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节 命运的必然
一个男人……
一个人类的男子。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为什么？
他到底是谁？
这一瞬安德烈简直要发疯，他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赶在他的前面登上这座界柱。而他又是如何进来的。
要知道为了这个界柱他准备了数百年，从上层界域降临于此，每一天每一秒都在遭受着界域的折磨，数以千计的天使为了他而牺牲消泯，只为了让他占据今天的有利位置。可就算是这样，他也好不容易才利用陈岩第一时间进入了界柱。
可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比他还快？
这不可能，这没道理！
最重要的是，这个男人，还是个人类！
“你是谁？”安德烈的脸色阴沉下来，大量的天使从他两边掠过，将那男子包围在了中间。
那男子却没有回头，依旧只留给安德烈一个背影。仿佛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一般。只见他穿着一身老旧的披风，上面还沾染着干涸的泥水痕迹。但身体却挺的笔直。在这光滑宏伟的墙壁之下，他默默的观望着……就仿佛在看着一段历史。
安德烈没多少耐心，他皱起眉头刚要命令天使动手。却看到那男子缓缓转过身来。
和他对视在了一起。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
哪怕身为上层界域的质恶魔，比这个界域一切生命都高等的存在。安德烈仍差点迷失在那双瞳孔之中。平心而论，那是一双很普通很普通的眼睛。如果放在常人之中绝对会悄然泯没。但放在这个男子，这个人的身上，却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力量。那般的深邃，那般的神秘。就如同星空一般。
并没有特别的能力，安德烈就是被这样一双目光所震慑，半天说不出话来。但好在他的生命位阶很高。只一瞬就清醒，冷冷哼了一声。
“你只会做这些小动作吗？”
“并没有什么小动作。只是想好好看看你罢了。”神秘男子终于说话了。声音非常沙哑，却又有些神秘的磁性。
“想好好看看，更高的生命体，质恶魔是什么样子的。”
“你现在看到了？”安德烈感觉有些不舒服。以他的身份何时被人这样评估过？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俯瞰众生，以神祗的目光审视这个世界。男子的话无疑对他无疑是一种侮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话被男子说出来，安德烈却无法生气。就仿佛本就应该如此一样。
“很好。那么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按捺下心头的不舒服，安德烈再次问道。
这次男子终于不再沉默了。他先是仰起头看了一眼周围的天使，然后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叫洛里斯德。”
洛里斯德！！？？
随着男子的话音出口，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只是陈岩，就连安德烈也微微眩晕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洛里斯德是谁？他是慧流域的传奇，古老的，被神化的猎魔人。他的故事一百本小说也写不完，他的传说几乎被人类视为前进的方向。没错，他确实只是一个人类，可他的力量连恶魔都为之敬畏，是唯一被恶魔视为不可为敌的男人。
但他不是早已死掉了吗？不对。是失踪？他最少有上百年没有在慧流域出现了。
安德烈心中震撼着，目光却变得锐利起来。
他不知道洛里斯德为什么会来这里，但这里是他的目标。是他降临的使命。任何人，任何生命，阻挡在他面前都要被碾碎。
“洛里斯德……慧流域的传奇。”
“我听说过你。”
“这不是什么好事，事实上我更喜欢安静。”洛里斯德微微苦笑着回答。他有着一副中年人的面孔，看上去虽然普通，却透着一种成熟深邃的魅力。在安德烈的注视下他缓缓仰起头，望向界柱的顶端……
“在大自然的面前，我们都卑微如蝼蚁。”
“…………”安德烈沉默下来，仿佛可以感觉到洛里斯德心中的寂寞。以及那一丝不可查的憧憬。他先是沉思了一会，然后抬头说道。
“你说的没错。但现在我在意的不是这些，而是你这个人！”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你会赶在我的前面。你是如何进入到这个界柱的，你有什么目的。”
安德烈的语速很快，说到后来变得严厉，也刺激的周围天使紧张起来，她们将洛里斯德紧紧的包围在其中，手中的武器蓄势待发。一双双张开的羽翼微微扇动，甚至引发了能量的异常。
洛里斯德却仿佛看不到这一切似得，依旧那么的平静淡然。待到安德烈的耐心都要耗尽，他才缓缓说道。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只是在一个合适的时间点上，出现在一个合适的地方。我明白这一点对你很难理解，但如果你能上升到更高的维度，就会明白我说的话。”
“我在这里，是命运的注定。并非针对某个人，某个恶魔。”
“什么意思？”安德烈的心猛的抽紧。这个语气，这个理论，似乎和他的某点记忆重合起来。可那是上层界域的秘辛啊……是生命进化到一定阶段，必然而然的领悟和收获。
这个男人，这个名叫洛里斯德的男子，就算有着传奇的称呼，有着强大的实力，可他如何能提升到那个阶段，那个触摸到世界奥秘的层次？
神秘学……必然之握。
每个人的命运都是未知的，但在这无限的未知之中，却又有一些必然会经历的事。如果你可以提前察觉到自己命运走向，那么在某个时间与空间的节点，你也必然会来到命运的交叉口。提前做出选择。
“……这……”安德烈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的男子。“不可能……”
“你的必然，是在今天，在这里，阻止我？”
“不要说的那么可怕，你是被害妄想症吗？”洛里斯德却被安德烈逗笑了，微微摇头。
“我的命运与你并无交叉点，事实上，你的未来也与我无关。我来到这里，只是要见一个人，说几句话……”
说着，洛里斯德的目光转向安德烈的身旁，一直保持沉默的那个人影。
“陈岩。”(未完待续。)
第一八二节 看破
“我？”陈岩有些意外。
本来他在一边看热闹好好的，正打算多听一些上层界域和高级生命的秘辛呢。突然就被洛里斯德盯上了，这种从路人转成主角的感觉，真有种泡妞泡成老公，炒股炒成股东的味道啊有木有。
反而是安德烈，在最初的惊讶过后，马上就警惕起来。
“他？”
“他与你有关？”
“在命运的交叉线上，我们必然交集。”洛里斯德仿佛没有听出安德烈的敌意，依旧自顾自的说道。他的目光在陈岩身上巡视着，仿佛在打量着一件珍宝，又仿佛在看着一个未来。“所以从某个角度上来，陈岩，就是我的必然。”
“哼！”安德烈冷哼一声，脸色却好过了许多。
既然洛里斯德来这里是为了陈岩，那么基本可以认定他不会干扰自己了。安德烈不认为洛里斯德会骗自己，因为到了他们这个地步，谎言已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一个很早就很传颂为慧流域的传奇，冠以伟大之名的猎魔人，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
安德烈是不信的，所以他命令天使退下。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另外我希望得到你进入界柱的办法。”
“协议达成。”洛里斯德回答。
天使们快速退下，给陈岩和安德烈留出一个私人的谈话空间。玛莎似乎想要过来，也被吉尔斯拉走。
望着他们的背影，洛里斯德对陈岩笑道。“你有一群不错的队友，他们似乎在担忧你的安危。”
“我的幸运。”陈岩回答，目光却好奇的打量着洛里斯德。
这个被称为传奇的男人留给慧流域的故事实在太多太多，以至于许多猎魔人甚至将他视为神来崇拜。在慧流域的历史中，他不知道多少次解救人类的灭亡，也不知道多少次在恶魔的手中为人类抢回尊严。
可以说，猎魔人之所以被恶魔视为‘平等’的对话对象，有相当一部分原因在于他。
可这样一个传奇般的男子。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并许之为‘命运的交集’？
陈岩想不明白，所以他直接将目光投向洛里斯德。他相信这个男人一定会给自己一个解答。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洛里斯德嘴角勾起，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但只是对你，对于我。却早已不是了。”
“哦？”陈岩一扬眉毛。“你早就见过我？”
“是的。”洛里斯德回答。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但不是早就，而是一开始。事实上，从你一开始出现在这个世界，你就已经进入到我的视野之中。”
嗯？
陈岩瞳孔猛然收缩，警惕的望着洛里斯德。
一开始就进入视野。难道说这个男人，始终在关注着自己？
他知道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
“你……”陈岩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虽然他很像表达自己的洒脱，但在洛里斯德面前，他却觉得一切都毫无意义。
这个中年男子，似乎有着一双可以看穿世界的睿智目光。
所以陈岩保持沉默。
而对面的洛里斯德却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举步，走到他的身前。
“不要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最起码暂时如此。”
“嗯？”陈岩仰起头。望着洛里斯德。“暂时？”
“是的。”洛里斯德平淡回答，毫不介意的说道。“未来的事，谁又说的清楚呢？你我既然有着命运的交集，那么在未来的某一天，某一点，必然会产生一些无法预测的事。而至于今天，我来到这里，只是想看看你。认真的看看你……”
“看我做什么？”陈岩的警惕更深了，手指微微伸张。“我只是普通人。如果说不普通的地方，也不过具有一些猎魔人的力量罢了。”
“和恶魔的资质？”洛里斯德接着说道。
嗯！？
陈岩的目光陡然森冷。手臂上出现黑色的魔纹。
自己的秘密被发现了？这个男人，居然知道自己刚刚觉醒的特质？
真正的人类或者恶魔是绝不会同时具有两种生命的特质的，能够具有这样的条件，只有传说中的禁忌。各个种族的敌人，魔人。
可自己刚刚觉醒了这些，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知道？他又想做什么？
