“你昏睡了好久，希尔瓦娜斯。我们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刚才的噩梦仍然让女精灵心跳加速，可怕的是，她记得梦里的一切细节，并因此深信她看到的那个人是纳萨诺斯。
“他……在哪儿？”
听起来非常微弱的声音让吉安娜心痛，女法师也明白希尔瓦娜斯所指的是纳萨诺斯。
“纳萨诺斯不在这里。他在很远的地方。”
洛丹伦离这里并不远。吉安娜的这句话反而让希尔瓦娜斯更担心了起来，在她沉睡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吉安娜注意到希尔瓦娜斯在胡思乱想中恍惚的目光，开口安抚道：“不要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也就是说他正以身犯险？你们有他的消息吗？”
当吉安娜意识到这一点时，她很后悔提起纳萨诺斯。她轻轻叹了口气，自己心里也希望可以告诉希尔瓦娜斯更多事情，但女精灵才刚刚苏醒，未准备好面对这一切。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被遗忘者国王正在做什么。”吉安娜柔声安慰，“你做噩梦了吗？没关系，那只是一个梦。”
她的心脏正在升温，希尔瓦娜斯几乎要奋起，“你不知道我梦见了什么。”
“那就忘掉它吧，你好不容易才醒过来。求求你，不要去关注眼下。我相信纳萨诺斯也不会让你介入的。”
“不行，”希尔瓦娜斯沉声应答，掀开被褥的动作暗示她一刻也等不了。“我现在就要去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吉安娜劝不动她，索性让人送来食物，答应她，只要她填饱肚子，就告诉她最近发生的全部情况。
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食物，希尔瓦娜斯在女法师的陪伴下走出自己的寓所。
这里似乎过了上百年。
塞拉摩内戒备森严，路口、马厮、码头等处，都有士兵在巡逻，不少平民正在兵营门口排队报名。空气在火炉日夜不息的工作中都沸腾了起来。
这般紧张，希尔瓦娜斯只在加尔鲁什入侵塞拉摩时期见到过。
“你在筹备一场战争？”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我要和你说的可太多了。”
希尔瓦娜斯低吼一声，眼里尽是茫然和落寞。一觉醒来仿佛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在白虎寺……”
吉安娜牵引着希尔瓦娜斯的手臂，带她走向法师塔，用最简洁的语言告诉希尔瓦娜斯实情。
“纳萨诺斯没有加入白虎寺内的战斗，他在变故爆发的那一刻就消失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就带着昏睡的你，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她不记得，自己的记忆像是缺失了很重要的一块。
法师塔内比以往多了几张地图，其中一张是外域的地图，上面画满了路线。另一张则是诅咒之地，蓝色和红色的标注放在那片赤红色土地上。联盟和部落的分别有各自的所占区域，与希尔瓦娜斯记忆中的有很大不同。
他们不是在争夺，从地理位置上看，他们的驻兵和布防呈现犄角之势，兵锋直指黑暗之门。
围绕着那几张地图讨论的人都是塞拉摩的军事将领。
“发生了什么？”希尔瓦娜斯见气氛紧张，下意识冲着那几个军官发问。
看到她醒来，军官们也是吃了一惊。站在一旁的吉安娜使了个眼色。他们纷纷敬礼，继续自己的工作。
吉安娜转身拉着希尔瓦娜斯走向另一张长桌，一副心事重重的忧虑神态。“**师卡德加提醒我们，加尔鲁什通过时光隧道返回了过去的外域，一个叫德拉诺的世界。他改变了历史，准备集结一整支兽人部落入侵艾泽拉斯。”
“所以纳萨诺斯也提前去了德拉诺，对不对？”希尔瓦娜斯对纳萨诺斯的了解胜过任何人，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纳萨诺斯总会事先准备好一切。
看着吉安娜默认，女精灵的心情是无比的懊恼，她错过了太多。
第五十章——狩猎
……
阿莱克丝塔萨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木屋里。一簇温暖的火焰缭绕着，散去了身上的寒冷。除此之外，阿莱克丝塔萨没有看见别的东西，她身上依旧盖着为她缝制的斗篷，但缝制斗篷的人不见了。
外面有脚步声，焰火挡住了她的视线。阿莱克丝塔萨想坐起来，但全身没恢复多少力气，她只能转过头。
随着脚步声逼近，来者注视着她，露出微笑说：“你醒了？在霜火岭，被犀牛潜伏者咬伤比被狼群包围还要糟糕。”对方看着阿莱克丝塔萨身上的狼皮，摇了摇头，随后视线回到阿莱克丝塔萨的身上，眼神里又多了一点点欣慰，“不过，幸亏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相濡以沫的伙伴。他一直没有抛弃你。”
一个年入古稀的老兽人？阿莱克丝塔萨有些困惑。已经多久了？记忆突然之间河水一般奔流不息，冲击着她。脑海里最后一个片段是纳萨诺斯朝自己跑来……
“你是谁？”
“我是盖亚安，加拉德之妻，霜狼氏族的祖母。你正在沃高尔，你很安全。”盖亚安走到地毯床前坐下，取出自己的水之图腾，开始祈求元素给予她治疗的力量。
清凉贯透生命缚誓者的全身，她恢复了力气，支撑起身体，询问道：“和我一起的人呢？他在哪儿？”
“他和我的儿子出去狩猎了。”盖亚安说，“他很关心你。”老兽人多补充了一句，似乎在强调什么。
“他关心的人有很多，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红龙低下头回答。
“你们之间的矛盾不像霜火岭的雪山那样终年不化。误会终会解除的，孩子。”
自己也是第一次被人当成了小女孩儿。阿莱克丝塔萨出于礼貌回以笑容。盖亚安的话也许能让她有一丝慰藉，但是她不抱太大希望。见到她醒来，纳萨诺斯估计也就是问候她身体状况，之后会更加留意她的一举一动。阿莱克丝塔萨几乎可以想到。
……
