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大视野大格局
“突厥？” 赵元开蹙眉。 这两个字似乎很久都没有听过了啊。 一边翻阅着情报，一边回忆着往事，让赵元开这才想起了之前的很多事情。 天武五年，那应该是五年前了。 当时国朝动乱，蛮族突然联手乘虚而入，天子师白袍军刚刚结束了平定袁门并吞北戎的大捷！ 在受到了军情的第一时间，直接辗转战场，从并州长驱自直下，推入凉州，靠着西凉军的八万儿郎用生命守住的战机，打了一场旷古烁今的、诱敌深入的防守反击战！ 那一战，大汉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那一战，八万西凉铁军埋骨天山！ 那一战，镇西国柱一夜白头，断送了的一身修为！ 不过，那一战也是大汉青史之上赫赫有名的一战，有太多感动和震撼，前前后后干掉了蛮族差不多五十万人！ 而今安西司帅霍去病，更是在那一战之中，独领五千虎豹骑孤身入大漠，直接端了匈奴国庭，一战成名！ 可那一战，依旧是有太多的遗憾！ 突厥远遁，但依旧是没有悔其根本。 匈奴虽然国庭被毁，整个漠南都归入汉土，但依旧是漏网一个最为强大的大贤王部，远遁漠北！ 当时正直岁末，大雪封山，塞北出战根本不具备条件。 再加上四大反王又举兵百万，西夏国有蠢蠢欲动黄雀在后，让赵元开根本无暇顾及那两个蛮族余孽！ 再而后，就是大汉一统，百废待兴！ 赵元开结合局势，定下了五年大发展和工业化的起步，对外方面实行保守战略，就是一个劲儿的闷头发展练内功！ 这一去，就是五年！ 五年里头，突厥和匈奴几乎就像是消失了一样，根本不敢冒犯汉土一步，乖巧的不得了。 而赵元开的军武重心又转到了龙脉复苏之后的天地大环境变化之上，这是第二次的战略忽视！ 可没想到，没等着大汉回过神来，这蛮族竟然先坐不住了。 不过，细细看完安西司帅府的折子之后，赵元开直接扔到了桌案之上，呵呵一笑： “这算哪门子的军情？分明就是霍去病手痒痒了，想着法子出兵打一场罢了！” “陛下，霍司帅确实是有些坐不住了……”李河图陪笑。 从情报上来看，突厥是有所动作了。 五年前打垮了半个国本，龟缩了五年之后，韬光养晦，现在似乎有点底气了，又拉出了大几十万的兵马，于是又开始不安分了！ 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高昌郡西北边缘地带，开始有突厥人活跃试探的身影了。 然后被赵元开的国朝战略按了五年的霍去病，一看终于有人要搞事情了，顿时来劲儿了！ 看他折子里头的意思，要立马出兵突厥，横扫漠西和漠北！ 总之一个字，打！ “陛下，现在安西司帅府的常备兵力有三十万，单兵修为均值是内家境六品，核心精锐的十万玄甲军，单兵修为战力均值在内家境八品，而且全员配备汉金铸就的甲胄军兵！” “安西司帅府的信息通讯建设已经全部成熟，体系化兵种更是经历了三次升级，后勤方面更是全部更迭为货运和铁路运输！” “对了，老臣最近还听说，陈景宁首席在西凉的‘汉武’计划进展极为迅速，依靠大汉这五年来的工业化基础和陛下赐予全体系图纸，再有个半年，就能初步实现机枪和虎坦的装备归编！” “所以，老臣觉得霍司帅可能想要在军武第二次大升级之前，将这五年的建设成果拿出来，练练兵！” 李河图解释道。 赵元开微蹙着眉头，看着李河图，问了一句： “所以，国柱你也是主张打一场？” “回陛下，大汉经历五年大发展，国力腾飞，翻天覆地，打一场无关痛痒，正好给安西司帅府的军马练练兵！” “毕竟，和镇南司帅府同为国朝两大战区级的大营，安西司帅府这五年过得太安稳，弄得现在募兵都没什么吸引力了！” 这意思，也是要打！ 说的也确实大实话。 国朝现在就三个战区级别的司帅府，也就是大军团层别的，其中御林司帅府性质特殊，没有对比的意义！ 而剩下的，就是安西司帅府和镇南司帅府的暗自较量！ 这五年，南疆十万雨林一直不太平，去年还爆发了十万级的兽乱，各种形势的推动让镇南司帅府已经迈进了五十万级常备军马的超级大军团！ 但安西司帅府，依旧是只有三十万。 “这有什么好比的？朕将两个绝密级别的军工计划立在了他霍去病的战区之内，他还不明白了这意味着什么吗？”赵元开淡笑。 “陛下，其实这些霍司帅都懂了，但……哎，别说霍司帅了，就连老臣我，现在还时不时的梦回沙场奋勇杀敌呢哈哈……”李河图笑道。 “告诉霍去病，别急！暂时的战略还是不主动！” “一旦突厥真的起兵，再反击也不迟！” “还有，传朕的旨意，让军武殿制度战略，安西司帅府的精锐营开始着手摸查整个大汉西北之外的势力格局！” “朕看了之前的折子，匈奴还有大贤王部没死对吧？突厥养了五年的伤，也恢复了不少对吧？还有在极西之地，还有个强大到了比肩整个蛮族巅峰时期的联手之力的沙土古国？” 赵元开蹙着眉头，一边回忆着，一边问道。 李河图点头，道：“陛下，确实如此。” 话说一半，这位白发老国柱突然眼眸一亮，猛然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汉天子，颤声问道： “陛……陛下的意思是？” “没错，再有半年就是五年大发展期的结束了，大汉也是时候改变对外战略了，这南苍域啊……也是时候彻底归为汉土了啊！” 赵元开眸子微眯，长叹了一口气。 五年闷头发展，保守对外，为的是什么？ 就是以崭新的姿态、颠覆性的国力，和绝对的军事碾压，来摧枯拉朽的并吞整个南苍域！ 五年啊，时间过得还真快啊。 赵元开突然之间有些佩服自己的耐心了。 但想想，大格局大视野大理想之人，最需要就是耐心，不是吗？
第698章 战略主动
之所以依旧是让或许选择不主动，那是因为眼下的南苍域已经没有足够激起赵元开征伐**的对手了！ 而今的大汉，已经站在了八百年国朝的巅峰！ 不！ 是整个南苍域存在至今数千年的巅峰！ 甚至就算是曾经的一统南苍域的大荒皇朝，也根本不是眼下大汉的对手！ 这不单单是军武修为素质上的追平，还有整个军武理念和先进化转变的降维式碾压！ 就说那突厥吧，五年前打垮了大半个国本，眼下终于喘过气来了，勉强能举个六十万的军马！ 可这又怎么样？ 这个六七十万兵马的军武水平还停留在大汉的起步阶段啊，穿的还是披甲，用的还是生铁兵戈！ 其中百分之七八十还都是身体稍稍健壮一点的胡人，根本谈不上武道修为！ 这五年，他们甚至连马鞍马镫都没做到全军普及！ 制度上还依旧是原始的部落形式，士兵们都没有脱产，这得多落后低级啊，简直不忍直视！ 而这五年！ 大汉在做什么？ 农业起飞，工业起步，重新构建制度！ 军武分级，军政分家，以国朝四级学府制度和在编赋役制度，让大汉甲士的选拔和培养，早就进入了职业化和规范化！ 深厚而坚实的基础培育，加上以神机圣府为核心的顶级将帅的系统化培养，几乎可以做到让大汉甲士在七年之内完成一次大换血！ 不存在老兵！ 不存在废物！ 至于准备上，那就是根本不用说了！ 你们还在搞生铁的时候，大汉已经从精钢全面升级到了仙武级的汉金了，即时通讯更是全面普及，后勤运输更是更新到了铁路和货运！ 两大核心战区拥有八十万的精兵化的常备兵力，整个国朝天子师更是在编一百一十万！ 而初步完善的全国铁路网，能在七天之内，将百万大军布局在国朝的任何一个地方！ 这是什么概念？ 你突厥靠着人马传信，一来一回一耽搁，汉南岳飞的五十万大军就已经横跨小半个大汉，直接陈兵天山以西！ 这搁在蛮族的那些落后国度眼中，根本就是神兵天降，是无法理解的！ 所以啊，赵元开对于蛮族胡人是真的没有太大的兴趣。 漠西漠北虽大，可环境恶劣啊，也就那地底下的矿产资源还有几分吸引力！ 其实，从蛮族犯汉为了掠夺粮食女人，而大汉主动并吞是为了地下资源，就足以说明两者已经不在同一个维度了！ 但…… 在漠西之西，也就是整个南苍域的西域，还有一尊不容小觑的庞然大物。 那是最近几年才出现在了大汉视野之中的古老国度，也是龙脉复苏之后崛起之势最为迅猛的国度！ 汉土位居东方。 而那个古老国度，巧合和大汉东西相望！ 那个古老国度，叫做沙土古国，是一个充满了神话色彩的古老国度，国境和子民似乎和大汉不相上下！ 这是体量上的对等！ 但，就是因为中间隔了万里之遥的大漠和高原，所以千百年来，完全就是天各一方，甚至不知彼此的存在！ 不过，赵元开并不是这么认为的！ 大汉对于沙土古国的认知匮乏，那主要是因为经历了汉祖的历史清洗，让历史断层了！ 而沙土古国，应该是一直都知道古老的东方有一尊庞然大物的存在！ 在调查沙土古国的时候，赵元开曾紧急将老鬼召回了长安，这位活了一千年历尽两个时代纪元的老不死的，十分笃定的告诉赵元开，在一千多年以前，沙土古国就臣服在大荒皇朝之下，每隔五十年，就排出使者跋山涉水整整一年半，远赴苍黄山朝拜慕容皇族！ 这一来，是一年半，一回，又是一年半！ 足见交流之困难，信息之滞后！ 沙土古国应该是了知大荒皇朝的覆灭的，也知道了大汉的崛起，甚至也听闻了大汉行运八百年之后，逐渐走向了衰败！ 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天武时代的降临！ 五年，搁在赵元开的眼中，搁在而今的大汉，是漫长的，是翻天覆地的！ 可若是搁在历史长河之中，那就是眨眼之间罢了。 搁在那些交流闭塞的落后国度之中，更是平平无奇，毫无存在感的五年！ 在这个五千年跨度所产生的社会发展进程还不足以前世地球区区五十年的修真文明，五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没人会想到大汉能用五年时间翻天覆地！ 哪怕是靠着最近的突厥和匈奴，他们现在对于大汉的理解，依旧是局限于五年之前！ 才五年嘛，能怎样？ 撑死了又能怎样？ 他们理解不了啊，想象不到啊！ 更何况赵元开在闷头发展的这五年，对外可是绝对保守的，外界根本无法获知、也没有那个意识来关注大汉的变化！ 这就好比之前的南疆十万级兽乱。 那些妖兽风风火火而来，以为要气吞万里，要摧枯拉朽。 因为族志记载，老祖宗就是这么干的，而且还不是十万级，五万级就足以人族大乱了！ 结果…… 他们来了，然后被镇南司帅府的十万精锐当杀猪围猎一样似的，直接给全歼了，杀的怀疑兽生啊！ “老国柱，听朕的旨意，让霍去病按住性子！” 赵元开看着李河图，还是那句话。 不主动打，但，主动渗透敌后，摸清整个南苍域的情况！ 甚至在赵元开的心中，理宗府的“地网”计划没有成熟之前，他都不是特别的有战斗**！ 可一旦地网计划成熟，那就不一样了！ 基台遍布南苍域，整个地域图示尽在大汉监控之中，那时候就是开着上苍视角在降维打击！ 那才有意思呢！ “战略主动是趋势，但核心还是要稳扎稳打，先铺垫，等万事俱备，再雷霆出击！” “这个大汉军武的全新指导理念，老国柱你身为军武首帅，应该要比朕清楚吧？” “现在可不是以前了，战说打就打，一打就深陷泥潭，那太落后了。” 赵元开看着李河图，语重心长道。