“不要紧张，我说过，我对你并无敌意。”洛里斯德的声音响起，他稍稍后退了一步。与陈岩拉开一点距离。“这样也许会让你好过一点，放松一些。”
“你到底要做什么？想得到什么？”陈岩沉声问道，他已经厌倦了洛里斯德这种云山雾罩的说话方式。直接挑明的问道。“只是想看看我，还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一些东西？”
“你有什么值得我觊觎的呢？”洛里斯德问道。
“深界。”陈岩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深界的链接与触手。”
“你是一位伟大的猎魔人，不管我是否对你了解，但你的事迹已然在这个界域流传许久。我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你这样的大人物关注的，如果有，也只因为深界。”说到这里陈岩的目光越发寒冷，双手在身体两边张开。“只可惜，你的伟大，对我无效。”
“不不不。我的孩子。”感受到陈岩毫不掩饰的敌意，洛里斯德连连摇头。“我不会与你交手的。更不会伤害到你。”
“事实上你对我没什么掠夺价值。就算你所谓的深界链接，以及你的魔人身份，对我都一文不值。”
说到这里洛里斯德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轻声说道。“也许你不会相信，但我，也曾经是一位魔人啊……”
什么！？
陈岩心头大惊，洛里斯德，居然也是一位魔人？
不，是曾经的魔人？那他现在……
“我们之间会有许多话题，但不是今天。”洛里斯德打断陈岩的思绪，淡然说道。“今天我只是来看看你，感受一些你身上的命运之力。如果说你需要知道为什么我会关注你，我只能说……”
“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身份，而是你的本质。”
“身份与本质？”陈岩喃喃重复。
“没错，身份，是你在这个世界的积累，而本质，才是你与我的交集。”
“来自异世的陈岩。”(未完待续。)
第一八三节 激烈
风……在广场中吹过……
洛里斯德已经不见了。他就好像一片枫叶，在风中吹散……
安德烈从后面走了过来，对陈岩问道。“他和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陈岩沉默了一会，低声回答。
“那他有说如何进来的吗？”安德烈接着问道，这才是他急需知道的事。
“深界节点。”陈岩回答，仰起头，目光望向远方。“在这个界域中，有一些被遗忘，却又变异了的深界节点。当界柱显现，汲取深界能量的时候，就可以顺着这些节点进入这里。”
“这不可能！”安德烈顿时急了。“深界脉络不容外来者侵入，除非是深界的承认者！否则一切都会在浓郁的深界能量中溶化！这个界域也只有你！你才有这个资格，他……”
“谁知道呢？”陈岩打断了安德烈的话，语气有些飘忽。“这个世界，总有些奇异的。”
我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我们，都是异世之徒，都是魔人……但只有当你真正背负起这个称呼，你才会知道我们的意义。
所以陈岩，成长吧……等到你值得我正视的那一天，我会再来找你。
或者成为同伴，或者……
成为敌人。
“快点快点，把物资搬入界柱流光。留下三个分队阻击敌人。其他人立即启程。”
广场中，大量天使迅速列队进入界柱流光的大门，而后面的防线也开始建立。随着前进分队全部进入流光的大门关闭了。整个‘墙壁’都发亮发光，随后承载着众人的‘空间囊’向上飞射，当真如同逆行的流光一般。
而身处于流光之中的陈岩，感觉就好像坐上了一座超高速电梯。看着脚下留守的天使迅速变小，他转头望向安德烈。“这个东西能带我们到顶层？”
“不会，但它会带我们到最接近顶层的地方。”安德烈回答，脸色有些严肃。“或者……带我们到相反的方向。”
“下面？”陈岩有些觉得荒谬。“那我们为什么要坐上它。”
“因为它是最快的捷径。而这样的机会在界柱上并不多。”安德烈回答。“界柱流光只会随机出现，而且每次出现的时间很短。我们能碰上是运气。值得赌一把。”
“再说，这时候血翼和复目也该进入界柱了，我留下的人手不足以阻止他们，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一切机会。”
话音中，流光向上飞射，转眼穿透云层。
而同一时间，界柱的下方，安德烈留下的天使已经死伤狼藉。大量的天使从天坠落。一艘艘巨大的飞空艇燃烧着倾斜下降。
战火在地面蔓延，天使的防线已然千疮百孔。
“大人，我们已经占领了界柱入口。”一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子来到血翼身前说道。双手还滴淌着新鲜的血液。
“嗯，损失怎么样。”血翼贵公子仰头望向前方，冷冷问道。
“主力军团损失百分之二十，附庸族群损失惨重。”黑衣男子回答，苍白的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天使长阁下在这里留下了大量的人手并建立防线，强行突破必然会增大损伤。”
“没事，这都是值得的。”血翼打断黑衣男子的话，目光在下方的战场上扫视一圈。“既然已经建立通道。我们就立即进入。”
“那附属族群呢？”
“这个么……”血翼沉吟了一下，望向旁边的雍容贵妇。“殿下，您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这次是我的失策。”复目王女观望着下方的战场，眉头微微皱起。“没想到安德烈居然会这么快找到三十七个尖顶的真身，还让我们被误导。我真怀疑他已然得到了深界的联系。但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既然我们已经慢了一步，就必须追上去。”
“军团的损伤不要再顾忌了，只要可以追上安德烈，死多少人都值得。”
“至于跟随我们的附属种族。他们也作出了牺牲，我们就必须给与报偿，这是规则。”
“好吧。”血翼贵公子点点头，对黑衣男子说道。“挑选作出足够牺牲的种族代表与我们一同进入。人数不要太多。”
“是。嗯……也包括人类？”黑衣男子先是答应了一声，随后迟疑的问道。
他的有理由这么问的，因为人类和其余种族不同，不仅在血翼贵公子这边有参与，同时也在复目王女的麾下作战。这种两面下注的行为让人很是反感。虽然在这次战争中人类也损失巨大，可如果让两边势力的人类代表都进入界柱。就等于默许这种奸诈的行为了。
对于高高在上的恶魔来说，这无疑是一种欺骗投机。应该做出惩罚。
“让他们进入吧。”复目王女回答道。“虽然他们的行为很让我讨厌，但牺牲是毫无虚假的。他们付出了足够的鲜血就应该得到足够的报偿，更何况我们接下来的路还需要牺牲品。”
“嘿嘿。”血翼贵公子笑了起来，目光变得邪异。“牺牲品……真是令人渴望啊……”
“是。”黑衣男子冷漠的答应，转身离去。
此时下方的战斗已然进入尾声，天使基本都被肃清了，被鲜血浸泡的土地上，一双双白色的羽翼包裹污泥，美丽的脸孔满是平静。
没有恐惧与哀嚎。天使的死亡，就是重归主的怀抱。
啪，一只包裹在钢铁中的足具将天使的脸踩入污泥。足具的主人，一位超魁梧的坚甲魔举起手臂。大声咆哮。
“冲进去，杀死一切阻拦者！”
“吼，吼吼！”
大量的恶魔如潮水在他身边涌过，冲进了界柱之桥。在桥的另一边，白色的羽翼已然不多了……尽管安德烈做出充足的准备，但在两个与他同样强大的恶魔势力围攻下，被追上也只是时间问题。
区别只在于，这个时间，是在他到达顶端之前，还是之后。
“你说，谁才是胜利者呢？”
遥远的地平线上，一座巨大的山峰顶端，一个美丽的夜魔对身后的巨大身影问道。脸上还带着讥讽的笑容。
“谁是胜利者都无关紧要，因为他们的胜利最终都毫无意义。”
魁梧巨魔冷漠回答。(未完待续。)
第一八四节 紧追不舍
夜魔正是莉莉姆，而魁梧的巨魔领主则是米索了。
只是如今的巨魔领主早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不仅身材庞大了许多，身上更是隐没着一些淡黑色的纹身，让他显得更加的霸道和狂放，一身黑色的铠甲穿戴在身上，让他仿佛一尊远古的巨神。仅仅是目光就给人以极强的压力。
两人就站在山峰的顶点，遥遥望着远处的界柱，身后是一个个露出头的巨魔。
这是界域争夺战的最后部分了，两个强大的恶魔却在一旁旁观，没有丝毫加入的意思。
他们对这个界域的归属毫无兴趣吗？
“界柱是界域的核心，却不是每个生命都必须争取的。”莉莉姆望着远方激烈的战场，冷笑着说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得这个道理。”
“哼。”米索一声冷笑。
“就算掌握了界柱又怎么样？可以汲取一个界域的原力又怎么样？愚蠢的凡人啊，何时才会知道只有思想才是进化的源泉。空有能量的生命，只是低级的代名词罢了。”莉莉姆张开双手，胸前波涛起伏。
“我们的根源，终究是在深界……这肮脏的世界只是表象，只有深界，才承载着我们的灵魂。思想由虚无中诞生，在深界涌动，我们就是那无限海洋中的一艘小船，在思想中沉浮。”
“掌握了通往深界的门，就掌握了通往进化的钥匙。”
莉莉姆似乎很感慨，表情愉悦。但身后的米索却始终脸色阴沉。他默默的看着遥远的界柱，过了许久才沉声道。
“小姐又沉睡了。”
“她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气息越来越轻微，我生怕她一次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来。”
“不用担心，这是她必然要经历的事。”莉莉姆转过头对米索说道。“毕竟她选择了深界这一边，从自然生物转化为深界生物需要一个过程。而她也不会例外。”
“深界生物……”米索低头，默然。“你是说那些灵体？”
“并非如此。”莉莉姆摇摇头。表情也有些迷茫。“深界的灵体虽然也居住于深界，但它们都是仆役，而我说的深界生命则是深界的主人。虽然莉亚接受了深界的爱宠。但我没想到她会进化到这一地步。她吸收深界能量改造自己，加大与深界的联系而脱离这个世界的束缚。如果她继续下去，总有一天会成为一个让世界为之震惊的存在。”
“不大明白。”米索想了想，还是摇头。
“你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莉莉姆微笑说道。“**的虚弱只是暂时，只有精神的纯粹才是唯一。莉亚的灵能是我见过最优质，最纯净的。她的未来，不在于这个界域。“
说到这里莉莉姆停了下来，目光变得迷离。仿佛梦呓一样呢喃道。
“也不在下一个。更下一个的界域……”
两人沉默下来，都默默的关注着遥远的界柱。此时界柱上已然战火蔓延，血翼贵公子和复目王女的军队与安德烈留下的天使守军撞击在一起，迸射出耀眼的火花。天使的白羽从高耸的界柱上飘落，宛如雪花。不断有高级恶魔从界柱上跌落，发出凄厉的惨叫。
“看来安德烈的守军要不行了。”米索看了一会，冷哼说道。
“没必要，界柱之战与我们毫无关系。”莉莉姆回答。“就算让他们获得界域之门，对我们也没什么影响。”
“可小姐的他还在上面。”米索皱了皱眉，还是说道。“我不想小姐不高兴。”
“他？”莉莉姆先是一愣。随后哑然失笑。“不用你去担心了，笨蛋，难道你还不清楚，他也是一个接受深界之力的种子吗？只是他和莉亚不同，走上另一条路线罢了。一场低级界域的战争如何能让他陨落？”