这趟狩猎的目标是一头巨型灰牙野猪戈罗克。据说，霜狼兽人追踪那头野兽很久了，通过远远的观察，分析出戈罗克的活动规律。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几乎持续了数周时间，现在他们胸有成竹，已经到了出击的时候。纳萨诺斯没想到霜狼氏族能把一次狩猎谋划成一场战争，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耐心令人感到不可思议。
杜隆坦再三邀请纳萨诺斯一同加入狩猎。而凋零者心里很清楚，霜狼酋长好奇的是艾泽拉斯。
没有加入钢铁部落，不代表杜隆坦就不关心另一个世界，闲暇时间他常会和纳萨诺斯提及艾泽拉斯，每一次交谈过程都只有几分钟，而纳萨诺斯说的话也直指重点。
“我曾考虑过加入钢铁部落。格罗玛什的信使说，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部落，但是由绿皮兽人和不同种族组成的。我认识一个绿皮兽人，古尔丹，一个肮脏堕落的家伙。”
“恶魔之血的诅咒影响了兽人的肤色，仅此而已。至于其他种族，他们与兽人的合作就像你们与霜狼的羁绊那样。”
几个小时里，他们都在赶往指定位置，期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因一个外来者加入狩猎队伍而变得微妙。其他霜狼兽人看纳萨诺斯的眼神很冷淡，究其原因是因为有人检查了诺卡罗什的尸体。那头巨狼不是死于肉搏或者元素的怒火，而是某种神秘力量。
霜狼兽人对陌生的力量很警惕，估计是因为古尔丹。杜隆坦曾说过，古尔丹的术士会释放绿色的火焰，连石头也会被烧成灰烬。
“若真想要得到某个兽人氏族的认可，就必须通过真正的战斗证明自己的价值。任何巫术都是不允许的。”杜隆坦在出发前对纳萨诺斯说。
这群由氏族中最强壮勇敢的兽人将向戈罗克展开围猎。此时此刻纳萨诺斯和这群霜狼兽人匍匐在一处峡谷两侧的高地中，静静等候猎物的到来。
纳萨诺斯瞥了一眼周围的人，他们身边都有一头霜狼，正专注地盯着猎物，神情和姿态与它们的主人别无二致。杜隆坦则在另一边高地，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那个披着狼皮趴在雪地中的兽人，还有他的霜狼‘逐夜’，凋零者突然想到，他从未给自己的凋零犬取名字。
正当他思考要不要给他的宠物一个身份时，戈罗克——一头体型与诺卡罗什相差无几的灰牙野猪，从峡谷的另一头出现了。它的样子像是一位久经沙场的老兵。嘴里的獠牙经过多次撞击，顶尖部分已经断裂。尽管这是一种损伤，但这使得这头野兽好似蛮横的攻城锤，一旦被它牟足了劲撞上，人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会碎掉。
霜火岭可以被用来充当食物的野兽，除了裂蹄牛外，就是巨型灰牙野猪。霜狼兽人愿意冒险尝试原因也很简单：戈罗克身上的肉足以满足整个氏族的需求。
而当所有的猎手就位时，首先由狼群发起攻击。十多头霜狼沿着陡坡冲进峡谷，灵巧地包围了戈罗克，形成一堵难以逾越的围墙，并对它张牙舞爪。
戈罗克没有陷入慌乱，它站在原地左顾右盼，嘴里发出闷吼，警惕着快速移动的霜狼们，丝毫没注意到真正的危险。
这场战斗不带号角和战吼。霜狼兽人们突然同时站了起来，毫无声息的发起进攻，节奏之快又井然有序——他们手执长矛和短斧，扔向戈罗克。通过不间断的远程攻击消耗巨兽的体力。
一些攻击被戈罗克坚韧的防御弹开，另一些则通过表皮缝隙刺入戈罗克的体内。这头野兽发出凄厉刺耳的声音。
计划的第一步是激怒猎物，现在看来效果达到了。戈罗克想要突出重围，霜狼们也恰巧让开了道路，它还没跑多远，一只脚就陷入雪地中，接着整个身躯都栽倒下去。它好不容易站了起来，右前腿上已经被隐藏在雪地里的木桩穿了个窟窿。
……
第五十一章——最有效的办法
…………
霜狼兽人们发出欢呼，戈罗克落入陷阱，彻底沦为霜狼氏族的猎物。其过程不超过十分钟。杜隆坦号召族人趁胜追击，他身先士卒跳到戈罗克背后，高举斧头狠狠地劈了下去，斧刃陷入了戈罗克的皮毛，然而鲜血却没能染红战斧。这头巨兽的防御能力超乎想象。
戈罗克也因为后背兽人的行径变得更加怒不可遏。它凭借两条后腿站了起来，杜隆坦在失去重心前从上面跳了下来。
在他首先完成进攻后，其余的人也围了上来，使得戈罗克四面受敌。一旦身处这头灰牙野猪的攻击盲区，霜狼兽人就会毫不犹豫地将武器刺向它。
兽人和霜狼各司其职，每个人都有活干，唯独纳萨诺斯除外，没有人让他帮忙、事先也没人告诉他该干什么，杜隆坦只让他跟着他们一起。如果可以，其实他只要朝戈罗克射一箭就能完成狩猎，他的弓箭带有致命的黑暗魔法，但是杜隆坦对他说过，任何巫术都是不被允许的。
在围攻下戈罗克伤痕累累，然而它也不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牲畜。它轻而易举地掀翻了挡在面前的两三个兽人，借着势头赶走了纠缠自己伤腿的霜狼。一个兽人伺机进攻，戈罗克一头撞了过来，兽人错误地横过长矛来阻挡野猪硕大的脑袋，这导致他手中的长矛直接被折断，他自己则飞了出去。
频频出现的意外虽没有令霜狼氏族放弃，但接下来他们在寻求一种近乎万全的方式来解决这个棘手的猎物，每一个霜狼兽人都尽量在自己不受伤害的前提情况下攻击。
此外也有人和狼想效仿杜隆坦，跳上戈罗克的背，他们大多成功了，但没能站稳脚跟，戈罗克用同样的方式抖落他们，纷纷在剧烈地晃动中跌落下来。
然而他们的尝试给了纳萨诺斯一个机会。每一次戈罗克直立起身体都会暴露出它脆弱的腹部。凋零者抓住合适的时机，提着萨拉迈尼滑向戈罗克的身下，对准巨兽的喉咙猛然一刺。鲜血霎时间就溅到了纳萨诺斯的脸上。戈罗克嘴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
紧接着它的前蹄就悬在了这个纳萨诺斯上方，而在这紧要关头，杜隆坦发出战吼撞向戈罗克的侧腹。灰牙野猪嚎叫着，身体偏离重心落下，这才使得纳萨诺斯不被踩扁。
在纳萨诺斯脱离戈罗克的身下时，他没有拔出萨拉迈尼。戈罗克发疯似地上蹿下跳，生命在痛苦中一点点被剥夺。
几分钟的挣扎下，戈罗克体力不支起来，脖子上伤口涌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它脚下的好大一片雪地。持续的失血让它的攻击不再有力、让它的动作变得僵持。最后的挣扎也无济于事，戈罗克逐渐消停了下来。
站在猎物的左侧，杜隆坦将板斧高高举起，一把劈进裂蹄牛的颈部，这一下它彻底的瘫软了下去。