第699章 不待见
“陛下所言极是！”李河图连连点头。 此时的李河图，心中有些唏嘘感叹，有些不是个滋味！ 这五年来虽说是太平无战事，可军武殿却从来都没有松懈过，他甚至觉得，征战时期要比太平建设时期的压力和使命要求简单的多了！ 李河图老了。 他接棒执掌军武一脉的时候，虽说是百战之身，大有信心胜任这一职位的，可后来，他才慢慢发现自己越来越吃力了！ 他的那一套落后理念明显跟不上赵元开的视野和节奏。 百战之身有时候是优势，因为经验丰富，但有时候又是劣势，因为思维固化定型！ 但，好在神机圣府及时的向军武殿输送了第一批次的顶级将帅大脑，按照赵元开的布局，构建了隶属于军武系统的庞大智谋团！ 大发展的后三年，李河图也一直保持清醒认知，十分尊重这批年轻人，不武断，兼听包容！ 小决策自己定，大决策由赵元开来拍板！ 可以说，而今的军武首帅更多是的象征意义和统筹作用，真正的中流砥柱就是那批神机圣府培育而出的全新将帅人才！ 而那，还只是第一批次啊！ 之后的每一年，都会有新鲜血液补充！ 所以李河图有时候想想啊，就感觉是在做梦一样，一切都那么的不可思议，那么的惊为天谋。 最后的最后，归功于天子，便是越发的崇拜佩服和热血期待！ 李河图退下。 赵元开便例行批阅折子。 大小国事经过内阁的把关筛选之后，到了天子级别也基本上没多少，所以并不是特别的累！ 日理万机就是明君雄主吗？ 呵呵……那是低级思维！ 高级的管理带来的是高级的效率，所以最顶级的帝主，往往越发的轻松！ 这当中不单单是行政制度上的升级，还有治世临民思维的高级。 以前什么情况？ 屁大个事都是上个折子，天天早朝，你说一句哪里怎么了，陛下要怎么办？他说一句，谁谁想干嘛，陛下准不准？ 现在呢？ 思维转变，主体转变！ 别天天问，别天天请示，赵元开定个方向，内阁大学士拟个框架，直接给诸部司提要求、定目标，加担子！ 这叫什么？明确职责，明确目标！ 同时还干什么？逐步放权，提倡主动做事，大胆做事！ 久而久之，上朝就越发的鸡肋了，只剩下象征意义的仪式感了，诸部司只管苦干，特定阶段定期汇报就行了！ 效率，就是这么来的！ 发展，就是这么搞出来的！ 不过，有些东西还是保留着的，比如州府级的折子，依旧是直接通天的。 像汉土十三州的州刺史奏章，同级的从一品诸部司的折子，还有一些特级的机密部司，那都是直通宣室殿的！ 但…… 这些折子没什么特别的。 汉土十三州州府，势头猛的比如江南几大重镇，千篇一律的拜请天子驾临巡察！ 而平庸的一点，就憋气了，一般就是例行问候请安！ “这李夫民是第几次奏请朕去江南了？朕知道他搞得不错，可这至于这么积极么？” 赵元开将折子一扔，没好气道。 “陛下，李夫民这人可不简单啊，内阁和国金府好几次都说这个人要起钱来那叫一个口气大，没一点儿数！盼着陛下下江南，估计是想着法子从陛下这儿那一道圣旨，好去内阁和国金府那里要钱！” 曹正钦似乎这个李夫民颇有几分了解，躬身回道。 “他江南几大重镇，金陵、苏杭、还有一个庐州府，哪一个是缺钱的地儿啊？还要钱？他想干什么？”赵元开蹙眉道。 “回陛下，其实不是缺钱，就是因为江南太富了，这几年的税收都是独一档的存在，难免有些不平衡。用江南民间的一句话来说，江南人不可单单养着江南，还养着大汉呢！” “这又是什么意思？” “就是某些州府每年税收太少了，少也就算了，还要国朝倒贴，而江南交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落着，所以就……” 曹正钦有些不敢说了。 但，赵元开却笑了。 什么某些州府？说的不就是凉州！ 凉州地广人稀，物产贫瘠，却又是国朝第二大战区、第一大绝密军工区，这就是国朝第一烧钱的地儿，靠着凉州根本补不齐窟窿！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什么是国朝？ 国朝就是一个整体啊！ 宏观统筹发展和先进化的财政手段的核心是什么？不就是国朝资源的统一均衡化配置，说白了就财收转移啊！ “看来，江南有些人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赵元开摇头，轻叹了一句。 而后转脸，看着曹正钦，道： “你准备一下，朕这一次看来还真的需要南下亲巡一次了！” “卑职领命！”曹正钦叩跪。 扔了州府的特折，赵元开放开诸部司的折子，逐一批阅了起来。 “三法司新增的这几个商部新律法有点意思啊。” “汉乐府的折子？这是汤斓曦拟定的？不错！有点意思！” “国子监……” 翻到了国子监的时候，赵元开的脸色微微凝重了一些。 朱凌雪已经走上国子监首臣席位两年多了，可以说是一手奠定大汉的基础教育系统，而今在朝野之中更是颇有名望！ 手中的这封折子，是对于冀州教育的请示。 冀州比邻中州，曾经是汉北最物阜民丰的州，但这些年因为种种原因，发展一度滞后，就连四级学府的普及也落后了一大截！ 原因也很简单。 一是赵元开的小任性，故意冷落！ 二是朱凌雪的尴尬身份，让国子监一度搁置了冀州的革新和发展！ 冀州的新任刺史虞铭鸿四年之内十七次入京，这等国朝一品的封疆大吏，前前后后愣是只得到三次面见天子的机会！ 每一次入京，都去拜访朱凌雪，可基本上也都没有见到！ 朱凌雪每一次都是提前离开京城，说是国子监事务繁忙紧迫，但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故意回避！ 赵元开不待见冀州，那就是纯粹的不待见！
第700章 任性
犹记得当年被冀州人兵戈所向，被妇孺老幼诅咒叫骂，赵元开仁至义尽，却依旧是不得理解！ 其实这五年赵元开也不是特别针对渝州，只不过是没有过分的照顾而已！ 国朝是在大发展，但手里的资源就那些，总有那么几个州是要慢一步的，是难免爹不疼娘不爱的！ 至于朱凌雪的话，这其中的情结就太复杂了。 朱凌雪是被臭鸡蛋赶到了长安城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是冀州的罪人叛徒，甚至在民间还被立了跪像。 后来朱凌雪拜官入仕，更是激起了不少冀州人的愤怒。 再后来，天下大定，赵元开的一系列国策的优越性体现，再加上颠覆认知的革新发展！ 眼看着以前瞧不上眼的隔壁渝州一点一点的超越自己的，甚至远东的青州也在国朝这只大手的扶持之下后来者居上！ 这个时候绝大多数的渝州人已经改变了想法了，开始反思，开始讨好，从冀州选拔的新任封疆大吏虞铭鸿更是认知清醒，拼了命的拉进渝州和国朝的关系！ 但…… 过错了一个大规划期，那注定了就是五年的滞后！ 天子不待见，国朝不在乎，而这个时候，担当那个堪称千古第一惠民工程的四级学府建设轰轰烈烈的展开了，而领头人，就是被冀州人用臭鸡蛋赶走的朱凌雪！ 开始他们是眼巴巴的，以为朱凌雪的乘风得势，会给冀州带来改变，虞铭鸿更是在冀州诸方人物的怂恿下，转变策略，想要从朱凌雪的身上切入！ 结果，朱凌雪躲着他！ 四级学府建设在其他州郡搞得如火如荼，偏偏就漏了一个冀州，连天启和北戎这两个边陲之地都涵盖了，偏偏就不管冀州！ 天子不疼，那是冀州人活该！ 没人敢说赵元开一个不字！ 但，你朱凌雪不爱，那就不行了，一时间骂声更重，生生把朱凌雪骂成了千古罪人！ 甚至，那些本来跟她没关系的，比如因为赵元开的原因，也都落到了朱凌雪的头上！ 其实想想，这姑娘真的不容易。 那年天下大乱，朱运虎养民自重，一心谋逆，唯独是她苦苦劝说，最后还是无奈的目睹着一家满门的覆灭！ 她本来是做好赴死的准备的，是赵元开执意特赦。 这让后来的五年之中，赵元开时不时的在想，他当初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是不是对这个弱女子太过于残忍了！ 朱凌雪想要替父亲赎罪，劝冀州子民不要对抗天子，明明一片苦心，可结果却被扔了一地的臭鸡蛋。 其实最让她心寒的不是这一点。 她苦求，没人理解，甚至被恶言恶语恶行对待！ 然后，一份诏书入冀州，按兵不动整整数日的赵云一声令下，才没一炷香的时间，都跪了…… 呵……人性！ 以反臣余孽的身份入长安，归入宰辅门下，再以打破常规旧俗的方式以女儿身入仕，进国子监！ 进了国子监之后，以司业的边缘化职位，越过祭酒掌权国子监！ 这每一步都是非议，不可想象的非议！ 走在长安，遍地都是冷眼，背后而是唾弃！ 若是一般人，根本顶不住，根本就坚定不下来！ 你想想，反臣余孽、女子之身、就靠着天子的一丝恩待，拜官入仕不说，还以下凌大，以司业之职掌祭酒之权！ 这能不被唾沫淹死？ 脊梁骨能被人戳个粉碎？ 可就是这样，朱凌雪顶住所有的压力，她一介女儿身，孤苦飘零在长安朝堂，靠着自己的能力，像是扭转了国子监众吏员的敌视，让时任国子监祭酒心悦诚服！ 而后，在朝野之中崭露头角，以惊人的手腕和魄力，彻底站稳脚跟！ 再而后，主导四级学府普及，惠及汉土十五州，让天下人记住了这位国朝第一女臣，连受任北戎的乌庭芳和国朝第一女战将李不悔都稍逊一筹！ 而今的朱凌雪早就不一样了。 这位帝国朝堂之上最为璀璨耀眼的女臣，风华动天下，也早就一改当年的娇弱，其气场和雷厉之风，让一般的州府大吏都自叹不如！ 相应的，朱凌雪也成了除去帝后之外，是天下女子最为崇拜的偶像之一！ 她是注定要在大汉青史之上，留下浓墨重彩，充满了争议和传奇色彩的一代奇女子！ 不过…… 赵元开回想这些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朱凌雪这一路走的很坎坷，但归根结底的始作俑者的，是赵元开，准确来说，是当初天子的一时小任性！ 在冀州，赵元开就是留她一命，要她活下去！ 初入长安，也是赵元开执意将这个烫山芋扔到了张居正的门下。 入国子监倒是张居正的主动举荐，但不排除是想要甩锅的动机，当时赵元开是准了，非但准了，还兴师动众视察国子监，明着表态这女人是朕罩着的，你们自己心里掂量掂量！ 也是那个时候，朱凌雪才有了在国子监调动资源的资本和倚仗！ 否则的话，谁鸟你这个反臣余孽女儿身啊！ 总结来说其实就是赵元开当时的一念乍起，任性了一把，也没问朱凌雪能不能顶得住，就直接往她身上下担子！ 当时没想太多，回过头才意识到当初的这个小任性，似乎真的有些过于残忍了啊！ 而这，也反衬了朱凌雪这个女人身上的惊人韧性和过硬能力！ 国子监的折子是朱凌雪亲自拟定，让赵元开突然面色凝重，是因为国子监终于要着手冀州基础教育的建设了！ 可以暂时搁置，但不可能永久性的放弃。 汉土其他十五州的各级乡野郡府的幼堂平校都初步成熟了，连州立学院都办的风风火火的！ 这个时候，也应该去冀州看看了。 原定是一个星期之后，朱凌雪带着整个国子监的长安班底，直接奔赴冀州东平，以最快的速度、最成熟的策划，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补缺冀州！ 这应该是朱凌雪出冀州入长安整整五年的时间跨度之内，第一次重回冀州，谁也不知道会面临着什么……