“他真正的力量，还远未展现呢。呵呵，呵呵呵呵……”
莉莉姆笑了起来，越来越大声，越来越肆无忌惮。在所有巨魔的敌视之下，若无其事的走下峰顶。
在她身后。只留下米索一人还在峰顶伫立，红色的披风随风飘展。
“另一条路？”
巨魔领主低声重复道，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希望……不要让小姐伤心。”
…………………………
另一方面，界柱之上。
“快点。突破那个路口！”一个坚甲魔怒吼道，挥出庞大的锯齿飞盘将一个天使拦腰斩断。但同时也被几道光束命中，生生被钉死在地上。
“主必然会惩罚你们这些罪人！”一个天使尖声叫道，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Z字轨迹，同时泼洒出成片的光雨。密集的光束只一瞬就将敌人的阵型打出一片空白，可她本人也在力尽之后被一个血翼掠食者追上。一口咬中了脖子。
鲜血混着着能量从她的脖颈滴落，看上去那么触目惊心。
“美好的一餐。”血翼掠食者扔下已经吸成人干的天使，掏出片白巾擦了擦嘴，然后将目光投向更高的阶梯。
那里，战局已经进入到尾声了。
在己方军队不惜代价的突击下，天使的防线已然不复存在。尽管她们作战勇猛，实力强劲，却不是同等级的血翼掠食者和鬼母的对手。当质量在同一层次，数量的差距就是决定战局的关键了。只见漫长的阶梯上到处都是天使的尸骸。她们横七竖八的躺着，洁白的羽翼耷拉在地，沾满了鲜血与污泥。
曾经美丽的脸庞已然枯萎了，天使的血液是血翼掠食者最喜欢的美食。
嗝……
血翼掠食者不好意思的打了个饱嗝，然后指了指前方。
“突击，打开通道。”
吼！！
下方的恶魔举起武器，沿着他手指的方向冲去。前方的天使已所剩无几。转眼就被淹没。
在他们后方，血翼贵公子和复目王女正快速接近，穿越战场。
“大人。”黑影掠过，一个血翼掠食者降落到贵公子的身前，单膝行礼。“敌方阵线已粉碎，我们发现界柱流光。”
“哦？”血翼贵公子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与旁边的复目王女对视在了一起。
接着两人的嘴边都出现了淡淡的笑容。
“看来机会还没有失去。”
“幸运女神终究站在我们这一边。”(未完待续。)xh:.74.240.212
第一八五节 反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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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陈岩已然来到了界柱的上层，距离顶端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里的高度已然超过了平流层，从这里望下去，地面的一切都是小小的，仿佛图画一般，如人类这样的小生物更是看不清，陈岩的眼力已算不错了，也完全无法分辨出地表上的生物个体。
很难想象，一个建筑会有如此可怕的高度，竟然真的插入了星空？
“别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安德烈似乎看出陈岩的异样，轻声安慰道。
“哦？”陈岩一扬眉毛。
“没错，事实上从三十层之后，我们那层掉下去的结果都是一样。”安德烈笑着说道，话语中实在听不出安慰的意思。不过事实也是如此，界柱的高度是匪夷所思的，但真正威胁大家的并非是高度，而是温度。
从陈岩接近顶端的这一阶段，温度已经下降到零下50左右。再加上肆虐的狂风，让许多天使的行动都变得艰难。尽管她们都有良好的魔动装甲和强悍体质，可长时间面对如此恶劣的自然环境仍极为勉强。阶梯边缘光滑如镜，稍不小心就可能跌落下去，变成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
这里并不适合战斗，尤其不适合天使战斗。当失去飞行的能力之后她们的翅膀就成为最影响平衡的累赘，非常容易受狂风影响。
当然这一切与陈岩无关，身为空气的掌控者，风对于他来说不但毫无压力，反而充满了温柔。
“我只想知道，我们距离顶端还有多远。”陈岩抬起头，眯起眼睛。
哪怕已经攀爬这么高了，他仍然没有看到界柱的终点，难道它的顶端在宇宙不成？这个荒谬的世界还有宇宙？还有天体？
“很快就到了。”安德烈微笑回答。似乎因为接近终点而心情变好。“别用眼睛去看，要用心。”
“小说里常用的话就不用拿来说了吧……”陈岩失笑摇头。
但不管如何。旅途终究有个终点。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攀爬之后，陈岩终于见到了这个界域所有生命都渴望登上的地方。
界柱之顶。
一个广阔的广场，中央是一尊旋转的超巨型水晶。无数如同集成电路般的纹路从四面八方集中，一直延伸到水晶的基座。水晶默默旋转着。不时闪烁出神秘的紫光，内部也出现宛如黑洞般的漩涡。
“这就是界域之门？”陈岩上前几步。
“还未是，但很快就是了。”安德烈笑道。眼中的兴奋怎么也遮掩不住。“只要输出足够的深界能量，这个界域之门就会打开……”
“深界能量？”陈岩微微皱眉。“你从哪里弄那么多深界能量？这里已经连接了深界脉络？”
“原本是没有的，我打算用三千名天使的能量网络强行介入。”安德烈解释道。一步步走向那个巨大的水晶。只留给陈岩一个背影。
“但现在我认为不需要了……”
“嗯？”陈岩陡然仰起头，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不需要了？”
“是啊……”安德烈回过头，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扭曲，狰狞。“因为有了你啊……”
“深界的使者，联系深界脉络的人！只要杀了你，将你的尸体投入这个水晶，就能收集足够的深界能量！深界的脉络会直接联系到这里，打开界域之门！！”
轰，周围能量震动，密密麻麻的天使围拢过来。将陈岩和他的队员完全包围在其中，一双双白色的羽翼扇动，竟然飞行起来。
界柱之上不是禁止飞行吗？
“呵呵……呵呵呵呵……”安德烈狂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越笑姿态越狂放。笑声中他的身体一点点浮起，背后的羽翼也徐徐张开。与此同时遥远的天际深处，联系三十七个尖顶的曙光居然改变方向，折射到他的身上。
曙光中，他浑身金甲，宛如神祗。
“我确实告诉过你界柱领域禁止飞行。但忘记告诉你，界柱的顶端除外！不仅如此，当三十七个尖顶被曙光链接，这里将成为正能量的领域。是我们天使的最佳舞台！”
话音中安德烈单手抬起，手指间全是流淌的金色能量，竟宛如实质一般。
“看吧，多么纯粹的正能量，多么美妙的味道。它让我的身体都在颤抖，让我重现那真正的力量。”
“真正的力量？”听到这话。后方的玛莎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叫道。“你是说……质恶魔？”
“没错。”安德烈低下头，俯瞰着众人。仿佛俯瞰众生。“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到现在吗？”
“我容忍你，支持你，给你最好的条件，最佳的资源。整个蒙萨科尔克几乎任你予取予求。甚至连你征召我的部下我都忍耐下来。不是因为你有多强大。而是因为……陈岩，你对我的计划很重要。”
“如果没有你，我不可能与血翼和复目提前交恶，也不可能提前进入界柱。我甚至做好的牺牲一半军力的准备，只为了麻痹那两个和我一样的恶魔。”
“但现在一切都不需要了。”
沐浴在金色的曙光中，安德烈的表情渐渐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陈岩，谢谢你帮助了我，让我在起跑线上就占据了优势，又将我提前带到了这里。虽然我们中间有过猜疑，但信任始终占据了主要的位置。”
说到这里安德烈的嘴角微微翘起，似乎隐藏着一抹讥笑。“我说过，信任要从一点点开始培养。我也做到了……”
“信任？”陈岩一声冷哼，只觉得那么的讽刺。是啊，信任，从他第一次与安德烈接触，安德烈就不断强调，重复的东西。在他最虚弱的时候，安德烈也始终坚守的东西。甚至是陈岩不断的怀疑对方欺骗，安德烈却用行动证明的东西。
说实话，陈岩几乎要相信安德烈了……
就差一点点。
“现在，我要收获胜利的果实。”
曙光中，安德烈扬起双手，目光锐利。
“血翼和复目都在路上，界域之门即将打开。只要杀了你我的任务就会完成。而在这里我更可以放开全部的力量。我已经想不到还有什么失败的可能。”
“所以，请你去死吧，陈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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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六节 发难
“请你去死吧！陈岩！”
安德烈的话音还未落下，一个巨大的光轮就呜呜的疾飞过来，叮的一声轰击在安德烈的护盾之上。火花迸射中它无法切入，又折射着向旁边两个天使飞去，直接将她们凌空斩落。
鲜血和白羽从空中落下，光轮已然划出一个弧线回到了玛莎的手中。被她立起，立起，咚的一下插在脚下。
“老娘早就知道你不怀好意，现在露出真面目了吧！吉尔斯！干掉他！”
“嘿！啊？”吉尔斯刚答应了一声就翻了个白眼，手指间的纸牌一闪即逝。“让我搞定他？老大，你确定没有开玩笑。”
“那你想干掉谁？”玛莎冷笑着问道。
吉尔斯真的想了想，然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身为猎魔人，我们应该了解自己的实力，就如同了解敌人一样。如果非要我选择，我选择你！”
吉尔斯手指一低，指向一个天使的脚面，那天使惊愕低头，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只小小的飞虫。
“就是你了！可恶的敌人，让我吉尔斯叫你知道谁才是正义，谁才是邪恶，出来单挑吧！”吉尔斯理直气壮的大叫道，仿佛真在对一个强敌发起挑战。那天使感觉荒谬无比，刚想嘲笑一句，却突然看到吉尔斯眼中冰冷的目光。
她愣了一下，随即看到整个世界就在眼前分割开来……
天空，界柱，旁边的同伴，全部分解成一块块，一片片。那么的美丽，那么的神奇。天使只觉得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仿佛进入了梦中的天堂。她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想要做点什么，却发现自己什么也动不了。
她已经化为了纸牌。在众人的目光中破碎……
纸牌骗术……牌之傀儡。
那个天使并不知道，她早已被吉尔斯的纸牌切割成了无数块，她看到了破碎的世界，其实破碎的不是世界。而是她本身。
不要相信一个赌徒的话，因为从你听到他的话开始，你就已经和他坐上了牌桌。