霜狼兽人发出胜利的高呼，有人喊着他们酋长的名字，还有的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纳萨诺斯地把嵌入戈罗克脖子上的剑拔了出来。他转向杜隆坦，霜狼酋长高举着他的战斧，享受片刻的荣耀。
……
想要搬运这么大一头猎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其变成肉块。一部分霜狼兽人负责这个任务，警戒、照顾伤员则交给其他成员。分工明确，井然有序。
短暂的休息时间里，霜狼兽人对纳萨诺斯的态度也仅仅是缓和了一些，至少现在看见他时，偶尔会笑一笑，点点头。之前他们短时间内几乎拿那头巨兽无可奈何，最后靠杜隆坦和纳萨诺斯合力才战胜了戈罗克，使得狩猎任务圆满完成，而这在霜狼兽人眼中似乎是理所当然。毕竟霜狼氏族已经在戈罗克身上下了这么多的功夫。不管怎样，他们都会取得胜利。
“你很勇敢。”杜隆坦对坐在一块石头上的纳萨诺斯说道。
凋零者正盯着一位给霜狼包扎的兽人，“你的族人也一样，还有你们的狼。”他回道，顺便瞥了一眼‘逐夜’。霜狼从鼻孔喷出两团白汽，舔了舔手爪。
“不过你的那一击不够完美，你应该刺向它的心脏，而不是喉咙。霜狼兽人就会这么做。”杜隆坦将战斧抗在肩上，满意地朝他的族人微微一笑。
纳萨诺斯回过头来看着杜隆坦。“在我们的世界，杀猪的方式就是用刀子捅向猪的喉咙。而且你要追求更有效的方式，不妨学习一下战歌兽人。我见过战歌氏族的狩猎方式，他们会骑着座狼在草原上射杀塔布羊，那样会更加简单高效。”
“那你也一定听说过，格罗玛什麾下有不少战士都死在了塔布羊的角上。”杜隆坦哼了一声，“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我们没有牺牲一条性命。如果今天这里有一个人不幸死去，我们的狩猎都将是失败的。”
在其他兽人氏族的眼里，霜狼兽人是一个外强中干的氏族，究其原因是因为他们过于看重族人的性命。但纳萨诺斯知道，杜隆坦的话只是在表达他对族人的关心，并没有害怕死亡的意思。今天这场简单的狩猎已经很好的证明霜狼们都是杰出的猎人和战士。他们懂得使用策略，注重团队配合，这在兽人氏族里很罕见。
“没有不流血的战争，霜狼酋长。面对钢铁部落所要付出的牺牲会超出你的想象。”纳萨诺斯将剑杵在地上，“你决定好了吗？是否愿意接受另一个世界的援助。”
这是个避不开的话题，杜隆坦知道自己是时候做出答复了。
“你知道吗？有人建议我与钢铁部落展开谈判。只要格罗玛什愿意放了被抓走的霜狼族人。霜狼氏族便不阻拦他们远征你们的世界。等你们打起来，就没人顾及这里，霜火岭也就能和平下去。”
纳萨诺斯不知道是谁说了这句话，然而那不重要，无论杜隆坦会不会选择独善其身，凋零者都要让他断了这个念头。“那你知道我们会怎么做吗？”
两个世界之间的战争，杜隆坦根本无法想象，“你们会全力阻止钢铁部落。”
“没错，阻止他们其实很简单，”霜狼酋长的蓝色眼睛缓缓睁大，“最有效的办法就是毁掉黑暗之门。”
……
第五十二章——重新回应
…………
毁掉黑暗之门，意味着无法再继续远征，那么钢铁部落会着眼于德拉诺。战歌、血环、碎手，钢铁部落的这几个主要氏族都极其好战。而黑石氏族已经研制了许多威力强大的武器，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悬槌堡的食人魔已经屈服了，下一个是德莱尼，然后就是霜狼氏族，钢铁部落会将不打算服从的人全部抹去。这一切发生的前提就是摧毁黑暗之门。
返回沃高尔的路上，杜隆坦一直在怀疑那可能吗？据说钢铁部落修建的黑暗之门堪称鬼斧神工，能同时容下近百个兽人，连戈隆都能通过。
纳萨诺斯没有告诉他是如何办到的，但杜隆坦仔细端详了那双空洞的眼睛，没有一丁点儿的谎言或者夸夸其谈的痕迹，他很自信。这也是杜隆坦最担心的。凋零者说的好像他已经见证过了黑暗之门的毁灭。
为了庆祝狩猎队伍满载而归，沃高尔开展了一场小规模、有限度地庆祝活动。在此之前，纳萨诺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阿莱克丝塔萨醒了。
杜隆坦还想继续打探有用的信息，于是邀请纳萨诺斯和他的朋友一起坐在篝火旁，享用丰盛的晚餐，但对方现在一心只想和他的朋友待在一起。连盖亚安也表示，他们现在需要独处片刻。
向霜狼祖母表示感谢，纳萨诺斯走向阿莱克丝塔萨所在的帐篷。
“怎么样？”母亲开口问。
杜隆坦黑色的眉毛拧在一起。“他遵循了兽人捕猎的传统，而且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战士。他赢得了氏族成员的认可。”
盖亚安很少遇见自己的孩子有答非所问的时候，这只能说明杜隆坦还在犹豫。他还没有想好。
接受另一个世界的帮助会不会引狼入室？钢铁部落打算入侵艾泽拉斯，作为报复，艾泽拉斯的人会不会也想着占领德拉诺？盖亚安明白，作为酋长，她的儿子必须考虑这些。
……
她恢复的很快，在醒来的当天晚上就能站起来活动了。外面有些喧闹，霜狼兽人们似乎在举行某种活动。阿莱克丝塔萨打算出去看看。她的眼睛捕捉到了一丝动静，这让她皱起眉，等着那个人先一步走进帐篷。
纳萨诺斯的头发、脸、身上都占有白色的霜雪，看上去就像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红龙女王的眉毛一挑，轻微的动作已经让凋零者明白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的怪异。
“我身上沾了猎物的血。这里没有河流，只能用雪擦一擦。”
阿莱克丝塔萨无声息地看着纳萨诺斯，没有闻到血腥味，“效果很不错，空气还是那么的清新。”
气氛有一丝尴尬，纳萨诺斯不喜欢红龙女王这样的说话语气，很奇怪，又很陌生。他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对方。但总要说点什么才行。
“如果你肚子饿了……”
“我不饿，我醒来后就已经吃了些东西。”那是盖亚安给她准备了肉干和一些浆果。让阿莱克丝塔萨惊讶的是，纳萨诺斯没有再问她现在的身体状况。
“好吧，既然这样，那我有一个问题。”
“你想要问什么？”
“吉安娜带走希尔瓦娜斯的那天，你对我说了些什么？”纳萨诺斯冷静、自律、有很强的把控力，阿莱克丝塔萨觉得仿佛没什么事可以困扰他。但现在，他显得有些慌乱。
“那天吉安娜的表情很奇怪，我想她应该听到了些……”凋零者把话咽了回去，他看到阿莱克丝塔萨也不自在的低下了头。