第701章 三驾马车
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还是依旧是不受待见，不得好报？ “正钦，亲巡江南的行程往后推推，国子监入驻冀州一事，朕亲自领队，有些恩怨也是时候摆到台面之上说开了！” 赵元开在折子上批注了不少的信息，合上之后，沉声道。 “卑职记住了，司礼监会马上领命布置的！”曹正钦躬身领命。 再而后就是其他的一些无关紧要的折子，有些废话的，直接扔一边，连批阅都懒得做！ 最后，是宗武殿的折子。 一提到宗武殿，赵元开的眉头顿时就拧了起来。 赵元开一开始对于宗武殿是抱有极大期望，因为这毕竟是修真文明世界，搁以往那叫什么？南苍古域，义务为尊贵，强者无法无天，弱者毫无尊严！ 武道，就是牛批！ 而宗武殿，创立之时就是统筹天下武道，领导大荒圣府，汇聚天下绝学，是修真武道之最高圣地！ 按照常理来说，这是宗武殿应该是大汉地位最高的重部，理应位居四大重部之首，而且还应该是那种高处不胜寒的独一档的感觉！ 但现在…… 国朝四大重部，军武殿、内阁、理宗府和宗武殿，一个五年发展，最没有最存在感的就是宗武殿了！ 军武殿就不用说了，那是大汉国朝的绝对力量保障，五年时间，从一支神机营，到如今的一百一十万常备甲士！ 内阁是国朝运转吏治的核心，这五年顺应赵元开的制度革新，在摒弃旧制的同时，开辟了国金府、农部、商部……等等数十个全新职能部司，建立了一套庞大无比的吏治体系！ 至于理宗府，那就更不用说了，搁在民间，那就是神一般的存在！ 为什么？ 因为农业升级之后大汉工业起步和初步成熟，就是理宗府的那数万天才一手主导推行的！ 农业升级，只是让大汉子民温饱了，不再挨饿受冻了。 但工业发展，才是彻彻底底的将整个大汉的社稷基础和水平提升到了翻天覆地的地步！ 工业起步，意味着各行各业的全面升级，昔日那些不敢奢求的用品眼下直接走入了寻常百姓之家！ 钢铁、纺织、化工……这些轻工和重工出现在大汉的土地之上，就如同天上神物一样！ 而相比之下，宗武殿是真的拉胯太多了。 其实宗武殿这几年也做了不少的事情，有了莫大的发展的。 在苍黄山建立了一座前所未有的武道研究所，揽尽天下绝学！ 整合出了一系列的武道绝学，初步构建了武道修行的理论大厦，让修行变得越来越简单和高效！ 同时对接军武和各级部司，针对不同的职能要求，开发出了适配的武道绝学！ 比如已经纳入了军武一脉必修的玄陈不死金身诀，是集结了一百十三岁多位宗师境九品以上的武道高手、先后历尽两年时间精简完善而出的！ 昔日的各地大小武道宗门更是编入了宗武系统之中，然后适配到了各级州郡的平校和学院之中，形成了自下而上的武学义务教导体系！ 同时，在学院之上，更是打造出了和神机圣府并肩的国朝两大顶级圣府之一的大荒圣府！ 而且，大荒圣府是走在神机圣府之前的！ 可就算是这样，宗武一脉依旧是越来没有存在感了。 宗武首座慕容流萤也不知道一天天在干些什么，反正涉及到了宗武殿的旨意，国朝都是直接和雄霸、天启老鬼这两位副首座兼副府长对接的！ 老鬼这几年倒也是没什么。 但雄霸几乎是一有机会，就旁敲侧击的参慕容流萤一本，那叫一个不待见啊！ 尤其是这几年宗武一脉存在感越来越低了，雄霸更坐不住了，那呈上来的折子满满的都是幽怨！ 而赵元开呢，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为没办法啊。 这是发展规律的客观导向啊！ 最开始赵元开也觉得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慕容流萤是不是不适合当这个宗武首座圣府府长了？ 后来想想，不是这样的！ 而今的大汉是一个帝国，不是一个山头！ 当一个帝国大跨步的迈向远方的时候，支撑这个势头只有三架马车，对，就是国朝四大重部之中撇去了宗武的其他三部！ 理宗府、内阁和军武！ 理宗府是发展动力！ 内阁是秩序维护和制度执行！ 而军武，尤其是适配了帝国视野的军武，那就是国朝的保障！ 赵元开一直想要的，就是凸显帝国的强大，凸显一个民族的不可战胜，他的大汉之所以强大，绝对不能倚仗某个武道逆天的人！ 说白了，就是淡化个人英雄主义，强化民族和帝国的整体力量！ 这跟以武为尊的极武思路，明显相悖，所以宗武殿的拉胯是注定的，是不可避免的！ 这没办法，宗武殿在帝国的权重上限就是那么多！ 话说回来，权重上限低，并不代表着赵元开不重视宗武发展，相反，他比谁都重视！ 国朝给苍黄山的资源可不低啊，仅次于军武一脉！ 五年时间，大汉的宗武发展同样是翻天覆地，否则的话，那两大战区八十万甲士的单兵均值修为达到内家境五品是怎么来的？ 龙脉复苏之处，大汉境内的超凡境高手不出十指之数，这才五年而已，在册的超凡高手已经有了六十八位！ 曾经宗师九品能入圣府为师，现在进入了地方州立学院都差了点意思！ 不是宗武不行，是其他三部太变态了，势头猛上限高，差距不可避免！ 但…… 肯定归肯定！ 可眼下手中的这折子，慕容流萤大言不惭的自夸自擂是怎么回事？ 从去年开始，大荒府长直通宣室殿的折子就一件事，邀请赵元开亲巡苍黄山，各种自吹，各种拍胸脯！ 这货的折子直接啊，接地气啊！ 什么大荒圣府开天辟地，陛下若是亲自来看一眼，定会大开眼界，直呼府长有能力！ 再比如，宗武入学堂，今年又创佳绩，最美府长功不可没！ 还有，第十二批修订版武道绝学送入军武十五府，引发强烈轰动，好评如潮，天选后人名副其实！
第702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
最过分的就是赵元开手中的这个折子，写的是今年的第三届大荒圣府圣子选拔已经全面展开，最美府长事必躬亲，一月之内遍访七州，慧眼识珠选拔天才三百七十二人，人人皆有入圣之姿！ 前面一顿海吹，末了来了一句话哀怨，拐弯抹角的说最美府长多么多么劳累，整整一百三十二份直通折子石沉大海，是念念不忘却没有回响，心……累了。 …… “啪！” 折子一合，赵元开顿时来火： “这慕容流萤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陛下，又……又怎么了？”曹正钦下意识的躬身道。 不对，为什么要说又？ 想起来了！ 这是慕容府长啊！！ “你自己看，这还要点脸吗？难怪雄霸那么刚正不阿的人，会对她那么有意见！” 赵元开将折子一扔！ 这种最高级别的、直通宣室殿的折子，是直接对接赵元开的，其他人根本无权查看！ 曹正钦接过一看，眉头顿时就拧巴了，抬头看着赵元开，半天不敢说话。 “看完了？跟朕说说，是不是有毛病？”赵元开拍着桌子。 “陛下，卑职不敢说！”曹正钦有些为难。 不敢说是一方面，毕竟那可是宗武首座啊，宗武一脉整体战力跟军武没法比，但个体极端是真的强！ 这慕容府长是根正苗红的天选后人，眼下据说修为已经突破了超凡境六品，搁大荒圣府就是独一档的存在！ 其次，这不是曹正钦第一次看见慕容流萤的专属通天折子了，开始也诧异，后面才恍然大悟了。 人家可不是有毛病，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专属国朝一品大员的通天折子，内容绝密，只有自己和天子了知。 然后吧，其他大员是绝密，这位最美府长故意搞成了私密，味道能不变么？ “有什么不敢的？她难不成还能找你麻烦？”赵元开没好气。 “陛下，卑职觉得吧，这应该是慕容府长和陛下之间的独特的交流方式！除去这个通天折子之外，慕容府长的其他折子虽说也有特别，但跟这个比起来，还是要正常太多了……” 独特的交流方式？ 等等！ 赵元开眉头一蹙，瞬间明白了！ 这货就是故意的啊！ 以前政务忙，帝心烦忧，压根就没当回事，站在帝主的位子上，赵元开很多时候都是暴躁的，所以看见这个奇葩折子就更容易来火！ 暴躁是正常的，顶层决策者对于下层永远保持着不满意的惯性思维！ 现在想想，呵……有点意思啊！ 思绪急转，赵元开想起了慕容流萤当初入宫行刺天子的一系列骚操作，那个铁憨憨没脑子的样子至今记忆犹新啊！ “这慕容流萤变聪明了啊……”赵元开轻叹了一句。 而后，敲了敲桌子： “曹正钦，你把这几年慕容流萤的所有通天折子都整理出来，打包好！然后拟定一个亲巡大荒圣府的诏书，就并在冀州之后！” 五年了！ 大荒圣府创立也三年了！ 是时候重走苍黄山，看一看现在的变化和成果，该鼓励还是要鼓励一下的！ 从最近的信息来看、远离行政和军武的青幽二州，依旧是修真武者的天堂，大荒圣府在这三年里头也吸引了上万的青年翘楚！ 而下级的分散青幽二州的五大学院，也办的如火如荼，人才辈出！ 时隔五年，应该不会让赵元开失望的，甚至，大开眼界和惊喜也是极有可能的！ “卑职遵命，卑职就这么传旨下去！” 曹正钦叩跪在地，领命而出！ 被重点批阅的国子监奏折，在第一时间反馈去了国子监，而剩下的便是拟定天子东巡的计划了。 这一次不是微服私巡，而是圣驾亲巡！ 所以涉及的东西太多了。 路线制定，地方接待，还有机会把握……这些都要提前传达州府，让他们早做安排！ 对于州府来说，天子圣驾亲巡，意义更是重大无比！ 这不单单是一次检查，更是机会的降临，要学会利用这个时机向天子争取更多的东西！ 这其中，冀州第一个千呼万求啊！ 虞铭鸿为什么每一次入京吃鳖之后，依旧是不死心，甚至是更加主动的拜求天子亲巡冀州？ 因为天子驾临就意味着冀州地位的彻底扭转！ 帝主在你地头上，想要争取资源的成功性，那就是百倍的提升啊！ 司礼监全盘行动，赵元开的旨意更是第一时间传达内阁，张居正亲自披挂，让六部协同，而后开始对接东巡路线！ 军武殿是第二步反应，直接对接东巡路上的两州八郡府的镇将府和战将府，早做准备，严阵以待！ …… 此时。 国子监。 祭酒内府的桌案之前，朱凌雪揉了揉眉心，一张清纯温婉的绝美面容，而今是越发端庄了，但眼下确实有些憔悴的！ 从入了国子监之后，这里就是朱凌雪的家了。 尽管吏部给她配了一套位置和装修极好的个人宅邸，就在诸部司外环，还是三进三出的独立园林！ 但，朱凌雪却一直都回绝着的，一直都是空置着的！ 那个新家太大了，大到了让人有些害怕。 五年，朱凌雪其实已经不算是孤身一人了，身后有吏治团队，这些年也收养了一些从冀州过来的昔日故亲！ 她很努力在改变些什么，但似乎依旧是无济于事，对于那个人人向往的“家”字，她依旧是恐惧着和逃避着的！ 也正好，国子监这几年重担在身，她吃住都在这里，累到不行的就直接到头入睡，日子这么一晃，过得也快！ 但今日，朱凌雪却头疼的厉害。 已经被冷落了三年的冀州，实在是不能搁置了，四级学府建设的规划已经制定了，送去内阁和宣室殿的书信折子也送出去了。 不出意外，七日后，便是她时隔五年重回故土冀州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五年啊。 时间可真快啊。 朱凌雪看着这祭酒内府的摆设，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梦幻。 案台之上早就没有了砚台墨池了，取而代之是一部专属电话，那是个极为神奇的东西，播出一个号码，就能听到相隔千里之外的声音。