“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这样？”
周围的天使孑然大惊，紧张的将武器对准吉尔斯。她们没发现吉尔斯做了什么手脚，但同伴就那样凄惨的死去了。其诡异程度用匪夷所思都无法形容。哪怕以这些天使的眼光也未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可是一名初级天使啊！弱恶魔的中位，即将进化上位的精英。以安德烈如今的进展，能走到这个地步的哪还有弱者？可她就这样毫无声息的死去了，简直比蝼蚁还不如。
对了，蝼蚁？
众多天使突然想起刚才吉尔斯指着的那只小飞虫。这里是界柱，她们又是喜欢干净的天使，哪里会有什么飞虫？哪里应该有飞虫？
那只飞虫是从哪里来的？
天使们心头微凛，急忙查看自己，却发现许多天使的身上都有那么一只小小的飞虫。那些飞虫安静的趴在天使的脚面，背后。就如同画上去的一般，而在那微小的翅膀上，则好似有着一个模糊的纸牌图样。
“赌徒的世界没有真实，因为真实已然被虚假掩盖。”
吉尔斯低声笑道，双手从怀中抽出，指间赫然夹着一张张纸牌。
“在我的世界里寻找真实吧！用你们的生命！”
双手挥出，那些纸牌顿时化为了碎片。而与此同时所有沾染了飞虫的天使也齐齐一震，眼中露出了惊骇之色。她们看到了什么，是破碎的世界，还是破碎的自身？但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就在片刻之后，这些被沾染了飞虫的天使就如同之前的同伴一样，在纸牌的碎片中分解，消逝……
牌之傀儡可以在悄然无息中入侵。完成对目标的切割。其过程中如果不被发现则不会造成痛苦和异常，目标仍可正常行动和生活。直到被引发的那一刻。
吉尔斯的真实，需要用生命去寻觅。
“杀了他！他是个怪物！”
几个天使反应过来，都露出惊骇欲绝的眼神。她们还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攻击方式，就如同诅咒一般。惊骇中她们迅速远离吉尔斯，同时对吉尔斯射出光束。
“桀桀桀桀……”吉尔斯一阵怪笑。身体化为一张巨大的纸牌旋转破碎。待到碎片落下之时又哪里有他的影子？
身为一个赌徒，第一件要学习的事不是如何去赢得赌局，而是在骗局败露之后如何逃走。
“该死！他竟然早就跑掉了！”
发现吉尔斯骗局的天使们顿时大怒，将目标转向了旁边的玛莎和陈岩小队。可却迎来了一面宛如刀轮般的圆月。一声撕裂空气的鸣音中，玛莎的十字镖旋转着从数十个天使中间飞过，将她们齐齐斩成了两端！鲜血在星空下绽放，玛莎已然如同一只从黑暗中跃出的母狮，猛的冲入了几个天使中间。
戴着尖刺护具的双手分别抓住两个天使的羽翼，也没见玛莎怎么用力就听见一声刺耳的裂锦声响，活生生的将两只羽翼撕裂下来。
那两个天使痛的脸孔都扭曲了，却仍然调转枪口试图狙杀玛莎。可还没等她们动作到位，玛莎的双手就已然插入了她们的胸膛。鲜血，在天使饱满白皙的胸口流淌，与狰狞的针刺护具形成鲜明对比。两个天使连吭一声的能力都没有就被玛莎生生撕碎。
而与此同时，陈岩小队也进入了战斗状态。
申特张开了他的‘坚韧承诺’，仿佛城墙一般将众人保护在其中。不管天使从哪个方向射来的光速最终都会汇集到他的盾牌之上，击打的盾牌发出耀眼的闪光。
修则不知何时将他的助力装甲变形为‘堡垒’模式，躲在申特身后肆无忌惮的攻击。在‘鲜血谎言’的作用下他的视野被大幅改造，哪怕机枪也能打出狙击枪的精准。
至于薇丽则站在两人身后，稳定的为两人提供掩护。只要申特受伤第一时间进行治疗。
三人小队就好似一个等边三角形，形成了稳固的防护，主攻，支援体系，居然在众多天使的围攻下毫不动摇。
一瞬间，整个广场都变成了鲜血的海洋。(未完待续。)
ps： 最新小刀的更新一直不稳定，或者说艰难，原因大家都知道的，本来小刀已经不奢望什么支持了，也做好了等事情过去，下本书的世界架构。但今天上来看到许多兄弟扔在默默的支持小刀，小刀非常感动，谢谢你们，真的谢谢。在小刀最艰难的时刻，你们的支持就是小刀的温暖。
如同那宇宙黑子中的光明。
一八七节 正面
“你别想突破我！”申特大吼着，一记肩撞将一个靠近自己的天使顶飞，同时举起******对准另一个的天使扣动扳机。砰的一声之后，霰弹就将那个天使打的千疮百孔，闷哼着飞了出去。
不过这根本算不得什么，从玛莎等人发难开始，在场的所有天使都对几人发动了攻击。漫天的光束仿佛不要钱似得向众人飞射，不断击打在申特那看似薄弱的防护罩上。申特苦苦支撑，只不过片刻就已然吐血。
要知道哪怕经过多次的削弱和分流，此刻留在场中的天使仍然有数百名啊。而且都是天使军团中最精锐的一群。如果不是申特本身就擅长‘盾术’，根本不可能接下这么多人的攻击。
只可惜申特的位阶实在太低，就算有他拼命抵抗，‘坚韧承诺’仍然在不可抗拒的缩小。
类装置的发挥要取决主人的能力，很显然申特还做不到这一点。
不过幸运的是，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砰！
一声闷响，伴随着天空中的一名天使坠落。修面无表情的拉动枪栓，将一枚新的穿甲弹顶进枪膛。在他脚下黄橙橙的弹壳已然散落一地，也意味着有同样数量的天使倒下。
身为队伍中的远程攻击手，修从来不让人失望。
“侧后方，方位五！”耳边传来薇丽的声音，修毫不犹豫的转身，举枪，开火。再次将一个天使击落下来。两人的配合无比娴熟，专门挑地方威胁最大的目标下手，极大减轻队伍的压力。
说起来修本可以用机枪来做这一切的，但他还是选择了重型狙击枪。原因就在于与他们太需要一击必杀的攻击点了。与其粗暴的浪费子弹，更不如一枪一个的狠辣。更何况天使的敏捷程度远超一般恶魔，就算是修也没办法保证机枪的压制效果。打不到人的机枪就算有再快的射速又有什么用？
正射击间，修突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随后就听见耳边传来薇丽撕心裂肺的尖叫。
“后方。方位六，回避！！”
什么？
他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眼前光芒大作，一道炽热的光速贴着他的脸颊一闪而过。将他的几缕发丝掀飞。发丝还在半空就燃烧殆尽。修这才发现攻击自己的敌人。
那是一名美丽到极点的天使，就悬浮在自己侧前方千米左右的地方。她用一柄似剑非剑，似枪非枪的武器对准自己。刚才那道光速就是那玩意发射出来的。不仅一击洞穿了申特的‘坚韧承诺’，更差点将自己一击了断。
不，事实上如果不是申特的‘坚韧承诺’将那道光束稍微偏斜。修已然被命中了。
“小心，她已进入链接状态！“薇丽提醒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修集中注意力，果然看到那个天使身边若有若无的能量链接。很显然战斗到现在，这些天使已经拿出压箱底的能力。能量链接是低级天使的杀手锏，只要全部完成，这些天使的力量就会浑然一体，战斗力成倍上升。
他们要击穿申特的防御！
修立即意识到这一点。只是这时候他已然阻止不了什么了。以天使的链接速度，这时候他们已经开始攻击了，就算修有再精确的攻击手法。也完全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摧毁如此庞大的网络。
数百天使，浑然一体，申特命在旦夕！
“这个世界，不应该只有杀戮！”
就在这时修突然听见身旁的薇丽低声呢喃，与此同时她的身体绿光大作，无数蔓藤从地下生长，竟是一瞬间将众人完全包裹在其中。而妖精爱丽丝也跃入了蔓藤之中，发出咯咯欢笑。
“如果死亡是一种灰白，那么我希望这灿烂的绿色可以灰白停留，死神却步。”
“哪怕一秒。”
呼。所有蔓藤都摇曳起来，变得模糊，连同其中的申特等人也被一同掩盖。天使射来的光束一接触这模糊世界的边缘就变得缓慢，延迟。就如同进入实体进入了粘稠的胶水中一般。
战场构建！
妖精的花园！蔓藤迷宫！
薇丽的能力终于在这关键时刻发挥了作用，一举拯救了申特的生命。
一秒钟的时间能做什么？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恐怕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转个念头的时间都不够。但对于猎魔人来说，这一秒钟却足以决定生死！决定整个战局！只见电光石火之中，玛莎娇小的身影居然一下从蔓藤中显现，一把就抢过了申特手中的盾牌。随即迎上了光束。
数百名天使的能量轰然爆发，顿时将玛莎炸的飞射出去，而与此同时那巨大的十字标也在空中回扫，闪电般的划出一片弧线。活生生斩落了十余名天使。
鲜血迸射，白羽飘落。
一个个天使从天空坠落，玛莎却连续一路翻滚开去，一直退了好远才停了下来。她一手撑地的抬起头，还未说话喷出口鲜血。数百名天使的合击太强了，这庞大的正能量冲击，就算她这个苏醒级上位也难以承受，勉强接下的结果就是身受重伤，肺腑移位。
这种伤势对常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了，对玛莎也是雪上加霜。
易伤体质，简直是最可怕的诅咒，摧毁着玛莎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能量。
唯一幸运的是，在这之前，玛莎刚刚做到了突破。
“呸！”
一口血痰被玛莎吐在地上，然后她顺手掏出了一大把药草就塞进了口中。大口大口的咀嚼起来。紫色的草汁顺着她的嘴边滴淌，在地上烧灼出点点青烟。
“月华花。玛莎小姐，你这样下去会死掉的！”薇丽一看就惊呼起来，手忙脚乱的掏出解毒剂。
“滚开！”玛莎愤怒的喝道，美丽的脸孔因剧痛而扭曲。
她还很少受伤呢，上一次受伤害是因为陈岩，让她直接被家族抛弃，眼下居然再次受伤，让心高气傲的她如何能忍受？
数百名天使又怎样，会能量链接又怎样？
惹火了老娘我，都去死去死去死啊！！！！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鸣，漫天的雷电无中生有，密集落下。雷电中玛莎单手向天，十字镖从天际飞来。
那一刻，影子蔓延，宛如潮水……(未完待续。)
第一八八节 僵持
阴影如潮，撕裂大地……
黑色的波浪悄无声息的涌向四方，宛如真正的潮水吞噬一切。一个不及躲避的天使被吞没了，连一点声音都未发出。她的白羽被黑潮污染，转眼间化为影潮的一份子。而更多的天使飞上天空，躲避这恐怖的一幕。
那是影子的世界啊……
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胆战心惊的说道。只见广阔的平台上，黑色的影子无限蔓延，就连曙光也不能减弱一丝一毫。天使的光芒无法驱散它们，就如同白天无法驱赶黑夜。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们还能飞行，而影潮却只在地上蔓延。
一个天使轻呼一口气，略微放松了下。可还没等她联系同伴，一道黑影就从下方的影潮中飞射而出，只一下就缠上了她的脚踝。天使拼命的挣扎，却连一个呼吸都未坚持到就被黑影拉入了影潮之中。
这时候人们才发现，原来那黑影就是影潮分出的一道射流。
它居然可以攻击空中！？
“死吧……在我的世界中**，惨叫，痛苦，挣扎！”