她毫无幽默感地笑了两声，“你已经拒绝过我一次了，还想再拒绝我一次吗？”
果然！纳萨诺斯感到心中一紧，庆幸自己猜得没错。“我只是想要确认。”
“为什么？”阿莱克丝塔萨毫不避讳地回应着他的目光。不可否认，她是美丽和力量的完美结合。
“你那天说了什么？我想再听你说一次。”
太阳已经落下，外面的篝火从远处看也温暖宜人。
阿莱克丝塔萨仔细端详他，“为什么？”
纳萨诺斯将手握紧又松开，原因有很多，像纠缠不清的丝线，让被遗忘者国王的思绪一团乱麻。“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那对我而言很重要。”
“很重要，又是为什么？”
“我很犹豫，我很少会这样。尤其是那天晚上你对我说了那些话。我知道我拒绝了你，但是在那之后我很失落，也许当时我没感觉到，直到后来你陷入昏迷，我……”他突然打住了，意识到自己其实已经猜到了阿莱克丝塔萨说话的具体内容，他匆匆结束了话音。
阿莱克丝塔萨平静地看着纳萨诺斯，摇摇头，也甩动了她的红色秀发。“你错了，纳萨诺斯。让你犹豫的只是‘生命缚誓者’的身份，而不是‘阿莱克丝塔萨’这个名字。”
她的话深深地触动了纳萨诺斯。一直以来，阿莱克丝塔萨都备受爱戴和敬仰，泰坦赋予她的使命让她成为高贵的化身。纳萨诺斯也很尊敬她，就因为她是守护巨龙，她是生命的缚誓者。
如果没有这些尊称，没有守护巨龙的力量，她也只是个普通生物而已，和他一样。
“盖亚安已经告诉了我你在我昏迷期间都做了什么。我那天说的话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很重要，因为我想要重新回应你。”他又将目光移开。在说完所有的话之前，他不想去看她的表情。“我不知道这会引来什么后果，但你的族人一定会不理解，而且也会影响你的声誉。虽然你说过我体内的力量可以帮你修复生理缺陷，但……依然很荒唐。”
“我选择你的原因也不是因为艾泽拉斯的力量，而是我真的需要一位凡人伴侣。”
现在，他终于有勇气看了她一眼。他瞪大了眼睛，意识变得僵硬，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握住了红龙女王的手，心中却充满了忐忑，但她没有将手抽走。
阿莱克丝塔萨表情变得温柔起来，红宝石眼睛里闪动着温暖的光，“你说的对，这件事对你我都不好，”她深吸一口气，“就让它成为秘密吧，也让我们暂时忘记彼此是谁。我不是生命的缚誓者，你也不是艾泽拉斯眷顾的人。”他们脚下的土地叫德拉诺。“还有那些你在乎的人，把她们暂时忘记。未来你属于她们，此刻你应该爱抚眼前这个女人。”
他们的世界依旧处在战争的边缘；准备工作尚未完成，没有人能够真正睡上一个安稳觉；不久之后，所有人都将为生存而战，但纳萨诺斯现在不愿去考虑那些，这一切就都不算什么。看到阿莱克丝塔萨的脸渐渐泛红，他的心也开始跳动，身体也燥热起来。他上前一步，用力轻吻她，直到快要窒息，那近乎溺死的感觉是如此的甜蜜。
许久后，他们松开对方，彼此喘息着。
“我想起你才刚醒过来。”
红龙女王的嘴唇上翘，“你担心我？我还担心你把所有的力气都用在捕猎上了。”
纳萨诺斯将阿莱克丝塔萨抱了起来，走向铺在地上的兽皮床垫。狭小的屋子内散落着他们的衣物……
霜狼兽人们还在庆祝，凋零者希望杜隆坦和他的人民一直庆祝下去，别来打扰他们，至少将今晚留给屋子里的二人。
……
第五十三章——最后两天
…………
这天晚上，阿莱克丝塔萨躺在一侧，一只手轻抚他的胸膛，而她身边之人正深陷在沉思之中。红龙女王沉睡的时候像极了她昏迷时的样子，让凋零者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一个最简单但却被他忽视了的念头。
在被霜狼氏族找到之前，他曾认为阿莱克丝塔萨的状况和希尔瓦娜斯很像，但他没有将造成二人昏迷的原因归结为一处。阿莱克丝塔萨只是被一种危险的虫子咬了，而希尔瓦娜斯不同，她被带到了一个恐怖阴森的地方。纳萨诺斯找到她之前不清楚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以为是某种难以察觉的黑暗力量导致她醒不过来。
事实有很大可能是他原本想得太复杂了。凋零者开始辗转难眠。
记忆中那个地方的一切都让他胆寒压抑，还有那个弑罪者，他们之间的对决结束了吗？纳萨诺斯隐隐不安起来。希尔瓦娜斯昏迷的原因会不会也是被犀牛潜伏者叮咬了？如果是的话，纳萨诺斯会对这精妙的手段拍手称赞。它的精妙之处在于太过简单，不认识这种虫子的人永远也想不到想不到，而见证过弑罪者力量的人也会主观的认为是他用某种能力让希尔瓦娜斯陷入沉睡。
如果这种猜测是真的，也就意味着，弑罪者曾来过此刻的德拉诺世界，甚至当下仍然在德拉诺！
终于，纳萨诺斯被升起的一股疑虑催动着身体，他不能够再留念眼前的舒适了。起身的动静惊醒了阿莱克丝塔萨。红龙女王切身的感觉到，温度正在下降，凋零者正在恢复原样。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但也没开口问，她看着他。
终于，他说话了，声音冰冷而生硬，就像他的身体，“你怎么样了？”
阿莱克丝塔萨将头放在他的肩上。触碰到的那一刻，纳萨诺斯颤抖了一下。
“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融入了我的体内。”
“不要轻易使用这种力量。”
这像是个警告，阿莱克丝塔萨点了下头，无声的等侯着纳萨诺斯告诉她是什么让他不安。
“恐怕来到这个世界的人不止我们和加尔鲁什。”他说道，“我们现在做的事也许正在某个家伙的计划之中。”
“你很忌惮这个人。”阿莱克丝塔萨不介意拥抱寒冷，她的双手挽住纳萨诺斯的臂膀，看着他，“想好接下来的打算了吗？”
“我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在弄清楚之前，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纳萨诺斯看了一眼屋外的情况，快要天亮了。“是时候去看看黑暗之门了。”
这个决定让一阵寒意掠过阿莱克丝塔萨的背脊，她浑身**着，却不觉得是身体感到了冰冷。艾泽拉斯的灾难开端就是黑暗之门，一切仿佛就像轮回。
“能不能再等两天？就两天。”她对他说，声音很轻柔，微微颤抖。