第703章 惊为天策
边上还有一盏台灯，那也是神奇无比的东西，按一下，光芒璀璨。 搁在身前的笔叫做水笔，一方白纸，能书写万千。 还有那全新的布艺沙发，让曾经冰冷硌人的椅子变得的舒坦无比，三年前的全新下水管道修筑，更是让每个住所标配了茅房。 不对，茅房早就改名了，改成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卫生间。 …… 五年，变化太大了，大到了让朱凌雪有些不敢相信。 她是国子监的首臣，是国朝从一品的大员，所以，最让她触动还是国朝制度的改变！ 单单一个国子监，在五年时间之内前后历尽八次扩编，推了三座平房，起了一座七层楼的巍峨建筑！ 而国子监，也从最开始的几十人，到现在的三百多人！ 这还只是长安国子监总司的专职吏员！ 另外，国子监在这几年里头，也吸引了不少的女官，她们能力出众，更有同理心，在国子监所发挥的职能和作用根本不输于任何人！ 行政方式早就改变了。 对于吏员的要求也不知提高了多少倍。 这五年，朱凌雪是真的没有半点的休息，职务繁忙之外，还得拼了命的去翰林学院的图书阁里头看书学习，拼了命的完善自己！ 翰林学院是长安第一大学院，也是司机学府制度之中除去那两大圣府之外的第一学院！ 不出意外的话，用不了多久，翰林学院就会升级为翰林圣府！ 这是文官的摇篮！ 是依照天子的构想而创建的全新理念的顶级学院！ 那图书阁之中，藏了万卷前所未有的图书，涵盖了政治、经济、管理、民生……等等诸多领域的晦涩理论！ 那是朱凌雪从来都没有接触见识过的图书，里面的知识内容浩瀚如海，从第一次接触，朱凌雪便着迷了！ 她以前读四书五经，读圣人经纶，以为自己的已经是博闻强识了，已经是无所不知了！ 可进入了翰林学院的图书阁，才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的渺小！ 其实很多东西是熟悉的，都是接触过的，但就是模棱两可的，是浮于表面局限于经验层面的！ 而翰林学院图书阁里头的那些书籍，完全不一样！ 那些书籍细分到了数百个领域方向，各成体系，构建理论，让你知其然还知其所以然！ 更不要说，那其中还有太多太多超脱于当前时代的思想和理论，更是让朱凌雪眼界大开，整个人醍醐灌顶！ 翰林学院创立之后，作为国子监首臣的朱凌雪是顺理成章的兼任第一任院长，五年时间之内，向国朝吏治队伍输送了三千多位顶级的全能型人才！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才，是让朱凌雪都暗叹欣慰的人才！ 朱凌雪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天武帝临朝掌权之后，打击门阀，取士寒门，而后是开辟了前所未有的科举制度！ 科举制度的出现，让朱凌雪惊为天策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大汉已经奉行了八百年的察举制，门阀把持教育的机会和入仕的资格，让天下人苦无晋升之路！ 而科举制度，直接打破了这一切，堪称绝世创举！ 朱凌雪以为这已经是最完善最完美的人才选拔制度了，她那时候刚刚入长安，拜入了张居正的门下！ 在宰辅门中，所有门人幕僚，包括宰辅大人在内，都以为这就是大汉接下来千秋万代的人才选拔制度了！ 但……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 天子恩准了朱凌雪进入国子监担任司业一职，紧跟着，四级学府制度构想提出！ 朱凌雪当初只是单纯的想着普及经学，让大汉子民开启民智，仅此而已！ 可天武帝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科举制度和取士寒门只是过渡手段，根本不会长久之计，那位伟大的帝主打造四级学府制度，是为了构建一个更加伟大的人才选拔制度！ 因为科举实在是太落后了。 一个真正有才之人想要考取进士，真正拿到功名而后入仕，至少也是三十岁的高龄！ 这太晚了！ 而且，这种制度培育不出他想要的人才！ 当时的朱凌雪是不理解的，在她看来，科举已经是最了不起的人才选拔方式了！ 后来…… 朱凌雪用了整整四年时间，才明白了当初的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位伟大的帝主又是何等的高瞻远瞩！ 五年幼堂，三年平校，这是国朝兜底的义务教学阶段！ 当初在朝野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因为这是普及型的大工程，国朝兜底的话，那就是一个庞大的天文数字！ 朱凌雪很期待，却也踟蹰不安了，她也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了！ 但，国金府横空出世，货币革新之后的大基建再搭配农业的大升级，国朝不知道怎么操作的，反正就是有用不完的钱！ 八年义务普及，让民心空前高涨，也让超业内外看到了大汉有史以来最耀眼的希望！ 朱凌雪还记得，当初天子师是这么说，八年义务授学，那是保下限，朕的大汉子民只要不是弱智，只要经历了八年义务，拎到大汉之外的任何国度，那都是文武双全的人才！ 八年之上，是四年的高等授学，也就是各级州府响应创建的州立学院！ 这是提要求的阶段了，也是教育普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考，比肩科举，升学率控制在了百分之一！ 也就是说，一百个历尽八年义务阶段的学子之中，只有最优秀的那个人，才能进入学院学习！ 高竞争，意味着高回报！ 州立学院可是汇聚了一州的顶级教育资源啊，经学、武道、理学……等等汇聚一体！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系化、全面化的人才培养摇篮，有浩瀚的理论体系，有最强的授学老师！ 当初国都第一学院翰林学院设立之后，历经半年时间设定了初步的教学计划，朱凌雪是全程参与和目睹！ 看到那些课程，她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天武帝真正想要的人才！ 再后来，和国金府的深入接触，再加上国子监在发展过程之中遇上的一系列全新挑战和要求，朱凌雪再次彻悟！
第704章 她是朱凌雪
但，学院还不是终点。 虽然说进入学院并且合格毕业的学子，已经是绝对了不起的人才了，进入国朝诸部司都是能力出众的青壮派！ 但在此之上，还有一个最顶级的神圣存在！ 那就是圣府！ 因为职务的关系，因为某些情愫，也因为自己的好学上进，朱凌雪曾经多次这天武帝接触，探讨！ 关于学院和圣府，她记得天武帝是这么说的。 大汉的学院要在三十年之内创建一百所，每年为大汉输送五十万的全能型人才，这是机制，雷打不动的造血机制！ 但，圣府不做多求，四座便是极限了。 圣府会成为大汉整整的天才摇篮，施行四部直属，专项培养天才，比如已经确定的神机圣府和大荒圣府！ 学院依旧是保下限的初衷，但圣府不一样，这是冲上限的！ 哪怕是学院制度再完善，每年输出人才上百万，甚至是上千万，但圣府只取五千！ 就五千！ 大汉每一代人之中，最强的那五千人！！ 大汉是要发展的，人口在激增，基数在爆炸，等到某一天，从几亿人之中选取最强的五千人！ 试想，那五千人该有多强？ 那绝对是值得国朝不惜一切代价去培育的天才！ 他们是从几亿人甚至是几十亿人的基本盘之中杀出，一旦迈入圣府，就如同天武帝赐给他们的身份别称一样，注定了一飞冲天！ 那个别称，叫做圣子！ 学子之上的圣子！ 他们本来就已经天赋异禀了，再进入了圣府，被帝国倾尽一切资源培养，那可是帝国层面的资源啊，上限根本不可想象！ 而且，别忘了！ 这一切都是以年为单位，每年定向输出这么多的人才和天才！ 这就是生生不息啊！！ 当彻底理解天武帝的构想和格局之后，朱凌雪是真的被吓到了！ 那个男人，怎么会如此伟大？ 所以，朱凌雪拼了命的努力，努力为官，努力学习提升自己！ 作为翰林学院的院长，这位已经算是功成名就的绝代女子，大姐姐，竟然成了学院之中数千学子的榜样和标杆！ 不努力？ 去看看院长吧！！ 朱凌雪虽然武道天赋平平，但文治觉悟和吏治天赋，那绝对是天才级别的，而且为人极为谦虚！ 用她的话来说，她不是在领导翰林学院，她只是陪伴着翰林学院一起成长！ 也正是因此，让朱凌雪在长安朝野和刚刚兴起走向初步成熟的学府系统之中口碑极好，声名远扬！ 以至于…… 出现了一个和慕容流萤齐名的最美院长！ 不，她的声名比之慕容流萤似乎还要盛大，因为这个女人真的是太优质了，无论是能力、私德、品行……都是无可挑剔的存在！ 如果说在宗武一脉之中，慕容流萤是梦！ 那在学院一脉之中，朱凌雪就是圣，是求学入仕的最好榜样，是深藏心中敬畏崇拜而不敢亵渎的圣人一样的存在！ 朱凌雪在长安，甚至乃至汉土十四州都是有口皆碑的，可唯独在冀州…… 她的出身不光彩，曾经的选择也极具争议，但经过这五年的论迹，和天武帝治下的盛世绝伦，早就逆转了风向！ 极有有人提及她的出身了。 就算是有，也是赞誉的，钦佩的，因为她的选择是对的。 曾经的争议和出身，更是反衬出了她当时做出抉择的艰难和日后的伟大！ 国子监的班底几次扩编，早已换了一茬了，身边的吏员部下，长安朝野的同僚和名望之人，对于朱凌雪早已尊敬无比！ 但…… 人这一生，最难过的那一关，其实就是自己！ 普通人也许永远都感受不到这句话的意义所在。 只有努力到了极致的人，才在某一天意识到这句话的可怕，而后陷入了自我迷茫和痛苦之中！ “五年了，我……我真的做到了曾经许诺的那些了吗？” 桌案前，朱凌雪惆怅彷徨，不自禁的自问了这么一句。 她还记得，自己口口声声说要为父亲赎罪，要为朱家宗族正名，不让朱氏一族成了青史罪人遗臭万年！ “我应该是做到了吧，应该不会再让朱家蒙羞了吧？” “父亲，女儿……” 突兀间。 朱凌雪情绪崩溃，就那么埋头桌案，一发不可收拾的抽泣了起来。 