玛莎单手高举，脸上露出扭曲的神情，她的手指在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无数雷电在她身边落下，衬托的她仿佛一尊地狱中的魔神。痛苦……无边无际的痛苦，摧残着玛莎每一份神经，每一块肌腱。但她仍然在咬着牙，仰着头。
幽影之力，玛莎最恐怖的能力。当影潮蔓延之时，就连当初的陈岩也为之退避，更何况这些连上位都未达到的低级天使？光芒无法驱散阴影，不是因为阴影可以抗拒光明，而是因为那阴影就根植在每个生命的心间。那是心之负面，爱与恨，暗与仇，苦痛与灾难的承载，无法诉说的狂怒。
越是痛苦。影子就越强，越是愤怒，影子就越狂躁。
每一名受害者的死去，都在为这影子的怪物添加燃料。那光芒之下，黑暗之上，名为人间的祭坛啊……在燃烧！！
“死吧！都给我死吧！！”
玛莎咬牙低吼，那扭曲的小脸上，是仇恨与愤怒。痛苦如山崩海啸般淹没着她。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强！孤独，寂寞，对母亲的依恋与母亲离去的凄厉，让她仿佛沉浸在魔神的怀抱之中。她的恐惧变成了敌人的恐惧，她的痛苦变成了敌人的痛苦。
黑色的影潮已然沸腾，在澎湃，在咆哮！大量的射流不断喷射，试图将天空的天使拉下地面。而不断坠落的天使更是成为影潮的养分，让其壮大。膨胀。
这就是幽影之力的恐怖之处，只要玛莎还没有死，它就可以不断扩张下去，吞噬一切敌人。
只是，天使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尽管在初期被影潮击杀了大量人员，但剩余的天使仍然很快反应过来，开始集结链接，只见她们在天空中高速移动，一边躲避着影潮的射流一边组成神秘的阵列，一道道金色的光链出现在她们中间。最终勾勒出复杂的图案。
“异端！”一个天使举手高喊，金发飞扬。“你的罪恶简直如同海洋！主必将审判于你！”
“看啊，多么肮脏的黑暗，多么丑陋的敌人！身为主的仆从。我们怎能让你肆虐。那光是好的，正义的，主必将其降于大地，让善者救赎，恶者惩罚！”
不知何时，战场上空响起了歌声。开始只是一点点，但随后变得越来越强，越来越洪亮。一个个天使在空中起舞，白色的羽翼沐浴圣光。她们的速度越来越快，层次越来越高，渐渐的竟然在天空形成一个天使组成的高塔，天使们环绕飞行，高声歌唱。
“不好！”后方的吉尔斯脸色大变，感受着空气中浓郁的正能量。“这种波动，这种强度，已经超出了弱恶魔的层次！那是天使的组合音阶！小心！！”
但已经来不及了，几乎就在吉尔斯的话音出口，一道辉煌的光束就从天而降，直接笼罩在玛莎的身上。光芒所到之处，黑色的影潮开始消退，发出不甘心的嘶声尖叫。而玛莎本人也开始迅速衰老，肌肤赫然出现了皱纹。
天使的组合音阶，第一章，第三小节，正义。
主必将公正，让善者得救赎，死者得解脱。那罪恶缠身的罪人啊……汝之恶行并未没有责罚，而是时候未到。现今时候到了，主必命饥荒降于大地，饥饿者非因无饼，干渴者非因无水。
乃因不听耶和华的话！
“责罚！”
轰！！
一道耀眼的光环在天使塔上爆发，如同冲击波一般驱散了漫天雷电。紧跟着笼罩玛莎的光束陡然加强，形成了直达天地的巨大光柱。玛莎在其中张大了嘴，仿佛在体会着世间最可怕的痛苦。
好痛，好痛……
不是**，不是心灵，而是那灵魂，直入伸出的痛处。玛莎感觉仿佛有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对自己审问，对自己斥责。
他在喊，“责罚！责罚！责罚！”
“呀！！”
玛莎猛的举起右手，五指张到了最大。“讨厌讨厌讨厌！”
“不要啰嗦！给老娘滚开啊！”
尖叫声中五指握紧，一道黑影突然从天际落下，如同闪电般贯穿了上下。黑色的影子在玛莎的手中凝聚，赫然汇集成那巨大的十字镖。
“不要！和我说教！！”
玛莎尖声大叫，手中的十字镖凶狠的插入地表。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大量的影潮****出来，竟然再一次与天使的光芒形成了平衡。泛滥的影子将光芒一点点挤压出去，逐渐形成了一个圆形的世界。
世界之内，是玛莎的黑暗港湾，世界之外，是正义的光明责问。
谁才是对？谁才是错？？
“看来我们等不到结果了……”战场之外，安德烈收回目光，对面前的陈岩说道。“没想到你这几个同伴实力这么强，居然可以抵抗我的手下。”
“他们在拼命。”陈岩沉声说道。“拼自己的命，换我的命。”
“可他们注定什么也换不来。”安德烈微笑回答。“不过是几个猎魔人而已，又能翻起什么波浪？就算加上你，也不会让我费更多手脚。”
话音中，安德烈身上的光芒模糊了一下，渐渐分离出两个身影。
“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同伴，安吉斯，赫尔。”
“为你送行。”(未完待续。)
第一八九节 学不会放弃
安吉斯，赫尔？
望着两个几乎和安德烈长的一模一样的身影，陈岩的瞳孔微微收缩。
竟然，又是两个大天使？
相似的外貌，同频的波动，近乎一个模样的气息。毫无疑问，这两个身影也是大天使的存在，而不是那些只有弱恶魔中位的初级天使。他们和安德烈并排站在一起，背后的翅膀缓缓扇动，冷漠的注视着陈岩。
而安德烈，则对陈岩露出淡淡的微笑。
“知道为什么恶魔才是世界的主人吗？”
“很简单，就是因为我们具有你们不具备的底蕴。”
“在你们自以为能够和我们平起平坐的时候，我们只是在漠视。在你们得意于猎魔人的强大之时，我们只是在冷笑。你们的科技，你们的发展都是来源我们恶魔的文明。你们的进化，也要遵循我们恶魔的脚步。甚至就连你们的生存，也要祈求我们恶魔的施舍。这样的你们，凭什么和我们竞争呢？”
“…………”陈岩沉默。
安德烈却不以为意，继续侃侃而谈。
“知道吗？从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知道你是一个不平凡的猎魔人。事实也证明了我的眼光。我支持你，培养你，不仅仅是因为你身上的价值，更是因为不管你如何成长，也无法摆脱我的掌控。”
“深界的宠爱，战斗的天分，都算不上什么。你并不弱小，但你到底只是一个猎魔人……或者说，你到底只是一个人类。”
“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说到最后，安德烈终于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对旁边的两位大天使偏了偏头。“结束吧，恶魔的底蕴，低贱的生命永远不会懂。”
“好。”名为安吉斯的大天使微微点头，随后突然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玛莎小队的上方。其速度之快，竟然仿佛瞬移一般。
只见他右手直指天空，然后向下猛挥。
“主赐我权杖！”
“神罚！”
轰！一道明亮的雷光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劈在了玛莎支撑的黑暗障壁上。足以抵抗数百名天使的黑暗障壁明显向下一缩，竟然被压下了一半有余。而剩下的结构也变得模糊淡薄，黑色减弱。
那可是玛莎的黑暗障壁啊，里面就是她的影子世界。连数百名天使都无法击破的可怕领域。居然被这名大天使差点一击贯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相信没谁会相信这个结果。
不过这就是质恶魔的力量。当生命进化到一定层次，数量已然不是胜负的关键。
质恶魔只比弱恶魔高一个位阶，本质却已经是两个层次了。
“噗！”
黑暗障壁中玛莎狂喷一口鲜血。身体一下矮了许多。她的右手紧紧握在十字镖上，单膝跪地。鲜血顺着她的手臂流淌。渐渐染红了她的半身。
“玛莎！”
“玛莎大人！”
“小姐！”
几个声音同时响起，薇丽和吉尔斯冲了过来。他们都看出玛莎已身受重创。如果继续下去恐怕会战死当场。
易伤体质，当真是猎魔人的魔咒！
就要……死了吗？
耳边的声音是那么的遥远，玛莎想要抬起头，却觉得浑身僵硬。美丽的脸庞隐藏在发丝之下，那么的苍白，与凄冷。
鲜血，从她的下颚滴落，一滴，两滴……
玛莎感觉全身的力量正顺着鲜血流逝。就仿佛从未属于过自己。
易伤体质，最可怕的一点就是受伤会严重影响进化。玛莎先是与数百名天使对抗，又硬接了大天使安吉斯一击，此刻真的挺不住了。她毕竟只是一个觉醒级猎魔人，换算过来也就是弱恶魔的层次。与质恶魔对战简直等同自杀。
但她还是不愿倒下，不能倒下，不甘倒下。
生命，随着鲜血流逝。她感觉有些冷。冷的让她孤独，冷的让她恐惧。于是她仰起头……望向那个赐予了她死亡的男子。
那个浑身笼罩在金光中的大天使。
“光明……”
“为什么……没有温暖？”
她低声呢喃，可声音却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于是她抬起左手。颤抖着，缓慢的，伸入了怀中。
“玛莎，你要干什么？”吉尔斯大声叫道。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却被玛莎的目光所阻止。
那是什么样的目光啊？
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更没有临死前的哀伤，只有平静，平静的。如同那画布上的苍白。苍白的令人心碎，苍白的令人痛苦。只有玛莎的目光停留在陈岩身上的时候，吉尔斯才能从中发现一丝波动。
似乎是信赖，更似乎……是寄托。
“不要……阻止我找到港湾。”
近乎呻吟的呢喃，玛莎的手终于从怀中抽出，掏出了一个小瓶。瓶中是紫色的液体，如同紫水晶般绚丽。
“玛莎小姐！请放下那个东西！”薇丽尖叫着扑了过来，想要从玛莎手中夺走那个小瓶，却被吉尔斯挡在了身后。
吉尔斯默默的望着那个小瓶，又默默的注视着玛莎苍白的面孔。低下头……
“要战斗到死吗？”
“为什么不呢？”玛莎回答，然后将那个小瓶咬开，送到唇边！
月华花，高纯度萃取剂。
一滴剂量足以杀死一个城镇的居民。作为魔能的补充物和魔介质诱发物，这个药剂的作用简直不是用来使用的，而是用来自杀的！就算以玛莎的位阶，直接饮下这么高浓度的月华花萃取剂也一定会死亡！
只是她并未全部饮下，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夺走了剩下的半瓶。
“其实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不喜欢打打杀杀。”
望着玛莎平静的目光，吉尔斯叹息一声。“真没想过会死在这里。早知道那次不作弊了……”
说着他也举起小瓶，将剩下的液体一饮而尽。
呵……
无声无息中，淡紫色的气息从两人身上宣泄，仿佛恶魔的毒雾。吉尔斯的面孔微微扭曲着，向玛莎伸出手。
“对不起，玛莎大姐，我还是舍不得你死。如果非要战斗到最后的话……就算上我一个吧。”
玛莎的回答很明确。
“滚！”(未完待续。)
第一九零节 赌徒的决断
不得不说，有了吉尔斯的加入，场中的局面顿时有了好转。⊙。⊙饮用了大量月华花萃取剂的吉尔斯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与玛莎一起生生抵住了对方的进攻。
但谁都知道，这种僵持是回光返照。
月华花有剧毒，并且对人类的身体有着极其严重的永久伤害。如果不是拼命的时刻，就算猎魔人也不会把它列入补充药剂之中。更别说如此高纯度的月华花萃取剂了。可以说两人所使用的剂量，就算是恶魔也要望之却步。