纳萨诺斯凝视着她，在她眼里，他看到了明显的抵触情绪。时间宝贵，黑暗之门也许早已修建完成，或者已经开启了也说不定……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突然被塞紧，没办法对阿莱克丝塔萨说出这番话，那双眼睛晶莹透亮，闪着泪光。凋零者不愿意看到眼泪，他将她抱进怀中，用力抱紧。
就两天而已，纳萨诺斯努力劝说自己，他还未完全赢得霜狼氏族的支持。这是事实，也像一个借口。耽搁两天时间会引发什么后果他不在乎。他突然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厌恶纷争，自己被迫要做出太多的选择。
……
又过了两天，与霜狼氏族联合的事终于有了进展，杜隆坦提出了一个要求。既然艾泽拉斯的军队通过黑暗之门进入德拉诺后必会从塔纳安丛林突围。在这个过程中，杜隆坦要求艾泽拉斯的远征军救出被奴役的霜狼兽人，其中包括两名长者。
想要战胜钢铁部落，就必须得到这个世界当地人的支持，就算杜隆坦不说，纳萨诺斯也会尽力去解救那些奴隶，唯一担心的点是，艾泽拉斯那头派过来的军队不会太多，只为在德拉诺建立据点，立足阵脚。尽管牺牲在所难免，但也要尽可能减小牺牲，所以当务之急是提前探察出突围路线。
一想到这，纳萨诺斯就坐卧不住；可另一方面，他与阿莱克丝塔萨的羁绊也在加深，两天的时间里，他都没有再恢复亡灵之躯。到了晚上，他会沉浸在这个女人的芬芳之中，将艾泽拉斯的力量输入进她的体内。
最后一晚，他们亲热过后却毫无困意，谁也不愿打破沉默。天亮之后他们必须出发，再也不能停滞不前了。
当天空从黑色变成了黎明时分的灰白色时，阿莱克丝塔萨转过身主动贴向他，“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纳萨诺愣了一下，仿佛没听到她的声音，等他缓过神来时，他很想说，就现在，但说出口的话却是：“今天，我还需要准备一些东西，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们什么都没准备，长途跋涉所需要的干粮和水、最安全快捷的路线、一张塔纳安丛林的地图……这些，原本应该准备好了才对。
阿莱克丝塔萨点点头，主动脱离了他，离开被褥，去捡掉落在地上，被撕扯而有些破损的衣物。
美梦终究会醒，纳萨诺斯的目光投向她的背影，免不了有些失落。他作回了被遗忘者国王，阿莱克丝塔萨也还是生命的缚誓者。
准备工作的时间真如纳萨诺斯所说的那样，用不了多久。足够的干粮也只是阿莱克丝塔萨的一人份、盖亚安给他指明了最优路线、有个霜狼猎人曾在鸦人的手里搞到了一张塔纳安的地图。
“别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杜隆坦护送他们一直到雷霆小径，临走前不忘叮嘱一句。
凋零者回身看向他，“我只担心得到的是一个空口的承诺。”
“霜狼绝不会出尔反尔，我们会做好准备迎接你的人。”
第五十四章——塞泰
…………
眼前的这个地方名为塞泰克山谷，名字来源于污染这片地区的罪魁祸首，塞泰。
纳萨诺斯·弑罪者打心底不喜欢这里，他听到了许多痛苦的哀鸣，以及神志失常的念咒嘀咕。黑暗笼罩天空，阳光似乎忘记了这个角落。放眼望去，隐约可以看见天空不断有黑色的影子落下。坠落的不是雨点，而是人，从阿兰卡峰上被流放的鸦人。
追随安苏的鸦人们总是叫嚣暗影蔽日，可他们却很害怕这个被黑暗诅咒的地方。弑罪者哼了一声，深入塞泰克山谷。他怀揣着一份名单，此行的目的是为了名单上的一个名字。
与艾泽拉斯相同，德拉诺也有不少强大的生物，它们也拥有媲美半神的力量。阿兰卡诸峰曾被三位神灵支配，塞泰就是其中之一。弑罪者对它充分了解后，坚信它是个不应被委以重任的家伙。
“身死别人腹中的蠢货。我是在浪费时间。”他看起来有些烦躁，恨不得马上抵达塞泰殒命的地方——碎岩峰，或是转头离开，他更倾向于后种选择。来的路上他就没多少耐心，现在被迫站在类似沼泽的地上时就更别说了。他对这种环境没什么怨言，但他知道没过他长靴的液体不是水和浑浊物，而是血，既殁之神塞泰的血。
“我看见你们了。”他注意到沼泽中凸起岩石的背后有些许动静。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站了起来，张牙舞爪的样子像极了没有思想的腐尸。这群鸦人是他们的主子派来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他说话对方也能听到才对。
“你的玩具奈何不了我。让他们滚开，我要和你面谈。我带来了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你复仇的机会。”
拦住去路的鸦人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过去。
这个懦弱的神看起来不笨。弑罪者径直走向碎岩峰，那里有为数不多的陆地。
碎岩峰原本应该是一座高山，据说塞泰与鲁克玛交手战败后摔落至此，然后整座山都随之轰然崩塌。他的血在撞击中形成的峰槽内汇聚为湖泊，就是弑罪者现在看到的。
塞泰陨落了多少个世纪不得而知，但他的怨念一直回荡在他失败的地方。
“死亡召唤你，塞泰。”弑罪者举起一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他嘴里开始念叨神秘的咒语，每个音节都让空气震颤。这不是召唤仪式，而是绝对统御的力量。塞泰必须现身。
这时，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鸦人靠了过来，断断续续的话从那尖喙中发出，“这是……我的……领地。”声音中带着食腐鸟类的尖锐，让弑罪者一度以为他的声带损坏了。
“终于来了，”弑罪者简短地开口，“你的领地糟糕透了，就和现在的你一样糟糕，只能借助这种低等生物来和我说话。”
鸦人发出一阵低吼，尽管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某种蛇类生物攻击的信号。
它的使命至关重要，引导它愤怒。
纳萨诺斯点头回应那个对他低语的遥远存在，对塞泰说：“你对付不了我。你的诅咒只能针对鸦人。”
被塞泰控制的鸦人闪动了下眼睛。