五年了，这是她第一次哭！ 天晓得这五年她是靠着什么支撑过来的啊！ 从一介反臣罪女，到如今大汉朝野之中，除去帝后之下的第一女子！ 她需要经历怎样的努力，得承受多大的非议、恶毒和压力，才能完成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华丽转身？ “院长……” 内府门口，新晋的副手差点冒失出声。 这位从翰林学院尚未结业就被朱凌雪破格提拔入国子监的女学子司业赵雪，已经跟了朱凌雪一年多了！ 也许是同为女子，更容易有同理心，她比谁都清楚这位院长大人的不容易和了不起！ 轻手轻脚的退出，有意的疏散内府附近的吏员，然后守在了外头，静静的等着那位大姐姐的情绪宣泄！ “情绪宣泄”这个词，是赵雪在翰林学院的心理学理论得知的。 她也是极为聪颖的女子，至今依旧是对翰林学院向往无比，对那位开创新天的帝主敬畏无比，对此时两门之隔的那位奇女子感激无比！ 朱凌雪的情绪崩溃只是一瞬间。 很快，她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因为她是从一品大员，是第一院长，她不能失态！ 好在，似乎没人撞见了她脆弱的一面。 其实真的不能怪她。 因为再有七日她就要回冀州了。 她不知道当年用臭鸡蛋赶走她的那些人还在不在，还恨不恨她？ 也不知道，五年未见的故土家乡，是否乡音无改，是否人心依旧？ 更不知道，曾经在冀州显赫一时的朱家，而今落魄成了什么样子，家中的宗祠和祖地是否还有人打理？ 再回之日，又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和心情，去面见列祖列宗的灵位？ …… 这一切的一切，对于一介女子来说，真的太难了。 哪怕，她是朱凌雪。
第705章 暖人心
“不管了，豁出去了！” “辱我贱我也罢，我只要问心无愧，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一切都交给时间去判定吧！” 长叹了一口气，终于释怀了几分。 这时，新任司业赵雪在门口叩门，带着试探性的口吻，道： “院长大人，您现在方便吗？” “有事就说吧。”朱凌雪调整很快，淡声道，俨然是那副女强人的姿态。 “院长大人，是这样的，刚刚司礼监来电，紧急传达了一个十分重要的信息！” “什么信息？” “陛下要东巡，而且目的地只有两个地方，冀州和青州！时间的话，和国子监进驻冀州重合，听上头的意思，似乎陛下要让大人一同前行！” 赵雪凝声道。 什么？ 天子东巡？ 而且东巡时间和国子监入驻冀州完全重合！ 这是朱凌雪怎么没有想到，很是惊讶，但旋即，立马意识到了这应该是天子的有意为之！ 又在这时。 噔噔噔！ 脚步声大震，国子监的一众吏员出现了内府门口，面朝朱凌雪一拜，而后郑重道： “大人，这是司礼监刚刚传过来的回诏，请大人接旨！” “回诏？” 朱凌雪再一次的愣住了。 但她没敢耽搁，回诏也算是诏书，但毕竟不是圣旨。 从两年前开始，赵元开就摒弃了一部分跪礼，除了面见天子和重大事件，以及国朝一等圣旨诏书，其他的什么传话旨意都免了跪礼！ 她赶忙迎了过来，面容虔诚的接过诏书，定眼一看，顿时就认出了这是她三日前奏上的通天折子。 “你们先下去吧，赵雪留下。” 朱凌雪留了这一句话之后，赶紧转身回到了桌案之前，摊开了回诏，看到了最后一页的批阅之处！ 这一看，就是许久！ 朱凌雪轻抿朱唇，眸子微红，却不自禁的笑颜如花。 颤动之下，两颗热泪滚落。 “院长大人？”站在一边的赵雪有些不解，但看着朱凌雪此时的样子，也知道是喜极而泣，所以才胆敢开口。 不开口不行了，这都十多分钟了。 对，是十多分钟！ 三年前，理宗府退出了全新的时间尺度，天武年号没有变，十二月制依旧保留，但十二时辰改成了二十四小时！ 同时，每一个小时又细分了六十分钟和六十妙！ 顺应这个时间制改变的，是钟表的推行，让大汉的时间尺度彻底的走上了精细化和统一化！ 多少分就是多少分，多少秒就是多少秒！ 不再是什么一炷香，半柱香，看着日晷掰着手指头算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了！ “额……” “赵雪啊？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朱凌雪局促不安，慌乱合起来回诏，擦拭一下泪水，明显有些尴尬。 怎么就哭了呢？ 还是边哭边笑着。 这多丢人啊。 “大人，是您让我留下来。”赵雪低声提醒了一句。 “啊？” “啊！对对，让你留下来是有新任务要交给你去做的，这不是天子东巡嘛，我们国子监入驻冀州的计划得大改了，你这边对接好国子监，重新制定计划！” 朱凌雪很快就恢复了姿态，语调轻快，心情是罕见的舒畅。 这让赵雪心里头很是纳闷啊。 怎么回事啊？ 半个小时之前，她才发现了院长大人情绪崩溃了，刚刚求见的时候也是惆怅憔悴着的！ 怎么接过陛下的回诏之后，整个人完全就变了呢？ 难不成…… 那不是诏书，是情书？ “哎哎，赵雪啊赵雪你可真该死啊，在想些什么呢？那可是圣上的回诏啊，这个想法要是暴露出去，你可就完蛋了啊……” 思维飘得没边儿的赵雪赶紧在心里打住，狠狠的骂了自己一顿。 只是，在抬脸的时候，又禁不住的心猿意马了…… “若是院长大人能被圣上册封为妃就好了，国子监里头呆的久、熟悉院长大人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意所许。” “那当今的芳妃不就是先入仕后入宫，还有香妃娘娘，先入宫，再拜将。” “唉，院长大人就是太傻了，就知道闷头付出，却不敢主动争取……” …… “赵雪，你还在愣着干什么？去啊！” 一声呵斥将赵雪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我这就去！”赵雪吐了吐舌头，赶紧出了内府。 此时，内府只剩下朱凌雪一人，她再次摊开回诏，看着末页的那数百批阅，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最后一句上： “冀州一行，朕陪你。” 寥寥七个字，谈不上太多的温情，但那最后的三个字，却是怎么看怎么暖人心。 让方才还情绪崩溃的朱凌雪，一下子就觉得似乎一切都值了，又一切都不重要了。 “陛下……”朱凌雪暗自轻呢了一声。 …… …… 这是赵元开临朝以来的第一次东巡，是国朝近年以来的最大盛事！ 不过，消息并没有传遍朝野，计划也只是四部最高层流传。 内阁在第一时间致电了冀州府和青州府。 司礼监直接联系了宗武殿。 而军武殿则是全程和冀州镇将府、青州战将府保持联系的，提前部署全线的安保！ 冀州，东平。 这是冀州府治所之地。 州刺史虞铭鸿在接到了内阁的那个电话之后，整个人激动了老泪纵横，当朝面朝长安城，匍匐跪地久久不起！ “陛下啊，老臣等这一天，等了五年了啊！” “陛下终于肯来了冀州了啊！” 不单单是天子驾临，在此之前，国子监已经对接了冀州府，会在近期之内率领一个五十人团队前来冀州，重点扶持四级学府建设！ 国子监已经是一个信号！ 现在，天子东巡第一个目的地，就设在了冀州府，更是足以说明了一切！ 国朝是终于肯正眼瞧一下冀州了！ 不过。 天子东巡是最高机密。 虞铭鸿不敢声张，前期布置工作保持着极高的绝密性，但这不影响他拼尽一切来完成这一次的天子接待！ 东平香山的那座最神秘的公馆在落成四年之后，突然就热闹了起来，由镇将府出了十营共计一万兵马，严格布控！
第706章 炫酷，奢华
冀州八郡更是同一时间，接到了州府的最高密令，整个冀州高层在几乎是同一时间点上紧张不安，却又期待激动着！ 与此同时，青州府亦是如此。 州刺史许江河在布置完所有的密令之后，第一时间奔赴苍黄山。 青州和冀州情况大不一样，这苍黄山上不单单有一尊凌驾于州府之上的四大超一品重部之一的宗武殿，还有当前国朝为二的两大圣府之一的大荒圣府！ 这两个庞然大物都是爹！ 而且还摊上了一个让许江河提及落泪一言难尽的神仙一样的领头人物！ 对，就是那位所谓的最美府长，慕容流萤！ 苍黄山。 腹地紫金宫。 雄霸、天启老鬼、青州战将赵云，还有紧急赶来的州刺史许江河围坐一座，正中心的主座之上，是一位女人！ 一位身披大红锦袍，青丝盘起，造型气质风华绝代炸人眼的绝美女子！ 没错，就是慕容流萤！ 许江河才刚刚来，搁在这儿等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了这位姗姗来迟的最美府长大人！ 果不其然，最美府长就是最美府长！ 那个出场，简直就是天女下凡一样，要多盛大隆重就有多盛大隆重。 看这造型，看这端着的架子，再看这确实美的离谱的颜值……许江河是真的一言难尽啊！ 这明显和大汉吏治队伍的要求完全不符合嘛！ 雄霸是从头到尾都紧锁着眉头的。 老鬼倒是笑呵呵的，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赵将军向来不苟言笑，沉冷寡言，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咳咳！” 那正位之上的绝代女子像模像样的咳了几声，腔调一端，示意大家她要发言了，讲话了！ “鼓掌！” 老鬼腰杆子一挺，熟练的来了这一句。 许江河身子一震，心头是拒绝的，但手还是不争气的拍了起来。 赵云愣了一下，还是像模像样的拍了几下。 唯独雄霸扭过脸，不理这一套。 “雄副府长？副！宗武首座？难道你这个小小的面子，都不给我这个宗武首座兼大荒圣府府长吗？嗯哼？” 慕容流萤眉头一挑，看着雄霸。 雄霸正要说话。 “罢了，本首座念你劳苦功高，就不跟你一般计较了，不鼓掌就不鼓掌吧，谁叫本首座是府长肚里能撑船呢？” 慕容流萤双手一摊，自己给自己铺了个台阶下了！ 老鬼依旧是见怪不怪，面具之后的眼中尽是笑意，看向慕容流萤的眼神尽是慈爱！ 雄霸叹了一口气，是真拿她没办法。 其实也压根算不上什么不共戴天。 一开始雄霸可是真心实意的辅助慕容流萤的，任劳任怨，尽心尽力。 但后来才发现，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和老鬼在干，这位大府长完全就是一个甩手掌柜！ 你要是真甩手吧，倒也是好事。 可偏偏还好大喜功，爱整排场，能力一般，想法万千，有一出是一出。 完了出了事，全靠手下人收拾残局。 这能不憋屈吗？ 但说一千道一万，雄霸和慕容流萤之间也只是理念冲突，一个务实，一个好虚。 而雄霸说到底，身份上依旧是低一等，是下属！ 虽然经常性的会跟慕容流萤唱反调，而慕容流萤也压根没有借助权势和修为对他进行实质性的打压过。 