可以预见的是，经此一战之后，两人的生命也就走到了尽头。
“别想夺走我的港湾！”玛莎大声怒吼，满是尖刺的右拳贯入了一名天使的胸膛。带着鲜血和内脏抽出的同时，又一记肩撞就一名试图偷袭她的天使击飞。
幽影之力的领域已被压缩到一个可怜的地步，不足以阻止天使的入侵。
而在另一边，吉尔斯则双手连续挥舞，迅速射出大量的纸牌。这些纸牌一出现就消失在空气中，转瞬却在幽影障壁的边缘形成实体。越来越多的纸牌加入进来，让整个障壁一点点稳定。
纸牌骗术，短暂停留。
这是吉尔斯最擅长的技能之一，所用就是将一部分能量停留在前几秒的状态。此刻使用出来顿时让玛莎的幽影障壁强度大增。说起来吉尔斯的纸牌骗术其实就是能量的局部手术，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对能量的运动进行改造，包括且不限于加速，缓速，截流，嫁接等。只是因为吉尔斯的手法太过出色才显得那么的神奇。
当然，这种技巧也是有限制的，当强度超过吉尔斯的极限，过度手术的结果就会造成能量链崩溃，对吉尔斯造成反馈现象。吉尔斯本人会成为能量崩溃的宣泄点。瞬间灰飞烟灭。
但这时谁还能顾忌这些？
虽然性格有些玩世不恭，但自从饮下月华花萃取剂的那一刻起，吉尔斯就知道自己的路走到了尽头。
他是一个赌徒，而赌徒最擅长的事情不是欺骗。而是赌。
赌牌，赌运，以及……
赌命。
“幸运女神仍宠爱着我，今天我注定不会死去。”黑暗的幽影障壁内，吉尔斯双手交叉与双肩。黑色的风衣徐徐飘展。他头部微低，发丝在额前飘动的看不清眼睛，却隐隐可以从发丝的缝隙中看到了一抹冰冷的寒光。
此刻的吉尔斯，哪里还有半点平时的玩世不恭？
十张纸牌在他的指缝中闪现，然后轰然炸开，划出一道道神秘的轨迹环绕飞舞。吉尔斯就在这些飞舞的纸牌当中，伸出双手。
纸牌汇聚，如同归家的游子，最终在吉尔斯的手心模糊变形，化为一枚闪亮的金币。金币的一面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头像。微笑的表情朦胧而神秘。
幸运女神的微笑。
吉尔斯最宝贵的精神寄托。只要这枚金币在身，只要这位女神仍在微笑，哪怕有再难的处境，再危险的敌人，吉尔斯都可以轻松面对。因为他相信幸运女神在宠爱着他，护佑着他。
而身为一名赌徒，他还奢求什么呢？
奢求……
什么？
黑暗中，吉尔斯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没有人看到。却是那么的诡异。只见他缓缓伸出两根手指，将那枚金币翻了个面。
金币的背面……赫然又是一位女神的头像。
只是和之前的幸运女神相比，这位女神的相貌更加模糊，只有那嘴角的笑容略显清晰。而且这个笑容怎么看都和吉尔斯现在的无比相似。没有丝毫的温柔美妙，只有无限的诡异与……不屑。
厄运女神的蔑视。
“如果我的生命注定走到尽头。”吉尔斯的手指微微扬起，额前发丝飞扬。“那就让我的敌人们，感受女神的敌意吧！”
挥臂，金币飞出。
与此同时上空的大天使安吉斯突然打了个冷战，感觉有一股陌生的力量降临到他的身上。那种感觉是如此的诡异与冰冷。就仿佛有一双冥冥的眼睛在注视着他，诅咒着他。
“这是！？”安吉斯顿时寒意大冒，还未反应过来，就感觉体内的能量突然产生了一个闪断，竟然一下干扰了整个系统的运行，让他的攻击猛然截止。而且这个闪断又引发了更多的连锁反应，只一瞬就蔓延了他的全身。
“不，不好！”安吉斯急忙拯救，却无论如何也赶不上体内的变化，就命运早已决定了他此刻的异状，只等着到达时间一般。而且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这种变化竟然没有丝毫预兆，仿佛真的只是一种意外。
意外？
安吉斯感觉荒谬的可笑，他堂堂大天使，天使序列的第二位阶，质恶魔下位，居然连自己的身体都掌控不了？什么意外可以做到这样？什么意外可以让他连补救都来不及？
不！这绝对不是意外，而是一股力量！一股，连质恶魔都可以影响的力量！
神秘学！！
安吉斯心中一惊，望向下面的目光就仿佛见了鬼。对他这个层次的恶魔来说，神秘学并不陌生。可什么样的神秘能力会有如此可怕的效果？那种冥冥中被注视的寒意，无法遏制的扩散，简直如同真的有神灵在操作命运一般。
而更可怕的是，神秘学，是真的可以越级生效的恐怖学科啊。
安吉斯心中慌乱之下，身体却依旧在迅速稳定局势。体内的能量系统尽管在不断闪断错乱，却仍可勉强维持。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一刻又一个意外发生了。
一个被玛莎击飞的天使撞击到另一个天使身上，将她手中的光枪撞飞。本来这种事根本算不上什么，击飞的光枪也没什么攻击力，可谁会想到那天使已然完成蓄能，并且将所有天使的能量网络连入光枪之内？
于是一柄击飞的光枪就在这样无人操控的情况下，发射出一道光束。
结结实实的轰击在安吉斯的羽翼之上！
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安吉斯顿时被光束贯穿了护盾，羽翼折断！(未完待续。)
第一九一节 出手
噗！
吉尔斯狂喷一口鲜血，皮肤肉眼可见的萎缩下去。他的肌肉开始干瘪，居然在短短几息间苍老了许多。
厄运女神的蔑视！
神秘学，任何一个敌人都无法正视的领域。可以说在这个世界神秘学是最令人恐惧的，因为谁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危害哪里。哪怕有着高等的位阶，也可能在神秘学的诡异莫测下损失惨重。
但同时神秘学也是最危险的学科。不仅仅对于敌人，也对于自己。原因就在于神秘学的能力及其诡异且复杂。从没有人真正可以掌控某一项神秘学的能力。而对于使用神秘学的人来说，就是把生命交还给上帝。
一次厄运女神的蔑视确实让吉尔斯对敌人造成重大损失，可同时他也付出了代价。
最少五年的生命。
“这就是……等价交换啊……”微微低垂着头，吉尔斯一边咳血一边苦笑。对他来说神秘学其实并非那么神秘，最起码他的付出是可以预见的。身为幸运女神的宠儿他可以每天三次的加强运气，同时只付出几小时的生命而已。可当他使用硬币的另一面时，他却要付出数百倍的代价。
厄运女神，在神秘学中从来就不是一个善良的信标，她对敌人意味着灾难，对使用者也是同样。
不过……吉尔斯仰起头，望着天空中断臂折翼的大天使，眼中掠过兴奋的红光。
这一切，都值得！
以苏醒级上位的位阶，去进攻一名质恶魔并且将其伤害成这样，就算他下一刻死去也必将成为传说。
战士的生命，不就只有在战斗中才能散发光芒吗？
身体摇晃了一下，吉尔斯的目光投向障壁外的陈岩，眼中闪过期待。“头……愿赌服输，要活下去啊……”
下一刻，他就软软的倒了下去，正好落在薇丽的怀中。
“爱丽丝，快帮帮我！”薇丽紧张的将吉尔斯放入刚刚构建好的治疗巢，同时对小妖精叫道。爱丽丝急急忙忙的飞了过来，将小手按在了吉尔斯身上。两人同时发动能力，全力挽救吉尔斯的生命。
而与此同时障壁外的战斗已然进入了白热化，申特全力张开战斗堡垒，将‘坚韧承诺’撑到了最大。同时宣泄出大量的弹药。在他的脚边，特种弹的弹壳仿佛瀑布般滑落，堆出了黄灿灿的一堆小山。陈岩耗费大量资源为他们装备的特种弹终于在这一刻发挥了效果，生生将战局拖了下来。
而另一边修也不甘示弱，类装置刺激下的视野高度发达，一枪一枪的将敌人射落。
对于整个慧流域的恶魔来说，他们这个小队微不足道，可就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队，却足足拖住了数百名天使，以及一名大天使的进攻。不管未来如何，他们现在已经成为众人仰望的明星。
“杀啊……”黑暗障壁中，玛莎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紧紧握住她的十字镖。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流淌，渐渐将整个镖体染成了黑红。
不知不觉中，玛莎发丝下的眼睛已然变得通红。
“我要……杀光你们……”
…………
玛莎小队苦苦支持的时候，另一边的陈岩也进入了战斗。
他的对手赫然是安德烈刚刚召唤大天使，赫尔。
只见战场上方的天空中，赫尔的身影不断闪现，每一次都向后泼洒出密密麻麻的光束。而陈岩却对他紧追不舍，身体在光束中穿行。渺小的身躯不断逼近敌人，却又在对方密集的光束下逼退。
平心而论，对大多数人来说天使都是一个棘手的种族。原因就在于他们可以在很低的位阶就具有飞行能力。而他们的光束更是纯度极高的正能量，且往往具有念力追踪效果。结合起来哪怕他们的攻击和防御都算不上优秀，却可以在低等级的战斗中将敌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可对于陈岩，赫尔也觉得极为头疼。他实在想不到对方是怎么飞起来的，还具有如此高的敏捷和速度。从战斗一开始对方就紧逼自己，让自己不得不拉开距离。
这倒不是赫尔畏惧近身作战，只是他与安德烈心念相连，安德烈早就警告他陈岩近战的可怕了，对于一个可以一击将中央塔震塌的可怕敌人，赫尔也绝不想与对方纠缠在一起。
“你别想追上我。”凭借闪现又拉开了与陈岩的距离。赫尔平静说道。“主赐予了我们羽翼，就是避免被你这样的邪恶靠近。不管你多么努力也别想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你只有在绝望中接受主的神罚，在痛苦中忏悔。”
“你是说你很擅长逃命吗？”陈岩微微侧身，正好让过一道飞射而来的光束，同时笑着问道。白色的礼服随风展动，显得分外的飘逸。
“在地狱中卖弄你的口舌吧！”大天使赫尔不为所动，依旧在拉开距离。虽然这有些不大好看，但他不想拒绝安德烈的建议。
其实，战斗到这样就差不多完成任务了，因为和其他人不同，赫尔的任务就是拖住陈岩，以便安德烈完成他的吸收阵列。到那时两人在一起杀掉陈岩，就可以保证深界的网络连接到这里。大量的深界能量会汇集到阵列之中，从而打开通往上层界域的门。
整个计划进行的很顺利，赫尔已经可以看到胜利的曙光。
只可惜，陈岩并不这样想。
在同伴陷入苦战的同时他却与这位大天使追逐不休，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为了弄清对方的弱点。现在，已然到了结束的时刻了。
飞行并不重要，因为这里有风，而有风的地方，就是陈岩的世界！
“让我，登上你的舞台。”
微风撩起陈岩的发丝，让陈岩的眼睛更加明亮。
“让你我，翩翩起舞。”
戴着黑色手套的右手扬起，微微对准赫尔的方向。对飞射而来的光束视而不见。
“让我们一起聆听，观众的掌声……”
“与欢呼。”
嗖的一声，无数道光束瞬息合拢，陈岩的身体却在光束的绞杀前消失……
期待喝彩。(未完待续。)
第一九二节 苍白的美妙，死亡的线条
怎么？
赫尔的瞳孔陡然收缩，感觉到一种难以想象的危机，身体的能量结构同步震动，已然闪现出足足上千米的距离。只是还未等他能量稳固，一个身影就已然如影随形的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抓住他的后脑！
“开幕了……”
陈岩的声音在赫尔的耳边响起，随即他就感觉身体一沉，居然被陈岩压着脑袋从天空坠落下来。狂风在他耳边呼啸，只一瞬间就下降了百米有余！