“而且我不会是来找麻烦的，也不是来刻意嘲笑你。”弑罪者用放射出红光的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鸦人，似乎在对他的控制者进行估量，“我是谁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改变你现在的处境，给你一个爬起来的机会，让你能够向安苏复仇。”他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丝毫不掩饰对塞泰的怀疑，“如果你还有胆量向它复仇的话。”
“安苏……鲁克玛，斯克提斯……阿兰卡峰，他们都要……付出代价。”塞泰恶毒地说，以此表明自己的决心。
“的确，这里有许多正在被诅咒折磨的鸦人，你对安苏和鲁克玛的恨意发泄在了他们身上。”
塞泰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帮助我？”
“我们各取所需，”弑罪者说，“我和我的盟友会从安苏的死亡中获利。”
“你也想杀死安苏？”鸦人点点头，眼睛变得明亮，很显然这个想法令它兴奋，所以口齿都变得伶俐起来，“你想杀死它，但你却做不到，没有我就不行。我才是最了解安苏的人。”
那一刻，弑罪者的脸紧绷着，眯起的眼睛就像他燃烧的怒火一样炽热而明亮。他的力量是不容置疑的，“我有一百种方法解决那个神灵，但我选择了最有效的一种。那就是让最了解它的人去对付它。”
他的话就像是在一片平静的湖水中投进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弑罪者结束了话语，用期待的眼神注视着塞泰。
“你想利用我？”塞泰沉声说道，“你觉得我会任你摆布？傲慢的家伙，我可是神灵！”
弑罪者似乎有些惊讶，也觉得不可理喻，“没有力量的神灵与凡人毫无区别。你只能盘踞在这个被人遗忘的地方，你的诅咒无法散播，你以为安苏会把你放在眼里吗？”他接着说，“以你现在的状态，就算安苏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能拿它怎么样，更不用提复仇了。”
一瞬间，塞泰的愤怒从鸦人的身上流走了，剩下的只有对渡鸦之神的怨恨，“你会给我怎样的力量？”
弑罪者冷笑着，伸出一只手。在他的手心，浮现出一团灰黑色跃动的球体。
这是什么？塞泰从来没见过，但他舍身感觉到里面蕴含着的强大力量。这个陌生人没有说谎。
“光给我力量还不够，你必须把它引出来，它躲藏在阴影里，照顾那些不受鲁克玛垂青的孩子。那些不会飞的鸦人是他的忠实信徒，你只有猎杀它们，让它们的神认为它的子民遭受到了威胁，这样它才会现身。我才能对付它。”
答应他的要求。
弑罪者极不情愿地点头，然后在塞泰想要拿走这份力量前迅速地抓住了鸦人的手。“这不是个交易，塞泰，你最好记住这点。如果你失败，就等着下地狱吧。”
塞泰咧嘴一笑，伸手去触碰弑罪者手里的东西……
塞泰克山谷立刻多了一道惨叫。
弑罪者很享受塞泰的惨叫声。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掌控死亡的力量，至少这个‘神’先得到了教训。
第五十五章——黑暗之门开启
…………
阴影和树枝掩护着他们，找到合适的观察点之前，他们已经遇到了第三波丛林的巡逻队，幸亏昨天晚上下了雨，泥地的芬芳可以掩盖大部分气味，干扰了铁颚狼的嗅觉。
黑暗之门的棱角边缘为他们指明了方向，当纳萨诺斯绕过最后一队兽人，来到小丘时，他听见阿莱克丝塔萨抽了口气。钢铁部落的规模令她目瞪口呆，从他们所在的地方望下去，到处都是森林被砍伐后的样子，替代的是钢铁和木质的楼房碉堡。密密麻麻的人群将黑暗之门周围团团围住。
兽人和他们的造物相比，实在是有些过于渺小了。那座巨型石门足以让六七头成年戈隆通过。它高耸如云，巨大得令人生畏。一个巨龙的头颅雕刻在它的顶部。石门两侧各有一尊戴兜帽的石雕人像，每一尊石像都有两头原始荆兽那么高。
钢铁部落已经完成了对黑暗之门的建造，规模和外域的那座一模一样。
“兽人真是很有能耐的种族，但他们渴望战争。”阿莱克丝塔萨发出叹息。他们所在的地方隐蔽且视线良好，很适合观察黑暗之门的情况。
“黑暗之门就快要打开了。”纳萨诺斯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兽人身上，他们集结了起来，各个氏族并肩而立。每个氏族都有各自的营地，钢铁部落的旗帜在风中沙沙作响。“应该不会超过三天。”
“要将这么多人送往艾泽拉斯，他们会怎么维持黑暗之门的运转？”
“在我们的世界，是古尔丹利用邪能打开了黑暗之门。加尔鲁什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
阿莱克丝塔萨四下张望，没有看到邪能**凋零的痕迹，钢铁部落的士兵中也没有术士的身影。这个世界仍然健康。
“古尔丹应该还活着。”纳萨诺斯猜到红龙女王正在困惑，作出解释，“只要强迫他和他的暗影议会服从，再给他提供能源……”
顺着凋零者的视线，阿莱克丝塔萨看到黑暗之门前左右下方各有一座散发热气的装置，那像是热炉。直觉告诉红龙女王，接下来会有极其残忍的画面。
一名只剩下贴身衣物的德莱尼被赶到热炉边缘，站在他身后的那名钢铁部落兽人一脚将其踢了下去。
空气中响起那个兽人的一阵欢呼。这个种族有着献祭的行为并不奇怪，但那仅限于普通野兽，而现在是人。为了打开黑暗之门，他们要用活人的灵魂提供能量。阿莱克丝塔萨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他们怎么能如此残忍？他们明明没有喝下恶魔之血。”
纳萨诺斯握紧了她的手，避免生命的缚誓者控制不住冲上去。“忘掉刚才看到的吧。这是必要的牺牲。我们需要耐心等待，等待另一边的盟友。”阿莱克丝塔萨叹了一口气，她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并不喜欢。
……
两天后的黎明，数以千计的兽人已经聚集在黑暗之门下方，中间还有各种战争机器和戈隆。
他们静候着，等待一个人出现在黑暗之门的台阶顶端。
日光投在一副像是从岩石中雕琢出的身躯上。这个兽人把下巴染得如同午夜的深黑，黑色长发在头顶被打了一个结。
纳萨诺斯只在黑暗之门见过战歌氏族的领袖，还是在第二次战争尾声的时候。在他印象中，地狱咆哮并不像现在看到的那般肌肉发达，孔武有力。
“钢铁部落的战士们！”格罗玛什开口了，他的名字完美阐释了他的姓氏，间隔这么远，纳萨诺斯也能听见他近乎咆哮的呐喊，“这是命运的时刻，在传送门另一侧，一个新的世界等待着我们。新的敌人等着我们去击败。那个世界和德拉诺一样，葱郁成熟，等待我们去占有。我们，将统治这个新世界，统治艾泽拉斯。”