但，雄霸性子耿直啊。 摆脸吧，回过头想想，自己心里会过意不去。 不表态吧，当场又忍不了！ 就好像现在…… 人家好歹是个身兼两大超一品重职的头儿，不就是让你鼓个掌嘛，你居然不给面了，还让人家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仔细想想，似乎觉得有些不太意思。 然后，这位耿直狠人，就像是神经反应慢了一拍一样，伸出双手，很是僵硬的拍了起来。 “啪！啪！啪！……” “嗯，雄副府长虽然愣了一点，但好在觉悟不算太差！”慕容流萤像模像样的点头，先批评，后表扬。 不是？ 谁愣了一点啊？ 雄霸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啊。 边上老鬼拍了拍他的大腿，笑着摇头。 雄霸无语啊，这当初和自己一个阵线的天启老鬼，不知怎么的，就这么维护那位所谓最美府长，完全是当孙女儿一样的疼着呢！ 罢了罢了。 雄霸无奈作罢。 “想必各位都知道了陛下东巡的消息了吧？按照司礼监的指示，陛下会在半个月之后，乘坐专线从冀州东平直达苍黄山！” “说出来你们可能还不知道，陛下这一次能来苍黄山，那可是我数十次奏请，是被我的诚意所感动的！” “陛下来我们这儿，是一次检验，也是一次机遇，所以，我们绝对不能丢人现眼！” 慕容流萤拍着桌子说道。 青州此时许江河听到了之后，连连点头，道： “对对，慕容府长所言极是，我们绝对不能让陛下失望，更不能丢人现眼！” “嗯，许刺史说的很好！” “所以啊，我决定了，要搞一个前所未有的盛大欢迎仪式，调动大荒圣府所有的学子，什么烟火啊、仪队啊、锣鼓声乐啊……能整的都整上！” “总之就两个要求，炫酷，奢华！让陛下终身难忘！” 讲到最后，慕容流萤整个人直接激动的站了起来。 但…… 底下其他几人，却脸色一下子耸拉了。 就连老鬼也尴尬的饶了饶头。 “不是，慕容府长，这么整……也就是达到炫酷和奢华这两点要求，是不是要花很多的钱啊？”许江河弱弱的提了一句。 “废话，不花钱怎么做到炫酷奢华？怎么能让陛下终身难忘？怎么能彰显我青州官吏的治理有方？”慕容流萤一拍桌子。 “那……那行吧，整吧，反正我青州府是没钱了。”许江河一屁股赖在凳子上，摊牌了。 “几个意思？你青州小一千万的人口，这几年搞得红红火火，会没钱？许大人，你可不要跟我耍滑头哦！”慕容流萤眼睛一眯。 “慕容府长，下官哪敢啊，是真的没钱了啊！这几年是起飞了，是翻了十几倍了，可是一半上交了国朝，一半又扶持了圣府创建……完了您三天两头就派人过来开个条，就逮着我青州府可劲儿的薅，小羊羔子都不放过，我……”
第707章 委屈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就是没钱，青州府现在还有几十个大项目搁置着呢，我州府大楼墙塌了都没钱补，现在内府还漏水呢！” “每年大朝会，其他州府刺史都说我青州命好啊，有宗武殿和大荒圣府这两只金凤凰，起飞只是时间问题！” “可他们谁知道，这两只金凤凰都快要把我青州府给吃空了啊……” “府长大人，麻烦您以后能不能不要再圣上面前客气了啊？什么青州不差钱，什么圣府日新月异……我，我青州府遭不住啊……” 讲到最后，这位两鬓已经有些斑白的国朝封疆大吏直接掩面痛哭，那叫一个委屈啊！ 青州本来就底子薄了，还偏偏摊上了这么个好面子的主儿，是真的养不起来啊！ 那一刻，似乎连老鬼也看不下去了，低声道： “府长，这几年我们确实是过分了一点。” “府长，别说青州府了，这三年里头，连我们军武一脉的军需款项，也挤出了不少来支持这个大荒圣府了啊！”赵云是沉默寡言的人，连他也开口了。 最后，雄霸站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慕容流萤，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青州府和青州战将府鞠了个躬，沉声道： “首先，我代表宗武殿和大荒圣府，谢过两位了！” “宗武殿立足苍黄山，紧跟着大荒圣府也落座在了这里，青州本来就不是什么富饶之地，而且此去长安有甚远，这几年的建设发展确实靠着青州府出了大力！” “其实大家也知道，青州人乐见于此的，是热情高涨的！毕竟这也是国朝四大重部之一的宗武殿，是唯一出国都的超一品重部！” “还有那大荒圣府，国朝唯二，乃是天下学子之圣地之一，这都是青州人的荣傲啊！” “只是这几年，府长大人和我们这些主治大员似乎有些心急了，步子迈的太快了，有些忽略了客观因素和现实条件，给了青州府太多的压力！” “在这里，我给青州府道个歉，对不住了！” 言罢，雄霸躬身。 许江河赶紧起身，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声道： “雄大人言过了，就如您说的那样，大荒圣府是我们青州的骄傲，我们啊也是想着齐心协力把他搞好，否则的话，青州府也不至于这么苦着自己也要给大荒圣府创造条件啊！” “是啊，大荒圣府是天才的摇篮，是国朝未来的希望！陛下说过，圣府走出圣子，就是大汉的未来！也正是因此，我战将府才一而再再而三的慷慨解囊！” 赵云站起了身子，跟着说道。 赵元开若是站在这里，亲眼旁观这个小会面，定会惊叹万分啊！ 尤其是雄霸！ 曾经，那可是江湖枭雄一样的狠人啊，但现在，你听听他刚才的那番话，还像江湖大佬了吗？ 根本不像！ 分明就是一位觉悟高明的能吏啊！ 这进了吏治队伍，还真的就不一样了啊！ 慕容流萤听到这儿，也是有些惭愧的，觉得不太好意思了。 她赶紧站起了身子，说道： “我是宗武首座，也是大荒圣府的第一府长，不管怎么说，担责的事情都应该是由我来的！” “雄副说的没错，宗武殿这几年确实太冒进了。虽说国朝给了不少资源和款项，但绝大多数都用了统筹全国的宗武建设！” “各州立学院的武道院，各个平校的武道启蒙课程，还有对于各境小宗门的收编和扶持，再加上了宗武殿总部的武道绝学和教材的研创……这是一个涵盖了近百万人的大体系工程，花起钱来确实是个无底洞！” “再加上后来大荒圣府的突然立项，对于苍黄山进行大建设，一个计划在府圣子数高达五千人，再加上师资、配套等等，这么一个差不多八千人的圣府，两年之内初步建成，确实有点快了！” “不过，成效是有目共睹的，如今大荒圣府已经走向了正轨，第三代圣子入学也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再过两年，大荒圣府就会向国朝输出第一批次的圣子毕业生，别看这第一届只有区区三百人，但我可以保证，这三百人走出圣府的那日，最低也是九品宗师的修为，保守有一半人是以超凡境修为走出苍黄山！” 讲到这儿，慕容流萤顿了顿，绝美的脸蛋微微一红。 而后，轻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在座的有些人可能对我有意见，不理解，觉得我太过于追求浮华可排面！” “但是你们知道吗？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么做的！” “而今已经不是五年、十年之前了，时代变了，陛下临朝之后，基本上彻底改变了整个国朝路线，你们以为武道还是国朝根本吗？还是第一类别吗？并不是的！” “神机圣府比大荒圣府晚两年创立，可一出世，风头就盖过了我们！不出意外的话，长安的翰林学院马上也要升级为国朝的第三做圣府了！” “他们都在长安，天子脚下，哭一声，就有奶吃了，可我们呢？” “你们也许不知道，每年大朝会之后，我都会进入宣室殿的由超一品和部分一二品参与的国核会，四大重部，再加个国金府、三法司和国子监，每年谈的东西都不一样，可有一样是从来没有变过的，那就是缩减宗武殿的开支！” “年年降啊，年年少啊！” “而且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变化你们感知到了吗？那就是国朝经历大发展之后，社稷机构大大丰富了，个人追求更是有千百种选择！” “这种趋势的变化，造成了宗武殿陷入了一个极为尴尬的局面，那就是入武慢慢从终极方向变成了必备选项！” “从平校就开始授武了，入了学院，基本上都宗师起步，学院之后，就开始步入社会了，入伍，入世，从商，务农……单纯的追求武道其实价值并不高了！” “当然了，你们会反驳，从学院进入圣府，武道考核占了一半比重！但是，你们没发现吗？神机圣府的圣子毕业了，直接进入了军武一脉，起步就是从三品的参校！” “但，大荒圣府的学子呢？能干嘛？”
第708章 基础
“出了卫戎司和锦衣卫，已经补齐诸部司的安防，和进入了四级学府制中当老师，似乎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了，跟神机圣府完全没法比啊！” “再加上，大荒圣府落座青州，乃是僻远地带，是更不容易去吸引天才学子过来啊！” “长此已久，大荒圣府只会步入边缘化，是越来没有存在感的啊！” 讲到最后，慕容流萤一声长叹，是说不出的无奈。 在座的，也全部陷入了沉默之中。 雄霸可谓是如梦方醒，怔怔的看着那位一直不怎么待见的顶头上司，突然之间意识到自己的似乎是先入为主了，浅薄了！ “府长大人所言极是，我也感知到了！明明是龙脉复苏，武道盛世重启，可不知怎么了，武道随着国朝的发展，竟然一步一步走向了落寞！”青州府刺史叹了一句。 “这几年的圣府选拔都是老夫跑的，汉土十五州，学院二十一所，再算上那些民间天才子弟，每年十几万的学子，可最顶级的那些天才，能去神机圣府的都毫不犹豫的去了那里！” “等翰林圣府创立之后，怕是愿意来这青州的天才，是更少了啊！” 老鬼长叹了一声，也是满心的无奈。 雄霸紧锁着眉头，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的，他豁然起身，看着在座的所有人，道：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陛下说过，要重启武道盛世！而龙脉复苏之后，武道大兴是注定的，这是武道世界，武道才是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帝国强大的根本啊！” “呵呵……”慕容流萤笑了。 “雄副，曾经我也这样偏执的认为，甚至不惜贸然顶撞了抱不平，在国核会之后追着陛下抱不平，你知道陛下是怎么回答我的吗？” “怎么说的？” “府长，快讲！” “难道说，造成今日的局面，都是陛下的意思？” 众人顿时坐起。 慕容流萤也坐了下来，抿了一口茶，叹了一口气。 “陛下问了我几个问题，几个我至今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陛下指着宣室殿的灯，问我，武道能发电吗？指着电话，问我武道能建立实时通讯吗？能创建掌控全局的地网吗？能创立全国铁路网吗？” “我当时摇头，说不能！” “后来，陛下又问，武道能种粮食吗？能让大汉子民在三年之内从饿殍遍野到粮仓丰盈吗？” “我依旧是摇头，但反驳了一句，我说没有武道，就没有大汉的今天，没有武道，我们五年前也许都过不了蛮族犯汉那一关！” 讲到这儿，雄霸连连点头，道： “对对！没有武道，汉土危矣啊！陛下是怎么说的？” “陛下笑了，说当年神机营老弱病残，靠的可不是武道来逆转了那七万精锐的！” “打蛮族，灭袁门，靠的也不是所谓的武道境界碾压！” “他一身修为一直横压这个时代，可是，又见过几次他亲自以武道征服对手的？” “那次，我又沉默了。” 慕容流萤说完，全场沉默。 赵云叹了一口气，补了一句： “当初东门之变，我是亲眼目睹的，神机营能以两万老弱病残大胜七万反军，原因有很多，但跟武道修为没有太大的关系！虎豹骑横空出世，碾压而出。两万老兵，信仰骇世，是死战不休！” “而后出兵冀州，我和周仕礼的十万主力还没赶到战场，陛下就已经结束了征伐了！” “灭袁门，是一百座床子弩立了大功，败蛮族，是谋算和军备的双重碾压！” “规模最大的四王举兵百万，立奇功的是全军标配的精钢环首刀和那毁天灭地的铁浮屠！” “算到现在，大汉唯一一次有武道修为优势的征伐，就是两年前南疆的十万级兽乱！镇南司帅府的十万精锐背嵬军雷霆出击，以碾压围猎之姿全歼了十万妖兽，几乎没有任何的战损！” “但，这一战赢得如此漂亮，因素有很多，武道修为优势也根本排不上第一位！” “没有军武电报的及时通讯，背嵬军的几个大营无法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做出如此快速和完美的会师配合，直接打了妖兽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背嵬军是镇安精锐，但是全员标配仙武级材质汉金铸就的玄鳞甲和唐横刀，这是全胜的最关键因素！” “那一次的兽乱之中，有五分之一都是内家境的妖兽，肉身蛮横无比，甚至还有比精钢还要僵硬的躯壳和利爪，若是普通的精钢兵器，太难破防了！” “但，熔入汉金的唐横刀，劈在妖兽身上就跟切豆腐一样，太轻松了！而玄鳞甲，被妖兽咬一口，非但没有任何的损坏，那妖兽的巨牙自己崩了！” 赵云是有一说一，如实说出。 这让雄霸等人，再一次的陷入了沉默之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慕容流萤点头，笑容有些无奈，道： “赵将军说的没错，就像当时陛下最后问我的那一句话，他问我，你觉得理宗府的首席大国士陈景宁，能抵多少个超凡高手？” “首席大国士？那……据说，据说根本没有任何的武道修为啊？”许江河下意识道。 “没错，不通武道！但，没有他，就没有汉金，那年的十万级兽乱也就另当别论了！”赵云凝声道。 越是军武一脉的人，就越是敬畏那位不通武道的理宗府首席大国士！ 慕容流萤点了点头，道： “其实不是陛下不重视武道，否则的话，大荒圣府不会走在神机圣府的前面，各级平校学院也就不会将武道地位提的这么高了！” “只是，国朝已经走向了一个你我都无法理解的高度之上，武道依旧重要，但已经是最重要的那一部分了！” “陛下跟我说过一句话，一句我至今都不是很能理解的话，他说，武道也好，仙道也罢，最终的走向和最好的结果，是帝国的基础，而非帝国的顶端！” 武道和仙道应该是帝国的基础，而非帝国的顶端！ 这话，再次让全场陷入了沉默。 但，冲击最大，震撼最深的，不是雄霸，而是一直处变不惊的天启老鬼！
第709章 专注，而且可爱
天启老鬼是活了一千年，横跨了两个时代纪元的人物。 他经历过真真正正意义上的以武为尊的大荒皇朝时代，在那个时代，武道就是一切，超凡便可占地为王！ 那个时代没有公平，没有法理，只有那根本经不起考验的所谓的良心和道义！ 弱者生不如死，武道修为决定一切！ 再而后，便是赵无极天降而来的大汉国朝时代，赵无极第一次给了弱者属于自己的称呼，叫做汉人！ 赵无极改变了很多，给这个蛮荒之地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全新秩序，构建了一个全新的统治体系！ 但，赵无极对于武道是排斥着的，他用了一生的时间，就是去斩断和埋葬龙脉，甚至想要让武道彻底消失在这南苍域之中！ 无论是大荒皇朝，还是大汉的先天武时代，武道都是这个世界的绝对顶级的存在！ 他们一个以此为立世核心。 另一位，却忌讳如魔鬼！ 说一千道一万，武道在那两个时代都是凌驾于一切之上的最高存在！ 但！ 唯独如今的天武时代，当今的天武帝彻底逆转思维，想要将武道拉下神坛！ 什么叫做大汉的基础？ 说白了，就跟识字知理、耕种劳作一样，再直白一点，就是呼吸吃饭！ 就是人人都会，是个人都拥有机会入武，都有可能成为武道高手，是宗师不如狗，超凡遍地走！ 基础，就是普及化，就是人人皆有，人人必备！ 这个方向太可怕了！ 要知道，不用想太远，就只是五年之前，武道还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入武就是高人一等，武及宗师就能雄霸一方！ 但现在呢？ 以后呢？ 时代变了啊！ 天启老鬼被这个伟大的构想和发展方向彻底的惊呆了，但，更让他吃惊的是，天武帝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大汉的空前国力为全民授学入武兜底，这是去前提！ 理宗府的工业化发展和联合军武殿的全新军事建设理念，更是在无限的放大军武的战斗力！ 以前的兵马是怎么一回事？就是人多势众而已！ 而且很多时候，还不能做到一加一等于二！ 而现在，大汉的军武走向，就是一加一远大于二，一个体系化兵团，就是独一档的力量存在！ 就在不远的五年之前，还有着武及大宗师就可以裂土称国，现在呢？谁敢在如今的一百一十万天子师面前如此豪言？ 别说大宗师了，就算是传说之中的武道圣人，也毫无机会！ 不是天武帝不重视武道，而是一个真正的强大帝国，他的强大所依绝对不能由国朝之内的顶级高手来决定！ 因一个绝世高手而兴衰，那不是帝国，那是宗门，说不好听点，就是山头。 天启老鬼太明白这一点了。 别忘了，他之前的武极宗，可是摸到了一丝丝的制度层面的门槛啊！ “陛下说的没错，大汉帝国真正走向强大的那一天，武道的最终归属就是基础，而不是顶端！” 老鬼沉声叹道。 雄霸脸色微白，依旧是迷茫着，困惑着。 慕容流萤长叹了一口气，笑了笑，笑的很无奈，道： “所以啊，我也想开了，大荒圣府也应该清楚自己的定位，不要想得太多了！做好武道理论层面的研创，培养好顶级的天才，就可以了！” “武道自古以来就是枯燥了，到了顶级层面就是吃天赋和气运，不能掺杂太多的杂念，所以我也一直想要营造出属于大荒圣府的独特的自由氛围！” “相比之出路明朗的神机圣府，大荒圣府虽然出路不明，但不明有不明的优势，没有设定路线，便是没有框架和局限，这对于醉心武道来说，其实是一件好事！” “我后来也想过，为什么陛下会让大荒圣府落在远离长安的地方，也许就是想要给大荒圣府一个没有太多约束的超脱环境，毕竟，武道一途就是超凡入圣啊！” 天子构想已经明了，圣府最多只有四座。 铁板钉钉的翰林圣府是注定了落座长安的，神机圣府虽然在并州，但也是毗邻中州的内围！ 唯独大荒圣府，此去长安半万里，中间隔了一个曾经富饶强大的冀州！ “也……也许，你们说的都是对的！” “府长，下官之前对你多有偏见，是下官愚昧了，还望府长大人不要见怪。” 雄霸拿得起放得下，经过这番点拨惊醒之后，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起身面朝慕容流萤，躬身致歉。 慕容流萤笑了笑，摆手，道： “雄副言重了，大荒圣府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固执而又较真的严苛副府，你和天启老头都是大荒圣府的辅助之人，是埋头干事，同时又严把节奏和局势的核心人物！” “我呢，因为是府长，是最受瞩目的第一人，更是大荒圣府的精神内核的象征和价值追求的导向者！” “虽说我这两年有些特立独行，但你们不觉得如今的大荒圣府圣子的身上，都有着一种和神机圣府截然不同的特质吗？” “我们的圣子，他们纯粹，真诚，专注，而且可爱！” “他们虽然做不到统领千军，也无法像理宗府的那些国士们一样，随意一个创举就是改变时代，但我相信，他们的精神内核不属于这当今大汉的任何天才，若大汉有所需有所召唤，他们绝对不辱使命和大荒圣府的荣耀出身！” 在座的有很多人！ 除了核心圈的青州府刺史、两大副手、战将府战将，还有这三个核心地方重部的十几位核心高层！ 不少人是第一次听到慕容流萤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话来！ 他们震惊，暗叹，最后敬畏佩服啊！ “我们的府长大人似乎变了不少啊！”老鬼欣慰一笑，眼中尽是溺爱。 从慕容旭孤身赴死的那一刻起，这位活了两个时代的老人，就已经将慕容流萤当成了自己心中的第二位主子了！ 和面对天武帝不同，老鬼是经历过大荒皇朝时代的，是曾经无比敬畏和服从慕容旭的。 他对于慕容流萤，还多了一丝来自长辈的慈爱！
第710章 挺好的