见鬼！我的身体！！
赫尔心中大叫着，拼命挣扎。可却怎么样也无法摆脱陈岩的可怕右手！那只带着黑色手套的右手仿佛具有恐怖的魔力一般，牢牢控制他的后脑。而他的能量系统却因为刚刚闪现而无法稳固，竟是一时间无法摆脱！坚固的大地在眼前飞速放大，赫尔只觉得呼吸都变得艰难起来。以这样可怕的加速度，就算他有质恶魔的体质也必然要受伤，甚至可能会危及生命！
那个陈岩，怎么可能！？
赫尔心中惊骇，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一声轰然巨响，他就眼前一黑，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坚硬的地面将他身体撞击的鲜血淋漓，白羽飘散。而还未等他反击，就感觉后脑的大手再次用力，一把将他提起。
恰好此时他的能量系统进入稳固，赫尔立即毫不犹豫的伸手，取矛，反手插入肋下！
一支明亮的光矛在他的手中成形，凶狠的刺向后方的陈岩。与此同时陈岩却微微侧身，一脚踹在了赫尔的后腰！
光矛以毫厘之微从陈岩的身侧刺过，赫尔却如同炮弹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拉出一条笔直的轨迹。
“哭吧……叫吧……”
“让我聆听……你那声线……苍白的美妙……”
众目睽睽之下，陈岩宛如一只贴地流动的水波，瞬息追上了仍在飞射的赫尔，光芒之下他的发丝飘动，给人一种灵跃的美感，竟然让人目眩神迷。一时间不只是陈岩的同伴，就连远处的低级天使也有有些停顿下来，被陈岩的身影所迷惑。
那种感觉，就如同他们在观众席上，观看一名专注的舞者，在舞蹈……
“你在找死！”
与之相对的，赫尔的肺都要气炸了，想他一名堂堂的质恶魔，何时遇到过这样讨厌的敌人？那种鬼魅般的速度，水流般的流畅，每次都卡在了他能量交换的节点，以至于就连他这样强大的恶魔也无法有效反击，那种攻击无法顺畅的感觉当真卡的赫尔发疯。
只是他直到现在也未意识到陈岩的力量达到何等地步。仍然以为对方只是取巧。一个弱恶魔上位的存在，如何能战胜堂堂的质恶魔？
赫尔心中大吼着，突然伸手指向陈岩。
“主赐我神罚！”
轰的一声，赫尔的身体突然光芒大放，仿佛一个小型太阳般耀眼，而更恐怖的是，他放射出的光芒竟然不仅仅是光，更拥有了实体。无数光芒就如同无数尖锐的箭矢，刺向周围的每一寸地方。
既然无法捕捉敌人轨迹，就让每一寸空间都填满主的怒意吧。忤逆主的罪人，你必将在这光芒下毁灭。
神威如狱，神恩如海！
“快看，是赫尔大人的光华礼赞！”远处的一名低级天使捂住胸口，两眼都是星星。“多么美丽的光芒，多么虔诚的信仰。赫尔大人对主的虔诚真让我感动！”
那是正能量的赞歌啊！无论是何等邪恶，在这漫天的光芒之下，必无法遁形！
可是……真的如此吗？
光芒中，陈岩的身影渐渐模糊，仿佛被融化，被穿刺。但只有最眼利的人才会发现，哪怕在那样可怕的光芒之下，陈岩，仍然存在。
如同那流水，那微风……不为环境所动。
邪恶之所以是邪恶，是因为那本就是自然的一环。那高高在上的神啊，你的善如此辉煌，仿佛可以照耀宇宙的每一个角落，可这并非你主宰一切的理由。因为哪怕再明亮再明亮，再辉煌再辉煌的光芒之下，那邪恶的力量，仍在倔强的发芽。
就如同，那黑暗中的污泥……只为孕育那名为杀戮的种子。
能力，空气密度改变！
光线折射！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陈岩的身影突然扭曲，然后瞬息消失。下一刻就直接出现在赫尔的身下。失声大叫。
“你！？”
“跳吧……死吧……”
“让我观赏……你那舞姿……死亡的线条……”
发丝飞扬之下，是陈岩邪异的微笑，随后他就双手撑地，一个螺旋状的起身，双脚带着恐怖的旋转力量踹击到赫尔的背后。只一下就将对方踹上了半空，紧跟着陈岩的身体拔地而起，围绕着赫尔高速盘旋。双手十指如弹琴般跳跃。
点，按，捺，旋，刺，抓……
一瞬间谁也不知道陈岩的十指运动了多少下，谁也不知道陈岩做了什么。他们只看到陈岩的手指飞舞如蝴蝶，在赫尔的身上穿梭。而它每一次的舞动都必然会引发赫尔的颤抖，看上去就仿佛赫尔随着陈岩的动作翩翩起舞一般。
旋身，抬腿，跳跃，扬臂……赫尔就如同一只木偶，在陈岩的指尖下做出复杂的动作。没有人能看到他的表情，因为一切都太快太快，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努力，似乎要为所有观众做出最出色的舞蹈。
风起了……从微风变和风……再到大风……狂风…………
风掠过大地，肆虐广场。众多天使在风中摇摆，就如同那身不由己的落叶。而陈岩的所在，却是风暴的核心。于是一个巨大的龙卷出现在所有人的眼前，如同贯穿天地的巨龙。让所有人望之变色。
“那是什么？”
“怎么……可能……”
一个个天使努力稳定身躯，目瞪口呆的望着中央的战场。他们无法想象那是什么样的战斗。什么等级的能量。他们只能看到，那风暴核心处飞舞的身影，就如同暴风中穿梭的雨燕一般。
待到风暴停息，整个广场又哪里有半分狂暴之意？
洁净的广场中央，陈岩双手在身体两侧微张，头部低垂。身后的赫尔呆滞静立着，羽翼垂落。
下一刻，无数血箭就从赫尔的身体各处飚射出来，灿烂夺目。(未完待续。)
第一九三节 偷袭
鲜红舞步……
破碎的华尔兹。
空气中弥漫着鲜血的味道，天使的白羽在陈岩身后飘散，那么的纯洁与悲凉。
陈岩默默的站着，一袭白衣在鲜红的血泊中悄然飘动，他没有回头，只是默默的等待着，等待着那一声沉闷的声音。
在他身后，赫尔的鲜血已然流尽，重重倒下。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所震惊了。
他们看到了什么？
一位质恶魔，一位已经超脱界域具现的强大存在，居然就这样默默的死掉了？连一丝挣扎都未表现？不，也许挣扎已经发生了，只是谁也没有看到。他们唯一能看到的，就是那突然乍起的风，流动的风，安静的风，狂暴的风，以及……优雅的风。
在风中漫步，在风中起舞，然后，在风中死去。
这就是赫尔生命最后的时光。
太可怕了……
虽然早就见识过陈岩的战力，可此刻众多天使仍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因为太快了，快的让人无法反应，快到让人无法接受。他们实在无法想象，一位那么强大的质恶魔会在这么短时间里被击败，而且直接死亡。陈岩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有如此变态的攻击力？
众多天使想不明白，只觉得震撼，恐惧。
而在她们对面，陈岩却刚刚吐出一口气。浑身肌腱缓缓放松。
没有人知道，刚才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奇迹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它不合常理。但谁又会了解每一个不合常理的背后，却必然有着合乎常理的解释。
赫尔的死亡不是奇迹，而是必然。
因为陈岩早就达到了质恶魔的层次，之所以没有突破只是因为界域的压制。可是在这里界域的压制却消失了。所以别看陈岩一直表现着弱恶魔的表象，他本质的力量却悄然进入了质恶魔的范围。就连位阶也开始渐渐提升。
一场看似不平等的战斗其本质上却是平等的。怪只怪在不管是那些旁观的低级天使还是参与战斗的大天使赫尔，都只把他当做弱恶魔的阶段。轻视敌人的下场，结果自然如此。
当然，就算同为质恶魔的地步，想要一下击杀赫尔仍然非常困难。毕竟赫尔有着质恶魔的身体素质以及神盾这样变态的防护技能。在加上安德烈在一边虎视眈眈，陈岩想要短时间干掉他简直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只是几乎，不代表绝对。
陈岩发现赫尔的一个大秘密。或者说不只是赫尔，而可能是所有大天使的秘密。
那就是他们的身体结构非常不稳定。并不是低级天使那种单纯的实体与半能量的转化。而是一种趋向于全能量与实物的混合体。
这其实就是天使的一个进化过程了。初级天使的身体只会有两种状态，实体和半能量。实体阶段和常人差不多，半能量阶段则有着虚化效果，对物理攻击有极大抗性。而大天使却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其根本原因是他们需要向全能量形态进化，所以在大天使这个阶段自然会产生混乱现象。
幸运的是，这种现象只是暂时的，并且不危机生命，只要通过中枢系统进行调整就可以稳定下来。而中枢系统则是每个天使初生就会拥有的核心，自然不是问题。
只可惜，这个秘密被吉尔斯发现之后，就成为了问题。
在刚才的战斗中，吉尔斯通过神秘学的力量造成了另一名大天使的重创。此刻陈岩当然也能做到这一点。虽然他不具备神秘学的超自然力量，却具有另一种可以实际操作的能力，那就是速度与气体掌控。他逼迫赫然进行连续的，大范围的闪现，正是因为这样可以造成对方体内的能量紊乱，从而露出更大的破绽。而当这个破绽出现的时候，陈岩就暴起发难，用最快的手法将对方打入硬直状态。
短短几息间的狂风起舞，陈岩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赫尔身上穿刺了多少下。而更可怕的是，他的手指每一次刺入都会在对方体内留下一个空气爆弹的种子，卡在赫尔的各个能量节点之上！
破碎的华尔兹……
本就是让敌人粉身碎骨的技巧啊。
一瞬间上百次的穿刺，带来的就是上百颗可怕的空气爆弹，当然可以一瞬间带走赫尔的生命。在被打乱中枢系统的情况下他更是无法启动神盾，只能走向末路。
可以说从这时候起，陈岩就有了对付大天使的底牌。
当然，如果无视那惊人消耗的话……
宽敞的广场中，陈岩静静的站着，发丝随着微风飘动。鲜血从他的手指滴下，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
没有人注意到，这些鲜血不仅仅是赫尔的，也有陈岩的。
陈岩的指甲，已然裂了。
就算有着类装置的保护，成百上千次的高速穿刺也给陈岩造成了巨大的负担。再加上大天使那坚固的防御，所以别看陈岩打起来流畅，代价却也不小。只是和收获相比，这些都被忽视了。
微风中，陈岩微微仰起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他感觉到赫尔的生命力流入自己的体内，融入到自己的能量池中。那强烈的正属性完全没有成为他的困扰，反而同步消逝掉，最终转化为陈岩可以利用的单纯能量。
这就是索罗指甲的吸血效果？还是自己的本质？
陈岩搞不清，他只觉得这个世界变得简单起来，简单的，似乎一伸手就能摸的清楚。
然后，他就感觉胸口一痛，一截光矛伸了出来……
“呃……”
剧痛顿时淹没了陈岩的神经，与此同时他却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右手直接向后就是一个反抓。锋利的气刃在空中留下一个巨大的月牙。身后的敌人却早已经退开。
光矛挥散成纯净的光粒子。陈岩这才捂住胸口，摇晃着转过身。
“安德烈？”
只见明亮的广场上，一个模糊的光影在陈岩不远处悬浮，散发出强烈的能量波动，可不正是安德烈？
他终于找到了出手的机会！(未完待续。)
第一九四节 光的背后