喊声震耳欲聋。人群开始躁动不安。
格罗玛什手中提着战斧，纳萨诺斯注意到，他拿着的已经不再是血吼。
号角声响起，空气开始震颤。
一阵隆隆的雷声滚过。黑暗之门的上方出现乌云，仿佛是正在撕裂的淤伤。那道传送门中则呈现出一种明亮的红棕色。狂风不住的在丛林中搜刮。
“开始了吗？”阿莱克丝塔萨问。
“是古尔丹！”
纳萨诺斯本来能够透过那座大门看见另一边的树木和台阶，现在，长方形的门框内只剩下了一种令人，这种光晕形成了一个大漩涡，当这个漩涡停止转动的时候，纳萨诺斯看到它的后面出现了另一番景色：白色的天空，赤红色的大地。
这一天还是来了，兽人并没有因为看到景象有些奇怪而停滞不前，他们的先知早就告诉过他们，黑暗之门另一头的贫瘠只不过是艾泽拉斯的冰山一角。最富饶的土地被他们的敌人占领着。
阿莱克丝塔萨曾说他们没有喝下恶魔之血，但他们此刻与喝血之后的样子没什么区别。站在最前排的那些棕色皮肤的兽人仿佛全都发了疯。他们咆哮着冲上黑暗之门的台阶。冲向这个叫做艾泽拉斯的地方，所有向前涌去的兽人们振臂高呼：
“为了钢铁部落！”
格罗玛什也在喊同样的口号，目送着自己的战士消失在黑暗之门内的帷幕中。
战火的味道穿过黑暗之门流入了阿莱克丝塔萨的鼻腔，红龙女王探询地看了纳萨诺斯一眼，就闭起了眼睛。毋庸置疑，眼前的景象让她很不舒服。
“我猜想卡德加的军队还要一两天才能发起反攻。”纳萨诺斯站了起来。在看到红龙女王面露愁容的时候，他向她伸出一只手，带着安慰对她一笑：“他们不会成功的，胜利属于我们。为了艾泽拉斯！”
她被凋零者的自信感染了，阿莱克丝塔萨无法从那双眼睛中看出什么，但她得到了安慰。他们一定不会让艾泽拉斯的历史重演。
她接住了那只手，“为了艾泽拉斯！”
第一章——反攻
…………
守望堡在一天之内就沦陷了。震惊了联盟的所有领袖，暴风城更是炸开了锅，联盟各势力驻暴风城大使和军官贵族们争着要面见国王。
瓦里安·乌瑞恩一个人坐在战情室内，面对着一张诅咒之地的地图。上面布满了代表军队、物资补给和武器的小雕像，还有黑暗之门的模型。
这个房间象征着一位国王最艰巨的重任——制定战略。
有不下于五种谏言摆在瓦里安面前，有些将军坚持应该效仿图拉扬的事迹，响应**师卡德加的号召，派出远征军前往德拉诺；另一部分的人认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作战是自寻死路，应该着重防御，将钢铁部落挡在诅咒之地。
争论避免不了，战争也是如此，无论作出何种选择，瓦里安都要与钢铁部落死磕到底。唯一的让他欣慰的是，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起‘投降’二字。
是否决定出兵的军令就放在他的右侧桌案上，只要一个印章，联盟的勇士们就将开赴德拉诺。可这是一个冒险的决定，先遣军生还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瓦里安伸手去拿军令，他忽然止住了动作，眼睛转向战情室门口。
从脚步声判断，来者不是一个政客，而是一个军人。当那人站在门口时，瓦里安发现对方甚至不是一个人类。
圣骑士玛尔拉德是为数不多被瓦里安记住名字的德莱尼人。而且瓦里安也知道，玛尔拉德是来劝说自己出兵的，毕竟德拉诺也曾是他的家园。今天来谏言的人没有谁真正了解兽人的世界，国王突然很想听听他会说什么。
“我正需要宝贵的建议，玛尔拉德。”
……
站在卡德加左侧的两人都来自部落——萨尔和女伯爵莉娅德琳。**师的右侧空荡荡的，联盟的士兵和代表还未抵达诅咒之地。
“钢铁部落不能派他们的军舰过来。海岸线一直是我们的，**师。”萨尔指了指地图，部落没有走荆棘谷的路线，而是通过水路，在诅咒之地东面登陆。钢铁部落的进攻迅速而果决，守望堡陷落后，幸亏沃金及时派出了部队，才制止了钢铁部落继续推进。
“我们什么时候穿过黑暗之门？”女伯爵发问，显然他和萨尔已经等不及了。二人的目光更是让卡德加难以忍受。**师不是不想现在就发起反攻，但光靠部落的力量真的可以独自对抗黑暗之门另一头的情况吗？这一次他们的面对的可是整个德拉诺的兽人。
胜算太低了，卡德加正想要开口回答莉亚德琳，他的目光落在走进帐篷的巨魔士兵身上。“**师，援兵来了。”
“联盟的人？”
“不，是塞拉摩。”
塞拉摩也是属于联盟的城市，卡德加不明白为何巨魔要把二者分开。
“谁领军？”
“银色盟约的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她带来了数十名游侠。”
卡德加的困惑消失了，他无奈的露出笑容，对那士兵说道：“请游侠将军到这儿来。”
希尔瓦娜斯的仪容和奥蕾莉亚很像，见到卡德加和部落代表，她的第一眼就落在了莉亚德琳身上——只是简单看了一眼。来到地图桌的对面，她没有立刻说话，因为她惊讶的发现帐篷内还有一个人，这个人独立在会议之外，却始终守候在卡德加身后，希尔瓦娜斯走进帐篷时就看到了她，起初以为那只是一副盔甲，再仔细一看，那副盔甲有些面熟，然后她吃了一惊——一个守望者。这支神秘的暗夜精灵部队已经多年未曾露面了。
端详了一会儿，想不通原因的她笑道：“好久不见，**师。看起来你找来了不少朋友。”
“科达娜受泰兰德女士的指示，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卡德加简要的解释，他身后那位带着展翼头盔的暗夜精灵不为所动。
接着，卡德加清了清嗓子，“感谢你能来，将军。恕我冒昧，你来此地是否有国王陛下的指令？”
“我是自己来的，”希尔瓦娜斯自信的昂起头，调整胸前挂着的箭袋。“我想你还缺少一些必不可少的·人手。”
精灵游侠的确是最好的侦察兵，但卡德加还是对这有限的增援感到捉襟见肘。
“我也听国王提到过，说你总是无视军令，擅自行动。”卡德加耸了耸肩，示意她站到自己的右侧，现在终于有一位联盟领袖了。“总之，谢谢你的援助。”
“所以，你们的国王还没有做出决定，对吗？”萨尔突然开口问。
“我不了解瓦里安的想法，不过我听说暴风城集结了不少部队，也许他已经决定要出兵了。”
“那就快一点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越是拖延下去，情况可能就越危险。卡德加努力劝说萨尔和莉亚德琳再耐心等一两天，届时联盟的军队如果还未出现，他们就独自穿过黑暗之门。他的希望没有落空，就在希尔瓦娜斯抵达的第二天晚上，一支联盟部队出现在了海上。瓦里安也很聪明，和部落一样，他派出第七舰队护送士兵抵达诅咒之地，领军统帅是玛尔拉德。