“时代在变，我当然也需要改变啊。”慕容流萤笑了笑，绝美的面容有些微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雄霸和许江河等人，突然之间唏嘘感叹啊。 曾经他们是不待见这位天资卓越到了不讲理地步的天选后人，总觉得这个人出身太好了，成长太顺了，以至于整个人一直都是飘在云端之上，是那么的华而不实不切实际！ 但现在，他们发现了这位天选后人的努力，还有那曾经的不食人间烟火转变而来的纯粹与理想！ 仔细想想，这样的人，就应该是大荒圣府的精神内核代表。 骄傲，洒脱，天马行空，如天云日月一般的不沾人间烟火和凡人俗气！ 再想想…… 不对！ 最了不得的还是当今的天武帝啊！ 这个识人用人，这个高瞻远瞩，这个伟大格局！ 天啦，圣上不会真的是天神下凡吧？ “哎，不说这些了，总之陛下东巡，我们肯定是不能怠慢的，青州府没钱没关系！这几年青州大建设，不是出了好几个千万级的大富豪吗？” “这样，许大人和赵将军你们就联手施压一下，让他们出资！” 慕容流萤一拍板。 许江河顿时眉头一蹙，有些为难，道： “这几年的大发展，确实造就了一批财富惊人的商人巨贾，但他们的钱也是合法赚取的，总不能平白无故的要他们出血吧？” “什么平白无故？他们的钱哪来的？还不是压榨手下工人的剩余价值而来的？还不是顺应这州府发展而起飞的？就他们做的那些事，栓条狗在那里都能做到！”赵云一开口，直接让全场一惊！ “赵将军厉害啊，现在不单单读兵法，连经济学的理论也开始研究了？竟然能说出剩余价值这个新词来！”许江河顿时惊呆了啊。 这两年内阁吏部为了提升地方吏治水平，下达了不少的新知识理论，尤其是资本主体建设方面。 一般都是州府主政大员学习的，没想到独立出去的战将竟然也有所涉猎！ “哎哎……学无止境嘛！”赵云挠头，憨憨笑道。 真好啊！ 许江河会心一叹。 他是天武七年从青州府下属的郡府提上来的封疆大吏，在革新之前，就已经为官十多年了！ 他是清楚的感知到了大汉吏治的变化，那就是一场大手术啊！ 别看他之前叫苦叫怨的，要是真扪心自问，那其实都是心甘情愿。 大荒圣府建设需要，向他青州府要人要钱要资源，他是上赶着的和盘推出，变着法子的创造条件！ 这样的清朗大环境，这样的纯粹的、有理想有追求的吏治队伍，还有这充满了期待和信心的伟大未来！ 身为见证者，又是参与者，他能不全力以赴吗？ 至于叫苦叫冤，那是苦中作乐，也是小聪明为之，不这样的话，谁能知道青州府的劳苦功高呢？ “陛下的大发展一直为万民为重，帝国的进步，也是惠及万民的根本！我们是为了青州的未来，那几位大商人身为青州人，就更应该有使命感和觉悟性！” “再说了，等陛下来了，看到了青州府为了建设大荒圣府，为了不给国朝添麻烦，省吃俭用，连州府漏风漏雨都顾不上修整！青州的那几位大商人，从国朝发展之中获益，又反哺回报给了国朝发展，这是多么好听的仁义之举啊！” “许大人，你说本府长说的对不对啊？” 慕容流萤笑的说道。 对吗？ 当然是对的！ 只是，许江河从不敢想的如此完美。 商人重利，易进难出，人心难测，未必尽美！ 但，许江河很庆幸，庆幸在座的这几位执掌着青州发展命运和资源配置的人物都是有纯粹理想和追求的人！ 这样的时代，可真好啊！ 也印证了那句，国风的转变，从来都是自上而下的，从最高阶层到了最底层。 “好！下官这就会青州府，召集青州境内的十大最富商人，他们要是不答应，可别怪我青州府不客气！”许江河当即拍板。 “许大人，本将随你一起！这本是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谁要是不识好歹，本将第一个不放过他！”赵云紧随表态！ “那就这么说定了，这一次，我们青州一定要给陛下一个大出所料的满意答卷！” 慕容流萤也跟着站了起来！ 但转瞬之间，画风就变了，只见这位最美府长握着拳头，咬着虎牙，自信爆棚的来了一句： “这一次，我要陛下对着我这位最美府长彻底刮目相看！我……我要陛下夸我，狠狠的夸我！！” 不是？？ 敢情这才是您的最终目的啊？ 众人汗颜，方才的印象转变，一下子又被打回原形了！ “府长大人，请……请端庄一点，您可是我们青州的门脸啊……”老鬼小心翼翼的暗示着。 “怎么着？难道本府长不配吗？就本府长这容貌！这姿态！这觉悟！这五年来的努力和改变！这……总之，放眼汉土十五州，除了当今帝后青忧姐姐，谁敢与我争锋？” “这普天之下的孤身美人之中，论风华绝代者，又舍我其谁？” “我不是跟你们……” “府长大人，要是没事的话，我这就回青州府了，陛下东巡之期已近，可不能耽搁了！告辞！” “那个，慕容府长，本将答应了许大人协同操办，就先走一步了，告辞！” “府长，雄某还有个讲武会要召开，就……就不多留了。” 一转眼，四人走了三人。 只有老鬼笑眼眯眯的看着慕容流萤，摇头不止。 “喂，天启老头，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慕容流萤蹙着眉头，不高兴道。 “府长大人，其实吧，长安的那位国子监首臣风华可是不弱于你多少的……哎，说这个干嘛，总之，老头子突然觉得陛下对府长大人还是挺好的！” 天启老鬼的这个弯，转的有些猝不及防。 不知怎么的，这话就像是触碰了到了慕容流萤心底的某根弦一样，让她突兀之间方寸大乱，芳心乱颤。 “天启老头，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慕容流萤跺脚！
第711章 宿命对手
“老头子我可没有胡说啊，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天启老鬼摇头，面具之下的目光很是真诚。 说话之间，更是长叹了一声。 “那……那个，陛下对我是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挺好啊？”慕容流萤坐下了身子，有些期待的反问了这么一句话。 是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很期待。 这种期待，是有着心里答案的，想要得到肯定的期待。 “我曾经以为大荒皇族和汉室皇族是注定了不共戴天的，那时候老头子我手里头还有西夏国，还有武极宗，又正值龙脉复苏在即。” “我知道大荒皇族经过了八百年的韬光养晦，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我以为大汉……” “唉，谁知道后来会是那样的结果呢？陛下平了四王之乱，然后直扑天启高原，端了西夏王城，平了我武极宗宗庭，那一战，西夏死伤超过了七十万，直接垮了！” “我的宗庭，我的弟子门人，我的千年布局和基业，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彻底化为了灰烬……” 天启老鬼讲到这儿的时候，慕容流萤突兀之间发现了意味变了，顿时眉头一蹙，警觉无比，连气息也冷了下来！ 而今的慕容流萤在武道之上，早就甩开了天启老鬼一大截！ 放眼整个汉东，她就是独一档的高手！ “老头，你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了！”慕容流萤冷声道。 大红的衣袍，大红的妆容，再配上天生冷艳的容颜，慕容流萤讲这话的时候，气势太强大了，让整个内府都骤冷了十几度！ “哈哈……” 天启老鬼笑了笑，摆手，道： “府长大人想多了，老头子我并没有其他的意思，也早就释然了！当年的战争和西夏的覆灭，最大的过错之人是我，是西夏主动了入侵了大汉，是自求灭亡罢了！” 慕容流萤轻舒了一口气，没作声。 “当时西夏覆灭，老头子我为了苟活一命，选择了臣服于陛下，后来便是直面你们大荒皇族的时候了！” “那时候我就在想啊，汉室和大荒该是怎样的不死不休啊？而且你们大荒皇族不一样，你们是曾经执掌南苍域的皇族，是大汉夺走了你们的一切！” “你们之间的仇恨是永远不可调和的，是注定了你死我活的！” “但……谁也没想到，会是今天这样的圆满局势！” 天启老鬼说道。 慕容流萤神色有些恍惚，似乎不是认可这番话，摇了摇头，道： “今日之结果，是帝祖舍身求仁换来的！” “呵呵，府长大人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因为慕容旭的赴死，才造就的吗？你太天真了！” “可是，如果帝祖不死，陛下就逃不过天怒，是帝祖救了他！”慕容流萤据理力争。 “府长大人，你忘了帝后娘娘了？”天启老鬼笑道。 那一刻，慕容流萤沉默了。 须臾，天启老鬼再次开口，道： “老头子我曾经几次复盘那一日的巨变，曾经想过，如果将陛下换成了汉祖赵无极会怎么样？不用说，都得死！” “呃……”慕容流萤无法否定！ “如果换成大汉的历任帝主之中的任何一位呢？呵呵……结果一样，大荒皇族依旧是死路一条！” “帝后娘娘是赵无极埋下的后手，她的存在，就注定了汉室皇权不会输！慕容旭的舍身求仁，其实严苛推敲一下，是一种变相的妥协和求饶罢了！” “也只有天武帝，会那么干脆的转身离去！” “也只有他，会如此宽容的对待大荒皇族，没有多杀一人，没有秋后算账，甚至……还给了你们那么多的尊重和恩待！” “要知道，那可是天武帝啊，是大汉的帝主啊，是你们的死对头，哪怕是他不表态，也有数不清的汉臣大能红着眼想要置你们于死地！” 这话，让慕容流萤突然之间背后发冷。 她一直都是单纯着的，从未想过这些事情。 时间过得很快，五年弹指一挥间，大汉和大荒之间似乎顺风顺水握手言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真是如此吗？ 两朝皇室啊！ 宿命对手啊！ 大汉，可不单单是一个天武帝，还有满堂朝臣，百万甲士，亿万子民！ 这些人只要是心归大汉，就注定了要跟大荒不共戴天！ 但凡天武帝稍稍心狠一点点，或者是冷漠一点点，都不可能有今日的大荒圣府！ “府长大人，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陛下会新设宗武殿，而且还列在四大重部之一，为什么第一座圣府就选定了我们，而且取名毫不避讳？” “还有，这国朝重部，再加上这顶级的圣府，为什么会破例的设在远离朝堂的青州苍黄？” 这两问，慕容流萤无法回答。 其实心中是有答案的，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表达。 是惊喜？是震撼？还是有些晦涩不明的东西突然摆在了台面之上，让脑子一片空白？ “陛下是一位了不得的千古雄主啊！” “这五年，大汉的变化，陛下的雄心、信心、仁心和苦心，让老头子我是越发的敬畏和佩服！” “真的，太震撼了，这世间怎么会如此伟大的帝主啊！” “老头子我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今日这番的局面，也不敢相信这五年来，府长大人会过得如此的开心和自在！” “府长大人，你知道吗？这五年来，其实老头子我这千年岁月之中最开心的五年，是永远无法忘怀的五年！” “但和府长大人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你才是最幸福的那个人！” 最幸福的那个人？ 慕容流萤怔愣住了。 仔细想想，好像是啊！ 曾经以为不死不休，结果东荒神教的人都还在，她的父亲和家人不但都活着，而且在宗武殿和大荒圣府之中身居高位，受万人敬仰。 她这些年一直胡闹着，放肆着，可不管怎么样的，得到的都是包容。 这包容是从哪里来的？ 天武帝！ 没有天武帝的表率或者是授意，谁敢如此？ “好……好像我这五年，过得是满自在开心的啊……”慕容流萤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