淡金色的羽翼在身后轻摆，安德烈的外表一如当初般优雅。一身金色的铠甲穿在他身上就仿佛神祗一般威严，只是在他的右手边却是刚刚散去的光粒子。
没有能量波动，就仿佛他手中的光粒子只是单纯的幻象而已。
“我第一次知道……天使也会偷袭。”陈岩捂着胸口轻声说道，同时咳出一口鲜血。
“正义的攻击不叫偷袭。”安德烈微笑回答，风度翩翩的无懈可击。“我只是在主的目光下，行使主赐予我的权力。”
“呵……”陈岩哑然失笑。其实这时候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安德烈只是在最好的时机，最合适的地点，将最有效的武器送入他的体内而已。抛开一切无所谓的废话，就是一次简单的物理穿刺。
只可惜，他却没有躲开。
并非大意，而是陈岩根本就做不到。安德烈做的太隐蔽了，天知道他身为一名‘正义’的大天使是如何懂得这些鬼蜮伎俩的。而且他还能完全隐形并屏蔽正能量的波动，陈岩着了道也正常。
最大的问题是，经过了赫尔一战，此刻的陈岩并未最佳状态。
眼下的陈岩别看依然挺立，其实体内的能量系统已然紊乱，手指更是指甲撕裂，鲜血滴淌。再加上之前超高速的对战，他的感官敏锐度已然下降到一个危险的地步。所以才会被安德烈一击得手。
得手后的安德烈显然有些得意。他伸手出，指向陈岩背后的战场。
“看吧……”他这样说，嘴角边是自信的微笑。“你的同伴在苦战，坚韧，不屈。”
“但我并不欣赏他们，因为这些品质并不能让他们避免失败。而失败的努力，再辉煌也毫无价值。如果愿意，我甚至可以得出他们走向死亡的准确时间。”安德烈放下手指，目光投向陈岩。“也许只要几分钟？”
“呵……”陈岩喘息了几下，平复体内的剧痛。“能在慧流域顶级恶魔的强攻下仍然坚持这么长时间，几分钟也值得骄傲。”
“可笑的逻辑。”安德烈摇了摇头，想了想又补充道。“人类的狭隘思维。”
“我知道对于你们人类，能够与我们恶魔站在一个高度就已经满足了。不，或者不需要站在一个高度，只要我们能和你们说几句话，施舍一点科技，你们就会跪下来祈祷，而获得这些的人回去就会成为英雄。那种骄傲的，可以得到人们认可的英雄。”
“可是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呢？毕竟再荣耀的卑微，也到底是卑微而已。”在界柱的巅峰广场中，安德烈侃侃而谈。“我知道，这是因为你们想要生存的权力，或者竞争的权力。只可惜你们不懂为什么我们会一次次的容忍你们，给与你们想要的东西，任由你们成长，任由你们炫耀。”
说到这里安德烈与陈岩对视在了一起，嘴角边的笑意渐去“因为，你们根本不配。”
“你们根本不配让们的在意。”安德烈轻声说道。“你们的骄傲，多么肤浅，你们的英雄，多么苍白。当差距到了一个无法弥补的地步，任何努力，都如同小丑一样可笑。”安德烈轻声说着，缓缓走向陈岩。“可惜的是，你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
安德烈的右手再次抬起了，光矛凝聚。一点点抵到了陈岩的胸膛。陈岩用力挪动了一下仍然没有避开，被光矛深深插入了左胸。
“你果然已经废掉了。”安德烈眼中闪过了然的目光，轻声说道。“表面上的坚强只是伪装？你还不愿放弃吗？”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陈岩牵动一下嘴角，露出一抹惨笑。“但如果你想取走我的生命，为什么不试试看？”
说着，陈岩向前迈动一步，身体在光矛上前进了一截。鲜血从他的背后迸射，光矛已然露出了一点点矛尖。
可他依旧淡淡的笑着，双手在身体两侧张开。
“来啊……”他的声音充满诱惑，仿佛是一个邀请。“来试试……”
“看看你能不能杀死我。”
“呵……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响，越来越疯狂，陈岩的样子让安德烈瞳孔猛缩，毫不犹豫的放弃了手中的光矛就向后退了一大步。口中更是怀疑的问道。
“陈栾？”
“呵呵……”陈岩的笑声渐渐低落，额头的发丝遮掩了双眼。“你猜？”
“我可不会再上你的当。”安德烈警惕起来，他已经吃过陈栾一次亏了，那个完全不顾自身，浑身充满杀戮和毁灭因子的疯子。安德烈如论如何都不想再领教一次。神盾的光晕在他身前亮起，安德烈第一时间做好了防御。只是下一刻他却猛然眼睛一亮，不退反进。
背后的羽翼呼的舒展，安德烈一把抓住陈岩胸前的光矛尾端，猛然一送。
噗的一声闷响，陈岩身后再次迸射出大量的鲜血，竟然被光矛完全贯穿。在安德烈强大的力量下生生推送了十余米的距离才勉强停住。待到停下之时更是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倒在地。
“你根本不是陈栾！”安德烈自信的做出判断。“陈栾是你的第二人格，可人格也是需要能量的，你在上一次和我的战斗中已然让陈栾重伤。这么短时间里根本不可能修复回来。你在骗我。”
“现在的你，只不过是一副脆弱的空壳而已。”
安德烈大声说道，仿佛要坚定自己的信心。与此同时手中的光矛一收，狠狠的扎在脚下。无数符文随之闪烁，竟然在一瞬间布置出一个以陈岩为中心的巨大阵列。
阵列的光芒中安德烈扬起长矛……“结束了，陈岩。”
“你确定？”
就在这近乎绝望的关头，陈岩却反而一声轻笑，微微抬起了头。一双清澈的瞳孔倒映出安德烈的身影，又哪里有半点慌张和绝望？
只见他与安德烈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嘴角微微勾起。
“你知道，光的背后是什么吗？”
“光的背后？”安德烈微微一愣，没明白陈岩的意思。却看到陈岩的右手滴下点点鲜血，在地面勾勒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与此同时，他听见了陈岩近乎呻吟的声音。
“光的背后，就是黑暗啊……”
“你以为我在拖延什么？”
“我就在等待你为我创造出黑暗的这一刻！”(未完待续。)
第一九五节 触底
“去死吧！陈岩！”安德烈大声呵斥，挥矛插下。
与此同时陈岩却迎身而上，那种毫不在乎自身安危的样子让安德烈微微心惊，同时涌起一种不好的感觉。
可这时已来不及了，为了杀死陈岩他这一击已然用了全力，又哪是可以轻易收回的？而陈岩又是迎矛而上，简直就是赶着自杀一般。所以只听噗的一声，光矛再次贯入了陈岩的胸口，可他却在同一时间抓住了安德烈的手臂。在界柱之顶的光芒之下，将两人的影子……结结实实的链接。
下一刻，一个彪悍的娇小身影就带着呼啸从黑影中一跃而出，狠狠的撞到了安德烈的背后！
“终于给我抓到机会了！“
玛莎愤怒的叫声在耳边炸裂，安德烈就感觉身体一痛，居然翻滚着飞上了天空。天旋地转下他感觉全身都要碎掉了，却偏偏清醒的每一丝痛楚都能感觉的到。鲜血在他身后展开，他看到那一双洁白的羽翼翻滚着……崩散……
那是我的翅膀？
安德烈刚泛起这个念头，就看到下方的陈岩对他仰起头，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玛莎的手臂……将玛莎狠狠的投掷出来！
黑影如线撕裂天空，玛莎娇小的身躯仿佛一枚炮弹，只一瞬就追上了天空中的安德烈，带着尖刺拳甲的拳头毫不留情的贯入了安德烈的小腹，打的他如虾米般蜷缩，右手却高高举起。犀利的十字镖画着弧线从天际飞来……
“不，等等！”
安德烈瞳孔猛缩，刚勉强召唤出神盾，玛莎的十字镖就带着恐怖的力量从上劈下，将他狠狠的砸向了地面。轰的一声，安德烈如陨石般坠落，在地面砸出一个巨大的深坑。坚硬的广场地表出现如蜘蛛网般的龟裂，玛莎已然带着呼啸降落到深坑旁边，右手高举，然后猛落！
“死！！”
“你休想！！”
咔嚓一声一巨响，十字镖带着黑色的闪电从天而降，结结实实的劈在了还未起身的安德烈身上，金色的神盾在闪电的攻击下不断变薄，却依然顽固的保护着安德烈的身体。在剧烈的震动下安德烈的伤口流出大量鲜血，染红了深坑底部的岩石。
好疼……
安德烈发誓他从未这样疼痛过，就算当初被陈栾攻击也没有遭受这样大的打击。就连羽翼都被切碎了。
低级天使的羽翼是她们的力量标志，一旦失去就会实力大降。
不过身为大天使的安德烈倒是还好一些，虽然失去羽翼却仍能坚持。他只是搞不懂局势是如何发展到这个地步的。他不是已经占据了绝对上风吗？为什么会急转直下？
眼前的神盾忽强忽弱，透过神盾的隔层，安德烈看到了不远处的陈岩。此刻的陈岩单手捂着胸口，嘴角边是胜利的微笑。
是他！
安德烈心中大凛，突然想到了的那一幕，陈岩击杀了赫尔却陷入能量紊乱的困境，自己隐身偷袭……他不肯倒下，坚持着和自己拖延时间……
就是那个时候！
安德烈突然想到，那时的陈岩距离旁边的战场很近，对，就是他的队友与低级天使战斗的战场。他的影子在自己的光芒下拉长，一端链接在脚下，一端接触到了玛莎的影之障壁！对！就是那个时候，他用影子链接到了玛莎！
见鬼！他原来一直在准备反击！
想到这一点，安德烈顿感心底下沉，涌起阵阵强烈的恐惧。他不知道玛莎是如何做到这些的，但他却知道这些一定离不开陈岩的安排。再一联想自己偷袭陈岩的顺利，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入陈岩的陷阱？他根本不是躲不开偷袭，而是不想躲！不愿躲！
大天使最大的优点是机动灵活，刚刚与赫尔一战的他根本就没有再战胜自己的实力，所以他干脆就放弃躲避，以自身做诱饵，吸引自己入局！
好深的心机，好狠的心肠！
安德烈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只是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被玛莎的偷袭砍碎羽翼的他已经失去了部分力量，就算以质恶魔的位阶也再不能对两人产生压制效果。而且玛莎位阶略低，却也是摸到了质恶魔界限的苏醒级上位猎魔人，绝对可以对自己产生威胁。
唯一值得安德烈庆幸的是，他的神盾已然稳定。只要神盾还在，他就有机会……
通过神盾的隔层，安德烈已然看到自己的手下正向这边飞来，等到那个时候自己就可以脱身，反手干掉对方。虽然低级天使并不是陈岩的对手，但陈岩此刻也状态不佳，安德烈甚至怀疑他可能已经进入濒死状态，只是强撑着不愿倒下，只要……只要再过几秒……
安德烈的眼中泛起希望，他强撑着伸出右手，再次加强神盾。
“你们这些罪人……都要承受主的愤怒……”
“闭嘴啊！老娘会杀了你，一定会杀了你！！”
玛莎的尖叫打断了安德烈的话，巨大的十字镖宛如风车般狂舞，每一次落下都必然会引发黑色的闪电，狠狠的劈打在安德烈的神盾之上。而在她身后，陈岩却捂着流血的伤口，面带微笑的望着即将赶来的低级天使。
在安德烈的希冀目光中，他突然低下头，望向安德烈。“你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
“什么？”安德烈一愣，没想到如此重伤的陈岩还有和他对话的兴致。却怎么也按捺不下心头的好奇。
“你想说什么？”
“谢谢你……”陈岩望着安德烈的眼睛，认真的说道。“真的……谢谢你……”
“谢谢……我？”安德烈目瞪口呆的望着陈岩，却看到陈岩一边咳血，一边缓缓蹲下身，将那满是鲜血的手按在了地上。
而在他脚下，则是安德烈早已布置好的符文阵列……
“不！！”安德烈猛的大叫起来，却已经来不及了……随着陈岩的手指与鲜血，庞大的符文阵列开始亮起淡紫色的光芒。如蜘蛛网般蔓延开去……
第三十七界柱的顶端，出现了一道直达天际的紫色光柱。(未完待续。)