见到玛尔拉德，卡德加额头上的皱纹消失了许多，好像他变年轻了不少。**师向众人阐明了计划，他们要前往德拉诺，设法摧毁黑暗之门，然后再德拉诺与钢铁部落作战。
“我们不夺回守望堡吗？”莉亚德琳说，“我们发起突袭的时候，后方不能暴露给敌人。”
“那座堡垒已经没有意义。”卡德加摇了摇头，“但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所以我们动作要快，钢铁部落也想不到我们会深入腹地发起反攻，趁他们来不及反应，先遣军必须全数冲入黑暗之门。能做到吗？”他看了看众人，他们都以各自种族敬礼的方式作出回应。
“很好，反攻的时机就选在明天破晓时分。我们很有可能有去无回，告诉你们的士兵，做好战死沙场的准备。”
第二章——古尔丹
…………
“要不要留一部分人呆在这里监守。”萨尔说，他站在卡德加身旁。对黑暗之门发起的进攻很顺利，他们已经占领了前沿阵地。
一部分先遣军与钢铁部落兽人在黑暗之门前混战，双方搅在一起。
卡德加想要考虑萨尔的建议，曾经图拉扬率领军队冲入黑暗之门时就派留下了一部分士兵驻守在这个谷口，防止兽人从背后突袭。但这次不一样，他们很难活着回来，就算能回来，也绝不会是穿越黑暗之门。实际上每个人都明白，到另一边后，他们就会断绝自己的退路。
“不，不需要。”他的声音坚定又冰冷。
萨满沉默了下来。卡德加知道没有一个人真的想要穿过黑暗之门——尽管他不得不承认，没有人愿意丧命。
“好吧，”萨尔说。“至少今天是个战死沙场的机会。”他又看了看正在拼杀的先遣军士兵，有的人已经倒下，还有的也受了伤。“部落的这些勇士自愿加入先遣军，他们都是英雄。”
“联盟也一样。”玛尔拉德附和道，“我们的勇士来自艾泽拉斯各处。”
对沃金，对瓦里安，卡德加都说过同样一句话：这是一次自愿的远征行动，请不要派出正规军队，也不要强迫任何一个不想穿越到另外的一个世界的士兵。显然两位领导者都同意了他的要求，结果令他无比欣慰。
**师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暗之门，“他们的人数变少了，但很不明显，这或许就是我们的机会。你们做好准备，面对黑暗之门另一边的一切了吗？”
萨尔点点头，嘴中喊着口号。希尔瓦娜斯转头面对着背后的一众游侠，轻声传令。玛尔拉德给了卡德加一个肯定的笑容，尽管法师并没有回报一笑。
传送门在一瞬间变弱了，卡德加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导致的，但他瞄准了时机。
“就是现在，进攻传送门！”
……
脚下的静滞符文禁锢了古尔丹的一切行动，他被悬浮于半空中，还有三道封印在催动他的力量。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但他必须坚持下去，这是他的使命。他被关在黑暗之门下方的密室中，头顶的躁动告诉他不断的有人正在涌上黑暗之门的阶梯。钢铁部落的进攻开始了，也意味着他也快要自由了。
古尔丹正为这个消息感到惊喜，但他突然看见眼前亮起了黑乎乎的传送门，里面走出来的人更让他睁大了眼睛。格罗玛什束缚住了他的手脚，却没有用巫术闭上他的嘴巴，他大惊道：“这和计划中的不一样，您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弑罪者大人。”
“没人会顾及这里，他们都急着去应对艾泽拉斯的敌军。”弑罪者面无表情地回答。密室中聚集了大量的德莱尼人和霜狼兽人的灵魂。依靠献祭，还有暗影议会术士们的力量，黑暗之门得以被开启。弑罪者点了点头，“你的牺牲会得到回报的，古尔丹，拯救你的人就快到了。等一切结束后，你会掌握更多与死亡有关的奥秘。”
“为什么不让我的信徒也得到这份荣耀？”古尔丹犹豫了几秒，说出了长久以来的困惑。他的两位助手，塔隆戈尔和古加尔，一直都坚信他侍奉的是燃烧军团。结果却是，古尔丹欺骗了他们，就像他欺骗了燃烧军团。
“他们罪恶不堪，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价值，弱小而堕落的灵魂将为死亡所用。但你不同，你将会创造更多的死亡，无尽的灵魂将被投入至暗之地。”
钢铁部落发动的这场战争必然会造成大量的伤亡，只有死亡势力会从中获利，但古尔丹认为，弑罪者的目标不只是德拉诺，还有恶魔，否则为什么他还要让自己接受邪能的力量，充当双面间谍？
这时，一声怒吼打断了二人短暂的谈话：“钢铁部落的战士们，入侵者正在释放囚犯，阻止他们！”
格罗玛什的声音传遍了上方的战场，古尔丹看见弑罪者露出了笑容，随后他发现自己也咧开了嘴。死亡的使者说出最后一句话，转身走向传送门，“别忘记你的誓言。”
“我不会忘记。”他立刻答道，丝毫怠慢都可能会让他被抛弃。
弑罪者似乎离开了，和他出现时一样，古尔丹没有任何预警，这也恰巧说明了死亡之力的强大——他侍奉的力量。
没过多久，密室又来了个闯入者，一个古尔丹不曾见过的种族，但弑罪者早已向他透露了艾泽拉斯情况。他应该就是弑罪者提到的‘拯救你的人’。
这个被称为‘人类’的生物很谨慎，他似乎认识古尔丹，所以眼神里透露出杀意。不过他没有着急动手，因为有更重要的任务等待他完成。古尔丹猜到了人类不敢轻易对他妄下杀手，自己一旦出事，黑暗之门会发生什么异常不得而知。借此机会，古尔丹决定诱导人类帮助自己，他发出低沉的声音，“粉碎我身上的枷锁，传送门就会被打破。”
这句话起作用了，人类发现了密室三角处的石块，上面带有不同的印记，那是德拉诺三个兽人氏族的标志，分别是：黑石、碎手、火刃。这三个氏族是最先归附格罗玛什的。
黑石之印，黑手的氏族，古尔丹想到了戈尔隆德的那座铸造厂。黑石氏族的家园是整个钢铁部落的最重要的兵工厂。他突然感觉束缚减弱了，那个人类竟然已经破坏了黑石之印。
“对……就这样。”
被囚禁了几个月，古尔丹终于重获自由了，弑罪者没有欺骗他，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在他脱离控制后，他知道人类想要挟持他，于是在落地的一瞬间，运用邪能将其击飞，并未下死手。恶魔的力量也很强大，但不及死亡。古尔丹已经发誓效忠死亡。
他对瘫靠在墙上的人类说道：“别拖拉了，凡人。我们感觉到你们部队的生命正在减弱，你们以后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